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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苣苣 -【清穿之養娃記事】《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41 PM     標題: 苣苣 -【清穿之養娃記事】《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5-16 12:49 AM 編輯

【書名】:清穿之養娃記事

【作者】:苣苣

【內容簡介】:

  穿越到康師傅後宮養娃的故事,至於有哪些娃還不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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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42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1:45 AM 編輯

第一章 楔子:四妃齊位,風雨欲來

  長子出世,天生腿殘,母子茫茫無所依。

  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二十日,皇帝下詔冊封佟佳氏為皇貴妃,位於長春宮主位。孝昭皇后之妹鈕祜祿氏晉封為貴妃,為壽安宮主位。德嬪烏雅氏為德妃,位於永和宮主位。榮嬪馬佳氏為榮妃,為咸福宮主位。宜嬪郭絡羅氏晉封為宜妃,為延禧宮主位。惠嬪納喇氏晉封為惠妃,為鐘粹宮主位。敏嬪章佳氏晉封為敏妃,為永壽宮主位。

  這是這位年輕的帝王第一次大範圍的冊封後宮的女子,也為後來後宮格局和奪嫡墊下了基礎。而我在永壽宮的一個偏殿裡聽到這些消息,看著窗外美麗的雪景,微微一笑,想著: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後宮的鬥爭將會從現在開始愈演愈烈,而我只要安心看戲好了。

  記得剛到這裡的時候,懷著孕但也是快要接近流產的樣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想來也就是宮鬥之下的犧牲品罷了。後來聽身邊的貼身宮女喜蕊說,我的前身在去後花園參加當時還是貴妃的佟佳氏組織的賞秋宴時,不知道被誰一絆當場摔倒,雖然有貼身宮女當了墊子,但還是動了很嚴重的胎氣,在太醫的全力搶救,外加上我在床上連躺了好幾個月,才終於艱難的生下的那個在一出世就與那個位置絕緣的孩子——天生殘疾的七皇子。

  若說沒有失望是不可能的,畢竟自己剛開始還希望是未來雍正的老媽,至少是張長期飯票啊。而這樣一個生來就殘疾的孩子,在皇宮這麼殘酷的地方,說實話,自己完全沒有把握讓他不受到自己任何的一點傷害,世人的眼光是殘酷的,更何況是在紫禁城裡。即使是在現代那樣比較文明的地方,身上有殘缺的人依舊也會得到別人不一樣的眼光和看法。而生在皇家的他,怕是要受到更多的殘酷的流言蜚語。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就知道了,小七已經一歲多了,可是只在他滿周歲時的抓鬮宴上才見到康熙一面,而那個年輕的皇帝也不喜歡這個天生就殘疾的兒子,見到他時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就讓喜蕊把他放在桌上開始抓鬮。或許是因為腿腳不便,小七爬的很慢,甚至總是跌跌撞撞的,而在這過程中我看到了所有人包括那些奴才輕視譏笑的眼光,當時我的心就像刀割了一般很痛,很痛。沒有抓官印,也沒有抓什麼刀與劍一般銳利的兵器,在猶豫了許久之後,小七隻抓了一本歐陽修的孤本。許是在眾人意料之中吧,這本就是個不會成大器的皇子,不,更確切的說,這是個沒什麼前途的皇子。可是礙於康熙的顏面,大家還是不停的誇著七皇子,說他將來在文學方面定有大成就。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滿人是在馬背上得的天下,要漢人的那些迂腐的舞文弄墨做什麼呢?

  那天晚上我抱著小七狠狠地哭了一場,為小七也為我自己,還有那茫然的未來。自從生了一個世人眼中殘疾的皇子,我就失寵了,其實前身也從來沒有得寵,只是因為家族比較強大,所以每個月一兩次的侍寢還是有的,但是自從生了小七以後,我也就是在小七抓鬮宴上還有每天在太后和皇貴妃請安的時候能見到這個千古一帝,但是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

  就像這次封妃一樣,其實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以前,除了現在晉封為皇貴妃的佟佳氏和晉封為貴妃的鈕祜祿氏以外,我們幾個都是嬪,而在這一天之後,她們幾個都成了妃位,成了一宮之主,而我卻依舊穩坐嬪的「寶座」。雖然不知道我在歷史上康熙的後宮裡到底是個怎樣的位置,我不是未來的四妃之一,想來也不會有個太高的位置。其實很好,我想小七以後不會被殘酷的九龍奪嫡給牽扯進去,真的挺好的,畢竟所有的事都有兩面性,既然一面是不樂觀的,我為什麼不看樂觀的那一面呢?當然唯一的不好就是以前只要給四個人卑躬屈膝,現在又多了那麼多的人,真是有些不喜歡啊。

  對於侍寢不侍寢,我還真的不在意,畢竟不是自己喜愛的人,跟他發生關係什麼的,還是很難接受的。

  在皇宮裡只有妃以上的人才能成為一宮之主,她們住在一個宮殿的正殿,而我們這些嬪以及更低的貴人之流都只能住在偏殿。要是侍寢什麼的,其實皇帝的大多數時間都給了那些一宮之主的妃子貴妃皇貴妃什麼的,而嬪、貴人,頂多就是喝喝她們吃剩下的湯汁。更何況現在那些妃位以上的女子還正是年華正茂,也想靠這幾年多抓住皇帝的寵愛,多生幾個兒子,畢竟年華易逝,所以她們七個人幾乎占了皇帝一個月的所有時間。

  當然這幾個月突然有了變化,據說有一天康熙在宮裡閒逛時看到了一個極其美貌的宮女,後來對她盛寵了許久,就連那幾個妃子都感到了極其大的威脅,就怕再出來一個德妃。或許是由於男人的薄情吧,康熙沒有像以前一樣很大方的給這個女子很高的分位,只給一個貴人,而在十二月左右她突然暈倒,被太醫驗出有四個月的身孕。想來也是個厲害的,可是從那以後,年輕的皇帝又開始了正常的後院之旅。這個年輕美貌,攪亂後宮醋罎子,卻又身份低微的女子,正是未來八賢王胤禩的生母,衛氏良貴人早已被年輕的皇帝遺忘在某個角落。



第二章 步履艱難,人生路險

  走吾路,觀吾心,冷眼縱觀世人譏。

  在御花園裡。

  這段時間是小七學習走路的時間,由於腿腳不好,小七開始學習走路亦比一般的孩子更晚,學習的也比一般的孩子更加痛苦。因為他的小骨頭現在還很軟沒有定型,我雖有心幫他做一些簡單的復健,但也知不能這麼急進。而且小七並不像其他的小孩那樣在轉變為兩腳直立動物以後就不願意再成為爬行類動物,或許由於他天生的敏感,他大概知道自己和別人的不同,還有自己走路時別人的異樣眼光,所以他寧願窩在我的懷裡也不願意下地走路。

  記得第一次我經過長久的思想鬥爭後,最終決定在四月中旬的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當後宮那些女人都睡午覺的時候,把睡不著一直在鬧騰的小七帶到了御花園。平時我幾乎不讓他出去,就連敏妃的正殿都沒去過幾回,他也一直都是跟我和幾個丫鬟在側殿的小花園裡玩耍。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御花園,他表現的很是興奮。嘴裡時不時的蹦出一些簡單的句子,「額娘,花花,漂漂。」我就轉過身,從丫鬟喜蕊的手上抱過他,摸了摸他那張粉嫩粉嫩的小臉,覺得他沒有受涼,就開口說道:「那到底是額娘漂亮還是花花漂亮呢?」已十五個月的他雖然走路比一般孩子晚一些,但聰慧的他開口學說話卻比一般的孩子都早,現在對大人一些簡單的話語也能有所理解。「娘娘,花花都漂漂。」

  「好飽,合著在你心裡,娘娘就和花花的地位一樣嗎?」私底下,我們娘倆對話的時候,我喜歡叫他好飽,不是寶寶的寶,而是吃飽的飽,因為每次我給他餵奶的時候,他都會吃的很飽,然後很幸福的睡著,為此我總是叫他「好飽」。而他在私低下總叫我「娘娘」,因為這是他這輩子開口說的第一個詞。

  其實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對於這個生在皇家卻註定命運坎坷的孩子有著太多的尋常母親的期待,不求他未來有什麼豐功偉業很大的建樹,只希望他能在紫禁城這個殘酷的地方,放開心胸,不要活在他人的眼光中,每天都能快樂,每頓飯都能吃得飽飽的,身體健康。而且「好飽」諧音即「好寶」,同時亦希望他是個好好寶寶。

  看我這麼逗他,他都急的要哭了,大大的眼睛裡頓時佈滿了眼淚。「娘娘,漂漂。」我聽了感動的親了他好幾下,誇到:「不愧是娘娘的好兒子,枉我沒有白疼你。」

  話還沒說完,小七就伸出胖胖的小手指著一旁忙於爭豔的花朵,咧著嘴笑道:「花花,也漂漂。」

  臭小子,我伸起手就要往他的小屁股上拍,他那胖胖的如蓮藕般的小手趕忙方向一轉,艱難的環住我的脖子,最後送上濕濕的一吻。

  我,完敗。

  最後選擇了一個曬得到陽光的地方,叫喜蕊他們鋪上一塊大大的地毯,就把小七放在地上。見又是讓他學走路。前一刻還笑的陽光燦爛的他,頓時臉上烏雲密佈。沒法,我只好摘了幾朵鮮豔的花,只要他從地毯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就把花給他做獎勵。最後在我幾番鼓勵和簽了好幾個不平等條約以後,他才開始磕磕絆絆的走起路來。即使沒有那些妃子在,就路過的宮女太監的眼神也夠讓人不舒服的。有些甚至還一步三回頭,旁邊的喜蕊和喜蔓都很生氣的惡狠狠的瞪著他們。而我只是無奈的笑笑,我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有那麼多的宮女太監,想來無非就是那些無聊的女人想要看我們的笑話罷了。但是沒多久,敏感的小七就感到那些不善的眼光,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任我怎麼勸都不肯再站起來。最終,無奈之下,就只好抱著他回去了。

  小七很黏我,就像他出生的時候換了好幾個奶娘都不能讓他成功的下奶,最終還是我親自的哺育才餵飽了他餓了許久的胃。我知道這是於禮不符的,所以打算就只餵上一次,可卻沒想到小七就此纏上了我,看著他餓極而哇哇大哭的模樣,我總是一次次的妥協了,卻又隨時等著皇帝太后還有各位妃子的挑刺和批評。出乎我意料的是最後後宮裡雖然有一些風言風語,但是大家看皇帝和太后沒有什麼表示也就不再起勁了。

  其實我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個時候的良嬪正得寵的厲害,那些個妃子每個月盤子裡應分到的「肉」,都被這個良嬪割去了一小塊,後宮的醋罎子頓時打翻了,位分高的想盡一切辦法要把被搶的「肉」奪回來,那些分位低的也想趁亂多喝點湯。那時哪有人會注意我這個不得寵的成嬪,所以小七一直都在我的房間裡睡覺卻沒有引來太大的風浪。

  讓孩子從小獨自睡覺,可以培養孩子的獨立性和減少對父母的依賴。看著小七黏我到離開一步都不行的樣子,我雖然享受這種母子間親密的氣氛,但卻也知道這對孩子的成長不好,尤其是一個生活在皇家的孩子。。

  為了鍛煉孩子獨立的能力,我會在晚上當小七睡著之後將其抱到另一個房間,但敏感的他總是會立刻醒過來,然後「哇哇」哭著抗議,抓著我的衣角怎麼都不放手。雖說此時的他並沒有「嚴父」的教育,身為母親的我確實應該身兼父職,嚴厲的教養孩子,可是看著小傢伙淚眼汪汪的樣子,真是實在下不去這份狠心。

  有一回我下定了決定,任憑他哭得再怎麼眼淚汪汪,聲嘶力竭,我都沒有妥協讓步。可卻沒想到,小傢伙的哭鬧聲吵得在正殿的敏妃和康熙都沒法幹「正經事」了,最後敏妃派人來問我小七怎麼了。

  「和他對峙半天的我」不得不敗下陣來,趕忙抱起小七,悠悠的哄著,回答敏妃的貼身丫鬟說沒什麼事。第二天,宮裡傳出小道消息說我想借兒子邀寵,而敏妃也很隱晦的告訴我,不要用這樣的招數來爭寵,孩子是無辜的,下次她會讓康熙來我這的。聽完喜蕊的回報,我頓時傻了,誰知道那天康熙在敏妃那裡啊。不過,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輕易讓那小子自己睡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那天從御花園回來的晚上,小七哭著喊著說外面的都是壞人,他再也不要出去了。我聽了以後真的很不忍心,讓這個只有一歲多的孩子去接受世人那些不堪的眼光,或諷刺,或嘲笑,或憐憫……

  但是誰叫他生在皇家呢,那天下午那些不善的眼光就連我都覺得十分難受,可是沒辦法。他生在皇家,不可能永遠都只在這後宮的小小院落裡不出門,他必須去承受那些不管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眼光。。

  他不能有弱點,只有變的強大,他才能保護自己。那天下午我本可把那些下人都趕走,或者狠狠的打罵他們一頓。可是以後呢,我能教訓的了所有看不起小七的人嗎,身為皇帝卻毫不在意他的父親,比他母親地位高上許多且心思不善的妃子們,還有那麼多生來就高傲容不得這個有瑕疵的弟弟的兄長們……

  我誰都教訓不了,身為一個母親我極其疼惜這個孩子,想為他承擔一切,想給他和他同父異母兄長一樣的健全的身體,身份地位高貴的母親,還有那天子父親微薄的寵愛。

  可如今什麼都沒有,我能夠給的只有自己無盡的愛,還有不得不狠下心如父親一樣的嚴厲教育。

  所以那天去御花園,與其說是讓小七練習走路,還不如說是為了讓小七開始學會承受。因為一歲多的他必須開始正式與皇宮裡的人還有世人正式見面,為以後難以想像的艱辛道路奠下基礎。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43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1:46 AM 編輯

第三章 父子相見,恍如路人

  稚子神傷,天父薄情,路漫漫其修遠兮。

  在那次從御花園回來以後,後來的日子我又陸陸續續的帶著小七開始了御花園之旅,他剛開始雖然很排斥,但除了第一次外,就沒有在外人面前哭過。大概是由於愛新覺羅家特有的驕傲吧,不在外人面前哭,並不代表他不哭。事實上剛開始幾次回來,他會抱著我痛哭好長時間,而我也只是默默的安慰著他,畢竟誰也不能對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要求太多,即使他是皇子。

  六月的一個早上,陽光明媚,一大早我和幾個丫鬟便把還在沉睡中的小七給梳洗乾淨,戴上漂亮的虎頭帽,穿上繡著大花貓玩毛線圖案的可愛衣服,讓喜蔓抱著他往長春宮走去。在長春宮門口看到了幾個來了有一會的分位比較低的貴人,嬪已經在了,我也不想過去跟人搭話。於是就找了一個樹蔭處,打算待上一會兒。

  可是我不去找別人麻煩,卻不代表別人不來找我麻煩。我才剛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一個很嗲的聲音:「哎呀,成嬪姐姐帶著寶貝七阿哥出來了,我可是聽說七阿哥因為長得太過俊美了,所以從來不見人的,今天成嬪姐姐怎麼捨得把七阿哥帶出來了呢。」一聽就知道是宣嬪博爾錦吉特氏,她是順治悼妃的侄女,康熙的表姐妹,雖然只是個嬪,但是卻沒有人不給她面子。

  「對啊,喜蔓丫頭,快點把阿哥放下,來,七阿哥,我是你熙額娘 ,你走過來,我就給你桂花糕吃。」這宮裡誰都知道七阿哥腿腳不利索,熙嬪還出這種惡毒的點子。熙嬪是宜妃貴人郭絡羅氏的妹妹,雖然分位不高,可是有郭絡羅家族和宜妃撐腰,在宮裡也一直趾高氣昂的。

  「妹妹,我聽說昨晚皇上去了你那裡,想來……」我連忙接起話來,誰都知道本來昨晚皇上本打算去熙嬪那裡。由於皇帝很久都沒有來她那裡,這次還是她姐姐宜妃懷孕了,才讓皇帝去她那裡的。她都在自己的住所忙活了大半天,誰知道皇上半路被密嬪劫走了。這個密嬪說來也是個奇人,她是在康熙二十年時,皇帝第二次南巡的時候,地方官員送上的漢人女子,雖然地位不高,可是在這一年裡也恩寵不斷,大概皇帝總喜歡那些有著江南特有柔情的女子。昨晚這件事氣得熙嬪把盤子花瓶什麼的砸碎了好幾個,一大早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她也成了後宮女人的笑柄。與人鬥,自然攻心為上。

  「那也比某些人好,至少皇上還來我們這,某人那好像就沒去過。」熙嬪反擊道。

  「哎呀,那妹妹的肚子怎麼還沒動靜,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才會像現在整天說些不該說的話。不會啊,皇宮裡的水都是一樣的,怎麼就妹妹的嘴如此與眾不同呢。」哼,敢冒犯我兒子,我也不是吃素的。

  「好了,妹妹們,皇貴妃娘娘出來了,不要再吵鬧了。」我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嘴角一勾,想著:終於開口了。其實我早就知道貴妃德妃她們來了,可是她們眼睜睜的看著小七被欺負,每個人都只是看好戲。等戲演結束了,就出來結個尾,真是想的美。隨即皇貴妃出來了,我們便向她請了個安,就跟著她一起去給太后請安。

  到了慈寧宮,向太后請了安,除了那些妃位的在太后的一聲令下,坐下開始了巴結太后老人家的談話之旅。而我們這些只能當個壁紙,傻站著,再根據她們談話的內容適時變換自己的面部表情就行。 。

  「那個就是七阿哥吧,抱來給哀家看看。」正在走神的我突然聽到這句話就應了一聲,然後從喜蔓手裡抱過小七,正向太后走去。

  忽然聽到外面太監的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太子駕到,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駕到。」

  沒多久就看到皇帝帶著五個阿哥進來了。先是皇帝給太后請安,又是皇子給太后請安,最後是妃子給皇帝請安。一通忙活下來之後,氣氛有點尷尬。皇帝就先開口說道:「剛才你們在聊些什麼呢。」

  性格直爽又正逢懷孕的宜妃接起話茬便說道:「稟皇上,今天七阿哥來了,太后正打算見見呢。」太后說道:「小七也是個可憐的,你們今天怎麼來的那麼早啊。」太后頓時把話題一轉。其實太后今天把七阿哥叫來也是想看看皇帝對他的態度。若是皇帝對其有喜愛和憐憫,那自己以後對他也要好點,若不然……畢竟她不是皇帝的生母,雖然皇帝對她孝順,但是自己知道那也是有底線的。為了自己家族的繁榮,自己當然是看碟下菜。

  皇帝聽了這話,只是往剛才成嬪退下的地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隨即開始和太后聊起了今天去上書房檢測皇子讀書的事。大家就像忘了剛才的事一樣,都開始順著皇帝太后的意思紛紛誇獎眾位皇子聰明。

  只有被丫環抱在手上站在角落裡的小七,咬著嘴唇,眼眶都紅了,卻依舊撐著不讓淚珠留下。



第四章 稚子童語,母領道路

  化蛹成蝶,展翅高飛,莫讓沙塵遮蔽眼

  「娘娘,為什麼皇阿瑪不喜歡我呢。是不是因為我不乖啊。」小七抬起那張稚嫩的小臉,滿是好奇的問著我。

  聽了這話的我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後宮裡除了剛出生的八皇子,就數小七最小了,可幼子卻得不到天子父親的一絲微薄的寵愛。

  大阿哥胤禔是康熙唯一活下來的長子,母親還是康熙最早的女人之一,對於這個長子,康熙對其有著不同於其他皇子的喜愛。

  胤礽是康熙活下來的第二個兒子,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赫舍里皇后在懷有身孕的時候還全力支持正在剷除鼇拜和廢三藩的年輕帝王,給了他心靈上的極大鼓勵。後來又由於操勞過度,導致最後難產而亡。對於這個兒子,康熙在他一出生的時候就賜他為皇太子,並且不假他人之手,親自撫養。

  皇三子胤祉是榮妃活著的第一個兒子,在連失四子之後,這個兒子對她意義非凡,每次康熙來到鐘粹宮時,榮妃都會把孩子帶出來與康熙聯絡父子之間的感情。

  皇四子胤禛,雖然生母卑微,但卻耐不住養母佟佳氏地位高貴。佟佳氏進宮多年終於捱到皇貴妃的位置,現在可以說是後宮女人第一人,但苦於一直沒有兒子。最後在一個晚上把宮女烏雅氏送上了康熙的床,不出一個月,遍傳來喜訊,皇四子一出生就抱到了佟佳氏身邊教養。由此一來皇四子成了除太子以外地位最高的皇子,也是深得皇帝的寵愛。

  皇五子胤祺是郭絡羅氏家族的第一個皇子,有強大的家族作為支撐,又從小養在皇太后的身邊,從小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愛。

  皇六子胤祚是真正養在德妃身邊的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德妃的第一子。據說自從某一天康熙帝在長春宮外看到烏雅氏偷偷聽著殿裡的孩子的哭聲,依靠在牆角處偷偷哭泣,這場景觸動了年輕皇帝內心的柔軟處還有那一絲的愧疚。當晚就寵倖了德嬪,後來烏雅氏一直是榮寵不斷,沒多久就懷上了皇六子。對於這個兒子,從康熙為他賜的名字就能知道,這個孩子是多麼深得帝心。

  這七個兒子下來,只有自己的小七連他皇阿瑪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沒有受寵的母親,有的只是殘缺的身體和世人的冷眼,從小便如此,可想而知他以後的人生路會是多麼的艱辛。

  在這紫禁城裡生活,除了那萬人之上的皇帝,所以人都是依靠皇帝的寵愛和強大的勢力生存的。無論是誰都活得極其艱辛,就連幾歲的小孩都要步履薄冰,處處謀劃,更何況是各種形式都對他極其不利的小七呢。

  掩下心中的那一絲苦澀,如筠嘴角一彎,摸了摸小七的腦袋,語氣歡快的說著:「當然不是啦,我們家好飽這麼乖,皇阿瑪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世人都喜歡以貌取人,而寶貝,你要向他們證明他們全都是沒長眼睛的笨蛋。

  「那他為什麼都跟哥哥們說話,就不和我說話呢,好飽想告訴他我會背詩了。」小傢伙歪著腦袋,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那可愛的模樣更是讓如筠愛到不行,伸手將兒子抱上大腿。

  小傢伙懂事的話語讓如筠不由得心酸,壓下了在眼眶邊打轉的淚水,輕鬆的說著:「那我們好飽就要好好學習,等到以後皇阿瑪來的時候,在告訴他我們家好飽是很棒的,不比哥哥們差。」

  「是不是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他才不喜歡我的,是不是?」小七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還有些嘶啞和傷感。

  「才不是呢,記得娘講過的醜小鴨變白天鵝的故事嗎,我們好飽現在是醜小鴨,以後我們好好學習,學了好多知識,就會成為白天鵝的。」

  隨即,我抱起小七站起來走到窗前,把窗臺邊的青花瓷花瓶移到了一邊,打開了窗戶。指著那棵在微風中搖曳梅花樹的幼苗說道:「好飽現在就像那棵苗苗一樣,是不是沒有旁邊那棵大樹強壯和漂亮啊?」四月是北京梅花怒放的時節,五月雖然開始逐漸凋零,但紛紛凋零梅花在微風中更顯美麗。

  「那棵樹苗是娘娘在好飽出生後親自種下的,它以後會和好飽一起成長,等它經歷了風吹雨打後,才會成為像旁邊的大樹一樣強壯,還會長出美麗的花朵」。 這是他第一次問我,在他將要接近兩歲的時候,第一次問「我為什麼和別人不一樣」,而我告訴他美麗的事物是經歷風雨磨礪而來的。我不知道年幼的他能理解到什麼程度,但從那以後他確實開朗了許多。

  「好飽明白娘娘說的話了嗎?」我抱緊了他,將視線和他較剛才而言有些光芒的大眼睛相對。

  「娘娘的意思是要,好飽好好努力,也會和他們一樣。 」一定是因為好飽沒有好好用功讀書皇阿瑪才會不喜歡好飽的,皇阿瑪問哥哥們的問題好飽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恩,一定是那樣的。

  看著懷中小七一臉了然且有志氣的樣子,我緊緊的抱住他,將頭埋在小小的肩上。是啊,會和他們一樣的,無論是在哪方面都會和他們一樣的,一樣的正常,一樣的受人喜愛,一樣的得到那天子父親微薄的愛,都會一樣的。

  「好飽在娘娘我的心裡一直都是白天鵝,我最喜歡好飽了,那好飽喜歡娘娘嗎?」雖然答案不用猜都知道,但是我還是很喜歡聽他說愛我,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非常感動,滿滿的愛充斥著我的心。

  他這輩子一共問了我三次「我為什麼和別人不一樣」,第一次是他將近兩歲的時候,敏感的心第一次感覺到了別人對他的不喜愛,尤其是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父親。這三次我用了不同的方式告訴了他同一個答案,雖然答案或許沒什麼區別,但是他每次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44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08 PM 編輯

第五章 命運的初始

  導致了一生無法挽回的遺憾

  南書房

  年輕的皇帝愛新覺羅玄燁坐在處理政事的桌子前,看著那本不知寫了什麼的奏章,發愣了許久。想起早上在慈寧宮看到那個孩子快要哭了卻硬撐著的樣子,真的是心緒複雜啊。對於那個孩子他真的是不知道以何種心態去面對,從登基開始極力改善陳習陋弊,用盡智謀剷除鼇拜平定三藩,使天下與朝堂穩定,都未讓他感到如此為難,可卻在孩子的問題上一籌莫展。

  對於他的後宮雖然赫舍里氏和鈕祜祿氏先後封后並且先後去世,甚至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應該立皇后。現在把佟佳氏提上來做了皇貴妃而不是皇后,其實也是因為考慮到佟佳氏的性格,還有太子年幼等一系列的問題,同時也是為了讓後宮能平穩些,安靜些。

  而這個兒子的出現,確實讓他一直追求的完美出現了裂縫。更是對他當時行為的殘酷指責,所以他一直無法面對這個兒子,是的,這個兒子的殘疾確實和這位年輕的皇帝有很大的關聯。

  那是康熙二十年的八月中旬,鈕祜祿皇后已經去世兩年了,後宮裡除了貴妃佟佳氏,還有鈕祜祿氏皇后的妹妹在妃位以外,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妃子了。朝堂上要求立皇后的聲浪也非常的浩大,太后也對皇帝多次提起提拔一些嫻淑的出眾的女子上妃位。皇帝終於在六月的一次與太后的談話中答應了,當太后問及要提拔誰以及提拔幾個時,據說皇帝只留下了一句「后位暫且留著,提皇貴妃一人,貴妃一人,妃子四人。」

  而這句話掀起了後宮的一場血雨腥風,毫無疑問,貴妃佟佳氏會升為皇貴妃,鈕祜祿氏會由妃位晉升為貴妃。而當時嬪位上共有六人,那四個妃子的位置註定會被這六個人中的四個佔據。這六個人就是生下皇四子和皇六子的德嬪烏雅氏,連生四子卻唯獨活下皇三子的榮嬪馬佳氏,皇五子的生母宜嬪郭絡羅氏,皇長子的生母惠嬪納喇氏,敏嬪章佳氏雖沒有生育,但她是蒙古送來的女人,對大清有著極大的意義,和正懷著身孕的成嬪戴佳氏。由於六個人誰都有上位的希望,誰也不想放棄這次也是唯一的機會。每個人都有優勢,也都或多或少有些弊端。

  那段時間所有人的明爭暗鬥,希望這樣能把對方拉下水。而成嬪更是小心翼翼,不出宮門一步深怕有人對胎兒下手,那個孩子是她的一切,她所有的希望。

  可惜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御花園裡的樹在秋風中顯得略顯蕭瑟和傷感,像是預知著什麼似的。貴妃佟佳氏下令說要辦個賞秋宴,要求貴人以上的所有女人必須如數參加。連剛出月子的德嬪都答應出席了,更何況還沒生產的成嬪呢,或許尋常時候還能借病躲過去,可是現在正是封妃的重要時刻,又豈能傳出「還沒當時妃子呢,就不把貴妃娘娘放在眼裡了」,思慮再三後,成嬪還是出發了。

  大家幾乎是前腳踩著後腳的到了御花園,等待貴妃娘娘的到來。在這等待的過程中所有人都擺上完美的笑容互相問好,似乎這段時間的種種鬥爭都不存在。不到一刻鐘,貴妃娘娘來了,在大家向她請安問好以後,按著她的命令坐下了,開始閒話聊天,或八卦宮外王府的妻妾鬥爭,或對這秋景抒發感傷之情,或奉承貴妃娘娘說些衣飾打扮宮花刺繡等等。

  在賞秋宴上,成嬪沒吃一口東西,頂多拿些糕點做個樣子,最後趁他人不注意,快速的扔到了自己早已準備的縫在袖子內的布袋裡。喝茶也只是裝個樣子碰了下杯沿,就這樣一直小心翼翼的到了最後,在貴妃下令「散宴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就這樣小心的挺著肚子站起來,誰知沒走了幾步,突然被一隻腳絆倒,身體向前倒去,幸好喜蕊反應地快,墊在了她倒下的身體上。

  「啊」的一聲慘叫傳遍了御花園,這才有了人開始關心起她的情形,至於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

  在貴妃的命令之下,成嬪雖然迅速的被送到了她的房間,太醫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經過長時間的診治,雖然僥倖沒有流產卻導致了孩子的殘疾。

  雖然這件事皇帝要求徹查,但其實最後也只找到了一個普通的宮女而已,最後以謀害皇嗣的罪名被仗斃了。而真正的幕後主使,皇帝彎著手指在桌子上反覆的敲著,指關節與木頭相接觸而發出的清脆響聲,在這安靜的房間裡顯得尤為響亮。

  最終皇帝並沒有只封四妃,而是把除了成嬪以外的五個嬪全封了妃,讓人們口中封四妃的傳言不攻自破,真正的原因只有皇帝自己才明白:其實他只是不想讓人覺得是由於自己的一句話,毀了一個兒子的一生。他知道自己後宮不乾淨,也知道有多少的孩子成為那些女人鬥爭的犧牲品。

  每當傳來一個孩子夭折的消息,他總是會獨自一人在夜晚悲傷許久。但是第二天,他就會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出現在朝臣、後宮妃子和世人面前。

  然而這個兒子竟意外地活了下來還生來就殘疾,他不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去坦然的面對他,所以他選擇了逃避。在後來的日子裡他也曾問過自己,要是當時沒有說下那句話,這個孩子會不會有著不一樣的命運。

  「或許朕真的做錯了。」年輕的皇帝閉上眼睛,口中說出了這句讓人們感到困惑的話。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在後悔什麼。



第六章 父子見,康熙吃悶虧

  晚上,皇帝去了永壽宮,敏妃所在的宮殿。用完晚膳之後,康熙難得有一番閒情逸致,一邊喝茶一邊和敏妃聊天。

  到晚上要就寢的時間,敏妃知道皇上八九不離十要留下了,但還是在口頭上問了一句:「皇上今晚是否在臣妾這兒就寢?」

  一個晚上都在不停做思想鬥爭的康熙,最終決定去側殿成嬪那裡看看,他回答說:「不了,愛妃早點安歇吧。朕去側殿看看胤佑去。」

  敏妃雖然恭敬地答是,並誇了幾句七皇子聰明伶俐之類的。但心裡卻是恨的牙癢癢,雖然說皇上每個月來她這的日子不算少,就算有時他打算去其他嬪或貴人的房裡也被她用手段留下了。可是卻讓敏妃苦惱的是,不知為何她進宮侍奉皇上也有了很長的時間,可這肚子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這種情況讓她著實焦急不已,也想抓住每次機會懷上個皇子。她這些年來喝了不少的苦藥渣子,家族裡也送來的不少的送子觀音,卻一點效果也沒有。前幾天傳出宜妃又得了個皇子,德妃也又懷上了,連進宮多年沒有消息的皇貴妃和貴妃娘娘都相繼傳出喜訊,又怎能不令人著急呢。

  皇帝阻止了敏妃派去側殿通告的太監,一個人徑直出去了。待見不到皇帝的身影後,敏妃看著側殿的方向,想起前幾天她安插在側殿的棋子傳來的消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康熙阻止了打算通報的三德子,並讓他留下,一個人踏著慢悠悠的腳步進去了。一路走來,他發現成嬪的宮殿並沒有像其他妃嬪那樣金銀飾物到處都是,也沒有那些各種各樣的熏香,一種寧靜安逸之感撫平了有些煩躁和不知所措的他。

  當他踏進內室的時候,卻出人意料的看到了一幅母子其熱融融的相處畫面,剎那間觸動了康熙內心深處的柔軟。他不由得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忍心打破眼前這唯美的畫面,或許想起了他自己的小時候,亦或許在感歎皇家還有這樣的一份母子情。

  按照規矩嬪身邊只能有四個丫鬟,在成嬪戴佳如筠的身邊,有一個一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和一個三等丫鬟。一等丫鬟喜蕊自小便是她的貼身丫鬟,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喜蔓是她還算得寵的時候救下的一個普通粗使丫鬟,後因其忠心耿耿而將其提拔為三等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分別是萍露和彩蝶,萍露是個細心穩重的,而彩蝶長得俊俏人也機靈,同時心也大。

  除了這幾個丫鬟以外,在成嬪的院子裡還有兩個粗使嬤嬤和兩個太監。在六人為嬪時,就算是最差的嬤嬤和太監也有自己真正的主子,後來成嬪生下殘疾的七皇子徹底失寵了,他們真正的主子也得償所願了,他們的利用價值也就無法體現了。剛開始他們還有些怕上面的責怪,幹活也是漫不經心的,時間久了,發現敏妃根本就像沒發現一樣,這些奴才們也就更加任意妄為,連如筠也使喚不動他們。

  最後導致了所有的事只能由四個丫鬟親自去幹,彩蝶一心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有了德妃作為成功的例子,她更是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娘娘看待,為了美好的前途未來,她投奔了永和宮的通嬪。通嬪進宮多年一直沒有身孕,好不容易挨到了嬪位,每每看到有了兒子的成嬪,總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天她還大張旗鼓的來謝謝成嬪送她的丫鬟。

  彩蝶興高采烈地走了,所有的活都只能由剩下的三個丫鬟來幹。由於小七每次見到萍露都反應很大,外加上如筠女人的直覺,也漸漸地把萍露隔離出去,平日裡也就讓她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忙忙碌碌卻接觸不到小七分毫。。

  雖然日子簡單,但所有事只讓剩下的兩個丫鬟來做,也是極其忙碌的。所以如筠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小七的責任,每日陪小七吃飯,玩耍,認字,背點簡單的詩,晚上還要幫小七洗澡,泡腳按摩。每件事都看似簡單,實則勞心勞力,不過好在小七乖巧懂事。喜蕊對女紅和做飯十分在行,喜蔓則重新做起了粗使丫鬟。三人分工,日子雖苦,倒也安穩。

  「娘娘,好飽已經吃了好多飯飯了,也認識好多字了,為什麼好飽還是這麼小啊,那皇阿瑪要什麼時候才會來看好飽啊,他會不會不知道好飽在等他來啊?」坐在床沿上的小傢伙抬起剛從熱水中浸泡過此時被一塊大毛毯包裹住的小腿,乖乖的在床上坐好。

  如筠正打算說話,就突然聽到:「胤佑這麼乖,皇阿瑪怎麼會不來呢。」聽到這個孩子的童言童語,還有對自己的想念,頓時把康熙心裡那份深埋的愧疚勾了出來。

  小七看到那個曾在慈寧宮見過的身影,小臉上滿滿的都是喜悅,還有對父愛的憧憬嚮往和對父親的尊敬。喜悅之餘的他並沒有忘記那天父親對他的漠視與冷淡,那些宮中奴才們不善的眼光也都一一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很小的他就明白自己並不得眾人的喜愛,但是他真的好想,好想別人喜歡上他,像喜歡早上看見的那些哥哥們一樣。想讓他的皇阿瑪也能和娘娘一樣說:「小七好棒。」

  在這猶豫之際,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辦,臉上的表情即期待又有些惶恐與害怕。

  呆了的如筠在這時回過神來,抱著小七向皇帝請了安。隨後幫小傢伙穿上了鞋子,讓他慢慢的走到康熙面前。

  一開始小傢伙有點拘束,他極力的想要走好,想要給皇阿瑪留下一個好印象,但是越是在意,卻越使得事情適得其反,跌跌撞撞的,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了。

  但是這一回,康熙像是感受到了這個兒子的那份努力一般,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等著。視線一刻都未曾離開那個小小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在此刻,他有一種感覺,這個兒子會成功的走到他面前,也會勇敢的走著他那與眾不同的人生路。

  皇帝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坐下了就問小七認識了那些字,小七小腦袋微微彎著,扳起手指頭,一個一個數著......。

  突然間,康熙趁著胤佑在背詩的時候,轉過了頭,看到了這個只是在一旁安靜看著並不張嘴打擾他們父子相處的成嬪,不由得對這個女子的評價更高了一層:「愛妃,你將胤佑教養的很好,辛苦你了。」說著就把手覆上了如筠那簡簡單單並無任何裝飾的嫩手上。

  「妾身多謝皇上誇獎,小七懂事,並不需要妾身操勞太多。」對於康熙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如筠只能全身僵硬的接受著。不過習慣性的微微皺眉還是表明了她此刻的不情願和不舒服之感。

  由於害羞而使得她連蹭的紅了起來,而在康熙眼裡卻成了佳人面若桃花。而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感卻使得康熙心中一熱,看向如筠的視線也更加深沉。

  若不是有小七在這裡,否則此刻康熙早已抱起佳人一同共赴雲雨。

  身體的欲望越來越蠢蠢欲動,無奈之下的康熙也只能調開視線,在房間裡四處打量起來,然後隨口來了句:「朕累了,還是早點安歇吧。」

  原本打算想借此話把這個小燈泡趕走的康熙,卻不曾想到事情的發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筠聽了這話,臉上正逐漸退去的熱意,頓時再次湧了上來。

  而小七卻感到莫名其妙,皇阿瑪要睡覺,直接走就行了,為什麼要叫我們安歇呢?

  康熙看到這對母子沒有任何行動,大的那個滿臉通紅把頭低的極低,小的那個正滿臉疑問的看著他。

  而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的康熙傻了。

  好長一段時間三個人都呈現出這樣詭異的狀態,使得室內顯得有些尷尬以及寂靜。

  最後還是康熙打破了這種局面,清了清喉嚨說道:「這麼晚了小七也累了,早點去睡覺吧。」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更加游離不定,心裡還想著:誰叫朕是皇宮之主,皇帝呢,能者多勞啊,可是什麼時候這種話也要朕來說了。

  小七聽了剛才的話,以為皇阿瑪要走了,不禁感到有些焦急,趕緊拉住康熙衣服的下擺深怕他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問道:「皇阿瑪明天還來嗎?」。

  康熙感受到了這個兒子的不安,摸了摸小七的頭,說:「胤佑現在乖乖地去睡覺,皇阿瑪明天就再來看你。」

  聽完這話小七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從小椅子上慢慢的爬下了,跌跌撞撞地走到的大床前,坐在地上彎起腳把小鞋子脫下來,放在地毯邊緣,手腳並用伶俐地爬上放在地上連在床邊的臺階上。最後一個扭身,成功的登上了大床。然後爬到床尾,拿起他自己的小毛毯,打開,蓋在身上躺好。一氣呵成地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他突然開口了:「娘娘,你怎麼還不來啊。好飽要聽那只好聰明的猴猴的故事。」

  正在向千古一帝進化的玄燁看到小七的動作頓時風化了,天啊,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縱橫後宮數年的他絕對是個最佳老手,尤其是在某件事上 ,今天居然被自己的兒子打敗了。

  而且,完敗。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45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08 PM 編輯

第七章 貴妃得子,稚子漂泊

  憐年幼稚子,苦遭棄再三,天下何處是他歸?

  康熙二十二年,能稱得上是皇宮「豐收」的一年,也是對身為男人的康熙一種極大的肯定。延禧宮的宜妃在八月率先生下了皇九子,永和宮的德妃緊隨其後於九月生下皇五女,十月壽安宮的貴妃鈕祜祿氏也不甘示弱的產下十皇子。然而,今年的重頭戲卻是眾人矚目的長春宮,皇貴妃佟佳氏此胎得男得女牽動著朝堂後宮眾人們的心弦,也關係到不少人的命運走向。

  在長春宮的主殿外。

  一根根高大、粗壯的柱子頂起了長春宮悠久的歷史,同時也向世人幽幽訴說著它們曾經、現在還有未來那一位位主子們的故事,鮮豔的朱砂似乎也透露著深宮婦人們的那一絲絲哀怨、無奈之情。

  然而此時,在大門一側的柱子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緊緊的抱著柱子,怯怯的看著殿中的奴才來來往往,十分忙碌。

  還有那時不時從屋內傳來的女人因痛苦而尖叫之聲,「啊……」,尖銳的嗓音穿透過整個長春宮,同時卻也刺激著小男孩的神經,他那早已僵硬的身軀猛的一顫,蒼白的小手更是緊握成拳。

  不知道過了今天之後,他是否會被再次遺棄。

  他——就是今年年滿五歲的四皇子胤禛,早在兩年前一次意外的機會讓他知道了自己並不是殿裡那個女人的親生孩子。而在這幾年的相處之中,敏感的他也能感覺到那個女人對他的忽冷忽熱。每當那個女人心情好的時候,就會把他召去要他乖乖的努力得到皇阿瑪的寵愛,說「只有受寵的皇子,在宮中才有立足之地。」

  而當她心情不好時,也總拿著自己這個兒子出氣,有時候那個女人看他的眼神,總是讓他不寒而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但是,年幼的他一直都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才惹得額娘不高興了,於是他總是不斷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努力讀書,不能調皮搗蛋,不能讓額娘不高興。

  可是直到兩年前的那一天,他才明白,為什麼無論他做的多好都無法得到額娘一句稱讚和一個真心的笑容,一切都只因他不是額娘的親生兒子。

  那天額娘不在長春宮中,而貪玩的他在和小太監捉迷藏的過程中誤打誤撞跑進了額娘的寢室。當他反應過來之時,由於害怕被額娘或者嬤嬤看到,從而惹得額娘不快。原本他以為反正沒人知道,只要偷偷溜出去就好了,可是正當他抬腳之際,門外傳來的聲音使得他止住了腳步,偷偷躲到了殿中的一個角落裡。

  「為什麼不把他交給我,當初你不都同意把烏雅氏的兒子給我養嗎?」大門被人推了開來,同時也傳來了佟佳氏那飽含氣憤的聲音。

  這聲音只是讓剛坐下來的年輕帝王皺了皺眉,可卻讓躲在暗中小人立刻繃緊了身子。

  「那是朕見你多年無子,才同意把胤禛交給你撫養,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事?」帝王冷冷的回了一句,語氣中也略帶了些不滿。佟佳氏永遠都認不清她自己的位置,她現在是朕後宮裡的一個女人,不是皇帝母族的佟佳家族的大小姐,更不是愛新覺羅玄燁的表妹。

  可是此時的佟佳氏還是不明白,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面前一直都以「朕」自稱的原因。

  「轟」的一下,就像有什麼東西在胤禛腦中炸開了一樣,他愣住了,原來他並不是額娘親生的,怪不得……

  很快的,佟佳氏有些尖銳的聲音打斷了胤禛的思考,「我不就是想要一個有高貴血統的兒子嗎,我有什麼錯啊?」她身為貴妃,身為未來的皇后,難道連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都過分了嗎?否則就憑烏雅氏所生的那個兒子,那樣的出身讓她如何拿去和赫舍里氏所出的太子一拼呢。

  「你不是已經讓烏雅氏給你個兒子,胤禛現在就是你的兒子,他有什麼不好?」表妹啊,你真以為自己能坐上皇后的位子嗎?你到現在都還沒明白,為什麼朕會當時寵幸了烏雅氏,甚至讓烏雅氏生下那個孩子。康熙在心中微微的搖了搖頭。

  「他是沒什麼不好,可惜他有一個宮女出身的額娘。」更何況,她還踩著我爬了上去,她憑什麼……當然後面的話,佟佳氏沒有說出來。

  看著這個執著到有些偏執的女人,畢竟是自己的表妹,康熙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朕早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了,皇太子只能是胤礽,這輩子都是....」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去動搖國之根本,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捨棄自己的兒子。

  「那我呢,我的孩子呢,在你的心裡就只有赫舍里明慧嗎,那我,我在你的心裡是什麼?」佟佳氏的聲音越發的尖銳與瘋狂,或許連她都沒發現,在康熙的面前,她至始至終都沒用過一個「本宮」來稱呼自己。

  「咚」的一聲,康熙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上,由於力道不穩,裡面的茶水灑滿了半個桌面。「放肆,先皇后的名諱也是你一個貴妃可叫的,佟佳婉凝記住你的地位。」聽上去是在責罵,可是康熙的聲音依舊那麼的冷。

  雖然這不是康熙第一次這麼凶佟佳氏,但卻還是讓這個女人一下子受了傷,說話的語氣頓時軟了許多,「我只是想要個兒子罷了,為什麼不同意把戴佳如筠以後的兒子放在我的名下,是不是你……」突然間,佟佳婉凝看向康熙的眼神由質問變成了懷疑。

  「你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麼,就你這樣你認為你當得了皇后嗎?有空胡思亂想不如多學學孝誠仁皇后!」皇帝說完話就頭也不回的抬腳離去。

  「你讓我學她,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在太子之前會有那麼多皇子夭折,但這句話,佟佳婉凝依舊沒有說出口,看著康熙的背影,臉上勾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後來胤禛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溜了出去,但那一次康熙和佟佳氏之間的「吵架」還有那個身世秘密卻給他幼小的心靈帶來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從那以後,在胤禛的心裡,佟佳氏的位置一下子從「額娘」降到了「那個女人」。

  也是從那以後,雖然每日依舊討著康熙和佟佳氏歡心的胤禛明白了,在這宮裡只有強大了才能不回成為一顆棄子。

  正在胤禛沉思之際,房內傳來了新生兒「哇哇」的啼哭聲,雖然沒有經歷如此事情的他還是明白,這個孩子可能會決定著他——大清朝四皇子的未來。

  快步走到康熙身旁,他也急切地想要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生了,恭喜皇上恭喜皇上,貴妃娘娘生了一個皇子。」

  胤禛的教養嬤嬤,同時也是佟佳氏左右手的林嬤嬤抱著一個用黃布包裹著的嬰孩快速走到康熙跟前,跪了下來,因笑容而顯現的褶皺在此刻卻都表明了這個嬤嬤的好心情。

  而在一旁聽到這話的胤禛,眼神頓時暗了下來,手緊緊的握了起來,不多久,卻又鬆開了。

  自從二十年那次冊封,並沒有如願登上皇后寶座的佟佳氏,一直心中暗恨,恨康熙,恨烏雅氏,恨胤禛,恨戴佳氏,恨七皇子,恨後宮的所有女人,更恨自己沒有兒子……

  在二十二年到來之際,宮中不斷傳出妃子懷有身孕的消息,宜妃,德妃,甚至連和她一樣多年未有子的貴妃這次也順利懷上了。當佟佳氏聽到這個消息時,當場暈倒了。醒來後聽到眾人向她賀喜時,才明白原來上蒼終於聽到了她的哀求。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尤其是在三個月的時候聽到婦科專家嚴太醫的診脈,確定這胎懷的是個皇子時,本就直性子的佟佳氏,開始對一直都不怎麼親近的長子胤禛連面子上的功夫也省了。當康熙來到長春宮的時候,她也都藉故不讓胤禛出來與康熙見上一面。這一個個明顯的舉動,無不在告訴長春宮的人,四皇子失寵了,以後怕是也沒什麼前途了。下面奴才們牆頭草的心態使得胤禛在宮中地位直線下降,而明白事理的他也開始更加小心翼翼的過著日子。

  喜得貴子,康熙表現的很高興,至少表面上的這樣的,至於他心裡是如何想法,怕是沒有人知道。看著那個有些瘦弱卻用大嗓門不斷啼哭著的孩子,康熙叮囑了幾句,隨後賜了一堆的極其珍貴的財物給皇貴妃。

  眼角掃過胤禛那個小小的身影,康熙心裡極其複雜,這一年胤禛的情形他都知道,佟佳氏是如何放任手下的奴才去欺負這個兒子,他也知道。當他得知佟佳氏懷的是個皇子時,身為皇阿瑪的他也開始為胤禛的未來做起了準備。

  前段時間德妃出了月子,康熙曾帶著胤禛去烏雅氏——這個兒子的親生母親談過,希望她能把這個孩子接回去撫養,畢竟無論跟著後宮的哪個女人都比不得跟親生母親在一起好。而且後宮的女人即使再心狠手辣,他知道每個妃子對自己所出的孩子都給予了無限的寵愛。

  可是他卻沒想到,那個當時以母愛感動他的女子居然拒絕了把自己的長子接回去,德妃只是低眉順眼地回了一句:「臣妾已有自己的孩子,皇四子是皇貴妃的兒子,這一點臣妾還是明白的。」

  聽了這句話,康熙的心頓時跌到了谷底,他知道德妃在背後的那些動作。也知道一個小小宮女能在幾年之內爬到妃位,那得需要何其的手段。這其中固然有他對這個女子的欣賞,而這份欣賞就是源自於那次在長春宮外感動他的畫面,身為皇帝的他,雖然明白知道皇宮裡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但卻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如此心狠。

  原本他總想著即使胤禛從小是被佟佳氏帶大的,但畢竟是烏雅氏所出,那烏雅氏這個親生母親對兒子應該還是有真正感情的,但現在她卻讓自己失望了。

  一步步提拔烏雅氏最主要的原因是烏雅氏是佟佳氏一手提拔的,是佟佳氏的棋子。那天佟佳氏藉口身體不適,讓烏雅氏來侍寢時,他就明白佟佳氏是想「借腹生子」。剛開始他還有些不想讓佟佳氏的計畫得逞,畢竟皇太子還年幼,若此時佟佳氏有了兒子,那必定朝堂後宮打亂。可是當見到這個長的不甚漂亮卻別有一番味道的烏雅氏時,他就明白此女子定是個人物,而總有一天佟佳氏會被她反咬一口。既然烏雅氏有野心,成全她也未嘗不可,畢竟在未立皇后的情況下,確實需要一些人來牽制佟佳氏的勢力。

  沒想到到頭來卻可憐了這個兒子,看著胤禛小小年紀卻要經歷如此磨難,康熙的心中頓時有些不忍。而此時成嬪與小七那對母子突然出現在了康熙的腦海之中,或許……



第八章 兩隻小刺蝟

  雖然那次康熙來了,但由於小七搶了康熙的床位,導致康熙又回到敏妃那裡就寢了,而敏妃也像早早預料到康熙要來似的,根本沒有真正睡著。從那以後康熙也來過成嬪的殿裡看看小七,次數不多,但與沒有相比也好很多了,小七也逐漸開朗起來。不知為什麼康熙每次選的時間都是下午,晚上又回到敏妃那麼用膳就寢。

  雖然康熙來了,但也沒有在這裡就寢,而且來的次數也極少,有心人也明白,這只是那位皇帝對這個年幼的兒子有些愧疚罷了。皇太后也頓時轉移了風向標,有時如筠去慈甯宮請安的時候,老太太也要如筠帶著小七去看看她,偶爾賜下一些財物,表示自己對小七寵愛。

  從那以後成嬪帶著小七去御花園散步,那些冷言冷語倒也少了些,當然只是那些分位低的。而那些分位高的本來就在「六人為嬪」時,與成嬪是敵人,現在看到成嬪被自己踩在腳底,還生了那樣一個兒子,就更覺得高興,經常出現一些「不經意」的話語,說完之後再來上幾句「哎呀,妹妹啊,你看姐姐這嘴怎麼總是改不了啊,大概是在宮裡待久了,總是忘這忘那的。」

  雖然那些分位低的不在當著小七的面說話,可是宮裡面的風言風語依舊不少,如筠自是知道這些傳言,大大概能猜到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她也想盡一切辦法減少小七出去的時間,也儘量避著些那些什麼德妃,榮妃之類的。但是那一天,敏妃把如筠召去說是聊天,如筠看到小七在睡覺,也就把喜蕊留下照顧小七。可是當喜蕊剛去廚房看看為小七做的綠豆湯,卻沒想到小七趁那個時候溜了出去。

  小七醒來看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是他去散步的時候。他長大了,不需要娘娘和喜蕊喜蔓的帶領,自己也能去,娘娘一定會說他很棒的。他一個人偷偷到御花園裡玩耍,不久便看到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朝小七不遠處的小亭子走來,小七害怕那些女人見到他,又說很多不好聽的話,娘娘說了,見到那些人都離得遠遠的,他們都是山下的母老虎,會咬人的。於是他悄悄地躲到亭子的邊的死角,趴著一動也不敢動。但是他還是聽到了,那些女人說的話。

  一個女的說:「你看看成嬪,生了那樣的兒子,居然還有臉整天跑的御花園去,她以為我們不知道啊,還不就是想借此博得皇上的寵愛」

  另一個說:「你不知道啊,我聽敏妃宮裡遞茶水的丫鬟說,那個成嬪啊,每次皇上到敏妃娘娘那裡去的時候,她都用手段把皇上勾引過去,真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要是我生了那樣一個兒子,就找條河跳下去算了」。

  「你可千萬別那麼說啊,就他那個兒子,都比不上那個辛者庫出來的生的八皇子,更何況是那剛出生的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聽說皇上對他們可是很喜歡的,那才是真正的寵愛啊,那個七皇子他算什麼啊,不就是皇上可憐他嘛」。

  小七聽了這些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他知道那些人不喜歡自己,沒想到還連累了娘娘,他真的好愛娘娘。

  那天如筠找了很久,心都揪起來了,找遍了整個御花園,才一個牆角找到了正在發抖的小七。

  從那以後,小七就像變了一個人。小七做什麼事都沒有動力,而且逆反的情緒極大,連飯也不好好吃了,愛上了砸東西,但是他知道那些貴重的不能砸,所以也就是每天不停地生悶氣,砸枕頭,娃娃還有如筠特別為他製作的玩具。除了如筠誰碰也不行,只要一有人靠近他,他就不停地尖叫。極其低沉消極的他瘦了好多,有時候很依賴如筠,又有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角落裡,任誰叫也不出來,默默地流著眼淚,像一隻小刺蝟,誰靠近也不行,直到哭累了睡著了,如筠才能把毫無防備的他抱出來梳洗乾淨。

  看著好不容易安撫下來不再尖叫的小七沉睡的面孔,臉上還有兩道清楚的淚痕,如筠輕輕的為他擦洗了小臉和小髒手,看著小七默默地流淚,小七在想什麼她都知道,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那麼懂事。

  「成嬪接旨。」如筠聽到是那個曾見過幾次面的三公公來宣旨,擦了擦臉上的淚珠,跪下來接旨「戴佳氏如筠接旨。」想不通,康熙有什麼是要給自己宣旨的。

  前面聽下來就是把如筠狠狠的誇了一頓,什麼善良賢淑啊,撫養七皇子有功啊,如筠還以為是康熙要給自己提份位了。心也提起來了,自己成了妃,小七的日子想必會好過很多。誰知聽到最後,聖旨上出現「皇貴妃剛生了十一皇子,德妃也剛生了七皇女,兩人皆沒有時間和精力撫養四皇子,所以四皇子暫為成嬪代養。」如筠聽完旨意後,差點暈倒,一個小七就夠她忙活的了,現在還來一個四皇子,天啊,還要不要自己活啊。

  如筠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三公公說:「恭喜成嬪娘娘了,皇上交代了要成嬪娘娘好好撫養四阿哥。」把聖旨遞給如筠。

  「臣妾知道了。」如筠接過聖旨。

  「四阿哥也是個可憐的,還望成嬪娘娘以後多費些心思啊。」三公公靠近如筠,輕輕的留下了這句話。

  「多謝公公提醒,臣妾會好好照顧四阿哥的。」如筠趁機給了三公公一個珍貴的小飾物,或許不是特別名貴,但也勝在稀有,這也是如筠身邊最好的東西了。

  「下午貴妃娘娘會派人把四阿哥送來的,還是請成嬪娘娘先準備準備吧。」三公公看成嬪那麼上道,也給了他一些提醒。「娘娘,不該問的不要問,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他知道成嬪,不,不只成嬪,怕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為什麼皇上會把四皇子交由地位不高也不得寵的成嬪暫養,確實,皇上這一招弄的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三德子在內心感歎道。

  由嬤嬤帶著去永壽宮的路上,四阿哥胤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將是怎麼樣啊。自己的親生母親不要自己,自己的養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要自己了。當自己知道那個一直很寵愛六弟的德妃原來是自己的母親,自己很高興,同時也很渴望親生母親對自己的寵愛,在多少個夜晚,都不停的在幻想自己的親生母親對自己溫柔的說話,像對六弟那樣來對待自己,從那以後他看向德妃的眼光都充滿了渴望,他真的好想好想……

  在皇貴妃娘娘有孩子以後,自己在長春宮裡的日子就越來越差,連教養自己的嬤嬤也總是開口關口的「未來的小皇子」,每次去給貴妃娘娘請安,都能都看到她以很溫柔的眼神,輕輕的撫摸肚子的孩子。有一天,皇阿瑪來了,說要帶自己出去逛逛,在路上,他問自己「願不願意回到生母」的身邊,當時自己同意了,也真的很高興,很期待,夢中的日子終於要來了。

  可是當自己聽到「臣妾已有自己的兒子,四阿哥是皇貴妃娘娘的兒子」時,夢碎了,原來自己是那麼的不得人喜愛,連自己的生母也不要自己了。

  從永和宮出來以後,皇阿瑪一言不發,直達走到長春宮門口時,皇阿瑪才開口叫自己不要把今天見了德母妃的事告訴皇額娘,自己點頭答應了。

  那天晚上自己哭了,很凶很凶,可是接下來的日子還是那樣過著,直到貴妃娘娘的兒子出生了。自己知道連這樣的日子也結束了,只因為自己占了「皇貴妃長子」的名號。聽說貴妃娘娘向皇阿瑪請求說要把自己送回德母妃那裡,皇阿瑪聽到了後,摔門就離開了。又過了幾天,皇阿瑪把自己找去和自己說了一堆皇貴妃還有德母妃十分的辛苦,既要管理宮務又要養育孩子,所以自己還是暫時去永壽宮的成嬪那裡待上一段時間。自己聽了真的很傷心,難道自己是累贅嗎,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要自己。自己也知道那個成嬪是七弟的生母,是個不受寵的,皇阿瑪要把自己交給她,想來也是不要自己了。但是又能怎麼樣呢,希望那個成嬪能好好待自己。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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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兄弟情

  「你不准搶我的娘娘,不准搶我的床,不准搶娘娘幫我做的糕點,不准搶我的玩具,不准……」說出來一大堆不准以後,小七最終說出了那句最重要的「不准欺負我娘娘」。這是小七在如筠介紹了胤禛,並告訴小七,他四哥會和他們母子呆上一段時間後,小七看了胤禛很久,開口後說的第一句話,充滿了霸氣,他告訴這個哥哥不要欺負他們母子。小七雖然年幼,但是他清楚的明白要在這個他所不喜歡但娘娘說是天下人都嚮往的皇宮生存下來,必須要得到皇阿瑪的寵愛,但在他的心裡他的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胤禛聽了這話只是冷冷的看了小七一眼,就離開了。

  如筠看到他們兄弟倆第一次相處的情形就知道,未來的日子不太平了。

  確實,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天只要小四和小七倆人在一起,殿裡就會十分有生機。小四會不停地搶小七的糕點,玩具,每次都引得小七哇哇大叫,小七會很生氣,但是卻不再像前段時間一樣的低沉,也不會一個人躲在別人找不到的角落裡哭,他知道娘娘是自己的,自己不能讓她被那個哥哥欺負,也不能讓那個哥哥趁自己傷心的時候把娘娘搶走,所以小七總是在和小四鬥,無論什麼東西都能讓他們吵上好久,誰也不肯讓誰,對於這件事小四也每天樂此不彼的接受挑戰。

  胤禛來到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成嬪對他和七弟一視同仁,雖然七弟對他有很大的敵意,但是他還是很近距離的感受到了成額娘對七弟那份真摯的母愛,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七弟能有這樣的一個全心為他的母親。在羨慕的同時他也很嫉妒,嫉妒為什麼自己得不到的別人卻輕易的得到了。

  如筠看到兩個孩子,因為對方的出現,性格上有了很大的改變,她知道這倆兄弟的事情只能靠他們自己解決,所以如筠給他們更多的空間讓他們吵架,經過她的多次「偷窺」,她知道兩個孩子吵歸吵,鬧歸鬧,但還是有分寸的,所以時間久了,她也任由他們去了。而且她相信這樣能讓小四真正的融入這裡,小七也能逐漸走出心理障礙。

  如筠的房間在偏殿的正房,偏殿的左邊房間裡胤禛正在刻苦的學習,為明年進入上書房做準備。雖說六歲才開始啟蒙教育,但是皇宮裡的哪個孩子是沒有提早開小班的,本來自己在三歲的時候,皇貴妃曾經提過給自己找個人教自己讀書認字,可是自從那次她和皇阿瑪吵架之後,這件事也擱置了,自己也曾經向她提過說自己到該啟蒙的時候了,可是她每次都說,這件事她自有安排的,不需要我瞎操心。沒過多久,皇貴妃就懷孕了,也更加沒有時間來管自己。知道自己五歲了,也還沒有認識多少字。自從來到這裡以後,每天早上成額娘每次都會一起教七弟和自己讀書認字,只是自己學的比七弟複雜一些,不在僅限於三字經和詩詞,有時也會學一些簡單的論語,成額娘說她自己只知道一些簡單的,要是學些難的,怕是要進上書房經過師傅的教育。

  儘管如此,胤禛也很高興,成額娘在講一些故事的時候,總會讓我們自己去考慮故事裡哪個人做的事是對的,故事告訴了我們什麼做人的道理之類的,很少有人會這麼和自己說話,教育自己。

  在右邊的房間裡,小七正在刻苦的鍛煉。由於小七不想讓這個哥哥看不起他,欺負他娘娘,所以每次到鍛煉的時間,他都會回到那個原本是他的房間,後來變成放置玩具的房間,偷偷練習。小七長大了,現在不需要別人抱了,但他的腿受不了長時間走路的負荷。所以如筠特地找人幫他做了個小型輪椅,平日裡小七都是坐輪椅的。這樣一來,如筠怕小七長時間坐輪椅,血液得不到迴圈,所以每天規定了個時間讓小七做鍛煉。儘管如此,小七每次走路都跌跌撞撞時常摔倒,為了不讓這個哥哥有機會嘲笑他,小七即使每次摔倒了也像前段時間那樣不大哭大鬧的,總是默默地爬起來。

  自從胤禛開始學習,像是要把以前的都補上,在這炎熱的夏日,他也能夠堅持上一個下午不間斷的學習,為此如筠也勸過他許多次,甚至有天還讓喜蔓做了一大盆饅頭讓胤禛和小七放開了吃,結果兩個孩子吃的很努力。也沒有吃下幾個,他們很疑惑的看著如筠,如筠當時只是留下了一句「胖子不是一天吃成的」,後來他們明白了做事要量力而行,不是自己能做的,就不要硬撐。

  聽了如筠的勸告,胤禛終於第一次只學習了一個時辰就出來休息,由於今天如筠不在,胤禛也沒有去正殿看看,而是打算在走廊的地方走走。當他走到一個房間的時候突然聽到這個房間裡傳來「撲通」地聲響,好像是有東西摔倒了,由於自己的好奇心,胤禛悄悄在窗上戳了個小洞,透過這個小洞往裡面看。

  他看到那個對他一直沒有好臉色的七弟,正在努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沒走了幾步,跌跌撞撞的,撲通一聲又摔倒了,然後又艱難的爬起來,好不容易差點站住了,由於上身不穩,又一下子向前倒去,這次是整個人都倒在地上,小七正在用兩隻手努力的爬起來,突然看到旁邊伸來一隻手,他抬頭一看,發現是四哥,但是他並沒有搭上四哥的手,不可否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這個哥哥確實沒有原先的敵意了,但是並不代表他能來看自己的笑話。

  「來吧七弟,我們一起練習。」這句話,打敗了小七,他的眼睛頓時濕潤了,原來在這世界上還有和娘娘一樣關心他的人,是真正的,不是那種虛情假意。

  胤佑抬起了頭對上了胤禛的眼睛,看到了他眼裡的真摯,笑了,「好,四哥。」從那一刻,他真正認同了這個哥哥。

  那天下午,這個普通的房間裡不斷傳來摔倒再爬起來的聲音,到了晚上,兩個人都很狼狽,但今天他們互相認同了對方,他們將是今生今世的好兄弟。



第十章 小四成香餑餑

  在後來的日子裡,小四和小七的感情很好,小四會訓斥那些看不起他七弟的奴才,而小七會把自己的糕點玩具和他四哥一起分享,每天上午小四會教小七學習詩詞,並告訴他詩詞所表達的意思。每天下午小四會陪著小七一起訓練,每當小七摔倒了,小四都會默默地扶起他。晚上則是他們最幸福的時間,那時他們會躺在額娘的大床上聽那一個個有趣的故事,直到進入夢鄉……

  有時他們也會經常去御花園逛逛,起初又縮回龜殼的小七只願和他娘娘還有四哥接觸,無論如筠怎麼勸他都不願意離開側殿。後來有一天如筠說要帶小四去御花園堆兩個大大的雪人,一個是小四一個是如筠自己,小七一聽沒有自己就著急了,外加上如筠這段時間和小四的感情突飛猛進,為了保住自己在娘娘心中第一的地位,猶豫再三的小七拉著如筠的手一副可憐的像是被拋棄的樣子說:「娘娘,好飽也想去。」

  那天他們三個人很努力但也只堆了一個大雪人,如筠為這個雪人獻上了自己的圍巾,小四在雪人的雙手——兩根比較粗的樹枝上套上了自己的手套,小七一看自己沒有什麼能做的,就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雪人,他知道雪人在外面站久了會很冷的。但是在如筠和小四的一番勸說之下,才讓大衣穩穩地穿在小七的身上。

  為了不讓小七失望,如筠讓人找來筆墨,小七在雪人肚子上默了一首戲雪詩,最後三個人簽上了自己的署名權,看著自己的成果三個人都興奮好久,雖然那個雪人長得真的不漂亮。他們在雪中嬉戲的場景被一時興起來御花園觀雪景的的康熙看到了。最後康熙下令把這個雪人運回去,第二天在承乾宮門口,多了一個長得十分可笑的「護衛」。

  說起康熙,自從小四來了,康熙也時常趁下午的時候來成嬪這裡看看兩個孩子,看到兄弟兩人互助互愛的情景,康熙知道自己當時的決定是正確的。

  由於小四來了,這裡的奴才人數本就不夠用,況且還盡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勢力主。在一個下午如筠和康熙喝茶聊天的時候,提了幾句,第二天康熙便把除了喜蕊和喜蔓全換了,連當初胤禛帶來的那些「身在永壽宮,心在長春宮」的奴才一起換了。

  看著那一張張有關那些奴才們的身世背景,進宮以後有無受過宮裡妃嬪的恩惠等等全部如數在冊。最重要的是那些奴才和他們家人的命現在全都掌握在了如筠的手上,在這個封建社會,如筠不會去和那些奴才們談「人生來就是平等的」,只有掌握了他們的弱點才能讓他們真正為你所用。所以在他們一到這裡,如筠就開了個會,明確的告訴他們,他們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上,要是敢違抗自己就小心他們家人的性命。這會開的很有效果,從那以後至少在自己這裡沒有一個下人敢拿那種有色的眼光看小七,也沒有人敢由於他們不得寵就私底下欺負他們母子三人了。如筠這一舉動確實是越級了,永壽宮的事本就是敏妃處理的,要換奴才什麼的自然也是應該找敏妃。但如筠和敏妃提過幾次,但敏妃給了一句「身為一個嬪,居然連幾個奴才也管不住」,明面上是這麼說,但私底下敏妃可是大力支持那些奴才的行為,而且隨著康熙來這裡的次數越來越多,如筠知道自己再向敏妃提這件事,敏妃會答應的,但是換來的也全是那些不好的,又或者是敏妃的人。也正是如此,如筠不得不防備著,所以她才會直接找康熙討論這個問題。

  時間久了小四雖不能完全放開心對待成額娘,但也比剛來的時候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親近,有時也會跟小七一樣向如筠撒嬌。在這段相處的時間裡,小四也真正感受到了這個弟弟的艱難,為此他更加照顧這個弟弟。

  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再過幾天就要到小四去上書房的時間了,小四也不能和小七每天相處那麼長時間了,兩個人都很捨不得對方,更為嚴重的事,小四要去皇子專門居住的景仁宮 。太子由於是康熙親自養大的兒子所以並沒有讓他住在那裡,而是另行弄了個毓慶宮來讓太子居住,以表示自己對太子的榮寵。由於太子沒有按照規定的年齡住進去,其他的皇子也皆是生母地位高貴,特向康熙求了個恩典,其實那個景仁宮也完全是為了皇子不走太多的路,而專門設置的讓皇子居住的地方,既然那些妃子有能力讓自己的兒子不遲到,康熙也就無所謂了。

  但是四皇子胤禛不一樣,他本就是在如筠這裡暫住,想來,康熙也是為了讓四皇子在進上書房以前有個去處。況且如筠也沒有什麼權勢,想留也留不住小四。這幾天他們幾個都很是傷感,小七也不和他四哥搶娘娘心中的第一,而小四也知道這段來之易的幸福時光也要結束了。在這段時間,他們誰也不提上書房這件事,每天做的事都和尋常一樣。只是三個人都會成天的膩在一起,享受最後的時光。

  而這幾天也突然發生了幾件大事,首先是德妃的六阿哥意外死亡,據說是掉入水中,溺水而亡,德妃抱著他的屍體哭了好久。後來,沒多久就傳來了皇貴妃之子由於傷寒夭折的消息,皇貴妃聽到這個消息當場昏厥過去。皇宮這段時間氣氛十分低迷,由於兩位皇子的接連死亡導致了皇宮裡人心惶惶,皇帝也在一怒之下殺了大批伺候兩位皇子的奴才。宮裡的奴才們幹活也麻利很多,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身首異處,御花園裡也變得安靜很多,現在無論是誰都關緊了大門過自己的日子。

  在兩位皇子的七七過後,又有一位人物成了皇宮裡的熱門話題。

  那就是當時被德妃和皇貴妃捨棄的四皇子,一天下午,皇貴妃來到了永壽宮正殿,讓敏妃把成嬪派人把成嬪召過去。當如筠一到,皇貴妃就進入正題說:「成嬪這段時間照顧四皇子有功了,來人,賞賜黃金十兩,今年進貢的上等綢緞三匹。」一個宮女把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送上來,如筠屈膝彎腰向皇貴妃行禮表示自己的感謝。「自從小皇子夭折以後,本宮前段時間也就身體差了許多,長春宮裡也沒有生氣,現在本宮的身體好上許多,心裡卻總是堵得慌。成嬪一個人教養七皇子本已十分勞累,四皇子也就不勞累成嬪了。來人,把四皇子的東西都搬回去。嚴嬤嬤早點去候著,把皇子接回長春宮,說本宮要為他接風洗塵。」還沒等如筠反應過來,皇貴妃就已經走了。

  而在聽說皇貴妃去永壽宮接四皇子的時候,德妃身穿一身素服,略加打扮便朝承乾宮走去。

  「皇上。」德妃一進門就哭上了,「自從六兒走後,臣妾心裡十分難受,多次夢見胤祚這個孩子說想他四哥,希望他四哥能代替他侍奉臣妾膝下,臣妾希望能把四皇子接回來親自撫養,一來告慰六兒的在天之靈,而來聽聞成嬪撫養七皇子已十分勞累,胤禛在她那裡怕是得不到最好的照顧,三來希望皇上體諒臣妾的一片慈母之心。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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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餑餑

  一個小身影輕手輕腳地溜進了小廚房,踮起腳尖,小髒臉正好夠在灶臺上,看到灶臺上有個盤子,盤子上面堆著滿滿的餑餑,香香的熱氣騰騰的,像在召喚他一樣,「咕嚕」一聲肚子也適時的響了,咽了下口水。他用髒兮兮的小手擦了擦衣服,把手伸向了餑餑,剛一碰到……

  「好小子,原來是你,就說嘛,我娘娘親手做的餑餑少了那麼多,原來都是你吃的。」門開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坐著輪椅進來了,後面跟著一個更大一些的孩子推著輪椅。

  在門開了的時候,這個小孩就趕緊伸手抓了一大把餑餑就往自己的袖子裡塞,由於太緊張了沒放好,餑餑隨全掉出來了,小孩真的慌了,看著掉在地上的餑餑,又看看門口堵著的人,他哇的一下哭了。

  「你就是八阿哥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然後抱起了他,如筠雖然沒有見過八阿哥,但是和自家好飽一樣大,又不得寵的孩子,除了八阿哥,怕也沒別人了。那個孩子全身上下都髒兮兮的,長得也極瘦,沒有小七圓潤的樣子。

  如筠走上前抱起八皇子,感歎道,不知為什麼,看到可憐的孩子,自己的同情心一下子就被勾起了。

  看著額娘抱著這個據說是自己八弟的孩子走出小廚房向正廳走去,小四和小七也隨即跟上了,小七留下了一句「喜蕊姑姑,記得把鍋裡的餑餑拿出啦,等會兒我和四哥要吃。」

  話說事情得回到幾天前,這段時間皇太后身體不好,敏妃總是帶著成嬪去皇太后那裡盡孝。側殿裡只有小七一個人每天下午學習鍛煉的,而如筠也會在每次出去前做上兩個孩子最愛吃的餑餑,一來給小七當點心二來也讓放學回來的小四在晚飯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幾天下來,小七發現紅豆糕總是無緣無故的變少,上面時不時的還有黑黑的手掌印。晚上小四回來了,小七就把自己「餑餑被偷的事件」告訴了他四哥。最後兩個孩子商定,要看看是誰偷了他們的餑餑。今天是小四休息的日子,他們設下了陷阱,打算將「甕中捉鼈」實踐實踐,來個「廚房捉餑餑賊」。

  說到小四,他雖然那時成了皇貴妃和德妃爭奪的香餑餑,但最主要的決策人康熙,也不是個傻了,身為皇帝他算計別人可以,別人算計他可不行,更何況現在德妃還拿他當槍來對付佟佳氏。什麼一片慈母之心,一個有了小兒子就不要這個長子了,另一個有了親生兒子就不要這個養了好幾年的兒子了。現在自己的兒子死了又想把這個棄子要回去,她們真以為自己會讓她們順心如意啊,真是位置越來越高,也就越來越忘了自己是誰了。本來就很對不起胤禛這個孩子,自己又怎麼會任由這些女人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所以最終康熙帝一聲令下,發了一道聖旨說以後皇四子的撫養權就交由成嬪,在平息了這場奪香餑餑之戰。

  而那兩位爭奪者也歇下了這份心思,打算再懷一個兒子,畢竟嘛,兒子想要再生就有了,何必吊在一棵樹上,這不號稱後宮第一能生的德妃和宜妃又懷上了,意外的是多年無子的敏妃也懷上了,把她興奮地看誰都高興,對如筠也沒有以前那麼挑刺了。小四留下了,小七和如筠都很高興,為此還特地辦了慶功宴。

  視線回到小八這裡,如筠讓喜蔓打來水幫這個孩子清洗了臉和手,給他換了小七沒穿過的新衣服。起初小八窩在如筠的懷裡怎麼也不願意下來,如筠勸了他好多次,向她再三保證,不會責罰他的,他才不哭了。

  小四和小七在一邊吃著餑餑,一邊看著這個哭哭啼啼還占著娘娘香香的懷抱弄髒娘娘衣服的弟弟,感到了不爽還有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而如筠看到懷裡的這個孩子眼睛不停的盯著小四和小七吃著的餑餑,那副渴望的樣子,像個小饞貓。歎了一口氣,讓喜蕊安排下去多給小八做點東西。並派人去鐘粹宮告訴良貴人一聲,說自己在路上看到了小八,就帶他和小七小四玩會兒,晚上會派人送小八回去的。

  說起良貴人,她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在康熙二十年的一天,康熙剛和佟佳氏吵完,為了子嗣的問題,為了德嬪的問題,他是在不明白為什麼初見時那個嬌俏可愛的女孩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難道這皇宮真的會使人變了人樣,變得完全讓人認不出來,他被氣昏了頭腦了越走越偏僻,跟在他身後的三德子看到皇上那麼生氣也沒敢開口,只是加緊腳步跟著。在辛者庫的不遠處,一個妙齡女子在幫一隻受傷的兔子療傷,並且跟那只兔子說著悄悄話,那一幕感動了對人性失望的康熙,而當那個女子回眸之際,也正符合了那句「一笑傾人城」,康熙呆了,縱使他見過無數的美女,也沒有見過這樣如謫仙般的女子,他想,一定是上天派仙子來陪伴他。

  那天晚,康熙就寵倖了這個從辛者庫裡出來的女子,剛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那是皇帝和貴妃置氣,弄個女的來氣氣貴妃,可是誰也沒想到康熙對這個女子連著寵了好幾個月,讓後宮所有有些分位的女子都感到了危機感。

  而這良貴人,對,是良貴人,所有人的不明白,為什麼皇上那麼寵愛一個女子卻沒有提她的分位。後宮所有的女人,包括那沉不住氣的貴妃都對良嬪出手了,而那些道行比較高的德嬪,榮嬪之流,雖沒有正面與良貴人對戰,也在幕後不斷地出謀劃策。或許沒有發生那一件事,良貴人說不定到現在都會是康熙最寵愛的女人,前途不可限量。



第十二章 良貴人

  或許良貴人一開始真的是無欲無求,但是當她得到了太多,風光無限時,她丟失了本心;當她看到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看她時,眼裡那一絲依戀時,她笑了,笑的很開懷也很得意,她以為她的命運要變了,她也能成為第二個德嬪,甚至比德嬪更地位更高。

  看到後宮那些無知的女人一副要吃了她的樣子,她也不似以前那麼害怕。每當那些女人嫉妒她時,她都會很開心的笑了,笑的很燦爛,那笑容刺痛了那些女人的眼和心。那笑容裡有著太多的得意,得意她把天子的心掌控住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容裡還有著那麼一絲的嘲笑,嘲笑那些女人的愚蠢。世間的浮華讓她迷失了自己,那幾個月無人能敵的榮寵,也使得她忘了自己只是一個從辛者庫裡出來的卑賤宮女。但是自小的經歷和她的聰明才智,將這份得意隱藏在了她絕美且溫婉的笑容下。

  或許是命該如此,那幾個月的榮寵竟成了她這輩子的巔峰期。或許正如她曾向蒼天祈求的祈求的那樣,「信女願為此,付出一切。」

  在康熙二十年十月,正是康熙第一次大肆冊封宮妃的前兩個月,良貴人發現自己有了身孕。聰慧的她並沒有立即告訴皇帝,她知道這時的自己正是那些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要是讓她們知道自己懷孕了,各種手段出來,自己根本就不能招架得住。也多虧了她的謹慎,她知道自己早有一天會懷孕的,為此她就表現的很愛吃酸的,來迷惑那些女人。確實這一招很有效,在她的嚴防死守,加上並沒有孕吐等現象,沒有人知道她懷孕了。

  但是有些事情即使塵封了許久也終究是會被挖出來的。

  在赫舍里皇后懷著當今皇太子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需要一個棋子,一個在她懷孕時攪亂後宮的棋子。正巧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看到了從浣衣宮裡出來送衣服的衛氏,就知道衛氏就是那個棋子,地位卑微,容易控制,同時長得也是皇帝喜歡的類型。從那以後她就暗中找人秘密訓練衛氏,打算找個恰當的時候把她推到眾人眼前。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那段時間皇帝忙於平三藩,很少有時間去後宮的女人那裡,直到赫舍里死前也沒有用上這個精心安排的棋子。

  當時知道這件事的除了衛氏和赫舍里以外,還有赫舍里的奶娘徐嬤嬤和以及一個偶然機會碰巧知道這件事的一等宮女巧繡。自從赫舍里死後,這個巧繡也一直在坤寧宮為為赫舍里守靈,當她知道那個曾經的棋子大發光芒的時候,她知道自己要出頭的日子來了。

  然而在不久以後,在宮裡的一個偏僻角落裡發現了一具上吊女屍,所有人都把她當成是因為太思念先皇后而追隨先后而離去。宮女死亡在宮中是常有的事,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無邊的大海一樣,沒幾個人會在意的。那些大人物也不會為這些事費心絲毫,但是在這年赫舍里忌日的那天,這個年輕的皇帝在坤寧宮陪著先后聊天的時候發現了一塊絲帕。

  在後宮哪個女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不點破罷了,即使是身為皇帝的康熙也不例外,但這次不一樣,是他一直以為衛氏是上天派來陪伴他的女子,純潔無暇,沒想到到頭來……

  即使康熙知道了這些事,他也依舊對衛氏恩寵依舊,直到一個月後衛氏暈倒了,在聽完太醫說良貴人已有四個月身孕後,他轉身離去。從那以後康熙就再也沒去過良貴人那裡,良貴人也從此失寵了。

  後來良貴人生下了這個孩子,是個兒子,排行第八。出乎意料的是康熙沒有把這個孩子交給別人撫養,為此衛氏一直相信著皇帝心裡還有自己,總有一天皇帝會回到自己身邊的,總有一天自己會重新得到那份獨一無二的寵愛的。一直以來她都很困惑,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突然之間就失寵了。

  在孩子出生以後,她就每天都坐在窗邊,呆呆的望著大門,起初她以為這個兒子會召回皇帝對她的寵愛,但是時間久了,皇帝依舊沒有來,她就把所有的錯怪到兒子身上,認為是這個兒子才使得自己淪落到今天的地步。這是她的親生兒子,所以她無法去打罵這個孩子,但是要她心無隔閡的對待這個兒子,她也辦不到,為此她選擇了漠視,而這也就造成了小八從小就吃不飽的原因。

  聽了成嬪那裡傳來的話,良貴人以為自己就要轉運了,她早就聽聞,近來皇上對四皇子七皇子多加寵愛,若是皇上看到看胤禩這個孩子,一定會想起自己的,一定。算了,還是自己親自去一趟吧,說不定就能看到皇上了。良貴人這般想到,就趕緊跑去打扮自己。

  還沒等如筠把八皇子送回去,良貴人就來了,說是要親自接胤禩回去。而小八窩在如筠懷裡抓著如筠的衣服怎麼也不肯離開,另令如筠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良貴人毫不在意,還總是對著大門口露出期待的眼神,要是自己的小七小四窩在其他女人懷裡一幅依賴的樣子,自己非嫉妒死不可。

  不久以後,如筠明白了良貴人在等什麼,怕是要令她失望了,宮裡的人都知道皇帝雖然來自己這裡的次數越來越多,可是從不在晚上來。看著小七和小四直打哈欠的樣子,小八也在自己懷裡睡著了,如筠著急了就開口說道:「良妹妹,天色也黑了,幾個孩子也都困了,還是早點帶著小八回去睡吧,要不,等會夜深了,路也難走。」

  「四阿哥和七阿哥睏了,就讓他們去睡吧,不用在這裡陪我們了。」衛氏直接繞過重點。

  如筠火了,她可不相信這個能榮寵一時的良貴人是個傻的,如筠看了喜蕊和喜蔓一眼,讓她們把兩個孩子帶下去梳洗睡覺。她剛要開口,衛氏就說上了,「姐姐真是好福氣啊,有兩個皇子傍身,哪像妹妹啊,不得寵又連累了八阿哥……」說著說著就開始流淚了。

  如筠頭痛了,剛想把這個良貴人轟走,誰知她竟然哭上了。靈機一動,召來站在門口的一個小太監,低聲說了幾句,小太監就出去了。幾分鐘後,跑進來說道:「回主子,皇上今晚翻了惠妃娘娘的牌子。」

  看著良貴人臉色一變,如筠笑了,其實她並沒有讓那個小太監去問皇帝今晚去了哪裡,只是隨便掰了一個。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0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13 PM 編輯

第十三章 吃不飽啊

  時光飛逝,兩年過去了,日子過得還像往常一樣,除了常來這裡蹭吃蹭喝的小八,以及借著小八名義來等康熙的良貴人,還有總是來住宿的康熙以外,一切如常。是的,如筠在兩年前的一天和康熙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

  說來也有意思,那天良貴人前腳剛走,後腳康熙就來了。兩個孩子很高興,康熙也和這兩個孩子說了好久的話,其實大多數時候都在考查這兩個孩子的學習,並告訴他們要好好努力,以後保家衛國。每個父親和孩子說的話都是那麼的枯燥,乏味,即使身為皇家父子也不例外。

  在讓兩個孩去睡覺以後,康熙就開始和如筠聊天了,問些孩子的情況和如筠生活的狀況,雖然每天都有暗衛傳遞消息,康熙也裝作不知道和如筠聊上了。

  看到床上睡的正熟的小七,康熙笑了,心裡道;是時候了。

  做了個打哈欠的樣子,「成嬪,朕也累了,早點安息吧。」

  「皇上要回去了嗎,讓臣妾叫三公公安排一下」如筠恭敬地回答道。

  「不了,朕今晚就宿在這裡了」

  「可是小七還在這裡。」如筠知道這天早晚都會來的,但是有小七做擋箭牌應該還能抵上一陣。

  「喜蕊,把七皇子抱到他自己的房間去。」康熙一眼就看出了如筠的算盤。

  「這,小七自小就依賴臣妾,怕是……」如筠有些遲疑的說道。。

  「小七這麼大了,該自己睡了,成天跟著你算什麼體統。」嫉妒啊,朕小時候都沒和親娘睡過。

  喜蕊聽話,進來以後小心翼翼的抱起蓋著被子的小七,聽完如筠的一大堆叮囑,告退了。

  晚上如筠和康熙剛折騰了一會兒,幾個回合下來之後,兩個人都滿足的睡了。直到……

  「娘娘呢,我要找娘娘。你們給本皇子讓開,本皇子的娘娘和床在裡面,本皇子要進去睡覺。誰讓你們有那麼大的膽子把本皇子抱到隔壁去的。」小七有些站不穩的打算往裡面闖,而三德子既怕傷到小七又害怕吵醒裡面的人。一邊擋住小七,一邊忙喊著「小祖宗,你不要鬧」。

  如筠聽到小七焦急的聲音,扭了扭頭,轉了個身,想著小七又說夢話了,習慣性的抬手拍拍那個小身子,再來上幾句,「好飽不害怕哦,娘娘在這裡呢,好飽是好寶寶,」順便還靠過去打算把小七的小身子抱在自己的懷裡。突然,她眼睛一睜,看到了康熙正盯著自己,似笑非笑的。

  「快點讓本皇子進去,沒有小七陪著,娘娘一定會冷的,一定睡不著的,小七要給娘娘暖被子。」三德子頭大了,七皇子啊,有皇上在,這些你不用擔心啊。

  「啊,快,你快點起來。」說完,如筠發現自己失態了,就趕緊向康熙請罪。

  看著康熙還是那樣一副傻傻的樣子,如筠就更加焦急了。裹上被子,爬過康熙的腳底,衝下床去,一邊跑一邊還不忘從架子上扔些衣服給康熙,讓他趕緊穿上。

  康熙看如筠一副被捉姦的樣子,無語了,貌似自己才是那個合法的吧。聽著小七在外面鬧騰的厲害,三德子也要招架不住了,康熙皇帝也怕丟了面子,就對外面說了一句:「三德子,讓七皇子進來吧。」。

  小七覺得奇怪,怎麼今天皇阿瑪還在啊,為什麼不讓自己睡在裡面啊。看到三德子終於讓自己進去了,小七還是向三德子說了聲謝謝。

  如筠已經穿好了內衣,有些責怪的看著康熙,而康熙用那很薄的被子蓋著自己的重要部位,露出精壯的胸膛和修長的大腿。看的如筠有些臉紅,就把視線轉向了門口。

  看著小七一瘸一拐的走進來,有些吃力,如筠趕緊走上去,一把抱起小七。

  「娘娘,小七好想你哦。」說著便把自己有些睏的小腦袋埋到如筠的胸裡。回到了熟悉的懷抱,聞到了娘娘特有的香香味道,小七就更睏了。

  又一次被那對親密的如若無人的母子忽視了,康熙爺火了,自己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狀況啊,居然還被自己的兒子打斷,要是今天不好好教訓他,我就不當他老子了,康熙如是想到。

  「胤佑,你皇阿瑪在這裡,你居然不行禮,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皇阿瑪嗎。」康熙有些慍怒。

  小七一下子就被嚇醒了,抬起頭,睡眼朦朧的看著康熙:「咦,皇阿瑪怎麼在娘娘的床上。」

  小七發現自己的床被皇阿瑪搶了,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了,尤其是自己最愛的床位,小七有些生氣,手腳並用地從如筠身上滑下來。跑到床前,再努力的爬上去,動作很是熟練。剛想爬到裡床去,就被康熙一把抓住了,「臭小子,沒看到你皇阿瑪在床上啊。」

  「可是皇阿瑪有自己的床為什麼要在小七的床上睡覺,這是小七和娘娘的床。」

  「你家娘娘是我的女人,我和我的女人睡覺還要你這個臭小子同意啊。」康熙抓住小七不斷動來動去的小身體,咬牙切齒地說道。

  「娘娘都是和好飽睡覺的,娘娘只有抱著好飽才睡的著的,好飽會幫娘娘暖被窩的,娘娘會給好飽按摩,講故事的。」小七一臉挑釁的看著他皇阿瑪,告訴他皇阿瑪,娘娘睡覺離不開自己的。

  「你這小子,問問你額娘,到底喜歡誰陪她睡覺。」看這兩個吵得正熱鬧的父子倆人一臉期待外加威脅的看著自己,如筠傻了,她當然想說的小七,雖然今晚康熙帶給她的感受確實不錯,但是小七可是她心愛的兒子,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兒子。看著康熙那越來越陰森的眼睛,如筠突然感到一絲冷意,沒辦法,只有選擇一個讓小七感到不傷心的答案:「當然是可愛的好飽啊,好飽多乖啊,娘娘最愛好飽了。」

  聽完這句話,小七眼睛裡滲出的淚珠頓時收回去了,還附贈了如筠一個甜甜的笑容。

  「愛妃,你確定這就是你的答案。」康熙陰森有略帶傷心的說話聲傳來。

  如筠嚇得縮了縮脖子,「還請皇上不要怪罪小七的童言童語。」

  哼,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告訴自己不要和一個三歲小孩計較,朕就計較了,怎麼著吧。

  考慮到在過不久就要上朝了,被小七鬧騰了好久,康熙決定暫時大人不計小人過,讓如筠和小七上床,三個人一起睡覺。他知道三德子會處理好的,不會把消息傳出去的。

  從那以後,康熙真的是三天兩頭的在如筠這裡過夜,每天和小七鬥智鬥勇,但面對小七的問題時,他又不能告訴還三歲的小七,他和他娘娘到底晚上在幹些什麼。



第十四章 兩張紙

  「娘娘,福晉是什麼啊,為什麼大哥要娶福晉啊?」那天參加完大阿哥的娶親宴以後,小七一回來就問如筠這個問題。

  對於年幼的小七,如筠自然告訴他最簡單的答案:「福晉啊,就是以後陪我們小七睡覺的。」

  「可是以前都是娘娘陪我睡的,娘娘就是我的福晉吧。」小七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還想到自從五歲以後皇阿瑪就不讓自己和娘娘一起睡了,好生氣啊。等下次皇阿瑪來的時候,我要告訴他娘娘是我的福晉,福晉就是陪小七睡覺的。

  「額,好飽那是不一樣的。娘娘是生好飽的人,而福晉是以後為好飽生娃娃的人。這些好飽長大了就明白了。」面對好奇寶寶千奇百怪的問題,如筠真是越來越招架不住了。

  「那娘娘是皇阿瑪的福晉嗎?」如筠這次真的傻了,她到底該怎麼告訴小七,她只是他皇阿瑪百花叢中的一朵花。更不是那花中之王。

  「好飽啊,你皇阿瑪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他有許多的女人,這些女人又有不同的等級,你皇阿瑪的福晉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后。就像好飽以後長大了,也會娶福晉還有很多其他的女人。」現在居然和兒子討論媳婦的問題,真是不爽啊,難道他想娶媳婦了?

  「就像大哥和太子哥哥一樣?」

  「對啊,再過幾年,好飽長大了就會有了福晉忘了娘娘的,到時讓娘一娘一個人多孤單啊」。如筠半真半假的開始哭上了。

  小七真的有點被嚇到了,手忙腳亂地幫如筠擦眼淚,嘴裡安慰著:「娘娘是好飽最重要的人,好飽不會不要娘娘的。好飽為什麼會為了福晉不要娘娘呢,她我都不認識,在好飽心裡當然娘娘最重要啊。」奇怪,我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不要娘娘呢。

  這段時間皇宮裡來了一個小女孩,順治的次女恭愨長公主最小的女兒。作為順治唯一活下來的女兒,康熙的姐姐,恭愨長公主的地位自然高貴非常。而身為她唯一的女兒瓜爾佳寧漪自小也是受盡寵愛,連康熙也對她疼愛非凡。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皇貴妃下令讓後宮妃子去御花園賞花,並讓所有有子嗣的妃嬪帶上自己的孩子。對於這次聚會的真正用意,大家都心裡清楚,無非就是為了那個瓜爾佳寧漪。

  對於四妃來說恭愨長公主是個燙手山芋,巴結她是每個後宮女人必須做的事,連皇貴妃也不得不給她兩份面子。但是另一方面,恭愨長公主的丈夫是太子太師,也就是太子的人。隨著自己兒子的長大,四妃的野心也在不斷膨脹,並且清初自努爾哈赤開始就沒有嫡長子當上皇帝的例子,即使那人被封為太子。有了那麼多成功的例子在,四妃個個心裡都有小算盤,只要胤礽沒有當上皇帝,鹿死誰手還真不知道呢。

  大家都知道皇上怕是想要把這個瓜爾佳寧漪留下來當自己的兒媳婦,四妃本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接手這個女孩,看了她那一副刁蠻的樣子,更是打心底裡的討厭。這樣一排除就只剩下了天生殘缺的七皇子和母族身份及其低微的八皇子,如筠多多少少猜到了那些女人的心思,也在想盡一切辦法來解決眼前這個大難題,這不又在御花園和宜妃鬥上了。

  「成嬪妹妹啊,我看寧漪這個小姑娘極有先後的風範,長得人也俊俏,和七皇子在一起一看就是王母娘娘身邊的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對啊。」

  「宜妃姐姐你真是說笑了,有五皇子在哪裡輪得到我們七皇子啊。」

  宜妃像是早就料到如筠要這麼說似的,就立馬接上話:「胤祺這孩子自小在皇太后身邊長大,他未來的親事怕是連我這個做娘的也做不得主呢,要不寧漪這樣一個好姑娘我能放過嗎。」

  「宜妃姐姐真是說笑了,既然五皇子不行,這不是還有九皇子嘛,遺憾什麼呢,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啊。我想寧漪……」「妹妹……」宜妃才剛開口就聽到前面草地上傳來的吵架聲,大家也就停下了吵架,一起過去看看。

  待大家快走到那裡皇貴妃就開口說話了:「寧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讓七哥哥陪我放風箏,可他不同意,四哥哥還罵我。」

  看到瓜爾佳寧漪這麼顛倒是非,小四打算開口辯解,卻被如筠的眼神制止了。自從皇貴妃沒得到小四,再加上這幾年也沒有懷上孩子,脾氣倒是見長,要是小四開口,非得被罵一頓。

  「胤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寧漪可是你……」還沒說完,就聽到「咳咳」,看到貴妃那暗示的眼神,皇貴妃發現自己說錯了,就趕忙話鋒一轉:「寧漪可是小嬌客啊,你怎麼能不好好對她呢,看你現在還板著臉這算什麼意思。」皇貴妃的語氣越來越嚴厲了,這段時間成嬪頗得榮寵,氣死她了。

  小七低著頭諷刺地笑了笑,這到底是誰錯了。

  如筠剛想上前,那個寧漪就開口了:「就你這樣的還想讓我做你的福晉,你連走路也不會走,什麼都不會做,也不會成為巴圖魯。」她可是一心期望嫁給是個巴圖魯的皇子,然後獨寵自己一人,沒想到自己將來的男人居然是這樣的。

  「那還真的苦著寧漪格格了,我們家胤佑福氣不夠娶不起格格這樣有福氣的。」如筠上前推著小七的輪椅,帶著小四,對皇貴妃說:「容臣妾帶七皇子四皇子先行離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臨走之前還留下一句:「聽說五皇子前段時間被皇上稱為未來的巴圖魯呢,真是恭喜宜妃娘娘了,得此良媳。」

  晚上,吃完飯後,開始了母子聊天時間。

  「娘娘,你說要是好飽的腿是好的,會不會所有的人都會喜歡好飽啊。」小七的聲音有些沮喪,如筠知道今天的事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做到絲毫的不在意。

  她讓喜蕊去拿了紙墨筆硯,從一堆之中隨意拿出兩張張,拿起筆沾了墨汁,在第一張紙上點了一個墨點,把兩張紙一起放到小七面前,問:「若是好飽要寫字,會選哪張紙呢。」

  果然不出所料,小七選了一個所有人都會選的那張。如筠則拿起那張有個小墨點的紙說:「若是這張紙就代表好飽呢,好飽生來就有腿疾,而大多數人生來就四肢健全,好飽就好比這張有個小黑點的紙。而娘娘在這一堆裡選了這張紙,那是因為娘娘知道在那麼多裡的紙裡唯獨這張是最漂亮的。

  小七好奇地彎著小腦袋看著如筠,問道:「為什麼呢,在白紙上面能寫字畫畫,而這章沾了墨水的紙什麼也幹不了,就像小七一樣。」

  「可是隨著時間的變化,人也會漸漸長大,那時人們會為了利益,權勢和各種各樣的私心將這張白紙染黑了,而好飽卻一直能保持自己善良的心。」一邊說話,如筠一邊用毛筆把這張白紙全塗黑了。

  再把兩張紙擺在一起,問小七,那張比較好看。小七這一次選擇了那張帶有黑點的紙。

  後來這段時間如筠並沒有開口說話,她在等著小七消化這個道理。

  「娘娘是說,不一定每個人都會想娘娘一樣發現小七這個寶的,他們都喜歡那些會變成黑紙的白紙,小七才是最漂亮的。」

  「對,就是這樣,總有一天人們會知道這張紙才是最漂亮的。」如筠拿起了那張紙,看著小七說道。

  小七抬起頭,母子倆人相視一笑。

  如筠考慮了很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教這個孩子。在這個封建社會,皇位的誘惑是沒有人能抵擋的住的,所有人都會為了皇位變得心狠手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最終的結果無論是成功者還是失敗者都會失去太多的東西,如筠不希望小七變成那個為了皇位不擇手段的人。更何況小七根本不可能是成功者,他生來就與皇位失之交臂,但是他的聰慧和對事物領悟能力,連康熙都誇過,甚至告訴如筠,當年太子這時候都不如胤佑。從那以後如筠一直很擔心,擔心小七會為了明明有能力競爭皇位卻因天生的缺陷終生與皇位無緣這件事變得偏激。與後宮所有的女人不同,如筠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皇位下的犧牲品。她知道在皇宮裡是不能真正保有本心的,太善良的人根本不能在這個吃人的皇宮裡活下來。她也不知道小七對她的這番談話會不會有更深的理解,只希望小七不要深陷九龍奪嫡的漩渦,就算不能保持自己的本心也要保住自己的底線。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1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14 PM 編輯

第十五章 偷偷探班

  小七要上學了,如筠真是捨不得啊,捨不得啊。自從看了小四每天淩晨三點爬起來,晚上七點鐘才回來,如筠就心痛啊。怪不得清朝的皇子大多數都成才了,按照這樣的學法,傻子也能成才。

  小七一直是個早睡早起的孩子,可是並不代表他淩晨3點就能爬起來。怪不然清朝的皇子都短命,這樣學習簡直就在透支身體,能長命就怪了。可是這些對封建教育的不滿只能留在心裡,誰讓咱這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呢。

  沒辦法,早在一年前如筠就在淩晨3點叫小四起床的時候順便把沉睡中的小七也拎起來了,無論小七怎麼哀求都不降低標準。一年下來,小七終於能準時起床了。

  今天是小七進上書房的第一天,一大早小七和小四帶著身邊的小太監上學去了。如筠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再睡會回籠覺,而是不斷的在擔心小七會不會被欺負了?康熙一日兩次的考試,小七能應付的了嗎?小七背得出文章嗎,會不會被那些先生體罰了?想著想著如筠真是什麼都擔心,坐立不安,突然抓著喜蕊的手,問:「小七會不會吃不飽啊?我們真的不能送東西給小七吃嗎?」

  喜蕊碰到了這樣的主子實在有些無奈;「主子,你放心好了,七皇子一定不會餓著的,我們真的不能去送東西啊,悄悄地也不行啊。」她像是看出了如筠的心思。

  「對啊「,被提為二等丫鬟的喜蔓接起話「主子放心,七皇子會很好的,晚上就和四皇子一起回來了。」

  這些如筠當然知道,那次小四要進上書房的時候,如筠也是這樣,根本放不下心。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擔心那個,還打算自己偷偷到上書房看去看,只有親眼見過了,她才能放心。結果剛和兩個丫鬟還有小順子一提自己的計畫,就被他們否決了,還硬是拉著自己,直到下午小四放學回來了,早早等在宮殿門口望眼欲穿的如筠看到遠處走來那小小的身影才放下了心。

  這次小七上學了,如筠更為焦急,小七很敏感,能非常容易的感受到別人善惡與否。雖說小七在自己和小四面前是一副開朗的樣子,但自己也知道小小年紀的他在外面也有著自己的保護色。她真的很怕很怕小七被人欺負,雖說她昨晚交代了小四好多,可還是不放心啊。於是,她決定……

  「對,我不應該擔心的,喜蕊喜蔓你們去小廚房做紅豆糕去,等小四和小七回來了就能吃到了,他們一定是餓壞了的,尤其是小七那只小饞貓。」不知道自己藏在小七袖子裡的糕點小七吃了嗎?這招還是三年前小四進上書房的時候,如筠看他沒幾天就瘦了一大圈,後來一問才知道是餓的。從那以後如筠就在小四的每件衣服袖子裡都縫了個小口袋,裡面裝滿了那種能一口就吃掉還管飽的糕點,讓小四餓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拿出來吃一個。

  「小順子,聽說內務府進了些綢緞,你去領一些來吧,我打算給小四小七做幾件新衣服。」零食裝多了,衣服難洗,換的也快。

  「那,主子你呢。」小順子小心地問道。

  「我早上都沒睡,這剛請了安回來,這會又睏了,我想先睡一會。」如筠適時打了個哈欠。

  看到喜蕊他們都出去了,如筠立刻跑到放衣服的櫃子前,打開櫃子,裡面有一身早已準備好的一等丫鬟的衣服。

  趕緊換上衣服,去掉頭飾,如筠就往外沖,突然想起什麼,又回來把桌子上的點心塞到自己昨晚逢的布袋子裡,然後悄悄溜了出去。

  憑藉一等丫鬟的打扮和如筠手上有的那塊權杖,她過五關斬六將,一路通順的來到了上書房的後邊。

  如筠悄悄地躲在窗子下的花叢裡,聽著裡面的先生教的不亦樂乎。小心地把那虛掩的窗戶扒開一點,如筠看到每個皇子都在很認真的學習,自己的小四和小七也在搖頭晃腦地讀書。漸漸地如筠想起了自己上學時那散漫的態度,在看看這些皇子那麼認真,感歎到怪不得以後會有九龍奪嫡啊,誰都學的那麼認真,憑什麼就因為皇二子是皇后生的就立為太子啊,如筠也開始為其他的皇子抱屈。

  時間很快過去了,就在如筠腳都麻痹了的時候,終於下課了。

  而下面一節課就是康熙下朝以後來考驗個皇子的學習進度,以往總是還沒下課康熙就來了,今天上課的師傅拖了好久,也沒等康熙來,看到每個皇子都累了,就先下課,讓皇子們休息一會兒。

  在上書房裡上學的除了皇子還有各位愛新覺羅家王爺的子孫們以及一些一品二品大員的兒子,時間久了大家也就有了自己的小幫派。下課以後,大家都找自己的夥伴聊天去了,小四則和小七在一起。

  如筠試了很多辦法,既不能發出聲音又能讓小四和小七注意到她,或許是母子間的心靈感應,在小四和小七的一次回頭中,看到了如筠,倆人都有些嚇到了,同時也很感動。

  小四在他進上書房的那天晚上知道了額娘為了他差點偷偷跑到上書房去,真的很感動,同時也給他提了個醒,他昨晚已經交代喜蕊姑姑和喜蔓姑姑了,千萬要看緊額娘的,沒想到她還是來了。

  小七和小四藉口去茅廁,出去和如筠會合了。如筠看到小七的心情還不錯,也就放心了,趕忙解開袖子裡布袋子的封口,拿出一些糕點讓他們兩個趕緊吃。

  兩個孩子也確實餓壞了,嘴裡都塞得滿滿的。如筠一邊叫他們慢點吃,一邊拍著他們的後背,有點後悔,為什麼不帶點水出來呢?可還沒吃幾塊呢,就聽到:「皇上駕到。」

  兩個孩子急急忙忙的咽下了,就趕忙進去了。如筠回到了窗戶下,聽著裡面的狀況。

  先是眾位皇子向康熙請安,然後坐好等著康熙一個一個提問,從大皇子到太子到小四還有五皇子,如筠真的那叫一個佩服啊,居然能把那麼長的古文記在心裡,隨便抽出一段還能倒背如流,簡直比電腦還厲害,還附帶翻譯解釋功能。最後輪到小七了,康熙倒也還夠意思,只問了寫簡單的問題,即使這樣如筠也聽不懂,但是相比較起前面的問題,答案還算是短的。自從小四進上書房以後,小七的功課都是他教的。聽康熙的語氣好像對小七挺滿意的,然後康熙又說了一些報效國家,兄弟友愛之類的話。



第十六章 這樣挺好的

  就在如筠認為康熙該結束演講的時候,誰知……

  「今天內務府上報說禦膳房近來鼠災為患,剛才在早朝的時候朕讓各大臣們群策群力想辦法滅鼠,減緩災害。可是鼠這種東西無處不在,剛才在來的路上,有人上報說其他的一些宮殿也有發現老鼠的出沒,好像有人看到上書房也有耗子的出沒。」此話一出,康熙滿意地看到眾位天之驕子頓時變了臉色,還小心的左右看了幾下,他們雖沒有見過鼠,可是也知道鼠是個極大的害物。而小四和小七頓時臉色一白,他們自然明白康熙是話裡有話,兩人都暗自想著:「希望娘娘/額娘已經回去了,希望皇阿瑪不會當場把娘娘/額娘給當眾抓出來。」

  「鼠是一種狡猾的東西,經常在人眼皮底下為所欲為,它們都認為人們拿它毫無辦法,朕就不相信有朕這真命天子在,還有何等鼠輩敢橫行霸道。朕就要消消它的氣焰。諸位皇兒,你們說說有什麼滅鼠的辦法。」

  除了小四和小七以外的眾位皇子很奇怪皇阿瑪今天怎麼會講這些,以往他問的都是對於黃河水患的治理,糧食產量等民生問題。不過皇阿瑪既然問了,他們就一定要回答的最好。可是這些天之驕子對鼠的唯一接觸大概就是《詩經》裡的「碩鼠」了,他們認為《碩鼠》以鼠喻殘暴貪婪的統治者,對鼠的特性差不多能把握的住。

  太子首先開口道:「回稟皇阿瑪,此等害物,自該除了它,兒臣認為萬事萬物皆有其起源,而我們應當在宮中尋找到它的源頭,然後一拿下。斷不能給此害有殘喘的機會,只有除根才能絕後患。」自小以成為向皇阿瑪一樣的明君為目標的太子,對那些殘暴貪婪的統治者是非常痛恨的,那樣的君主是一國之患,人民之患。

  大皇子附議道:「兒臣同意太子的看法,相信只要斷了本源就能把它們滅了。此外兒臣認為可以在宮裡一些隱秘的地方設置些捕鼠夾子,那些害物一定能被消滅的。

  三皇子說得也和太子和皇長子差不多,就是多了點引經據典,大談了鼠患處理不好的危害。而在場唯一知道康熙話裡有話的小四和小七自然不能大談滅鼠的方法,祈求蒼天好久的小四,看到皇阿瑪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就知道大事不妙。站起來,答道;「回稟皇阿瑪,自古使用殘酷的刑罰會使得百姓的反抗更大,而鼠災自古以來就有,兒臣看過許多典籍,知道從秦開始到我朝,鼠一直都困擾著百姓的生活。兒臣認為鼠就像貪官一樣,是滅絕不了的,只有善加治理,才能防患鼠災。」不愧是未來的皇帝,即把話題引到了治國之道上,有暗自告訴康熙,不要處罰自己的額娘。

  小七轉了轉眼珠,待五皇子回答完以後,就立即站起來說道:「皇阿瑪,胤佑前幾天看到我們宮裡老鼠呢,皇阿瑪說過只有自己親力親為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為了不要驚著皇阿瑪,還是等胤佑把老鼠滅了,皇阿瑪再來吧。」哈哈,小七又可以和娘娘一起睡了。

  看著小七眼裡的笑意,康熙就知道這個兒子在想什麼了:「胡鬧,朕豈能怕此等害物,今晚朕就和你一起捉鼠去。」

  在這談話的過程中,如筠一直不敢離開,因為康熙以來就帶來了一大群侍衛,有那麼多人守著,自己是寸步難行啊。

  在問完小七以後,康熙就讓各位皇子吃飯去了,離開前還看了一眼如筠藏身的地方。

  兩個孩子放學以後,如筠就叫他們趕緊洗手吃飯,等會還要應對康熙的到來,真不明白康熙那麼大的人了怎麼會整天和小七都鬥氣,爭床爭吃還有爭自己,外加上小四總是在一旁時不時的插上幾句關鍵的話,每次結局都是雞飛蛋打,那叫一個亂套啊。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這裡有老鼠吧,真是奇怪,我怎麼沒看到有老鼠啊?咦,不會真的有老鼠吧,自己是該弄只貓還是明天找些滅鼠藥啊?

  雖然知道康熙要來,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看兩個孩子餓極了,如筠讓喜蔓他們把菜都上了,大家開吃。俗話說,你想他來他不來,你不想他來他卻偏偏來了,康熙正是符合這種情況,如筠他們坐下了還沒吃幾口,就傳來了「皇上駕到。」

  一通忙活下來,康熙也坐下來吃飯了。食不言寢不語,這個規矩在如筠他們三人吃飯的時候就沒怎麼遵循過,可是康熙來了,是不得不守。

  奇怪的是吃完飯以後,康熙就又開始考查小四和小七的學習,完全沒有提起「捕鼠」這回事,兩個孩子也放下了心。

  有一次康熙問:「小七啊,今天上書房的先生教了些什麼。」

  「今天先生給小七講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你常和什麼人接觸,你就會變得和他一樣。」

  康熙的臉頓時黑了,無視這個問題,又問了小四幾個問題,誇了小四幾句,讓小七要好好和他四哥學習,說完就讓他們下去了。

  殿裡只剩下如筠和康熙兩個人,聽了那麼久康熙和小四小七的問答,如筠早就昏昏欲睡了,問康熙:「今晚皇上宿在這裡嗎,臣妾也好早點安排。」

  「今晚朕就不宿這裡了,就召你宮裡的紅豆侍寢吧。」

  啥,如筠抬起頭,在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她卻是心裡有那麼一小點的失落,但是自己宮裡哪裡來的紅豆啊,停,不對,自己今天去上書房的時候,宮裡的侍衛問自己幹什麼去,自己隨便編了一謊話說自己是成嬪娘娘身邊的紅豆,成嬪娘娘有急事讓自己通告皇上一聲。

  一聽這個如筠知道自己的事被康熙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康熙到底瞭解多少。

  「呵呵,呵呵....」如筠一邊傻笑一邊往後退,想找個機會趁機溜走。

  康熙大手一摟,「呀」如筠尖叫了一聲就已經趴在康熙的懷裡了。

  「今天剛下朝就有人上報,說你們宮裡有著大老鼠給兩隻小老鼠送食去了,不知那紅豆糕的味道如何啊?」

  康熙就沒等如筠開口,繼續往下說:「你做的那些事朕自然會知道,朕還好奇小四小七的膽子怎麼越來越大,原來都是你這個做額娘的教的。」

  「哪有,要不是……」要不是你成天逗我家小四和小七,他們倆至於這樣嗎?   

  「要不是什麼?」康熙挑眉看著如筠,「要不是我成天逗他們倆,他們也不會這麼膽大,對不,成嬪娘娘的丫鬟紅豆,沒有你整天這麼縱容他們倆個,他們兩個敢跟我頂嘴嗎,尤其是小七,居然敢威脅我,什麼近墨者黑。」

  康熙火了,今天居然被小七將了一軍,本來早上看到小七吃癟興奮了好久,誰知道這小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明天在收拾那小子,今天就拿那小子心愛的額娘出氣了。

  「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朕都不知道啊,在小四小七的衣服裡都繡上袋子,裡面裝點心,還教朕的皇子上課偷吃,,朕就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罷了,你倒是越來越過分了,今天還敢偷偷跑到上書房去送吃的,要不要朕下令讓你也去上課啊?」

  如筠自然聽出了康熙話裡諷刺的意味,低下頭做恭順裝說道:「臣妾知錯了,臣妾下次再也不敢偷偷地去了?」

  「不敢偷偷去,就是說要光明正大的去咯。」身為一等人精的康熙自然抓住了如筠話裡的漏洞。

  「臣妾不敢。」康熙真是討厭,那下次我要怎麼去啊。

  康熙也不管如筠是怎麼想的就繼續說下去:「要是今天沒有朕幫你,你以為你現在還能那麼安逸地坐在朕的懷裡,要是讓那些女人知道了,你現在應該在佛堂裡思過。」

  「多謝皇上幫助。」除了這,如筠也說不出別的了,還是挺感謝康熙幫了自己的。

  「愛妃,那要怎麼謝呢,不如以身相許吧,朕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眼睛一瞇,康熙頓時化身為大色狼,抱著如筠的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呀,皇上慢點,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小四衣服裡有口袋的。」如筠現在還沒想明白自己的秘密康熙是怎麼知道的。

  「想知道,伺候好朕,朕就告訴你。」

  夜裡康熙醒來看著懷著如筠沉睡的容顏,笨拙地在如筠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吻,輕聲地說:「這樣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2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14 PM 編輯

第十七章 打架

  「皇上,今天四皇子七皇子被罰了,成嬪娘娘怕是著急了。」又到翻牌子的時間了,三德子想著皇上今晚大概會去成嬪娘娘那裡,所以就弄了個臺階讓康熙順著往下走。

  對於在康熙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的三德子非常清楚皇上對成嬪娘娘的兩個皇子青睞有加,尤其是七皇子,皇上更是喜歡和他時時逗趣,連那麼得寵的十三皇子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今天這事,怕是皇上心裡也不舒服吧。

  「今晚朕要是去了成嬪那裡,榮妃和宜妃可是該著急了。就去德妃那裡吧,朕也看看九格格去。」康熙搖了搖頭,說道。

  身為康熙身邊的頭號人精自然明白,康熙這態度擺明瞭是兩不相幫,確實這風頭上皇上要是去了成嬪娘娘那裡,咸福宮和延禧宮的那兩位主兒怕是要更恨了。可是剛才傳來消息說是,那兩位元可帶著皇子去慈寧宮哭訴去了,連太后都生氣了,這事要想善了看來是不成了。

  清朝的皇子學習壓力是非常的大,每天學完漢文滿文數學英語以後,傍晚還要開始學習齊射功夫,滿人是在馬上得的天下,又有宋朝重文輕武導致內憂外患的局面,武力對清朝人而言就更為重要。

  小七由於身體的原因導致不能學習騎馬射箭,這也成了他心中的憾事,每天這個時候都只能呆在一旁,看著兄長們在騎射場上肆意縱橫,瀟灑英勇的身影,羨慕不已,再低頭看看自己孱弱的身體,就不由得有些難受。身為男兒的他也希望有一天上戰場英勇殺敵、保家衛國,闖出一番事業,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巴圖魯,一個真正能夠讓娘娘驕傲的兒子。正在小七低頭發愣的時候,那些原本在騎馬場上的皇子還有大臣的兒子們都回來休息了。

  三阿哥拍了拍有些酸痛的腿,開口說道:「真是好累啊,尤其在這夏天,沒幾圈下來,身上就全是汗了。」這時候的太子和皇長子都已進入朝堂,在上書房就屬三阿哥最大了。

  五皇子接道:「我們哪有那麼好命啊,像有些人一樣坐在這裡享福就行了。

  小四一聽這話火氣就蹭蹭的往上竄,接過太監遞來的涼水,低頭抿了一下,說了一句:「還請五弟慎言。」

  「難道本皇子說錯了嗎,連太子殿下當年都不能這麼隨意,某人就整天藉口腿腳不好不練習騎射功夫就算了,還整天借此向皇阿瑪邀寵,真以為別人不知道啊。」五皇子說完,還撇了撇嘴。

  五皇子看著小七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五皇子以為他怕了,就繼續不怕死的開口道:「我可是聽說宮中傳聞,據說當年成嬪可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觸犯了佛祖,才報應到他身上的。真是有什麼樣的……」

  「啪」的一下,一個裝滿茶水的杯子就被扔到了五阿哥的身上,小七抬起頭,冷冷的盯著五阿哥。

  「你竟然敢拿東西扔我!」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待遇的五皇子氣惱不已,當即就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起小七的衣服,說:你居然敢拿茶杯扔我,有本事你再碰我一下。」

  小四看到自己最重要的弟弟被五阿哥抓在手上,絲毫不能反抗時,當即就衝上去,給了五阿哥一拳。這一拳把五阿哥打歪了,緊抓小七的那只手也一下子鬆開了,小七跌回了椅子上。

  待五阿哥回過神來時,左邊的臉已經腫了,他被小七挑起的火焰頓時變成了熊熊大火,衝過去就和小四打起來了。你一拳我一拳的,沒多久倆人就倒在了地上,但依舊不肯放過對方。

  在這過程中,三阿哥本來是想去勸架的,結果被小四一拳打中了,為了報仇,他也加入了戰場。

  看著四哥以一敵二,漸漸地開始不敵,臉上的淤青腫塊越來越多,小七心裡也越來越擔心。

  「皇上駕到。」遠遠地就傳來了太監尖銳的嗓音,這才止住了扭打在一起的三人。看著那黃色的身影從遠處走來,不管是打架的還是看戲的都聽停了下來,安安分分的跪好,迎接聖駕。

  康熙看到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衣服都撕破了,尤其是胤禛,臉上更是面目全非,那張英俊的小臉現在是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誰能告訴朕啊。」康熙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打架的挨打的都是他兒子,他找哪說理去。

  「回稟皇阿瑪,兒臣和哥哥們從馬場上下來休息,正在那裡聊天呢,突然七弟就一個杯子砸到兒臣我的身上,七弟也不肯跟兒臣道歉,然後四哥一拳打向兒臣,三哥上來幫忙,還被四哥打了,請皇阿瑪為兒臣做主啊。」五阿哥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了出去。

  身為一個賢明的君主自然不可能只聽五阿哥的一面之詞就來判定這件事是誰對誰錯,況且,對於小四和小七,康熙自認為還是很瞭解的,他們兩個不是莽撞之人。

  「胤禛,那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康熙看著這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兒子。

  「稟皇阿瑪,七弟是聽到五弟詆毀額娘才生氣的,一失手把杯子砸到了五弟身上,後來五弟上前威脅七弟,兒臣看不過去才和五弟打起來了,至於三哥那是兒臣與五弟打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但是三哥卻以為兒臣是故意的,皇阿瑪都是兒臣的錯,與七弟無關。」小四知道這次不管是有理還是無理,自己要受罰是肯定的,他認錯,完全是因為不想牽扯到七弟。

  小七跪著朝康熙磕了磕頭說:「與四哥無關,全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沒有容人之量,是兒臣脾氣暴躁,朝五哥扔的杯子,是兒臣不敬兄長。」其實小七根本不想認,他知道自己有錯,但是是他們先欺負自己和娘娘的,他根本不願意在康熙面前認輸,也不願意在這些討厭的哥哥們面前示弱。可是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任性,他不能讓四哥為他受罰,所以他屈服了,但是他語氣裡依舊是那麼的盛氣淩人,他的頭依舊不肯低下。他在這世上失去的太多,有許多男兒應該有的,應該做的,他從一出生就失去了這些機會,所以他只能抬起頭,即使是在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面前,他也從不承認他輸了,因為他要保有唯一的驕傲。或許這世上除了如筠和胤禛,沒有人能讓他低下可愛的小腦袋。

  後來康熙又陸續問了其他幾個在場的人,雖說雙方言語上多有衝突,可是確實是小四和小七先出手的,而且他必須要給榮妃、宜妃還有太后一個交代,更何況小四和小七這倆孩子也太沉不住氣了,是得好好教育一下,否則以後會吃大虧的。

  「胤禛胤佑,既然你們認錯了,那就去佛堂罰跪一天吧,再餓上一天,還有胤琪造成這樣的結果你也有錯在先,至於胤祉你身為兄長,看弟弟們吵架不知規勸,還跟著打起來,你像是明年就要進朝堂的人嗎?回去把《孝經》抄上50遍,胤禛胤佑等你們從佛堂出來了,也抄50遍,朕這樣判決你們可服?」

  「兒臣接受懲罰。」四個人恭恭敬敬的回答,康熙揮揮手就讓人把他們幾個帶了下去。

  當如筠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暈過去,被關進佛堂還一天都不能吃飯,那兩個孩子還不得餓壞了,還有兩個人關在那麼大的佛堂裡會不會很恐怖啊。可是康熙已經下令了,想想都知道佛堂門口肯定有守衛嚴加看守,自己也根本不可能進去的。要不要取康熙那裡先哭上一通啊,至少來個先發制人啊,要是讓那些女人亂說一通,肯定沒自己好果子吃的。

  「小順子,趕緊去打探一下皇上現在在哪裡。喜蕊快過來幫我梳妝,喜豆趕緊幫我找件顏色淡些的衣服。」

  沒多久,小順子回來說:「回主子,皇上現在在上書房,奴才還打聽到,剛才宜妃娘娘和榮妃娘娘一起去了尚書房,可是被皇上趕出來了,好像她們並沒有回宮,直接就去了慈寧宮。聽說太后看到五皇子臉上的傷,發怒了,要傳主子過去。通報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奴才在路上聽到了,就立馬跑來和主子說了。」

  如筠那聽了以後頓時是一陣暈眩啊,那麼多女人如狼似虎的要吃自己,偏偏自己還得送上去。



番外:溫馨送飯記

  如筠知道今晚是場硬戰,各宮的女人也都打算在今晚看自己的笑話。可是自己不能害怕被抓住就讓兩個孩子餓上一天,自己不能害怕被處罰就放棄今晚的計畫,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可是這並不代表自己要魯莽行事,今晚必須把東西送到了,還得保證自己的人不套進去,所以在去佛堂之前,如筠先讓手腳麻利的小順子先去打探佛堂周圍打探一番,數數守衛有幾人,再暗中的眼睛有幾雙,以及他們的具體位置。

  「回主子,佛堂門口的守衛只有兩個,但是暗中,奴才粗略看了一下,大致有二三十人。今晚怕是各宮的娘娘都派人出來了,奴才剛才還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瞄到了慈寧宮的人。」

  「今晚這場仗在難我們都得上,兩位皇子還在等你們送飯呢,放心好了,你們主子我只有妙招,只要按照我的話行事,大家都會沒事的。就算再不行,有你們主子坐鎮呢。」有了主子的保證,外加上他們在成嬪宮裡的日子過得確實不錯,主子和兩位小主子對他們也很不錯,所以這次就算把他們搭進去,他們也會把東西給兩位小主子送到的。

  夜幕深了,而好戲也隨之拉開了序幕。

  喜蕊和喜豆拎著食盒,光明正大的從永壽宮出去了。暗中也隨之有一個身影背著包袱,在喜蕊和喜豆出去沒多久後就急急忙忙的溜出了永壽宮,暗中的人笑了。可是誰也不知道的是在如筠小花園的一個被樹木遮蓋了的狗洞裡,也有一個人從裡面爬了出來,一溜煙就消失了。

  「兩位大哥行個好吧,讓我們進去給兩位皇子送點吃的。」喜蕊和喜豆知道眼前這兩個人就是他們今晚的目標,就開始了今晚的討好行動。

  「不行,皇上下令了,任何人不能進去給兩位皇子送食物。」站在門口的兩位門神,臉不改心不跳,色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只要你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拜託兩位大哥了。」喜蕊和喜豆一邊朝兩個侍衛拼命地眨眼睛,一邊行了個禮。

  「可是真的不行啊,上面有交代,任何人不准進去。」兩位侍衛大哥開始有些動搖了,可卻依舊堅守崗位。

  喜蕊和喜豆一看,就知道主子說的真准,只要朝兩位大哥眨眨眼睛再用軟軟的聲音說話,他們一定會動搖的,只要他們真的是男人,兩人互視一眼,笑了。

  第二步,從內部分解他們,逐個破解。

  喜蕊悄悄靠近那個離她較近的侍衛,輕聲說道:「這位大哥,你還是幫幫忙吧,你看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挺不容易,你還是幫幫我們吧,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還請您收下。」喜蕊就悄悄把一個裝滿銀兩的荷包暗中塞到這位侍衛的手中。而另一旁的喜豆也如法炮製,解決了另一個侍衛。

  兩個侍衛的心基本上是完全動搖了,可是他們也不傻。這件事背後可是牽連甚廣,據說連太后都生氣了,他們做侍衛的,那是誰都罪不起啊。

  兩人猶豫了許久,還是對喜蕊和喜豆搖了搖頭。

  而喜蕊和喜豆呢,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做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兩位大哥,你們的難處呢,我們也知道,這樣好了,我們也不為難你們,但是我們回去交不了差,這可是你們在為難我們啊。善於表演的喜蕊拿著手帕就擦起了不斷往下掉的眼淚,心裡在感歎道,主子說的這辣椒末可真是好用啊。

  「那該怎麼辦啊,姑娘你先不要哭啊。」那個和喜蕊交流許久的侍衛看到喜蕊哭了,頓時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樣好了,兩位侍衛大哥要是著實為難,我們也就不進去了。那就由你們把東西送進去給兩位皇子吃吧,我們看著你們把東西送進去我們就離開,求求你們了。」喜豆也開始眼淚汪汪的。

  「兩位姑娘不是我不幫你們啊,而是你看看這佛堂附近有多少眼睛盯著呢。」在這樣下去,兩位侍衛大哥要成為繞指柔了。

  「那你們是真的不肯幫忙了。」喜豆的聲音突然就高起來了,主子說了,既然暗中的那些人想看想聽,也不用那麼費力,今晚就演給他們看說給他們聽。

  「對啊,哪有你們這樣的,本姑娘今天就一定要進去,你們看怎麼著吧,今天本姑娘就硬闖了。」喜蕊做生氣狀,突然開始往裡面闖了。

  兩位侍衛頓時明白了,這兩位姑娘怕是要讓那些在暗中的人看戲了。

  喜蕊和喜蔓果然還真的就開始往裡面硬闖了,只是被兩位侍衛死死地抓住,硬是把她們兩個拽著往外拖。其實看起來是在拖,其實兩個守衛根本不敢對這位本來就有好感的姑娘太用力,而喜蕊和喜豆也知道他們本來就是要轉移暗中那些人的注意力的,所以看上去四個人動作很大,其實都只是只是在演戲罷了。

  而這時趁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聚焦在了他們四個身上時,一個黑影悄悄地在以最快的速度往佛店門口跑去。就要馬上接近門口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一個老嬤嬤,擋在了門口,那個人就被擋在了門外。這個人還是在拼命地往裡面闖,老嬤嬤一揮手,從暗中走出好幾個侍衛,把這個人也送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的是在這段混亂的時間裡,在佛堂後面一個只有半米不到的縫隙裡,一個人從牆外翻了進來,成功滑進了這個縫隙,打開了窗戶,把肩上背的包袱扔了進去,又踩著窗沿艱難的爬了出去。而後黑影就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而這時在成嬪的殿裡,成嬪被敏妃叫去聊天了,說白了,就是白天的事給這一宮之主丟臉了,所以晚上找個恰當的時候,教訓一下自己。

  如筠知道現在宮裡所有的人都在等自己出錯,抓自己的小辮子,所以今晚去看喜蕊喜豆她們演戲的人怕是不少吧。自己今晚可是大費心思啊,不知道成功了沒有。

  現在居然還要聽敏妃的教子經,那語氣傻子都聽得出來,把十三阿哥誇到天上,每句話裡都透著對自己兩個孩子的不滿意……

  而佛殿裡的兩個孩子,經歷過了對外面情況的驚心膽顫,後來發現外面又回歸平靜倒也暫時安心了。突然,最裡面的那扇窗戶開了,扔進了一個包袱。

  兩人頓時明白了今晚額娘/娘娘的那麼多安排,都是為這做掩飾的。看一切成功了,兩人是真的放下了那顆焦急不已的心。

  打開包袱一看,最上面是一封信,熟悉的筆記讓兩個孩子的眼睛都濕潤了。

  兩個寶貝你們沒事吧,沒有被外面的動靜嚇壞吧,放心好了,你們以為你們最愛的娘娘每次都會被抓住嗎?你們那麼聰明,那麼勇敢,那可都是我教出來的,娘娘可是很為你們自豪的。閒話不多說了,我知道你們一定餓壞了,其他東西實在不好送,還是只有些乾糧,沒事哦,娘娘晚上和你們吃的一樣,愛吃美食的好飽就不要挑食了。只有一袋水,因為多了小順子實在不方便拿,你們一定要省著點喝。還有那些乾糧可能被壓扁了,壓醜了,但是相信娘娘哦,還是你們愛吃的那種味道。對了,不要有什麼感到愧疚的,小孩子嘛,不打架怎麼是小孩呢。但是下次這樣的時候一定要先找人告訴我,讓我先想辦法把食物給你們藏好。吃完以後,趕緊睡上一覺,明天醒來,你們就會回來的。

  「哥,我錯了。」小七哭了,即使剛才那麼餓也沒有哭過。他錯在不該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情況下去和別人硬碰硬,不該讓哥受牽連,不該讓娘娘擔心。

  最後兩個孩子抱在一起,邊哭邊吃著那早已被壓扁的糕點。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3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15 PM 編輯

第十八章 真正的第18章(完)

  如筠一進慈寧宮的大堂,看到裡面坐著滿滿的人,一眼掃去,宮裡有些分位的都在了,真是好笑啊,那麼多人來看自己的笑話。如筠走上前就開始向皇太后,皇貴妃,貴妃還有四妃請安。

  「成嬪你可知罪?」皇太后嚴厲又夾雜著極大怒氣的聲音突然響起,如筠「咚」的一下跪下了,惶恐地回答道:「臣妾不知」。

  「哀家問問你到底是怎麼教育兩位皇子的,現在都學會打兄弟了,你看看五皇子三皇子被打的,臉都成那樣了,你再看看榮妃和宜妃哭成這樣,都到我這裡來找說法了,現在你當著大家的面,給你兩位姐姐和我可憐的兩位皇孫一個說法。」

  如筠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臣妾確實不知道該給個什麼交代,對於胤禛和胤佑,那都是臣妾一手帶大的,他們兩個什麼性子臣妾也是非常清楚。要是沒有人先對他們有什麼語言上的衝突,他們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你胡說,我們胤琪自小養在太后身邊,宮裡誰都知道他是個最沉穩不過的,你不要自己孩子這樣就以為別人的孩子也是這樣」,素來以「心直口快」著稱的宜妃立刻開始反駁道,順便不著痕跡地把太后拖下了水。

  「對啊,我們胤祉明年就要上朝堂了,連皇上也多次誇他越來越沉穩了,現在鬧這麼一出你可讓他怎麼辦啊」榮妃一邊拿著手帕擦著那本來就沒有的眼淚一邊說道。

  「姐姐,你就不要傷心了。」坐在榮妃身邊的德妃也開始落井下石了,「妹妹可是聽皇上說成嬪妹妹養孩子很有一手呢,要不怎麼會把四皇子交由她撫養呢。」

  「你們哪能比得過她呀。」皇貴妃忍不住了,不過難得她也有和德妃站一條線的時候,「她哪是養孩子啊,就是利用兩位皇子幫她奪寵,這姐妹們可是真的比不了啊。」

  頓時所有的女人都掩嘴笑了,而如筠藏在袖子裡的手都被自己掐出來血,但是她卻只能忍了。

  「可是,臣妾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沉穩的三阿哥會跟著我們胤佑胡鬧。」如筠反將了榮妃一下,這事居然現在會被鬧成這樣,那些女人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就是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懲罰。

  「成嬪,你也不用狡辯了,是你不會教孩子,哀家好好的兩個皇孫讓你教成這樣,你不心疼,哀家還心疼呢。哀家看你也照顧不過來兩個皇子,那就不要逞能了,正好哀家看宣嬪有空,就把七皇子交給宣嬪吧。」如筠聽完這句話,當即就兩眼一黑。幸虧在倒地之前如筠那袖子遮擋下的手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才恢復過來,她知道現在暈倒了,一切可就會成為既定的事實,誰也挽回不了。但即使就是這樣,在其他人的眼中,她身子晃悠了好幾下,弄的在場看戲的女人心情很好。

  其實誰都知道,宣嬪是太后本族的人,太后也一直希望在自已死後,宣嬪能夠使家族興盛,延續以前的榮寵,所以太后就打算趁在自己還在的時候多幫幫宣嬪,可誰曾料到,康熙在對後宮的政策方針裡,有一條就是最大程度的壓制蒙古妃子。這個宣嬪當時能留下,還全靠康熙給了太后面子。可是自從這她進宮以後成了宣嬪,就一直不得寵,有太后罩著,日子過得到是不差,可是一直沒有子嗣。而近來太后在與康熙多次的談話中得到了康熙的一個承諾,那就是只要宣嬪有了子嗣就能被封妃。子嗣,對於後宮第一能生的德妃和宜妃來說,那幾乎是想懷就能懷上的,但是對於一個不得寵又不那麼容易受孕的宣嬪來說,簡直就是非常的難。為此她和太后商定了,先從別的地位比較低的妃嬪那里弄個孩子來養。原本她們選定的是生母地位低下的八阿哥或者是由漢人女子剛生的十六阿哥,太后正打算趁這幾天找個時候和康熙聊聊呢,誰知更大的餡餅就送上了門。

  四阿哥和七阿哥出事了,到時只要隨便弄個罪名,就能名正言順地在皇帝那裡得到撫養皇子的許可證。太后知道四阿哥已經換了好幾個娘了,背景太亂了,進去摻和一腳,很容易把自己陷進去。至於七阿哥,世人皆知他生來殘疾,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卻頗得聖寵,現在連成嬪也跟著沾光開始得寵起來了。所以先找個名義讓七皇子去宣嬪那裡暫住,然後找個機會跟皇上提一下,把七皇子正式交由宣嬪撫養,這樣一來可是好處多多啊。第一,宣嬪可以如願以償成為宣妃了,第二,七皇子能把皇上的寵愛帶到宣嬪那裡 ,這樣一來,皇上去宣嬪那裡的日子多了,孩子自然就能懷上。第三就是,若是生了個阿哥,七阿哥也沒有任何的能力和權力去和人家的親生兒子競爭 ,這也是是為什麼太后和宣嬪選那些生母比較卑微的皇子的原因 。

  其實太后從未想過要問成嬪要孩子,因為成嬪近來得寵,七皇子和四皇子也頗得寵,雖然比不上太子,可那在這些皇子中也是獨一份的寵愛。太后根本沒那麼大的膽問一個得寵的妃嬪要孩子,更何況又不是養在太后自己身邊。可是現在三皇子和五皇子被四皇子七皇子打了,打的和被打的都是康熙的兒子,所以在這件事上,康熙根本不能出手,今天榮妃和宜妃來討說法了,要是沒有一個讓她們滿意地答案,她們身後的家族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也正是看准了這兩點,太后打算渾水摸魚,明目張膽的綁架小七,就算時候康熙知道了,也不能責怪她的一片「善心」。

  沒想到太后今天真正的用意是奪自己的孩子,這一點是如筠萬萬沒有想到的,在來慈甯宮的路上,她已經想了許多種情況,但都大致相同,無非就是太后生氣地罵自己不會教孩子,再狠狠地懲罰自己。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如筠真的著急了,把小七給別人撫養她是根本不可能同意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是太后在和顏悅色地和她商量,而是她老人家直接再給自己在下達命令。

  「太后娘娘,您真是說笑了。」如筠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後宮皇貴妃能叫太后皇額娘以外,其他人都沒有這個資格。

  氣氛實在是有點尷尬,太后扔下這麼一個重磅炸點,把所有人都嚇著了。所有人都在等著如筠開口說話,如筠在同意和反對之間又開闢了第三條路,那就是裝傻。她知道這麼重要的時刻,康熙那個大人物一定會出現的,而自己也在等著康熙的到來。雖然不知道康熙在這件事上會出多少力,但是她相信只要康熙來了事情就一定會有轉機的。

  果然,熟悉的「皇上駕到」又從清楚地傳進了眾人的耳朵,太后眼睛微微一眯,抬頭看著那個黃色的身影走進大堂,坐在下面的宣嬪手帕都要撕破了,皇上幹嘛要現在來啊,差一步她就能上妃位了。

  通過慈寧宮密探早已知道一切的康熙,裝作不知道,待眾人請完安以後就開口了:「怎麼大晚上的,愛妃們都在這裡啊,今晚慈寧宮還真是熱鬧啊。」

  「哀家老了,就喜歡熱鬧,今晚就讓她們來陪陪哀家,怎麼皇上捨不得了?」太后見皇帝裝糊塗,那也就順著一起加點麵粉。反正攪拌漿糊嘛,誰不會啊,宮裡個個都是能手。

  「怎麼會呢,只要皇額娘喜歡,就讓她們天天都過來陪您聊天。」除了某些事,康熙還是一個大孝子,只要太后的要求,康熙都會滿足。

  「成嬪怎麼還跪著呢,可是做錯了什麼事,惹得皇額娘不高興了。」康熙知道躲是躲不了了,那就進入正題吧。

  「這不是剛才榮妃和宜妃帶著三皇子和五皇子找哀家討個說法嘛,哀家也是沒法只好讓成嬪自己來說說了。」輕而易舉的太后把自己摘了出去,好像剛才的局面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是為了下午的事吧,朕不是已經把胤禛和胤佑關進佛堂了嗎?還要有什麼要說的呢,天黑了,愛妃們都回去吧。成嬪也回去吧,禁足一年好好反思。」眾人見康熙下逐客令了,就知道他有事要和太后談,既然戲看到了,那就回去洗洗睡吧。

  如筠實在有些擔心,但也只能寄希望康熙能讓太后改變主意。。

  待眾人離開後,殿裡就剩下了太后和康熙兩人,氣氛顯得有些悶,其實雙方心知肚明今晚這是場談判。

  「皇帝啊,不是哀家說,那個成嬪確實不是個會養孩子的,你看看胤禛和胤佑被他教成那樣,一點皇家的風範都沒有,哀家著實心疼啊。」太后說著說著還擦起了眼淚。

  康熙心中冷冷一笑,為什麼成嬪能把胤禛當成親生的一樣對待,為什麼你就從來沒有把我當成親兒子啊,皇額娘。

  看康熙沒有說話,太后就繼續說下去了:「剛才哀家已經讓成嬪把七阿哥交給宣嬪撫養了,哀家看看宣嬪是個懂事的,定能把胤佑教好的。」

  「皇額娘,胤佑自小就身體不好,全靠成嬪精心照顧才能健康的活到現在,成嬪是怎麼教育胤禛和胤佑的,朕都清楚,還不勞煩皇額娘費心了。而且下午這件事本來就是胤祺引起的,胤祉身為兄長不多加勸阻,反而也跟著打起來。這件事他們也有錯,難道不是嗎,皇額娘?」說完,康熙喝了口茶。

  「這件事誰對誰錯,哀家不想管,但是皇上認為跟朝臣交代的過去嗎?哀家也是為了成嬪好,七皇子就暫由宣嬪撫養吧,等風頭過去了,再說。」見康熙是這個態度,太后有些著急了。

  「朕已經做出處罰了,那些大臣哪個敢有異議,難道朕這個做皇帝的還得和大臣一一解釋朕的家事,還得讓他們滿意才成嗎?」拿大臣威脅朕,朕難道會害怕嗎?

  「既然皇帝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哀家操什麼心啊。哀家累了,想睡了,皇上回去吧」皇太后火了,沒想到皇帝居然都不聽自己的了,不是親兒子果然靠不住。

  「那皇額娘好好休息,兒子告退了。」說完,康熙轉身就走了。

  在康熙走遠以後,太后氣的砸了一個杯子,其實她知道皇帝來了,七皇子就弄不過來了,但她並不擔心。她知道可以借此和皇帝談個條件,直接把宣嬪弄上妃位,可誰知這皇帝軟硬不吃。真是奇怪,順治爺當年就被董鄂氏弄的團團轉,還不就是那個賤人看准了爺吃軟不吃硬,玄燁倒真是比他皇阿瑪出息多了。



第十九章 包子

  「謝天謝地,你們兩個總算是回來了,你們知不知道,娘娘有多擔心啊。」一看到兩個孩子互相扶著對方進了永壽宮的大門,如筠立刻跑上去一把抱住他們兩個就哭了起來。

  「娘娘我們沒事的,真的沒事,你看我們好好的。」小七硬是逞強的說道,如筠看到小七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身上一點勁都沒有,整個人都靠在了如筠的身上。

  小四雖沒有說話,但是那只沒有被如筠抱住的手撫上如筠的臉龐,擦起了如筠不斷從眼睛裡流出的眼淚,他從小就知道女人總是動不動就哭,所以很討厭,沒想到那麼堅強的額娘也會哭。如筠看到小四臉上那青一塊腫一塊,眼淚流的就更厲害了,摸了摸小四的頭,問道:「禛兒,你疼不疼啊,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額娘,沒事的,真的沒事的。」看到額娘為自己哭了,小四真的很感動,他昨晚和七弟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額娘的。

  「娘娘,好飽現在真的很餓很餓。」小七也捨不得自己的娘娘傷心流淚,就轉了個話題,最主要是他真的很餓。

  「好,好,那我們趕快回去,娘娘親自給你們準備了好多吃的,都是你們最愛吃的,一定會把你們餵得飽飽的,娘娘是不會讓我家好飽變成好餓的。」說完,如筠就帶著兩個孩子進了偏殿。

  看到桌子上,一點東西都沒有,小四和小七感到有點奇怪,「娘娘,大餐呢」,小七癟了癟嘴,好像在「控訴」他家娘娘騙他。

  「你們餓了一天,胃裡都沒有東西,先吃點粥,然後我們再吃其他的,要是我把所有的東西放在桌子上,你們倆還能靜下心來把那毫無味道的粥給吃了」,如筠有些懷疑的看著他們倆。

  小四和小七縮了縮腦袋,確實他們在進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大口大口的吃肉,彌補一下鬧革命許久的胃。

  他們剛坐下,喜豆就把兩碗白粥端了上來,小四和小七也顧不得這是自己最不喜歡的粥,趕緊一口接一口的吃起來了。

  「慢點,慢點,吃太快了,肚子就會很容易變飽,那你們還吃得下大雞腿嗎?」如筠一邊拍著兩人的後背一邊讓他們慢點吃。

  兩個孩子聞言以後,喝粥的速度確實慢了些,沒多久,一碗粥就見底了,喜豆也立馬端上了其他的菜。

  雖然都以魚肉為主,但是如筠還是對菜的數量做了嚴格的控制,畢竟兩個孩子一天沒吃東西,一下子吃太飽了也不好。

  兩個孩子意猶未盡的吃完了飯,小七還跟如筠說:「娘娘,好飽覺得今天的菜特別好吃啊。」

  看著小四也在一旁可愛的點頭,如筠笑了:「那是因為你們倆餓久了,才那麼覺得的,不過做娘的還是很高興兒子們這麼賞臉啊。」

  趕著兩個孩子去洗澡,如筠還讓伺候他們洗澡的小太監一定認真的檢查一下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麼淤青,尤其是小四。另外如筠還讓小順子趕緊去太醫院要一些外敷的藥,勢必要恢復小四英俊的面容。

  如筠給小四擦完藥膏以後,他們倆自己向著如筠跪了下來,頭都低著,兩人一起開口說道「這次全是兒子們的錯,讓額娘擔心了,對不起,額娘。」如筠看到他們那麼懂事真的很感動,才剛止住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如筠轉過頭,硬是把眼淚壓了下去。

  「胤佑,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這還是如筠第一次這麼嚴厲的和小七說話,也是第一次叫小七名字。

  「兒子知道,兒子不該那麼不能忍,不該讓四哥為了保護我而受傷受罰,不該讓額娘為我擔心憂慮。」小七講一天禁閉的成果彙報給如筠。

  「那胤禛呢,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對於小四,如筠的語氣稍微柔和了一點。

  「兒子不該打架,不該惹額娘傷心。」小四也彙報了自己的反思。

  「你們說的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曾告訴你們看待事情不要只看表面,而是要挖掘更深的東西。在宮裡,拳頭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而使用拳頭解決事情的人是最愚蠢的。這難道你們不明白嗎?在宮裡沒學會忍的人是活不長久的,這難道你們不清楚嗎?」如筠停了停,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些你們都懂。那你們為什麼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忘了,你們平時的沉著、冷靜、淡定都到哪去了?就算處於再不利的境地,都不能自亂陣腳,只要這樣才能成大事。身為一個母親,我很高興你們為我出頭,可若是我成了你們的弱點,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弱點,那你們認為會出現怎樣的情形?若昨天的事發生在戰場,那我的兩個兒子都陣亡了。至於胤佑,你若這輩子對腿疾的事都無法釋懷,那這就是你告訴全天下人的弱點。宮裡容不下有弱點的人,就算有也要使自己努力強大起來,不要讓別人有機會傷害你。我希望你們能牢牢地記住這些話,永遠放在心裡,兒子們,你們額娘等著你們保護我的那一天。」

  如筠自從被康熙禁足一年以後,就開始優哉遊哉的過日子,她實在有點不明白禁足算什麼處罰,比起以前每天天沒亮就要跑到皇貴妃的宮門口,和一大群女人等上大半天,待皇貴妃出來了,請完安以後,再被那些女人冷嘲熱諷幾句,大家就又浩浩蕩蕩的跑到慈寧宮陪陪太后老人家聊天。每天都重複著這樣的生活,如筠實在有些不喜歡。突然康熙說要給她一年的休假,對於如筠來說還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小花園的一個老槐樹下乘涼打瞌睡的如筠,感到有些奇怪,自己現在每天都睡到自然醒了,怎麼還是動不動就想睡覺啊,慢著,好像最近食量大了許多,看到什麼就吃什麼,嘴是一刻都停不下來。摸了摸肚子,發現肚子也大了些。一個想法突然在自己的腦中閃現,該不會,該不會是有了吧?不可能啊,自己也沒有孕吐啊?不過算算日子,確實大姨媽有兩個月沒來報導了。

  一下子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有高興還有一些擔心,在這個封建的年代,又在紫禁城裡,一個孩子根本不是那麼好養的,小四和小七已經讓自己很吃不消了,現在又來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女孩,十幾歲就送到蒙古和親去,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如筠想想都心痛啊。要是個兒子,雖說不用一輩子見不著,可責任也是非常重大。

  如筠知道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前段時間自己就已經知道自己宮裡的有人叛變了,就是不知道是誰。要是讓那些女人知道了,這個孩子能活下來的幾率就是非常的小,至少在等孩子穩定之前,能瞞多久瞞多久。還真是慶幸自己被禁足了,至少對這個孩子來說是安全許多。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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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談話

  自從那次打架事件以後,康熙就下令不用讓小七去上騎射課了,但額外還是給小七佈置了許多作業。如筠知道自己懷孕的事還是得告訴兩位孩子,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就怕他們不大歡迎。那就逐個擊破吧,如筠摸了摸肚子想到,然後就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喜蕊,去把給七皇子做的點心端上來,我親自送過去。」

  到了小七的房間,如筠揮了揮手,讓那些奴才們都下去。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小七把一篇文章寫完,許久沒有這麼靜下心來看小七了,他這段時間確實長大了好多,臉上的稚氣也褪去了不少。

  小七一抬頭看到如筠盯著他發呆,不知道娘娘今天來有什麼事,如筠擔心影響到小七讀書,所以從來不在這個時候來小七房間。

  「娘娘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我說?」小七揮了揮手,打斷了正在發呆的如筠。

  「好飽,額,娘娘說,就是,就……」如筠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娘娘,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小七愈發的好奇了。

  如筠一咬牙,豁出去了:「小七希不希望能有個弟弟或者妹妹,然後你就可以像你四哥照顧你那樣好好愛護弟弟妹妹。」

  如筠在心裡祈禱著,希望小七能為此表示高興,這樣自己能省上很多功夫,但好像不太可能。

  「不希望啊,娘娘是我和四哥的,為什麼還要分給別人呢?該不會是皇阿瑪要把八弟交給娘娘撫養吧,娘娘千萬不要答應啊,八弟整天和我搶吃的,娘娘給我做的紅豆糕每次都被他吃了,我才不要他和我們一起住呢,娘娘,他一定會把好飽的食物都搶了的,好飽真的會變好餓的。」小七緊張地拉著如筠的袖子不斷地搖著,試圖說服如筠不要接手八弟。

  「你猜錯了,不是這麼回事。」沒想到小七會這麼想,這事康熙前幾天還真跟自己提過,說胤禩不能再放在良貴人身邊了,問自己願不願意照顧他一陣子。當時康熙沒讓自己回答,說下次來再告訴他自己的決定,可是現在自己關禁閉了,康熙下次來得一年以後。

  「不是八弟,難道是哪個皇姐或者妹妹」除了這兩種情況,小七實在是猜不出其他的了。

  「也不是,是我肚子裡有小娃娃了,再過幾個月你就可以和他見面了」。如筠有些緊張的看著小七。

  「咦,為什麼娘娘的肚子裡會藏著小娃娃呢?」小七並沒有像如筠想得那樣,而是好奇起其他的事了。

  「這件事,以後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娘娘我也解釋不清楚,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小娃娃會在我的肚子裡長大,到合適的時候就會出來和小七見面了,就像你第一次看到你十三弟那樣,一個很小很小的娃娃。」

  「哦。」小七低下了小腦袋,顯得有些失落,「那有了小娃娃以後,娘娘會不會就不喜歡好飽了?」

  「怎麼會呢,在娘娘心裡好飽永遠排第一。」如筠無奈的安慰道。

  「那四哥呢?」無論什麼事都不忘四哥的小七,這次也不例外。

  「你四哥本來就是娘的乖兒子,在娘娘心裡他和你有著一樣的地位,好飽不吃醋吧?」如筠知道這關過了,也就有心情開始調戲小七了。

  「才不會呢,那我答應娘娘一定會好好照顧未來的弟弟妹妹。」

  「這件事是我們母子之間的小秘密,你一定不要告訴別人,誰都不行,你四哥那裡我回去說的。」話雖然點到為止,但其中的緣由小七還是明白了,就點了點頭。

  到了晚上,臨睡前,如筠就到胤禛的房間去了。其實就算沒有懷孕的這件事,她也該跟胤禛談談了。

  「禛兒,還沒睡呢,燈光太暗了,眼睛太費神了」想起雍正帝死亡的原因之一就有操勞過度,看著小四現在就那麼努力,那以後還得了啊。

  「額娘,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嗎,讓人叫兒子過去就行。」胤禛抬起了看書許久的頭,揉了揉脖子,開口說道。

  「我這做娘的還不能來給兒子送宵夜嗎?快點趁熱吃吧,你們都下去吧。看一旁伺候的太監下去了,如筠就又開口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來我這兒也快五年了,經過五年的相處,我們和真正的母子也沒有什麼兩樣,我也很高興你是我兒子,真的。」

  「兒子也是。」胤禛害羞的地下了頭,喝了口甜湯。

  「我家禛兒都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要娶妻生子,分府出宮了,你放心,額娘一定努力,在選秀之前上妃位的,這樣才能幫我兒子找個貼心的好媳婦,那些人選的我可不放心。」皇貴妃現在雖是後宮地位最高的,但每次選秀也都是和貴妃還有榮慧宜德敏六人一起挑選的,雖然皇子福晉是由康熙最後決定的,可是那些女人要想動些手腳還是很容易。皇貴妃和德妃和小四的淵源很深,但她們現在對他的態度確實不怎麼樣。眼前這種境地對小四很不利,而如筠也希望能借這個孩子上妃位,一來能取得小四妻妾的選擇權,二來,怕是只有上了妃位才能保住未來的這個孩子。否則自己一個嬪養三個孩子,上面的那些人怕是不同意。

  「額娘,這些事情還早呢,怎麼你現在就開始擔心起來了。」胤禛沒想到額娘會說這些事。

  「前幾天去請安的時候,聽說太后和宜妃給五阿哥房裡放了人,就這幾天,大概那兩位也會有行動了。」那天如筠還被太后皇貴妃說不關心兒子,當時她們說若是自己身邊沒有適合的,皇貴妃和德妃,一個是曾經的養母一個是生母,表示胤禛的房裡人她們會安排的。

  「我知你不喜歡她們,若拒絕不了就收下吧。但是額娘希望你能明白太早做那些事對身體有害,而且就算你成婚,那也才十二三歲,那些女孩的年齡更小,她們的身體都沒有長成,就算那麼早生孩子怕也極難養活,若是能的話,還是等到十八歲吧。你看大阿哥和太子有了那麼多孩子卻沒兩個活下來的,孩子不是要數量多,而是要養的住,你說是不是」記得胤禛前幾個孩子全是夭折的,能改變多少就改變多少,這是如筠所希望的。

  「額娘說的,兒子會照做的,兒子明白是額娘關心孩兒。至於她們要送女人給我,怕是在我身邊插耳目吧。」胤禛諷刺的笑了笑,即使自己是她們的棄子,她們還不忘控制自己。

  「那額娘就放心了,未到十八歲,就儘量不要圓房,昨晚額娘還做了個夢,夢到禛兒長大以後的許多事,算了,不說這個,有額娘在你一切都會好好的。」歷史上,雍正帝的人生可是個巨大的杯具啊,可是自己真的真的很想直接告訴他不要生乾隆,不要把年氏弄過來氣自己,不要……

  「額娘,夢裡的事不一定會是真的,額娘還是放寬心吧。」可是那是歷史啊,怎麼可能是假的?

  「這次選秀剛結束,下次就要給你挑福晉了。以後你的後院裡肯定會有那兩位給的人,若是個安分的,就扔在院子裡,若是個心大的,你該明白怎麼做。有時太心軟了,回留大患。額娘夢到禛兒未來子嗣單薄,後院那些女人還個個都不安分。」適時的提上一兩句,希望能有大作用,就算不行,也有自己在。

  「兒子明白,兒子定不會縱容她們胡作非為的。」未來的雍正帝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

  「跟你說這些事幹什麼呢,以後後院的事也不歸你管,娘一定會幫你找個好福晉。對了,跟額娘說說看,你想娶什麼樣的福晉,給個標準,額娘一定幫你挑到稱心如意的。」

  胤禛的臉紅的更厲害了,低頭說道:「兒子希望能找到一個像額娘的,而且會好好孝順額娘的。」他不知道如筠能不能上妃位,若是不能,他也一定會讓自己的福晉給額娘請安,若是那些女人眼裡只有那兩位就不要怪他不客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

  如筠頓時笑了,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沒說:「那額娘可得睜大了眼睛慢慢選,一定選個和額娘一摸一樣的,讓我兒子滿意。」

  「額娘。」胤禛臉上頓時出現幾條黑線。

  「好了,不逗你了。」如筠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這兩天額娘剛發現自己懷孕了,大概是兩個月左右吧,再過幾個月禛兒就能看到新的弟弟妹妹了。」

  果然不出所料,胤禛聽完以後,頭就有些低了下去,如筠覺得有些頭大,難道自己就讓人覺得那麼靠不住嗎,聽到自己懷孕了,兩個兒子都表現的有些擔心。

  摸了摸胤禛的頭,開口說道:「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親兒子,長子,沒有人能取代你的地位,只要你認我這個額娘,我就永遠都是你額娘。」如筠知道,德妃還有皇貴妃給胤禛帶來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也造成了他總是沒有安全感。

  「額娘,你永遠都是兒子的額娘,唯一的額娘。」胤禛抱住了如筠,有些感動的說道。

  「你皇阿瑪下令關我一年的禁閉,我也趁這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再過不久我的身子會越來越重,而這一年我們殿的事情就由你來全權負責,額娘會在一旁指導你的。一來,是因為在過不久你就會有自己的後院,雖說都是福晉在管,可你也要做到心裡有數,女人並不像她們外表那樣美麗,額娘,不希望禛兒到時後悔莫及。」如筠歎了口氣,「二來,接下來額娘即使有心做些事怕也沒多大精力,額娘懷孕的消息是瞞不住多久的,到那時所有的招數都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還沒等如筠說完呢,胤禛就接起來說:「額娘放心,兒子會保護好額娘和未來的弟弟妹妹。」

  「那也不要太勞累了,額娘也會保護好自己的。早點睡吧,明天一大早還要去上書房呢。」等小四上了床,如筠幫他蓋上被子以後,熄了燈,才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十一章 潛伏

  一個黑影悄悄地進入了側殿,左右看了幾下,沒有人發現自己,就輕車熟路地快步走到一個房間前。關門,拍了拍不停喘氣的胸,正當她感歎又一次沒被發現時,房間裡的燈光突然亮起。她瞪大了眼睛看到那些本不該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回來啦,這麼晚了你到哪兒去了。」如筠把玩著手上的鏈子,低著頭慢悠悠的說道,好像現在她根本不是來抓人的。

  那個人立馬就讓自己鎮定了下來,至少表面上她一點都不慌張,但袖子裡緊握著的手還是洩露了她的緊張。她展開笑容朝如筠走去,「主子這麼晚了來找奴才,可是有什麼急事嗎?」

  「來看看我的好奴才,大晚上的跑去看誰了,你給我跪下。」如筠用手狠狠地拍了桌子,自己剛剛已經給她最後的機會了,若她肯向自己坦白,自己會看在她伺候自己多年的份上,考慮給她一個好點的結局。

  那個人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知道有人背叛了我,誰我都懷疑過,唯獨沒有你,那是因為你是從小陪伴我一起長大的人,我信任你,可以說在這個皇宮裡除了兩個孩子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沒想到到頭來……」如筠還是沒有看她,只是聲音中透出許多的傷感。一開始如筠真的不願意相信是她,但他終究讓自己失望了。

  「對不起,是喜蕊對不起小姐。」喜蕊哭著跪在那裡不停地磕頭,希望那聲「小姐」能喚起主子的一點憐憫。

  「說吧,誰是你真正的主子,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或許你從來就沒忠於我吧」到現在還希望自己能放過她,如筠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不是這樣的,小姐,真的不是這樣的」喜蕊爬到如筠身邊,拉著喜蕊衣服的下擺。不可能的,那是自己最深的秘密,主子是不會知道的,對,肯定不是那件事,喜蕊自我安慰道。

  「說吧,難道非要上刑了你才肯說嗎?」想起她做了那麼多事,如筠這次真的不會放過她。

  「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背叛小姐的,是她們逼我的,是皇貴妃拿我娘要脅奴才的。求求小姐看在奴才伺候你那麼多年的份上,饒過奴才這一次吧。」喜蕊的額頭都磕出血了,還跪在那裡不停地磕著懇求著。

  「啪」的一聲,一個杯子扔到了喜蕊的身邊,裡面的水濺到了她的身上還有臉上,「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嗎,你不會真把我當傻子吧,用不用你主子我來告訴你?」如筠瞪大眼睛盯著她。

  「奴才真的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麼」喜蕊一臉無辜地望著如筠,但眼裡那一絲的驚慌還是被如筠察覺到了。

  「既然你記不住了,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吧,戴佳如蓮,戴佳成禮的二女兒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替她如此賣命?」

  「小姐,不是這樣的,奴才怎麼會和二小姐有什麼關係呢,小姐你真的多心了」喜蕊到現在還想繼續掩飾。

  「對啊,我也想不通,我的貼身丫鬟居然我妹妹安插在我身邊的人,若我沒猜錯的話,戴佳如蓮的娘是你的遠方親戚吧。」

  「小……」喜蕊剛想開口就被如筠的眼神制止了,「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當年我懷著小七在御花園的時候,是你推了一下那個宮女才導致那個宮女絆倒了我,對不?那件事我想了很久,那個宮女從我正面走來,根本不可能碰的到我。是站在我旁邊的你,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推了一下那個宮女,才導致她一個沒站穩,也從而把我絆倒了。而你沒想到的是,你也摔倒了,還成了我的墊背,不過到也得了個忠心護主的好名聲。

  喜蕊看到當年的事情都暴露了,整個人都楞了,她沒想到這件事小姐都知道了。

  「這次我懷孕的事,我也才這兩天剛知道。沒想到,你倒是個心細的,我有點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被子裡那塊被麝香熏過的絲帕到底是誰的主意?是年弱柳那對母女還是皇貴妃?」

  看著喜蕊一副呆呆地樣子,像是一句話也不肯說。「主子,下面的就讓我來吧,我就不信她不鬆口。」一直站在如筠背後的白嬤嬤開口說道,她是康熙前段時間給如筠的一個資歷極深的嬤嬤。如筠查過她的背景,但也只能知道她以前一直是在冷宮掃地。

  「白嬤嬤,把人拖下去吧,關在柴房裡,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你告訴看門的兩個嬤嬤,不許任何人和她說話,要是讓我發現人不見了,就唯她們試問。我也累了,今天就到這吧。」

  回房之後,如筠看到喜豆她們已經把床上的被子枕頭全換了,房間裡也已經清理過一遍,才放心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和胤禛談完以後,剛進房間自己的鼻子就感到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什麼香味,很淡很淡。自己對香味很敏感,特別是自己不喜歡那些熏香,所以房間裡從來都是清清爽爽的。有些擔心的如筠,立馬召來了白嬤嬤,讓她察看一下是怎麼回事,自己先去院子裡坐會兒。

  沒一會兒,就看到白嬤嬤臉色有些異樣,如筠頓時危機感就上來了,連忙問是怎麼回事。後來白嬤嬤悄悄告訴自己,她在被子的夾層裡找到了一塊絲帕,經驗十分豐富的白嬤嬤一聞知道這是麝香,而且藥量極重。如筠懷孕的事,這個老嬤嬤自然看出來了,她曾和如筠商量過該麼處理後面的事。

  那個放藥的人對如筠十分瞭解,麝香的味道太濃,所以就用其他藥物掩蓋住麝香的味道,最後選擇在放在被子的夾層裡。由於秋天到了,如筠換了較厚的被子,一天下來確實沒有人發現異樣,但最後的一刻被如筠察覺了。

  如筠前段時間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邊有叛徒,沒想到她居然連自己懷孕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她的主子是誰。為了能儘快捉出這個人,以免夜長夢多,如筠就和白嬤嬤想了一個招,引蛇出洞。

  那天晚上如筠還是照常睡了,第二天起床以後,床單上有一攤血跡,喜蕊和喜豆兩個丫鬟看到了,就趕忙問如筠是怎麼回事,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要不要請太醫來。當時如筠就說了一句:「我這幾天還在想呢,月事怎麼還沒來,這不,昨晚才來,怪讓我擔心的。你們把床單被子都清理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忙活完一天的事以後。趁著夜黑,一個身影溜出了永壽宮的側殿,白嬤嬤讓小順子遠遠的跟著,知道她去哪裡就行了。據小順子回來說她去御花園和一個小太監碰頭,沒多久,那個小太監就往長春宮跑去。而後她又往宮門的地方跑去,在那附近也有一個人等著了,只見她把一封信給了那個等待的小太監,就往回趕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離開,後腳那個小太監就被人秘密抓去見四皇子了。

  知道一切事的如筠,有些頭暈,還有些震驚,但更多的是傷心,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心裡真的不舒服。另外沒想到自己家還有人要捅自己一刀,居然還是和皇貴妃是一條船上的。對於那個家,自己知道的確實不多,每次那些夫人進宮的時候,額娘也會來看看自己,叮囑自己一切小心。還會說一些自己三個弟弟的事,說大弟剛進官場,二弟在軍營歷練,三弟還在準備科舉考。除了這些以外,額娘確實沒有和自己說其他的,今天才知道原來她也不容易。

  世間男子多愛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這一點也深刻反映在如筠阿瑪的身上。自從如筠的額娘生了如筠大弟以後,戴佳成禮就納了一個漢人女子年弱柳。這對於一個後院小妾本就不少的男人而言不是什麼大事,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個漢人女子竟然手段如此高超,沒多久成禮的心和身都被她掌控住過去大半。而這個女人,在這十幾年裡一步一步從最低的侍妾爬到現在這個側室的位置,還生了三女一子,據說極得成禮的寵愛。如筠的額娘也是一個極其厲害的女人,跟這個女人鬥了十幾年也從未輸下陣來,奈何這男人的心偏了,和另外一個女人怎麼鬥都枉然。幸好她有三個兒子站住腳,而且成禮就算在寵那個女人,面子上的尊重還是她的。雖然她早就對那個男人不抱任何希望了,但她得為在後宮艱難生存的女兒打算,為在官場上剛起步的兒子堅持,男人她可以不要,所以那本來就是屬於她兒女的家產她要定了。

  一個家族不可能同時出兩個妃位以上的女人,就像郭絡羅氏一樣,姐姐是妃子,妹妹卻只是個不得寵的嬪。看到如筠進宮選秀那麼大的陣勢,最後真的被選上了,年弱柳知道自己的女兒也會有這一天,所以她要安排好一切。

  年弱柳一心指望著自己的大女兒能成為皇帝的寵妃,自己的兒子能繼承戴佳成禮的家產,所以她無時無刻不在動心思,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發現大小姐戴佳如筠身邊的大丫鬟是她娘家的親戚時,她就找上了喜蕊的娘,並答應只要自己的女兒成為皇妃,就一定會讓喜蕊也伺候皇帝的。

  在一次進宮請安的時候,在她刻意安排的偶遇之下,她向皇貴妃投誠了,從此以後喜蕊也就成了皇貴妃的人。

  這次如筠懷孕的事,皇貴妃和年弱柳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為此她們給喜蕊安排了任務,並向喜蕊保證,再過一年,戴佳如蓮就會進宮,到時候如蓮會向如筠討要喜蕊。喜蕊知道自己等待多年的事馬上就要來了,就趁人不注意偷偷把拿絲帕放進被子。第二天早上果然不出所料,看到了那一灘的血跡,她知道自己成功了,還暗笑如筠連懷孕了也不知道。

  其實被子早已被白嬤嬤換了,那上面的血跡是白嬤嬤天沒亮的時候從御膳房偷來的雞血。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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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包子熟了

  第二天一大早宮裡的所有人都在紛紛的八卦著永壽宮的成嬪的事。據說成嬪娘娘因為不滿皇上對其的處罰,所以大發脾氣,結果造成了自己意外流產,眾人都紛紛感歎道: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太后娘娘和皇貴妃在請安的時候,對成嬪的這件事表示了極大地憤怒,並以成嬪為典型例子對眾後宮女人進行了大力教育。而康熙聽到此事以後就趕忙派了太醫來為檢查如筠身體,他自己也出人意料地親自來到了永壽宮,緊隨其後的還有後宮那一群打算看好戲的女人。

  如筠看到那麼多人風風火火的來到側殿,猜想這大概是自從這側殿建造以後首次迎來這麼多客人,這些女人那麼給自己面子,自己怕是要令她們失望了。流言蜚語她才剛從小順子他們口中知道,沒想到那麼多人就「問罪」來了,又或者可以說是沒想到長春宮的那位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讓自己出醜。

  在請完安以後,如筠就恭恭敬敬地問道:「不知皇上今天和各位姐姐來臣妾這裡有什麼事情?」

  「宮裡都傳遍了,妹妹就不要再瞞著了。聽說妹妹流產了,皇上和姐姐們都很擔心妹妹,所以特地帶了最好的太醫為妹妹把脈治療,相信不久還能再懷上的。」向來當木頭人的榮妃竟然首先開口了,這到令如筠有些意外。不過不難明白,上次打架事件把她得罪了,她大概想趁現在來看自己的好戲。

  「那還真是奇怪了,妹妹都不知道自己流產了,怎麼姐姐你知道的呢?」如筠笑著回答道,語氣中還透露出一絲好奇。

  「聽說是從妹妹你的宮裡傳出來的,妹妹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如筠的話確實讓榮妃噎了一下,不過在後宮摸爬滾打多年的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那就讓太醫看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戲的康熙,是時候自己也插上幾句。

  在林老太醫說了一聲冒犯了以後,就顫顫巍巍的搭上了如筠伸出的右手,不一會兒就跪下來,向康熙賀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成嬪娘娘這是有喜了,據老臣診斷,胎兒已有兩個月了。」

  聽完這些話,那些原本打算看戲的女人們頓時變了臉色,「不可能的,林太醫你一定是診錯了。」皇貴妃尖叫的站了起來。

  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太突兀了,站在她身後的嬤嬤趁機拉了拉她的衣裳,她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本宮聽說都有奴才看到你被子上有血跡,姐姐替妹妹擔心啊,所以還是請林太醫看仔細點。」

  林太醫跪著向皇貴妃說道:「老臣已經檢查的很仔細了,成嬪娘娘的身體健康,胎兒也沒有問題,一點都不像有出血的跡象。」

  皇貴妃再傻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就狠狠瞪了如筠一眼,自顧自的又坐下了。

  康熙對聽到這個消息表現的很高興,賞賜了許多東西給如筠,皇貴妃貴妃她們見狀都紛紛給了自己的賞賜,每個人在康熙面前表示了自己的大方。

  在後來的日子裡,如筠每天過得都很悠哉,自己殿裡的事有白嬤嬤輔助胤禛管理,小七也很懂事。剛開始看到自己的肚子一點點的凸起來的時候,小七都會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深怕一不小心就傷到未來的弟弟妹妹。後來白嬤嬤告訴他,只要小心一點,是不會傷害到弟弟妹妹,從那以後他才肯靠近自己。有時候兩個孩子也會伸手摸摸自己突起的肚子,感受裡面不知是弟弟還是妹妹的小娃娃和他們打招呼。

  或許是對新生命的好奇,或許是兩個孩子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上,只要自己有一點細小的變化,都會讓他們倆好奇許久。雖然自己在禁足期間,康熙沒有來看自己但也總會讓三德子送些東西來,借此來告訴宮裡的人,皇上對成嬪還是很寵愛的。

  大概是女人懷孕期間,人會變得特別的敏感,總是希望能有個男人讓自己依靠,每當自己孕吐到眼淚都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感覺特別的無助,最後總是嚎啕大哭,弄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幸好有兩個小奶爸總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陪伴著自己,和自己共同度過了難熬的懷孕期間。

  說起孕吐,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肯定是個活潑調皮的小男孩,因為從兩個月以後到十六周,如筠整整吐了兩個月,人也瘦下去一大圈,每天就重複著吃了吐,吐了再吃的日子。那段時間弄的兩個孩子十分緊張,還紛紛跑去教訓太醫院的太醫們。如筠第一次孕吐就在康熙他們來看望自己的那天晚上,小七和胤禛聽白嬤嬤說自己需要大補,所以晚膳菜一上來,他們兩就不停地給自己夾菜。當小七夾過來一塊魚肉的時候,自己胃裡頓時就翻滾了,立馬跑到門口就吐了起來。由於是自己第一次孕吐,什麼都吐乾淨了,胃裡沒有東西了,卻還想繼續吐......最後真是眼淚都出來了。兩個孩子一個在旁邊端茶遞毛巾,另一個則不停地拍著自己的後背。從那以後他們才知道女人懷孕的多麼的艱辛痛苦。

  其實這個孩子還是很幸運的,能得到兩個哥哥全心全意的愛護。

  有一次胤禛聽如筠說,給弟弟妹妹彈琴講故事,他們在肚子裡也能能聽到,而且長大以後也會擅長這些東西。從那以後,小四每天睡前都會到如筠的房間,擺著那張有些初步面癱的小臉,給小娃娃講故事。記得剛開始那天,胤禛可是帶著一本厚厚的《論語》來給肚子裡的孩子上課,後來如筠跟他說孩子還很小聽不懂這麼深奧的《論語》,應該慢慢循序漸進,先聽一些簡單的。第二天胤禛就帶了一本通俗易懂的遊記來.....他不是一個擅長說故事的人,沒辦法把故事說的像小七那樣繪聲繪色,但是他的聲音總是能給如筠帶來安定的感覺。

  至於小七,大概是為了彌補自己這輩子的遺憾,他總是讓自己的小太監去尋找一些小弓箭之類的玩具,每次都會對著如筠面的肚子將一些男兒騎馬射箭的瀟灑與豪邁,但語氣中不難聽出一些壓抑的羨慕和遺憾。有一次小七在上書房表現的很好,被康熙表揚了。當康熙問他想要什麼賞賜,小七就開口要了一個上等和田玉制小弓箭,說是給未來弟弟的見面禮。

  每當這時如筠總會問他:「小七,你怎麼知道是弟弟啊,說不定是個很可愛的妹妹呢?難道小七不喜歡妹妹?」自認為長大了的小七,每每裝出一副沉穩的樣子,告訴如筠,他現在是哥哥了,不能再叫他的小名。如筠知道小七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好飽」這個小名也就被存進了歷史的檔案庫。

  「為什麼會是妹妹呢,四哥是男的,小七是男的,娘娘肚子裡的小娃娃肯定也是男的。」

  由此如筠問胤禛覺得小娃娃會是男孩還是女孩的時候,胤禛看著如筠反問道:「為什麼會是女孩?」

  隨著如筠的肚子越來越沉,或許有些產前憂鬱症吧,又或許是一直緊繃了九個月的神經更加緊張了,如筠就總是會擔心這擔心那,越到後來連睡覺都離不開人。無論做了多少的準備,在潛意識裡,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一放鬆這個孩子就會出事。

  五月,窗前那棵陪伴小七成長的小樹苗也茁壯的成長著,為了表示對這個孩子的歡迎,他們三人一起種下了一顆小樹苗,就在小七的右邊。現在老槐樹旁邊已經有三棵小樹了,每天兩個孩子都會親自去看一下小樹的狀況。

  朵朵梅花隨風起舞,飄到了側殿的各個地方,而如筠也在經過一天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中,在月亮懸掛高空之際,極其響亮的啼哭聲傳遍了整個永壽宮,如筠生下了一個滿身通紅還有些皺巴巴的男孩,但眉宇之間依稀可以判斷未來定是美男。

  小七見到了那個期待已久的弟弟不免有些失望,娘娘說,小娃娃會長的白白嫩嫩,還會甜甜的喊小七哥哥。可是這個小娃娃皮膚紅紅皺皺的,就像林老太醫那樣的老頭,而且小七教了他好多次,他都沒有喊小七哥哥,就知道哭,那哭聲吵得小七耳朵疼,原來娘娘說的都是騙小七的。



第二十三章 宋氏,李氏

  如筠沒有想到本該是德妃小兒子的皇十四子現在居然成了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極其讓人不省心的小傢伙。記得小七剛出生的時候,只要讓他吃飽喝足再保證小屁屁乾乾淨淨的,他就能安安穩穩的在床上躺好久,不哭不鬧,這讓如筠這個新手媽媽十分滿意。可是新來的小傢伙就沒一刻是消停的,整天弄得如筠殿裡像如臨大敵似的。

  真的很難想像一個只會吃奶的小傢伙會把所有人弄得頭大不已。說起餵奶,如筠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別的女人那樣親密無間,她知道奶娘在那些皇子公主的心中地位可比親娘都高。小七當時因為自己並不得寵,外加上有良貴人這個大擋箭牌在,所以她才敢親自餵奶,最終也沒有被責怪。胤禛的奶娘是皇貴妃的人,在胤禛來永壽宮沒幾天,如筠就把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奶娘還給了皇貴妃。

  所以在胤禛和小七身邊並沒有奶娘在那裡指手畫腳,但是這個孩子卻不一樣。沒出生之前宮裡就送來了好幾個奶娘候選人,如筠對她們進行過詳細的調查,知道她們後面大多數都有著自己的主子。另外,她們中時間最短的也是生過孩子近半年了,如筠知道母乳餵養的好處,但也知道時間久了,那些奶水其實一點營養也沒有。

  儘管如此,如筠還是清楚地明白這次奶娘是不可避免的,但依照私心,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和奶娘關係密切。更何況剛出生的小孩沒有什麼記憶,所謂的「有奶就是娘」形容的大概就是他們,最能讓他們感到親近的就是每天給他們餵奶的奶娘。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如筠在生產之前求了白嬤嬤好久,這個老嬤嬤才答應幫她。

  在那麼多的奶娘裡面,如筠選了一個看上去很忠厚老實的許嬤嬤。當然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如筠讓胤禛控制了她嬤嬤的家人和出生沒多久的小孩。她知道只要這個奶娘動了一點小心思,自己的兒子隨時就會成為宮鬥的犧牲品,她不能有任何一點的疏忽。

  宮裡的女人在生完孩子以後為了能儘快恢復身材,綠頭牌重新出現在皇帝的眼中,就會要求太醫給她們開些藥,而這些藥材有個最大的功效就是止奶。在未生產之前如筠就問林太醫開了這些藥,順便也為奶娘許嬤嬤開了些催奶的藥。當孩子出生以後,第一次喝奶的小傢伙吸了很久,怎麼都沒有把奶吸出來,急的哇哇大哭。許嬤嬤也著急了,怎麼會在這關鍵的時候沒奶了呢?白嬤嬤當場就發火了,說許氏沒奶,為貪圖榮華富貴,還敢謊稱自己有奶。

  這時所有人都慌了,外加上小傢伙的哭聲越來越響亮,這時如筠就開口了:「小皇子餓了,現在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適的奶娘,那就先讓我來喂吧。」許嬤嬤感激的跪在地上直磕頭。

  看著小傢伙一到如筠的懷裡就本能的找到吃飯的地方,直把頭往□那裡靠。如筠解開衣服,小傢伙就急的把嘴往上湊,「啊,真疼。」如筠輕叫了一聲,看到小傢伙急切的樣子,感覺實在可愛極了。從那以後每當許嬤嬤餵奶的時候,房間裡都會有如筠和白嬤嬤在。

  自從如筠第一次給小傢伙餵奶以後,小傢伙就纏上了如筠,繼小七之後,他成了如筠床上的小主人。

  再過兩年就要選秀了,在大婚之前每位皇子身邊都有一些侍妾在房裡伺候著,這一點,連胤禛也不例外。五皇子添完侍妾後不久,皇貴妃和德妃就給胤禛送了好幾個女人,她們的年齡均比十歲的胤禛大上一些。相較於那些和胤禛同齡的孩子,她們的身子和臉算是長開了,也更懂風情。

  那天晚上胤禛剛從上書房出來,皇貴妃派來小太監來傳話,說皇貴妃娘娘好久沒見四阿哥了,今晚想好好敘敘母子情。胤禛知道自己推脫不了,就讓自己的貼身小太監回去告訴如筠自己的去向,並且說明不要等自己用晚膳以後,他才朝長春宮方向走去。一進長春宮就看到好幾個年輕的宮女在皇貴妃身邊伺候著,這也就更加證實了胤禛的猜想。

  「胤禛,本宮的皇兒,快來給額娘看看你在成嬪那裡過的怎麼樣,瘦了沒有?」皇貴妃一見到胤禛就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子。

  「多謝貴妃娘娘擔心,胤禛一切安好。」胤禛早就知道皇貴妃的打算,不就是因為她年齡越來越大,自從十一皇子去後,肚子一點反應也沒有,她開始著急,也開始後悔。

  「你這孩子,到了長春宮還跟額娘客氣什麼啊,這本來就是你家,你可是在這裡長大的,難道記不清了嗎?」看到胤禛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皇貴妃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身後的嬤嬤不斷拉著她的衣服,她又咬了咬牙把火氣壓了下去。語氣溫和了卻並不代表她脾氣就溫和了,這話裡話外都透露出胤禛是個忘本且不孝的人。

  「所有的事胤禛都知道,也永遠都不會忘記」兩次被拋棄是胤禛心裡永遠抹不去的傷,但他卻不能在現在和皇貴妃還有德妃翻臉。

  「記得就好,本宮永遠都是你額娘,你若是過得不好,本宮隨時都歡迎你回來。」皇貴妃自然聽出了胤禛話裡的深意,但也裝作不懂,反而向胤禛拋出了橄欖枝,她是皇宮裡面最尊貴的女人,未來的皇后,她相信胤禛若是個聰明人,就會回到自己宮裡。

  「多謝娘娘苦心,成嬪娘娘待兒臣很好。」胤禛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自己寧願是一個嬪的兒子,也不願意回到長春宮。

  「若真的過得那麼好,成嬪怎麼會不給你安排房裡人呢?你是本宮的皇兒,本宮這個做額娘的得替你操心啊,她們幾個可都是本宮這幾天精挑細選的,相信一定能伺候好你的。」

  「多謝娘娘好意,但兒臣整日忙於讀書騎射,她們這麼多人怕是會影響到兒臣讀書用功,這想來也是娘娘不願意看到的。」長者賜,不可辭,胤禛知道今天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帶走一個女人。

  皇貴妃覺得胤禛有些不識好歹,給他送女人,他居然還往外推辭。儘管如此,皇貴妃還是順著臺階下來了,「影響了皇兒上進,到是額娘的不該了,那皇兒就從裡面選一個順眼的帶回去伺候吧。」

  胤禛知道無論哪一個都是皇貴妃的探子,也就隨手指了一個。皇貴妃看到胤禛的選擇,滿意地笑了,果然不出她所料。

  看著胤禛帶著宋氏離開了長春宮以後,佟佳氏氣的把桌上的杯子全摔了,「他以為他是誰啊,居然敢這麼和本宮說話,要不是,要不是本宮無子,皇上又以此為藉口不讓本宮當上皇后,本宮會回頭找他嗎?」。

  「主子,你放心,她不是過去了嗎,只要她得了四皇子的寵,就不怕四皇子不回來。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她是我們精心訓練的,您還不放心嗎?主子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的,很快。」嬤嬤的聲音慢慢傳到了佟佳氏的耳中。

  第二天早上永和宮。

  「李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單獨留下嗎?」德妃擺弄著手上的胭脂,看也沒看跪在那裡的人。

  「奴婢不知,可是奴婢做錯了什麼,惹主子生氣了?」開口說話的人,聽上去語氣中有著許多的惶恐,但她眼裡的鎮定出賣了她。

  「你是個好的,在本宮身邊也伺候了許久,這些本宮心裡清楚。四皇子雖不在本宮身邊長大,但本宮終究是她生母,本宮也得為他打算著。皇貴妃昨晚給胤禛安排了一個房裡人,本宮擔心他被那狐妖媚子給迷住了,所以本宮打算讓你去伺候四皇子,你可願意?」德妃終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李氏。

  「奴才願意,謝謝主子的恩典。」李玉欣喜地朝德妃磕了幾下頭。

  「起來吧,胤禛後年才大婚,這兩年的時間你可要好好努力,早點給本宮添個孫兒,本宮自然會讓你成為側福晉。」

  「奴才明白,謝謝主子的恩典。」她有信心能牢牢地抓住四皇子的寵愛。

  「本宮希望你明白無論如何本宮是四皇子的生母,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奴婢明白。」李玉自然明白德妃是什麼意思,恭敬地低下了頭。

  德妃見李玉如此識趣,站起來搭上她的肩,安撫道:「你也不用那麼擔心,有本宮在呢。」

  當天晚上胤禛身邊就又多了一個女人,如筠看著兩個向她請安的女孩,心裡也是感慨良多,沒想到才二十幾歲的她居然都要成婆婆了。給了她們一些見面禮,並囑咐她們要好好伺候四皇子以後,如筠就揮了揮手讓她們下去了。話是這麼說,可並不代表如筠真的要她們「好好伺候胤禛」,作為一個母親,她不希望自己兒子身邊盡是一些居心叵測的女人。本來身為婆婆就對任何搶她兒子的女人看不順眼,更何況這兩個確實不是個好的。紫禁城裡女人的手段總是層出不窮,如筠擔心正逢情竇初開的胤禛,一時控制不住,陷入這兩個女人的柔情漩渦,為此她讓胤禛身邊的小太監寸步不離的跟著他,以防李氏和宋氏的小手段。但身為皇子,遲早要學會如何對各式各樣的女人應付自如,這一點如筠知道,所以她並沒有阻止李氏和宋氏與胤禛見面。每天早上胤禛起床她們都積極地伺候他梳洗,晚上胤禛埋頭讀書的時候,她們也端茶送夜宵,盡顯柔情與貼心。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6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17 PM 編輯

第二十四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一根白且修長的小指頭輕輕碰了碰正在沉睡中的某個小娃娃,發現小娃娃沒反應,那手指又輕輕摁了摁白白嫩嫩的小臉蛋,還是沒反應,最後手指就跑到了某人呼呼大睡的可愛小嘴上,戳了戳。

  睡在炕上搖籃裡的小娃娃,抿了抿紅紅的嘴唇,把那根手指當成美食吸進了嘴裡,他以為美食會向往常一樣進入他嘴裡,又努力吸了幾下,還是沒有。他臉上的表情頓時由期待變成了委屈與失望,終於「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可是事情的始作俑者依舊不肯放過他,把小手指又往小傢伙嘴裡放,小傢伙感覺到自己的「飯碗」又回到自己的口中,哭聲又漸漸弱了下來,緊緊地把「飯碗」吸住。

  又吸了幾下,還是什麼都沒有,這次更加委屈了,眼淚都流出來了。幾次鬧下來,他也從美夢中回到了現實,眼淚汪汪的瞪著大眼睛,他才發現自己現在並沒有躺在熟悉的懷抱裡,就哭得更加厲害了。

  「七弟,不要鬧了,等會額娘該說你了。」胤禛無奈的看著坐在炕上把小娃娃逗的大哭不止的七弟,開口解救道。

  「四哥,小娃娃比我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漂亮多了,也大了好多,你看他現在都能陪我玩了。」為了不把自己的娘娘召來,小七手忙腳亂的學著剛才娘娘讓小娃娃睡覺的樣子,用力的搖著小搖籃。

  「小祖宗,你輕點,輕點啊,主子好不容易才讓十四皇子睡著。」聽到才剛睡不久的十四皇子又哭上了,白嬤嬤趕忙跑進房間,看到小小祖宗正被小祖宗「折磨」著。連忙從搖籃裡抱起了哭得滿臉通紅的十四皇子,熟練地哄著。

  「七皇子,小皇子現在身子骨還很軟,很容易受傷,所以無論做什麼事都要親手親腳。」在小小祖宗停止哭泣以後,白嬤嬤就對小七說道。

  如筠也隨後進來了,看到胤禛和小七開始拿著些鮮豔的玩具逗著小娃娃,小娃娃也咯咯的笑了。

  如筠一把抱起小傢伙,輕輕的搖著,重新回到娘娘懷抱的小傢伙也漸漸重新進入夢鄉。如筠看到胤禛找了個藉口讓旁邊伺候的奴才都退了下去,就知道胤禛和小七定有事要和她說。

  「額娘,據兒子得知,現在宮裡打著十四弟主意的可不少。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胤禛首先開口了,也道出了眼下最要緊的事。

  「額娘,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們收買幾個養心殿的小太監,告訴德妃,皇阿瑪要把十四弟給皇貴妃,再反過來告訴皇貴妃,這樣讓她們兩個鬥起來,或許......」小七的眼珠轉了轉,想出這麼一個招。

  「這個方法行不通,你別忘了螳螂捕蟬是沒錯,可還有皇太后在那裡候著呢。」如筠想了想,認為小七的想法欠考慮。

  「能不能也用這個方法,讓她們三個都鬥起來,這樣她們就搶不走小娃娃了?」雖然小七喜歡逗小傢伙,其實他才是最寵小傢伙的人。

  「她們可都是人精,道行可比你們兩個深多了,這招在她們怕是面前行不通。我也知道,我一個嬪有三個兒子那就只有兩條路,一是小傢伙怕是要給別人了,第二就是,我能母憑子貴,皇上會看在你們三個的份上給我封個妃。可是都一個多月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看來是我猜錯了。皇上給我留的怕是第一條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必須想好應對之道。」原先她以為康熙提議讓她養八皇子時,就打算給她封妃了,沒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這次她們無論是誰想要得到小娃娃,都必須經過皇阿瑪同意,那我們也從皇阿瑪那裡入手,現在就看誰能先發制人了。」小七再次開口說道。

  「可是我現在根本見不到他,又怎麼先發制人啊?還是說,你們……」如筠有些懷疑的看著胤禛和小七。

  「額娘,我和七弟都商量好了,只要額娘相信我們,我們一定不讓十四弟被她們搶走的。」胤禛沉默了許久,最終開口說道。

  「你們可千萬不要越攪越亂啊。」有了比小七沉穩許多了胤禛開口保證,如筠還是選擇相信他們,現如今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沒幾天以後宮裡就出現了許多小道消息,有的說皇貴妃娘要撫養十四皇子。沒多久就有人反駁了,聽說皇上看六皇子去了以後,德妃娘娘膝下無子,就想把十四皇子交給德妃。但皇太后不知為什麼居然不答應。消息越傳越烈,弄的德妃皇貴妃還有太后都不敢貿貿然出手。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但若把暗中的事捅到明面上,她們的面子上就有些過不去了。

  「胤禛,胤佑,聽說這段時間你們很忙,能跟朕說說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嗎?」喝了一口新沏好的熱茶,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康熙開口了。

  胤禛和小七知道這件事瞞不過皇阿瑪,更何況他們也沒有想瞞著皇阿瑪,自從前幾天他們派人散播了那些謠言以後,他們就在等著這一天。

  「皇阿瑪,這一切都是兒臣做的,與七弟無關,兒臣願意接受懲罰。」身為好哥哥的胤禛知道這一次是逃不過去的,所以一開口就承擔了一切責任。

  「皇阿瑪,不是這樣的,都是兒臣做的,兒臣只是不想小娃娃被搶走,兒臣和四哥是小娃娃的哥哥,我們一定會保護他。」小七自然不會讓四哥一個人受罰,而且這本就是他的主意,是四哥被他吵到不行,才勉強答應的。

  「你們都想了什麼招數,說來聽聽吧?」康熙像是沒有聽見兩個兒子認錯的話。

  小七嘟了嘟嘴,還真被四哥說對了,什麼都瞞不過皇阿瑪,「兒臣和四哥知道流言也不能起到太大的效果,但是我們想要讓她們不能貿然出手,從而為我們拖延些時間。」

  「怕是不只如此吧,你們一方面在提醒朕,讓朕早點決定你們弟弟的歸宿,另一方面你們也在威脅朕,朕若是把十四阿哥給了德妃,那正是符合了謠言,也表明朕為了德妃不顧皇貴妃的面子。若朕把十四皇子交給皇貴妃了,那母后怕是要不高興了。你們兩個還真是什麼都算到了,但還有一點你們怕是算漏了吧?朕還就偏偏選那條路了。」康熙又喝了幾口茶,再次開口了,語氣中沒有什麼怒氣,更多的好像是笑意。

  「皇阿瑪,兒臣知錯了,兒臣不該算計皇阿瑪,都是兒臣的錯,無論什麼懲罰兒臣都接受,求皇阿瑪了,不要……」人算不如天算,小七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他不希望因為自己把事情弄砸。

  「兒臣願一力承擔所有責任,求皇阿瑪放過七弟和十四弟。」胤禛也跪著像康熙磕頭,雖說主意不是他出的,但他也是同意了,而且他不能讓額娘擔心。

  「我想應該不是你們漏算了,為什麼沒有堵上那條路呢?」康熙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了。

  「兒臣知道皇阿瑪希望兒子們都過得好,皇阿瑪為我們做的小七都知道,所以小七以為皇阿瑪知道哪條路什麼才是對小娃娃最好的?」

  「哈哈,胤佑啊,你果然聰明。可惜啊,可惜啊......」你若有個健全的身體,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過了好久,沉默的康熙再次開口了:「以後不要再試探朕了,這次你們就回去把《孝經》抄上五十遍,退下吧。」

  小七抬頭看了看康熙,剛想張口,袖子就被胤禛暗中拉住了,他知道不能再問下去了,就和胤禛一起告退了。

  看著胤禛和小七離去的身影,康熙自言自語道:「這兩小子,自己闖完禍還得讓我給他們善後,這算盤打的,不錯不錯。拿起杯放到嘴邊,才發現茶已經喝完了,就對外面說道:「讓烏拉那拉明月過來侍茶。」



第二十五章 封妃

  從那以後的一段時間裡小七和胤禛都在擔心著康熙一道聖旨就把他們的十四弟送走,但幾個月過去了一切都風平浪靜,他們也就放下了心。

  儘管後宮裡面的女人心思各異,但畢竟康熙和她們都相處了十幾年,孩子也都生了好幾個,若說他們之間沒有感情,那倒也不可能。

  對於佟佳氏和烏雅氏這兩個女人,康熙卻是故意把她們湊成一堆的。在先後赫舍里氏過世之後,留下了一個年幼的太子。其實康熙也並不是真的相信什麼自己沒有皇后命,那些純屬只是一個藉口,一個不想讓佟佳氏登上后位的藉口。當年順治設立皇貴妃一位是希望能給董鄂氏一個更高的地位和無人能及的榮寵,在幾十年後,康熙賜佟佳氏為皇貴妃一職則是為了壓制佟佳氏過大的野心和為年幼的太子提供更好的保障。佟佳氏多年無子,便想出了借腹生子這一招,為此她把自己宮裡的宮女烏雅氏送上了康熙的床。

  農夫救了蛇反被蛇咬,佟佳氏不是農夫,但她沒料到烏雅氏卻是條毒蛇。憑藉著一副溫柔的樣子,烏雅氏很快就在康熙心中留下了印象。當她得知佟佳氏打算母去子留的時候,她在預產期前用催產藥悄悄讓自己生下孩子。事後佟佳氏即使後悔不已,也未能拿她怎麼辦。

  而這些事的一手促成者——康熙,也是「貢獻」不少。他為了不讓佟佳氏起心思對付還年幼的皇太子,就順著佟佳氏的意思,寵幸了烏雅氏,他知道一個兒子足以讓她們反目成仇。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孩子出生以後,康熙故意冷落了烏雅氏一段時間,烏雅氏卻借著這個兒子爬到了更高的位置。

  這一場三個人的遊戲中,沒人知道贏家到底是誰? 而當這個遊戲又因為康熙的愧疚牽扯進了第四個人——戴佳氏如筠的時候,一切似乎都超出了他的控制。

  康熙有些沉默的在回憶著這些往事,他知道佟佳氏和烏雅氏並不是真的那麼想要十四皇子,她們只是為了報當年的奪子之仇罷了。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讓那兩個女人轉移矛頭……

  聽到熱茶與杯子相碰發出的清脆聲響,康熙回過了神,看著對面正在煮茶的烏拉那拉明月,問道:「明月丫頭,你來養心殿也有一段時間了,除了剛出生的十四皇子你沒見過以外,你說說看朕其他的兒子怎麼樣。」

  聽到這話,明月正在熟練洗茶的右手頓了一下,又繼續著下面的動作,「奴婢認為諸位皇子皆是人中龍鳳,文才武略皆十分出色,他日必能成為國之棟樑。」

  「哈哈,你這丫頭……」康熙自然看出明月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既然朕的兒子都那麼優秀,你有沒有看上哪一個啊?」心情不錯的康熙打趣道。

  想起了那個只見過幾次的身影,明月的心神一散,手也一抖,險些把水灑出了茶杯外:「皇上對奴婢向來仁慈寬厚,奴婢知道皇上一定會為奴婢安排好的。」

  「你覺得老四怎麼樣?」康熙一口喝完剛泡好的茶,說出了自己的猜想,別以為有什麼事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明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但素來沉穩的她還是避開了康熙的問題:「奴婢認為眾位皇子皆十分出色,奴婢對他們也沒有更深的瞭解,所以奴婢不敢妄加評論。」

  康熙見明月如此無趣,談話的興致就一下子冷了下來,「你先退下吧,讓三德子進來。」

  逗了兩個兒子好幾個月,看到他們最近都有些消瘦了,康熙不由得感到十分滿意,讓你們再算計朕,向來只有朕算計別人的份,叫你們吃些苦頭。

  「三德子朕記得成嬪禁足快到日子了吧?」康熙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稟皇上,成嬪娘娘離禁足一年時間,現在離一年還有五天。」三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康熙的想法。

  「你去趟永壽宮把這道聖旨頒了吧。」康熙從櫃子裡拿出一份早已寫字蓋上玉璽印的聖旨放在桌子上。」

  三德子剛想伸手拿起奏章時,康熙突然開口了,「慢著,你跟在朕身邊那麼多年了,朕的心思你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你倒是說說朕這聖旨頒的對嗎?」

  三德子縮回了手,有些惶恐的回答道:「回稟皇上,奴才認為既然皇上心裡已經有了決斷,那自然是皇上經過深思熟慮,定不會錯。」

  康熙揮了揮手,讓三德子下去。「一個兩個都這麼和朕說話,真是無趣。難道朕有那麼嚇人嗎?」

  而此刻,永壽宮側殿的炕上一個已經五個月了小傢伙,白白胖胖的,特別招人喜愛。古代的人總喜歡把繈褓捆的緊緊的,束縛著小孩子的一舉一動。由於這個小傢伙特別的好動,如筠也就沒有束縛著他,一天下來除了睡覺的時候,就很少能見到他的手和腳是停止不動的。

  突然他的視線被一個紅色的球球給吸引住了,大大的眼睛緊緊地跟著紅球轉,還手腳並用的想要拿到球球。奈何球實在是太高了,他怎麼也碰不到。

  嘴巴一癟,他感到有些委屈,就不去看那個鮮豔的球球。突然那個球球又出現在他的眼裡,視線又開始隨著球球轉來轉去,伸了伸手,還是夠不到。

  這一次他開始變的有些眼淚汪汪的,希望能借此博取同情。可是那個球球還是沒有理他,還在好遠好遠的地方。重複了許多次以後,他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那哭聲又讓側殿的奴才感到頭大不已,但大家也都很習慣的捂了捂耳朵,又或者找個更遠的地方幹活。如筠聽見哭聲就往房間裡跑去,不知道又是什麼讓小傢伙不滿意了。

  看到搖籃裡的小傢伙眼睛緊緊地盯著掛在搖籃上面的球球,胖胖的小手舉得高高的,像是要摘下那顆紅彤彤的果子似的,如筠頓時明白了。解下繩子,把那個用紅布做的球球放到他手上,頓時雨過天晴,若不是還有臉上那一道道淚痕,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剛才大哭過一場。

  與小七小時候的沒有安全感不同,雖然小傢伙也喜歡時時有人在一旁陪著他,但那只是為了滿足他的表現欲。

  如筠聽到喜蔓傳報說三公公來宣旨了,就開始一陣擔心,就像生存和死亡全在康熙的這道聖旨上面。整理了一下妝容,帶到大廳,看到三德子正坐在那裡喝著茶。如筠打量了一下三德子的神情,似乎不像是要把小傢伙帶走的樣子。

  三德子看到如筠進來了,就趕忙站起來,等著她走過來,笑著對如筠說:「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了。」

  聽到這話,心裡一陣,不會是……如筠依舊面不改色的說道:「何喜之有,不知公公能為我解惑嗎?」

  「宣聖旨,成嬪接旨。」三德子一聽如筠的話就明白了,打開聖旨開始宣讀。

  儘管聖旨上是一些長篇大論,聽得有些暈乎的如筠還是從中抓住了一些重點,康熙先對如筠大肆表揚一番,然後又提及如筠養育三個皇子,確實功不可沒,今朕特封成嬪為成妃,居景仁宮主位。聽完聖旨以後,如筠趕緊磕頭謝恩,同時心中的一顆大石頭也放下了。

  「恭喜成妃娘娘了,以後娘娘和三位皇子的日子也會好過些」,三德子把聖旨遞給如筠以後,開口說了這句話。

  「如筠謝謝公公這幾年對我們母子三個的多加照顧,這是一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公公收下。」如筠從自己左邊的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十分精緻的玉質佛像,雖然東西不大,但卻分量極重。在皇宮裡巴結好了三公公在關鍵時刻或許能有用場,只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娘娘真是客氣了,奴才已經吩咐內務府的人給景仁宮裡送去一些丫鬟婆子的,娘娘挑些順眼的留下就行了。」三德子笑著接過玉佛,在手裡細細把玩者。

  「勞煩三公公了,以後有空,還請三公公去景仁宮坐坐,喝杯茶。」

  「娘娘客氣了,有空奴才回去看看娘娘的。」在深宮摸爬滾打多年的三德子,自然深諳其中之道。

  「娘娘,奴才可聽說皇上想把烏拉那拉氏賜給四阿哥當福晉,奴才聽得也不準確,但娘娘若自己另有打算的話,還是儘早安排。」投桃報李,這一點他三德子明白。

  雖然如筠知道歷史上胤禛娶的是烏拉那拉氏,但是現在猛的一告訴她,如筠還是有些不能消化,「多謝公公提醒。」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8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17 PM 編輯

第二十六章 意外

  晚上,用完晚膳以後,如筠和兩個孩子外加上一個在炕上睡的很香的小傢伙開始了飯後水果時間。

  「額娘,你就答應我啦。」小七又開始了他最擅長的撒嬌,可是他發現自從有了小娃娃以後,娘娘都不吃他這套了,這不……

  「別拿你那雙髒手碰我。」如筠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那雙沾滿果汁的小手,移了移位置。

  小七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吃葡萄弄的手上黏黏的,他笑著往如筠那個地方移了移。

  「額娘,你就答應我吧,讓我出宮玩一會好不好,有四哥在,不會出什麼問題的。」說著又想用小髒手拉著如筠的衣服。

  「停,你要是敢把我衣服弄髒了,你就不用想去了。」眼見自己最愛的那件衣服就要毀於小七手上,如筠趕緊解救到。自從有了小傢伙以後,如筠那一件件衣服不是被他當成了尿布就是被他的哈喇子流的到處都是。現在身上這件衣服可是如筠剩下不多的衣服裡,最得寵的一件。

  「人都說兒子會‘娶了媳婦忘了娘’,原本我還不信這種事會發生在我家兒子身上,沒想到你媳婦還沒娶上,就先不要我這個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額娘了。」如筠假裝拿著絲帕,摸著眼淚。其實她是有些嫉妒了,為什麼她不能出宮逛逛呢?在宮裡那麼多年,每天的重心不是孩子就是皇帝,以前還有幾個孩子陪著她,日子一天天的過,也不感覺什麼。但現在自己一手養大的胤禛就要娶親了,從小那麼依賴自己的小七也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了。這種情況確實讓如筠心裡難受了好久。

  「額娘。」胤禛和小七有些頭大的看著在那裡裝哭的額娘,有些無奈的開口了,同時胤禛趕緊遞給如筠一個蘋果。

  「禛兒,你看看你七弟,以前他都會那麼可愛地叫我娘娘的,現在每天都硬生生的叫我額娘。」,這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真令人不爽,如筠接過蘋果,憤憤的咬了一口蘋果。

  「額娘,好飽現在是哥哥了,好飽長大了,能像四哥那樣保護娘娘和小娃娃了。」小七吃了一個葡萄,退了一步開口了,他從白嬤嬤口中知道額娘十分捨不得再過兩年就要大婚的四哥。

  聽到這句話如筠真的很感動,這段時間一直壓在心裡的各種感覺一下子就湧了上來,眼眶還真的濕潤了。

  胤禛自然看出如筠有些不對勁,就趕忙安慰著:「額娘,離兒子大婚還有一年多,額娘怎麼現在就感傷起來了。就算兒子大婚以後兒子每天都會進宮給額娘請安,還要賴在這裡吃額娘親自做的晚膳,到時就怕額娘嫌我了。」

  「小七也會的,額娘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得要趕緊為四哥挑個好福晉,聽白嬤嬤說額娘最近在打探參與下屆選秀的秀女,不知額娘是否看中哪幾個好的。」小七又拿起一個柳丁,向上拋了起來,柳丁掉下,又再次拋起……在如筠的影響下,小七十分喜歡吃水果,胤禛每天也會習慣的吃上一些,並且他們都習慣自己動手。

  「誒誒,啊!」在那裡沉默了許久的小傢伙,被那個正上下跳著的鮮豔的「小球」吸引住了,咿咿啊啊的伸手也想要。

  「小娃娃,你也想吃啊,叫聲七哥我就給你。」小七拿著柳丁在小傢伙眼前晃來晃去。

  「胤禛,額娘聽說在有個御前女官烏喇那拉氏,你應該見過吧?額娘想知道你對她有什麼……」如筠有些試探的開口了。

  「不要,我不喜歡她,不要她做我四嫂。」正逗著小傢伙的小七,一聽到如筠的話就立刻炸開了。

  「為什麼,有什麼事發生嗎?」對於烏喇那拉氏,在搬完家的幾天裡如筠就派人把她的身家背景還有為什麼進的宮之類都查的一清二楚。她也正打算在這幾天找個時間去會會這個很得康熙歡心的女孩,不過在去之前,她想先弄清楚到底胤禛對這個女孩是什麼看法。

  「有一次,我和皇阿瑪在養心殿拌嘴,這本來也沒什麼,可是幾天以後,我碰到了烏喇那拉氏。她攔下我,和我說了一大堆什麼要孝順皇阿瑪不要惹皇阿瑪生氣之類的話,她憑什麼管本皇子的事,皇阿瑪都沒有管我。」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小七就特別喜歡和康熙拌嘴,每次他們兩都特別熱衷於這項遊戲。

  「禛兒,你覺得呢?額娘想知道你的看法。」畢竟當事人才是最重要的,況且或許是由於小時候的事,小七對於那些女人向來沒什麼好感。

  胤禛微微皺了皺眉頭,「額娘是不是想讓她做兒子的福晉?」

  「不是,我只是聽說你皇阿瑪想把她嫁給你。」如筠低聲說道,「額娘我只是想知道你對她感覺如何,若是不喜歡,額娘想辦法把她推了?」

  「她和額娘不一樣,兒子不喜歡。」胤禛給了這麼一個理由,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哇!」小傢伙看大家都在吃著顏色漂亮的東西,沒有人理他,頓時著急了。

  小七趕緊從盤子裡拿出一個蘋果,放到小傢伙的胸前,小傢伙努力地用雙手抓著這個大球球,然後伸出舌頭,一下又一下的舔著蘋果,哈喇子從嘴角不斷流出,濕透了他的小枕頭。

  「皇上駕到」熟悉但又有些久違了的聲音響起,如筠不禁感歎道,娃都五個月了,娃他爹終於出現了。

  「給皇上請安。」「給皇阿瑪請安。」三個人都跪下來向康熙請安。

  「都起磕吧,成妃這一年過得可好?」康熙一進來就在炕上坐下來,自顧自的拿起一顆葡萄吃了起來。

  「回皇上的話,臣妾一切都好,謝謝皇上關心。」

  「這就是朕的十四阿哥吧,倒是個好吃的主。」康熙早就看到了那個抱著比他小腦袋小不了多少的大蘋果,伸出小舌頭舔著的小傢伙。

  一時玩心大起,康熙就伸出魔爪,把那個沾滿口水的大蘋果拿走了。

  「阿姆,阿姆。」小傢伙又開始說著那些誰也聽不懂的外星語,手腳並用的想要搶回那個「大玩具」。

  「你是在歡迎皇阿瑪嗎?那把這個給皇阿瑪吃好不好?」說著康熙張開嘴,打算一口咬下去。

  「哇!」小傢伙一下子就急了,趕緊看著在一旁站著的娘娘。如筠知道這小子鬼著呢,剛開始幾次別人逗他,他還會真的掉幾滴眼淚。但時間久了,每次都是光打雷不下雨,儘管如此,別人也拿他沒轍。

  康熙顯然也被小傢伙響亮的聲音嚇到了,趕緊把蘋果放到他胸前,可是一個沒放好,蘋果滾了下來,「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嗚嗚!」這次小傢伙可是真的下雨了,聲音越哭越響,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康熙也傻眼了,如筠見狀,趕忙抱起小傢伙,安撫著。

  「胤禛,胤佑,回去做功課吧。胤佑,你若是這幾天表現的好,朕就答應讓你去宮外逛逛。」康熙見兩個兒子還在一旁看自己的笑話,臉上有些尷尬,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愛妃啊,在這裡一切過得可適應,有什麼缺的就告訴三德子,他會辦好的?」見如筠在一旁安撫著哭聲漸漸低了的小十四,康熙就找了個話題說起來了。

  「一切都好,也沒什麼少的,謝皇上關心。」

  「你知道胤禛是個麻煩的,他是德妃的親兒子,在玉蝶上他還是皇貴妃的養子,但又是你一手養的他。你現在有胤佑和十四,這在宮裡也是獨一份的。」康熙開始繞彎子了。

  「皇上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如筠看到康熙拐彎抹角的樣子,實在有些受不了,她自己就捅破了窗戶紙。

  「近些年你就不要生了,太招人眼紅了對你不好。」雖然有些猶豫,康熙還是說了。

  「臣妾明白,臣妾會照做的」這一點如筠早就猜到了。

  「還有胤禛的婚事,自有德妃她們操勞著,你還是安心養著十四吧。」這句話,讓如筠傻了眼。

  「皇上,還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受得住,如筠心裡想到。

  「記得上次我離開時問你的話嗎,關於胤禩的,我打算讓良貴人和胤禩搬到你們宮裡來,平時你也多照應這些。良貴人分為低,平時也不管事,倒是苦了胤禩。這麼大的宮裡,也沒個人幫著胤禩,朕希望他來你這裡能過的好些,另外也能跟著幾個兄弟一起作伴。」

  「臣妾知道了,明天就會安排下去讓奴才們把側殿打掃乾淨了,靜候良妹妹和八阿哥的到來。」

  「這小子,睡著了還這麼不安分。」康熙怕如筠不高興,就趕緊轉移了話題。看著小十四,睡著了手還亂晃,不禁笑了。

  「聽說胤佑的小名叫好飽,到是個奇特的,不知朕的十四阿哥,愛妃給起了什麼小名?」

  「臣妾還沒有給他起小名,不過聽說皇上對胤禛和小七的字很滿意,臣妾希望這個小傢伙也能像他的兩個哥哥一樣,舞文弄墨,寫的一手好字,就取墨水的墨字,叫墨兒吧。」

  康熙微微一震,緊緊地看著如筠,他自然聽出來了,「墨兒」即「末兒」,這個孩子是成妃向他的保證,也是他們之間的交易。「其實不用這樣的,他不是……」

  夜半,如筠醒來,悄悄爬下床,看到小傢伙正睡的香香的,她眼淚就不停地往外流。她知道今天康熙來的另一個用意是告訴自己,胤禛的婚事不用她插手了。所以她才會當著康熙的面提出「末兒」,如筠知道她必須用些什麼換得胤禛福晉的做主權。雖然胤禛不是她生的,但這麼些年的相處,在如筠心裡三個孩子都是一樣的,她希望能為他們做她所能做的一切,讓他們在這紫禁城過得快樂些。



第二十七章 會明月

  沒過幾天,小八和良貴人就搬進了景仁宮。時隔一年重新見到胤禩這個孩子,如筠發現他有了很大的變化,甚至在他身上能看見未來賢王的影子。即使他依舊消瘦,用的衣服布料也不是那麼的好,但還是能輕易地感覺出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看什麼都十分靦腆的孩子,不再是那個用小髒手偷吃點心的小孩了,在這皇宮裡,他變了,變得明白了如何生存以及生存的重要性。

  至於良嬪還是那樣一副柔柔弱弱,絲毫不管事的模樣,晚上如筠和她客套了幾句,讓她安心的和胤禩住下來,就打發她回去整理東西。

  「小八,怎麼一年沒見成額娘就跟我那麼陌生了呢?」如筠看著這個有些怯怯的看著她的小孩,那眼睛裡流露出的渴望還是和初見時一摸一樣。

  聽到這話的小八低下了偷,有些猶豫,他想起了前幾天當得知要搬來景仁宮時良貴人和他的一次談話。

  「禩兒啊,以後我們就要搬到景仁宮去住了,那裡是成妃的地方。雖說成妃以前和你的關係不錯,但是你還是不要離她太近了,宮裡人的心思誰都說不清楚。」

  「我知道了,額娘。」其實對於要搬到景仁宮去和成額娘一起住這件事,讓小八著實高興了很久。他喜歡那個在他人生中第一個對他表示善意的成額娘,他喜歡和成額娘說那些自己的小秘密,他喜歡吃成額娘做的點心,同時他也嚮往四哥和七哥那樣的兄弟情。

  「額娘知道你喜歡成妃,但是你想想,額娘的出生卑賤,又不得你皇阿瑪的寵愛,你憑什麼會得成妃的喜愛的?」良貴人又給了小八一個沉重的打擊。

  「額娘,我真的明白了。」小八那顆期待了很久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悶悶不樂。

  「這就對了,你要記住額娘說的話,這宮裡什麼都是假的,唯有你好好讀書,得到你皇阿瑪的寵愛,早日出人頭地,那才是真的。」良貴人拍著小八的肩膀說道,「但是成妃要對你好,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你都要好好利用,讓你皇阿瑪多到額娘這裡來,額娘得寵了,才能讓我們母子過得更好。」。

  聽了良貴人的話,小八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額娘說的都對,但他真的很想能像七哥那樣得到成額娘的喜愛與歡心,這宮裡也只有成額娘那裡才能讓自己感到放鬆,額娘對自己是不錯,但她大多數時候都在回憶著那段得寵時的盛景,每天都會盯著自己讓自己不停地讀書,只有自己把書讀好才能讓皇阿瑪關注自己,也才能讓皇阿瑪來額娘這裡坐坐。

  從那天以後,小八的心情就變得十分低落,做什麼事都沒有精神,同時他也害怕,害怕成額娘並不是真正喜愛他,就像額娘說的只是利用他罷了……

  直到聽到這句話,他建立了很久的心房頓時塌了,一切都沒有變,真的沒有變……

  「成額娘,小八好想你。」小八跑到如筠面前,埋在如筠懷裡的有些哭咽的說了這句話。

  「你哪裡是想我啊,你這小饞貓准是想吃好吃的東西了,成額娘說的對不?」如筠笑著打趣道。

  「呵呵,知我者世上唯成額娘一人。」小八抬起頭,看著如筠,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你是不是紅豆糕吃多了,嘴怎麼那麼甜啊?不過成額娘就愛和小八說話,你看你四哥和七哥整天都喜歡板著張臉,話也越來越少,一點都不可愛了。」想起那兩個兒子,如筠就有些不爽了,這幾天整天都不見人影,晚上也不按時回來了。

  「以後你就每天和你四哥還有七哥一起去上書房,大家做個伴,互相之間能幫襯一下,日子過得也熱鬧。晚上呢,你們一同回來,在我這用晚膳或者去陪你額娘都行。以後你的事有我呢,你只要好好讀書就行,其他的不要擔心。」

  晚上,在如筠睡覺前突然想起了前幾天胤禛和她講過的一段話,當時她問胤禛問什麼不喜歡烏拉那拉氏,而胤禛的回答是:「原本兒子和她也什麼接觸,就是有一天她突然攔住兒子,跟兒子說了要孝順那兩個女人的話,兒子擔心她是那兩個女人的人。」而且那個烏拉那拉氏太自作多情了,認為誰都會買她的帳。

  第二天下午,如筠帶著自己親自做好的雞湯,選了一個恰當的時間去了養心殿。

  「成妃娘娘,皇上現在正和大臣們議事。這樣吧,娘娘送來的雞湯就由奴才等會兒會親自交給皇上,還請娘娘先回去吧。」站在門外的三德子向如筠行了個禮,然後開口低聲說著。

  「不用麻煩三公公了,本宮也沒什麼事,那就在這裡候著吧,而且本宮還有事和皇上商量。」

  「娘娘真是客氣了,有什麼事就儘管吩咐奴才,那就請娘娘到側殿去稍等一會吧,奴才讓烏喇那拉氏去伺候娘娘。」聰明的三德子自然看出了如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宮裡誰都知道每天這個時候是皇上和個大臣議事的時間,而如筠卻偏偏選了這個時候出現在養心殿門口。

  「那真是謝謝公公了,本宮就去側殿等著。」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事,他永遠都能猜著你到底需要什麼,可是他永遠都不點破,這大概也是三德子在康熙身邊能夠生存那麼久的主要原因。

  「奴婢見過成妃娘娘,給成妃娘娘請安了。」沒一會兒如筠就見到一個穿著粉紅色旗袍的妙齡女子婀娜地走了進來,在她給如筠請安的時候,如筠也在細細的打量著烏喇那拉明月。她長得並不漂亮,容貌只能稱得上是清秀,但不難看出,她是一個沉穩而且心機頗深的人。

  「快起來吧,聽說你的茶泡的不錯,連皇上都讚譽不已,今天本宮也想品品這妙人煮出的香茶。」

  「娘娘過譽了,奴婢這區區雕蟲小技怕是入不得娘娘的眼睛,既然娘娘提了,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望娘娘不要嫌棄。」明月又朝如筠福了福身子,滿是謙虛的回答道。

  「那就開始吧」,如筠揮了揮手,讓下面的人把早已準備好的茶具放在了桌子上。烏喇那拉明月在洗碗手後也隨之坐到了如筠的對面,芊芊玉指拿起了杯具,開始擺弄起來。

  「聽說姑娘可是京城遠近聞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真是令人羨慕不已。」看著明月那熟練的茶技,如筠就知道烏喇那拉氏家族怕是沒少花精力來培養這個女兒。

  「娘娘讚譽了」,聽到如筠的話,明月神色未變,只是頭微微一低表示了自己的害羞。

  「姑娘沉穩大氣,溫柔體貼,活脫脫的就是天下所有大家閨秀學習的典範,相信姑娘以後也會是掌家的一把好手。就是不知以後誰那麼有福氣能把姑娘娶回家了?」看著明月微微臉紅的樣子,如筠就知道這次談話的第一層紙,已經被她成功的捅破了。

  「如筠看到盤子裡擺著許多新鮮的橘子,拿起一個,「姑娘喜歡吃橘子嗎?」

  「回娘娘,奴婢挺喜歡吃橘子的。」明月順著如筠話說了下去,她大概能猜出今天成妃來見她的目的。

  「這些日子上供了許多的橘子,聽說今年的產量也極好,要是你喜歡我讓他們送些給你。我們宮裡太多了,也吃不了,主要是我們胤禛到是個奇怪的,比起橘,他對枳更感興趣。古語說:「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雖然橘和枳外形形狀幾乎相差不大,但裡面的味道卻是有著天壤之別。橘子酸酸甜甜,多為甜中帶酸,甚得世人的喜愛,而枳則以其酸澀著名,即使生長在道路兩旁也沒有人願意理會。姑娘,你覺得是橘好還是枳好呢?」。

  「娘娘,雖說個人有個人的喜愛,可是並不代表那人不吃橘子啊,若他橘子吃久了,想來也會愛上橘子的味道。而這些就要看橘子的本事了,娘娘認為我說的對嗎?」明月把一杯茶輕輕的夾到如筠面前。

  「姑娘果然是個妙人啊,據說當年漢朝武帝的時候,有個淮南王打算造反,而在那之前他請了個先生幫他算命,看這次能否成事?當時那個先生說,「淮南王」的「淮」字比「准」多了一點,那就是不准,既然天都不同意,又如何能成功呢?即使淮南有著優越的地理環境,能長出橘那樣美味的食物,也未必就能得到上天的同意,姑娘說,是這個道理嗎?」

  「娘娘,人都說葉落歸根來形容年老的樹,這也說明了樹重根。奴才相信無論那棵樹是不是由淮南移到淮北,他的根是不會變的,他的本性依然不變。」這也就是她暗中同時巴結皇貴妃和德妃的原因。

  「入鄉隨俗,環境會使得一切都改變,當那棵在淮南過著優越日子的橘子樹,到了淮北他就會是一個長滿酸澀果子的枳樹。」

  「娘娘,既然那棵樹當年能適應淮北的環境,那他就能適應比淮北環境更好的淮南。」

  「成妃娘娘,皇上召你進去呢。」門口進來了一個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對如筠說道。

  「既然那個橘子能有那雄心壯志,那本宮就候著了,看那枳會不會回到淮南,變成橘。」說完,如筠就轉身離去。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29 11:59 P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18 PM 編輯

第二十八章 選秀初始

  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墨兒也已經一歲半了,現在正是他最為活躍的時候,他總喜歡邁著那短短的小腿到處跑,如筠為了保護他,在他身後派了好幾個小太監和宮女嬤嬤跟著。只要他一腳邁出去,後面就會同時有好幾隻腳跟著……

  或許是從小受了小七的各種誘惑和「欺騙」,墨兒對那些小型的刀劍十分感興趣。在他一周歲抓鬮的時候,抓了一把刀和一本《孫子兵法》,當時康熙高興地直誇這個兒子長大一定能成為大清的巴圖魯,保家衛國。同時在一旁看著的小七也很高興,從那以後他更是親自為墨兒講訴一些歷史上有名的戰爭。

  這不,小傢伙又拿著一把小型的木劍在一棵老樹上戳來戳去,嘴裡還喊著「嘿嘿哈哈」。有時胤禛他們看到了,還會試著指點他幾招,每次倒也被他耍的像模像樣。

  自從上次去養心殿和康熙談過以後,康熙同意胤禛福晉的選擇權歸如筠,但同樣胤禛的兩個側福晉由皇貴妃和德妃決定,如筠不能插手。

  這一年裡經過如筠的多方面調查,她已經看重了一個女子——西林覺羅淑慎。她家是鑲黃旗人,瑪法是圖彥突是戶部郎中,父親鄂是國子祭酒,有一名同為嫡出的兄弟鄂爾泰。從淑慎的名字就能看出,父親鄂拜是以古代女子的最高標準要求著自己的女兒。

  自小淑慎就跟在額娘身邊學習管家之事,尤其是四年前,她就開始真正的在母親和貼身嬤嬤的幫助下掌管著整個家,處理後院的種種鬥爭和各種人情往來。通過這一年的調查,如筠對這個女孩很滿意。

  從表面上看她和其他那些大家小姐沒什麼不同,但從一些細節處,如筠還是看到了這個女孩的不同之處,她是一個極有主意的人。更重要的是,以胤禛那副做什麼事都不顧身體的樣子,以後出宮建府,著實讓如筠不放心,但現在如筠相信這個女孩能制得住胤禛的脾氣。

  再過幾個月選秀就要開始了,各地官府也早已將秀女名單呈了上來,近期之內那些離得較遠的秀女也陸陸續續開始進京了。這時如筠父親戴佳成禮在一天下朝以後來到了如筠的宮殿,這是如筠早就知道了的。在幾天前額娘進宮的時候告訴如筠,成禮曾向她提過,讓這次參與選秀且正的聖寵的如筠把二小姐戴佳如蓮和三小姐戴佳如語安排個好地方,尤其是戴佳如蓮,最好能成為皇帝的妃嬪。當時額娘沒有答應,戴佳成禮就生氣的說自己是成妃的父親,他就不信這個大女兒不接受家族的安排。

  「臣給成妃娘娘請安。」戴佳成禮一見到如筠就跪下來請安。

  「這可使不得,您是我阿瑪,怎麼能讓您跪女兒呢。」成禮的膝蓋才剛彎下去,如筠就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成禮見自己這個大女兒成了妃子,卻並沒有在自己面前擺架子感到十分滿意,同時覺得自己在這個女兒心裡的威信還在。

  「不知阿瑪今天進宮找女兒所謂何事?」如筠從紫砂壺裡倒了熱杯茶,推到成禮面前。

  原本還想先敘敘舊再進入正題的成禮,對於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如他預想的那樣進行著,有些愣住了。

  他輕咳兩聲,眼睛打量著如筠宮殿裡的裝扮說:「你也知道,再過不久你二妹妹和三妹妹就要參加選秀了,你在宮裡也多幫襯著點。」

  「我知道了,只要她們小心點,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況且有我在宮裡,也不會有人敢為難她們。」對於要害自己孩子的人,如筠不會那麼好心的去幫他們,而且那年氏和她的三個孩子都心思不小。雖然知道只要有自己和三個弟弟在,還有額娘看著,他們做不出什麼事,但是他們現在已經爬上的皇貴妃的船,確實是個心腹大患。

  「謝謝娘娘,她們兩個不懂事,有什麼冒犯了娘娘的,還請娘娘看在我的面子的上,不要與她們計較。」那兩個女兒的性子,戴佳成禮還是多少知道些,都是被他寵壞了,她們並沒有像大女兒這麼懂事。但那兩個女兒自小和他就親近,作為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無論她們怎麼樣,自己都希望她們過得好。

  「只要她們是個懂事的,那自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是若真出了什麼事,怕我也插不上手。父親知道女兒剛升上妃位,宮裡等著女兒出錯看女兒好戲的人多得是,還是請父親多多教導她們吧。」在自己不得寵的時候都沒見這個父親那麼的勤快,現在到為了那個女人的孩子來求自己。

  成禮有些失望,這個女兒自小雖和他不親近,但還是尊敬他的。沒想到當了妃子,連父親的話都不聽了,但他並沒有放棄,就換了個話題。

  「三個皇子近來可好,聽說皇上對四皇子和七皇子十分喜愛,娘娘這麼多年也算是熬出頭了。家族裡的人都知道娘娘的不容易……」

  「阿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如筠擺弄著杯蓋,悠悠地說道。

  「大家都明白娘娘的難處,但是為了家族的繁榮。這一屆選秀家族裡特地培養了好幾個女孩,人多了,大家也有個幫助,想來娘娘以後的日子也能順心些。」

  「阿瑪你也知道,女兒只是在一旁看著,到底誰留牌子誰回家也不是女兒能決定的。你還是告訴家族裡的人,女兒怕是幫不上什麼忙,盡力罷了。」如筠知道家族裡的人想搭上自己是順風車,以獲得更大的榮耀。

  「盡力就行,盡力就行。」成禮知道這已經在這個女兒最大的讓步了。

  「阿瑪,雖然選秀那些事女兒插不上手,但是自己弟弟的婚事女兒還是能做主的。前段時間我和皇上提過了,擎蒼和擎宇也都到娶親的時候,皇上答應在選秀的時候幫他們挑個好姑娘,就不用家族裡的人操心了。」如筠慢慢喝了口水,又開口道:「另外我還聽說年氏都管到擎蒼和擎宇的房裡來了,你回去告訴她,管好自己的兒子就行,不要想著宮裡出了個妃子就在外面為所欲為。下次再讓女兒知道這些事,那女兒就直接處置了,到時可不要怪女兒不給他面子。」

  「你……」成禮聽到如筠威脅他的這些話,還有他沒想到如筠居然知道了家族裡的安排和年氏的事,他的火氣一下子就上去了,「勞煩娘娘費心了,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家人,定不會再出這種給祖宗丟面子的子孫。」

  如筠當然聽出了成禮在指桑駡槐,也沒有說什麼,就讓成禮退下了。

  這幾年隨著如筠越來越得寵,她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次數越來越多,那「消失」很久的家族中人也紛遝至來。從與額娘那一次次的談話中,如筠知道自己的太太,也就是阿瑪的額娘還有瑪法都是很關心自己同時也一直為自己擔心著。所以若是家族不提什麼太過為難的要求,為了不讓兩個老人家擔心,如筠一般都會順從他們的意見。可是漸漸地,那些女人來自己這的次數越來越多,提的要求也越來越過分,有時甚至和前朝掛上了勾。

  前段時間從探子那裡得知,家族裡的那些夫人們看如筠地位越來越高,都紛紛動起了心思,想把自己家的什麼侄女之類的嫁給如筠的三個弟弟。而年氏不知想打什麼主意,居然通過成禮給擎蒼和擎宇送了幾個房裡人,這讓如筠的額娘十分不能忍受,沒多久她就找了個名頭,把那些女人都送出了府。



第二十九章 墨兒

  初選很快就結束了,一大批身上有所缺陷和身份背景較低的秀女們被撂了牌子,剩下的皆是身份背景能拿的出手的大家閨秀,容貌端正,知書達理。

  在秀女複選前的幾天,各家的待選秀女都紛紛踏上了用來接送她們進宮的螺車。與初選不同,她們需在儲秀宮裡住上一段時間,皇帝和參與本次選秀的妃子們會每隔兩天見一個至兩個旗的秀女們,屆時便會決定她們是否能被留牌子。

  若是她們中有人的親戚是宮妃,在這幾日中那些妃嬪們也會找個時間召見本家的秀女,並會適時的為本家的秀女撐腰,讓秀女在宮中的日子能不被欺負。

  儘管在怎麼和家族不親近,如筠還是打算與那幾個本家的女子能夠見上一面,一來看看她們的秉性,如果真是個好的,那如筠也會適時的搭上一把,二來也是讓本家知道她還是努力了的,儘管只是面子上。

  但是沒想到在這個換季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墨兒就受寒導致高燒不退。在那個落後的年代裡,一個小小的感冒發燒都能造成極嚴重的後果,後來的幾天裡,如筠都是寸步不離的照顧著病了還不安分的小傢伙。由於感冒發燒導致墨兒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躺在床上直喊著難受、熱等等的話語。

  雖然如筠到複選開始前還沒有見過本家的幾個女孩,但如筠還是派許嬤嬤親自去過問她們的情況,表達了自己由於十四皇子生病暫時還不能見她們的遺憾,並給了她們許多幫助。

  「娘娘,墨兒不要喝藥,不要,墨兒要吃紅豆糕……」在墨兒的成長過程中,小七給他的影響或許是最大的。由於一直以來小七給他講了許多軍事方面的故事,墨兒從小耳濡目染,就樹立了一個遠大的目標,他希望能成為像七哥故事裡那樣的巴圖魯,得到所有人的喜愛。小七知道額娘對於自己長大了這件事總是有些傷感,所以在小七的特意教導之下墨兒開口的第一個詞是「娘娘」,這讓那既當父又當母的小七很是高興。

  但即使是未來的大英雄在小的時候也會怕那又黑又苦的藥渣子,剛開始幾次如筠還能用些小手段來騙騙小傢伙,但是……

  「墨兒乖,好不好,藥一點都不苦呢,真的,娘娘讓太醫在裡面加了很多糖糖,保證不會苦的。」

  「不要,娘娘騙人,昨天娘娘也說不苦。」小孩是聰明的,即使他們很單純卻依舊能夠清楚地分辨大人是否在欺騙他們。

  「墨兒,你難道不相信娘娘我的話了,原本娘娘還打算在我家墨兒把痛痛趕走以後,就給墨兒做好吃的。既然墨兒不想吃,那就算了,還是給你幾個哥哥吧。」其實在宮裡兩歲多的小孩都是以喝奶為主食,但在一歲多一點的時候如筠就漸漸地停了墨兒的奶,慢慢的同時逐次遞增的在功能表中加入各種不同的稀飯和米糊。即使是現在兩歲多一點的墨兒能開始吃一些魚類肉類還有雞蛋等等食物以後,如筠怕他消化不好,還是很強硬的規定了每次飯菜的分量。對於糕點蜜餞這一類零食,那常常咳嗽的小傢伙就吃的更少了,每次都只能渴望的看著幾個哥哥吃著,自己在一旁委屈。對於現在聽到自己最愛的點心出現了,小傢伙還是開始動搖了。不過根據他長時間抗戰經驗來說……

  「不要,娘娘偏心,娘娘只喜歡哥哥們,不喜歡小墨兒了。」小十四把頭往床內一扭,生氣了。

  「怎麼會呢,娘娘可是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給了墨兒,哥哥們都沒有呢。」一次如筠正在查看自己小金庫的時候,墨兒闖了進來,看到炕上那一閃一閃很漂亮的東西,頓時喜歡上了,求了如筠好久才弄到了那些發黃光的東西。最後滿意的把他們藏在自己的寶貝室裡,有時候還會去看看這些寶貝。

  「那墨兒不要喝苦苦的藥。」小傢伙很理直氣壯的說道,小腦袋像鬥氣的公雞一樣抬得很高。

  「既然墨兒不聽話,那娘娘也不要理墨兒了。反正巴圖魯可是不怕這區區的藥。」當母親的自然對自己兒子的罩門瞭若指掌。

  「那我就告訴哥哥們,說娘娘把錢都給我了,沒有他們的。」直到後來康熙的一次賞賜時,墨兒才知道那個發光的閃閃的寶貝叫金子,這讓一直覺得那是獨一無二寶物的墨兒失落了好久,如筠實在看不下去了,就騙他說:「金子有很多,可是是娘娘給墨兒的寶貝,哥哥們都沒有呢。」這才讓小傢伙重新開朗起來。

  「你以為你哥哥們都和你一樣啊,他們可不敢威脅我呢,就你人小鬼大。」要說墨兒最像小七的地方就是小七喜歡和康熙鬥嘴,而墨兒喜歡和如筠頂嘴。

  「那這樣好嗎,你乖乖把藥喝了,娘娘就讓你去看未來四嫂,怎麼樣?」小傢伙喜歡在眾人面前表現自己並且好奇心很重。

  「我還要紅豆粥,還有甜甜的糖糖,還要睡在娘娘的床上……」難道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都喜歡開不平等條約?

  「好,我都答應你。」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如筠也習慣了,就滿口答應了。

  看著小傢伙乖乖地把藥喝了,如筠終於吐了一口氣。對於這個兒子,她不得不承認在他身上花的時間和精力還有耐力,確實比其他兩個兒子加在一起都多。

  小七從小就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由於自小身體不那麼強壯,除了剛開始幾次怕苦以外,他每次都會勇敢地把藥喝了。胤禛在來自己這裡的那年出過痘,小小年紀的他也懂事如何擰著眉毛一口氣喝下那些苦藥渣子,甚至一句抱怨沒有……而小墨兒是在所有人寵愛中長大,比起胤禛和小七,他更像一個小孩。他會向幾個哥哥們撒嬌,他會笑的很開懷。古人云「三歲看到老」,不難看出他未來會是一個豪放不拘的男人。

  幾天以後,墨兒不發燒了,又開始了每天拿著小木劍往樹上戳的生活。即使三個哥哥對墨兒十分寵愛,但在學業上,大家不約而同的都十分嚴厲。自一歲半左右,小傢伙能流利的說話以後,三個哥哥就開始了對他的諄諄教導的日子,如筠也慢慢的通過日常生活的一些小事教導小傢伙如何為人處世。

  近期內如筠對墨兒吃飯事宜大下功夫,剛開始是奶娘白嬤嬤伺候著墨兒吃飯,但小傢伙十分調皮好動,總是不肯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嬤嬤餵飯。幾次下來,如筠就有些看不過去了。

  那一次如筠就親自接手了給墨兒餵飯的事,剛開始小傢伙看在自己娘娘的面子上還安穩的坐著,但是半碗粥下來,就忍不住了,趁如筠給他夾魚肉去處魚刺的時候,悄悄的溜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躲在小花園假山背後許久,都沒有等到娘娘來找他。最後,只好自己乖乖的回去了。「經驗豐富」的他自然知道娘娘不吃他這套,從那以後他學會了如何靜下心來坐在那裡吃飯。

  這段時間如筠又想著讓小傢伙自己吃飯,於是在一天,如筠讓喜豆準備了一個小木碗和小木勺,再在裡面裝了一半的肉糜粥放在小傢伙特用的桌子上。

  「墨兒今天你要學會自己吃飯哦,巴圖魯吃飯可是不要餵的呢。」如筠知道,只要每次把巴圖魯拿出來說事,這個小傢伙一定會聽的,這不……

  「好,墨兒也要和巴圖魯一樣。」信心滿滿的小傢伙拿起木勺子,一下子插到粥裡面,然後搖搖晃晃的拿起來,還沒離開碗呢,勺子裡面的粥已經灑了一半。然後他又很困難的把勺子放到嘴邊,把小嘴長的大大的,手腕一轉,結果裡面的粥全部灑到了身上,順著圍兜滑了下來。小傢伙看沒有吃到,有點微微的失望,但沒多久他又信心滿滿的開始了喝粥大業。眼看半碗粥就要見底了,小傢伙還是沒有吃到多少,他很是委屈的看著如筠。

  如筠把掛在他身上的圍兜拿下來,交給後面的白嬤嬤。一把抱起墨兒,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墨兒,你看,每件事其實看似簡單,但只有親自去試著做了才知道其中的不容易,對不對?」

  看著小傢伙點了點頭小傢伙點了點頭,如筠滿意地問道:「那既然這樣,墨兒該怎麼做呢?」

  「我要學會這件事,成為真正的巴圖魯。」如筠又幫他換上了新的圍兜。

  「好,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學吃飯。」如筠手把手開始慢慢教著墨兒如何把碗裡的飯餵到自己口中,在幾次試下來以後,如筠就放開了手,雖然小傢伙吃的還是不那麼的好,總是把粥灑的到處都是,但是總算他也能把一部分的粥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2:00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0 PM 編輯

第三十章 

  經過幾天的參選,八旗中除了鑲黃旗和正白旗的秀女還沒有進行過複選以外,其他旗的女子們都已經回家等待消息了。

  在御花園裡,這屆剩下的秀女們正在賞花、品茶和嬉戲,雖然夏日炎熱的腳步正逐漸逼近著,但沒有人能抵擋的了那最富盛名的天下第一美景,更何況常人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御花園裡百花盛開的景象,還有那些別致的亭臺樓閣,各抱地勢,勾心鬥角。

  在一個百花環繞的涼亭中的石桌旁坐著五個美麗端莊、各具風采的年輕女子,她們就是這屆秀女中的熱門人選,依次過來的是鑲黃旗的烏拉那拉明月,鑲藍旗的西林覺羅淑慎,和正白旗董鄂寧靜和他塔喇妡瑜。她們四人同是大家嫡出小姐,也由於家族勢力強大,所以自小就被按照皇子福晉的標準教養長大,十幾年來的努力等待的也是明天那重要的時刻。

  在不遠處還有一群身份和背景都不錯的女子們正在嬉戲打鬧著,盡顯年輕活力。

  由於喜靜的她們都不想去和其他的那些女子在御花園裡撲蝶,踢毽子,即使她們有這樣那樣蠢蠢欲動的心思也被壓了下去,因為她們要競爭的是各位皇子福晉的位置,身為福晉必須沉穩大氣。

  突然一條全身雪白、頭頂有幾縷黑毛且看似勇猛的大狗沖進了御花園,使正在玩笑打罵的秀女們頓時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有些沉不住氣的當場就尖叫了起來。而在亭子中的四人自然也趕忙停止了說話向外看去,妝容精緻的臉蛋頓時變白了。但很快的經過多年教養的她們還是冷靜了下來,即使有人的手還在微微抖著。

  還沒等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太監上去攔住,那條狗三步一臺階的跑上了涼亭。突然它停了下來,眼睛直直的打量著裡面的幾個女子,悠哉悠哉的走進去圍著她們轉了兩三圈,弄了裡面幾個人都有些毛骨悚然,心裡顫顫的。在走到西林覺羅淑慎的身邊時,它靠近了一點,聞了聞,搖了搖尾巴,蹲坐了下來。抬著頭望著這個穿著淡藍色衣服身上卻沒有脂粉味的女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是在和淑慎撒嬌,同時也表達著它餓了的意思。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狗的淑慎有些慌張,但看到這條狗狗很溫順的躺在她腳邊撒嬌的時,她感覺到了這條看似兇猛的狗對她表示的善意,也明白了這條狗狗傳遞的資訊。抬起手就從盤子裡拿了把瓜子放在狗狗面前,然後快速的縮回了手。果不其然,那條狗狗看到淑慎給的瓜子以後,樂的叫喚了一聲,就低下頭用舌頭把它們捲進了口中。站起來蹭了蹭淑慎的小腿,又一臉期待的望著淑慎。這一次淑慎就用雙手從盤子裡捧了一大把花生,剛想放下來時,其中的一顆從她雙手的逢中飛了出去,狗狗一躍而起,那顆花生掉進了它的口中,事後它還使勁的搖著尾巴,一臉期待的看著淑慎,像是要淑慎表揚它。

  其他的三個人看著這場景,明白這條狗是不會傷人的,但是儘管這樣她們心裡還是嘀咕著:「不知道是宮裡那位貴人不好好管教自己的狗,讓它出來嚇人。」。  「白龍馬 ,你在哪兒啊,快點出來,等會額娘回來又不讓你吃飯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小主子,你慢點。」看著前面那個小小的身影跑的飛快,跟在後面的小太監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小主子那麼有精力。

  大家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身穿紅色小馬甲,長的十分粉嫩的小男子從左邊的石子路上向著亭子跑來,大家也知道了,他大概就是這條狗的主人。但,不明白為什麼給一條狗取名叫白龍馬?

  墨兒崇尚英雄主義,所以當如筠給他將西遊記的時候,墨兒就對那神通廣大七十二變的孫猴子崇拜不已,前段時間,康熙看胤禛對狗甚是喜愛,就賜給他一條血統珍貴且十分驍勇善「戰」的大狗。可是沒多久,這條狗狗就成了墨兒的坐騎,並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白龍馬,從那以後墨兒整天騎著他在宮裡「橫行霸道」。每當有人上門告狀的時候,如筠都頭痛不已,處理完事情以後,她就會狠狠地警告一人一狗,要是他們再把人嚇著或者是把那個妃子最愛的花踩了,就把他們關在小黑屋裡,餓他們一兩頓的,長長記性。後來由於墨兒生病了,他一下子就安分了下來,但今天如筠趁如筠正在召見本家女子的時候,他們又悄悄溜出來了。

  「小福子,你太慢了,都是你那麼慢,害的本皇子把白龍馬弄丟了,晚上四哥問起來,都是你的錯。」小傢伙又開始耍賴了,他忘記了剛才是誰在哪裡玩的不亦樂乎,才導致「孤單寂寞」的白龍馬自己找樂子去了。

  在亭子裡那條威武的白毛狗聽到自己小主子的聲音,頓時精神了起來,站起身抖抖毛,一溜煙就已經站在了墨兒的面前。那個和兩歲小墨兒一樣高的狗狗很溫順的蹭了蹭墨兒的身體,訴說著只有他們才懂的秘密語言。

  「呵呵,你再不見了,我就不給你甜甜的紅豆糕了。」雖然小傢伙的語氣是在指責,但不難聽出他的心情很好。經過長久以來的精進,如筠做紅豆糕的技術甚至比御膳房的師傅都高明,且味道令人稱絕,所以紅豆糕就成了幾個孩子外加白龍馬的最愛。當然每次給白龍馬的都是特製的無糖糕點,由於墨兒還小,如筠怕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每次也都限制著小傢伙吃零食。最後導致了他們一人一「馬」都特別期待著吃紅豆糕的時候。

  在宮裡待過一段時間的烏拉那拉氏雖然沒有見過這個現在為止最小的皇子,但能在宮裡這麼親昵地叫著四哥,年齡又這麼的小,也只有十四皇子了。眼睛一轉,明月就走出了亭子到了墨兒面前,「奴婢給十四皇子請安,皇子吉祥。」

  明月聰明可在一旁的其他幾個人也不傻,在明月下來的時候,她們也跟著下來給十四請安了。

  「這裡有好多漂亮姐姐哦,白龍馬,你說對嗎?」墨兒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正在給他請安的幾個女人,心裡想著:娘娘說,四嫂在這裡,但不告訴墨兒是誰,讓墨兒自己找?呵呵,娘娘最笨了,只要墨兒開口問問就知道了,墨兒好聰明。」

  想通了這件事並且得意不已的小傢伙開口了;「你們誰是本皇子的四嫂啊?」

  這個問題一出,頓時讓幾個女孩都傻了,這,這該讓她們該怎麼回答啊?

  「回十四皇子的話,奴婢們現在還只是待選的秀女,一切全靠皇上和各位娘娘們的安排,那時候十四皇子才知道誰會是四阿哥的福晉。」董鄂寧靜屈膝說道。

  「可是額娘說在御花園裡就能看到四嫂的,你們到底誰是呢。」可愛的小傢伙歪著小腦袋,陷入了沉思。

  聞訊趕來的白嬤嬤見到小主子毫髮無傷後,放心了那顆提著的心,然後暗中狠狠地瞪了小福子一眼,嚇的小福子頓時低下了頭。

  「各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剛才白龍馬打擾到你們了。成妃娘娘派我們來給各位姑娘送些東西。」白嬤嬤揮了揮手,後面就出來的四個宮女。「這些都是今年剛剛上進的宮花和綢緞,還有一件娘娘讓制衣監裡做的今年最新樣式的衣服。娘娘說,姑娘們正當年華正茂,穿戴這些衣物服飾定能更加美麗。」

  「謝謝成妃娘娘的賞賜,奴婢們很喜歡,希望嬤嬤回去向成妃娘娘表達謝意。」訓練一致的四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明天就是各位姑娘們最重要的日子,老奴也先在這裡恭喜各位姑娘了。」白嬤嬤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幾個女子,心裡暗自評價著。

  「嬤嬤客氣了。」四個人都很謙虛的回答。

  「小主子,我們回去吧。」白嬤嬤看著那個還在沉思的小傢伙,慈愛的笑了,心想「明明是主子忽悠他的,小主子還當真了。」

  聽到這話的墨兒點了點頭,伸出胖胖的小手拍了拍白龍馬的身體,白龍馬很聽話的趴了下來,一動不動的趴著。與此同時,墨兒一腳跨過白龍馬的身上,坐了上去,待墨兒坐好以後,狗兒開始慢慢的走了起來。



第三十一章 複選

  晚上在西林覺羅淑慎的房間裡。

  明亮的燭光照耀下,淑慎正盯著桌子上放著的五份賞賜愁眉不展,這些分別就是這些天來皇貴妃、德妃、宜妃、榮妃外加上今天成妃送來衣物、布料和首飾。雖然她們都說是給秀女們的賞賜,但淑慎明白其中潛在的意思就是讓秀女們從中選出一套來參與明天的複選。

  「小主,你怎麼看上去很困擾,是不是有什麼難辦的事?」說話的正是分配下來伺候淑慎的宮女喜兒。喜兒是個天生就很樂觀的女孩,整天笑呵呵的,由於她是個喜歡吃的,所以和御膳房的小太監們關係都很好。

  「哎!」淑慎長歎了一口氣,說:「你看面前這五份賞賜,我明天該怎麼辦呢?」

  「小主從每個娘娘的賞賜裡面挑一樣出來,明天用在身上不就成了。」喜兒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呵呵,傻丫頭,要是事情真的有那麼方便就好了。」何況宮裡每個娘娘都是面和心不合,那樣的打扮討不了好,甚至會得罪每一個娘娘。

  「那就穿皇貴妃娘娘送來的,畢竟在後宮除了太后娘娘以外,就屬皇貴妃娘娘最大,想來其他的娘娘也不會責怪小主的。」略想了一會兒,喜兒如此說道。

  那樣就更不行了,這要是正大光明地偏向了皇貴妃,那自己未來的婆婆鐵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的,淑慎心想著。她知道這件事必須處理得好,想來這也就是最後一個考驗了。若最後要嫁的是三皇子或者五皇子,這樣的決定或許她還能挽回來,但若是四皇子,那就是直接把的德妃娘娘和成妃娘娘得罪了。

  雖然她不在紫禁城,但對皇貴妃、德妃還有成妃三個娘娘多年的鬥爭還是多有耳聞。

  看著淑慎小主沒有說話,喜兒就知道自己的主意,小主還是不滿意,「那小主乾脆誰的都不穿,穿自己準備的呢。」

  「那樣我可把所有娘娘都得罪了。」沉默了許久的淑慎終於開口了,而且娘娘們會認為我目中無人,不把她們放在眼裡。

  「好難哦。」喜兒皺起了眉頭,有些苦惱的說道,「用不用喜兒去其他的小主那裡打聽打聽,說不定她們會有好主意的。」

  「不用了,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想一會。」淑慎知道這是一局僵棋,無論最後選擇那個娘娘,怕是都很難「殺」出一條完美的出路來,可是儘管這樣她也必須想出一個好的方案來。淑慎咬了咬唇,其實她不喜歡走著別人給安排的命運,她低下了頭,露出一絲苦笑。

  抬起頭掃視了一眼以後,她把視線停在了今天成妃娘娘派人送來的那些賞賜上,其他娘娘們送來的東西她前幾天就已經看過了。猶豫再三,她最終還是伸手拿起那件藍色的旗服,只見上面繡著幾隻精緻的小鳥和顏色不是那麼鮮豔但卻讓人覺得舒服的花朵,整體上顯得十分大氣簡約,而且陣腳極密,足以見得刺繡之人精湛的手藝。最為令人感到奇特的是在領口和袖口處都採用了雙面繡的技法,指尖輕輕地觸摸著柔順光滑的布料,淑慎開始喜愛上了這件與眾不同的衣服。

  其實娘娘們送來的布料頭飾都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但即使再喜愛淑慎也必須做出一個抉擇,一個或許能決定她後半生命運的決定。腦中突然有一絲東西閃過,淑慎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她明白了,原來皇上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第二天,她們幾個幾乎是同時打開了房門,第一眼就是互相打量著對方,臉上都出現不同的神色,在教養嬤嬤的安排下,她們都站在了各旗隊伍的最前端,勾起最美的笑容自信的向御花園走去……

  到了御花園,秀女們遠遠的就看到了坐在首位上穿著龍袍的俊朗皇上,頓時感到臉上一陣發燙,微微低下了頭。在皇上左右兩側坐著的分別就是那幾位前幾天給她們賞賜的娘娘們,努力地用眼角瞄了一眼,看到諸位娘娘們年近三十了卻還如十六七的少女一般,她們頓時為原來感到信心滿滿的未來升起一絲擔憂。

  「皇上還說我們不老,姐妹們看看現在秀女們各個都長得那麼俊俏,我們都成昨日黃花了。」宜妃看著那一個個年華正盛的秀女們,在一旁打趣道,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她可不承認自己老了。

  「是姐姐老了,妹妹看著可還是那麼年輕呢。」眾位妃子們都開始客套了起來。

  「三德子,就開始吧。」聽著自己的幾位妃子們說笑了一會兒,康熙就下令開始了。

  眾秀女們定了定心神,緩慢但沉穩地移動著腳步,訓練有素的排成一排等待皇上和諸位娘娘的召見。被叫到名字的秀女們則一一走上前,一同屈膝彎腰向皇上和各位娘娘們請安。

  在她們近距離打量著上位者們的時候,康熙和諸位妃子們也在看著諸位秀女們的穿著打扮。

  當叫到烏拉那拉明月的時候,她上前福了一個身子,先給皇上和眾位娘娘請安。可是當眾人注意到她的穿著打扮時,皇貴妃和德妃都在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皇貴妃開始溫和地問起明月:「烏拉那拉氏,聽說你學識很不錯,想來讀過很多書吧?」

  「回娘娘的話,奴婢只是略讀過幾本書,可萬萬不能與諸位娘娘們相比。」明月謙虛地回答著,順便還捧了一把各位娘娘。

  「妹妹你說呢,她看著倒是個賢慧能幹的。」皇貴妃側過了頭看著德妃問道。

  即使今天烏拉那拉氏讓德妃再不滿意,德妃也不希望失去這個棋子,而且送上次自己得知她和成妃的對話,自是讓她感到滿意。

  「妹妹看著覺得也是個不錯的。」德妃也適時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一直沒有開口的如筠問道:「烏拉那拉氏,好像你今天的衣服和其他的秀女們都不一樣,本宮看了好久,這好像並不是本宮和諸位姐姐賜給你的,這件是你自己準備的嗎?

  「回娘娘的話,奴婢的這件衣服上共繡有五朵花,它們分別為華貴的牡丹花,清雅的月季花,清幽的茉莉花,潔白的蓮花和五彩的杜鵑花。」在座的諸位自然都明白了烏拉那拉氏的話,這五朵花是在座五位妃子的最愛,現在烏拉那拉氏把他們放在一起,一來表明她並沒有偏向任何一個妃子,二來也表明她們同時後宮皇帝的女人,在自己心裡對她們都是一樣的尊敬。或許她以為這招不偏不倚就算不能得到眾位娘娘的喜愛,但一定能討得皇上的歡心,可是她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皇上開口說話……

  輪到西林覺羅淑慎的時候,眾人看到她也是採取中庸之道。與烏拉那拉明月不同的是,她身上穿的是進宮以後皇上賜給每個秀女的衣服,頭上還有雙手都分別帶了五位妃子賜的飾物,不偏不倚,她這一打扮讓打量著她的眾人滿意不已。

  剩下的兩位由於很早以前宜妃和榮妃就已經對她們的母親暗示過自己的心意,所以她們都分別穿上了這兩位妃子賜給她們的衣服,身上則帶著其他諸位妃子的賞賜,這讓在一旁看著的宜妃和榮妃滿意不已。

  看了這幾位主要的候選人以後,康熙也就沒多大興致了,找了個藉口說要去上書房看看皇子們,就先行離開了。

  其實後面的那些女子雖然都有這樣那樣不如前面幾個熱門人選的地方,但她們的容貌才智也絕對差不了。

  儘管如此,這些年輕美貌的女子也讓那些即將三十或者三十剛出頭的妃子們感到了不小的威脅,她們就像是商量好似的,不管是給自己的兒子還是給皇上都絕對把那些「狐妖媚子」拒絕在外。那些長相並不出眾,但人看著忠實可靠的都被留了下來。

  在後來的過程中如筠幾乎沒有開口,只是看著那一個又一個的女子走向了她們既定但同時也是未知的命運。這一次如筠並沒有打算給胤禛弄幾個格格回去,她知道德妃和皇貴妃給他找的側福晉定然也不是好對付的,如筠也就不想插上一腳了。

  當然其中有個出乎意料的是,皇貴妃把如筠的二妹戴佳如蓮給留了牌子。

  幾天以後康熙獨自一人坐在尚書房的桌前,看著那道署名是烏拉那拉氏的聖旨,手停在了那裡。其實在幾年前他的一次微服出巡時,路過費古揚的府邸,看到了那個正在花園中和費古揚下棋的女子。就覺得她和自己的四兒子挺般配,後來讓她進宮在上書房伺候了一段時間,有時和自己下下棋。其實若是她當時什麼都不做,或許自己會把她賜給胤禛的,可錯就錯在她太聰明了,聰明到自己為是的地步。康熙搖了搖頭,寫下了「側福晉」三個字。

  烏拉那拉氏認為她自行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可是她卻忘了,上位者不喜歡有什麼事情是超出他們預料的。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2:04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0 PM 編輯

第三十二章 小七

  聽著房間裡面「咚」「咚」的響聲,如筠靜靜地站在房外聽著裡面的聲音,抬了抬手,終究還是放了下來,每天的這個時候她都會在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但從來沒有一次推門進去。對於這個兒子,如筠是費了太多太多的心思,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能明白自己和其他皇子們的差距,他失去的不僅僅是那條腿,還有那天之驕子應該享有的完滿人生和那每個男兒心中的豪情壯志。

  看著康熙一次次的帶著那些皇子們出征打仗,他都只能默默地在城門上望著他們的背影,一次又一次……每當康熙一次次帶著那些皇子去西山圍場打獵的時候,他只能坐在馬車裡,看著那些男兒們肆意的在馬上狂奔著.....他渴望,渴望過著像正常人那樣的生活,同時他也怨恨,怨恨上天對他的不公,但更多的是感激,感激有額娘的愛護,有四哥一直以來的保護,還有十四弟能完成他的夢想……可是他還是不甘,不甘心如此窩囊的過一輩子,所以他每天都在練習,每天都希望能不靠拐杖自己站起來走路。

  就在如筠在門外愣神之際,門從裡面緩緩地打開了,小七先是感到一陣詫異,很快就恢復了鎮定「額娘,你怎麼在這裡,是來找兒子有什麼事嗎?」

  在深思中的如筠被小七的聲音嚇著了,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長得最像的孩子,把心底的苦楚壓了下去:「走吧,趁墨兒那小傢伙還在睡覺,我們娘倆逛逛去。」

  小七看著如筠,知道自己額娘有話要和自己說,就點了點頭,剛伸手要去轉輪子,「不用了,今天額娘親自幫你推著。」

  夏天天氣十分炎熱,如筠就和小七去了他們的秘密基地,一個位於皇宮偏僻處的竹林子裡。小時候的小七不喜歡待在人群裡,那時候敏感的他很容易由於別人的話受傷,即使他面上從來沒有表現出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找到了這片清靜幽雅的竹林子,在那裡他學會了彈琴,一個人學會了博弈,學會了療傷……

  現在竹林依舊,可是那個在竹林中的小小身影儼然已經長大了,他開始對自己的人生感到了困惑,對自己的生活開始變得頹陀起來,對自己堅持多年的信念產生了懷疑……

  「小七,額娘早跟你說過不要心思太重了,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

  「額娘,我……」

  小七一開口,如筠就打斷了他的話,:「不要和我說你沒有,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瞭解你嗎。今天我們聊聊吧,開誠佈公的說說心裡話,能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麼嗎?」

  「額娘不是說我的你生的,那額娘應該知道兒子在想些什麼吧?」小七並不想提這些,就不著痕跡的換了個話題。

  「怪不得不你皇阿瑪總說你這張嘴厲害,你額娘我今天總算是領教了「名嘴」的功力。」養了這個兒子那麼多年,小七一開口,如筠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呵呵,兒子那麼厲害那也都是額娘的功勞啊。」

  「就你嘴甜,連墨兒都比不過你呢。」如筠拍著小七的背,調侃道。

  「總有一天他會比我厲害的,他可是兒子親自教的,未來一定能青出於藍,相信他一定能成為一個讓額娘滿意的兒子。」這是小七一直以來的期待,也一直在努力著。

  「那你呢,你難道就想不照顧我這個娘了,說是不是看上哪個漂亮女孩了,就不要了我。」

  「娘娘,你曾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和他們一樣的,可是近十年了,我和他們的差距越來越大,我在努力,可是我累了,乏了,不想再去嘗試去努力了。」小七很感傷的說著。

  如筠確實不明白那些男兒們一輩子都追求的鐵血豪情,但她瞭解小七對那種生活的渴望,摟抱著小七,說道:「誰說的,你一直都和他們一樣,甚至比他們更厲害。」

  「可是這樣的我連朝堂都上不了……」小七說話的聲音都哽咽了。

  一股怒氣頓時衝上了如筠的頭,她用力地轉過小七的身子,兩眼緊緊地盯著小七那感傷的雙眸,「誰,這是誰說的,是不是你皇阿瑪啊,你跟我說,是不是?」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康熙會這麼對自己的小七,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小七的嗎,難道那些,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都是假的嗎?

  「額娘,你別天真了,你兒子有自知之明,還用得著皇阿瑪親自告訴我嗎?」這是小七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哭了。

  如筠盯著小七看了很久很久,「你出宮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我的兒子不應該被這小小的紫禁城困住,你人生要追求的不應該是那把椅子,去外面看看吧。」

  小七詫異的看著如筠,隨即又低下了頭,過了許久,他終於點了點頭。

  最後如筠和小七達成協議,若是選秀之後胤禛就大婚的話,那小七參加完婚禮再離開,若是一年之後才大婚的話,過幾天小七就起程了。

  晚上,當康熙進入景仁宮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小的傢伙騎在那比他大上許多的白狗背上,手裡揮舞著小木棍,嘴裡還喊著「駕,駕,白龍馬快跑。」

  看到此場景的康熙不禁抿嘴一笑,「小十四,你在幹嘛呢?」

  墨兒和白龍馬正玩得興起,聽到康熙的聲音,就微微的轉過頭,「皇阿瑪,墨兒在騎馬。」

  「可是,這是條狗啊,不是馬呢。」心情不錯的康熙繼續逗著這個兒子。

  「才不是,四哥和七哥都說了,馬兒長的白白的,很高大,而且跑得很快,白龍馬就是這樣的。」小墨兒有些氣憤的反駁道。

  「可是,十四,那真的是條狗啊,難道你不相信你皇阿瑪嗎?」康熙和兒子強上了。

  小傢伙才不相信他皇阿瑪的話,摸了摸狗狗的頭:「白龍馬不生氣,我們不理皇阿瑪,我們進去找額娘,讓額娘告訴皇阿瑪,你是馬兒。」

  聽墨兒的話,康熙汗顏了。

  晚上替墨兒洗完澡,哄他睡覺以後,如筠回到房間,看到康熙還在那裡看著胤禛替自己收集來的孤本。

  「皇上,天黑了,看書對眼睛不好。」如筠一邊把燭光挑大了點,一邊看著康熙說道。

  「每次朕來你這裡,你眼裡都沒有朕,胤禛和胤佑那麼大了,還用你每晚給他們講故事,

  「 哄他們睡覺?」康熙把手上的書放了下來,看著正在書桌旁整理的如筠,有些不滿的開口了。

  「皇上真是說笑了,臣妾只是去看看他們睡了沒有,順便送點夜宵過去。」隨著年齡的增長,胤禛和胤佑的學業越來越繁忙,一天都睡不了多少時間。

  「怎麼朕就沒見你往上書房送過夜宵啊,朕每天也都很忙到很晚,可卻沒見愛妃對朕如此關心。」康熙的語氣啊,泛著酸。

  「皇上。」如筠低下了頭臉微微泛紅。

  「好了,朕知道愛妃關心胤禛他們,可是他們都要娶福晉了,你也該放手了。」說起這件事,康熙就想到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今天朕已經把胤禛福晉和側福晉都決定了,福晉就是愛妃說的西林覺羅氏,這樣,愛妃該放心了吧?」

  「謝皇上,那兩個側福晉是?」這才是讓如筠擔心很久的一件事。

  「一個是富察家族旁支的一個女兒,叫富察朗寧,還有一個是佟佳氏家族的一個女兒,叫佟佳玲瓏。」

  一聽沒有烏拉那拉氏,如筠感到有些好奇,有些疑惑的望著康熙,但她並沒有開口。

  「三年後,烏拉那拉氏會成為胤禛的第三個側福晉,由於她原本家世就不錯,朕也不願虧待了她,她會是朕欽賜的側福晉。」

  如筠最終還是忍不住了:「皇上,既然如此那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把……」

  「哈哈,為什麼還要把她賜給胤禛,愛妃想不通的是這個吧?朕其實能把她給別人,但朕卻沒有這麼做,當然這些現在不能告訴愛妃,裡面自有朕的玄機在。」

  其實早在胤禛出生的時候,康熙就已經派欽天監給這個兒子算命數,但但是的結果是這個兒子命裡極貴,但卻由於命中出現很多不好的女人,這也俗稱「爛桃花」,克得他壽數不長。剛開始他還不相信的,後來看看那烏雅氏和佟佳氏的所作所為以後,也不由得他不信了。但是當時的欽天監還說了一個極大的事,這讓他……

  其實下這道聖旨讓康熙破費心思,一來是因為德妃在他耳提很多次了,二來他真的曾想把烏拉那拉氏給胤禛當福晉。為此他召來了欽天監給烏拉那拉氏測了一卦,在一切的吉兆之下,卻還是能看出一絲端倪,她和胤禛命裡相克,若她是胤禛的女人,她會抑夫克子。

  「既然當時臣妾承諾不插手,那臣妾也不會管這些事的。」三年也是康熙退了一步的證明,如筠知道自己不能再要求太多了。

  想了一會兒,如筠最終還是決定把小七的事和康熙提一下,就是不知道康熙會是什麼態度,:「皇上,臣妾覺得小七這孩子也長大了,不知皇上以後對他有什麼安排?」

  康熙沒有想到如筠一下子從胤禛的後院就扯到了胤佑的身上,不只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明知卻不想提起這個話題:「怎麼,愛妃開始為胤佑的後院擔憂了,放心好了,到時候朕一定會親自給他挑幾個好的。」

  「皇上該明白臣妾在說什麼,小七這孩子長大了,人卻越來越沉默了,看著那麼多的兄弟們一個個長大進入朝堂,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當個閒人罷了。臣妾看著也不是個滋味。」

  「愛妃說什麼呢,胤佑是朕的兒子,是當朝皇子,以後自然能進入朝堂,為我大清建功立業,你們母子就不要瞎想亂想。」像是有點被戳中了自己的心事,康熙顯得有些激動。

  「皇上到底是在安慰我們母子還是在安慰自己呢,朝堂上面只有皇上能坐著,你認為小七一個無官無職的皇子能坐著輪椅進入朝堂嗎?又或者他拄著拐杖,站在朝臣面前,這怕是皇上自己都不能接受吧?」

  「不是還有三年嗎,今天怎麼提起這些事了?愛妃,朕累了,我們還是早些就寢吧。」顯然康熙不想說這些,對於這個兒子康熙真的很喜歡,可是對於他的事,康熙也深表無能為力。

  如筠突然站起來,跪了下來,「臣妾懇請皇上,讓胤佑出宮,讓他去天下看看,或許他能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標。」

  「你簡直是胡鬧。」康熙氣的站了起來,狠狠的把手上的杯子扔在地上,當場轉身就離開了。

  「三德子,成妃還跪在那裡呢?」天漸漸露白了,康熙坐在上書房裡批了一夜的奏章,放下朱砂筆,拍了拍肩,三德子立馬上去就幫康熙按摩起來了。

  「回皇上,奴才派去的人剛回來說,成妃娘娘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幾個皇子都勸過了,她都沒有起來。」

  「哎,她這是在逼朕答應啊,你說讓七皇子出宮去逛逛,以後不進朝堂真的好嗎?」康熙對胤佑的事一直都在逃避著,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這個兒子。對於這個兒子的出色才華,他明白;對於這個兒子的傑出能力,他瞭解,所以總是為此感到惋惜不已。在今天之前,他曾打算讓這個兒子當個閒散皇子,就這麼過一輩子,可是現在情況變了……

  「回主子,主子心裡其實早已有答案了,只是主子捨不得吧。」三德子實在是太瞭解康熙了。

  「哎。天下所有人都羨慕著朕,可是朕其實什麼都沒有……算了,在上朝之前,先擺駕景仁宮。」



第三十三章 告別

  當康熙到達景仁宮的時候,看到如筠還是跪在自己離開時那把椅子的前面,由於一夜沒睡她整個人都顯得疲憊至極。而在她旁邊,依次跪著胤禛、胤佑、胤禩、連才三歲的胤禎都東倒西歪的跪在那裡。

  「你們都起來吧,胤禛、胤佑你們額娘胡鬧,你們不說勸著點,怎麼也跟著胡鬧。」口上說是在責怪,其實康熙最終還是「屈服」了,「老四、小七、小八再過一會兒上書房就要開課了,你們趕緊去梳洗一下,精神點進學去,白嬤嬤把十四阿哥抱出去,他都快摔倒了。」

  一聽到康熙把在殿裡的眾人都叫了出去,白嬤嬤就知道康熙有事要對主子說,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微微揉了一下僵硬到不行的雙腿,讓墨兒的奶娘徐嬤嬤把墨兒抱了出去,同時她也服侍著七皇子坐回了輪椅上,帶著幾個皇子出去了。

  在臨走之前,胤禛他們還回頭看了眼還跪在那裡的額娘和坐在那裡沒有再開口的皇阿瑪,不禁感到有些擔心。

  「成妃,你也起來吧,這一夜跪下來,想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裡了嗎?」即使康熙答應了如筠的要求,他也不會當著自己妃子的面表示出來。

  「皇上,臣妾並不認為自己錯了。」一夜下來,如筠就連說話都感到有些吃力,更何況還口乾舌燥的,但她並沒有聽話站起來。

  「朕總算是知道了胤禛胤佑他們那麼嘴硬,都是跟誰學的了,愛妃可真的以身作則啊。」

  「那是因為皇上總是對他們多加忍讓,才慣的他們幾個總是沒大沒小的。」既然康熙開口給她臺階下了,如筠知道自己也不能太過分了,而且她覺得康熙現在都有心情說笑了,那應該是代表那件事有希望能成功了。

  「跪了那麼久不累嗎,起來吧,這件事朕會和胤佑談談的。」

  聽到這話,如筠完全是放下了心,她知道這已經是康熙最大的退步了,從另一個方面看,他也已經變相的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謝皇上,給胤佑這次機會,臣妾十分感激。」在行了一個禮以後,她雙手撐著地,很是吃力的爬了起來,微微抬起沉重的雙腿,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坐到了椅子上。

  「朕有點不明白,朕看你平時也對胤佑疼愛有加,為什麼你會同意讓他出宮呢?這應該不是他的主意吧……」對於這件事康熙一直沒有想明白。

  「回皇上,這確實是臣妾的主意。臣妾覺得孩子長大了也該出去闖蕩一下,古人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想來是有一定道理的。」

  如筠見康熙沒有任何的表示,就知道自己的這番話不能他信服,:「其實天下何其之大,世間萬物何其豐富,胤佑這孩子自小心事就重,我也開導了很多次,剩下的需要他自己經歷了才能明白。去外面散散心,看看不同的風景,能讓他自己走出來吧。」

  「算了,你不用解釋了,你想什麼朕都知道。朕這一夜都沒有睡呢,愛妃可要記得好好補償朕。先來幫朕梳洗吧,該上朝了。」

  「臣妾知道。」,又一次被調侃的如筠微微低下了頭,:「臣妾感謝皇上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下午,康熙和大臣們商量完如何處理黃河水患等國家大事以後,拿起朱砂筆又打算開始批奏章了。想了想他還是放下了筆,看著正在磨墨的三德子說:「三德子,七皇子現在在做什麼呢?」

  「回皇上,現在是其他皇子的騎射時間,七皇子應該正在藏書閣裡看書吧。皇上是想要召見七皇子?」

  「三德子,你親自去請他來,朕這裡不用你伺候,退下吧。」

  「是,皇上。」三德子在給康熙添完茶以後,又安排了自己的得意徒弟來伺候著皇上,待一切處理好以後,他就退了出來。

  可是出去沒多長時間,他又回來了,向康熙稟告道:「啟稟皇上,榮妃娘娘在門外候著,請求皇上召見。」

  雖然不知道榮妃來有什麼事,但康熙還是打算在胤佑來之前先把榮妃的事處理了。就揮了揮手說:「讓她進來吧。」

  榮妃進來以後,先給康熙行了個屈膝禮,然後就跪了下來。

  「愛妃是有什麼要事和朕說嗎?」康熙對榮妃如此一行為感到有些困惑。

  「回皇上,臣妾希望能向皇上替胤祉求個恩典,臣妾懇請皇上答應。」榮妃並沒有開門見山直接說出自己所求的事,而是先拐彎抹角了一番。

  「那愛妃還是先說說是什麼事吧?」連著兩次被自己的妃子跪著求事,康熙有些頭大,可是誰讓他是天下之主呢。

  榮妃知道遲早要說出來的,就一咬牙心一橫,把話說了,「臣妾希望皇上能把烏拉那拉氏賜給胤祉當福晉。」

  「什麼?」康熙覺得自己有些聽錯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榮妃求起了烏拉那拉氏。

  「臣妾懇請希望皇上能把烏拉那拉氏賜給胤祉當福晉。」聽到皇上的聲音頓時變響了,榮妃就感到一陣心慌,可是……

  其實早在選秀之前,榮妃就看上了董鄂氏,為此也跟康熙明示暗示過很多次。可是誰知,昨天胤祉居然跟她說自己想娶烏拉那拉氏為福晉時,聽到這話的榮妃可被嚇到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居然看上烏拉那拉氏了。對於那個女孩她也曾見過許多次,榮妃認為那個女孩就是皇貴妃、德妃、還有成妃鬥爭的調味劑。可是沒想到自己的傻兒子居然看上了那個女孩,為此昨晚她勸了胤祉很久。榮妃也曾聽過皇上想把烏拉那拉氏給四皇子當福晉的謠言,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去插上一腳。可是當時胤祉的一句話,讓她改變了主意。

  「額娘,兒子結交的都是一些文臣,對於軍營裡的那些武將,兒臣真的沒有太多的接觸,但是烏拉那拉氏的阿瑪是領侍衛內大臣,平日皆和那些武將打交道。」

  對於一個深宮妃子,雖然榮妃不能插手前朝的事,但是她還是明白滿人是在馬上得的天下,軍隊武力對於一個皇子是多麼的重要。

  「榮妃,你不是一直都很看好董鄂氏做胤祉的福晉嘛,怎麼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康熙沒想到那烏拉那拉氏還成了一個搶手貨。

  「回皇上,臣妾看董鄂氏身子骨單薄,怕是以後會生養困難。臣妾失去那麼多的孩子,只有胤祉活了下來,總想著他能多子多孫。」榮妃自然不會說是自己的傻兒子看上了烏拉那拉氏。

  可是烏拉那拉氏才是那個克子的命啊,當然這句話,康熙自然不會說出口,他不能讓天下人質疑他把一個克子的女人賜給自己的兒子。

  「榮妃,你真的想好了嗎?」對於胤祉為什麼要娶烏拉那拉氏為福晉,康熙不那麼清楚,但隱藏在背後的原因,康熙還是知道了,沒想到那個成天和文人墨客打交道的兒子心也開始大了,既然他想要,那自己就給他……

  「是,皇上。」榮妃沒有想到皇上這麼快就同意把可能是四皇子的福晉給了自己的兒子。

  「回去吧,朕知道了。」康熙並沒有那麼明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他還需要在考慮一下。

  就在榮妃出去的時候,胤佑和她擦肩而過,進來給康熙請了安。

  「就坐在輪椅上吧,你站著也怪累的,到前面來點。當年那個總是和朕鬥嘴的小七,怎麼長大了就和皇阿瑪生疏了?」

  回想起那段時光的年少無知,小七勾起嘴角笑了,:「都是兒臣胡鬧,讓皇阿瑪見笑了。」

  「還是當年那個小七更得朕心,也更懂朕心。」康熙眼中有些迷茫,難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和他交心嗎,即使是他的兒子們,也個個都有著自己的心思。

  小七自然聽懂了康熙的話中話,也感受到了康熙語氣中的那點不易察覺的孤寂和沒落。「當年的小七已經長大成現在的胤佑了,可是他依舊能和皇阿瑪談天說地。」

  「小子,朕讓你代替朕去天下看看,看看朕這些年治理的大清江山到底是怎麼樣的。」康熙聽了胤佑的話,還是感到很欣慰。

  「兒子遵命。」小七很鄭重的回答,隨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皇阿瑪,要不要您也和兒子一起離家出走,我們爺倆一起走天下。」

  「那好今晚我們就收拾包袱走人。」康熙也把這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接了下去。時光像是一下子就回到了當年,雖然這一幕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但他們父子還是滿心期待著。

  「過幾天就走吧,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朕可不會去送你的。」

  「那兒子也一定不會感到失望的,一定快快樂樂的出發,讓皇阿瑪嫉妒去。」說完這些父子兩人都笑了。

  「剛才的書還沒有看完吧,你回去繼續吧,朕累了。」康熙用右手捂住了額頭,左手朝小七揮了揮,讓他出去。

  「是,兒臣告退。最後兒臣希望皇阿瑪能多照顧額娘一下,不要讓額娘被欺負了。」室內一片安靜。直到小七轉動著輪子到了門口,才聽到了,「別玩瘋了,你額娘還在等著你呢,別讓她擔心。」

  「兒臣會的,還請皇阿瑪也多加保重,兒子一定會寫信回來的。」小七知道,這就是他離家前和皇阿瑪的最後一次見面,也是他們父子之間的告別。

  過了很久康熙抬起了頭,拿出了那道藏在箱子裡的聖旨,點了火,把聖旨一點點的燒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2:08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1 PM 編輯

第三十四章 試水

  在濃濃的夜幕下,一個坐著輪椅的身影慢慢地向宮門駛去,剛開始他還走走停停,總是不停地回頭看看,像是要記住些什麼似的。即使他再不喜歡這個地方,可這終究是他的家,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都在這裡。在一次的回頭中,他的目光突然掃過一個角落,宛然一笑,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小子,朕都說了讓他一個人悄悄地離開,可最後還是弄的朕來送他。」依靠在不遠處牆邊的康熙看著那個正在一步步走出原本生活的兒子,有些失笑不已。

  「奴才不明白皇上為什麼不出去和七皇子見上一面呢?」站在一旁的三德子不明白為什麼皇上在聽到七皇子要離宮的消息急匆匆趕來了,卻一直都沒有出面。

  「他那時離宮出走,離宮出走……」康熙喃喃自語道,聲音低到連三德子都聽不大清楚他在說什麼。過了一會兒,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以後,「三德子,擺駕景仁宮。」說完康熙就果斷的轉身。

  「喳!」,三德子緊隨其上。

  而此時在小七的房內,如筠看著那張墨蹟都未乾的紙,鼻子有些酸酸的,但她沒有流淚,如筠知道這條路是她給小七選的,她應該感到欣慰才對,可是心裡還是很難受,就像突然之間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愛妃,你曾後悔過嗎?」看著這一幕的康熙突然問了一個所有人都不明白的問題。在他到景仁宮的時候,在正廳和成妃的房內沒有看到成妃,後來一問白嬤嬤,才知道她在七皇子的房內,看來她已經知道了。

  「後悔什麼,沒有後悔的事,又何談後悔呢。」對於小七如筠這輩子都不會後悔,而且她相信沒有一個母親會對自己的孩子負起責任而感到後悔。

  「愛妃真是豁達啊,朕起初很後悔,但現在不後悔,未來也不會。」或許說是如筠的話並沒有讓康熙感到有什麼出乎意料的,只是這個答案卻讓他感到了一絲羞愧。

  說完這句以後室內一片沉寂,如筠看著那張紙,但茫然的眼神像是在回憶著過去的事,而康熙也開始打量起這個兒子的房間,小七學的知識十分雜亂。有關天文地理,民間趣談的書籍擺滿了他的書架,在靠近窗邊地方還有一張小紅木桌子,上面擺著一盤未解的棋局,這是小七在一本殘缺的棋譜上發現的,至今都未曾有人能復原或者破解。而這盤棋就像小七的人生一樣,需要破出一條新的道路。

  不遠處正對窗口的地方還有一把古琴,喜愛樂理的小七常喜歡在幽靜的時候彈上幾曲,用音樂來使他忘記一切煩惱。

  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翻開一看,是本兵法,當更引人注目的是空白都寫滿的種種見解,足以見得讀書者的用心之深。

  「愛妃放心吧,朕已經安排好人了,一定會保護好胤佑的。」在那天答應讓小七出宮遊歷以後,康熙就安排了好幾個暗衛在暗中隨時保護這個兒子。

  「謝皇上。」如筠還是那樣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說完這句以後,整個房間又安靜了下來。說實話如筠今天也沒有興趣和康熙閒聊些什麼,原本她以為康熙會自己離開的,可是……

  「咳,愛妃可有責怪過朕,如果不是朕,胤佑也不會離開?」康熙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或許他只是希望能有個人告訴他,對這個兒子的做法是沒有錯的。

  「為什麼皇上不換個方面想想呢,其實小七這些年過得都不開心,現在能親自感受一下這個萬千世界。」如筠自然知道康熙在想什麼。

  「那愛妃覺得朕這個皇帝當的怎麼樣,連一個皇子都留不住,就算愛妃不說,朕也明白你和胤佑心裡還是怨朕的。」

  「皇上勤政愛民,為大清天下兢兢業業,這一點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臣妾不知道皇上在擔心些什麼。」若說不怨恨康熙是不可能的,可是如筠明白,康熙也已經盡力了。對於一個天子父親,他能給每個孩子的實在太少,這其中也有著太多的算計。

  「你這麼快就看到胤佑留的信了,為什麼不追上去呢?」看著如筠還拿著那封信,知道從如筠那裡得不到什麼真話的康熙換了個話題。

  「皇上一定去了吧,可是沒有與小七見面,這又是為什麼呢?」能這麼快就來自己這裡,如筠知道康熙一定去送小七出宮了。

  「哈哈,還是愛妃知朕,懂朕啊。那愛妃知道朕現在想什麼嗎?」身為皇帝的他喜歡和聰明人談話,那樣能少費很多功夫。

  「呵呵,皇上你認為呢?」話雖是這麼說,但如筠還是和康熙一起攜手離開了這個房間,在跨過門檻的那一刻,如筠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向每天晚上一養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幾天以後,指婚的聖旨也慢慢到達了個當事人的手中,賜內大臣之女烏拉那拉氏為皇三子胤祉福晉,筆貼式敦達理之女為其側福晉。賜西林覺羅氏為皇四子胤禛的福晉,同時賜富察氏和佟佳氏為其側福晉。賜他塔喇氏為皇五子的福晉,同時賜劉文煥之女和馬三合之女一同為其側福晉。

  當這幾道指婚聖旨頒佈出去以後,頓時引起了許多人的疑惑不解,當然其中兩個關鍵人物的反應更為與眾不同。

  一個就是滿心期待著能嫁給四皇子的烏拉那拉明月。這次選秀回家以後,明月前前後後回想過很多次,每一次她都認為自己的表現還是很令人滿意的。而且在那次和成妃的「淮南橘,淮北枳」的一番言論以後,她感覺到了皇貴妃對她的疏遠,但是這並沒有讓她放棄,反而對德妃加大了火力,哄得德妃高興不已。所以在這段等待聖旨的時間裡,或許其他的秀女們都會忐忑不已,但明月卻是胸有成竹。當聖旨到達她家裡的時候,當她家裡的奴才急著跑來通知她的時候,那一刻,她以為自己離四福晉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了。可是當她聽到那個宣讀聖旨的公公讀到「為三皇子福晉」的時候,幾乎都要暈眩過去了。

  而這件事的另一個關鍵人物就是德妃,當時她極力的向康熙推薦烏拉那拉氏,很大原因上是因為她認為皇上能讓烏拉那拉氏在上書房伺候著,那也就說明了皇上還是很喜愛這個女子的。所以當烏拉那拉氏自作聰明同時暗中搭上她和皇貴妃的時候,德妃並沒有生氣。反而通過安插在皇貴妃那裡的棋子添油加醋的把「橘和枳」的一番言論告訴了佟佳氏,果不其然,明月和佟佳氏很快關係就出現了裂痕。在這次選秀的時候,她也有些惱火明月不選自己賜的衣物,但聰明的她還是明白明月的行為。經過一系列的事情,外加上她在皇上那裡吹了那麼多的耳邊風,她以為明月就算坐不上嫡福晉的位置,那御賜側福晉還是綽綽有餘的。可是結果卻讓她……

  現在聖旨已經昭告天下了,在想挽回來也不可能了,德妃只是覺得這次在烏拉那拉氏的身上花了太多的精力,沒想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實在是可惜不已。既然這條路走不通了,德妃又找到新的物件……

  「嬤嬤,把這個給七皇子和八皇子送一份過去。」如筠看著康熙賜下來的金絲棗糕,想了想就這麼分配了。她宮裡的四個孩子都喜歡吃甜點,只不過各樣不同罷了。胤禛向來喜歡吃些清淡的食物,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對極個別的甜品情有獨鍾,只是這幾天他上火的厲害,已經皺著鼻子灌了一大堆苦藥,如筠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拿金絲棗糕誘惑他了。小七和小八只是不懼甜食,但是很少有甜食能被一向很挑剔的他們看上眼。而墨兒則對所有的甜食「來者不拒」,與他三個哥哥不同的是,這個小傢伙喜歡吃極膩的糕點,為了不讓貪吃的他把點心都吃了,在他學會到處跑以後,桌子上糕點出現的機率大大降低。

  「主子。」白嬤嬤看到主子又在想七皇子了,忍不住提醒道。

  「瞧我這記性。」如筠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就留一塊給墨兒吧,其他的都給八皇子和良貴人送過去。」

  即使是這樣說,可是如筠還是會總是忘記了小七已經離開皇宮的事,每天晚上給墨兒講完故事以後,走出了墨兒的房間,如筠總會看到那個原本應該亮著燈光的房間現在一片漆黑,就不會開始停地想著小七現在怎麼樣了,日子過得安穩嗎,有沒有被欺負之類的。

  早在小七離開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宮裡面都傳遍了七皇子不知何故私自離宮出走,氣的皇上摔了好幾個杯子,又派出一大群人馬要求他們務必安全的帶回七皇子,而成妃也因為教養不力的罰俸一年。聰明人自然看出了裡面的門道,若是七皇子想出宮的話,那必定是經過皇上的首肯。而皇上的態度只不過是為了給後宮眾人和天下朝臣一個交代,但是還是有那麼一些自作聰明的人跑到景仁宮向如筠關心慰問一番,實則是落井下石來了。

  「姐姐啊,不是妹妹說你,怎麼會不好好看著七皇子呢。這讓他一個人溜出宮,要是以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可怎麼好啊?」說話的正是近來經過皇貴妃大力提攜的蓮答應,她也就是如筠同父異母的妹妹,在選秀的時候她被留了牌子,沒多久就進了宮成了長春宮皇貴妃宮裡的一個答應。她那副總是柔柔弱弱的樣子到是極大地滿足了康熙大男人的心裡,所以康熙這段時間多召了幾次戴佳如蓮侍寢。今天她借著關心長姐的名義到景仁宮來拜訪了,一來她確實是打算給這個姐姐添堵來了,更重要的是看看到底戴佳如筠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呢,姐姐我的兒子自然不勞煩妹妹來操心了。妹妹還是管好自己就行了。」如筠冷冷的的回答道,其實在剛才戴佳如蓮說「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時候,她的火氣就一下子蹭了上來。

  如蓮看到這個姐姐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就火冒三丈,心裡有些不爽,所以就又添了一把火,「妹妹也是為姐姐擔心,為七皇子擔心,這外面的是多麼危險,要是出了個好歹,姐姐怎麼向皇上交代啊?」

  「好像本宮怎麼聽著妹妹就不想七皇子好呢,白嬤嬤是不是本宮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啊?」對於戴佳如蓮今天來這裡拜訪的目的,如筠還是能猜個大概的。無非就是來試試「成妃」這潭水有多深,但是這個女人真的沒有她娘年氏聰明。或者應該說是遺傳成禮的方面比較多吧?如筠如此這般想到。

  而這時如筠也不想再和這個女人客氣了,稱呼頓時從那偶爾才出現一次的「姐姐」立馬變成了「本宮」。

  「回主子的話,奴才聽著蓮答應也是這麼個意思。奴才聽說好多宮人們剛進宮都有些水土不服,嘴上常出問題,想來蓮答應也是這個情況吧。主子,蓮答應剛進宮臉子薄,不敢找太醫,但未免哪次一個不小心衝撞了皇上,那後果可嚴重了,所以奴才覺得,還是主子你請個太醫來個蓮答應瞧瞧吧。」

  「你……」話還沒吐出口呢,戴佳如蓮的眼淚就開始不住的往下流,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在我進宮之前,阿瑪說了,宮裡無論碰到什麼事,姐姐都會幫我擺平的,我無論受了什麼委屈,姐姐都會替我解決的,原本我也以為是這樣的。可是在我進宮以後皇上沒給我委屈受,皇貴妃娘娘也沒給我委屈受,反而是我的親姐姐欺負我。」

  聽著如蓮的話,如筠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無非就是說,不要看她只是個地位卑微的答應,可是她背後有父親,有皇貴妃和皇上給她撐腰。如筠在心裡冷笑道,她真以為康熙多去了幾次她那裡,就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本宮給妹妹請太醫,妹妹不領情,這怎麼反倒是成了本宮的錯呢?」如筠平靜的看著還在不停抹眼淚的如蓮,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雖然稱她為妹妹,但是這個「妹妹」只要是後宮地位比如筠低的妃嬪們都能「勝任」。

  「這倒是妹妹的錯了,誤解了姐姐的一片好心。妹妹今天出來也夠久了,那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妹妹告退。」如蓮這才明白這個姐姐——成妃娘娘確實是個厲害角色。

  「那本宮就不送了,蓮答應慢走。」

  就在如蓮剛踏出偏廳的時候,就聽到,「嬤嬤,去幫本宮多拿幾個靠枕來,本宮也要靠的安安穩穩的,可是就是這些枕頭都太軟了,怕是靠不住啊。」

  白嬤嬤自然聽明白了如筠的話中話,在一旁應和道:「既然主子覺得不舒服,要不要奴才換幾個硬實的,讓主子靠著也舒坦些。

  「不了,這到底感覺怎麼樣還是靠著的人自己知道啊。」



第三十五章 教育

  像往常一樣,如筠給墨兒講完故事以後,看著早已進入夢鄉的小傢伙,如筠感慨到:真的很難相信現在睡的正熟的墨兒,在白天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如筠整理了一下他身上蓋著的小被子,在小心掀起被子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墨兒白嫩嫩的小腿上有塊淤青,不禁眼神一暗,輕輕的把被子全部掀開以後,就看到了墨兒的小胳膊小腿上有許多淤青處,有的甚至還變成了黑色,那就說明造成這些傷已經有些時間了。

  難道是有誰欺負墨兒了,不可能啊,以墨兒的脾氣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怎麼可能回來一聲不吭的呢?如筠一邊想著,一邊把小被子重新蓋回他的身上。轉身就走出了房間,「小福子,你跟我過來。」

  「是,娘娘。」不知主子娘娘找自己有什麼事,但小福子還是感到了一陣心慌,緊跟著娘娘走到了偏廳。

  「你跟著十四皇子也有一段時間了,本宮當初也是相信你,才讓你隨身伺候著十四皇子。可是你到底是怎麼看著皇子的,他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淤青。」

  聽到這話的小福子就知道東窗事發了,趕忙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回娘娘的話,奴才確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答應了小主子不能對娘娘說的,他一定不能辜負小主子對自己的信任。

  「你以為你不說,本宮就查不出來了嗎?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把實話說了,那頂多就是領幾下板子而已,若不說,那本宮就給你換個地方,你也不用再伺候十四皇子了。」

  聽到這話的小福子,頭磕的就更加厲害了,「咚」,「咚」的聲音十分清脆,但一句話都不說。

  怎麼墨兒強脾氣,跟著墨兒的人脾氣也這樣啊?如筠有些頭大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要磕頭了,起來說話吧。既然你不想說,那本宮也不強求了。但是本宮身為十四阿哥的額娘,總該要知道阿哥他到底怎麼了,你說是嗎?」硬的不吃,那就軟的上吧。

  站起來後的小福子點了點頭,他沒想到娘娘沒有把他拖出去,反而並不為難他了。

  「這樣好了,由本宮來問,你來回答‘是’還是‘不是’就可以了,這樣應該不違背你對你小主子的承諾吧。」聽到這句話的小福子頓時抬起了頭很是詫異的看著主子娘娘。

  小福子的反應更加證實了如筠的想法,小福子對墨兒的忠心,一直以來如筠都看在眼裡。能讓小福子無論怎麼「被威逼」都不鬆口的人,在這世界上也只有墨兒了。

  「那本宮問你,十四皇子是不是在宮裡面被人欺負了。」

  「回娘娘,不是。」聽著娘娘一改之前的冰冷的語氣,和顏悅色的和自己說話,這讓小福子有點「受寵若驚」。

  「那就是他又在和誰學拳腳功夫吧?」一開始如筠就知道這有這個可能性最大了,不過還是應該對小福子的「知情不報」,給他點教訓。

  聽到此話的小福子早已詫異到不行,轉念一想,也對,這世上也只有主子娘娘才能把讓自己頭痛不止的「小祖宗」治的服服帖帖的。

  「本宮知道了,喜豆帶小福子回去,幫他上點藥吧。」至於是誰和墨兒一起胡鬧,如筠並不想在現在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如筠就把最後一個來請安的墨兒給留下了,看著小傢伙假裝很鎮定的樣子,如筠忍笑不俊。即使是在小時候,墨兒都不如他的幾個哥哥「成熟」。

  「娘娘找墨兒有什麼事嗎。」小傢伙又開始用出了慣用的撒嬌招數,膩在如筠的身邊。

  只是今天的如筠並不吃這套,「你給我站好了,昨晚我看到你身上有很多淤青,十四阿哥你能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聽到這話,墨兒低下了頭,但也很聽話的趕緊站好了。「回額娘的話,是墨兒不小心摔跤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墨兒只是不想讓額娘擔心。」

  「不想讓額娘我擔心,所以墨兒就選擇說謊了?」如筠似笑非笑的看著正在「認錯」的墨兒。

  墨兒一聽到這話,小嘴就嘟了起來,還暗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小福子。「你也不用看小福子,他確實是什麼都沒說。但是你認為這樣就能瞞得過你額娘我嗎?」其他幾個孩子都長大了,心思都變幻莫測,如筠現在也只能從墨兒身上找找成就感。

  其實原本如筠可以從小福子身上「問」出答案的,可是一來她不想因為這件事和墨兒變的生分了,二來,在皇家真正能信任的人很少,如筠不希望墨兒因此失去這個對他一直一來都十分忠心的小福子,更重要的是不希望墨兒由於這件事就開始對人失去信心。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額娘我在等著你的回答呢。」

  「前幾天十哥和十三哥說他們會功夫,現在四哥八哥他們都沒有時間教墨兒,所以墨兒就找上來了他們。」

  先小七離宮以後,胤禛也即將離開上書房,進入到朝堂的鬥爭中。小八這段時間在學習一些繁雜的知識,每天都和書本共同進出,外加上小七的離開,現在只要康熙一來景仁宮就會對著小八一個人提問考試,這讓他的壓力更是大了許多。

  「所以你每天弄的身上都是傷,還不肯和我說。我家小墨兒也長大了,知道不讓額娘擔心了。」一改之前的冷漠,如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臉,「可是這並不能作為對額娘說謊的原因,知道嗎?」

  「呵呵,遵命,這次的墨兒錯了,額娘就原諒墨兒吧?」看到額娘的臉色一下子從陰雨變成了晴朗 ,墨兒知道自己已經過關了,就開始拉著如筠的衣服,又開始撒嬌起來了。

  「那這個月,你的甜點就不用吃了吧。額娘會把這些送過去給你十三哥和十哥的,就當是墨兒的束脩費了。」

  剛才還滿臉歡心的墨兒,臉一下子又搭了下來,「額娘,十哥他們不喜歡吃甜點的,還是留給墨兒吧,呵呵,墨兒幫他們吃。」

  從那以後如筠就讓白嬤嬤和喜蕊他們把太醫院所有用於跌打扭傷的極品良藥都收集來了,每天晚上在墨兒洗完澡以後,如筠都要親自幫他把藥抹在淤青紅腫的地方。

  「痛,痛,娘娘輕點,好痛啊。」只穿著小小裡衣的小傢伙,身上蓋著被子,只露出那不如原先白嫩的小腿,在那裡「呲牙咧嘴」的做著各種怪狀。

  「知道疼,你怎麼還練的那麼起勁,一天都不肯落下。誒,我怎麼沒見你在學習上花那麼多精力呢?」話雖是這麼說,如筠還是適當的減輕了一些手上的力道。看著墨兒每天帶著一身傷回來,說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小傢伙有自己的理想和堅持,如筠並沒有阻攔墨兒,反而還跟康熙要了個恩典,安排了剛晉升為御前侍衛的二弟——擎倉每天花上一個時辰專門教導墨兒。

  「娘娘告訴過墨兒,做事要有始有終,墨兒正在實踐呢。」提起自己最愛的事,小傢伙還是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

  「娘娘。」一邊享受著額娘給自己做的按摩,墨兒又開始抱著如筠的手臂撒嬌起來了。

  「說吧,我的十四阿哥。」不用看就知道,墨兒又有事要求她了。

  「呵呵,墨兒今天聽十哥說再過不久皇阿瑪就要去木蘭圍場狩獵了」,說到這件事的小傢伙眼睛一閃一閃的。

  「哦,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有什麼問題嗎。」一聽這話,如筠就能明白墨兒在想什麼,這不是心靈感應,而是當娘的實在是太熟悉兒子了,尤其還是這個只有三歲的小兒子。

  原本墨兒以為娘娘會很高興的跟他說,今年也帶墨兒一起去打獵的。可是.....原本滿懷憧憬的小傢伙,頓時變得有些灰心喪氣。

  如筠給最後一個淤青塊塗上藥膏,經過適當的按摩以後,就放下了那卷起的褲腿。裝作沒聽明白墨兒的話一樣,把手洗乾淨以後,就站起來說道,「好了,蓋好被子,天氣有點冷了,小心凍著。」

    「額娘。」小傢伙拿著那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看著如筠,話語中撒嬌、裝可憐之意顯而易見。只有在外人的面前還有說要事的時候,墨兒才會叫如筠「額娘」。

  如筠適時的打了一個哈欠,拍了拍墨兒的小腦袋,「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讀書呢。」雖然墨兒才三歲,但他每日的生活並不是只由到處胡鬧組成的,大多數的時間他會在如筠還有胤禛胤禩的教導之下開始學些《千字文》、《三字經》還有那些膾炙人口的唐詩宋詞以及簡單的算術問題。

  看著額娘就要離開房間了,墨兒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喊到:「墨兒也要去打獵。」

  如筠會心一笑,她就是在等墨兒自己說出口,轉過身來看著坐在床上那個倔強的小傢伙,「可是你皇阿瑪都沒有說額娘能去,額娘去不了,那小墨兒也就去不成了。所以墨兒還是早早睡覺好好學習,過幾年長大以後就能去了。」

  對於去木蘭圍場狩獵這回事,康熙在上次來景仁宮的時候就告訴如筠了,可是如筠當時並沒有答應。往年由於小七的問題,如筠只在小七大約六歲的時候,帶著胤禛和小七一起去過。那裡是男人們的天下,每個男兒看到森林裡的那麼多奇珍異獸,都忍不住策馬狂奔,用自己的多年所學來征服百獸,那種瀟灑肆意可想而知。看著皇帝一聲令下,眾男兒向離弦的箭一樣衝進森林的情景,著實是豪邁不已,連身為女子的如筠都感到了無比的激動,可這場面卻也使小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從那以後如筠就再也沒有去過木蘭圍場,這回雖然小七離開了,但墨兒還小,如筠不想到時候出現什麼水土不服的問題,當場就向康熙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若是墨兒真的那麼嚮往的話,就用你自己的行動來告訴我吧。」說完這句,如筠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原本如筠是希望墨兒能夠安分一些,乖乖的坐在那裡學習,不要一個轉身,人就不見了。為此如筠就想把這次圍獵作為一個獎勵,讓小傢伙好好靜下心來學習。可是

  如筠若是想到這個「混世魔王」將要幹的事,相信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麼說的。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03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2 PM 編輯

第三十六章 路上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嗎,小祖宗,你這樣弄得我很頭疼啊。」依靠在車廂側壁上的如筠,右手扶著太陽穴,有氣無力的說道。她真的是不明白這小兒子怎麼總是那麼精力旺盛自從兩天前上車以後,不,應該說是自從在那場鬧劇上康熙答應讓墨兒去木蘭圍場以後,他就變得比往常更加活躍,一刻都沒有歇下來。

  第一天的時候由於這是小傢伙第一次離開皇宮看到那麼多的自然美景,所以對什麼東西都能好奇上半天。剛開始在皇宮裡待了那麼多年的如筠還是十分有興致的陪著墨兒一起胡鬧。第二天,如筠就開始受不了車上煩悶的日子,對周圍的美景也開始變得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但墨兒卻由於見到了真正的馬,就想著要向外面那些兄長們還有侍衛大臣們一樣騎馬。

  「娘娘,我要騎馬,騎馬。」經過半天都沒有成功的革命以後,小傢伙也開始變的有些煩躁。

  「你不是很厲害嘛,哪還需要我,你自己解決去。」說起這事,如筠就想起了前幾天那出鬧劇,火氣就又上來了。

  「額娘,是墨兒錯了,你原諒墨兒好不好.」說著小傢伙就往茶杯裡倒了一杯熱水,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杯子,端到如筠面前,「額娘,兒子跟你賠罪啦,你不要再生氣了。」

  罵,罵不出口;打,又下不了手,用這句話來形容如筠現在的心情,則是最為貼切不過了,最後只能接過茶杯,一笑了之,「下次不能再這樣了,知道不?」

  小傢伙趕緊點了點頭,深怕如筠反悔似的。車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小傢伙只能掰著手指開始玩了起來,可是「噔、噔」的聲音不斷傳進他的耳中,越來越清晰。墨兒抬頭看了一眼如筠,發現她正在閉目養神,就轉過身悄悄拉的拉開了一點窗簾。「汪」,「汪」這幾天備受冷落的白龍馬看到自己的小主人,叫喚了幾聲。

  墨兒回頭抓了一把已經剝好的花生米,一顆一顆的往下扔,每一次白龍馬都能很敏捷的吃到花生。直到還剩最後幾粒時,墨兒一時玩心大起,全部都向前扔了出去,白龍馬自然也不甘示弱一下子就竄了出去,那幾粒花生就如數掉進了它的嘴裡。吃完以後的白龍馬並不著急著回去,而是回頭朝自己的小主人叫喚了好幾聲。

  這場景驚動了好多人,在康熙攆駕旁隨身騎馬伺候的胤禛看到自己的愛犬又被十四弟欺負著,心裡暗自默哀著。

  「老四,是你的那條狗在叫喚吧。又是十四在逗它了?」正和索額圖下棋的康熙突然開口了。

  「回皇阿瑪,正是兒臣的那條,是不是吵到皇阿瑪了,兒子現在就過去看看。」身為好哥哥一族的胤禛絲毫不提自己的十四弟,就怕康熙一個不高興,惹得小傢伙「遭殃」了。

  「怎麼,十四這兩天沒鬧著要騎馬?」康熙並不理會胤禛剛才的話,反而還把話題往十四那裡扯。

  「回皇阿瑪,聽白嬤嬤說十四弟正鬧著呢,吵得額娘有些心煩。」聽康熙的語氣,胤禛就知道皇阿瑪現在的心情不錯,所以就開始說起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

  「傳令下去,都停下來休息會,朕在車裡也悶的慌。」棋子一落,「索額圖,你輸了。」

  「皇上聖明,皇上的棋藝精湛是人所共知,臣還要多下功夫才能望見皇上的後背。」

  「你別以為朕不知道,這是你故意輸給朕的,朕若是這還看不出來,還怎麼當皇帝啊。」對於這件事,康熙並沒有放在心上,那麼多皇子大臣,每一個都懼怕他身為皇帝的威勢,只有胤佑小時候才敢跟他認真的下上幾盤棋。對於十四這個傢伙,到是讓康熙大開眼界,原來下棋還有這樣的下法。

  自從那天晚上如筠跟墨兒說要他自己去努力,小傢伙顯然是理解錯了,他以為額娘的意思是讓他自己去說服皇阿瑪。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墨兒就讓身邊的幾個奴才到處打聽皇阿瑪喜歡什麼,最後經過多次派出,原本一章滿滿的紙上只剩下了一個「棋」。可是才三歲的墨兒對於象棋的瞭解和掌握也僅限於「馬走日,象走田」的地步,這讓他一下子去戰勝一個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是完全沒有希望,可是墨兒卻想出了……

  下午,墨兒就讓小福子拿著棋盤向上書房走去,當康熙聽到太監的傳報,感到疑惑不已,他想不出十四找自己有什麼事?但是康熙還是讓墨兒進去了,當康熙看到墨兒手上拿著一個棋盤進來,還以為是自己這個兒子崇拜自己的棋藝所以拜師來了。

  「十四啊,找皇阿瑪有什麼事嗎?」心情不錯的康熙還想著要教這個兒子一些自己的獨門秘訣,可是事實卻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在請完安以後,墨兒就跪在地上說,「皇阿瑪,兒子要和你比下棋,只要兒子贏了,還請皇阿瑪答應兒子的一個請求。」

  「哦,是什麼請求啊。」康熙自然不相信他會被一個三歲小毛孩打敗,但這個兒子的挑戰卻勾起了他的興趣。

  「兒子也想去圍獵,還要帶著額娘一起去。」對於才三歲的墨兒還沒有那麼全面的明白皇帝的權威,所以在和康熙說話時,墨兒比起其他的皇子們更多了一些自在感。

  「哈哈,好,朕答應你,那就擺棋吧。」

  很快,沒有一點經驗的墨兒眼看就要敗下陣來了,「十四啊,你還是回去多學幾年再來,你在朕的手上可連一個回合都過不了啊。」康熙這個英明神武的皇帝可不希望天下人說自己欺負一個三歲小孩,所以康熙等著墨兒自己乖乖認輸。

  「皇阿瑪,兒臣還沒輸呢?」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會輸,可是還沒走幾下呢,就立馬投降了,這還是讓一心成為巴圖魯、大將軍的墨兒感到了一絲的挫敗,不過他依舊還是那麼嘴硬。

  「哦?」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的康熙實在是想不出這個兒子還有什麼招數,只要自己再把象再移動一步,那紅棋的帥就不能有半點退路了。

  可是當他把杯子放會桌子上,再一次把視線回到棋盤的時候,「哈哈,胤禎啊,朕下了這麼多年的棋,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朕出招的。」

  「這叫擒賊先擒王,皇阿瑪能答應兒臣了嗎?」這就是墨兒想了一個早上的方法,那就是「賴」。

  「你以為憑你這盤破棋就能讓朕同意?不過,你把朕逗高興了,這也不錯。回去好好學習棋藝,退下吧。」

  在墨兒離開以後,康熙看著那盤少了一個將的棋局,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和福全一起學棋的那段時間。

  當收到全程休息的消息以後,如筠就讓喜豆她們帶著墨兒在附近玩會,「墨兒,你不是想騎馬嗎?現在正好休息了,你可以讓白龍馬馱著你,好好的過個隱。」

  「不要,墨兒要騎真正的大馬,白龍馬不是,白龍馬是狗狗。」對於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墨兒可是傷心了一段時間。

  「好啦,我剛才和你四哥說了,讓他找個騎藝精湛的侍衛,抱著你在馬上坐一會。不過說好了,不許讓馬兒跑的很快,只能是走走哦。」

  「好,墨兒知道了,謝謝娘娘。」

  站在遠處看著那個在馬背上興高采烈的小傢伙,不禁感歎道:「還是小傢伙容易滿足啊。」



第三十七章 木蘭

  兩天以後大隊伍到了木蘭圍場,下車以後看到那樣壯麗的景色,頓時讓人感覺心胸開闊許多,連呼吸都覺得舒暢不已,如筠突然覺得這幾天在車上所受的「折磨」,在見到這樣的美景以後也變得十分值得。

  「哇,娘娘,好漂亮。」墨兒平生第一次看到這個天下著名的皇家圍場,其中的雄渾大氣之感,讓只有三歲的墨兒都能感受到。

  現在正是卸裝,搭蒙古屋,還有整理行李的時候,所有的宮人們都在到處忙碌著,場面還是十分混亂的。由於如筠也要指使著自己帶來的人在天黑之前把晚上睡覺的地方整理出來。墨兒在一旁確實是礙手礙腳的,「小八,你就先帶著墨兒去胤禛那裡,所有的皇子們都會在那裡先歇息會,你們也過去吧。」

  「是,成額娘。我會好好看著十四弟的。」說完小八就拉著墨兒的手離開了。

  在眾人一個下午的忙忙碌碌之後,如筠他們終於在天黑之前把胤禛、胤禩和她自己的蒙古包安置好了。就這樣第一天晚上,所有人都累極了倒床就睡,當然在每個蒙古包外面都有侍衛在不同的位置守著。

  第二天一大早,其實天才剛微微亮,如筠就帶著跟自己請完安的三個孩子來到了今天要舉行圍獵的地方。在路上如筠多次叮囑第一次參加圍獵的小八,並且讓胤禛多照顧著他點。一到場地,胤禛和胤禩就去準備起來了,如筠就帶著墨兒來到為妃嬪們觀看而準備的看臺上,那裡也已經有幾個這次隨行的妃嬪們在了。

  看了看,如筠就朝素日和她交好的貴妃,也就是十阿哥的額娘走去,「姐姐今天來的真早,可是擔心十阿哥了?」

  「妹妹也不晚啊,這是胤俄第一次參加圍獵,本宮這個做額娘的自然也得早點來幫他打氣。」皇貴妃十分爽朗的和如筠說道。

  「十四都說他十哥的騎射功夫可是最好的,姐姐還是等著十阿哥得個彩頭回來吧。」抱著還在睡覺的墨兒,小心的把他的頭依靠在自己的胸前,如筠壓低了聲音和貴妃交談著。

  「他是什麼樣,本宮可是一清二楚,整天都那麼毛毛撞撞、大大咧咧的,絲毫沒有他兄長們穩重,可是讓我頭大不已。」話裡像是在抱怨著自己的孩子不懂事,但貴妃更多的還是表現出對十阿哥的驕傲感。

  「這樣才說明十阿哥不拘小節,為人豪放,就連十四都那麼喜歡跟著他。姐姐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這樣的孩子可是極難得的。」最後一句話,如筠壓低了聲音,但是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隨著人越來越多,看臺上的位置幾乎都已經坐滿了,如筠和貴妃也開始聊起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而這時重量級人物康熙也在眾人的圍捧之下到來了。

  這是如筠第二次見康熙穿著一身旗裝,不過,從他身上散發的那種氣勢就能看出滿人不愧是在馬背上奪的天下。

  這時墨兒也被眾人的說話聲吵醒了,醒來後的他看到,在皇阿瑪的一聲令下,眾人騎著馬帶著自己的隊伍朝不同的方向飛馳而去。

  下午打獵結束以後,由於康熙還要給眾皇子以及侍衛大臣們論功獎賞,以貴妃為首的一眾妃嬪們都率先回到了自己的蒙古包內。

  沒多久康熙給各位妃子們的賞賜也隨之而到了,如筠收到的是一塊完整的豹皮和一些新鮮的野味,其中那一大塊還帶著血的鹿肉,據說它十分的珍貴。

  在如筠表示了對皇帝的感謝以後,送東西的幾個太監宮女們就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告退離開了。

  「白嬤嬤,把吃的東西都先放到廚房哪裡,今晚有個宴會皇上要與眾大臣皇子們同樂,我也要去參加。所以這些東西今天也用不上,你讓廚子們都好好處理一下,然後像個法子保存起來。至於這塊貂皮嘛」,如筠想了一會兒,「你先讓他們把它弄乾淨,然後放起來,回去以後再說。」

  「是,主子。」身為如筠得力助手的白嬤嬤恭敬地回答到,「對了,主子,這會兒幾位皇子們也該回來了,奴才已經讓來喜他們去燒水了,衣服也讓喜蔓準備好了。」經過近一天的打獵時間,所有人都是滿身汗臭,所以他們都必須在宴會開始之前先整理好自己的儀容。

  「這我還真的沒有想到,勞煩嬤嬤了。」對於這個一直幫著自己的老嬤嬤,如筠一直一來都對她恭敬有加,就連胤禛他們都十分喜歡這位看著他們長大的老嬤嬤,有時候白嬤嬤指出了他們有什麼不對之處,他們也會很聽從這位老嬤嬤的教導。

  「主子就先休息回吧,等會幾位皇子來了,奴才再叫醒娘娘。」看著主子一副憔悴的模樣,白嬤嬤自是十分心痛。或許是由於這裡人生地不熟,使得如筠極沒有安全感,每天晚上都嚴重失眠,白天就只能靠化妝才能使慘白的臉色看上去好些。

  「恩,那我就先瞇一會。嬤嬤讓喜豆去本宮的二弟那裡把墨兒帶回來,切記一定不要讓他吃些半生不熟的東西。回來以後,也不要讓他亂跑了。」其實她早已疲憊不堪,現在也確實是撐不住了。還沒有聽到白嬤嬤的回話,如筠就已經靠在躺椅上酣睡起來了。見狀,白嬤嬤上前,輕輕的幫如筠蓋上被子,朝著站在一旁的喜豆打了個手勢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過了許久,至少是剛迷迷糊糊醒來的如筠是這樣認為的。她聽到外面一片歡聲笑語,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喜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正處於半昏半醒狀態的如筠,閉著眼睛問道。

  「回主子,未時剛剛過去,再過一個時辰晚宴就要開始了。」

  「都過了這麼久了,去打點水來,本宮也該起來了。」雖然如筠還想趁機多瞇一會兒,但是腦子裡緊繃著的那根弦卻在不斷的提醒她,再不爬起來晚上的宴會就要遲到了。

  梳洗完以後出來如筠就看到了胤禛、小八、還有墨兒都坐在桌子旁邊正聊著天,但仔細一聽還是跟感覺出其中的差別,胤禛歲數最大,話不多的他並不和兩個弟弟搶話題,但卻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說上一兩句能起大作用的話語。

  自小七離開以後,胤禩就成了景仁宮的老二,出了什麼事向來是胤禛幫他頂著,他幫墨兒頂著,健談的他能接起任何的話題,並且清楚的表達自己的觀點和立場。與胤禛和小七的嚴厲不同,他是唯一一個會由著墨兒胡來,並且自己收拾爛攤子的人。

  年齡最小的墨兒,話多而且愛胡鬧,但他卻是唯一一個能夠在談話中明顯表現自己心情的人。

  「娘娘,你睡醒啦。」眼尖的墨兒一下子就看到了如筠,還跳下椅子,朝如筠跑去。

  「我的小祖宗,今天玩的怎麼樣啊。」看著才一天就被曬黑許多的墨兒,但如筠還是覺得小傢伙健壯了好多。

  「很好,墨兒很開心。今天四哥還給墨兒捉了好多小動物,墨兒都沒有見過它們。」或許是由於第一次被曬的那麼厲害,墨兒的臉上都有些蛻皮了,不過這依舊掩蓋不住他極好的心情。

  如筠牽著墨兒走到桌子旁邊,看到參與打獵胤禛和小八臉上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有的像是曬傷,還有的可能是路過荊棘時被不小心劃傷的。

  「今天的收穫怎麼樣?」如筠抱起墨兒,就坐了下來。

  「兒子獵的兩頭野豬、四隻狐狸、五隻老鷹和一些其他的動物。其中有一隻狐狸是白狐,倒是個稀奇的,兒子已經讓手下的奴才去把狐狸的毛脫下來,處理一下,給額娘弄個圍脖。」

  「恩!」胤禛對自己的孝心,這是如筠一直看在眼裡的,「皇貴妃和德妃那裡,你別忘了送些東西過去。」這件事如筠知道胤禛即使再不情願,也會把它辦好的,因為「孝」字當頭。

  「是,兒子會處理好的,額娘不用為這些事操心。」已經十三的胤禛變的越來越沉穩了。

  「那小八呢,今天有什麼收穫呢?」

  「兒子也曾嘗試著獵些兇猛的動物,可是他們都實在是太狡猾了,令兒子很生氣。到最後也才只獵得一些比較溫順的動物,其中以小白兔居多。」雖然是這樣,不過初次出馬的胤禩還是感到很開心。

  「兒子想給成額娘做個兔毛手套。」能在陌生人面前都應付自如的小八,在如筠的面前總是有那麼一份隱隱的羞澀。

  「那小八還是把這些東西都給成額娘吧,今天皇上賜了一塊很大的貂皮,我打算給你們都做件過冬的衣服。你的那些獵物,我就一起讓下面的奴才拿起硝毛。」還在上書房讀書的小八手下能用的人並不多。

  「謝成額娘。」正在苦惱手上沒有會做這些事的小八看到問題解決了,還是很高興的笑了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看著有些昏昏欲睡的墨兒,如筠就知道小傢伙今天實在是累極了。就抱著他一起朝晚會的地點走去。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08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3 PM 編輯

第三十八章 生病

  說是晚宴其實也就是把今天康熙打來的獵物當眾在火上燒烤,然後按照不同的部位就分給不同地位的人,以表示康熙對眾人的恩典。

  第一個放在火上烤的是早上康熙一出馬就捉到的麅子。麅子被人稱為「傻麅子」,它有著很強的好奇心,就給人造成了一種傻乎乎的感覺。這只「麅子」一大早就聽到林子外面吵鬧的聲音,順著自己的好奇心,它來到了林子的出口,正好碰上了要在這場圍獵中射出第一箭的康熙。「咻」的一下,箭離了弦朝這只麅子飛來,敏捷的它立馬以飛快的速度轉身就跑。可是再快的速度都抵不過精明的獵人,它最終倒在了地上。

  由於這次隨行而來的妃子們以貴妃的地位最高,這次妃位上也只有如筠和德妃來了。為此如筠分到了一塊處於很好部位的麅子肉,即使經過了禦膳房大廚的精心加工,還是能很輕易地嘗出他們把麅子肉鮮美的味道完整的保留了下來。而且由於麅子的十分矯健的原因,它的身上幾乎都是精肉,絲毫不給人肥膩的感覺。

  如筠並不放心墨兒吃這些東西,所以特地讓喜豆去煮了一碗小米粥,讓墨兒拿著小勺子慢慢舀著。

  「娘娘,我也想吃。那塊是皇阿瑪賜給墨兒的,墨兒要吃。」看著在場上的所有人都吃著皇阿瑪賞賜下來的肉,只有他一個人喝著清淡無味的粥,這讓墨兒十分不滿。

  「是嗎,是誰說來圍場以後什麼都聽額娘的,這麼快就忘了?」品味著美食的如筠絲毫不給墨兒任何的機會。

  「可是那是皇阿瑪給墨兒的,那就是皇阿瑪同意我吃了。」小小年紀的墨兒也知道在皇宮裡其實他皇阿瑪才是最厲害的人。

  「哦,是嗎?」如筠看著坐在她身邊,正「苦大仇深」的和小米粥奮鬥的墨兒,語氣略帶威脅的問道。

  不過經過一個晚上的奮鬥,墨兒最終還是從如筠的盤子得到了一小口的麅子肉。這也足以讓小傢伙興奮好久了,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興奮什麼?是終於吃到了肉,還是為革命的勝利而高興 。

  「娘娘,八皇子身邊的小路子求見,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好不容易迎來了如筠這幾天裡睡的最沉的一次,沒到半夜就被在一旁守夜的喜蔓的說話聲給吵醒了。

  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如筠就醒過來了,「讓他快進來,喜蔓去給本宮拿衣服穿上。」如筠知道在這種時候來肯定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發生了。

  如筠的腳才剛踏進客廳,小路子就跪了下來,在那裡不住的磕頭,「成妃娘娘,八皇子病了,您趕快過去看看吧。」

  一聽這話如筠就著急了,帶著喜蔓和小路子就朝那塊專門是皇子們居住的區域走去,「你先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病了,嚴重嗎?」

  「回成妃娘娘的話,今晚是奴才值夜,剛才聽到八皇子在睡夢中喊著渴,奴才就趕緊倒了一杯水給他。但是八皇子還沒拿穩,杯子就掉到了地上。後來奴才一看發現八皇子臉紅得厲害,而且身上也滾燙滾燙的,所以奴才懇請成妃娘娘,趕緊找個太醫,來給八皇子診治。」

  「喜蔓,快,趕緊去把林太醫找來。小路子,你去準備些烈酒和乾淨的清水來。」

  還沒進入蒙古包內的時候,如筠就聽見鬧哄哄的,好像還有人在嘔吐的聲音。走進去一看,果真如此,她看到在小八身邊伺候的幾個人都起床了,正在床邊照顧著正吐的厲害的小八。

  看到這場景就讓如筠感覺有些疑惑,在來這裡之前她一直以為小八是發燒了,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的,難道……

  輕輕摸了摸小八的臉和雙手,如筠發現他,雖然臉上滾燙,但在額頭和指尖的地方都是透著冷氣。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如筠就用自己食指和中指拔著小八兩眼之間再稍上一點處於額頭上的地方。反覆幾下之後,那塊地方立馬就變成了紅紫色。這下,如筠完全能確定,小八同時得上了感冒和中暑。

  這時小路子已經把酒精和清水拿來了,如筠讓他以一比九的分量兌好,然後用乾淨的布在裡面浸濕。

  另一邊如筠讓人扶起小八,倚靠著「牆面」而坐,抬起小八的手,在腋下找起了一根極易逃走的經脈,抓住時機,用力往下一拉。

  昏睡中的小八立即就皺起了眉頭,嘴裡還很沒有力氣的說著「好麻。」

  當輪到左手的時候,由於有了右手的「經驗」,小八的潛意識裡就有些害怕和恐懼,導致如筠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根經脈。

  「小八,乖,沒事的,成額娘在這裡。」如筠一邊放慢了手上的動作,甚至漸漸停了下來,另一邊則溫柔的對小八說話。就在小八放鬆之際,「啊」的一聲叫出了口,當然這也就表明著如筠已經成功拔了一下那根脈。

  然後如筠又抬起小八的右手,開始從肩膀往下,用了一些力道的刮著,當那些麻痹感都轉移到了手掌之後,如筠再一一拔著每個手指,目的就是讓這些麻痹感從手指裡出來。

  重複了幾下之後,確實很快,小八的嘴唇立刻就恢復了紅色,身上也沒有那些摸上去比較冰涼的感覺了。

  然後如筠就接過小路子遞來的已經浸過酒精的布,開始在小八身上慢慢擦拭起來,這時林太醫也趕到了。

  經過林太醫的一番診治,他站起來,朝如筠行了個鞠躬禮,說道:「回成妃娘娘的話,八皇子是由於水土不服,還有這幾天的疲憊,才導致風寒引起的發燒。臣剛才把了脈,好像皇子之前有中暑之症狀,但現在已經消退下去了,老臣斗膽問一句,是不是娘娘剛才用了什麼方法?」

  「這是一個老嬤嬤教給本宮的民間偏方,只是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還請太醫趕緊為八皇子開些藥吧,是否需要針灸,方能更好的見效?」

  「回娘娘的話,八皇子發熱的並不嚴重,娘娘的處理方法也很到位,所以暫時只用吃藥就行了。」見成妃不肯說,聰明的老太醫就壓下了心中的那些好奇之感,坐在椅子上開起了藥方。

  「娘娘,這就是藥方了,這其中有幾味藥性苦,娘娘可以適當的給皇子吃些蜜餞。」

  「麻煩太醫了,喜蔓送太醫回去。小路子和喜豆,你們親自去抓藥,一定要親自在一旁看著煮藥,快去。」在如筠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鬟都趕來了。

  「好苦,我不要喝。」才剛喝了一口的小八,就立馬用手推開了那放在嘴邊的婉,還把嘴裡剛喝的這口全吐了 。

  「小八,乖,我們再多喝幾口好不好,就幾口。」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如筠依舊對哄孩子喝藥而頭疼不已。

  「不要,就是不要。」聽到這話的小八頓時把頭一扭,十分孩子氣的說道。

  「成額娘這裡有很多蜜餞呢,只要小八把藥喝了,我就立刻把蜜餞放進你嘴裡,小八一點都不會感到苦的,真的。」

  「不要,成額娘,我真的不想喝。」小八的語氣也變的有些懇求。

  看到小八的態度有些軟化了,就拿出了對付墨兒他們的那招,「那成額娘先喝一口,若是我不覺得苦,那小八就要把藥一口氣喝完哦。」

  看著小八點了點頭,如筠就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然後迅速的咽下。其實這藥確實很苦,只是在和幾個小孩的多年鬥爭之下,如筠早已把「如何喝藥」這門課修的十分地道。

  當然最地道的是如筠在喝完藥以後還能很自然的笑著說:「你看哦,我都喝了呢,其實一點都不苦的,在過幾年小八就要娶福晉了,不會現在還害怕吃藥吧。」軟硬兼施,並且抓住「大男人」這個皇家所有男性共同的性格特徵,然後再適當的刺激一下,就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小八還是不希望自己連個女子都不如,就從如筠手中接過碗,放到了嘴邊。就在如筠以為要大功告成時,小八又把剛到嘴邊的碗放了下去,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如筠:「那要是我一口氣喝完了,成額娘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啊?」

  聽到又是要簽訂不平等條約,如筠不禁懷疑到不會是這幾個孩子早就在暗中「溝通」過了吧,為什麼自己勸他們喝藥,最後反倒還要「割土賠地」。

  一咬牙,反正這條約也不是第一次簽了,如筠也習慣了,「好,只要你乖乖的把藥喝了,我就答應。」

  聽到這句保證以後,小八端起碗,一仰頭,咕隆咕隆的全喝了下去,如筠也在他喝完以後大口喘氣的時候,趁機把蜜餞放到他口中。

  吩咐喜蔓他們重新給小八的床上換上乾淨的被單和被子以後,如筠又想了想,又讓喜豆回去拿一條厚厚的毯子來,壓在原有的被子上面。最終看著小八進入夢鄉以後,眾人才鬆了口氣。

  直到天亮之前如筠都一次次的用手測著小八的體溫,終於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小八也終於退燒了。



第三十九章 小老虎

  「胤禩的身體好點了嗎,朕聽說昨晚他病了?」在小八生病後的第二天晚上,康熙來到了如筠的帳篷過夜,當然由於三歲的墨兒也和如筠住在一個蒙古包裡,如筠和康熙也沒有做什麼激烈運動,只是蓋著被子純聊天而已。

  「多謝皇上關心,林太醫來診治過以後,又喝了藥。他現在幾乎已經好了,只是身子還有點虛。」

  「那就好,良貴人不在這裡,胤禩你就多照看著點。」

  「臣妾知道了。」

  康熙一下子就摟住了如筠的肩膀,使得兩人的距離一下子就近了,「對了,昨天朕派人送來的那塊貂皮怎麼樣,拿去硝毛了嗎?」

  除了某項劇烈運動以外,很少和康熙有這麼近距離接觸的如筠,暗自移了移位置,「多謝皇上賞賜,臣妾已經讓他們拿去處理了,相信今年過冬就能用上了。」

  「哦,那愛妃打算怎麼用這塊貂皮呢?」康熙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如筠,手上的勁又大了點。

  「具體的臣妾還沒想好,可以的話就給胤禛胤禛做件大衣,給小七弄塊保暖的護腿毯子,再給小八和墨兒做件衣服。」如筠想了想,比劃了一下,發現好像那塊貂皮有些不夠。這也讓如筠一下子忘記了她正在康熙懷裡這件事。

  「愛妃就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嗎?」聽了半天,康熙都沒有聽到自己的,就又問了一下。看著懷裡的這個女人沒有再試圖和自己拉開距離,這讓康熙心裡有些暗自高興。

  「啊,皇上這樣算下來,一塊貂皮都不夠呢,哪還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英明神武的康熙帝胸悶了,為什麼自己在這個女人心裡永遠都比不上那些兒子們,「那若是朕再賞賜你一塊呢?」

  「那樣就更好了,我還能幫他們做個全身的一套衣服。」突然有什麼東西閃過如筠的腦袋,哦,原來是這樣。如筠把話鋒一轉,「當然咯,要是再有一塊的話,臣妾一定先給皇上做一套。」

  「那朕就等著了」,聽到這句話終於滿意了的康熙,就抱著如筠一起進入了夢鄉。

  「十四弟,快過來。」小八的手上抱著個東西,還沒進蒙古包就在外面喊起來了。

  正在裡面一個人自娛自樂的墨兒,一邊把蒙古包內的椅子移來移去,一邊還在抱怨著那個「只顧在森林裡撒歡,不顧小主人感受」的白龍馬。

  「我不出去,你們都不陪我玩,我也不理你們。」四哥和八哥打獵去了,娘娘去貴妃娘娘那裡了,都沒有人和墨兒玩了。

  墨兒一回頭就看到八哥衣服上紅紅的,好像流了好多血,「八哥你受傷了,快去叫太醫來啊。」他一臉緊張的看著小八。

  「噓,輕點。不是我受傷了,是它,剛才去打獵的時候,我就聽到它嗷嗷的叫聲,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它的一隻腿被捕獸夾給夾住了,所以才抱著它回來的。」一邊說著,小八一邊掀起了衣服,露出了包在裡面的一隻可愛的小老虎。

  「哇,八哥這只小貓長的好可愛啊,不像宮裡那些貓,身上的顏色都是白白的。」雖然這幾天墨兒已經認識很多在森林裡經常出沒的動物,但老虎這種百獸之王可還沒有遇到過。

  小八汗顏了,「十四弟,這是老虎,森林之王啊,不是宮裡面那些娘娘抱在手裡面的寵物。」

  「可是四哥說老虎是很大很大的,比十個墨兒還要大,它那麼小,怎麼可能是老虎呢?」

  「十四弟,這是小老虎,它長大以後就會變得很大的。你看它的頭上有個小小的王字,貓怎麼可能有呢?」

  經過一番的觀察,墨兒才相信這個被八哥抱在懷裡的小東西在未來會成為森林之王,突然聽到這只小老虎在「嗚嗚」的叫著,小八和墨兒才想起它受傷了這件事。

  「八哥,你為什麼不去找太醫啊,我們也不會幫它治療啊。」墨兒有些不解的看著小八。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要是我再帶著它到處跑就會被其他兄長發現的,到時候小老虎就不是我們的了。」

  「那,那我們自己來,上次我把摔跤以後是娘娘幫我包紮的,那些藥現在還在娘娘一個藍色的包袱裡面,我現在就去拿。」說完墨兒就蹭蹭的往如筠的臥室跑去。

  沒一會兒,墨兒就把那個包袱抱了出來,嘴裡還咬著許多手帕,出來的時候差點跌倒了,不過手腳靈活的他很快就穩住了身體,又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前廳。

  「你把成額娘剛繡好的手帕都拿出來了?」小八抱著小老虎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看著墨兒從包袱裡拿出許多瓶瓶罐罐,有些懷疑的說道,「十四弟,你還記得是哪個瓶子嗎?」

  「好像是這個。」墨兒拿起一個印著藍色青花瓷的小瓶子,「又好像是這個。」這時的墨兒也開始對著幾個長得比較相像的瓶子糾結起來了。

  「算了,那麼多瓶子,總該有一瓶是對的,乾脆我們每個瓶子裡的都灑一點。」手臂酸到不行的小八乾脆一錘子定音。

  「好。」說完,墨兒就把每一個瓶子裡的藥粉都撒了一點在小老虎正不斷流血的地方,最後拿起娘娘剛做的絲帕在受傷處裹了一圈又一圈。

  忙活了大半天的兩人看著人生中第一次的包紮和救治成果,都感到十分滿意。

  「啊!」如筠尖叫了一聲,隨即回過神來,「快,快,快給我放下。」一進帳篷她就看到小八手裡抱著的東西,墨兒還在一旁逗著它,這場景讓她頓時大驚失色,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

  「平靜,平靜!」如筠不斷的提醒著自己,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小八,乖,把他放下,然後慢慢的帶著墨兒走過來,小心一點啊。」

    看出了娘娘驚慌的神色,墨兒開口勸說道:「娘娘,不用害怕,小老虎很乖的,不會傷人的。」

  一邊說著,一邊他還一下又一下的幫著小老虎順著它那短且稀疏的毛髮。

  可是這卻把在一旁的如筠心都要嚇出來了,但又不敢大聲說話,深怕把那只還在沉睡的老虎吵醒。看著正趴在小八腿上酣睡著的小老虎,雖然如筠知道它的年齡應該很小,但老虎再小也是老虎,要是它一個不順心把小八和墨兒傷到了,那真是沒處哭去,如筠如此想著。

  「成額娘,這只小老虎受傷了,而且它很乖,不會傷害人的,不信你過來看看?」看著已經做了粗略包紮的小老虎,

  心跳的極厲害,但如筠還是朝他們走去,她當然不是要去看那隻剛來的老虎,而是想趁機把兩個孩子抱過來。

  「小八,來把小老虎先給成額娘好不好,你們先梳洗一下。」如筠小心的開口說道。

  「可是現在它受傷了,而且很嚴重,只要一移動就會流血的。」剛剛包紮完的傷口處又慢慢有血滲了出來。

  如筠仔細的看了眼小老虎左前腿的地方,發現那簡陋而且笨拙的包紮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好了,把小老虎交給我,你們兩個去給我把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好好的用熱水洗一遍。小老虎一直生活在森林裡,身上有很多看不見的小蟲子,你們剛才和它接觸了那麼久,這些小蟲子就會爬到你們的身上。」對於細菌的問題,如筠自己瞭解的都只是點皮毛,也只有先用這種方法來讓這兩個孩子明白了。

  「娘娘,你真的同意把小老虎留下了?」墨兒有些懷疑的看著如筠。

  「停,我可沒答應。最多我在留它幾天時間,等把它的血止住了,傷口癒合的差不多了,我就會把它送走的。」對這只受傷的老虎,如筠是有麼些同情憐憫之心,但卻並不代表她會隨意的拿幾個孩子的安全開玩笑。

  「不要,墨兒就是要留下它。墨兒要小老虎陪我一起玩耍。」

  看到小八也是一臉倔強的樣子,如筠就只能採取迂迴戰術了,現在先順著兩個小的,過幾天再想辦法。

  「你們再不把它交給我,血流的越來越多,那可就沒人能救它了。」對症下藥,方可見效。

  最終在兩個孩子嘀嘀咕咕一會兒以後,終於把小老虎交給了如筠,然後他們並不離開,就站在一旁緊緊地盯著。

  「我就那麼讓你們信不過嗎?」如筠看著兩個一臉緊張的傢伙,無奈的說道,「我答應你們,暫時是不會把它送走的。現在,你們能放心的去洗澡了嗎?」

  「兒子沒有不放心成額娘。」小八一臉臉燦燦的說道,墨兒則在一旁不住的點頭。

  說完他們就帶著自己身邊的小太監離開了,「喜豆,你去弄些乾了的荷葉和柚子葉,讓兩個皇子們泡著,然後再去林太醫那裡要一些治療皮膚紅腫的藥膏來。」

  看了看手上那只正難受著的小老虎,如筠才想起了,原來還有這件事,「喜豆,你去太醫院的時候問一下有哪個太醫會給動物治療,包紮的,趕緊讓他過來。」

  沒多久,就來了一位王太醫,他就是專門給康熙的愛馬、愛犬還有後宮妃子們的小寵物看病的太醫。

  「王太醫,不用行禮了,你快過來看看,這小老虎的血怎麼都止不住?」在王太醫來之前,如筠已經用她僅限的醫療知識給小老虎包紮了一下,但也沒有敢怎麼輕舉妄動。

  經過王太醫的一番仔細檢查之後,「回成妃娘娘的話,小老虎的腿確實受傷的很嚴重,若是不好好處理的話,不利於它以後的行走。」

  「還請太醫竭盡全力來治療它。」

  「臣遵命,還請娘娘讓臣暫時把它帶回去仔細的檢查一下,若是沒有其他問題的話,臣會在晚上把他送回來的。」王太醫恭敬地和如筠回答著,他的手上也並沒有停下來,在小心地用著工具來止血。

  「好,那你就把它帶回去,一定要好好地照料著,不能出一絲的差錯。」

  就在王太醫小心地把小老虎移進盒子裡,他並沒有在上面蓋上蓋子,反而拿了那塊原本墊在盒低的布往小老虎的身上一蓋。就在他要告退離開的時候,如筠的聲音又想起了,「太醫認為這東西養的熟嗎?」

  王太醫轉過身來,回道:「臣看這小老虎出生不到兩個月,現在正是哺乳期,只要每日親自給它餵奶,就能養熟的。」

  「麻煩太醫了,嬤嬤你出去送一下太醫吧。」說是送,其實是暗中給太醫一些獎賞和封口費。

  在回程的路上,墨兒由於有了一個新的小夥伴,就一直都在忙著和新的小夥伴建立關係,而當時讓如筠同意帶這隻小老虎回宮的,則是由於她對小八的那個承諾。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13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3 PM 編輯

第四十章

  距離從木蘭圍場回來已經兩個月了,昨天正是三阿哥胤祉大親的日子,這是自幾年前太子迎娶太子妃以後,宮裡第一次辦大規模的喜宴。由於年初就是胤禛大婚的日子,如筠也在這段時間天天跑到壽安宮向這次婚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貴妃「取經」,這樣明年胤禛大婚的時候,她也不至於會手忙腳亂。

  昨天胤祉把烏拉那拉氏迎進了新建好的三皇子府,康熙和榮妃坐在主位上看著兩位新人拜了天地,喜結連理以後,才起轎回到皇宮。在他們前腳剛離開,那些皇子們早就按耐不住了,紛紛拿著早已裝滿的酒杯,一個接著一個的朝胤祉敬酒。由於那些年齡較小的幾個皇子都還不能喝酒,不過早已得到兄長們指示的他們,一起拉幫結對的「溜」到了新房,打算先向新娘子要幾個豐厚的紅包,順便鬧鬧新房。

  直到深夜,胤祉才送走了最後一批人,邁著微微有些不穩的腳步走向了新房。

  今天一大早兩位新人就進宮給各位長輩請安,在眾人面前,兩位新人分別給康熙和榮妃以三跪九拜。

  看到唯一成活的獨子終於成婚了,榮妃也算是了卻了多年的一樁心事,今天的她格外的慈愛,「你們以後一定要互相扶持,和和滿滿。」說完榮妃就端起跪在墊子上的新兒媳所敬的茶,打開杯蓋,熱氣就頓時往外撲了出來,微微抿了一口,就蓋上了杯子,放在一旁。然後,榮妃微微側身,從站在一旁的宮女那裡拿出了自己給新兒媳的見面禮。

  隨後,明月就開始給每一個妃位以上的女子敬茶,當然相應的,在每一個對她大家讚揚的妃子那裡她都得到了一個豐厚的紅包。

  「以後有著這麼賢慧的兒媳婦孝順著,姐姐未來只要等著抱孫子就好。」子嗣永遠是所有人最看重的事,即使是剛新婚的小夫妻都免不了被教育一通,要「多播種,多生娃。」

  「哪就那麼簡單啊,要是胤祉能讓我少操點心,我就謝天謝地了。」雖然榮妃是在謙虛著,但她心裡還是希望能早點抱上嫡孫。

  「四弟,請用茶。」烏拉那拉明月端著一杯茶踩著花盆底的鞋走到了胤禛面前,雙腿屈膝一彎,雙手把茶杯舉過頭頂,聲音十分柔婉的說道。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表面沉穩大方的她,此時心中正波濤洶湧,自那日出宮以後,她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沒想到,再見之時,自己已是他的兄嫂。這輩子這道鴻溝是兩人永遠無法逾越的界限,一想到這,明月的心裡就越發的苦澀。

  這是否真的就是命中註定?是否就如那年秋天在楓葉林的一場沒有結果的等候一樣,錯過了一次就錯過了一輩子。

  一年前的那個秋天,由於第二年就是選秀的日子,康熙讓在尚書房伺候的明月早點回家做準備,就在她要離開皇宮的那天。明月一個人帶著連夜趕工的荷包,滿懷激動的心情,來到了胤禛常去的一個楓葉林裡。那天楓葉紅的似火一般,而明月也以為這豔麗的紅會成為她明年嫁衣上的那抹顏色。

  只是她這輩子都不知道的是,那次她讓小太監送給胤禛的那首藏頭詩從來就沒有到達胤禛的手上。

  「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幹什麼?」剛從胤禛的書房裡拄著拐杖出來的小七看到不遠處有個太監正在探頭探腦的,以為是哪個宮的探子,就大聲的喊了一句。

  那個小太監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趕緊立刻扭頭就跑,沒多久,他就被一直在小七身邊的小林子給抓住了。

  「說,是誰派你來的,你來這裡有什麼事?」若是沒碰上,小七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他就不會輕易地讓這些探子離開。

  「七皇子饒命啊,求求七皇子饒了奴才,奴才真的什麼也沒有幹。」小太監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求饒。他真是後悔莫及啊,早知道就不該為了幾兩銀子把人都搭進去了。

  聽到這個小太監這麼說,小七就感到越發的可疑,「你要是再不說實話,小林子把他拖下去,打板子,他什麼時候說了,就什麼時候停下。」

  「奴才說,奴才說,奴才是在尚書房打雜的一個小太監。今天一大早,輪到奴才輪值的時候,明月姑娘給我一個小盒子,讓我悄悄地把它送到四皇子的手上。」

  一聽是烏拉那拉氏,小七以為這個女人又有什麼詭計了,就拄著拐杖走到了小太監的面前,「那個盒子呢,給本皇子看看。」

  聽到這話的小太監,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個胭脂盒大小的木盒子,交給了小七。打開小盒子,裡面只有一個繡著幾朵精緻牡丹的荷包,打開荷包一看,裡面只有一張被折的方方正正的紙。在小七讀完紙上的詩以後,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

  不過原本打算就此結束的他,心裡總是懷著一絲疑慮。就在他轉身走了一步以後,突然回過了頭,「慢著,把這個荷包再給我一下。」

  仔細的再看了一遍,小七這才明白了,原來是首藏頭詩,而作者在信中傳達的資訊就是,在楓葉林見。

  「你聽錯了,這封信不是給四哥,而是給三哥的。你是怎麼辦差的,連這點事都分不清。」看著這封信,沉思了一會兒的小七,說了這麼一句話。他自然不會四哥去見烏拉那拉氏,誰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詭計啊,所以他就打算把這封信送到三哥的手上,而這也是為了證實他的一個猜想。

  「不,沒有。奴才明明聽到明月姑娘說是說給……」被小林子壓制住的小太監努力的抬起頭反駁道。

  「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明白不?」小林子在小太監耳邊提醒了一句。

  「是,是奴才聽錯了,所以送錯了地方,奴才馬上就給三皇子送過去。」小太監立馬改變了方向標。

  「那你就把東西裝好,然後送過去。記住哪些是該說的,哪些是不該說的。」

  「是,奴才知道了。」小太監趕緊接住小七扔過來的東西,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頓時從她心中升起。

  「那本皇子就先回房了,小林子,你去給他帶路吧,免得再走錯了路。」說完,小七就拄著拐杖離開了。

  當三皇子收到這封信的時候,自然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其實他早就看上了那個在尚書房當差的烏拉那拉氏,一來經過他長時間的觀察,這個女子確實適合在皇宮生活;二來,他對舞文弄墨尤為喜愛,而烏拉那拉氏又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夫妻琴瑟和鳴,倒也不失為美談。第三,這個女子在皇阿瑪身邊伺候了那麼久,那定然對皇阿瑪的喜愛都瞭若指掌,而且她還能博得皇阿瑪的喜愛。三皇子覺得一個得到皇阿瑪青睞的福晉定能在自己的事業上起到重要作用。第四,明月的父親費古揚是個武將,這對於胤祉來說將會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整理妝容,換上一套青灰色衣服的胤祉,應著信上的約定來到了楓葉林裡。該來的人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這句話正符合當時的那個場景。

  出宮的時間迫在眉睫,越發焦急的明月正打算就此離開的時候,看到了遠處有一個黑點逐漸靠近著,正當她欣喜之際。身後傳來了氣喘吁吁的聲音,「明月姑娘,奴才和找的你好累,快,快跟我回去,皇上正要召見你呢」,回頭一看,原來正是早上那個送盒子的小太監。

  看著那個還離得很遠的身影,明月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在等下去了,一咬牙留下了她隨身攜帶的玉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當胤祉到達楓林深處的時候,佳人早已不在,只有一塊質地上好的玉佩擺在石桌上。

  而在昨天的新婚之夜上,揭開蓋頭的明月首先看到不是新郎的面容,而是他腰間掛著的那塊月弧形的玉佩,震驚之餘的她又從三阿哥那簡短的話語裡明白了,原來,他才是那個出現在楓葉林裡的人。

  「三嫂,你把杯子拽的緊緊地,讓四哥怎麼喝啊?」向來童言無忌的墨兒絲毫沒有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那一絲不同尋常。

  「啊!」被打斷了回憶的明月,回過神來,才明白眼前的情況,「是妾身的疏忽,怠慢了四弟。這水也涼了,妾身還是換一杯吧。」起身之余,明月還是忍不住用眼角處瞄了一眼坐在她面前的那個人,心跳驟然加速。

  「不用麻煩三嫂了,我就喝這杯吧。」現在的胤禛已經被眾人的眼光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他心裡不住的埋怨烏拉那拉氏。

  「四弟,還是讓你三嫂換一杯吧。」胤祉也有些不滿意的看著明月,他認為這些失誤不應該發生在向來大方得體的福晉身上。

  這一次待明月換上了新茶以後,雙方都相安無事的完成了敬茶這件事。隨後明月接過身後宮女遞來的煙斗,點上了煙,遞給了胤禛。就在抬頭的那一剎那,兩人視線相撞,明月的眼裡流露出了一絲的哀怨,還有幾分深深壓抑痛苦和渴望。

  當胤禛看到明月這怨婦般的眼神,完全不明白他怎麼得罪這個女人了。幹嘛一副我拋棄了她的樣子啊?趕緊接過煙斗,微微吸了一口,胤禛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了。

  站在胤禛身後的太監立馬上前給了明月一個裝滿金鑼子的荷包,而明月站起身,從後面宮女端著的那個託盤子裡,拿了一個不相上下的荷包作為回禮。

  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皇子輪流下去,一樣的步驟,一樣的動作,明月不斷地重複著。



第四十一章 打破平靜

  「這小子給他額娘的信,那麼厚厚的一封,給朕寫的,就這麼一張紙。」康熙看著擺在他面前那兩封完全不同厚度的信,有些抱怨的說著。不過他還是拿起了那份明顯較厚的信一頁一頁地看了起來,與其說這是封信,倒不如說這是小七每日遊歷後所寫下的日記,裡面有著他對自然景色的描繪、和對各地特產的評述,還有那些他在旅途上那些有趣的見聞以及對身在皇宮這些父母兄弟的思念之情。

  「三德子,你親自把這信送到景仁宮去,告訴成妃今晚朕會過去的。」想起還有一件令他極其頭疼的事需要儘早解決,康熙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三德子出去了以後,康熙又拿起了另外一封信開始讀了起來,「就知道,給朕寫的每次都是這些東西,一點新意也沒有,這小子怎麼和老四越來越像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把這封信放到了一個木制盒子裡,若仔細看的話,在這盒子裡,還有幾張薄薄的紙。

  起初,在小七剛出宮的時候,為了不讓如筠擔心,他每天都會讓暗衛送封信回來。這樣一來,如筠到是安心了,可是卻看的康熙鬧心了。因為十次八次中才有那麼一兩次附帶著給他的信,雖然康熙知道一個男兒不應該有太囉嗦,但是每天看著一封封的信送進景仁宮,嫉妒不已的康熙終於修書一封,以男兒志在四方,不該那麼兒女情長為理由,讓小七減少信的數量。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從那以後,小七幾天才讓暗衛送一次信,但是那信的厚度明顯增加,這次即使康熙在無奈也並沒有採取其他的舉動,只是每次在把信送到如筠手上之前,他都已經知道了信裡的內容。

  「娘娘是不是七哥來信了,他有沒有給墨兒帶些好吃的東西來啊?」看著如筠又在對著好多紙發呆的時候,在一旁玩耍的墨兒,快步跑過來,手腳麻利的爬上了炕。

  「你啊,就想著吃,你七哥問你了,有沒有好好學習?再過幾天他就回來了,這回可要考考你。」

  「七哥要回來了,娘娘,這是真的嗎?墨兒都要忘了七哥長什麼樣子了。」忽略了前半句的墨兒,對於小七要回來的消息還是很興奮的,在炕上手舞足蹈起來了,「娘娘,七哥有沒有說給墨兒帶什麼禮物啊?」

  在小七出宮以後的那段時間裡,墨兒整天都鬧著要找七哥,為此胤禛就忽悠他說:「只要十四弟好好地學習,那七弟回來就會給你帶一些很稀奇的禮物。」原本聽了這話,還有些鬧騰的墨兒,最終被暗衛送來的一個縮小版墨兒的泥人給征服了。

  「我看你是只想著禮物,都忘了你七哥了。」裝作有些不滿意的如筠在把信收拾好以後,就撲向了墨兒,開始逗起了他,「說,到底是你七哥重要,還是禮物重要?」

  「都重要。」考慮了許久以後,小傢伙終於說出了這句,還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過從他那滿是笑意的眼睛裡,還是看出了不少的端倪。

  「是嗎?」如筠威脅的說道,她左手抱住了墨兒,右手就開始伸向墨兒的腋下。

  「哈哈,娘娘,你不要碰我啊,好癢。」一邊說,墨兒還一邊手腳並用的開始脫離「魔爪」。

  「那你說,到底是哪個最重要。」看著墨兒有點笑累了,如筠就放慢了手上的動作。

  「禮物,哈哈。」倔強的小傢伙趁機逃離如筠的懷裡,逃到了門邊。

  「愛妃,過了年老四就要大婚了,這麼些年你對他的用心照料,朕都看在眼裡。」一開始聊天,康熙就對如筠表示了讚揚。

  如筠以為康熙是要讓自她多為胤禛的大婚操勞一下,就開口說道:「皇上,胤禛自從來了臣妾這裡以後,我就一直拿他當親兒子對待,請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把胤禛大婚準備的穩穩當當。」

  可是這卻不是康熙希望聽到的回答,看著茶葉在杯子裡上下翻動,沉默了一會兒,「這胤禛大婚的事宜諸多,愛妃一個人也忙不過來,這皇貴妃和德妃也是老四的額娘,有些事情她們會準備好的。」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原本正在想著還要給胤禛在添些什麼東西的如筠,聽到了康熙這意味不明的話,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沖上了心頭。

  「這,你該知道,即使這些年皇貴妃和德妃沒有親自撫養,但老四依舊是她們的兒子,是她們的依靠。這兒子要大婚了,做額娘的能不忙前忙後的做準備嘛?」康熙隨口掰了一個理由。

  如筠自然聽明白了康熙話裡更深層的意思,胤禛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德妃和皇貴妃也是他的責任。但這卻是如筠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那麼深刻的感受那個一直不願面對的現實,胤禛除了她還有兩個額娘。她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麼樣,胤禛馬上就要進入朝堂了,不能因為這件事給他留下污點,如筠只能退上一步。

  「原本臣妾一個人操勞這麼多事,也覺得忙不過來,既然兩位姐姐要幫臣妾,那臣妾也能多休息會。」既然胤禛已經避免不了要面對三個額娘的局面,那就讓那兩位多忙活一些,也好少動些心眼。

  康熙看到如筠這麼爽快的答應了,就開始有些放鬆了防範,「朕就知道愛妃是個明白事理的,這後宮可沒有再比愛妃更明白事理的,那一切就按照祖宗規矩來吧」,原本他希望能用這句話把如筠給套進去。

  如筠聽到康熙又是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些不大明白康熙今天這些話背後的意思。

  什麼叫按照祖宗規矩,祖宗的什麼規矩啊。突然前段時間三皇子大婚時的一些場景還有貴妃和如筠聊天時說的話,都一一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原來是這麼回事,再次抬頭的如筠看向康熙的眼神多了幾分防備,「皇上是為了胤禛大婚時,誰出宮主持婚禮這件事來的吧?」唯一的一件,不能由三個額娘同時出面的,就是接受新郎新娘拜高堂這件事。而這也就預示著到底誰才是四福晉真正的婆婆,誰才是胤禛真正的額娘。

  聽到這句話,康熙就開始後悔起剛才誇如筠蕙質蘭心,「啊,哦。」對於這件事他和皇貴妃說過,和德妃也說過,只是她們兩人沒有一個願意後退一步的,所以康熙就打算先解決拿最好說話的成妃。

  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但是那略帶心虛的話語還是證實了如筠的猜想。或許其他的事,她會退上一步,但這件事,她絕對不會讓。

  「皇上,這麼些年臣妾對胤禛如何,相信你都看在眼裡。臣妾也敢無愧於心的說一句,我是真的把他當親兒子了,小七和墨兒的大哥。難道,臣妾這些年的付出,還不配坐那把椅子,喝兒媳婦敬的那一杯茶嗎?」如筠的話裡多了好幾分的質問。

  康熙知道這三個女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道理,皇貴妃是胤禛登在玉牒上的養母,德妃是給了胤禛生命的生母,而成妃卻是費心費力的撫養了胤禛近十年。或許他內心更偏向成妃一點,而且當年也是他做主把胤禛交給成妃撫養的,可是這幾天佟佳氏和烏雅氏的哭訴也讓他不由得心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德妃的那句話:「皇上,自從六兒離世以後,臣妾身邊就沒個兒子傍身。臣妾只想能在老了以後,有個依靠,這有錯嗎?成妹妹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她不愁沒有依靠,那又為什麼不能把胤禛還給臣妾呢?」

  這些年來無論是康熙還是胤禛,都不約而同的採取了三方鼎立,互相制衡的原則,儘量保持這三個女人之間權利、勢力的均衡。胤禛這樣做一來為了保護如筠,若是三個人中只剩下兩個,那就不會有現在這樣一幅至少是表面和平的局面。第二個原因,則是和康熙一樣,這對父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愛妃撫養老四這麼些年,對他的感情有多深,朕也可想而知。但是愛妃不要忘記了德妃和皇貴妃也是胤禛的額娘,而且她們相比起你,更加名正言順。」一時有些心虛的康熙,說了這句不該說的話。

  原本打算和康熙辯論一番,甚至大鬧一場的如筠在聽到「名正言順」時,就楞了,過了許久她才喃喃自語道:「對啊,我怎麼忘記了,原來我才是那個名不正言不順。」說完,就自嘲的笑了。

  「朕不是這個意思,朕覺得胤禛的心裡肯定是偏向愛妃的,但是也要給德妃和皇貴妃應有的體面,不能讓人說閒話。」後悔不已的康熙趕忙補救著。

  「皇上,臣妾想一個人待會,臣妾就不恭送皇上了。」說完這句的如筠就渾渾噩噩的朝臥房走去,沒有人知道她為胤禛娶福晉這回事,做了多少準備,甚至很早以前她就把那些好的,稀奇的東西留下來,想給未來的兒媳婦當做見面禮。

  「那愛妃就先休息吧,朕也要回去處理政務了。」康熙的聲音也有些悶悶的。

  「皇上,這件事臣妾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絕不會。」走到一半的如筠,突然回過了頭,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愛妃還是再想想,明天朕再來,到時候愛妃再告訴朕你的回答吧。」這個結果也是康熙早就預料到的,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16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4 PM 編輯

第四十二章 大BOSS……

  「嬤嬤,額娘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大早帶著新娶的側福晉富察氏和兩個侍妾,宋氏和李氏來給如筠請安的胤禛看到每日都早早坐在大堂裡等候眾人的額娘,今天卻意外的遲到了。

  白嬤嬤看了看跟在四皇子身邊的幾個女子,「主子在夜間有些凍著了,今兒個一早起來就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多躺了會。」

  胤禛自然看懂了白嬤嬤的眼神,也知道大概嬤嬤有些事吧不能當著外人的面說,就讓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女子都回去了。

  看著幾個女子離開以後,白嬤嬤走到胤禛身邊,壓低聲音說了起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老奴也不知道,可是昨晚皇上來這裡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而主子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無論老奴怎麼問,主子都不肯說到底怎麼了。」

  「那我過去看看吧,嬤嬤,你去準備一些早點等會給額娘送過去。」聽完白嬤嬤的話以後,有些困惑的胤禛就朝著如筠的臥房走去。

  敲了半天的門,裡面卻沒有一點回應,有些著急的胤禛就開口了:「額娘,我是胤禛,你起床了嗎?」

  還是一片沉寂,就在胤禛打算再次開口的時候,裡面的如筠終於開口說話了,「我已經起了,你去正廳等我。」

  沒多久,如筠就穿戴整齊的走進了正廳,精緻的妝容掩蓋的如筠疲憊的神情,但她的眼睛裡還是微微的泛著血絲。在胤禛請完安以後,如筠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昨晚,你皇阿瑪過來和我說了你大婚的一些細節,你放心額娘一定給你辦好,你就安心的等著迎接福晉進門吧。」

  胤禛打量著如筠的神色,想從裡面看出些什麼來。這幾天額娘一邊忙著過年的事,還一邊張羅著給他娶側福晉、福晉,他也沒見額娘有什麼心情不好的.....不對,肯定皇阿瑪和額娘說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如筠知道這件事也瞞不了胤禛多久,就有些嘗試性的開口了,「那,有件我們逃避了很久的事,也到了該面對的時候了。」

  如筠沒有明說,但是「一件讓他們逃避許多年的事」,不用想,胤禛都知道是什麼:「額娘,兒子知道了,這些年大家夾在這件事裡都十分難受,既然這件事的源頭是兒子,那兒子會親自做個了斷的。」

  想了一夜,如筠都不知道該怎麼和胤禛開口說這件事,她希望胤禛能留下,但是這也不是她一個妃子能決定的。這些年胤禛夾在三個額娘中間那些艱難的日子,這些如筠都是看在眼裡。可是自古以來,「生恩」大還是「養恩」大就沒有定論,最終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如筠決定讓胤禛自己選擇。

  「你還是先回房認真考慮一下,無論什麼決定,額娘都會接受的。」其實她想說的根本就不是這些,但最終還是壓下了滿肚子的話,

  「是,額娘,那兒子就先回去了。」這種時候,兩個人都相對無言。

  就在胤禛已經跨出了門檻以後,如筠的聲音又響起了,「景仁宮永遠都是你家。」聽到這話的胤禛身體頓了一下,就快步離開了。

  養心殿

  「皇上,四皇子在殿外等候召見?」三德子趁著康熙在批下一本奏章的間隔時間裡,端上了一杯剛沖好的熱茶,看著那個一副若無其事樣子的皇帝,小心地問了一句。

  「三德子,他在外面多久了?」康熙抬頭看了看那一落疊的高高的奏章,開口問道。

  看了一眼,正滴滴答答走著的西洋鐘,三德子低聲說道:「回皇上,已經近兩個時辰了。」

  「宣他進來吧,等會你們都退下。」聽到三德子回話的康熙,想著;釣了胤禛那麼久,也這小子也該考慮清楚了。

  「兒臣參見皇阿瑪,給皇阿瑪請安了。」一進來,胤禛就快步走到康熙桌前,跪了下來,這件事情成了胤禛這麼些年以來最大的考驗,也讓他憔悴不少。

  「老四,你來見朕,可是有何事?」當事到臨頭,當父子兩人要把這件事正式攤開來放到桌面上來談時,康熙反倒不那麼著急了。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懇請皇阿瑪能把兒臣玉牒上額娘的名字換成成額娘,戴佳氏。」還沒有進入朝堂的胤禛,經過近兩個時辰的等待,並沒有把他耗的沉穩些,反而更加急躁了。

  「放肆,你以為這是你想改就能改的嗎?朕還在呢,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康熙自然會先嚇唬一下「對手」。在談判場上,只有在氣勢上絕對性的壓倒對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從政多年的康熙,有著多年與各種人精過招的經驗,自然能得心應手的使用這招。

  「既然皇阿瑪不答應,那兒臣就只能親自去處理這件事了,若有什麼不妥,還請皇阿瑪不要怪罪。」說著胤禛就用起了「以退為進」這一招,他就不相信這麼多年來只有他一個人為三個額娘之間鬥爭而煩惱不已。

  「對啊,你倒是享受著齊人之福,這後宮裡可就沒有另外一個皇子能有你這份福氣了。」康熙自然不相信除了他這裡,胤禛還有什麼路能走的,不過同時他也擔心若是真的把這個兒子逼急了,做出一些不在他預計之內的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聽到皇阿瑪略帶調侃和諷刺的話語,胤禛苦笑了一下,這是福氣嗎?這些年他的煎熬可沒有人能瞭解,不過從這話裡他也能聽出來,對於這件事皇阿瑪肯定早有解決之道了,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皇阿瑪不直說呢?

  「回皇阿瑪的話,兒子也覺得這樣很好,相信這些年皇阿瑪也深有感觸吧。」皇阿瑪,我就不相信你沒有感受到這「齊人之福」所帶來的後果。

  「哈哈,老四,你要知道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包子。」既然你想讓朕來幫你處理這件事,那就拿出應有的態度來,康熙如此想到。

  胤禛跪著朝康熙磕了一個頭,一改之前的態度,很認真的說道,「兒子明白,無論皇阿瑪有什麼事,兒子都會竭盡全力去做的。」

  「那朕要你永遠效忠於朕,效忠於大清。」原本已經做好「視死如歸」準備的胤禛,突然聽到康熙的這兩句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過這本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他正想磕頭答應時,康熙的聲音又響起了,「朕還要你對朕所定下來的繼承人忠心。」這才是康熙設局的主要目的。

  跪在下面的胤禛自然聽明白了康熙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胤禛要忠於皇帝所指定繼承人——太子,並且不能起任何不該有的心思。

  被逼到牆角的胤禛現在進退兩難,若他不答應,就意味著他確實早已對皇位起了心思,「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如筠曾說過的一句話,突然出現在了胤禛的腦中。

  「兒子是皇阿瑪的兒子,是大清的臣子,兒子自然會永遠對皇阿瑪忠心,對大清忠心,對皇阿瑪的繼承人忠心。」聰明的胤禛也避開了繼承人這個盲點,康熙特地避開太子而用「所定下的繼承人」來表達,並不是因為他對太子沒有信心,只是他要胤禛忠心的不是「現在的太子」,而是「未來的天子」。而胤禛刻意避開這個的原因,一來是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二來也是為了給他自己留一條後路。即使他現在沒有這心思,可卻並不代表未來沒有,人生應該像下棋一樣,走一步,至少還要想好未來的五六步怎麼走。

  聽到了令他滿意的回答,康熙終於放寬了心,「那你就退下吧,那件事朕會妥善處理的。」可是當幾十年後,康熙再回想起這個場景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精心安排的這個局,並沒有把胤禛套住,反而給了他一個機會。

  其實隨著幾個年長的皇子逐漸長大,一個接一個的走進了朝堂,康熙也逐漸開始憂慮起來,歷史上為了皇位,兄弟隔閡的事比比皆是。而眾多皇子中最讓康熙感到不放心的就是過了年就即將進入朝堂的四兒子胤禛,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勢力,但欽天監的那個預言卻成了康熙的一塊心病,而且最近有愈來愈重的趨勢。前段時間,德妃的那句成妃已經有兩個兒子的話,提醒了康熙。他不能等著成妃的幾個兒子以及胤禩擰成一股繩了以後,再採取行動。據他所知,景仁宮的每個皇子都與胤禛關係十分不錯,只要解決了胤禛以後在朝堂上的立場問題,相信那其他幾個兒子的問題也能順勢解決了。



第四十三章 三個娘事件完

  「什麼,皇上要把胤禛放到成妃的名下,這件事本宮無論如何都不會依的。」佟佳氏一聽到她埋在康熙身邊的棋子傳來的最新消息,沉不住氣的她就立刻拍桌子跳起了腳。

  「說,皇上在哪裡,本宮現在就找皇上討個公道去,他怎麼能這麼對本宮?」佟佳氏不明白小時候和她一起玩耍的表哥,為什麼現在竟變得如此疏遠、陌生?為什麼表哥會為了那些身份地位不如她的女人不斷的與她難堪?

  「回主子的話,皇上現在正在乾清宮和幾個大臣商議軍政大事。」跪在下面的宮女心驚膽戰地回答著,長春宮的人都知道只要皇貴妃心情一不好,那所有人都要跟著遭殃。

  「那本宮該怎麼辦,現在本宮不能坐以待斃,不行本宮一定不能讓戴佳氏那個女人爬到本宮的頭上,一定不能。」佟佳氏又氣又急,直在屋子裡團團轉。其實她更擔心的是,失去了胤禛這個最後的籌碼,她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能登上皇后之位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嚴嬤嬤心裡不住的搖頭,她家主子就是太沉不住氣了,才弄得現在這被動的局面,揮了揮手,讓幾個心腹手下都出去了。「娘娘,你就聽老奴的一句勸吧,你千萬要沉住氣,不能中了那些小狐妖媚子的圈套啊。」

  「沉住氣,沉住氣,嬤嬤你每次翻來覆去的就這麼一句話,本宮照做了,可是到頭來呢,兒子兒子沒有,皇后的位置也沒有坐上,沉住氣有什麼用啊。今天本宮就要去大鬧一場,看誰還能拿本宮怎麼辦。」眼見自己最後的依靠都要失去了,佟佳氏已經完全處於離開瘋狂的邊緣。

  對佟佳氏脾氣性格十分瞭解的嚴嬤嬤知道,這次四皇子更改玉牒的事可是讓主子這麼多年的精心打算都白費了,若是不再想個招出來,那主子可就真會捅婁子,以後家族裡要是怪罪下來,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主子,你就再相信老奴一會吧。這次只要處理的好,那我們就能得到更大的收穫。」嚴嬤嬤只能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勸道,即使她有再多的主意,可是碰上了一個不肯合作的主子,完全都是白搭。

  「你是說,本宮能如願坐上皇后的位置。」聽到說有更大的收穫,佟佳氏就立刻停下了她那不停走著的雙腳,十分期待的看著嚴嬤嬤。

  「這依老奴看,皇上定不會答應這件事,但是主子能再撫養一個皇子。」

  「那又什麼用啊,現在太子已經在朝堂好幾年了,我就是再養一個孩子也來不及了,要不然嬤嬤以為本宮為什麼死抓著胤禛不放啊?」一聽到是這樣的答案,一心想成為皇后甚至是皇太后的佟佳氏就變得有些灰心喪氣起來了。

  「主子,看皇上那架勢肯定早已經鐵了心了,主子越是去硬碰硬,最後也只能落個一鼻子灰。而且就算把四皇子弄回主子身邊,但他的心在狐妖媚子那裡,養不熟是肯定的,要是在哪天反咬我們一口,那主子可就得不償失了。主子覺得老奴說的對嗎?」

  佟佳氏雖然脾氣衝動,但對嚴嬤嬤還是十分信任的,「那嬤嬤覺得本宮該怎麼辦?」

  「這次我們換個戰術,以退為進,我們先到皇上那裡說要放棄四皇子,這樣皇上肯定對娘娘感到有所愧疚,二來也為娘娘在皇上心裡的樹立的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形象,這對於以後主子登上后位可是至關重要,一個沒什麼用的皇子換一個皇后之位,主子認為呢?」

  「這好是好,可是最後本宮把四皇子搭進去了,卻沒有得到想要的,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主子放心,家族裡剛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聯合的許多大臣要求立后,只要聲勢越來越響,到時候皇上不立也得立,所以娘娘只管放寬心等著,這次一定會如願的。」說完嚴嬤嬤就恭恭敬敬地行起了禮。

  而這也讓佟佳氏心情大好,「那本宮就借嬤嬤吉言了。」

  「還有一件事老奴要叮囑主子的,當年就是烏雅氏在皇上面前告發主子然後借機邀寵,說主子對四皇子不好,才使得皇上這麼多年都不待見主子……」現在嚴嬤嬤就怕佟佳氏對新來的皇子又是三分鐘熱度。

  「嬤嬤要說什麼本宮知道,本宮一定會好好對待皇子,做給皇上看看,也做給天下人看看。」當年就是因為她沒有考慮周到,致使胤禛被送到戴佳氏那裡,這件事一直讓佟佳氏後悔不已。

  當佟佳氏的算盤打的啪啪響時,卻不知道,她這一反常的舉動,讓德妃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想法全盤破滅了。

  一看到胤禛從遠處走來,焦急不已的如筠立馬就衝了上去,一把抓住胤禛,緊張地問道:「怎麼樣,皇上是怎麼說的。」看到胤禛還是一聲不吭的,她就越發的著急起來:「你倒是快說啊,真是急壞我了。」

  一直板著臉的胤禛,終於展開了笑容,「皇阿瑪答應更改兒子的玉牒,但是也要兒子承諾,永遠忠於他所定下來的繼承人。」看著胤禛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如筠就知道他肯定已經答應了這件事,「你答應了?」這一刻如筠的心情十分複雜。

  「額娘不用擔心,仔細想想其實這樣也很好。」聽到這話的如筠一開始還沒有想明白,但是看到胤禛那狡黠的眼神就知道,康熙的算盤怕是也得落空,這難道就是兩個皇帝的對決?

  「額娘,現在您可是兒子真正的額娘了。不知道額娘有什麼表示,要不乾脆給兒子一份厚禮?」在外人面前冷面的胤禛,偶爾心情好的時候也會開些玩笑,尤其是在瞭解一件多年未解的心事以後。

  「你小子,現在沒事了就開始和我胡鬧,好像你本來就是我兒子,難道不是嗎?而且我的東西好多都是給你媳婦留著的,你那麼大男人了,還和未來福晉搶東西。」心情大好的母子兩人心情都十分不錯。

  「額娘,你說福晉長的好看嗎?」胤禛這句話胤禛憋了很久,終於還是紅著臉問了出來。

  「呵呵,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關心呢,怎麼若是長的不好看,你還不大婚了?」其實這段時間胤禛總是旁敲側擊地問如筠一些未來福晉的事情。

  「額娘你定不會幫兒子選一個醜媳婦,這樣額娘臉上也沒光彩啊。」話是這麼說,但胤禛還是有些在意未來福晉的樣貌。

  「少貧嘴了,不就是想見你未來的福晉一面嗎?好,我可以安排一下,不過千萬不要唐突了佳人。」如筠見把胤禛逗的差不多了,就開始說起了正經事,「有些事情,我這個做額娘的也管不著,以後自然有福晉操持著,可是若你對福晉還滿意,以後就對她好點。」

  「額娘,這些事情兒子都明白。對了,過幾日七弟就要回來了,額娘肯定是等著急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親自去碼頭迎接七弟回來。」對於很長時間沒見面的弟弟要回來了,胤禛對兩人相見的日子還是十分期待的。

  「對了,胤禛,小七在外面也給你寫了許多的信,介紹了他在遊歷過程中的一些心得感受,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多和小七深入交流,順便帶上小八和墨兒,其實外面的世界真的不一樣。」其他的幾個孩子不能像小七一樣去到處遊歷,但是如筠還是希望能通過小七,讓他們的心不再僅僅局限於紫禁城。

  「兒子不明白額娘為什麼對外面的世界那麼嚮往,上書房的先生說了,生長在紫禁城才是令天下所有人都羨慕的事,既然我們已經得到了人人都想要的,為什麼還要去渴望那些人的生活?」對於讓小七走出皇宮這件事,胤禛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額娘要這麼做。

  回想起一些沒穿越之前的事情,如筠頓時覺得那些變得十分模糊,好像一切都是虛構的一樣。其實她嚮往自由,卻不知不覺的在這十幾年的宮廷生活中逐漸妥協了,「我們都被這皇宮困住了,身心疲憊,卻又動彈不得。我無法告訴你外面有些什麼,想知道,等小七回來了去問他吧。好了,你回房去吧,我也先躺一會。」

  「愛妃,朕很欣慰你如此懂事。」原本康熙還以為佟佳氏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會大吵大鬧,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皇上誇獎了,臣妾不敢當,這麼多年臣妾也明白了,成妃妹妹和胤禛那是真正的母子情深,臣妾也有過孩子,能明白那母子之間的感情是多麼的深厚,所以臣妾願意放手。」

  康熙感到很奇怪為什麼平時那麼得理不饒人的表妹居然變得那麼通情達理,但此時康熙的心中只有一個詞「事反必妖」,「愛妃這麼多年辛苦管理後宮,朕都知道。這樣吧,你宮裡的蓮答應查出來懷的是個皇子,以後就放到愛妃的名下撫養。

  但是聽到這句話的佟佳氏並沒感到有太多的喜悅之感,因為這完全不是她所預計的那個情況。

  其實康熙也打算趁這次的機會一舉解決三個妃子之間的矛盾,佟佳氏為皇貴妃地位最高,烏雅氏德妃得寵時間最長,而戴佳氏成妃孩子最多。佟佳氏是康熙生母的家族,朝中勢力龐大,為了不讓佟佳氏危機到太子的地位,康熙用盡一切辦法,甚至讓太醫暗中給其下不孕藥,當然那個十一皇子卻為意外。烏雅氏心思不小,且心機更是其他兩個女人所遠遠不及的,但是沒有一個兒子傍身卻成了她最大的缺陷。這次康熙就打算把密貴人和蓮答應所生之子分別歸於佟佳氏和烏雅氏,這樣一來兩個孩子的年齡十分小,在他們上面有十幾個哥哥壓著,二來他們身上都有著漢人的血統,這樣既能完全壓制了皇貴妃和德妃的一切動作,又能讓她們有個兒子得以傍身。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26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4 PM 編輯

第四十四章 考察

  「姑娘,我們娘娘現在正在休息,要不你還是先在大廳裡等一會。」喜豆一邊暗中打量著未來四福晉一邊領著西林覺羅氏走進了景仁宮。

  「那真是勞煩姑姑了。」淑慎並沒感到有什麼不高興的,還是微笑著和喜豆交談著。

  看到未來四福晉並沒有因為她的特殊身份就先給景仁宮裡面伺候的奴才們一個下馬威,反而保持著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這讓喜豆心中暗暗點頭。

  淑慎雖然沒有去過皇宮裡其他的宮殿,但是前段時間她也曾跟隨額娘覲見過皇貴妃,後來也應德妃娘娘的邀請,去過她的永壽宮。淑慎心中暗自將三個妃子的宮殿擺設做了個比較,皇貴妃的長春宮顯富貴,德妃的永和宮顯大氣,今天的景仁宮則更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由於冬天寒冷的氣候,還是讓即使披著厚厚披風的淑慎感到了冷意。一進正廳,撲面而來的熱氣讓淑慎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了下來。

  自從淑慎得知要成為四福晉以後,就不免為未來的日子暗自擔憂起來,這三個婆婆無論哪方都不好得罪,可想而知未來的日子是多麼的艱難,而且這也給她日後管理府邸增加了許多麻煩。在接到成妃娘娘的召見之前,皇貴妃和德妃都曾明裡暗裡的表示著她們才是四阿哥的額娘,希望淑慎能看清形勢,站好陣營。不過就在昨天晚上,額娘給她帶來的那個消息,才讓一直為這事煩惱許久的她,長長吐了一口氣。

  「淑慎,你還沒有睡呢,是不是給幾個娘娘的見面禮沒有繡完?」對於這個即將出嫁的女兒,西林覺羅夫人可是十分的不捨,日子越是臨近了,她跑女兒閨房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額娘,這幾天你既忙著整理女兒嫁妝,又要打理過年的各種人情往來,女兒什麼忙都沒有幫上。額娘就不要擔心女兒了,還是早點休息吧。」身為即將出嫁的姑奶奶,淑慎並不能像往年一樣幫著額娘打理家務,只能坐在閨房裡不停地繡著給四阿哥的衣服還有新婚之夜用的鴛鴦被套。

  「你是我們家最寶貴的小姑奶奶,你阿瑪和我一定會讓你風光大嫁,嫁妝也一定會超過三福晉。」

  「額娘」淑慎有些不滿的看著母親,「真的沒必要在這些事情上滿攀比些什麼,女兒不在意。」

  「傻閨女,這是面子,你的嫁妝越是豐厚,在皇宮裡你的地位才會越穩固,這些東西你不用擔心,額娘我早就給你存著了。」西林覺羅夫人還以為女兒在擔心家裡弄不出這些上百抬的嫁妝。

  「額娘,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多年存下來的,其中還有很多是你當年的嫁妝,過幾年弟弟還要娶媳婦呢,女兒可不能全帶走了。」阿瑪額娘為了能讓她在皇家的日子過的安穩些,著實費了一番心思,這些淑慎都牢牢地記在心裡。

  「這些事情額娘都會處理好的,不用你操心。何況你弟弟現在還小,離娶媳婦還遠著呢,你嫁妝重了,不說別的,就你婆婆也會多高看你幾眼。」說起這件事,西林覺羅夫人靠著淑慎的方向挪了挪椅子,拉著淑慎的手悄悄地說道:「額娘剛得知四阿哥現在歸到成妃娘娘名下,這對女兒你來說可是一件大喜事。以後你也不用因為三個婆婆的鬥爭弄的裡外不是人,說實話,這段時間我因為你這件事連個安穩覺都沒睡好,就怕你以後過的不好。現在可好了,也算是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額娘的消息可是真的?為什麼突然會改了呢?」淑慎對這件事的可靠性產生了懷疑。

  看出了女兒的懷疑,西林覺羅夫人只是說:「淑慎,皇家的事情我們參透不明白,但額娘還是要告訴你,嫁到皇家以後凡事都要多留幾個心眼,有些事情不要瞎摻和。我知道你打小就是個明白事理的,但是額娘還是放心不下。」只要一想起女兒未來那沒有人幫襯的生活,西林覺羅夫人就滿肚子的擔憂。

  「額娘,女兒一定會牢牢記住額娘的話。」

  「若是沒錯的話,那件事應該是真的,那你就不用費心費神的給德妃和皇貴妃繡衣服了,但成妃的見面禮一定要貴重些。我打聽過成妃娘娘的喜好,她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你可不要準備錯了。淑慎,和婆婆打好交道,你以後的日子也能過的順心些。這些年額娘把該教你的都教了,未來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西林覺羅夫人越說越傷感,一想到過了年女兒就要嫁到皇家去,眼淚就不住的往下掉。

  「額娘,女兒就算嫁人了,那也還是您的女兒。」夜深了,但母女兩人要訴說的話卻永遠沒有盡頭。

  「咦,你就是上次那個漂亮姐姐,墨兒見過你,在御花園的時候,嗯……」小傢伙用那沾滿墨汁的小手就往淑慎的裙子上抓。轉眼間,裙子上就留下了兩個小手印,而這也把正陷入回憶的淑慎給拉回了現實。但是墨兒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做錯事了,彎著腦袋想了一會,「就在三嫂還沒有成為墨兒三嫂的時候。」說完他還點了點頭,然後驕傲的抬起頭,像是在等待表揚似的。

  而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的淑慎有些慌了,她今天特地準備了一個早上,就為了以最好的面貌來給未來的婆婆留下一個好形象,也為以後婆媳兩人建立良好關係而奠定一個新的基礎。可是看著那兩個印在裙子上的小爪子,她些不知道該這麼辦才好,現在也來不及再換套衣服了。

  站在一旁的喜豆也知道小主子又闖禍了,生怕主子生氣的她,趕緊放低了姿態向未來的四福晉賠罪:「姑娘,真的很對不起,十四皇子向來淘氣,不是有意要弄髒姑娘的衣服,奴才這就讓人給姑娘找套新衣服。」說著喜豆就揮了揮手,讓在一旁伺候的小宮女趕緊找衣服去。

  淑慎知道事已至此,也無法改變些什麼,而且她也不可能和這個滿臉沾滿了墨汁的小傢伙計較些什麼,又好氣有好笑的說道「你的白龍馬呢?今天怎麼沒有帶著它?」

  「漂亮姐姐還記得白龍馬,墨兒現在有新的寵物了,他是一隻小老虎,比白龍馬大這麼一點,不對,是這麼大。」墨兒說著就用雙手比劃了起來。就在淑慎越聽越不明白的時候,小傢伙又蹦出一句話,「不過墨兒可有喜新厭舊哦,墨兒總是帶著白龍馬和小老虎一起玩耍。」

  「那墨兒你在練字?」心思細膩的淑慎早就發現了在不遠處的一個小桌子上擺著文房四寶,地上還散落著許多寫滿了字的紙,其中一張紙正好在淑慎的腳邊,撿起一看,才發現這大大的一張紙上就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胤禎」,若仔細看,還能發現這兩個字都是缺著胳膊少了腿。

  「對啊,皇阿瑪給墨兒取了一個好難寫的名字,墨兒怎麼都不會寫,所以皇阿瑪就罰墨兒寫一百遍。」小傢伙一聽到令他「深痛惡絕」的練字,小臉立馬耷拉了下來,很是一副可憐的模樣,說著說著他還伸出雙手,用行動告訴淑慎,他需要漂亮姐姐的抱抱來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淑慎最終沒有抵得過小傢伙充滿渴望的眼神,伸手抱起了有些沉重的墨兒,當然在這之前喜豆已經把小傢伙的全是墨汁的雙手還有小髒臉給洗乾淨了。

  墨兒摟著淑慎的脖子,看了看周圍,然後和淑慎說起了悄悄話「漂亮姐姐,我告訴你哦,其實墨兒會寫自己的名字,就是墨兒覺得名字好難寫,所以每次故意少寫好幾筆,這樣皇阿瑪就會給墨兒換名字了,呵呵,墨兒聰明吧。」

  聽到這裡淑慎才明白原來是未來的小叔子不喜歡皇上賜的名字,所以在故意搗亂呢,沒想到皇家還有這麼可愛的孩子。「我覺得越是難寫的名字,寫出來以後就長的越好看,小墨兒你覺得呢?」

  「真的嗎,墨兒的名字也能寫的很好看,那我要漂亮姐姐你教我寫漂亮的名字。」說完小傢伙就掙脫了淑慎的雙手,一下子跳到了地上,拉著淑慎走到了桌邊開始學起了寫名字。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一略帶生氣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墨兒,你又幹什麼好事了?」

  「額娘,墨兒一直在和漂亮姐姐學寫字,墨兒什麼都沒有做。」小傢伙一臉無辜的看著如筠,順便還拉這漂亮姐姐證明他確實什麼都沒幹。雖然才四歲,但是他早已在長期與如筠和幾個哥哥的「鬥爭」中總結出了一套應付各種突發情況的經驗。

  「是嗎,那你能告訴我白龍馬怎麼會變成這樣。」說著,就見一個小太監從如筠的身後牽出了一條渾身上下都畫滿黑色斑點的大狗。

  「娘娘不覺得白龍馬這樣很可愛嗎,墨兒每天都要換衣服,但是白龍馬永遠都只穿同一件衣服,一點都不好看,現在墨兒能天天幫白龍馬換衣服了。」

  「你啊,等會再收拾你。喜豆,姑娘來了,你怎麼不叫醒本宮?」其實早在淑慎還沒有踏進景仁宮的時候,如筠就已經接到了消息,只是她並沒有立馬就和未來兒媳見面的想法,反而利用墨兒來對淑慎進行考察。

  「喜豆姑姑也是怕打擾了娘娘的休息,臣女也才剛到娘娘宮裡。」淑慎見到了成妃,就恭恭敬敬地請了個安,順便為喜豆開脫著。她大氣的舉動完全沒有讓人覺得那衣服上的手印有任何的不妥之感,看在眼裡的如筠,朝著屏風後面的人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姑娘,快快請起。」雖說是考察,但是墨兒的舉動確實給未來兒媳婦帶來了麻煩,如筠只能笑著打趣道,「這混世魔王又淘氣了,給姑娘添了不少麻煩,墨兒,給我過來,向姐姐賠禮道歉。」

  「漂亮姐姐,對不起,墨兒不該弄髒你的衣服。」低著頭承認錯誤的墨兒心裡還是倔強的認為他的傑作是很漂亮的,就是沒人懂得欣賞。

  「姑娘還是先跟喜豆去換身衣服,前幾天從內務府領來的新綢子不是做了好幾身的衣服嗎,你去拿一件顏色鮮豔些的衣服,給姑娘換上。

  看著淑慎離開的身影,如筠一臉笑意地看著屏風後面的那個人,不知道他滿意了沒有。



第四十五章 小七歸來

  大年二十六的晚上

  「皇上,您今晚打算去哪個娘娘宮裡休息?」皇帝身邊的第一人,三公公又開始了每晚最重要的這項工作。

  但是坐在書桌前的康熙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努力批著那堆積如山的奏章,手上的朱砂筆完全沒有因為三德子的話而有所停頓。

  觀察入微的三德子知道現在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就悄悄地走到門外,吩咐在外面等候的太監宮女們趕緊通知御膳房皇上準備夜宵,說話期間,他眼角不慌不忙地掃過那些躲在黑夜籠罩之下,各宮娘娘所派來打聽有關今晚侍寢之事的小太監們,笑了笑又重新進去伺候康熙了。

  「三德子,胤祐怎麼還沒有回來?再過幾天可就除夕了,上次來信他說過兩天就到京城,可都二十六了,不應該啊?」

  「皇上,莫不是七皇子在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幾天,或許明兒個一早,七皇子就會出現在皇上的面前,給皇上請安了。」

  「許是那小子在路上玩忘了,不記得回宮的日子了。你先退下,朕今晚就宿在乾清宮。等會朕召你,你再進來。」康熙的右手依舊沒有停下,只是習慣性的揮了揮左手。

  「喳!」說完三德子就一直面對著康熙,倒退著走到了門口,然後才轉身,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你進來吧,可是七皇子在外面遇到什麼事情了?」沒多久,康熙就對著這個偌大但卻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說了這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沒多久,一抹黑影閃過,還未等人看清,他已單膝跪在了康熙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回著話。他是康熙給小七留著傳遞資訊的眾多暗衛之一,當然康熙也通過這些暗衛才能對發生在小七身上的事情了若指掌。

  「這裡有一封七皇子給主子的信,讓奴才務必連夜送到主子手上。」看到康熙點頭以後,這暗衛才起身就把這封信遞給了康熙。

  「啪!」的一下,康熙狠狠地把信拍在桌子上,「這麼重要的事情,那群老傢伙居然沒有一個人跟朕上報,真以為可以瞞的了朕。你回去告訴胤祐朕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另外,告訴他一旦道路疏通就立刻回宮。」

  第二天的早朝上,在太監說完有時啟奏,無事退朝後,康熙看著站在下面一言不發的大臣們,清了清嗓子就率先開口了,「眾卿家可有什麼事情要上報的?」

  話音剛落,一個大臣就立馬站了出來,「回稟皇上,在皇上多年的勵精圖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人人都誇讚皇上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聖君。」

  「哦,是嗎?安居樂業?」康熙一聽到這話,壓制了一個晚上的火氣頓時沖了上來,隨手拿起放在龍椅邊上的茶杯,朝著那個大臣的腦袋砸了過去。「好個安居樂業,那你們有誰能告訴朕,離京城二三十裡外的那些村莊遭受百年難得一遇的冰雪災害,房屋倒塌,百姓流離失所,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安居樂業?」

  幾個管理京都的大臣立刻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嘴裡還不斷地喊著:「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早朝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緊張,眾大臣都紛紛低下了頭,每個人心中都責怪著哪個不懂事的,怎麼把這種事情往上面捅,另一方面他們也都趕忙在心中組織起了語言,試圖要把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去。

  「所有與這件事相關者一律罰俸半年,全都回去給朕閉門思過。朕希望你們能以此為鑒,吸取教訓,學著怎麼當個憂國憂民的好官。」講的有些口乾舌燥的康熙,伸手端起新沏的茶,正當茶杯要放到嘴邊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麼,又把手放了下來。「賞罰分明,有罰自然有賞,賜鈕鈷祿淩柱為四品典儀,以後愛卿可要更加積極地上奏章,這樣朕才能讓大清日益昌盛。」

  聽到這話,所有大臣都回頭看了眼在牆角處,滿臉苦笑的鈕鈷祿淩柱,只是那眼中的火熱程度可是不言而喻。

  康熙看到此場景,這才端起了茶杯,掩蓋了他那狐狸般的笑容。

  看戲演的差不多了,康熙適時的對今早朝會做了個總結,「這件事朕就交給胤禛辦了,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下朝以後,你跟朕到上書房去,朕還有事要吩咐。」

  「兒臣遵旨。」這是胤禛上朝以來接手的第一件事,也是他政治生涯的起步。

  下朝後,那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們就快步離開了,只是在經過鈕鈷祿淩柱身邊時,腳步微微頓了頓。更多的是那些沉不住氣的大臣們一個接一個地給淩柱「道賀」。看著眾人遠去的身影,淩柱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到底怎麼了,他不過就是上了一個關於後宮鋪張浪費的奏章,怎麼和雪災聯繫到了一起。看著諸位大臣那吃人般的眼神,他知道未來的日子可不舒坦。

  「典儀官,典儀官。」正低著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淩柱,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在叫著,剛開始他還沒什麼反應,轉念一想,對啊,他剛已經升為四品官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年紀尚幼的小太監「不知這位公公有何事吩咐?」

  「恭喜典儀官了,剛才奴才正好路過宮門口,看到你府上的家僕,說府上的夫人剛給典儀官生了個閨女,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眾多難民們都被送到了臨時搭建的屋子內,京城中準備禦寒的衣物和給災民們裹腹的糧食也在天亮時逐漸達到離雪災現場不遠處的災民營中。積雪堆積的官道在官兵們連夜的搶救之下,也慢慢恢復了通車。看著眼前的情景,胤禛和小七臉上雖有難掩的疲憊,但心中的滿足感確實難以抑制的。

  「這一年我在江南看遍了水鄉,到格外想這京城的雪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把一切的骯髒都掩蓋住了,無論什麼東西在冬天看上去都是那麼的潔白無瑕。四哥,我們去這附近逛逛吧,就我們兄弟兩個。」

  「好。」胤禛揮退了正打算開口的侍衛,推著小七的輪椅就徑直離開了。

  「四哥,你想過那個位置嗎?」看著太陽漸漸落下,那白茫茫的大地因太陽變得更富生機。

  從來沒有人這麼直白的問過胤禛,或許連他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思,皇家的人善於把真實的自己藏得深深的……深到連他們本人都不能知道哪個自己不曾戴過面具。

  看著兄長有些愕然的樣子,小七了然的笑了笑,「我想過,從小就想。那時的我總是被宮裡的人看不起,於是我就想著,若是我能有皇阿瑪那至高無上的權勢,這天下間誰都不會再欺負我和額娘,誰都不會。」

    許是被小七的大膽嚇到了,胤禛倒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好,「四哥一定覺得很可笑吧,以我這身子又怎能……但那時的我真的就是這麼想,這麼多年我都以為沒有人知道,直到那天額娘說‘我的兒子又怎能被這區區紫禁城困住。’那時我這才知道,原來我也沒逃過權勢的誘惑。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應該不止如此吧,七弟?」

  「哈哈,就說逃不出四哥的法眼。我生於皇宮長於皇宮,這輩子也脫離不了權勢鬥爭,總有一天我會告訴所有人,我的價值。」

  「其實我不是要勸四哥些什麼,只要四哥想做的弟弟我都會支援,我雖不在宮裡,但消息也還算是靈通。三哥這段時間大出風頭了,加上皇阿瑪對他的連連讚賞,這樣真的好嗎?」每個男兒在創業初都有著一腔熱血,對未來也充滿了美好的幻想,著急的他們希望能通過每一件事得到眾人的肯定,可是不懂得內斂的人是無法在皇家鬥爭中奪得一席之位。

  在小七回宮的路上,腦中不斷的想著,他離宮這麼久,這次額娘看到他一定會熱淚盈眶,再拉著他絮絮叨叨的說上半天,想起這情景,躺在車廂裡的小七仿佛像是回到了那從小依偎的懷抱,爽朗的笑了起來。

  然而,當他到達景仁宮的那一刻,並沒有看到那早早等在門口的身影,心裡不禁有些失落,他在額娘心裡第一的寶座一定被墨兒那小傢伙搶走了,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讓身後的小太監把他推到了正廳。

  「小主子,你可回來了,怎麼瘦成這樣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看著這個一手帶大的孩子,在宮外過著不知是什麼樣的日子,白嬤嬤就一陣心疼。

  「嬤嬤,您老身子可好?」

  「好,好,只要小主子能常回來看看,老奴心裡就快活了。」白嬤嬤欣慰地笑著,只見臉上的皺紋加深了不少。

  「額娘呢,是不是不在景仁宮裡?」

  白嬤嬤伸出右手食指朝如筠房間的方向指了指,低聲說道「主子可早就盼著小主子回來了,那次收到小主子的來信,就開始張羅著給小主子打掃房間,準備過冬的衣服。可不知怎麼的,今天竟把自個兒關在房裡了。小主子過去看看,主子正在炕上休息呢」

  「門沒鎖,你自己進來。」才剛到門口,小七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額娘,小七回來了。」推開了門,小七看到了那背對著他身影,想著,不知有誰害的額娘不高興了。

  「你還知道回來呢,不是忙著救國救民去了嘛,還記得有我這個額娘啊。」其實早在剛才聽到小七那熟悉卻又讓人感到有些陌生的聲音時,如筠的心裡一陣激動,生了一個早上的悶氣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額娘,兒子不知道錯在哪裡。」原本滿心期待著能給額娘一個驚喜的小七,聽到額娘這不冷不熱的話,心裡疙瘩一下。

  「你還能不知道嗎,這幾個月做的那些事情,阻了多少人的路。」一提起這件事,如筠真的有些害怕了。

  聽到這裡小七才知道額娘的想法,轉著輪椅,到了如筠的身後,雙手環上了如筠的細腰,把頭埋在了如筠的後背上。

  「額娘,小七回來了。」小七平平安安的回來了,現在就在額娘身邊。

  聽到小七那有些梗咽的聲音,此時如筠就是有再多的話,都壓在了肚子裡。轉過身,雙手捧著那有些消瘦的臉蛋,沒好氣的說道:「真是的這麼大人了,還窩在我懷裡呢,等會被墨兒看到了一定把你笑話一通。」

  「額娘,兒子令你擔憂了。」

  「知道就好,那以後一定做事之前沒必要事實親自出馬,你以為大皇子,太子他們養那麼多的人都是養著吃白飯的,在戰場上,主要領帥是在幕後統領大局,決定著戰爭何時開打何時後退,而不是給敵人當靶子用的,知道不?」

  「是兒子考慮不周到。」這些他都想過,原本他是希望能通過這些事情讓皇阿瑪記得宮外還有一個兒子,讓皇阿瑪對額娘多加照顧,沒想到……

  「好啦,不用擔心了,你皇阿瑪適時的提攜了一些半大不小的官,是好是壞都由他們擔著了。你對朝堂的局勢不瞭解,正好你四哥已經進入朝堂了,雖然根基未穩,但消息絕對,以後你有什麼不清楚的多多去問他,千萬不能再莽撞行事了。」

  「嗯,兒子會考慮清楚的。」

  「我說,小七,你對的起我嗎?好不容易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出去這才幾個月,我那麼多年的苦心都白費了,剛才白嬤嬤肯定是一副心痛的樣子吧。」

  「哈哈,是兒子辜負了額娘多年的辛苦‘養育’。」

  「知道就好,你可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那瘦掉的都補回來,走,早就把你最愛的美食準備好了。」

  由於小七的歸來,大家格外的開心,就連墨兒都吃了大大的一碗飯。尋常的夜晚,尋常的菜肴,卻因這團圓而倍感溫馨。

  夜晚從墨兒房裡出來的如筠,看著那漫天飛舞的雪花,對未來道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隨著幾個孩子們漸漸長大,那九子奪嫡以後,眾位皇子的悲慘命運就一直出現在如筠的腦海中,她只希望胤禛、小七、墨兒還有小八能平平安安,幸福快樂。為此她將小七送出宮,就是希望小七能脫離紛爭,這幾個月小七雖不在朝堂,可卻依舊攪亂了平靜的湖水。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30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5 PM 編輯

第四十六章 大婚前奏

  看著鏡子裡的人,如筠感慨的笑了笑:「一轉眼,我進宮也這麼多年了,這小七那麼早就出宮遊歷,胤禛這也馬上要娶福晉了,不知怎麼的我這些天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主子,雖然幾個小主子都會有出宮建府的那一天,但他們不都住在這皇城裡,每天也會進宮給主子請安,主子還擔憂些什麼呢?」一邊說著,白嬤嬤手上還不忘把如筠頭上的髮簪一個個拿下來。

  「話雖是這麼說,可他們小時候都是圍著我轉,事事都由我給他們打點著,雖然他們一整天都在上書房裡待著,可早出晚歸的,我們也能每天小聊一會,可以後怕是只剩下我和嬤嬤了。」

  「主子這四福晉還沒娶進門呢,怎麼你現在就開始吃起了醋?」這景仁宮裡年紀最大的老嬤嬤心裡可一片明瞭。

  被白嬤嬤說中心事的如筠,有些小孩氣的嘟了嘟嘴,雖說這個兒媳還是她親自挑選的,但在多的心理準備和自我安慰在事情真正到來的這一刻,就立馬潰不成軍。

  「胤禛他們幾個對我是極其的孝順,這些我心裡都明白。可我這幾天琢磨著,我們女人家這一輩子經歷著嫁人生子,相夫教子,可這夫竟是和那麼多女人共同分享,這兒養大了,也是歸了別的女人,那我這麼辛辛苦苦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老奴我一直認為主子一直都是個明白的,怎麼今兒個卻犯起了糊塗?這世間每個人的活法都不一樣,男人們要的是建功立業、出將入相、光宗耀祖,而這女兒家就是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後院裡守夫教子,這前半輩子,女兒家們靠男人的寵愛過日子,等到年老色衰的時候,就要靠著子女的孝心走完那孤獨寂寞的日子。幾個皇子都是主子一手拉扯大的,他們幾個對主子的孝心那大傢伙都是看在眼裡,這老奴在宮裡一輩子了,說句膽大的話,主子已經很有福氣了。」

  「呵呵,是啊,仔細想想,我也該知足了。可是不知為什麼,這幾天總想著,幾個孩子都離開了,剩我一個人面對著這偌大的宮殿,我這日子該怎麼過呢?沒想到我竟是鑽進了那牛角尖裡面出不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依老奴看,想的再多,這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那又何必弄得心裡不痛快呢!況且十四皇子還能陪著主子十年左右,趕明年四福晉就生個大胖小子,主子若是喜歡就把那小阿哥養在身邊,平日裡也好逗個趣兒。再過幾年主子身邊圍著一大群小阿哥小格格們,連老奴靠近不了,到時可要把主子鬧騰的不行。」說著說著,白嬤嬤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來。

  如筠知道白嬤嬤是在逗她開心,這段時間性格淡然的她覺得前路一片茫然,人也變得有些浮躁。追根究底,其實是如筠在尋找著繼孩子之後,另一個支撐她生活的支點,而這支點能夠讓她在年老色衰的日子裡也能找到人生的價值和生活的意義。

  「娘娘,你覺得這件衣服怎麼樣?」喜蔓那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又一次陷入沉思的如筠,回頭一看,只見這丫頭拿著一件裝飾不多,顏色較為清雅的衣服朝著梳粧檯走來。

  還沒等如筠開口表明態度呢,喜豆就快人快語的接了起來,「奴才覺得,這件衣服太素淨了,明天可是四阿哥大喜的日子,娘娘自然要穿件顏色鮮豔的衣服。而且奴才還沒見過主子穿那些大紅大紫的衣服呢,每回內務府裡送來那些布料,顏色豔麗的都被娘娘都送人了。」性格風風活活的喜豆對鮮豔的顏□有獨鐘,可卻跟了個性格淡然的主子,易得罪人的她在如筠的身邊生活的十分安逸,這或許就是性格上的互補。

  「可是喜豆姑姑,你挑的那件衣服顏色太紅了,這會讓別人覺得娘娘奪了新娘子的風采,而且主子素來不喜歡那些顏色鮮豔的衣服。」喜蔓心細如絲,謹小慎微。

  「好啦,兩位姑姑,本宮穿的衣服還是本宮最有說話的權利,喜蔓選的衣服確實不適合穿到喜宴上,但本宮若是穿了喜豆選的衣服,到時候人們可就分不清到底誰才是新娘子了。」

  如筠的話音剛落,康熙爽朗的笑聲就傳進了眾人耳中,「怎麼會呢,朕還從來沒見過愛妃穿這大紅色的衣服。」

  看著那穿著龍袍正逐漸走進的挺拔身影,如筠幾個趕緊起身請安,「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只是在低頭之際,如筠皺了皺眉,不知剛才的談話,康熙聽到了多少。

  低頭看著如筠有些僵硬的身體,康熙暗自笑了笑,「你們都退下去吧,朕有事和你們主子聊聊。」

  「愛妃究竟是對朕不滿還是對這皇宮感到不滿?今天愛妃就把心裡想的和朕絮叨絮叨?」

  聽到這話的如筠,心裡一哆嗦,知道康熙定是聽到了那些不該聽的話,但聽他的語氣好像不是在質問。這讓如筠有些茫然了,不過她還是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臣妾沒有任何對皇上不恭敬之意,還請皇上原諒臣妾的無心之失。」

  「這麼些年,你好像從來就沒有把朕放在心上,愛妃你可喜歡朕?」康熙一直都自信能看透每一個女人的心,就算她們掩藏的再好,都抵不過那貪婪的心,之所以康熙能權衡後宮那麼多的女人,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抓住了每個女人最想要的東西。但是面前這個一臉淡然的女人,卻屢屢讓他受挫。

  「後宮每個姐姐妹妹都喜歡皇上,個個都盡心盡力的服侍皇上。皇上這話若是讓她們聽到了,可就傷了不少人的心呢。」

  就知道是這樣,康熙沒好氣的看了眼如筠,「朕還沒見過愛妃穿紅嫁衣的樣子,以愛妃的姿色想來定能把後宮眾女子都比下去。」

  聽著康熙那陰陽怪氣的話,「這都做婆婆的人了,說這些做什麼。」這句話確實說的讓如筠有些不爽,每個女兒家都有婚紗情節,但皇帝那麼多的女人中只有皇后才能有這機會,她這輩子怕是沒那機會了。

  康熙完全沒有看出來如筠正因為這段時間的脾氣不穩定,正生著悶氣呢。「誰說的,朕看愛妃還和初見時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不如愛妃現在穿上給朕看看。」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後宮那麼多姐姐妹妹,她們天天穿著,皇上莫不是還沒看夠?」

  再傻的人都知道如筠今天脾氣有些大,何況當朝天子康熙乎?「既然愛妃不願換衣服,那朕今晚伺候你脫衣吧。」說著康熙就一把抱起了如筠。

  「呀,皇上快把我放下來。明兒個還得早起,胤禛還要在迎娶新娘之前給我請安呢。」

  「又不是你大婚,操什麼心啊,胤禛那麼大人,側福晉都娶過了,娶福晉這種事還用勞煩愛妃嗎?」說著康熙就把如筠放到了床上,雙手越來越不規矩了。

  「可是……」明天那麼重要的日子,如筠可不想丟了胤禛的臉,也不能讓後宮那些女人看了笑話。

  見如筠還想反抗,康熙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朕覺得愛妃應該把朕放在心上,愛妃覺得呢?」

  一夜紅燭昏羅帳,可這一夜卻成了宮裡好多人的不眠之夜。

  一身酸痛的如筠硬是在天沒亮的時候就起床裝扮,然後做了點東西打算給胤禛他們幾個先墊墊饑,還沒進大廳呢,就聽到裡面吵吵鬧鬧,墨兒那大嗓門正上串下跳的鬧著也要娶漂亮姐姐:「今天的新郎官,可準備好了去迎接美人了?」

  如筠一進來,胤禛幾個就從大到小依次站成一排,「給額娘請安了。」

  「呵呵,今兒個你們穿的都那麼喜慶,我倒分不清你們誰是新郎官了?小墨兒,你現在就想著娶媳婦啦。」

  「額娘,我聽說墨兒最近總是和完顏家的小姑娘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商討些什麼。」

  「才不是。」墨兒一臉控訴的看著總拆他後臺的七哥,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反擊,一臉委屈的看著如筠。

  「小七小八 ,繼這胤禛之後就是你們兩個了,可不要讓墨兒給超過了。」雖是開玩笑,但這些事確實讓如筠有些頭大,在未來的幾十年,她唯一的任務就是給幾個孩子找老婆。

  「好啦,你們幾個都先去吃早飯,我有事和你們四哥說。」幾個孩子看著如筠一改之前玩笑的語氣,就一同告退了。

  「你自五歲來我身邊,今年十四歲,在這八個年頭裡我們有許多的歡笑,也共同度過了很多難關。這未來的道路你要獨自前行,我不能無時無刻的保護你了,就像我現在不能像當年那樣偷偷跑去上書房看望你和小七了。」

  「額娘的恩德,兒子永遠銘記在心。」說著胤禛就跪了下了,磕了三個響頭。

  「在你自立門戶之前,我也想著要給你兩件禮物。」說著如筠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子,遞給了胤禛「這個盒子裡裝著些銀票和一些莊子的房產地契,雖然不多,可也是我這做額娘的一片心意。不許推辭,你們幾個都是一樣的,我早就備著了。」

  「額娘,兒子這進了朝堂,以後每年都會有俸祿,可不能收這些。」

  「以後你手下要養許多人,還有你們兄弟之間的人情往來,你還要支撐起那麼一大家子,那些莊子我早就過到你的名下了,以後不管你是要交給福晉還是自己留著都由你自己決定。」

  胤禛知道推脫不了,就放到了收下了,心裡暗暗打算著,以後每年多給額娘一些孝經。

  「總想著要給你件有意義的禮物,考慮了很久,什麼平安符,玉佩之類的,但全都不得我心意。這不前兩天給墨兒講了個岳母刺字的故事,我就想著……」

  聽著這話,胤禛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誰知道額娘會不會在他大婚這天也給他來個「精忠報國」。

  總算逗到了這個兒子,如筠拿起手帕掩著嘴,得意的笑了起來:「送你一句話,‘潛龍勿用,積蓄以待用’,你明白什麼意思。好啦,新郎官再磨蹭下去,新娘子可就等急了。」

  看著被眾人簇擁著離開的胤禛,如筠心裡居然湧起一股嫁女兒的不捨感,搖了搖頭,突然睜大眼睛:「哎呀,忘了,怎麼這麼早就把私房錢給胤禛了,真是挖了個坑還自己往下跳啊。」



第四十七章

  「鬧洞房。」幾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句話,然後互相對視了幾眼,就一臉好奇的看著如筠。

  「小七也就算了,小八和墨兒你們倆上次不是參加過三阿哥的婚禮嗎,就沒有鬧洞房嗎?」

  「成額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哥和我們幾個關係都不怎麼樣,而且我們也不喜歡三嫂,上次他們拜天地以後,兒子和九弟十弟還有十三弟和十四弟沒待多久就回來。」

  「額娘,那什麼是鬧洞房?聽著好像很好玩。」坐在如筠腿上的墨兒一臉興奮的看著如筠。

  「我要是說明白了,那就沒什麼意思了。」看著小七一臉了然的樣子,如筠就想把這個在胤禛新婚之夜的重頭戲留給幾個孩子。

  當晚小七房裡的燈亮了很久,還時不時的從裡面傳出一些歡聲笑語。

  正月初六的晚上,阿哥所內胤禛所在的區域,盞盞紅燈照亮無不像是在世人昭示這今天是四皇子娶福晉的大喜之日。雖然有五阿哥替胤禛擋了大部分的酒,但一些手握重權的大臣們還有太子大阿哥幾個兄長們的敬的酒,卻是胤禛不得不喝

  看著兩位新人拜完天地,正式升級為婆婆的如筠才真正的切身體會到那種我家有兒初長成就立馬被媳婦拐跑的不捨,當然更多的是看到兩位新人拜高堂時,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悅之情。

  說了幾句對兩位新人的祝福語之後,如筠就隨著康熙先行離開了,在臨走之前,她回頭看了眼圍著圓桌按順序坐著的幾個孩子,母子幾人心領神會的相視一笑,那狡黠的神態如出一轍。

  一改之前康熙所在時一個個都正襟危坐的樣子,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隨即就開始排著隊向新郎官敬起了酒,即使有五阿哥替胤禛擋著酒,但所有人都還是不依不饒的,非要和新郎官碰一個才肯甘休。喜宴的氣氛越來越高漲,在場的達官貴人們也開始變得有些微醉,武將們也開始大著嗓門和文官們咧咧起來了。

  「新郎官,你可還沒有給新娘子掀蓋頭呢?也讓我們這些做嬸子的,看看今晚的大美人啊。」從內室走出了一群衣著光鮮亮麗的愛新覺羅家女人,領頭說話的就是莊親王福晉。

  「對啊,對啊!」聽了這話的人們都紛紛起哄著。

  「你們都瞎起哄什麼呀」坐在新郎官不遠處的大皇子,挺身說了這句話,正當胤禛要表示感謝時,就聽到了「我看只有我們今天的新郎官最想知道這新娘子長什麼樣,大家說,對不?」

  這一鬧,在座的人哄堂大笑,連一向冷面的胤禛也被大家調侃的臉頰微微發熱,在眾人曖昧的眼神中,一群娘子軍簇擁著他走向了新房。

  一進房門最先映入眾人眼簾的就是端坐在床沿,身著紅色喜服的新娘子。只見她頭微微略低,雙手輕放在雙腿上,眾人雖還沒有見到新娘子的廬山真面目,但已先被她那出眾的氣質給折服了。

  「怎的,我們的新郎官還未掀開紅蓋頭呢,就已經被新娘子迷住了。」就連太子妃看著那有些呆滯的四弟,都忍不住打起了趣兒。

  「對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四弟這一副害羞的樣,今天可算是值了。」素來端莊的大福晉也拿起了手帕咯咯地笑著。

  聽到這話的胤禛可沒有多大的反應,但在紅蓋頭下的新娘子早就滿臉通紅,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了下去。

  「好了,還是讓我們看看這四福晉到底是何般的天仙人物,我都等不及要見識一下了。」莊親王福晉出來打了個圓場,提醒著眾人這四阿哥還沒掀蓋頭呢。

  在眾人那一臉好戲的眼神中,胤禛走向了擺滿酒食的圓桌,伸手拿起了圓桌上的喜稱,不緊不慢的走到新娘跟前,此時房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只是那眼珠子都直勾勾的盯著新娘子看。

  此時在紅蓋頭下的淑慎,更是心跳加速,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當看到四阿哥雙腳出現在眼簾的時候,她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平靜了下來,對眼前這鞋子的主人產生了眼所未有的好奇。突然眼前一亮,淑慎有些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睛,敏感的她還是感受到了眼前那束不同的視線,不禁臉上一熱,頭就更往下低了。

  「我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俊俏的新娘子。」其實每個愛新覺羅家媳婦進門的時候,這些老一輩的福晉們都是這麼誇著新娘子,幾十年來一點花樣都沒變過。

  沒多久,一個宮女進來給眾人請安:「眾位福晉,眾阿哥、王爺們再外面都等著急了,讓奴才趕緊叫四阿哥出去,說他們還沒有把新郎灌醉,可不能先洞房了。」

  「我說,大傢伙可別再逗著新娘子了,看也看了,鬧也鬧了,大家都回席吃酒去。」

  一轉眼,不久前還鬧哄哄的新房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淑慎和在喜房裡陪著她的丫鬟。

  夜深了,熱鬧了一個晚上的皇宮也漸漸安靜了下來,胤禛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就由身邊的小太監攙扶著,腳步有些不穩的向新房走去。

  在路上,有些微醉但還神志清醒的胤禛好像覺得今晚有什麼不對勁的,使勁想想,又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麼事情。搖了搖頭,以為這只是酒精作祟的胤禛,走向了讓他這輩子記憶最深刻的新婚之夜。

  看著眼前這個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與上次娶側福晉不同,胤禛知道這個女人將會陪伴他一起面對未來的風風雨雨,在大婚之前,在額娘的安排之下,他曾對這個大紅蓋頭下的女子進行了一番考察,其實他只是希望這輩子不要再碰上像皇貴妃和德妃那樣的女人。

  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兩個人在今天喜結良緣成了攜手一生的夫妻,即使兩個當事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事情真正到來的時候,兩人心中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身為男人也已有一次娶側福晉經驗的胤禛,很快就緩了過來,坐在床的另一側就和新娘子交談了起來,「以後你就是本皇子的福晉了,這樣吧,你以後平日裡就喚我爺,我叫你福晉。」

  「是,爺。」淑慎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不難聽出她的回答的有些生硬。

  「我聽額娘說你的名字極有意思,可說與我聽聽?」

  「妾身名喚淑慎。」這一問一答的模式讓胤禛懷疑眼前的女子怎麼和那次暗中見到的相差如此之大?

  「終溫且惠,淑慎其身。聽著這名字,想來福晉也定是人如其名,那後院之事就多勞煩福晉費心了。」

  「爺,妾身自當謹守本分,打理好後院,不給爺添那許多煩惱。」

  皇帝不急,太監急,這說話的兩人一來一回的交談的盡是些無趣的話,這他們還沒怎麼樣呢,躲在衣櫃裡的胤禟和胤俄可不耐煩了。

  「九哥,你說四哥新婚之夜怎麼還是一副冷面,不會把四嫂嚇跑了嗎?」

  「對啊,我也覺得四哥這話說的好生沒趣,難道新婚之夜就是說這些東西?」

  「對了,等了這麼半天七哥說的好戲怎麼還沒上場啊?我現在又睏又餓,早知道我在宴席上多吃些。」

  這兩人絲毫沒意識到,他們那不響不亮的聲音卻給這靜謐的新房平添了一絲色彩,當然也傳到了兩位新人的耳中。胤禛順著聲音走到了放置衣服的櫃子旁,再仔細聽了聽,確定聲音是從這裡傳出來以後,雙手用力一拉櫃門,只見裡面立馬就有兩個人撲了出來,摔在了地上。

  「好痛啊,咦,十弟,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啊?」倆人看到胤禛臉色有些陰沉,就躺在地攤上耍起了賴。

  「我也想知道,這我新婚之夜,九弟十弟怎麼會出現在新房裡呢?」

  「呵呵,四哥,你不要生氣哦,人說,新婚勝如小登科,一定要高興。」向來膽大的胤俄裝出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若不是他全身在顫抖的幅度實在太大了,胤禛都要以為自己真的欺負這兩個弟弟了。

  「說吧,要怎麼樣你們倆才肯離開。」一聽這話,胤禛就知道他今晚被這群兄弟算計了。

  「成額娘說,若是四哥和四嫂沒有給我們一個大大的紅包,我們今晚就不走了。」

  「應該不止你們兩個人吧,八弟十三弟十四弟呢,全都給我出來,立刻。」一想到被幾個弟弟看了那麼長時間的笑話,胤禛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可是喊了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坐在床上的淑慎突然感覺到腳邊的床單在動著,就喊了聲爺,然後用手指指著那還在動著的床單。

  胤禛大步向前,刷的一下拉開了床單,只見小八和十三兩人趴在地上,面前還擺著大大小小十幾盤的甜點,「八哥,十三弟,你們太不夠意思了,我們躲在櫃子裡連東西都沒有吃,你們可倒好。」胤禛還沒開口說話呢,小十就已經躥到了床旁邊,伸手拿起糕點往嘴裡塞。

  「八哥都是你,要不是你硬是要我這邊的糕點,我們倆至於被發現嗎?」一邊說著,小八和十三一邊從床底爬了出來,兩人還聰明的選了個離新四嫂最近的地方站著。

  「我都暗示你半天了,你就是不拿給我,那我就只好自己爬過去了。」

  被眾人忽視許久的胤禛,終於忍不住了:「身為皇子,你們還學會了鑽床底,躲在衣櫃裡,這要傳出去,還不讓天下人笑話。還有今天這事誰是主謀?」

  「爺,眾位弟弟不過是淘氣罷了,爺就不要和他們置氣了。」淑慎適時的出來打了個圓場,沒想到在新婚之夜她就見識了冷面四阿哥的脾氣,這可讓她敲響了「警鐘」。

  「呵呵,還是四嫂好。」幾人暗中瞪了一眼胤禛,就努力往四嫂的方向移動著,他們才不怕四哥,這樣做只是給四哥面子了。不過七哥說的還真好用,四哥可對四嫂發不了火。

  「對了,十四弟呢,他藏在哪裡了?」說了半天,眾人才發現素來最調皮的墨兒不見了。

  「我們也不知道,十四弟說一定要找一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藏起來。」把從床底下搬出的糕點消滅一大半的十阿哥胤俄總算開口了。

  幾個人把房間裡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這下大家都慌了,大半夜的該不會是墨兒一個人跑出去,要是把他弄丟了,他們幾個非得被皇阿瑪罵死不可。

  「不對,我覺得十四弟肯定不會往外跑的,應該就在這房間裡,大家想想還有哪裡是我們沒有找過的。」最瞭解墨兒的小八想了想,開口說道。

  「不會是在那上面吧。」幾個小的都有些嚇到了,胤禟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大紅木喜床。

  胤禛站到了床沿上,雙手拉住床頂的那塊木板,這才看到了墨兒躺在木板上面呼呼大睡,手上還不忘抓著那個用來放紅包的大袋子,這讓受到不小驚嚇的胤禛失笑不已,若是捨得,他一定在這弟弟的屁股上來一巴掌,讓他下次再嚇人。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33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6 PM 編輯

第四十八章 母子置氣

  隨著上元節越來越近,宮裡過節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濃烈,每隔幾步都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其中最有特點的就屬鼇山燈。這種燈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於宮人們會預先在前一年的秋天收養蟋蟀,待來年過節時將其放入燈中。一邊賞燈一邊聽著蟲叫聲,這別具一格的構思到引得民間一些富貴人家爭相效仿之。

  過節卻讓這些平日悠閒不已的妃子們紛紛忙綠起來,她們需要在正月十五之前把做好的元宵分送給其他妃子、各個王府,當然還要把得意之作送給康熙,希望能借此給康熙留個好印象,在新的一年裡多得些寵愛。

  連剛進門的淑慎每天都跟在如筠身邊接待進宮請安的大臣夫人們,打點各宮各府之間的人情往來。對於這個兒媳如筠到是挺滿意,她知進退,做事不莽撞,懂得如何周旋於各夫人小姐之間,對胤禛後院的幾個女人也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唯一讓如筠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就是,夫妻兩人對對方似乎都很客氣,有時客氣到讓人完全無法相信他們是新婚夫妻。

  好不容易把大多數事情忙活完了,如筠和淑慎這對婆媳終於能坐下來安靜的品上一杯茶。

  接過淑慎遞來的茶,如筠微微抿了一口,就放了下來:「你這剛一嫁進來就跟著我忙裡忙外的,皇貴妃也沒給過你什麼好臉色,你能忍著她的那些話,真是辛苦你了。」

  「額娘,這本是媳婦該做的,何談什麼辛苦。」現在的局面淑慎早就預料到了,當每次皇貴妃找茬時,她也只能笑臉應對。

  「這她們對我們的態度不好,但我們可不能失了禮數。這逢年過節往長春宮和永和宮送的禮只能厚,不可薄,切勿不要落人口舌。」這段時間長春宮和永和宮總是針對著如筠的景仁宮,就是奴才們之間一直也是鬥爭不斷,原本如筠也不懼怕什麼,但這段時間朝臣們不斷上書要求立後,她擔心若是佟佳氏當上了皇后,那第一個就是拿景仁宮的眾人開刀,再退一步說,就算佟佳氏當不上皇后,佟家在朝廷上的勢力也夠胤禛受的。

  淑慎聽完之後,猶豫了一會兒,才把話說了出來:「可是爺說,他不想讓人覺得因為皇貴妃成為皇后他就改變了立場。」

  「這我會和他說的,你照做就行了。你們現在手頭也緊,我這兒心意到了就行,以後不用每次都送那些貴重的東西,放在我這也沒用。」如筠知道胤禛手上能動的錢不多,日後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額娘,那些都是爺和兒媳還有眾姐妹的一片孝心,爺前幾天也給了兒媳一些莊子,加上兒媳的一些陪嫁,手頭還是闊綽的。」淑慎知道以爺對額娘的孝心,對額娘逢年過節的禮單有所苛刻。

  「我都忘了,這幾天你盡跟著我,還沒有時間和胤禛好好相處,這些煩心事也弄差不多了,你就回去陪著胤禛吧。」

  「能服侍額娘,是媳婦的榮幸。而且兒媳也要儘早對這些事情上手,能有機會跟著額娘學習,兒媳高興還來不及呢。」話是這麼說,可這段時間淑慎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胤禛,她確實對這個一直冷著張臉的爺有些害怕。

  「這是你在宮裡過的第一個節,我讓胤禛多陪陪你,這些日子其他福晉們都會舉辦宴會,你去參加的時候就多學習些,上元節後你們也要回請眾阿哥和福晉。」

  「兒媳知道了。」不久以後以四阿哥四福晉名義邀請眾人的宴會,是淑慎正式向皇家眾人展示她的「本領」。

  「額娘,額娘,我去年秋天捉的蛐蛐兒呢,我讓奴才們養起來的,現在怎麼不見了?」大老遠的就聽見墨兒的聲音,沒多久小傢伙就一路跑進了正廳。

  「墨兒,我是怎麼教你的,你學了那麼久的禮儀全忘了?」

  小傢伙撇了撇嘴,安安分分的行起了禮,那一絲不苟的神態完全看不出他是前幾秒鐘還在瘋跑的墨兒,「胤禎給額娘請安,見過四嫂。」

  看到墨兒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如筠心裡突然挺不是滋味,「過來坐這說話,喜豆趕緊給十四阿哥上碗熱湯。」

  「那兒媳就先告退了,額娘和十四弟慢聊。」

  「額娘,你還沒說,那些蛐蛐兒都哪去了,我派人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墨兒,再過兩年你就馬上要進上書房了,這個時候你要找的不是蛐蛐,而是書本。」墨兒一直都是宮裡的小霸王,如筠知道他本性善良,而且小孩就應該淘氣一些才顯得更有生機,但這些日子,來景仁宮訴苦的人也越來越多,她也不想墨兒背上個「未加教養,不懂禮數」的壞名聲,硬是狠著心給墨兒找來個教養禮儀的嬤嬤,還有好幾個精通琴棋書畫的女官,從早到晚逼著小傢伙學習。

  「額娘,這幾天上書房都休假,兒子也不用讀書。去年秋天兒子花了那麼長時間捉的蛐蛐兒,怎麼現在一個都找不到了。」

  「哦,那個啊,我早就讓人拿去扔了,留在宮裡整天叫喚著,聽的我心煩。」如筠以為墨兒又是要和那些王府中的小孩子們炫耀戰利品,就隨口找了個托詞。

  「額娘,你怎麼能這樣,這是我辛辛苦苦找了好幾天弄到的,你怎麼能把這些扔了。」一直恪守禮儀的墨兒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

  「愛新覺羅胤禎,你至於為了這些玩物和你額娘大呼小叫嗎?在你心裡,你額娘連個蛐蛐都比不過嗎?」如筠知道墨兒委屈的並不只是蛐蛐這件事,還有這段時間一來壓在心底的怨氣,可她這個做額娘的心裡也不舒服。

  而胤禎聽到這句低下了頭,然後就轉身蹭蹭跑走了。

  晚上,胤禛和淑慎去參加太子舉辦的宴會,小七和小八也應邀去參加宮外王府的宴會,擺滿美味佳餚的飯桌旁只有如筠一人孤零零的坐著。

  「喜豆,十四皇子還是不來用膳?」

  「回娘娘的話,十四皇子還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生悶氣呢,說今晚不想用膳了。」

  「都撤了吧,本宮也不餓,本宮想一個人出去逛逛,你們不用跟來了。」心情有些低落的如筠徑直走出了廳堂,朝著墨兒的臥房走去。

  「小老虎,你說額娘是不是不喜歡墨兒了,她現在對我好凶,每天讓我學習,都不像以前那樣陪著墨兒玩耍了。」

  在門外聽到這話的如筠心中一震,確實最近她對待墨兒學習生活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你還點頭,枉我還把你當朋友呢。墨兒想讓額娘陪著墨兒玩耍,就陪墨兒一個人,沒有四哥四嫂,沒有七哥和八哥,就我一個人。」小傢伙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悶不樂。

  「額娘這段時間都不理我了,你說是不是因為過年的時候送給額娘的禮物沒有哥哥們的好,所以我就想著能做盞冰燈送給額娘,裡面還能聽到蛐蛐的叫聲。可是額娘不喜歡蛐蛐,明天就十五了,你快幫我想想要準備什麼禮物給額娘?」說著說著,墨兒就激動的抓著小老虎的腦袋左右搖晃著。

  到這時如筠才知道她這段時間由於胤禛大婚,小七歸來,就疏忽了對小兒子的關心和照顧。

  「主子,這四皇子,七皇子都是主子一手教養大的,當年主子都不曾對兩位皇子如此嚴格,卻對十四皇子下了狠心。依老奴看,主子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這十四皇子與兩位年長些的皇子並不差些什麼,只是更淘氣些,又何必束縛了他的性子?」一直遠遠的跟在如筠身後的白嬤嬤開口了。

  「確實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嬤嬤,趁現在還沒有門禁,趕緊派人去出宮找我額娘,讓她吩咐下面的人,連夜收集蛐蛐,有多少就要多少。另外就勞煩嬤嬤給墨兒送些吃的,只要嬤嬤開口了,他一定會聽。」

  上元節的晚上,皇宮裡張燈結綵,雖然天氣依舊寒冷,卻難抵眾人喜悅之情。御花園裡的宴會上,康熙坐在正上首,不斷有大臣皇子上前向他敬酒,在一旁的女眷們看著掛在兩旁的燈籠,紛紛猜起了字謎。

  當然並不是每一桌的氣氛都是如此美好,如筠看著坐在她旁邊的墨兒,完全脫去了以前調皮搗蛋的模樣,像個小大人般端端正正的坐著,但他還是在無聲的向如筠控訴著他的不滿和委屈。

  「墨兒,這個可是你最愛的元宵了,糯懦甜甜的,趕緊趁熱吃一個。」在這場鬥爭中如筠早就低頭認輸了,就連她都覺得以前的墨兒更真實更可愛。接過喜蔓手中那碗元宵,如筠拿起放在桌上的湯勺,挑出一個最大的元宵遞到墨兒眼前。

  小傢伙雖然及時的把頭轉到了另一邊,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知子莫若母,如筠知道墨兒害羞了,同時也表明著他還在生氣。

  無奈的笑了笑,如筠做出一副矮小伏低的樣子,但那眼角之餘還在偷偷地看著墨兒:「吶,這次是我的錯,若十四皇子肯原諒我,就請把這元宵吃了。」這句簡單的道歉,卻讓她醞釀了半天,這也是她第一次向孩子道歉。

  小傢伙猶豫了很久,回過頭接過湯勺,一口把元宵吃進嘴中,開心的笑了起來。剛把元宵咽下,他就迫不及待的爬上了如筠的雙腿,整個人都撲進如筠懷裡,這情景亦如往常一般。

  「額娘,那墨兒可以不用學習嗎?」

  「學習是必須的,有些你不喜歡的功課我也不強求了。」

  「那,能不用寫字不?墨兒最討厭學寫字了。」

  「這個,不行。不過,我就喜歡那個討厭寫字的墨兒,所以墨兒還是做自己。」

  「我親手給額娘做了冰燈,可墨兒還沒有收到額娘的禮物。」

  「咦,這我好像忘了,等明年給你補上。」如筠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頭,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

  「哼。」小傢伙又嘟起了嘴。

  緊緊抱著墨兒的如筠相信,那盞盞紅燈和滿園的蟲鳴聲定能喚回昔日母子那緊密無間的感情。



第四十九章 突發

  「姐姐,妹妹聽說七阿哥過幾日就要出宮去神醫那繼續接受治療,他這才剛回來會多久,怎麼不多待個十天半月?」

  良貴人自來到景仁宮後,就甚少離開偏殿,眾人也只見她侍弄著花草悠閒度日,就連如筠的正殿也只是依著禮數每日請安,這也導致了她這麼多年和如筠並沒有產生太深的交情。但這幾日卻不知怎的,她總尋著如筠空閒的時候,來正殿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前幾日兩人聊的盡是些刺繡花樣、當下流行服飾和如何侍弄花草,衛氏的一反常態,使得如筠納悶不已。

  聽著這話,如筠覺得今天應該能知道衛氏的目的了,但她也不著急,「胤祐能早日康復,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這次回宮以後,康熙就昭告天下,說七皇子在外遇到神醫為其治腿,只是神醫性格乖戾,且神醫居住之處有仙人之氣,有助於七皇子的早日康復,皇上愛子心切,特允許七皇子出宮治療。這雖只是個藉口,卻給了小七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良貴人倒也不慌不忙,關切的說:「姐姐,七皇子出去少則幾月,多則一年半載,有些事情姐姐你也該為七皇子準備起來。」

  聽到這,如筠更加糊塗了,小七和衛氏幾乎沒有交集,她怎麼會對小七這麼關心,「我這幾天不都在準備著,有什麼好的藥材、布料都先緊著他。」

  像是要到達目的地般,衛氏越說越順,「姐姐,這再多的東西也比不上一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盡心伺候著,更何況七皇子還……」

  如筠自然知道衛氏想要說什麼,略帶質問的語氣,滿臉微笑的看著對面的人:「還怎麼樣?」

  衛氏也正為一時失言而心中暗悔,深怕毀了要事,「妹妹我的意思是七皇子就兩個小太監和一群護衛伺候著,日常起居上難免不那麼精細。」

  聽到這,如筠也猜著了衛氏葫蘆裡所賣的藥,但她就要讓衛氏自己說出來「哎呀,我怎麼忘了這茬呢,多虧了你的提醒。白嬤嬤,趕緊去挑幾個手腳利索,做事穩重的嬤嬤,讓她們伺候著七阿哥在宮外的生活。」

  衛氏知道如筠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只是在裝糊塗,「妹妹我雖然不怎麼與人結交,但也聽到宮裡都在誇著四福晉出生高貴,樣貌不凡,嫺熟能幹,是個理家的好手。還是姐姐你有福氣,能親自挑得如此好兒媳。」

  這番話讓衛氏的心思暴露無遺,如筠淺笑著,並不回應。

  「胤禩自小就被我的出身拖累,在宮裡的日子過的並不像其他皇子那樣順心如意,妹妹我深知姐姐對他的喜愛之情,下次選秀就全權拜託姐姐了。」一邊說著,衛氏一邊起身恭敬地向如筠行了個禮。

  「自然,就沖著胤禩叫了我這麼多年的成額娘,我也該給他挑個懂事孝順的福晉。」如筠知道衛氏想要的兒媳不只是「懂事孝順」,更多的是側重於家世背景。

  微微瞇了瞇眼,衛氏心中暗恨,她就知道自己這白眼狼兒子在人家心裡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在這之前她就擔心成妃把出身清貴的女子求給親兒子,對這個一口一個「成額娘」喊著的胤禩根本沒放在心上。「胤禩雖不在姐姐你名下,但也是在姐姐你的眼皮底下長大,宮裡誰都知道胤禩是姐姐的半個兒,妹妹我地位卑下,有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主。有些事情雖小,但也姐姐你也要放在心上,莫要壞了姐姐的名聲。」

  「我這幾日事情繁多,腦瓜子總記不住事,若是有什麼地方疏忽,還請妹妹指出,姐姐定當改正。」

  客套了半天,成妃還在跟她打馬虎眼,衛氏就不相信她逼不出那句話,轉身拉過她身後的宮女:「姐姐,覺得這個丫頭怎麼樣?」

  連人都選好了,真是迫不及待,「走近些讓我看看,這丫頭長得水靈,樣貌也好,仔細一看和妹妹你年輕時到有幾分相像。」

  「這丫頭手腳伶俐,素日裡也是個知冷熱的可人,我想讓她在胤禩身邊伺候著,還請姐姐幫我這個忙。」景仁宮裡七皇子還沒有房裡伺候的人,八皇子於情於理都不能越過去。她今天的目的一來是為了胤禩的婚事,二來就是安排房裡人的事。

  「我到把這事給忘了,胤祐一年在宮裡也沒多少日子,可也不能耽誤了胤禩,既然你有了好人選,我也不操這心了。有什麼事,我會稟告皇上,你也不用因為越過了胤祐,擔心什麼。」人親娘都開口了,如筠也不能反對什麼。

  「就說今晚怎麼那麼安靜,原來是小搗蛋鬼在跟著你七哥學習呢。」如筠端著盤切好的水果,剛一踏進小七的房間,就看到墨兒正在小書桌前搖頭晃腦的背書,小七則坐在炕上拿著本書閱讀著,還時不時的開口糾正墨兒背書過程中出現的錯誤。

  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墨兒,一看到救星來了,就扔下書本朝如筠跑來:「額娘,我好可憐,七哥讓我背那麼長的一篇文章。」一邊說,墨兒還形象的用手誇張的比劃了一下,「連額娘都知道我辛苦了,給我送水果來了。」這話更像是在相小七示威,說著說著,小傢伙還踮起腳尖趁機拿了一塊放進嘴裡。

  看著不斷向他眨眼睛示威的墨兒,身為兄長的他應該教會這個弟弟什麼是「尊敬兄長」,「十四弟,回來把這文章背出來,否則今晚你就不用睡了。」

  有靠山在的墨兒並沒有乖乖聽話,反而滿是可憐的拉起了如筠的衣服,「額娘,墨兒不想背。」

  「乖聽話,去把文章背了,墨兒可不能讓你七哥看扁了,我等你背完一起吃水果。」用木簽叉起一塊水果給了墨兒,如筠就朝著小七走去。

  「小七,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再過五日左右,兒子這兩天會和皇阿瑪稟告。」將一頁看完,小七這才放下了書本,吃起了水果。

  「這些日子,腿可有疼過,若這疼痛的毛病沒好,還是留在宮裡讓太醫看看。」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如筠從小七的貼身太監那裡聽到,他這兩年時常有腿疼的毛病,就讓太醫每日來給他把脈針灸,效果十分顯著。

  「好多了,這段時間不見疼,想來是沒事了。」

  「你啊,不要每天都坐著一動不動的,也要花些時間活動筋骨,讓血脈通暢。」

  「額娘,我發現你好像越來越嘮叨了,這幾句話你一天都要說上好幾遍。」

  「我還不是怕你不照做嘛,你倒嫌起我來了,這水果你也不用吃了。」如筠迅速的伸出手,剛要拿走盤子,就發現桌子上已經空空如也。

  「墨兒,誰讓你分心的,你再去給我背一篇文章。」

  「你日常需要的東西,我這幾天都給你準備好了,外面買的那些總比不上宮裡上進的好。」

  想起這幾天看到下面的奴才們大包小包的整理著,小七就有些無奈,「額娘,我是出去遊歷,不是搬家。這好幾大車的東西,還不讓我被人笑話,而且宮外也有好東西,那些沒用的就不用帶了。

  如筠剛要開口說服小七,就見喜豆急急忙忙的進來了,「主子,你快去前廳看看,蓮貴人正鬧著要見你呢,白嬤嬤正小心伺候著。」

  「這麼晚了,她來有什麼事?」如筠邊說著,就帶著喜豆離開了。

  一進大廳,戴佳如蓮就撲了上來,滿臉淚水,哭咽著說,「姐姐,以前的事情都是我這個做妹妹的年幼不懂事,在這裡和姐姐道歉了,求大姐看在我們從同一個門出來,又是同樣伺候皇上的份上,幫幫我這回吧。」

  如筠小心的後退了幾步,避開了如蓮即將臨盆的大肚子,「妹妹,有事還是坐下了慢慢說。」看了眼如蓮帶來的丫鬟,讓她服侍著她主子坐下。

  「我這眼看著就要生了,可剛才從一個奴才口中得知,我這皇兒竟是要給皇貴妃做兒子,這讓妹妹我如何是好,宮裡我們是親姐妹,請姐姐幫我求求情。」其實這件事宮中早已人盡皆知,皇貴妃擔心如蓮聽聞此事,若是一莽撞把孩子弄沒了可就得不償失,於是在長春宮裡下了禁口令。而如蓮為了保護胎兒,自好幾個月前就沒出過院子,消息也極不靈通。

  「這件事是皇上下了聖旨,我也無可奈何,妹妹這是尋錯了地。」

  「我知姐姐得皇上寵愛,相信只要是姐姐你開口請求,皇上定會給你幾分薄面。」如蓮一臉希翼的看著如筠。

  「妹妹,這件事皇上已經下過聖旨,所謂君無戲言,他定然不會出爾反爾,妹妹還是回去吧。」這件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如筠自然一清二楚,她與德妃和皇貴妃的矛盾好不容易沒有那麼尖銳了,她自然不想再擋著佟佳氏的路。

  如蓮突然靠近了如筠,一把抓住了如筠的手,低聲說道,「若是姐姐能答應此事,我願將皇兒交給姐姐你撫養。」

  「此事皇上早已有所定斷,不是你我的一言一語就能改變的,你還是回去安心待產吧。」而如筠依舊還是那句話,說完就吧手從如蓮那裡抽了出來。

  「撲通!」一聲,之間如蓮倒在了地上,「啊,我肚子好痛,你,你竟如此狠心,要害我腹中胎兒。快來人救我……」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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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信任

  「啊,我肚子好疼,好疼。」戴佳如蓮捂著肚子不斷在地上左右翻滾著。在一旁聞聲而來的人越聚越多,如蓮的尖叫聲也響了許多。如筠派了幾個力氣大的婆子上前要把如蓮扶起來,但她就是哭著喊著說「成妃要害她母子兩人!」怎麼都不肯讓婆子靠近。

  「額娘,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小太監伺候著小七進了大廳,小七看著眼前的情景,就緊皺著眉。他原本打算到林中逛逛,聽到叫聲就趕到這邊,誰知真的出事了。

  「小祖宗,你不是你該來的地,快回去休息。」白嬤嬤先是狠狠地瞪了眼伺候小七的太監,然後那結實的身子一撞,小太監毫無防備的退後幾步。白嬤嬤就利索的推著小七的輪椅往門外走去。

  「嬤嬤快停下,要是出了什麼事,四哥四嫂不在就應該由我來處理。」小七伸手直接摁住了兩個不斷向前的輪胎,白嬤嬤雖及時的停住步伐,小七的手依舊因摩擦而劃破。

  白嬤嬤有些心疼的抓住小七的手,借著燈光,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只是把皮磨破了,「小主子,你還小,這些是主子和老奴會處理妥當。我讓喜蔓趕緊給你上些藥,你趕緊回去,這裡有老奴在,一切都會平安。主子那裡離不得老奴,你快點過來送七皇子回房。」說著,白嬤嬤就用手指著剛才那個小太監。

  「那嬤嬤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派人告訴我,我會想法子解決。」小七知道嬤嬤的意思就代表著額娘的意思,看著今晚這陣仗,他有些放心不下。

  「老奴知道了,小主子你趕緊回去。」說完,白嬤嬤頭也不回的衝進了大廳,那略微發福的身子硬是從人群中擠了進去。「你們都那麼閑的慌,是不?沒見過宮裡的主子生孩子嗎,都給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今晚的事若讓我聽到風言風語,就別怪我這老婆子不給你們體面。」眾人一聽這話,飛奔似的逃了出去,只有如筠的幾個心腹留了下來。

  「嬤嬤,我看她這樣子怕是真的要生了,我已經派人去請太醫,給她收拾個房間就在我們宮生吧。」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如筠頓時吃了記悶棍。

  白嬤嬤覺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蓮貴人剛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出了如此大事,她要是待上一個多月,景仁宮還不知要被她禍害成什麼樣子,「主子,萬萬不可,若現在把蓮貴人留了下來,那可就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坐月子都要主子操心。」

  「可這緊要關頭我也不能當著全宮人的面把她送回去,真出了什麼事情,我的罪過就大了去了。」就這樣,如筠才進退不得,「還有她嘴上罵的那些話,若讓全宮人聽到了,景仁宮的裡子面子都要丟光了。」

  「主子,我覺得她多半是裝的,哪能疼的這麼厲害,哪個女人生孩子不是需要個一天半夜的。」白嬤嬤覺得此時萬不能心軟,把「禍害」掃出景仁宮才是正事。

  「這件事已經發生在我宮裡,現在趕她出去也來不及了,我既然脫不了干係,那就如了她的願,我倒要看看她想幹什麼。」

  「主子這招甚妙,我們也不能這麼糊裡糊塗的就吃了虧」白嬤嬤憤憤的看了眼還在地上哭著喊著的蓮貴人,「老奴這就派人給蓮貴人整理個房間。」她記得良貴人院子的不遠處還有空房間。

  「既然是沖著我來的,那也不怕她。你趕緊派人把皇貴妃請來,如蓮要生的是她的兒子,怎麼也得她來坐鎮,讓人把貴妃娘娘一同請來。」戲已經開演了,主角也該出場了。「對了,讓喜蔓和喜豆沒事就不要過來,好好陪著墨兒就大功一件了。」

  「皇貴妃娘娘來了,還不得興師問罪一番,主子,這有些不妥。」

  「我到現在都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覺得如蓮就是算准了我不會把皇貴妃請來,她越是這麼想,我就越不如她的意。」說的像是信心滿滿,但如筠心裡一點地都沒有。

  看著如蓮被幾個婆子攙扶著送離了大廳,有些恍惚的如筠掐了掐大腿,連忙跟了上去。

  經過一夜的掙扎與撕心裂肺的喊叫,如蓮終於,不,是出乎眾人意料的生了個格格。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如筠不知道,「母女均安」的消息讓如筠確確實實的鬆了口氣,不久以後她因為試圖謀害皇嗣被禁足在書房。

  坐在書桌前的康熙看著這個跪在地上的女子,故做一副嚴肅模樣,「戴佳氏,你可認罪?」

  「臣妾認又如何,不認又如何,結局不都是一個樣。」陪伴康熙十幾年,連如筠自己都分不清對他的感覺了,沒想到,危難時刻他盡如此冷血,這一刻如筠的心裡很不舒服。

  「你就不為自己辯解一下,告訴朕,這件事根本不是你幹的。」若是你能低下頭來求朕,朕會護你周全,康熙心裡如此默念著。

  「我說不說那不重要,即使我不開口,相信的人依舊相信我;我替自己辯解一大通,不相信的人還是不相信我。」

  「那你覺得哪些人會一直都相信你呢?」康熙卻沒聽明白如筠那意有所指的話。

  「胤禛,小七,小八,墨兒,白嬤嬤,額娘和臣妾的三個弟弟,還有喜蔓和喜豆……還有貴妃姐姐。」細細數著這些人,如筠突然覺得她的人生從未孤單。

  就沒有朕嗎?康熙苦笑了一下,「若朕說朕也相信你,你會相信嗎?」

  如筠震驚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雙手微微發抖,小心地問道,「真的,你真的相信?」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渴望聽到康熙的回答。

  「是,朕就相信你不是那種人。」這也是康熙第一次這麼毫無目的的相信一個人。

  「說不定臣妾真的因為逐漸不得聖寵,心生妒意呢!」聽到回答的如筠眼眶有些發熱,為了掩飾她的心情,就開起了玩笑。

  「朕想愛妃你只會和老四媳婦吃醋,就委屈你兩天,等朕把事情處理完了,你再出來吧。」

  在回乾清宮的路上,康熙想著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對於蓮貴人懷女胎卻利用太醫欺上瞞下之事,他早已知曉,甚至還推波助瀾了一把。戴佳如蓮和其母當年勾結佟佳氏謀害皇嗣,導致小七的終身殘疾,這件事一直讓康熙耿耿於懷,所以在選秀之時,他特地對這女子另眼相待,沒多久就將其納入後宮,榮寵一時。佟佳氏一直想當皇后,但身為皇帝的他絕不會讓一個脾氣暴躁、性格衝動、嫉妒成性的女子母儀天下。這段時間,佟佳氏家族老一輩的人都不斷進宮,勸他立後。當時他隱隱的表明,佟佳氏有了皇子才能當上皇后,所有佟家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回去準備著,只有他心裡知道只要佟佳氏活著就註定不會登上皇后之位。

  可英明神武的皇帝也有算漏的時候,在他眼皮子低下,居然還有這麼一出好戲。

  在十幾天前。

  「額娘,日子越來越近,我們的計畫可全被聖旨打亂了,這可怎麼是好?」焦頭爛額的戴佳如蓮好不容易才盼到年氏進宮請安。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女兒,當年我若像你這般無用,你還能過上今天這樣的日子。」原本她還指著精心教養的大女兒和正室一決高下,誰知她的心計謀略這個女兒一點沒學到,早知道這樣就讓老二進宮了。

  「可我懷的不是皇子這件事,眼看著就瞞不下去了,你那個時候為什麼逼著太醫說我懷的是個皇子?」

  「廢話,若是讓皇貴妃知道你肚子裡的不是皇子,這宮裡誰還能對你恭恭敬敬。我剛才來的時候順便找了個熟識的產婆,問她要了些催產藥,你小心保管著。」年氏四處張望了一下,就從袖子裡把一小包藥塞到如蓮手裡。

  「這藥有什麼用,我現在都巴不得晚幾日生。」

  「你真是笨死了,附耳過來,我分析給你聽。」年氏真的後悔,為什麼進宮的不是那個樣貌雖差些,但心思極深的二女兒。

  聽完以後,如蓮對這計畫深有懷疑,「這能行嗎,她要是找了皇貴妃,那我們不是白白謀劃了,而且我為什麼要跑到她宮裡生孩子,我這裡什麼都準備好了。」

  「你肚子裡的不是皇貴妃心心念念的皇子,我就怕她一不高興就在你月子裡給你難過,你若是在景仁宮生孩子,那成妃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照顧你。二來,無論皇貴妃有什麼火氣,就讓她對著成妃發去。要不是你這肚子不爭氣,用得著我大費心思嗎?」

  「那以後呢?」

  「以後皇貴妃若成皇后,那你生的格格也能混過固倫公主的名號,她若沒成皇后,小格格跟著她也會有好日子過。只是日後你還是要回到長春宮,日子不好過,小心才是。」即使母親謀劃的再多,也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



第五十一章 責任心

  年氏的算盤雖好,可卻攤上了個不著調的女兒,原本她怕皇貴妃在如蓮做月子期間暗下黑手,才費心思想了這麼一招,利用成妃來庇護如蓮。可如蓮以為成妃在這件事情上對她有所愧疚,自醒後,另外也由於產後一些焦躁的情緒,使得她整日非哭即鬧,吵的景仁宮上上下下不得安生。原本就對戴佳如蓮有所怨恨的小七、小八還有墨兒聯手用了一招,第二天當康熙去上書房檢查眾皇子學業的時候,看到墨兒和小八一臉疲憊的模樣,回答問題也斷斷續續,忘記甚多。事後仔細一問,康熙才知道原來是蓮貴人鬧騰了整整一夜,使得所有人都不曾安睡。當即,他便下令,以「成妃被關禁閉,不能好好照看蓮貴人,允許蓮貴人立即回到其所居住的長春宮,由皇貴妃派人照料著。」

  其實景仁宮裡的每個院落的相隔甚遠,真正被如蓮鬧騰到心煩甚至整夜不得安睡的也只有與她相隔不遠的良貴人衛氏。小八胤禩自有了房裡人後,也搬離了衛氏的院落,獨自居住。小七三人因為如筠吃了年氏母女的虧才想著找個機會報復回來,誰知陰差陽錯,竟使得年氏竹籃打水一場空。

  如筠自是被象徵性的在房中關了幾天,就又開始了悠閒的日子,唯一有些令她感到失落的就是小七離開了她的身邊,再次踏上了遊歷的旅程。

  「喜蔓,等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墨兒,是不是還在跟著林師傅學習?可是他這段時間又調皮,不肯學習了?」皇宮裡每個皇子學習的任務都很重,即使他們沒進上書房,也都要花上近一天的時間來學習。每日胤禛或者小八晚上來請安的時候,他們也會花上一些時間來指點墨兒的功課。如筠擔心孩子還小,不停的學習會使他身心疲憊,就和他約著在每日未時抽出半個時辰,母子兩人會進行一段悠閒的下午茶時間。

  「額,主子,奴才剛才去小廚房看看爐子上燉的雞湯,忘了去十四皇子那裡看看,奴才現在就去,現在就去。」邊說著,喜蔓就跑出了房間,她那略帶驚慌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後面有老虎追著她呢。

  看著素來不擅長對她說謊的喜蔓如此行為,如筠心裡就大概有了底,「喜豆,你該不會也去廚房了吧?」

  看著喜蔓身影暗暗叫苦的喜豆,立馬想了個藉口,希望能蒙混過關,「啊,沒有,奴才看咱們宮裡有些東西都用完了,所以特地去內務府領了。」

  「說實話吧,你們兩個可是幾乎不曾當著我的面撒謊過,而且你只要一說假話,雖然怎麼看都很像,但雙手總是微微握拳。」雖然在外人面前,如筠最得力的兩個丫鬟總是以一當十,兩人互相搭配,倒也十分默契,可只有幾個親近的人才知道,她們面具下的真面目。

  「主子,奴才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哦,一定不生氣。」一邊說著,喜豆一邊把那杯完全冷了的茶水遞到如筠面前,像是她希望借此能壓住如筠的火氣。

  如筠揮了揮手,並沒有結果茶杯。

  「十四皇子爬到了那顆老槐樹上打算掏樹上的鳥蛋,但現在卡在一個樹杈上,上不來也下不去,大夥兒正著急,白嬤嬤已經讓人去拿梯子了。」喜豆小心的大打量著如筠的神情,心中還不免為小主子緊張著。

  「他能不給本宮鬧騰嗎,昨天把皇貴妃最喜歡的牡丹花給踩了,我還沒找他算帳呢,現在又給我鬧這出。」有時候如筠真是覺得上輩子欠了這個小兒子,每當得知他又闖了什麼禍,她真有想狠狠抽他一次的想法。

  剛開始卡在樹上的墨兒還有些驚慌失措,雖然他極力的不想讓人看出來,自作鎮定,但肢體的僵硬還是洩露了些許的資訊。慢慢的,他小心的移動著有些僵硬的手腳,找到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坐了下來,這時候的他發現在高處的風景是如此的美好,當然還有下面那些神態各異的奴才們也讓他頗有興致。

  「主子,你不要害怕哦,小林子爬上去把你背下來。主子你一定不要亂動,不要亂動。」貼身太監小林子早已被墨兒的舉動嚇到全身顫抖,冷汗直流。

  還有的幾個小太監躺成一排,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小主子,你大膽的往下跳,奴才們給你墊著呢。」

  「起來,起來,你們都成什麼樣子。小木子趕緊去內務府要把梯子來,小原子,你也一起過去。」白嬤嬤決定性的兩句話,頓時穩定了大家焦急的內心。

  當如筠趕到的時候,墨兒已經從樹上就著梯子爬了下來,懷裡還揣著好幾個雪白的鳥蛋,小臉上那許多的污漬卻掩蓋不了他興奮的心情。

  「愛新覺羅胤禎,你該不會以為我沒打過你,就真的不會打你吧?你看看無論是比你大的,還是比你小的兄弟們有哪個像你這般胡鬧?」小孩能保有他們的童真和玩樂之心,但如筠還是希望墨兒能學會保護自己,畢竟皇宮裡的世界不是小孩的胡鬧這麼簡單。

  「額娘,這事不是我的錯,是白龍馬和銀帥說它們想吃鳥蛋,所以我才爬上去的。」小傢伙一臉委屈的說著。銀帥是墨兒給小老虎取的名字,沒有什麼深刻的涵義,這是他最喜愛的兩樣東西的結合。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告訴你了,又是怎麼告訴你的,你能和我說說嗎?」她能被三歲的墨兒裝可憐所打到,但她絕對不會任由五歲的墨兒犯不該犯的錯誤,比如——責任感。

  可是小傢伙還在試圖為自己狡辯著,「前幾天我們路過那老槐樹下,一顆鳥蛋就從天而降,正好落在了小銀帥的嘴裡,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白龍馬也流口水了,後來我才發現樹上有個鳥巢,這才想著……」

  「是銀帥和白龍馬想要吃還是你嘴饞了?知子莫若母,墨兒單純的心思總能讓如筠「一覽無遺」。

  「他們想吃,我也有那麼一點點嘴饞了,不過就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墨兒用拇指和食指形象的表現了「一點點」的距離。

  「你覺得做一個令人敬佩的大將軍最重要的是什麼?」突然,如筠話題一轉,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良好的戰略戰術,威武的氣勢,還有應對敵人時的沉著穩重以及令眾人折服的能力。」從這短短的一句話,確實能看出墨兒對成為「大將軍」這個目標的信心與決心,還有他所付出的努力。

  「就沒有其他的了?那你覺得大丈夫當以何立於世,行於天下間?」

  「大丈夫當以保家衛國,建功創業立於天地之間。」墨兒說這句話的氣勢確實不像一個五歲的幼童,因為如筠在他身上看到了豪邁的氣魄。

  「你也已經開始學《史記》了,就廉頗向藺相如負荊請罪這回事,你覺得廉頗符合你心中的大丈夫的標準不?」只有自親自領悟的道理才會真被自己所用。

  墨兒低頭沉思了一會,「雖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兒子絕對不會有廉頗這般行為。」

  「那是因為你覺得廉頗為了朝堂安定,所以忍辱負重,你還是沒有領悟廉頗為什麼會有如此行為。」

  「是擔當,就是額娘一直說的責任感!」一下子想通了的墨兒,信心滿滿的說道。

  「廉頗對國家安穩有責任,對百姓安居有責任,對朝堂的安定也有責任,當然他也被藺相如的才能折服了。那墨兒你清楚該怎麼做了嗎?」

  「兒子會一一向那些人負荊請罪,即使他們是我不喜歡的人。」小傢伙習慣性的嘟起了嘴,但他知道,他該為曾經的行為負責。

  「負荊請罪就不用了,額娘都代替你向他們道歉了,你不是為了那些你所喜歡的還是不喜歡的人負責,而是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一個大將軍,國家的安定,戰士的性命,你自己的安危都是你的責任,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樣以後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甚至優秀的大將軍。」

  「額娘,兒子明白了,兒子一定會為額娘爭氣。」

  啪啪啪啪,正在談話中的母子兩人被一陣鼓掌聲打斷了,「哈哈,聽愛妃一席話,可叫朕獲益良多。十四,昔日李唐的魏征說:「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讀史書不應該只流於表面,你要從中學會許多為人處世,做官治國之道,並且以此來警戒自己不要重蹈前轍。一襲輕裝便衣的康熙走進了房間,搖了搖手打斷了母子兩人的請安。

  「兒子謹遵皇阿瑪和額娘的教誨。」

  「你以後看史書寫的那些看法和感想就交給你額娘先閱覽,你退下吧。」

  「愛妃,胤祐的腿疾朕也一直放在心上,可宮裡面盡是些無用的傢伙,這麼些年,朕也在民間尋了不少大夫,可大多都是些以騙人混飯吃的江湖術士。朕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尋得專治疑難雜症的傅山,可他一心只有前朝,寧死都不肯為我大清效忠,威逼利誘,封官進爵朕是什麼法子都用了,他還就是軟硬不吃。」提起這位他苦苦尋求多年的太醫,康熙早已沒了剛開始的那份生氣,更多的是無奈和賞識。

  「皇上說的可是那被眾人稱為「醫仙」的傅青主,臣妾聽聞他無所不通,經史之外建通先秦諸子,又長於書畫醫學,可謂是全才。」提起這個嚮往已久的名人,如筠就心情澎湃難以抑制,沒想到她居然和「黃藥師」一個朝代。

  「不是他,又還能是誰。愛妃久居深宮,怎麼對他如此感興趣,難道朕還比他不得?」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40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7 PM 編輯

第五十二章 金雞納霜

  清軍入關之時,推翻了南明,改國號為清。但在清初之際,全國各地抗清之潮此起彼伏,一心希望能驅除韃虜匡複明室的傅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曾數次參與反清複明的組織團體,但隨著清王朝地位的日益鞏固,他最終返回太原,隱居於城郊僻壤之中,取「松橋」為號,借此表達他已無家無國,隨處飄蕩的愁苦心情。康熙曾多次下令,希望能招得如此賢才為大清的統治更上一層樓。但多次的說服與利誘以無果而終,正因為如此,如筠和康熙才不知該拿這塊「臭石頭」該怎麼辦。經過翻來覆去好幾次的商議,他們最終決定讓小七親自前往太原府,與之較量一番。

  康熙還說:「朕的皇子屈尊降貴去求他,若這老頭在如此不識相,休怪朕不客氣了。」雖然他一臉正經的模樣,但如筠還是看出了他眼中的那份欣賞與對有才之士的渴望。

  這日康熙宿在了如筠這裡,夜半醒來,如筠發現他一改平常夜裡兩人分被而臥的局面,正緊緊的抱著她,好像還有些在發抖。康熙身上散發的冷氣刺痛了如筠的肌膚,不斷的呻吟聲訴說著他此時的難受。

  「皇上,皇上,你快醒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坐起身,如筠左手搖著康熙,右手搭上了他的額頭,果然額頭竟像火一般滾燙。

  詢問了兩三遍還是不見康熙醒來,「喜蔓,快進來,三德子快派人去請御醫,皇上發寒熱了。」隨即她也爬過床尾,從屏風上拿了幾件衣服迅速穿戴整齊。

  一離開如筠溫暖體溫的康熙,不自覺地加深了眉頭,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獨孤與害怕。父子天性,康熙因孤獨害怕而想要有人陪伴在身邊時所表現的動作竟和如筠的幾個孩子生病時的情景如出一轍,經驗豐富的她看出了眼前的男人正處於最無助的時刻。看著他那瑟瑟發抖的樣子,如筠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了幾年前圍獵時所得的一塊狐皮做成的毯子,輕輕蓋在了康熙的身上。

  不知怎麼的,如筠伸出雙手握著被子下那握緊雙拳的手,費了好大的力氣,在扳開了他的手指的瞬間,趁機把自己纖細的小手放進他的大掌中。隨即康熙由一次握緊雙拳,如筠的雙手頓時疼痛不已,低聲說了一句,「玄燁,如筠在這,就在你身邊陪著你。」這一刻,他和她,不是天下之主和後宮妃子。

  「主子,奴才已經讓咱們宮裡所有的奴才都起來了,隨時聽候皇上和主子的差遣。」喜蔓辦完如筠吩咐的事情以後,立刻折返了回來。

  「御醫呢,怎麼還沒到?」好不容易才安定下去的康熙,在一次變的煩躁了起來。

  「主子,太醫院裡面所有的太醫都已經往這邊趕來了,各宮這時候也接到消息了,主子,你看是不是該出去迎迎皇貴妃娘娘和貴妃娘娘。」

  「本宮現在沒這心思,就在房裡守著,就說‘皇上這裡離不得本宮,請各位姐姐妹妹多多海涵’,你讓良貴人去我們宮門口迎著各宮來人。本宮不想在太醫來診脈的時候,她們在這裡哭哭啼啼的惹皇上心煩,你去告訴嬤嬤,一律等太醫把脈問診之後方可見人,讓她給本宮把門守住了。」一邊安撫著雙手不斷亂動的康熙,如筠一邊迅速轉動腦子安排著。

  這時進來一個小宮女,「主子,胡御醫,李御醫,寧御醫和以王太醫為首的一干太醫求見。」

  待一長串太醫進入房間以後,如筠急切的說道:「還請眾位大人趕緊為皇上診脈,本宮剛才發現皇上身體透著冷氣,渾身發抖不止,額頭發燙。」

  等著一個個御醫太醫給康熙把脈探診之後,如筠看著他們一臉難色且低頭沉默不語,心頓時提了起來。即使她知道康熙算是個長命的皇帝,但許多歷史的改變,還是使得如筠擔憂不已。努力扯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幾位大人,不知皇上身患何疾,怎會如此難受。」

  幾個太醫御醫都有些沉默,太醫院正李御醫站了出來,恭敬地回復道:「回成妃娘娘的話,據臣們的診斷皇上是……」

  正當如筠屏氣凝神之際,房外的聲音打斷了李御醫的話,「好你們個奴才,居然敢擋我堂堂皇貴妃的路,來人,把這群狗奴才全都給本宮拖出去,每人打上兩百板子。」

  「皇貴妃娘娘饒命啊,求皇貴妃娘娘繞了小的們的性命。」

  「你們休得放肆,御醫們正在裡面給皇上診脈,若出了什麼差錯,你們有幾個腦袋能擔當的起。」如筠一語雙關,看似是在訓斥那幾個守門的奴才們,實則是她說給浩浩蕩蕩的這群後宮妃子們聽的,「妹妹剛才擔心著皇上,並沒有出去迎著姐姐妹妹們,確是妹妹的失禮。只是這幾個奴才全是我素日裡管教不嚴,衝撞了諸位姐姐妹妹,還請大家賞我個薄面,就交由我來處罰他們。」

  「成妃,你這景仁宮可是好大的膽子,竟然不把本宮看著眼裡。」永遠火氣旺盛的佟佳氏,又一次跳了出來。

  貴妃皺了皺眉,像是沒聽到佟佳氏的話一般,走上前握著如筠的手「妹妹,大傢伙聽聞皇上龍體不適,就一起結伴而來,不知皇上現在如何?」

  「李御醫,你來說說皇上到底是碰了什麼髒東西,就偏偏在這景仁宮裡龍體不適。」佟佳氏總是不放棄任何打壓景仁宮的機會,至今她都認為原本蓮貴人懷的是個皇子,偏偏在這景仁宮裡變成了格格。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皇上起初渾身發抖,面色發白,沒過久就體溫迅速升高,面色由蒼白變為潮紅,皮膚乾熱,煩躁不安。經過臣等討論,可確定皇上是得了瘧疾,而且病情來勢洶湧,恐怕不妙。」

  一聽是瘧疾這等連御醫們都素手無策的疾病,一群女人嚇的腿都軟了,佟佳氏則一下子撲到在康熙身上,埋在康熙懷裡,眼淚直流,後面的女子們也紛紛拿出了手絹,不斷地抹著眼睛。

  原本就夠心煩的如筠,看到這群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火氣就上來了:「你們都幹什麼呢,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瘧疾,皇上為君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豈能被嚇倒。」

  三德子即使站了出來,「各位娘娘對皇上的關切之心,著實令人動容。但太醫們都說皇上現在需要靜養,方能使病情大有起色,還請眾位娘娘先行回宮,等後皇上的傳喚。」

  後宮的妃子們現在最怕的就是康熙出事,她們留戀的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後一個個轉身離開了。

  「不行,本宮不走,本宮要時時刻刻服侍著皇上,表哥,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啊。」不知為什麼,如筠覺得佟佳氏抓著康熙就像在抓著救命草一般。

  在迷迷糊糊中,康熙聽到一群女人的哭聲,還以為他大限將至,前所未有的恐慌籠罩著他,「不,他不要聽見這些哭聲。」在黑暗中努力走出困境的他,乞求著能再次得到那種令他安心溫暖的感覺。可在如此重要之時,一個女人大喊大叫的聲音,令他感到煩躁不已,就用手猛的一推。

  「啊!」毫無防備的佟佳氏頓時摔到了地上,自尊心甚重的她自覺臉上無光,被人扶起後,看著康熙說:「你們務必把皇上給本宮醫治好了,否則你們就該知道有什麼樣的下場等著你們。」

  「是,回皇貴妃娘娘的話,臣等定當竭盡全力。」太醫們雖然回答的信心滿滿,但那顫抖著的雙腿還是讓人看出了他們的驚惶無措。

  看著太醫們一個個手腳都軟了,如筠以嚴厲的語氣說道:「那你們就快點去準備湯藥,進行治療。」

  經過一夜的治療,康熙的體溫終於退了下去,昏昏沉沉轉醒之際,他看到俯在身側,緊緊用手握著他的女人,虛弱的展開一笑,慢慢抽出一隻手,把女子散落在一側的頭髮一一理好,覺得這就是他苦苦尋求的溫馨。

  「皇上,你總算是醒了,昨兒個晚上可把所有人都嚇壞了,現在你覺得舒服些了嗎?」如筠攙扶著康熙坐了起來,然後再旁邊的茶几上倒了杯水,遞給他。

  「我記得半夜裡聽到某個人可不是叫朕叫皇上的,怎麼現在又改回去了?」雖然有些吃力,但他還是享受著現在的氣氛。

  「皇上!」對於昨晚那件尷尬的事情,如筠以為不會有人知道就選擇性的忘記了,可誰知……

  門外傳來了三德子的聲音:「成妃娘娘,可是皇上醒了,眾皇子都十分關心皇上的龍體是否已經安康,都等在門外想給皇上請個安。」

  「恩,好那本宮也正好要去小廚房端雞湯過來給皇上養養精神。」其實眾位皇子們只是在門外和康熙說話,但這種場合宮中女眷是不能出現的。

  一個時辰不到,康熙又開始變的昏昏沉沉,滿臉通紅,劇烈疼痛,再次急召太醫,皇宮又一次陷入了恐慌的危機。

  「額娘,這些太醫們沒有一個是真正有把握的,兒子聽一傳教士說,有一種樹叫金雞納樹,樹皮中可提制出一種白色的藥材,叫金雞納霜,是瘧疾剋星。據那個傳教士說有兩個在廣東傳教的英吉利人正好有這種藥材,兒子覺得為了皇阿瑪能早日康復,無論什麼法子都應該試一下。」

  「甚好,你速速把人請來,快馬加程,務必在幾日內趕到。」來自現代的如筠自然聽過金雞納霜的功用。

  「兒子已經派人去了,額娘,兒子看你也累了,先休息會,一些小的事情,就讓福晉處理吧。」

  「不礙事,你皇阿瑪一天沒沒醒,我懸著的這顆心就放不下來。」

  「皇上,萬萬不可相信此藥,我們老祖宗自多少年前就開始研習醫術,至今對瘧疾都不得其解,他們這些蠻夷之幫豈會有什麼好主意?」自從聽說皇上打算嘗試西洋的新藥,太醫們就不斷進言,想讓康熙打消主意。

  「皇上,臣等附議,我堂堂天朝都沒能參透的醫術,區區小國又怎能辦到?」

    站在一旁的胤禛走了出來:「皇阿瑪,兒子認為我們應該先找幾個身患此疾之人,讓他們先行服用此藥,若真有如此神效,皇阿瑪再用不遲。」

  「好,老四這件事就依你所言,朕就交由你來處理。」

  「皇上萬萬不可……」一群老太醫們希望能勸服康熙,不要被賊人所騙。

  「朕服用了你們開的藥方子,這又黑又苦的藥渣子沒少喝,身子骨卻還是那副樣子。」

  很快胤禛便傳來了消息,那幾個患有瘧疾的病人在服用此藥以後,迅速的開始退燒,恢復了起來。而康熙也在服用此藥以後,幾個時辰不到,就已好轉的差不多,對此還存有疑慮的他以為第二日一定會再次復發,可第二日,他已經開始上朝處理政事了。



第五十三章 點心

  「你是不是又往那邊跑了,我就沒見你喊我‘額娘’的時候有那份膩人勁。」良貴人看著比素日時間晚上許多才來和她請安的兒子,心情有些不好的開口了。

  「額娘,是皇阿瑪找兒子說話這才耽誤了些時間。」每次良貴人一提起這些話,胤禩的心裡就一陣心煩。

  「你皇阿瑪找你了,他是不是誇你在上書房表現的好?」一聽這話,良貴人就立刻上前抓住了胤禩的手,神情激動的說著。

  「額娘,皇阿瑪只是找兒子問些學問上的事情,還有就是兒子明年上朝堂之事。」胤禩小心的扶著衛氏坐下。

  「我等了這麼些年,苦了這麼些年,這可總算讓我等著了。」衛氏像是想起了多年的委屈與隱忍,眼淚不斷的從眼眶中溢出。

  「兒子一定會努力為額娘爭氣,讓額娘您能過上好日子。」雖然他與額娘的關係並沒有十分親密,額娘的養育之恩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回報的。

  「那……那你皇阿瑪就沒說,要來我們這裡坐坐?」良貴人猶豫了一會兒,試探的問著胤禩。這段時間,她總是坐在銅鏡前,呆呆的看著鏡中的人,感慨著年華易逝,容顏不在,她把一輩子的思念和等待都給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都換不回他一個憐惜的眼神。

  「皇阿瑪剛才還問起額娘日子過的順心嗎,他還說若是有空就會來額娘這裡坐坐的。」其實康熙根本就沒有提起過衛氏,深宮裡的起起伏伏胤禩心中明白,但他還是想給額娘留個念想。

  苦苦等候多年,都沒等到皇上的再次垂青,衛氏明白這是假話,但她還是願意相信,並且繼續倚窗等待。

  「正殿以後你也少去,人家根本就不拿你當回事,你又何必給人當傻子使喚。」對於那個住在正殿,榮寵不斷的女人,衛氏打心底裡有著一股濃濃的妒意,可偏偏他這兒子還喜歡往那裡跑。

  「額娘!」胤禩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頭,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額娘之間就總是紛爭不斷,他知道經常去成額娘那裡會使得額娘心情不好,所以漸漸地除了每日必要的請安之外他幾乎都不去正殿了。

  「你怎麼就這麼不聽我的話,為你娶福晉的事情我都拉下這張臉去求她,可你看看她那是什麼態度?憑什麼我的胤禩娶的福晉都要比其他皇子的差。」出身這個硬傷一直是衛氏的一塊心病,即使她平時表現的淡然,不與宮中眾人結交,對一切事情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些都是為了掩蓋她心中的那份連她本人都不願承認的自卑感。

  衛氏覺得後宮眾女子都是骯髒粗鄙,滿手血腥,面善心惡,打心眼裡她就不想和這些女人同流合污,更不願意向這些女人低下她高傲的頭。每每夜半醒來,她都會想起當年天下之主對她留戀的眼神,令她嬌羞不已的甜言蜜語和一次次臉紅心跳的長夜纏綿。

  「額娘,成額娘對待兒臣和其他幾位兄弟並無兩樣,多虧了成額娘,兒子才能不被皇阿瑪忘記。」自小便不得寵的胤禩卻對著那些曾幫過他的人都懷有一顆感激的心,而他也一直想著等他飛黃騰達之際,定會好好報答成額娘的恩情。

  「額娘知道你在景仁宮裡長大,和成妃所出的幾個阿哥比較交好,但這皇宮裡什麼事情都和利益掛鉤,你說,人家為什麼平白無故對你那麼好。」宮中這些手段她見多了,就這傻兒子還看不清。

  此話一說,正巧戳中了胤禩一直都不願去想的事情,可衛氏的話還是使他產生的懷疑與動搖,「額娘,成額娘和幾個兄弟待兒子都不薄,而且兒子相信他們是真心的,而且成額娘答應給兒子選個賢慧能幹的福晉,兒子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哼,哪個秀女不是賢慧能幹,成妃心中打著什麼算盤我還不知道嗎,哼,她就是想把那些好的留給那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兒子。」衛氏一直都覺得命運待她母子二人如此不公,讓他們受盡委屈。

  「額娘,兒子不希望再聽到對七哥有所污蔑的話,希望額娘慎言。」胤禩有些生氣的說道。

  「哼,你倒是嫌我說話難聽了,那位說的倒是好聽,你聽她說去。」當母親的不喜歡兒子為了他人來指責她。

  「額娘,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這世界上除了我,還有誰能那麼一心一意的為你著想。這次成妃的七阿哥、宜妃的九阿哥,貴妃的十阿哥還有你都要選福晉,可那些出身清貴,家族頗有根基的女孩可就那麼幾個,你本來出身就不如他們,若額娘我不為你爭取一下,你就只能撿別人挑剩下的。」衛氏語重心長的說道。

  胤禩聽著這話,不知該怎麼回答,唯有默默低著頭。

  「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聽我的,我心中已有好人選,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你求得。」現在的衛氏就想著能為胤禩求個家世高貴的福晉,讓胤禩以後在朝堂能站穩腳跟。

  最終,胤禩還是屈服了:「兒子聽額娘的便是。」

  聽著從偏殿傳來的這段母子對話,如筠自是知道衛氏口中的最佳人選的就是順治唯一活下來的女兒恭愨長公主的幼女瓜爾佳寧漪,這個生來就被所有人千嬌萬寵的女孩也到了適婚的年齡。恭愨長公主在近日曾見過康熙,說長女和此女早已遠嫁蒙古,這輩子都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這個幼女自小嬌生慣養,長公主也捨不得她受苦,希望能留在身邊時時見著。

  這原本對康熙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大清人才濟濟,年輕又有前途的男兒也數不勝數,可令他為難的是長公主還不經意的對幾個皇子大加讚揚一番,言下之意眾人皆知。

  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如筠的思路:「皇阿瑪,墨兒不要伴讀,不要,墨兒就是要帶著白龍馬和銀帥一起去上書房。」墨兒就是典型的給個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的人,這不,康熙剛表揚他學業有進步,他就厚臉皮的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墨兒,不要胡鬧。」如筠適時的出聲制止一下,她知道父子兩個都不會聽,不過她也樂的看戲。

  「哦,為什麼你要帶著他們去呢,該不會你沒地方禍害了,就想把朕是上書房給毀了吧。」聽語氣,康熙今天的心情不錯。

  「才不是呢,在上書房裡那些人都比我大,他們一定會欺負我的,有白龍馬和銀帥在身邊,我就不怕了。」平日裡,墨兒也就這兩個玩伴和他每日在一起胡鬧著,乍的要和它們分開,小傢伙實在捨不得。

  「十四,朕還沒見過能欺負你的人,聽說你今兒個在御花園裡把榮妃的燕窩打碎了,可否有這件事?」這個兒子處處闖禍,走到哪裡就禍害到哪裡,朕是不是該撥些錢,讓人把上書房加固整修一下。

  「原本我和銀帥還有白龍馬在御花園裡玩著,誰知道一個宮女過來了,銀帥有些害怕的喊了幾聲,她就被銀帥嚇的腿都軟了,那手上端的東西就「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小傢伙邊說著還邊做起了動作,眼角看到額娘的眼神就立馬站著一動不動,「事後,兒子已經讓身邊的小太監把宮裡所有的燕子住的小窩都拿下來給榮額娘送過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硬是沒收。」

  「好啦,你就不要裝委屈了,趕緊回房梳洗一番睡覺吧。」

  看著墨兒離開以後,康熙的雙手就肆無忌憚的在如筠身上游走著,「筠兒,這幾日怎麼都沒有送點心去尚書房呢,朕可一直等著。」

  「有那麼多姐姐妹妹排著隊送點心給皇上,皇上還不滿足?」一想起後宮的那些女人了,如筠還是免不了吃醋。

  「那些點心雖好,可都不是朕心裡的那一碗,喝著感覺味道都不對。」康熙一把抱起如筠放到了腿上。

  「那皇上既然選擇喝了,那就說明皇上打心底裡還是喜歡那些點心的。」雙手摟住康熙的脖子,如筠玩味的說著。

  「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朕,朕承認無法只吃這一種點心,但紅豆糕味道不甜不膩,正和朕的口味。」康熙知道眼前的女人對他沒有信心,許下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承諾。

  「在皇上心裡它就只是點心?」點心只是在閒暇之餘的一種樂趣,可以隨時被其他口味的點心取代。

  「朕每天都必不可少的點心,永遠不會膩。今天筠兒沒有給朕送點心,朕就只能親自動手了。」康熙一臉曖昧的說著,雙手開始解起了如筠的衣服。

  皇帝的心中裝著家國天下,已沒有太多的空間容下一個女人,如筠知道一盤點心的位置就是康熙給她的承諾了。

  「那在筠兒心裡,朕又占了多少的位置?」康熙想知道在這個令他心動的女人心中,他是不是已經超過了那幾個臭小子。

  「皇上心裡我有多重要,在我的心裡皇上就要多重要。」

  直到半夜兩人疲憊之際,如筠才想起好像有件事情沒有和康熙說,很快,她就被再一次被康熙的熱情所迷失……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43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8 PM 編輯

第五十四章 貴妃

  考慮了許久,如筠最後還是希望能先找小八談談,瞭解他的想法之後,然後再採取行動。

  「胤禩,你來景仁宮也有好幾年了,剛開始你就特別喜歡窩在我的懷裡,大口大口的吃著小點心,無論你四哥和七哥怎麼瞪著你,你的小手就是緊緊摟著我的脖子不鬆開。有好幾次你就這麼沉沉的睡在我懷裡,只要你一離開我就立馬醒過來,當時白嬤嬤還開玩笑說,兄弟幾個裡面就你最粘我,長大了你也一定是和我最親近的。可這幾年,我們母子之間顯得越來越生分。」

  「成額娘,我沒有和你生分的意思,只是學業越來越重,都抽不出什麼時間到正殿來坐坐,陪著成額娘嘮會兒嗑。」其實小八心知肚明這只是個藉口,真正的原因是額娘不喜歡他到正殿來。小時候的他可以隨意胡鬧,可現在他卻要考慮到額娘的感受,成額娘已有好幾個阿哥整日在一旁孝敬又有著皇阿瑪不斷的寵愛與青睞,可額娘的依靠只有他。「等著我把皇阿瑪佈置下來的功課都完成了,兒子一定天天來陪成額娘,到時候就怕成額娘都看厭了我。」

  「我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你四哥自從搬到宮外的府邸以後,來看我的時間就少了很多,你七哥在外面逍遙著,怕是早就把我這個額娘扔在腦後了,墨兒最近又加了幾門功課,正在房間裡面叫苦連天呢。」

  「十四弟怕是又要吃苦頭了,等會我就去他房裡看看,順便指導一下他功課上的問題。不知成額娘今天找兒子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時光飛逝,我昨兒個還在給你四哥選福晉,一轉眼,我們胤禩也要大婚了。開門見山的說吧,你額娘打什麼主意我多多少少還是猜到了,只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真的想要把寧漪格格娶回去做你的福晉?」

  「我是怎麼想的又有什麼用呢,那些一點都不重要。」在皇宮裡重要的不是「想什麼」,而是如何生存、怎麼更好的出人頭地。

  「為什麼不重要,這是你的人生路,你有權利自己做主。你不是在為了我,或者你額娘活著,若你不想娶甯漪格格,那就告訴我,剩下的我會給你想辦法。」

  「兒子不知道,一閉上眼睛滿腦子就一片混亂,我不想靠一個女人來……但是我不能讓額娘受苦,我真的不知道……」胤禩痛苦的抱著頭,現實和他那顆高傲不屈的心又一次衝撞了起來,而他只能一次次反復掙扎著。

  如筠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胤禩慢慢平靜下來。

  「按理說你不在我的名下,有些事情我也無權管你。就像我能指責胤禛做錯的事情,能批評胤祐不合禮節的行為,能教訓墨兒的調皮搗蛋,卻不能對你如何。可我打心眼裡還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不忍心看著你受絲毫的委屈。」

  「兒子知道成額娘待我的好,而且一直都記在心裡,未曾有點滴忘卻。」胤禩有些感動的說著,眼眶紅紅的。

  「寧漪格格自小就被皇上、皇太后和長公主寵著,表面上看著活潑可愛,其實刁蠻不已,大家心裡都明白,只不過礙於皇家的顏面不曾說出來罷了。選秀還沒開始,不說我,就是宜妃、貴妃都對這個格格避之不及,深怕攤上這麼個刁蠻兒媳,可偏偏你還要往上撞。」

  看著胤禩有些聽進去了,如筠想著再添一把火,一定能讓這件事有所改變。

  「你額娘肯定說,她嫁進了皇家的門就要守著皇家的規矩,安安分分的伺候著你,她一個女子脾氣在大,還有膽量和你這個當家做主的人叫板嗎?你先別說話,就讓我來分析一下你額娘的這個話究竟的對還是錯。寧漪格格自小就被你皇阿瑪寵著,連一向不給人好臉色的皇貴妃都對這個本家的女兒寵愛有加,有他們兩人在,你說到底是你制服寧漪格格,還是她把你制服了?」

  突然聽到一番和衛氏觀點完全相反的話,胤禩心中的天秤開始變得搖擺不定。

  如筠看到白嬤嬤從門外進來,一副有急事稟告的樣子,「你就先回去想想,儘早給我答覆,趁現在事情沒出來之前,我還能想個法子幫你推了,否則怕是回天乏力。」

  「嬤嬤,可是有什麼事情?」

  「主子,貴妃娘娘請你立馬過去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主子商量。」老嬤嬤一邊說著,一邊趕緊走到屏風處拿了一件外套給如筠穿上,「老奴剛才聽兩個宮女在一個假山後面說貴妃娘娘的身子越來越差,怕是……」

  「怎麼可能,本宮前幾天見她還好好的,這定是那個宮裡面放出來的胡言亂語,宮裡嘴碎的奴才越來越多了。」

  「主子,奴才聽著好像是真的,據說皇上和貴妃娘娘特意給太醫下了禁口令。」白嬤嬤仔細的繫著一個個小紐扣,趁機在如筠耳邊說了這句話。

  「不會吧,貴妃姐姐身子素來不錯,怎麼會因為一場風寒就……」如筠還是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一進壽安宮,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道,所有的宮人們臉色深重,整個壽安宮靜寂的聽不見任何一絲聲音,越往裡面走,如筠的心就越發的慌張了起來,滿臉蒼白的她故意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不斷地自我安慰著。

  可是當看到那個僅僅短短幾日,就消瘦的不成人形,連起床都十分費力的好友,如筠頓時眼淚就湧了出來,怎麼止都止不住,她沒有進門,而是轉身抱著一根柱子嗚嗚的哭了起來。她不敢發出聲音,就怕裡面的人聽到以後會更難過。

  「主子,貴妃娘娘正等著主子呢,來擦擦乾淨,進去之後就要笑著,不能哭,一定不哭。」白嬤嬤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如筠的後背,拿過喜蔓的手帕,開始整理起如筠的妝容。

  「我都等妹妹那麼久了,妹妹才來,是不是十四阿哥又纏著你了?」直爽的聲音一如以往,可說話人的語氣顯的無力極了。

  「他哪有姐姐重要,這不,一聽到姐姐派人傳來的話,我就趕緊把自個兒打扮的漂漂亮亮,這才耽誤些時間。」如筠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的這份堅強是從哪裡來的,此時此刻,她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一場。

  「靈鹿,去給成妃娘娘找塊銅鏡來,讓她看看這個小花貓就是她所謂的漂亮嗎?」見到如筠,心情甚好的鈕祜祿氏臉上也開始有了些許血色。

  在一旁伺候的奴才們自然聽懂了貴妃話中的意思,趕忙退了下去。鈕祜祿氏抓著如筠的手,「妹妹,在宮裡數我倆最投緣 ,關係也最好。憑著我們在宮裡面這麼多年的交情,我還是想跟你說上一番,這件事你莫管,莫插……」連著說了好幾句話,鈕祜祿氏就開始不停地吸氣喘氣,樣子十分難受。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如筠端來了桌上那碗冒著熱氣的中藥,等著鈕祜祿氏呼吸正常以後,一口一口的喂到她口中。

  搖了搖頭,鈕祜祿氏表示先休息一會再把剩下的給喝了,盯著如筠,有些沙啞的說著,「我知道你與八阿哥關係不一般,但他終究不在你的名下,你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個衛氏,單是這一層,你們就不會成為真正的母子,對不?」

  「是啊,以前不覺得,可現在……」如筠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倒了杯熱水,慢慢吹著,有些涼了,就餵給鈕祜祿氏喝著。

  「不要喝了,我這滿肚子裡都是苦藥渣子,好生難受。」鈕祜祿氏話音剛落,就閉上了眼睛,平靜的呼吸著,就當如筠以為她要睡著的時候,她又醒了過來「這段日子總是睡著,我悶的慌。好不容易你來了,就陪我說說話,省得我一個人胡思亂想。」在如筠的攙扶之下,她重新坐了起來。

  「這養病最忌瞎想,把藥喝了,睡上幾覺就能康復。等你康復以後,妹妹我天天陪著你。」

  鈕祜祿氏聽完之後笑了起來,「那件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衛氏母子想著攀富貴親,長公主又想找個好欺壓的皇子,皇上也想早點把這樁事了結了,你有何必去湊上一腳?」生命是如此脆弱,竟使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折磨成這般模樣。

  「可這明知是個火坑,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胤禩跳下去。」

  「傻妹妹,在我們看來那是個避之不及的大火坑,可在那對母子眼中可是座金山銀山。」鈕祜祿氏再次接過碗,把剩下的中藥一飲而盡。「我這身子越來越差,怕是撐不到過年了,我就想看著胤俄能娶個賢慧能過日子的福晉,日後幫襯著他,所以妹妹,這回萬萬不要插上一腳,你就當是為了我苦命的胤俄著想。」

  「姐姐,你沒事幹什麼說這些話,你一向身子硬朗,小毛小病的,多喝幾幅藥就能好了。」如筠趁機回頭的時候,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

  「我的身子,我知道,我現在就怕著哪日就在睡夢中過去了,留下胤俄一個人,妹妹若是不插手,那這件事情就板上釘釘,穩穩的,我也能睡個安心覺,可妹妹若是攪上一局,那一個個的還不是看我的胤俄好欺負,就把那個誰都不要的包袱甩手扔給了我兒子,你說,若真是娶了那樣的福晉,我還怎麼放心的下。」鈕祜祿氏抬起了頭,努力抑制著眼中不斷溢出的淚水。

  「妹妹,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答應姐姐這次吧。」



第五十五章 胤禛

  雖說立秋已過,但颯颯秋風遲遲未到,炎熱的天氣依舊在侵擾著百姓的生活,可令人心煩之事卻遠比酷暑更為讓人難受。

  陪嫁嬤嬤正在西林覺羅淑慎背後緩慢而有節奏的搖著扇子,「主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燕窩魚翅好生供著李氏,這樣方能在四貝勒心中留個好印象。」

  沉浸在打擊之中的淑慎默默流著眼淚,「嬤嬤,新婚之夜他告訴我,欽天監曾說,他不能過早,過早……」對於至今還是黃花大閨女的她實在難以將此事言之於口,「我也信了他的話,可卻沒想到……或許只有對我一個人這樣吧。」新婚之夜,當羞澀的她已做好成為女人的心理準備之時,和她一同拜天地的男人卻說了這樣一番緣由,她善解人意地答應了這看似不合理的要求,可沒想到這只是針對她一個人的束縛。

  吳嬤嬤拿著手絹輕輕的擦拭著一道道淚痕:「主子,奴才知你心裡難受,但是萬不能在四貝勒面前表現出來,無論李氏使了什麼麼蛾子,不,就算四貝勒心中只有李氏一個女人,那又如何,她只是個小小的格格。而你才是這個府裡和四貝勒平起平坐的唯一主子,你才是經過皇上冊封的福晉,她無論怎麼樣都越不過你去。」

  「格格?十個月後怕是要成側福晉了。」淑慎冷笑了一下,「我不曾求爺憐憫我,也不曾去哀求他給我一點微薄的寵愛。他在朝堂為天下為皇阿瑪做著男兒的錚錚事業,我守著小小的後院給他一個安定和諧的府邸,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他能在空閒的時候回頭看看,在這裡等著他的我。」以前她以為男人的心很小,容了天下和事業就沒有女人能立足的空間了,沒想到,其實不是容不下女人,而是容不下她這個福晉。

  「主子,情多了,期待多了,日子過的也就苦了,天下間哪個女子不想得到丈夫的寵愛,可男兒自古多情、濫情,女兒家總是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才看清他們的無情,主子,早點收心吧,四阿哥只是四阿哥當今天子的第四個皇子。」經歷世事變遷的吳嬤嬤看過太多的女人為「情」之一字,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收心,談何容易,大婚半年以來,她知道了他曾夾在三個額娘之中的艱難生活;瞭解他心中一直難以消去的傷口;看到了她對額娘的孝敬和對兄弟們的關心;還有他在朝中一步步的艱辛努力……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著迷不已,到現在早已覆水難收

  今晚,過了今晚或許她真的該收心了,也許就像嬤嬤說的,皇家的男人真的沒有「情」。

  「咚、咚、咚」,敲門之聲響起,「福晉,四爺馬上就要到府中了,他吩咐說不用讓府中女眷在門口候著。」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淑慎說話的聲音十分平靜,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麼長時間沒有見到胤禛的那份思念之情頓時如潮水般越湧越高,洶湧澎湃。

  吳嬤嬤自然看出了淑慎極力壓制的激動之情,「主子你看看這剛畫好的妝容都讓你給哭花了,快,我們趕緊修補一下,待會兒一定讓四貝勒看呆了眼,這樣主子定能早早的生個小阿哥。」

  雖說淑慎心中還是為了李氏之事難過不已,但那份喜悅之情終究掩蓋了所有的煩心事,拿起眉筆,對著鏡子擠出了一抹微笑。

  「這樣就對了,日子是自己的,只有開開心心的過著,才不枉在世間走這麼一趟。」沒有人會在意你開心與否,只有你自己。

  門簾一掀開,一個風塵僕僕之人就大步跨了進來,淑慎緊張的站起來,向前走去,「妾身給爺請安。」

  「福晉,快起身吧。」一屁股坐下的胤禛講手中的披風遞給淑慎,端起一杯茶就「咕嚕咕嚕」一飲而盡,「這些日子我不在,府裡一切可好?後院的那些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結果淑慎遞來的毛巾,胤禛用力的擦去了臉上的污垢。

  「一切都好,額娘那裡也沒什麼事情,只是八弟娶福晉之事讓額娘費了些心思。」

  「嗯,十四那小子沒有來鬧福晉吧,他整日閒不住,我在府中的時候他都想方設法的從宮中出來,這幾日怕是更加猖狂了。」

  「十四弟也是小孩子心性,他雖然喜歡鬧騰但是在妾身面前還是很有規矩,而且府中自爺走後,總是安安靜靜的,有十四弟來鬧鬧,倒顯得生機勃勃。」淑慎指揮著奴才們將一直在鍋裡熱著的飯菜端上了桌,「爺,快點用膳吧,這麼晚才到,肯定是餓壞了。」

  「福晉一直在等著我,所以也還沒有用膳吧,一起吧。」說完胤禛就拉著淑慎的手,讓她坐在了他身邊,「我們幾個兄弟之中,就十四最鬧騰,也只有七弟才能制服的了他。」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他的神情中有一份動容。

  「爺,妾身聽額娘說七弟去找神醫傅山,現在是否已經取得神醫的首肯?」

  想起這幾日頻頻傳來的消息,那個傅山確實難以對付,無論七弟怎麼做,都不能讓那個固執的老頭子後退半步。胤禛現在也不想提這些,就換了個話題:「剛才我進來的時候聽說福晉今天請了太醫,可是你身子有什麼不舒服?」

  「哎呀,爺回來,妾身都光顧著高興了,倒把這件大喜事給忘在腦後了。」淑慎一邊形象的拍了拍腦袋,一邊起身向胤禛行了一個屈膝禮,「恭喜爺了,就在下午李妹妹查出來有喜了,太醫說是她已懷有一個半月的身孕。再過八個多月,我們府裡的第一個小阿哥就該降生了,相信額娘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胤禛卻沒有絲毫即將初為人父的喜悅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愕的表情,「怎,怎麼會這樣?」他完全沒有料到當時那毫無意識的一夜竟會造成如此後果。

  淑慎並沒有聽清胤禛的低喃,還以為他是被這個喜訊驚呆了,心中苦澀之意又不免添了幾分,難道李氏在他心中已如此重要?

  「福晉是說李氏有喜了?」胤禛還是有些不能接受現實,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恭喜爺了。」為什麼還要在我的傷口上撒鹽,難道他看不出來我已經很痛很痛了。「妾身已經吩咐下去了,爺今晚就去李妹妹那裡看看她吧,她應該已經在等著了。」

  看到淑慎眼眶有些泛紅,胤禛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為什麼要去她那裡,今天我剛回來,晚上就應該在福晉房裡。」

  原本胤禛不說,或許淑慎還不會哭,但現在眼淚又開始不住的往外流。

  「福晉,福晉怎麼了,怎麼哭了?」胤禛對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最沒有辦法了,若是其他的女人,他心情好的話就會看著那些女人的表演,心情不好的話,就完全不理會她們。

  「福晉,李氏之事,我真的不清楚,那天晚上正好路過她的凝香園,我就打算進去坐坐,可誰知,才飲了兩杯茶就……後面之事我也忘記了,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我旁邊躺著了。那天正好急著出發上路,另外我也想著,這一個月也不會出什麼事就趕忙離開了,可誰知……福晉放心,她生下的無論是阿哥還是格格都會養在福晉名下。」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女人算計,尤其還是那些觸犯到他底線的女人。

  「傳令下去,讓李氏就乖乖的待在凝香園裡,不准借著懷有身孕之事就開始目中無人,讓府中其他的女人也給我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房裡,若李氏的肚子出了什麼事,那她們就都給我小心著。」

  「福晉,這件事情確實是意外,我斷不會因為區區一個李氏就打破原則,她的事我自有安排,福晉無需操太多心。」

  努力克制著眼淚的淑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妾身都忘了,還沒把這消息傳進宮中,讓額娘高興高興。」

  「不用了,這等小事以後再說,我累了,福晉還是先服侍我早點休息。」其實是胤禛完全沒有想好該怎麼去面對給額娘當時許下的承諾,還有這件令他顏面盡失之事也讓他難以啟齒。

  依舊是和衣而眠,早已疲憊之極的胤禛卻沒有向以前一般沉沉睡去,輾轉反側數次之後,他看著淑慎的後背,小心的把手伸過去,一把摟住了淑慎的細腰,「福晉,明天我就找太醫來給你養身子,下一個孩子一定是我們的大阿哥。」嫡長子對於胤禛和淑慎來說都是極其重要。

  許久之後,當胤禛早已抵抗不住濃濃睏意時,迷迷糊糊之中的他看到淑慎微微點頭了,勾起嘴角進入了夢鄉。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53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29 PM 編輯

第五十六章 黃花菜

  最後如筠還沒等到胤禩的回復,就已經聽到了從乾清宮傳來的消息。良貴人一大早就等在乾清宮門口,直至康熙下朝,方才得以覲見。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談些了什麼,只是康熙在下午出人意料的頒了一道旨意——封景仁宮良貴人為良嬪。

  在正殿接完聖旨以後,衛氏雖然沒有表現的非常興奮,但微微勾起的嘴角還是洩露了她幾分心思。看著衛氏並沒有想離開的樣子,如筠也就讓人上了茶水和點心,坐下與衛氏交談了起來。

  「妹妹真是恭喜你了,熬了這麼多年,可總算是出頭了。」如筠對衛氏晉位之事並沒有感到太大的驚奇,只是她想知道康熙是否還動了其他心思。

  「妹妹我哪能和姐姐相比呢,這麼多年了也就才混個嬪位,大概這輩子也就這麼點出息了。說起來這次也真是多虧了我們胤禩爭氣,我這下半輩子就全指著他過日子。姐姐你有那麼多的兒子,想來也不會明白我的感受。」衛氏說話的語氣十分謙恭,但如筠還是聽出了話中之意。

  雙手把玩著康熙前幾日送的玉鐲子,如筠心中冷笑了一下,「妹妹你太謙虛了,依我看這八阿哥前途無量,以後有的是你享福的日子。」

  衛氏並沒有聽出如筠話中的嘲諷之意,反而拿起手帕「咯咯」笑了起來,「自古人心隔肚皮,

  只有親額娘才是真心實意為兒子打算的。從誰肚子裡出來的,才和誰親,別人就是在耍招數都不能破了這血緣天性,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白眼狼的。」

  衛氏的這番話,既表示了無論如筠費再大的心思,都不能拆散他們母子,又表明了她的親兒子是不會像四阿哥一般「白眼狼」,當然更多的是她開始公開向如筠叫板了。

  如筠手上一頓,抬起頭,銳利的掃了一眼衛氏,衛氏也並沒有因此有所躲閃,反而一改往日與世無爭的樣子,挑釁的看著如筠。就在她等著如筠發火的時候,沒想到對方卻嘴角大幅度勾起,像是在嘲笑她根本不配成為對手一般。

  「那真是恭喜妹妹了,費了這麼大功夫才求了個家族顯貴的兒媳婦。只是不知道一向眼高於人的長公主會不會和妹妹相談甚歡,哎呀,我都忘了寧漪格格還是皇貴妃的寶貝侄女,不知到時候這聲「額娘」會叫給誰聽呢?」你既然出手惹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做了我們胤禩的福晉,自然就該懂得什麼是婦道,孝道和本分。」就算是那麼驕縱沉不住氣的佟佳大小姐自從當了皇貴妃以後不也安安分分的,她就不相信胤禩連一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

  「那姐姐我到時候就洗耳恭聽了。」說完這話的如筠看著衛氏雖然口上逞強,但還是臉色有些蒼白的告退了。

  「主子,這是怎麼回事,今天的良貴,不,是良嬪看上去好像……」白嬤嬤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一個貼切的詞來,「好像有些不對勁。」

  「她當然不敢只憑區區一個嬪的身份和我叫板,是皇上今天對她的態度肯定大有不同。」在宮中三十出頭的妃子大多早已君恩不在,只能依靠著昔日的風光勉強度日。就連一批最早伺候康熙的妃子,像榮妃和惠妃一個月能侍寢的日子更是不能與以往相比,正所謂以色侍人,色未衰而愛已弛。但這麼多年過去,上天似乎對衛氏有所寬待,絕美的容顏依舊如二八少女一般,歲月的沉澱使得其氣質更加出塵脫俗,舉手投足之間,有著說不出的韻味與魅力。若說這些年在景仁宮中,如筠沒有成心打壓衛氏,這連如筠自己都不相信。

  「主子的意思是皇上……」白嬤嬤有些擔心的看著如筠,「這麼多年,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讓她鑽了空子,這可怎麼了得。」

  「哼,才剛升了一個小小的嬪,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跑到我面前來下戰書,是誰笑到最後一刻還不一定呢。」如筠握起了拳狠狠的往桌上敲了一下,「痛,痛,痛,真是好痛啊。」想的太入神的她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有些紅腫的手,只能輕輕的吹著氣。

  這時喜豆從門外進來了,「主子,四阿哥來給主子請安了。」

  「趕緊讓他進來,一個多月沒見了,怪想他的。把這些東西都收下去,把我珍藏的茶葉拿出來給四阿哥泡上茶,還有皇上昨兒個賜下來的糕點。」一提起胤禛,如筠立馬多雲轉晴,完全忘了手上的疼痛,「對了,嬤嬤,剛才我和良嬪的談話就不要告訴胤禛了,你去看看墨兒吧,他的騎射課該到時間了。」

  「是,主子。」說完,白嬤嬤就恭敬的退了下去,碰到胤禛的時候,兩人還相互寒暄了幾句。

  「兒子給額娘請安了。」

  「起來,走近些讓我看看。」說完如筠就拉著胤禛的手仔細打量著,「瘦了不少,而且更加黑了,不過看著顯的更加精壯了。這回治理水患,一切還都順利嗎?每回你在信上把事情都說的那麼一帆風順,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擔心,可現在你該告訴我了吧。」

  「朝中之事本就亂的很,又何必讓額娘費心思呢,一切都挺好的,就是遇上幾個貪官污吏,也都被兒子擺平了。」其實一路上驚險之極,他遭遇到好幾次的暗殺,但最後都被成功躲過了,不過這些事情沒必要說出來讓額娘擔憂。

  「你若覺得沒事,那我也不多問了。」與墨兒的直爽的性格不同,胤禛總是能把話藏的深深的,他不肯說,別人無論怎麼問都沒用。

  「額娘,兒子有一件事要告訴額娘,但……」考慮了很久的胤禛終於決定把李氏之事告訴如筠,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說吧,你在磨蹭下去,太陽都該落山了,該不會是不想回到府中,就乾脆在我這裡蹭飯吃吧。」胤禛眼中的憂鬱之色,一下子就吊起來如筠的好奇心。

  一咬牙,心一橫,「額娘,李氏在昨兒個查出來已經懷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一聽到這話的如筠完全沒用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胤禛:「李氏?哪個李氏?」

  過了一會了她才反應過來,「哦,是她啊。」看著胤禛像小孩子做錯了事情一般低頭不語,如筠忍不住笑了出來「那麼大人了,府中的事情你和福晉處理就好,我這個當額娘的不想過多的插手。」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看胤禛臉上並無半分喜悅之色,就知道這件事情絕非尋常。

  「是,額娘,是兒子多想了,兒子定會處理好這些事情。」額娘並沒有提起當年那個承諾之事,胤禛懸了好久的心終於落地了。

  「剛才兒子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良嬪,感覺她看兒子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令人感覺挺不舒服的。」胤禛微微皺眉,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沒什麼事情,可能是剛晉了嬪位,心情好吧。」女人之間的鬥爭沒必要讓幾個孩子知道。

  「兒子今兒個也聽說了八弟的事情,需不需要兒子去找八弟談談?」

  「不用,這些事情我還是能解決的。不過即使我和良嬪之間有再多的過節,我希望並不要影響了你們呢幾個之間的兄弟情分。」拿起紫砂壺,在兩人的茶杯中都添滿了茶水。「你們是兄弟,而且自小就比其他的兄弟之間情分更深,就算不是一個額娘生的又如何,這輩子你們都要互幫互助。」歷史上胤禛和胤禩鬥了一輩子,現在這兩個孩子都在她眼皮底下長大,若是兩人相鬥,無論傷了哪一個她都於心不忍。

  「額娘,兒子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會有分寸的。」長大成人的胤禛對如筠總把他當成小孩這回事有些不滿,「兒子聽說這段時間皇阿瑪對額娘可是越來越不同了。」語氣中的調侃之意顯而易見。

  「去,你這小子,自己府裡的一群女人還沒弄清楚,到有心思開起我的玩笑了。」如筠有些沒好氣的說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被兒子看了笑話,不過想起康熙,她心中又是一緊。

  「額娘,七弟那裡的事情需不需要兒子過去一趟,那個傅山軟硬不吃,七弟現在都沒轍了。」胤禛雖然總是板著一張冷臉,但是對幾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還是十分重視的。

  「再看看吧,小七一定希望能親自征服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

  晚上,當康熙進入了景仁宮以後,看了眼燈光正明的正殿,竟鬼使神差的朝著那條路走去。

  「皇上,這是……」三德子站在一旁,小心的提點著。

  腳步一轉,康熙頭也不回的朝著另一條小路走去,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正糾結複雜的鬥爭著,這是他第一次進景仁宮,卻沒有進入如筠的正殿。此刻,如筠的笑顏和衛氏那種絕美容顏正在他腦中不斷交織著,漸漸地,早上衛氏的一顰一笑更加讓他心動不已。

  而衛氏像是一早預料到康熙今晚回來一般,沒有過多的修飾,身著一襲簡約的淡藍色的睡袍,頭髮散落,只有隨意插著的幾個頭飾,在月光的微微照耀下,更顯其嬌媚懶散之態。從未見過如此美人的康熙,此刻更是心中癢癢,眼中微露讓衛氏得意不已。

  淚水如黃河潰堤般直往外湧,跪在地上的衛氏梗咽的說著:「皇上,臣妾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能再次伺候皇上的機會。」

  衛氏這一哭雖說極大的滿足了康熙大男人的心理,但是另一個女人每次總是倔強的不肯在他面前流淚的樣子清晰的出現在了他腦海中。

  「愛妃起來吧,這麼多年也苦了你了,難得你把胤禩教養的不錯,朕十分滿意。」一提起胤禩,康熙又想起了往日如筠總是在他耳邊說著幾個孩子的點點滴滴,在這一刻康熙開始有些搖擺不定,一個衛氏值得他這樣嗎?儘管如此,他還是上前虛扶起了衛氏,然後有些不由自主的拉開了與衛氏的距離。

  「臣妾不苦,能有皇上的惦念和八阿哥的孝順,臣妾心裡比什麼都高興。」正處於喜悅與感傷交加的衛氏完全沒有看出康熙的異樣。

  「趕緊上菜吧,朕這忙綠了一個下午都沒吃點東西,現在想嘗嘗愛妃這裡的小菜?」其實這一個下午他都在如筠和衛氏之間難以決斷,他對如筠有感情,而且很深,但是早上的驚鴻一瞥讓他久久難以忘懷。若衛氏不在如筠宮裡他完全不用煩惱,不知為何他不想再如筠的眼皮底下寵幸其他女人。最後他抱著一種「愛的是如筠,但寵幸衛氏只是圖一時的歡娛享受」的心態來了景仁宮。

  「是,都是臣妾高興忘記了,來,你們都快點上菜。皇上,今天臣妾就伺候著你吃飯。」衛氏有些貪婪的看著身著黃色龍袍的康熙,心中暗暗發誓,這次她一定不會重蹈覆轍,她要讓皇上像當年一樣對她癡迷不已。

  看著一個個端上桌的美味佳餚,康熙的眼神開始有些迷離了,他又不自覺的將如筠和面前的女人做了個對比,擺了擺手「你坐下來陪朕一起吃吧。」

  突然他的視線被一盤左右兩邊分別擺著黃綠兩種顏色的金針菜所吸引,「這道菜是什麼?」

  在一旁伺候的奴才也完全沒弄清楚這道並沒有在功能表之中的素菜是怎麼混進來的,看著康熙有些不大對頭的神情,衛氏趕緊上前安撫道:「皇上莫不是不喜歡這道菜,那臣妾這就讓人撤了去。」

  「算了吧,愛妃還是自己慢慢吃,朕今天來只是想和愛妃說一下,既然胤禩想娶寧漪做福晉,朕就應允了。」說完康熙看都沒看衛氏的反應就快步轉身離開了。

  在景仁宮的正殿裡

  「主子,皇上進了良嬪那院子裡,現在已經在用膳了,主子,你也去多多少少吃點東西吧。」喜豆看著在飯桌前一動不動的如筠,心裡有些著急,又不住的暗中埋怨著皇上給她家主子添堵了。

  「主子,我們光靠一盤菜有用嗎,聽說今晚良嬪打扮的就像仙女一樣。」喜豆快言快語以後,被喜蔓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才趕緊閉上了嘴。

  「就先放著吧,我想出去看看。」一大早自衛氏來下戰書之時,如筠就已經猜到了今晚康熙的去向,若說毫不在意,那純屬是自欺欺人。

  「主子,為什麼皇上一進景仁宮的時候我們不把他攔截過來呢?」喜蔓追了出來,問了這個令她一直困惑不解的問題。

  「我越是攔著不放,他想見衛氏的心思就越重,他是皇帝,我又能攔的了多久呢。乾脆就讓他去吧,見到了,心也就放下了。男人就是這樣,你越是不想讓他幹什麼事情,他就越要去做。」

  「可是主子不怕……」喜蔓還是對如筠這次的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

  「怕,當然怕,所以才會有那盤菜。」如筠看著正殿花園的入口處,心裡在一遍又一遍的倒計時。

  喜蔓也知主子此時心情不好,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而此時康熙一直徘徊在正殿花園邊,最終一咬牙,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步邁進了如筠的院子,一進去就看到困擾了他一個晚上的人正遠遠的站在正廳門口,依靠著門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與見到衛氏那種喜悅、驚豔之情不同,如筠的等待給了康熙一種安心、溫暖的感覺。

  快步上前,伸手環住了如筠的腰,「筠兒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入了秋以後,晚間還是有些涼爽,來,趕緊跟朕進去。」如筠手上的冰冷感,讓康熙知道這個女人今晚一直在等他。

  其實站在門邊的如筠雖然和所有人說的那樣信心滿滿,但是她心裡完全沒有底,她擔心康熙昔日的誓言成為一個泡影,一戳即破。自古帝王多情,卻也無情,沒有人知道在康熙見到衛氏之後,會不會在像當年那般驚為天人,然後再一次將後宮所有的女人拋之腦後。其實她站在門外與其說是在等康熙,還不如說是想借著一夜的殘酷來讓她忘卻與康熙之間的點點滴滴。但沒想到,他懂了,看懂了那盤菜。

  「傻瓜,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用膳呢,來朕陪你一起用。」一進屋看著滿桌子的菜,擺在正中間的卻是一盤黃綠分隔開的金針菜。這一刻,康熙頓悟了許多事情。

  默默吃飯的兩個人完全沒有在提起今晚的任何事情,或許他們都在等著對方開口,「今天,良嬪去給胤禩求了寧漪格格,朕應允了。」

  「皇上,就沒有一個退步之計了嗎?」

  「寧漪從小在朕的眼皮底下長大,雖然平日裡愛胡鬧,可是朕知道她是個明白事理的,也定能當好皇家的媳婦,你就不用操心了。」其實這番話大概是康熙用來向他自己解釋的。

  「我又不是單為小八著想,格格氣性太大,眼中容不得沙子,這要強的性子容易吃虧。」這樣的兩人人湊到一起,未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朕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我愛新覺羅家的姑奶奶就應該有那種氣度,若是我們有個格格,朕也會把她寵的無法無天,我們滿人的姑奶奶都是尊貴的。」康熙夾起一筷子的綠金針菜,放到嘴裡。

  康熙的行為明顯討好了如筠,她的心情變的十分愉悅:「皇上瞎想什麼呢,一個墨兒整日闖禍就夠讓我頭疼不已,每日就不斷的跟在他身後幫他收拾爛攤子,再來一個無法無天的女兒,那可真能要了我的命。」

  「筠兒教出來的孩子個個都不錯,乾脆,我們現在就開始生個格格吧。」一想到能有一個這樣的格格,康熙不禁有些期待了起來。

  「皇上,不要,我才不要再多一個煩人的小傢伙。」難道她這輩子就只有當老媽子的命嗎?

  「哦,朕知道了,原來筠兒是想多生幾個小格格,無論筠兒想生幾個,朕都同意。」還沒吃晚飯的兩人,就現在床上開始了某項劇烈運動,從裡面傳出來的聲音,引得在外面站崗的奴才們個個臉紅心跳。

  夜半,當兩人都平靜下來的以後,康熙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為什麼會想到用那個菜呢?」

  「還記得當時你被朝政煩惱,什麼東西都不肯吃,當時我給你做了忘憂四物湯,當時你問我那黃色的是什麼菜,我說叫忘憂草,不過另一個名字叫黃花菜。」

  「所以黃色的金針菜就是代表著‘昨日黃花’,綠色的是‘明日黃花’,我在衛氏那裡看到這盤菜實則是你讓朕在選擇‘誰是昨日黃花’。那你能猜的到朕剛才為什麼吃了那綠色的菜?」看著滿是懶散之態,趴在他懷裡懶得動彈的女人,康熙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臣妾愚笨,還望皇上能親自告知。」有些話,還是當事人說出了比較動聽。

  「那你就要幫朕生個格格哦」還沒等到如筠反應過來,康熙已經狡猾的說出了答案,

  「朕希望筠兒能忘憂,朕的筠兒不會成為明日黃花的。」



第五十七章 中秋特輯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我直到今天才有這般深刻體會。原本這每日裡忙忙碌碌,雖不知在忙些什麼,但是一天下來也沒有什麼空閒的時間想著小七。可是看著今晚的月亮,我這心裡就格外的難受,剛才在晚宴上,看著那一個個皇子,就忍不住想起我家小七一個人漂泊在外。」從宴會上以不舒服為名離開的如筠一到臥房,就趴在了床上哭了起來。「嬤嬤,我難受,真的好想立馬見到他。」

  「主子,你這是何苦呢,既然想念七皇子就讓他趕緊回來,老奴雖沒讀什麼書,但那句‘父母在,不遠遊’還是聽過,小主子們一個個都長大了,連十四皇子都進了上書房,我們宮裡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冷清。主子,只要你在信中提上一兩句,七皇子一定趕回來陪你過節。」在白嬤嬤心裡,她一手帶大的幾個孩子都是天底下最好最有出息的,即使胤禛話語不多、小七腿腳有些問題、小八總是被良貴人困擾著、還有墨兒時時的調皮搗蛋,但這些在白嬤嬤眼裡完全算不了什麼。

  「男兒志在四方,若總是因為我想他,就急急忙忙趕回來,那能有什麼出息。到時候皇上又要說,男兒不應該長於婦人之手。」如筠扶著床沿站了起來,踩著步伐走到窗邊,有些呆呆的望著窗外的圓月,「一開始我是擔心他被那把椅子迷住了眼,出去走走也好增長見識,能想開些。去年過年回來。雖然我們沒有進行過比較深入的交談,但是從他的言行舉止中,我知道他已經放下了,不再掛念那把椅子。」

  「既然主子已經達到了目的,為什麼還要讓七皇子再次出宮呢,即使他不能上朝,以皇上對他的寵愛,定不會讓七皇子碌碌無為,一事無成。」白嬤嬤有些好奇的問著如筠。

  「可是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感覺有什麼事情是我一直都忽略,但是怎麼想都沒想明白。」如筠眯著眼睛,微微歪著頭,又開始陷入了沉思。

  「所以主子才讓七皇子親自去尋答案。」白嬤嬤端了杯茶遞給如筠。

  「嬤嬤不覺得小七對外面的世界非常感興趣嗎?而且後來皇上給推薦了那個傅神醫,我想讓小七去試試,人都說殘缺是美,但小七的腿疾始終是我這輩子的心疾。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我都希望他能試試。」對於小七,如筠心中始終有著一份難以割捨的憐惜之情。

  「原本七皇子都說中秋要回來陪著主子一起賞月的,可主子你卻偏偏攔著死活不讓他回來。老奴還以為主子真的硬了心,誰承想還一個人哭上了。」老嬤嬤看著如筠情緒不再低沉,也開始開起了她的玩笑。

  「我那只是說說的,誰知道那小子就真的不回來陪我過節了。十幾年了,第一個沒有他的中秋,心裡感覺空落落的。胤禛成家建府,小七在外求醫,小八因為福晉的事情,心裡覺得愧疚,現在也總是故意躲著我,人都說養兒防老,我這才三十幾歲,就孤零零一個人了。」當孩子成家、遠行之時,做母親的心裡總是充斥著濃濃的失落感。

  「額娘,就知道你的心裡只有幾個哥哥,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站在外面偷聽許久的墨兒終於忍不住跑進來故作生氣的說著。

  「怎麼會把小祖宗你忘記了呢,無論是你四哥、七哥還是八哥,我可從來沒為他們擔心過。哪裡像你啊,每天從早到晚就光為你收拾爛攤子了。」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對這個唯一能每日陪在她身邊,能夠時時逗趣的小兒子,如筠還是非常寵愛。「不是說要和你十哥九哥去放煙火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我也想去的,但是七哥讓我一定要陪著額娘賞月,小的哪敢不遵命?」他才不會告訴額娘,其實他在晚宴上就發現額娘總是恍恍惚惚,時而悲傷時而高興,所以一路尾隨而來。

  「好酸啊,怎麼聞著好大的一股子醋味。」雖然小傢伙平日裡大大咧咧,但身為男兒的他也有著一份常人所不能及的細心與敏感。

  「額娘,我們快出去看看吧,我還為你準備了特別的禮物。」還沒說完,墨兒就已經拉著

  如筠的手,向外跑去。

  「這過日子還是需要個會鬧騰的人。」白嬤嬤看著母子兩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不禁笑著感歎道。

  一進入小花園中,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放在石桌上的銅盆子,「額娘,今天墨兒可是一個人就把天上那麼大的月亮摘下來送給你。額娘,你快看啊,原本我想把它搬進房間送給額娘的,可是後來發現一看不到天上的月亮,那盆子裡的月亮也消失了。」

  「呵呵,就你想法最多。」如筠一把抱起墨兒,蹭了蹭他的小腦袋,「這麼久沒抱你了,猛的一下我都抱不動你了。」

  「我是男子漢,皇阿瑪說了,不能讓額娘抱了。而且,而且男女授受不親。」一邊說著,墨兒的臉上還出現了可疑的紅暈。

  「哈哈,你可真是個活寶,不知道是誰前幾天還說要娶人家小姑娘當福晉呢,怎麼現在倒是開始害羞起來了。」

  完顏家的小姑娘自幾年前的一次進宮,在御花園被墨兒欺負以後,從那以後,性子剛烈的小丫頭每次進宮都會找機會和墨兒比試比試。這一來一往,她倒是成了墨兒第一個女性朋友,更巧的是在幾個月前,兩人在一起玩耍,後來不知怎麼的兩人都在炕上睡著了。當被眾人發現的時候,墨兒在睡夢中抓著人小姑娘的手緊緊不放。

  「額娘,我們說好不提這件事的。」墨兒硬是從如筠懷裡掙脫了出來,站在地上,有些生氣的對著如筠說著。這段時間,所有的人一見他就提這件事,無論他怎麼解釋,大家都不相信。

  「十四啊,朕這幾天正在和你額娘商討你七哥福晉的事情,沒想到,你到先給自己找好了。」看著墨兒一副有火氣卻不能發的樣子,康熙更是樂的再添上一把火,「朕那麼多阿哥都沒有一個像你這般膽大的,朕一定會把這小丫頭留著給你當福晉的。」

  「十四弟,我們幾個做哥哥的都沒娶福晉呢,你小子下手的真快。十弟,要不咱哥倆也趕緊挑一個去。」和墨兒交好的九阿哥與十阿哥在聽聞此事之後,大笑許久之後,爭先恐後的來給墨兒道喜了。

  「十四弟,雖說長幼有序,但是你七哥我不介意你在這件事情上跑到我前面去。」在出宮的半年裡,早已被如筠那一封封關於各家小姐的為人處世、生活作風、言行舉止的信煩到不行的小七,非常高興有人在這個時候替他擋上一陣。

  就連一向冷著張臉的胤禛,在知道此事的第二天來跟如筠請安的時候,就盯著墨兒看了許久,最後來了一句,「十四弟,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你四嫂。」

  「我才不會娶她當福晉呢,不會,就是不會。」墨兒蹬著腳生氣說著。

  「好啦,是我錯了,不該開你的玩笑。額娘,保證以後一定一定再也不提這件事了。今晚,不知我的十四皇子能陪我一起賞月嗎?」如筠再次抱起了墨兒,坐在了圓桌旁邊的躺椅上面。

  微風吹過,看著在盆中慢慢泛起漣漪的圓月,如筠突然感覺就像回到了過去。那個時候,胤禛和小七還小,每回參加完宮中的宴會之後,大家總是一起坐在小花園裡聊天賞月。

  「額娘,你說嫦娥是吃了仙丹,飛到了月亮裡面。那如果現在就有一顆仙丹,額娘也會如嫦娥一般?」抬著頭,仰望著填空的小七,無論怎麼看都沒找到嫦娥的身影。

  還沒等如筠回答呢,靠在她身邊的胤禛突然有了精神,「額娘,你說那些神丹妙藥是不是真的有如此神效,兒子在書中看到,秦朝始皇帝為長生不老,曾派人去蓬萊仙島求取神丹。」

  「生老病死乃世間迴圈之事,不可強求。人生短短數十載已是天之恩賜,我們要做的不是把時間花在毫無意義的長生不老之術上,而是要在這有限的時間中,讓人生過得更有意義。」

  「額娘,說不定真的會有這樣的藥。」胤禛還是對此事信以為真,「而且我們若是得了此藥,那不是能做更多的事情。」

  「若真是有,那秦始皇傾盡天下之力為何都沒有尋到,那些江湖術士把那些所謂的神丹誇的天花亂墜,讓人聽了以後都信以為真、躍躍欲試。可其實那些藥才是真正的慢性毒藥,吃了只會讓人離死亡更近。」摸了摸胤禛的小腦袋,如筠知道沒有一定的事實來做證據,固執的他是不會相信的,「我這麼說了你也不一定會相信,這樣吧過幾日你去找幾隻動物來,然後從你皇阿瑪那裡把那些神丹妙藥拿來都讓這些動物吃下。」

  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的小七,拿起茶杯不斷左右搖晃著,「額娘,你看茶杯中都有月亮的倒影,那我們拿一個很大的盆子來,豈不是能裝得下整個月亮。」

  漸漸的,這個倒影在水中的圓月就成了她們獨有的「團圓」象徵,只是在今夜,嫦娥玉兔依舊,但當年坐在一起賞月之人卻不能同飲一壺茶。

  「寶貝墨兒,今晚月圓之夜,也就只有你一個人陪著我了。」雙手抱著墨兒的小肚子,母子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額娘,為什麼不能向以前那樣大家都聚在一起呢,有四哥陪著墨兒玩兔兒爺,還有七哥和八哥鬥嘴搶東西吃,我們大家還能坐在一起吃著額娘做的月餅。」

  「呵呵,因為他們長大了,你四哥要陪著府裡的一群家眷,你七哥還在外面闖蕩,八哥要陪著他自己的額娘,所以就只剩下我們母子兩人了。」如筠拿起了一月餅,放到了墨兒的嘴邊,小傢伙也毫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

  「為什麼人長大以後就會變得不一樣,為什麼長大以後就不能像以前一樣的過中秋節了?」墨兒不明白為什麼人長大了就變得那麼奇怪,四哥、七哥、八哥都讓他今晚一定要陪著額娘過節,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自己不來呢?

  「墨兒長大了也會有福晉側福晉還有一群整日喊著你阿瑪的孩子,那個時候墨兒還能記得在宮中的額娘嗎。」隨著孩子一個個的長大,如筠心裡要說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才不會呢,額娘是墨兒的額娘,墨兒會陪著額娘過每一個中秋節。」他才不會為了那個整天追著他跑的小丫頭,就把額娘忘在一邊了。

  單手抱著墨兒,如筠也咬了口豆沙餡的月餅,皺了皺眉「真不明白,為什麼你每次的月餅都是那麼的膩,難道你就沒有吃厭煩了嗎?」據她所知,皇家還沒有一個孩子像墨兒這般嗜甜。

  「額娘說過,人生就應該像甜甜的紅豆沙一般,從嘴到心裡都是甜甜蜜蜜的。可是無論墨兒怎麼吃,都回不到大家一起賞月談天說地的時候了,好像紅豆沙也沒有以前那般甜膩了。」小傢伙聲音越說越低,疲憊了一天的他小腦袋也開始搭在了如筠的肩上。

  「呵呵,墨兒不可能永遠都膩在我身邊吧,以後你會有自己的府邸和家人。」時間不可能永遠都停留在那一刻,只有向前看才能再次與溫馨相遇。

  小傢伙雙手環著如筠,慢慢進入了夢想。正當如筠要抱他回房間的時候,他突然在睡夢中說了這麼一句:「額娘,墨兒一定會陪著額娘。」

  「小姐,你該不會真的要去別人家裡偷菜吧?這若是讓老爺和家族裡的人知道,那……」身著一襲粉色衣裙的小丫鬟一想到這悲慘後果,嘴巴都掛了下來,滿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怕什麼,只要我們小心一點,你不說我不說的,他們遠在京城,又怎麼能知曉千里之外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她們今晚即將所作的事情,定能讓阿瑪和家族中的長輩們火冒三丈。

  「可是小姐,這些事情真的不是大家閨秀所為。老爺讀遍聖賢之書,自小就教導著各位少爺小姐們要恪守禮儀之道,京城之中,誰人不誇我們府中家教嚴謹,門風嚴厲。可若是小姐因為今日之事丟了府中的面子,那奴婢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還請小姐看在奴婢伺候你多年的份上,不要再做些失禮之事了。」府中的個個少爺小姐都知書達禮,進退有據,可她卻偏偏跟了一個最難伺候的主子。

  「再過幾日我就要啟程回京為明年的大選做準備了,入了那深宅大院,我這一輩子都只能相夫教子,還要忙著應付那些心思各異的女人們。我不想未來的日子裡都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後院之中,但我逃避不了,所以才懇求了阿瑪來祖宅散散心。其實只是想給未來的日子留段美好的記憶,這次我也衝動一回,來做些不合禮教之事。滿兒,你就忍心你家小姐我失望嗎?」

  雖然總是抱怨著這個小姐難伺候,但是滿兒卻十分欣賞主子這敢想敢做的性子,雖說滿族姑奶奶不似漢人小姐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近幾年由於皇上對漢文的推廣、和在朝堂之上大力提倡滿漢一家親之說,導致了一個個在馬背上幫著太祖打天下的家族都開始注重對子孫儒家文化的教育。

  「小姐,老爺和夫人當年對滿兒千叮嚀萬囑咐,說一定不要讓主子做出一些有失體面之事。主子,我們還是就呆在院子裡欣賞著圓圓的月亮就好,然後再讓嫦娥姑娘賜一個如意郎君給小姐。」

  「人都說‘偷著蔥,嫁好郎;偷著菜,嫁好婿’,我們一路走來聽到了那麼多紈絝子弟的事蹟,你難道就忍心把你家小姐嫁給那樣的人嗎?」靖蘭拿著手帕不停地擦著那完全不存在的眼,在眼角之餘偷偷看著眼前這個被譽為最難對付的丫鬟。

  「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沒有人能比小姐更出色了,小姐一定能嫁入皇家成為人人稱羨的皇子福晉。」在小丫頭的眼裡,成為皇子福晉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對啊,若是今晚的那些好蔥和好菜都被別人偷走了,那你小姐我豈不是只剩下殘羹冷菜。」

  這丫頭明知她只求這般閑雲野鶴的日子,不想被攪進種種紛爭之中,還每天在她面前把皇家個個皇子的生活習慣、興趣愛好都說上好幾遍。

  丫鬟茉兒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可就開始著急了起來,「好,那奴婢就允許這一次,但是小姐切勿過火,我們偷到了就趕緊回來。」

  「恩,不回來難道我還住在人家菜園子裡嗎?」靖蘭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小姐,那你怎麼能知道哪家的菜種的最好,還有人家都把大門鎖著,我們怎麼進去?」這可不是在集市之上買菜,而是在為小姐選一個一等一的夫君,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你笨啊,要是大門開著,那我們就成明搶了。」就這樣主僕兩人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向城東農舍走去。一路上,她們看見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妙齡少女都打扮整齊的向城東跑去,還有許多少女在農戶院中為爭奪一棵好蔥而弄得渾身泥土。一些早早下手的姑娘們小心的拿著精心挑選的蔬菜和蔥,唱著小調回家去了,而那些沒能找到上好蔬菜的女子們,只能走更遠的路,企圖找到更好的蔬菜。

  靖蘭原本只是想借著這個名義出來逛逛看看花燈,可是誰知身邊跟著的小丫鬟硬是把每家每戶的蔬菜和蔥都看了一遍,然後還饒有趣味的對這些被損壞的蔬菜評價一番。

  「茉兒,我累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雖然這丫頭的舉動確實挺令人感動,可不知怎地,靖蘭只感到了痛苦。

  「不行小姐,我們還沒找到一個最好的蔥。奴婢相信一定有一棵蔥正等著小姐去採摘呢,要是小姐今晚沒找到,那未來姑爺豈不是被別人搶走了。」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動作還要再快一些。

  走了很遠的路,靖蘭實在有些受不了了,就隨手指了一家農戶,「就這裡吧,你要進去就進去,不進去,我們就打道回府睡覺。」

  「好嘛,小姐,就聽你的。」茉兒在牆外轉了好幾圈,終於在牆角處發現一塊大石頭「我們踩著這個大石頭上面,然後越過矮石牆就可以了。」

  由於農家的圍牆只是矮小的一層,主僕兩人還是非常容易的就爬進了這個沒有被其他人發現的院子裡。

  「哇,好多的蔥哦。小姐,快,趁沒人發現,你趕緊能摘多少摘多少,挑那些好的摘。」從來沒做過這些事情的茉兒心裡直打鼓,眼睛不停的到處看著,既擔心被主人家發現,又擔心這麼好的地方被其他女子發現。

  看著小丫鬟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一個足以裝下半個人的大口袋,靖蘭鬱悶了「茉兒,這一棵蔥代表一個夫君,那你是想讓我嫁幾回呢?」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太陰君在上,我家小姐不是有意亂說的,您老就大人大量不要怪罪我家小姐。」茉兒雙手合十,對著月亮虔誠的說著。「小姐,你沒看剛才那些女子嗎,都一大把一大把的抓,然後回家在從中選一個最好的放在瓶子中。」

  在不遠處的牆角邊,有個人正饒有趣味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連日來心中的煩悶之氣也隨之散去。

  「暗一,你把我給額娘和幾個兄弟還有皇阿瑪的禮物都送到宮中了嗎?」原本他是打算趕回京城陪著額娘和幾個兄弟過節,但前幾日與傅山的一番談話卻讓他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0:57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0 PM 編輯

第五十八章 生日禮物

  那次的風波過去之後,迎來了墨兒六歲的生日,由於上次發生的事情,康熙在一次去皇貴妃那裡就寢之時,曾有意無意的提過一句:「宮裡那麼多的女人也夠你煩心的了,宮外的大臣夫人們沒事就不要進宮了,省得平白添些麻煩。」

  這話一出口,頓時像一盆冷水倒在了滿心歡喜的佟佳氏身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站在一旁有些不善的問道:「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小世子之事本就與臣妾無關,現在為什麼要把這頂帽子戴在臣妾的身上。」一想到皇上如此這般維護那個女人和她所生的孩子,佟佳氏的心中就像被針紮了一般難受。不知為什麼,儘管皇上在後宮,尤其是幾個妃子之間總是一碗水端平,對她這個皇貴妃表妹也給足了面子,但她總感覺皇上對景仁宮的那個女人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朕並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只是覺得」男人的心總是偏的,即使康熙也不例外,他知道墨兒平日裡大大咧咧、脾氣也不小,但是這小傢伙做事極有分寸,並沒有頑劣不堪。那次的事情在他追根究源之後,有意識的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佟佳氏的身上,若不是佟佳氏總愛把那些貴婦人們召進宮,又豈能發生那般事情。「覺得這段時間貴妃的身子沒有起色,後宮的重擔都壓到了你一個人的身上,這婦人、那婦人的都時常來給你請個安,你也不能好好休息。」

  佟佳氏明白康熙是在無話可說的情況下,才搬出了這一套看似安慰、關心人的話,她雖知康熙的話假,卻寧願將其當成真的來聽,「臣妾能為皇上打理後宮,再辛苦也值得。」年過三巡的她早已沒了當時那股不服輸的勁,在少女時被寵出的大脾氣也被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磨礪的差不多了,現在的她明白強硬是沒有用的,皇帝也不會喜歡一個如此這般的女人。

  記得當年,赫舍里還在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對那個女人卑躬屈膝、阿諛奉承,身為皇帝表妹的她心裡自然不好受,每次都不曾給過赫舍里一分面子,漸漸地,當她開始為把皇后都踩在腳底下而興高采烈時,卻不知她的表哥,當今聖上正在那個女人房裡說著甜言蜜語,許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承諾。

  當她從烏雅氏身邊奪走胤禛的時候,她曾在那天半夜醒來,站在嬰兒床前,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戰利品,所以那段時間,她對這個孩子很好,比親生兒子更好,後來隨著烏雅氏逐漸得寵,從那以後她看著這個已經能跑能跳的孩子,腦中總是浮現出烏雅氏那看似溫順的臉孔,時間久了,生性高傲的她再也容不下這個讓烏雅氏成為踏腳石的孩子。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當時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是她把自己一步步逼到了今天這般境地,怨不得他人。

  康熙有些詫異的盯著今天這個一反常態的表妹,愣了愣,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這邊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而在景仁宮裡,如筠和墨兒又開始了每日談話時間,母子兩人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聊著宮內外的種種趣事。

  「墨兒再過幾日就是你六歲的生日了,進了上書房,就是個小大人了,做事情可不能莽莽撞撞的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先冷靜下來慢慢想對策,而不是又上又下的乾跳腳。一個大將軍會遇到無數次兵臨城下的境地,若你只會站在城牆上直跳腳或者逞一時的匹夫之勇,那些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將士們豈不是會白白的犧牲?」

  墨兒聽著如筠的話,想著幾萬大軍兵臨城下之時,一個將軍卻在城門上上串下跳的情景,頓時把他逗樂了。

  「還笑,說的就是你呢。」一把搶過小傢伙手中拿著的已經剝好的橘子,一把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額娘,有你這麼說親兒子的嗎?」看著桌上只剩下兩個橘子了,墨兒趁如筠不注意就全都弄到了自己懷中。

  「有你這麼對親額娘的嗎,連個橘子都要搶。」如筠又開始拿著手帕裝模作樣的擦起了完全不存在的眼淚。

  墨兒看看如筠,又看看懷中的兩個大橘子,相比較一番之後,有些不忍心的把大的那個遞給了如筠。看著他那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如筠忍不住笑了出來。若說紅豆糕是因為如筠曾經的一句話而喜愛上的,那酸酸甜甜的橘子就是墨兒無任何理由而喜歡的食物。但小傢伙總是容易上火,吃東西也從來沒有節制,若面前有一大筐的橘子,他都能一口氣給吃光了。所以如筠就開始在食物上對墨兒進行限制,規定著一天只能吃幾個橘子、幾個紅豆餅,這也造成了小傢伙見食物就搶、毫不手軟的態度。

  「看你生日要到了,就破個例,你都吃了吧。」其實她也很喜歡吃橘子,不過只有康熙一個人知道。自從康熙發現這個秘密以後就總是拿著橘子來威脅她,比如因為十筐黃岩的蜜桔,她被逼著要給康熙生一個小格格。搖了搖頭,如筠再一次把前幾日的事情拋之腦後,順著剛才的話說了下去。「兵法不僅僅只用於戰場,也是要講所學的知識運用到生活之中。你幾個哥哥都知道你想要當大將軍,每次你過生日他們都大費苦心的派人尋著兵法古書,你可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心意。」

  「是,額娘,我一定會好好學知識,不會比哥哥們差」從下接受良好教養的墨兒,在父母長輩與他說正經事之時都會,擺好坐姿,一動不動的聽著。「不,我一定會成為最讓額娘驕傲的兒子。」

  小傢伙信誓旦旦的樣子,讓如筠忍俊不禁,不過挫折教育是必要的,「得,你四哥、七哥和八哥的書法寫得可是屢屢受到你皇阿瑪的表揚,而你的字。」說到這裡如筠故意停了下來,滿意的看著某人的反應,再次慢悠悠的開口了,「前幾日,你皇阿瑪連你十五弟的字都表揚了一番。」

  「額娘,你每次就會揭我的短,這字嘛,寫的四四方方,寫的人知道,看的人明白,又何必在乎那麼多曲曲折折。」墨兒的口才確實不能與能說善道的胤佑相比,不過在於如筠的鬥嘴中,他還是能取得偶爾一兩次的勝利。

  「這話你還是留著和你皇阿瑪說吧,我可做不了主。」

  「額娘,哥哥們的禮物都送了,那你的呢?」即使墨兒生活在天下最富有的地方,但同每一個孩子一樣,他對禮物充滿了濃濃的好奇心。

  「好小子,你這一年給我惹了多少禍,現在居然還好意思來問我討要禮物!」如筠把頭一扭,自顧自吃起了放在盤子中的水果。

  「額娘。」墨兒又開始拉起如筠的袖擺,一左一右的晃了起來。這一招撒嬌的手段可是讓他練的爐火純青,雖然不是百試百靈,但大多數時候都有出人意料的收穫。

  可是如筠這次卻沒有絲毫動搖,大有一副「我就是不給,你又能拿我如何的樣子」。

  好吧,同一個招數用多了,效果也就不那麼明顯了。墨兒轉了轉眼珠,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悄悄靠近如筠,低聲說了幾句話。

  「虧我還一直都想不通你這麼聰明的腦子,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的用起來,原來是留著欺負我呢。」一把拉住正打算逃向門邊的小傢伙,如筠又急又氣又些又帶著些害羞的說道。

  「呵呵,額娘,才不是這樣的呢。」其實他不是不願意動腦子,只是不想為了一些不重要的人費心思罷了。他雖然總愛到處胡鬧著,但心裡卻十分清楚,他們景仁宮在宮中一直處於風口浪尖,同為妃子的榮妃和惠妃早已不像當年那般得寵,而額娘卻一直深得聖心。四哥自進朝堂之後,那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模樣,讓朝堂中的大臣們都避之不及;七哥,因為腿疾,早已遠離朝堂;八哥,和額娘因為福晉之事也開始變得生分了起來。一個總是愛闖禍的小兒子,只能讓所有人都覺得,成妃這麼多的兒子算是白生養了。

  每個男兒都曾有過帝王夢,尤其是在皇家出生長大的孩子,權利的他們畢生的追求。他,這個一直以大將軍為目標的十四皇子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如此久遠之事,他早已遺忘在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之中,被塵土所淹沒。

  但他卻清楚的明白,放棄爭奪那把人人羨慕渴望的椅子就是因為他不想讓額娘擔心。

  「回神,回神,你看你又在瞎想了!」這喜歡的口味可以遺傳這並不奇怪,但是愛發呆難道也會遺傳嗎?

  「額娘,禮物,今年可不能再用一碗簡簡單單的面把我給打發了?」

  「好啦,今年的禮物你可以自己決定,只要我能辦到的,都會給你弄來。」每個孩子生日如筠都會做上一碗長壽麵,由於她的廚藝確實不精湛,使得她每年翻來覆去就這一碗清湯掛麵。每個孩子都很捧場,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唯獨墨兒一個人,看到那清湯麵,嘴巴就翹的老高。

  「兒子想要上次皇阿瑪生日的時候,英吉利人進宮給皇阿瑪的禮物。上次兒子都沒怎麼看清楚,就知道是用來帶兵打仗的好東西。但是教我兵法的師傅說那些都是奇技淫巧,哪能比得了我們大清八旗那些鐵錚錚的漢子們,可是兒子不知為什麼,總是掛念著那些東西,心裡乖癢癢的。」一邊說著,墨兒一邊撓起了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害羞之意不言而喻。

  一提這件事,如筠心裡就略微有些明白了,在前段時間,康熙的生日宴會上,幾個英國使臣在席間進獻了幾樣西方特有的新式武器,但由於他們對這些武器的描述都充滿著深深地自豪感,甚至把這些武器誇的天上有地上無。可這一番話卻惹惱了在馬背上打天下的愛新覺羅氏的子孫們以及一般思想頑固的大臣們。從那以後這批「泊來品」就進入了藏寶閣,再也不曾見過世人。

  「呵呵,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與行軍打仗有關的東西,我答應幫你試試,若你皇阿瑪實在不同意,那我就無能為力了。」如筠雙手一攤,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勢。

  「只要額娘開口了,那皇阿瑪一定什麼都會同意的。」墨兒一臉曖昧的看著如筠,他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額娘與皇阿瑪之間的感情,雖然壓抑低沉但卻深厚醇香。

  「你要是再不知長幼,那後果你可是非常清楚的。」青天白日的讓兒子看了笑話,讓她這老臉該往哪擱啊?」

  「小的禁言,禁言,一定什麼都不說,不會告訴四哥、七哥和八哥的。」就算他不說,幾個兄長們心中可都跟明鏡一般透徹,四哥總是拐彎抹角的問他額娘和皇阿瑪之間的事情,七哥說,皇阿瑪不像是會為一個女人停下腳步的人,那額娘

  聽著墨兒那半威脅半保證的話,如筠有些無語了,虧她還整日擔心著這個一根筋的小兒子會被人在暗中給欺負了,誰知道這小傢伙心中清清楚楚的有著一本帳單,「你回去早點休息吧,過幾日還要進上書房呢。」祖宗規矩,在每個皇子過完生辰之後,第二天就開始了上書房的學習生涯,但這幾日卻依舊要學習著各種課程

  「在那裡可不能再欺負別人了,要是你在上書房揭磚掀瓦,我可沒那空閒功夫把你帶回來。」京城之中,無人不知,十四阿哥簡直就是皇宮中的一霸。

  「額娘,冤枉,向來都是事不惹我,我就不惹事,若有人欺負我了,你還要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嗎?」對了,竇娥當時是怎麼喊冤的,要不,他也該試試?

  「你總是歪理一套一套的,說不過你,我認輸,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是,額娘,兒子告退。」看著額娘也露出疲憊之色,墨兒還是很懂事的告退了,只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又回頭提醒了一下如筠「禮物」這件事。

  幾天之後,康熙按例來到了景仁宮歇息,如筠一邊親自服侍著他梳洗,一邊思忖著該怎麼和康熙開口討要禮物之事。

  「怎麼了,筠兒,從朕剛才進來之後,你可一直都是心不在焉,是不是不高興朕這麼長時間才來你這裡啊?」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年最早一批伺候康熙的女人們都開始步入三十關頭,甚至有的幾個,正向四十逼近著。「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伴隨著一批批更加年輕美貌的女子進宮,早年的那些女子開始慢慢失去了寵愛。為了不讓如筠「與眾不同」,康熙也適當的減少了來景仁宮的時間。

  「皇上的抉擇自然不會有錯,臣妾又怎敢有異議?」如筠笑著把康熙脫下的外衣掛到了一旁的屏風之上。

  「還說沒異議,看你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康熙一把抱住懷中的小女人,以前他總以為只有像佟佳氏那樣的女人才會有脾氣,可是相處久了才知道,有一種人發脾氣時不會大哭大鬧的摔東西,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生悶氣。

  對於這件事情,如筠並不想說什麼,只是有些不滿的瞪了康熙一眼。但她心裡明白康熙有權利去任何女人那裡,這一點她無權干涉,即使是心理不舒服也不會流露出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變成一個善妒的女人。

  「朕真的不是故意想冷落你,後宮的女人個個脾氣大的很,若不做個樣子出來,那以後你的日子也難過。」牢牢地抓著不斷想掙脫出去的雙手,康熙安撫著懷中的女人。

  那密嬪王氏又是怎麼回事?想了想,如筠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安分的靠在康熙懷中,並不言語些什麼。

  如筠那看似柔順妥協的模樣並沒有讓康熙感到高興,相反他露出了一絲苦笑。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康熙開始變得有些恐慌,自小皇瑪嬤就不斷告訴他,女人只是一個玩物,不能動了真感情,否則就會紅顏禍水,危及江山社稷。雖然有了皇阿瑪作為前車之鑒,但他依舊覺得他才不會有這般愚蠢之行為。十歲的那年,他迎來了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白日裡,她為他為他端茶倒水,安慰著「少年皇帝難當家」的他,夜晚,他們一起享受著翻雲覆雨帶來的快感。可惜好景不長,那個女人最終因為與宮中侍衛私授信物而亂棍打死。他知道,這件是全是皇瑪嬤一手策劃的,當他怒氣衝衝的跑到慈甯宮去質問時,卻得到了一句,「皇帝,你不該對一個玩物上心了,更不該跑來質問我,愛新覺羅家不缺情種。」

  從那以後,無論是知書達理的赫舍里還是賢淑大氣的鈕鈷祿氏,以及從小青梅竹馬的佟佳氏,都不能在他的心裡留下絲毫痕跡。忙於國事的他早已沒了年少輕狂時那種為愛而不顧一切的衝動,或許他也曾在夜深人靜時感到從心底油然而生的孤寂感,但他把這歸結於帝王是孤獨的。

  對於成妃戴佳如筠,他有著欣賞甚至是喜歡,但他從來都不認為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會升級到愛,其實他也不明白什麼是愛?太宗為了一個掙扎於生死之間的女人而放棄了即將攻克的城池;皇阿瑪為了一個女人的離世,放棄了大清江山,這就是愛嗎?不,他不允許他的人生中出現如此之事,不許。所以他這段時間一口氣提拔了許多年輕美貌的妃嬪,借此來遺忘心中的那個倩影。可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卻害得他無心於政事,就連上朝之時,都會偶爾有所分神。

  這段時間,老四,老八和十四甚至是遠在太原的胤佑都或明或暗的對他進行責怪和批評。

  「皇阿瑪,兒臣府上的秋海棠開的正豔,兒子希望皇阿瑪能批准額娘去府上小住幾日。」這是老四說的。

  胤佑則每日寫信從太原送回京城,每封信裡都寫著一則則民間小故事,敘述著男女之間的愛恨離愁,但隱約之中透露著一種意思,「皇帝是不需要愛情的,還是請皇阿瑪放了額娘吧。」

  最讓人覺得離譜的就是,十四竟然在某一天告訴他,「額娘是我的,皇阿瑪你不能搶走。」

  當時他還真想問這個兒子一句,「沒有我的辛苦耕耘,能有你這臭小子嗎?」

  看著幾個孩子這麼維護如筠,康熙都不禁吃味了起來。他就不明白難道那些孩子沒看到嗎,現在寢食不安的人是他,不是他們額娘。

  唉,或許這就是命中註定,他真的會為這個女人化成繞指柔。抱起這個還在發脾氣的女人,康熙走到了躺椅前,,一屁股坐在了躺椅上。

  「莫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雖然他也很想看遇到什麼事都一副淡然模樣的如筠偶爾吃吃醋,滿足一下他男人的優越感,不過現在時間不對,他還是為了待會的福利,換個話題吧。

  「再過幾日就是墨兒的生日了,我這個做額娘的總想送他一個特殊的禮物,這幾日思來想去,總沒找到什麼合適的東西。這不就想著前幾年皇上過壽辰的時候,英吉利人給皇上送了幾個怪東西,若皇上沒什麼用處,能不能賞賜給臣妾?」如筠身體動了幾下,就感覺到康熙的呼吸與心跳明顯的加快許多,滿意的笑了笑。

  受不起誘惑的男人,立馬手腳並用的制住了如筠的動作,「我當是什麼東西呢,想要就去藏寶閣拿吧。」

  「呵呵,那臣妾就謝過皇上了。」原本打算趁機逃脫的如筠發現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時,就開始後悔起了剛才那衝動的行為。

  「筠兒可是要拿出實際行動來報答朕,何況某人引起的火,也該由某人親自熄滅了。」佳人在懷,那顆懸了許久的心終於踏實了下來。



第五十九章 風波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如筠的臥房的外廳,由於一路狂奔導致他不能及時停下來,就撞上了正打算從裡面出來的白嬤嬤。

  「我平日裡是怎麼教導你們的,你眼裡還有沒有主子和我這個老婆子?」在景仁宮裡一直以來,如筠和白嬤嬤總是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這種合作模式導致了下面那些宮女和太監們,只要一看到白嬤嬤那張黑臉就不住的發抖。但若是真讓他們說出一些關於白嬤嬤惡劣行徑之事,苦思冥想半天,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其實老太太對他們還是挺好的,就是脾氣大了些,對人嚴厲了點。

  白嬤嬤年紀大了,按理說宮中這個年齡段的老婆子們都會被放出宮,置辦點房產,安度晚年。如筠也用自己的私房錢給老太太置辦了不少的田地與產業,雖然捨不得,但也曾好幾次提出要送老太太出宮去。但每次老太太總說,她這輩子自十幾歲起就進了皇宮,歷經風雨,現在只想老死在宮裡。

  胤禛他們也曾表示,他們出宮建府之後,就會接白嬤嬤出宮供養著。當時老太太聽到這一席話,頓時老淚縱橫,嘴裡直說著,她這輩子沒有,沒有白活。但是,她依舊不想出宮。

  如筠知道,在紫禁城裡也曾有著白嬤嬤的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那段白嬤嬤深藏的歷史或許早已被宮中那一次次的爭權奪利所淹沒,但老太太卻無法忘卻。

  「嬤嬤,嬤嬤,快告訴主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一隻手不斷的捂著胸口,另一隻手死命的拉著白嬤嬤的衣服。

  「說,到底出什麼事了。」看著這個小太監真的有事情要稟告,白嬤嬤想著,這次就暫時算了不處罰他了。

  小太監的呼吸慢慢平穩了之後,開口說道:「十四皇子,十四皇子他把裕親王府上的一個小世子給弄傷了,聽說情況很嚴重,主子還是趕快過去看看吧。」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白嬤嬤覺得頓時天旋地轉,她這老婆子年紀大了,受不了這麼許多起起伏伏。不過老練的她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看了看裡面的臥室,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就往外面走去。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著,還怕我聽到嗎?」。白嬤嬤一聽到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就知道壞事了,只能轉過身,有些不安的看著從內室走出的如筠。原本她打算趁正在午睡的主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就先想辦法解決了,這樣也省的主子對十四皇子發脾氣。

  小太監想了想就把他所有知道的事情,一口氣都說了出來,「回主子的話,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剛剛在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就聽到裡面一陣混亂,一打聽才知道十四皇子把裕親王的小世子弄的頭破血流渾身是血,這才趕忙回來報告了。」

  這幾句話卻真把還有些睡的迷迷糊糊的如筠一下子給驚醒了,披上衣服就朝門外走去。

  到達御花園的時候,裡面場面一片混亂,原本在佟佳氏那裡聊天說話的裕親王福晉正跪在那裡哭訴著,要康熙給個說法和交待。那幾個原本和墨兒一起玩耍的世家子弟們都早已逃到自己額娘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躲在大人背後,深怕殃及到他們。旁邊還站著一群聞訊從各宮趕來看戲的妃嬪們,一個個都拿著手帕抹著完全不存在的眼淚,至於她們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可就沒人能知道了。

  雖然在場的人很多,但如筠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站在沾滿血的假山一旁的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小子,越過人群,走到了他身旁,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沒事,大不了有什麼事情,額娘陪你扛著,實在不行還有你四哥在呢。」

  小傢伙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雙手緊緊握拳不肯鬆開,如筠知道他肯定是嚇壞了,雖說他總是愛胡鬧,但每一次都是小打小鬧,從來沒有真正的傷害到別人。如筠的右手抓著墨兒握緊的小拳頭,想借此能安撫他平靜下來。

  一根手指,兩根手指正當如筠即將讓這小獅子完全放鬆下來的時候,突然一個瘋女人沖過來,一把抓住墨兒就開始一邊哭一邊罵了起來,「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要是我的小世子出來什麼問題,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不會。」

  旁邊立刻就上來了好多奴才,又拉又拽的把那個瘋女人拖到了一旁,由於她的不斷咒駡令墨兒的神經越來越緊繃,如筠把墨兒抱在懷裡,一次又一次的拍打著他的後背,但她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眼睛一直看著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隨便回頭給站在她身後的喜豆使了個眼色。

  只見喜豆慢慢混進人群中,趁人不注意,就拿了幾個帕子堵住了這個瘋女人的嘴,由於當時場面極度混亂,也沒有在意這個毫無身份地位的女子。

  對於毫無身份地位,事後如筠才知道由於裕親王福晉多年無子,後來就挑選了幾個會生養的黃花大閨女送上裕親王的床,六七個女孩,最終只有這個女人一舉做了男胎,也只有這個女人一直抓住了裕親王的心。即使那個孩子出生之後一直養在福晉名下,但那個女人卻有權利隨時探望,甚至跟著裕親王福晉四處參加京城中各皇親貴婦們舉行的聚會。但她依舊沒有一個身份地位,無論她使用了多少的手段,裕親王都未曾鬆口。

  「墨兒,乖,沒事,額娘在;墨兒,乖,沒事,額娘在」,如筠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著小傢伙,直到人群漸漸散去之後,微風吹過,她聽到了模模糊糊的一句話,「額娘,我怕。」

  努力抱緊了小傢伙,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挨過去,但她還是開口說,「沒事,我在,誰都動不了你。」

  「成妃娘娘,皇上請您和十四皇子現在立刻去長春宮。」

  「恩,本宮知道了。」不過在去那裡之前,她需要把一些事情弄明白。

  「墨兒,出了事情我們就要學會解決,那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是一陣沉默,正當如筠都不期望能得到回覆的時候,小傢伙緊緊地拉住了如筠一副,慢慢抬起了頭,「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拍了拍墨兒的小腦袋,她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小傢伙說什麼她這個做額娘的都會相信,或許,這世上也只有她會相信。

  「剛才我們幾個在這裡玩將軍和士兵的遊戲,一開始一切都好好的,後來當我來到這個假山上面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看到他一時失腳,摔了下去。那個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伸出手去救他,可是他還是就這樣一頭摔在了那塊石頭上面。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後來就來了很多的人,他們都說是我把他推下去的,可是沒有,我真的沒有。」看到墨兒又有些精神不穩定了,如筠又開始不斷的安撫著他。

  看著假山上的那一灘血跡,如筠突然想起些什麼,「給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說著就蹲下了,拉開了墨兒的袖子和,看到上面有著一塊塊不同程度的傷口,淤青,如筠就心裡一陣難受,「早就告訴你,沒事別瞎胡鬧,你看看這身上給弄得,等會回去好好在看一遍,我親自給你上藥。」

  「額娘,沒事,不疼,而且你說了男子漢身上就應該多幾個傷疤、刀口的這樣才更像個男人。」其實他經常弄得滿身是傷,就算每天舞刀弄槍,練著布庫,新傷舊傷就從來沒好過。有一天,他聽十三哥說,每回帶著一身的傷回去,敏額娘都是要抓著十三哥心疼上許久,眼淚珠子也沒少掉。即使十三哥每日回去躲著敏額娘,卻都依舊逃不過敏額娘的魔掌。

  不過他可不想額娘掉眼珠子呢,從來都沒有讓額娘發現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傷疤,不過有一次,就一次,那是一個炎炎夏日,天氣熱的他實在不想穿衣服,於是從布庫館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光著膀子,恰巧額娘就進來了。

  那天額娘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那眼神還是讓他感到十分難受。後來四哥說:「你以為額娘不知道呢,你房間裡那麼多的瓶瓶罐罐,有些都是連宮中都沒有的上好藥材。除了額娘,你說還有誰會如此費心思。」

  「額娘,你說,待會該怎麼辦,兒子現在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若只有他一個人也就算了,他怕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額娘在後宮的地位和四哥在朝堂的局勢。

  「瞎想什麼呢,走,那麼多人都等著呢,我們也不好失禮了。」即使面前是刑場,他們也要笑著走去,起初他們母子兩人心中都十分緊張不安,但是事到臨頭,他們無路可逃,只能閉著眼睛往前走,況且,船到橋頭自然直。

  可是一到那裡所有的形式卻是完全不能由母子兩人所決定,因為一切都超出了計畫之外。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04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0 PM 編輯

 
第六十章 你的心思,我的決定

  「妾身雖然甚少進宮,可是成妃娘娘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一直以來都聽說成妃娘娘依仗著聖寵在宮裡目無旁人,橫行霸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母子兩人才剛踏進長春宮的正廳,裕親王福晉就忍不住開口了。

  她本就是一個直脾氣之人,做事說話都不喜歡藏著捏著,由於不想攪進宮裡拉幫結派的漩渦之中,並對宮中的女人沒什麼好印象,所以平日裡深居簡出,很少進宮。但卻並不代表她就軟弱可欺,相反的就連當今聖上也要給她三分薄面。小世子雖不是她親生兒子,但從小就由她帶大,每日都一句一句的喊著她「額娘」,在她心裡早把小世子當成了未來的依靠,所以這次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為兒子討一個交代。

  每日都生活在鬥爭環境中的裕親王福晉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說一通廢話,在場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聽出了其話中之意。一來,連皇貴妃、德妃都鬥不過的成妃戴佳氏自然有其高明之處,所以只有先把對手激怒了才能更好的找到對手的弱點;二來,她這一番話也是在告訴康熙,今日之事由不得他出手干涉。

  若真要論起來,其實她和如筠只有幾面之緣,兩人之間也並沒有什麼過節。但這次如筠的十四阿哥卻傷到了他們府上唯一的寶貝疙瘩,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去面對王爺和列祖列宗。

  「裕親王福晉,我知你正為小世子擔憂著,心裡著急,說話難免不那麼周全,妾身不會與你計較。」如筠停了停,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些正打算看好戲的人,發現她們好像有點微微的失落,心裡不禁冷笑。很快的,她又回過了神,「但是請問你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小世子就是我家胤禎給推下去的?」現在她不能軟弱認輸,否則就說明她心虛,那墨兒的事可就沒有任何挽回的機會了。

  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宮中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是又哭又叫的喊著「冤枉」,然後就靠著淚眼桃花的勾起男人的同情心,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女人,這個成妃娘娘確實有一定的本事:「在場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莫不是成妃娘娘現在想抵賴了?」

  如筠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很明確的給出了一句話:「若真是我家小兒所為,我自然不會包庇,但若不是,豈不是平白無故的冤枉了好人。」

  熟不知也正是因為她這態度得到了裕親王福晉的欣賞,所以並沒有太過為難如筠母子。

  「呵,有沒有包庇,某人心裡清楚,我們這些做外人的心裡可不清楚。」在座的一個王爺福晉突然開口,似乎好像就是要把戰火挑的越大越好,她手上不停的把弄著手絹,眼珠令人玩味的一轉,似在嘲諷。

  「姐姐,宮裡誰都知道成妹妹向來公私分明,平生最會的就是大義滅親,親兄弟,親姐妹都下的了狠手,誰知道明兒個就是哪個阿哥、格格。」宮中一個這段時間頗得聖寵的妃嬪緊接著就開了口,年輕氣旺的她以為憑藉幾日的寵愛就能爬到宮中幾個根深蒂固的妃子頭上為所欲為。她完全沒有發現,在這個時候,就連皇貴妃、德妃她們都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戲,喝茶。

  如筠還沒開口呢,一個人已經先出來打抱不平了。「你以為你是誰,這裡還容不得你一個小小的貴人放肆,來人給本宮把她拖下去。」

  這些年由於墨兒和九阿哥走的很近,也導致了宜妃總是有事沒事的就來景仁宮串門。她是一個喜歡鬧騰的,說話毫無顧忌的人,來如筠這裡從來都沒有感到不好意思過,有的時候,在景仁宮裡甚至比如筠這個主人還要自在。不過,大多數時間都是宜妃在那裡不停地說著,如筠只能當一個稱職的觀眾。

  一聽到這句話,小貴人眼淚汪汪的望著主位上的康熙,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宜妃姐姐,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臣妾是覺得成妃姐姐看著就面慈心善,那些事肯定都是別人造謠出來的。」跪在地上的小貴人這才發覺事情不對頭了,她現在落在了宜妃的手上,那這輩子都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了,「對,肯定是別人陷害成妃姐姐的,求求宜妃姐姐和成妃姐姐饒過妹妹的一時失言。」

  其實她口中所說的就是前段時間宮中掀起一陣風浪的「景仁宮大義滅親」之事,如筠同父異母的弟弟,側夫人年氏之子在妓院中想強佔一個被某一不知名人物包下的花魁,甚至口出狂言,最終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被人打傷,甚至強行成為了太監。愛子在天子腳下遭遇如此之事,這讓如筠的父親心痛不已,不僅派了所有的手下,甚至是讓如筠的兩個親弟弟去尋找兇手,為愛子報仇。

  可是無奈對方的背景實在強大,他總是不得其門而入,最終想到了在宮中身居高位的大女兒。

  「娘娘,無論如何,天兒也是你的親兄弟,他被人如此迫害,那簡直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不把我們家族放在眼裡。」一夜之間衰老不少的戴佳氏成禮硬是把這件事情上升到了如筠的面子問題,甚至關乎家族顏面。

  「阿瑪,既然你查了這麼就都沒有查出後面的那個大人物,那就說明這個人我們一定惹不得,所以還是放棄吧。」其實她的兩個弟弟和胤禛早就查到了幕後的人,只是這件事情根本不能鬧大。

  「你怎麼能這樣,你的弟弟被人傷成了這樣,你居然就只有這麼風輕雲淡的一句‘算了’。太可笑了,我就不相信沒有你這麼個不孝女,我還報不了仇。」成禮的腦中永遠都沒有什麼複雜的事情,他認為無論人有多麼大的權勢,做錯了事情都要受到處罰,當然這規矩僅限於他人。他這一輩子都碌碌無為,若不是出了如筠這個妃子,他甚至在家族中都沒有什麼地位。可是他本人卻一直認為每日出門那麼多人向他鞠躬問好,都是因為他那「無人能及」的才學和能力。

  「成禮大人,你以為這麼多年你能安穩的坐在官位上,甚至還往上爬了好幾級那全是你自己的功勞嗎?你以為沒有我的許可,家族會讓你幫那個所謂的「兒子」報仇嗎?」這麼些年,她雖然一直都和這個父親關係不好,但是該做的,甚至有時候在背後動手腳之事她這個做女兒的可沒少幹。雖說沒想要求回報,但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那就是她傻了。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成禮還是知道如筠這話是對的,也正是因為家族中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這件事,他也不會找上這個最不喜愛的大女兒。

  「而且你那個寶貝兒子那次闖禍出事不是我出面擺平了,可是你們呢,到處拿著皇親國戚的名號招搖過市。我告訴過你,約束家人,約束家人。」如筠深深的吐了口氣,平復了心情之後,再次開口了,「可是你呢,看我兩個親兄弟是橫豎怎麼看都是錯,而那個‘兒子’你可是越來越縱容,若不是有我在後面一次又一次的幫你們收拾著,你以為你的那個兒子還能活到現在嗎?」

  「你的兄弟他們有功名有官職,還有你這個好姐姐給他們出謀劃策,而天兒什麼都沒有,他以後不能接管家裡產業,他也當不了什麼官,蓮兒在皇宮裡都自顧不暇,那有什麼能力為天兒打算,若不是有我這個阿瑪在,那他們母子幾人又該怎麼過活?」所以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總是把年氏和其所出的幾個孩子當成他這輩子的責任。

  直到最後,父女兩人還是不歡而散,而如筠這冷心冷情的行為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卻成了「大義滅親」之舉。

  當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其實如筠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知道年氏之子會有如此下場,不過她並沒有出手阻止,反而還在裡面加了一把火。廢了年氏之子就是斷了年氏的期望,分家之際,她不會允許那個糊塗阿瑪自作主張。

  鏡頭回到一片喧鬧的大廳,那些女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說著,但是如筠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緊緊地抓著墨兒的手,眼睛直直的望著坐在主位上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康熙,她在等著,等著這個男人的表態,也等著這個男人來保護他們母子兩人。

  可是此時康熙的心理也正是矛盾不已,他知道此時不能出面光明正大的護著如筠,而且小世子是裕親王的獨子,在皇宮裡出了什麼事情,他也該負責給裕親王一個交代。原本他以為如筠能明白他此時的難處,他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幫上一把,但是只要有他這個皇上在,就沒有人敢動十四。

  可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起頭就看到如筠那似乎能看透他內心的眼睛,康熙不自覺的有些避了避,他知道筠兒想讓他做一個決定。猶豫了一會,康熙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那些女人的說話聲惹得他心煩不已,「啪」的一下,康熙就把手邊的杯子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頓時室內一片安靜,除了如筠以外的所有女人這才發現她們得意忘形到忽視了在上面坐著的皇上,一群女人不約而同的跪了下來,趕忙向康熙請罪。

  室內一片安靜,如筠看著眼前的情景,突然覺得可笑不已,她怎麼會去想著尋求這個男人的保護呢?他們兩人之間就像現在的情景一樣,他的面前跪著一群女人,然後才是與他遙遙相望的自己。他們之間夾雜著太多東西,太多……

  突然,如筠卻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胤禎,你給我過來,跪下,道歉。」無論怎麼說,沒有一個人能證明墨兒的清白,事情發展到現在沒有人會在意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他們母子必須要給一個交代。人家的孩子傷成這樣,而墨當時就在旁邊,任誰看都會相信是墨兒把小世子推下去的。外加上康熙那有些躲避的眼神和無動於衷的行為,更是激起了如筠的脾氣。

  委屈、生氣,一股股五味陳咋的心緒湧上了心頭,如筠硬是壓住了想哭的衝動,康熙不肯伸手沒關係,她會一個人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我沒錯,說了沒錯就是沒錯,憑什麼要我道歉。」額娘說會相信他的,到了現在她卻臨陣倒戈,硬是逼著他道歉,為什麼就沒有人相信他的清白。

  看著墨兒又氣又跺腳的樣子嗎,如筠知道這小子的倔脾氣又上來了。這若是在平日裡,大家都會看著墨兒年紀小,也不和他計較什麼,這樣養成了小霸王不知變通,不肯低頭的倔脾氣。如筠不停地給他打著眼色,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只能做回黑臉。

  可是墨兒並沒有像如筠所想的一般,反而瞥過了頭,更是把頭揚的高高的,像一頭孤傲的小獅子,至少如筠當時是這麼想的。

  「胤禎,跪下,道歉。」如筠也想借著這次機會,好好改改墨兒這個臭脾氣,在皇宮裡,學會低頭是非常重要的。

  「我沒有錯。」無論是誰逼他,就算是皇阿瑪,他都不會但下這莫須有的罪名,可這回是額娘,雖然沒有看著如筠,但墨兒心中已經開始動搖了起來,「額娘,你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只要是兒子闖的禍,哪次兒子沒認。這次不是我,我為什麼要認。」

  這句話說的如筠有些心虛,她的每個孩子都倔強,特別的倔強,但每個人倔強的方式又各不相同,胤禛不喜歡開口狡辯,無論別人怎麼說,他都會沉默以對,然後依舊走著自己的路,小七總是喜歡搬出一大套的理論,來證明他是對的,而墨兒每當這種時候,都會急的直跳腳,然後不斷的告訴別人他是男子漢。唯一一個處事圓滑的就屬胤禩了,或許是由於小時候的種種經歷,他十分擅長通過別人的神色,來揣測對方的想法。這幾年通過他不斷的努力,確實在眾皇子之中脫穎而出,甚至得到了康熙的青睞。

  雖然自小就潛移默化的教幾個孩子一些為人處世之道,但依舊沒能該變胤禛幾個的倔脾氣。所以在墨兒的教育上,如筠對這方面更加注重,沒想到這個小傢伙不若胤禛那般「不屑辯解」,也不同於小七那般「唇槍舌戰,引古今諷對方」,若是有人平白無故的冤枉他,一根筋的墨兒真的能直接揮拳頭上去。

  室內的眾人全都沉靜不語,大家都饒有趣味的看著這場母子之爭,緩過神的如筠也知道她和墨兒正給人當戲看了,心中頓時有些不悅。但在這緊要關頭,她後退不得,只能前進,「怒氣衝衝」的上前打了墨兒一巴掌。

  「啪」的一聲,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當然影響最大的還是如筠和墨兒。墨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如筠,最疼愛他的額娘,居然因為這件事情動手打了他。墨兒努力的推了如筠一把,然後轉身飛也似的跑出了長春宮,一直在門口被攔著不讓進的銀帥和白龍馬看到小主子跑出來了,也飛快的跟了上去。

  而如筠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一般,愣愣的看著墨兒遠去的背影。與其讓別人下手教育她的孩子,倒不如她親自教育,而且這樣也能磨磨小傢伙那無法無天的性子。

  可是,她只料到了過程,卻沒有猜到事情的結局。



第六十一章 半仙說

  「哼,額娘最討厭了,每次都不站在我這邊,明明知道我沒錯,還硬是讓我道歉。」一個人走在宮外的小路上,墨兒一邊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一邊有些不高興的自言自語著。

  在京城的街頭,一個衣著光鮮,氣質不凡卻一臉生人勿近小男孩吸引了眾多人的眼球,大家都紛紛在猜測著著到底是哪家的貴公子,當然有一些曾經見過墨兒幾次的小商販,都知道這是經常出沒於四貝勒府的十四皇子。

  當聽到京城集市熱鬧的叫賣聲和吆喝聲時,墨兒立馬就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動看看西看看,他會在每個小攤前流連忘返一番,拿起一些小玩樣擺弄一番。

  在路過一個小攤之際,墨兒就聽到了,「公子,這位公子請留步,我看你面帶紅光,幾日之內必有喜事降臨。」

  喜事?我剛剛才經歷「血光之災」,簡直是倒楣透了,一聽就知道這人是個騙子。看本皇子如何教訓教訓這江湖騙子,墨兒心中如是想著。他立即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那個寫著「神機妙算」的小攤子。

  可是這個攤子上的老頭依舊沒有看墨兒一眼,繼續向著墨兒前方的那個人叫喚著:「公子,本半仙找的就是你,即將成為新科進士的年府二公子。」

  是他,怎麼會是這個傢伙?墨兒看著眼前這個身著藏青色衣服,身形與四哥相似的男子。他曾在四哥府中和這個令人討厭的傢伙打過幾次照面,雖然他在四哥面前表現的比較謙卑,但是墨兒還是感受到這個男子偽善面具下深藏的那份高傲。僅有的幾次會面,墨兒卻對這個傢伙有著非同一般的討厭,比討厭三哥更甚。

  不過,趁年羹堯回頭之際,墨兒以極快的速度躲到了旁邊攤子的角落之中,豎起耳朵聽著那位半仙和年羹堯的對話。

  「老人家你可是找我家公子?」站在年羹堯身後的小廝先行開口。

  那位半仙一次次的捋著鬍子,兩眼不住的打量著容貌俊秀的年羹堯,嘴裡在喃喃自語著,「是,是他。」皺起眉想了想,又說著:「不是,好像不是他。」

  這一次次翻來覆去的說著,小廝不耐煩的開口了:「什麼是還是不是的,我家公子忙著呢,沒空陪你們這些騙子浪費時間。」

  這個半仙勾起嘴角一笑,並不理會小廝的無禮之舉,「這位公子,我是正在修行之中的半仙,道行雖不深,可機緣巧合,今兒個在公子你的身上看出了些許門道。若公子相信本半仙所言,就請摒退左右,容我與你細細道來。」

  年羹堯向來不信這些裝神弄鬼之術,但科舉揭榜之日在即,這個所謂的半仙又料他能高中進士,確實使得年羹堯心情爽朗不少,也就打算繼續聽聽,只要這半仙能討他歡心,無論真假他都重重有賞。

  「公子,你是年府二公子,名羹堯,字亮工,號雙峰。」看著年羹堯一臉無趣,打算離開的樣子,半仙伸手攔下了他,「本半仙還沒說完呢,公子的姓名之中蘊藏著有關公子一生仕途官運之興衰。」

  「哦?」年羹堯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半仙從中看出了什麼?」

  「羹,上邊是羊,下邊是美,原有羊肉鮮美之意,但對公子而言確是大吉之兆,公子家中有一嫡親妹妹,現雖年幼,但不難看出未來將是個少有的美貌佳人,只是她性格像綿羊一般軟弱,喜歡依賴他人,公子我說的可對否?」老人不慌不忙的拿起在一旁煮著的茶水,為自己到了一杯,慢慢的品起了茶,像是沒有看到年羹堯那心裡癢癢的樣子。

  「對,確實如此。我的仕途可與我家胞妹有何關聯?」其實聰明的他早已隱隱約約猜到了其中的關聯,只是還想親口聽到半仙的確認。

  「正是公子心中所想,尋常府邸又豈能容下令妹這只金鳳凰。」

  鳳凰,自古以來又有多少女子能有如此殊榮,沒想到,沒想到居然被他妹妹給遇上了。

  而躲在旁邊攤子低下的墨兒也模模糊糊的聽到了這鳳凰之說,能得到鳳凰稱號的不是穿上鳳炮的皇后,就是未來天子的母親太后。這個年家只是漢人卻出了一個鳳凰,那這又預示著什麼呢?

  熟不知,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假鳳虛凰」。

  「這位大嬸,你手中的這塊玉佩可是我家中多少代祖傳的珍品啊,若不是家中老母臥病在床,我也不至於冒著被祖宗罵成「不肖子孫」的風險,忍痛將它賣了。」在墨兒身邊站著的小販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吵得墨兒伸長了脖子都聽不到年羹堯和半仙的對話。

  「啊!就你這塊破玉還敢買十兩銀子,在老娘眼裡,十文錢都不值,你看看這色澤,這手感,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那個買玉的婦人話雖這麼說,但心裡卻是不停地算計著如何得到這塊玉佩。

  就這樣,賣玉的小販和婦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最終那個婦人以八文錢買下了這塊玉佩,就這樣雙方還不停的咒駡著。

  「二公子,你的字是亮工,不得不說年大人博學多才,但公子也確實如這字一般‘謂輔佐天子以立天下之功’,未來的成就不輸於當今索相,甚至更甚其也。」半仙用食指指著白紙上大大的「亮工」二字,又在說道「輔佐天子」之時,指了指天。

  由於兩人說話聲音極低,墨兒完全不能聽到些什麼,但這簡單卻富含深意的手勢卻讓墨兒得到了其他答案。

  看著年羹堯滿面笑容的離去之後,墨兒也悄悄溜出了小攤子,朝反方向走去,但他的腦中依舊還想著剛才那一番話:年羹堯的妹妹是鳳凰,她一個漢人是不可能成為皇子福晉,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未來天子的生母,未來的太后。

  「恩,對,就是這樣。」墨兒還適時為他的猜想點了點頭。

  「況且剛才那個什麼半仙的還指了指天,那肯定說的就是,他妹妹的兒子會成為……」墨兒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其實他並不是為這件事情感到驚奇,而是年羹堯是四哥門下之人,那年羹堯的妹妹也就是四哥的女人,那四哥……

  小傢伙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不停的拍著胸口,嘴裡說著:「不會吧,不會吧。」

  不過,若四哥是皇帝的話,那下一個天子也應該是四嫂的兒子,為什麼會是一個漢人所出之子?墨兒又開始一邊走著,一邊順著剛才那短短的線索往下想,突然,腦中出現了許多宮鬥的場景。

  皇阿瑪立二哥為太子那麼多年了,雖說他不喜歡二哥,但不得不承認二哥在每一方面都是非常出色的,連皇阿瑪對其都十分偏愛。這樣的二哥最後都沒有登上皇位,不過,說實話比起二哥,他當然更希望四哥當皇帝,因為他們是一個額娘的所出。

  正是因為這一番的想法,讓墨兒從此以後對四嫂淑慎所出之子甚是愛護,卻不知,也正是因為今日聽到的這一番談話,小傢伙完全攪亂了年羹堯的命運軌跡。

  當然現在的墨兒完全不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他只知道今日之事必須深埋心中,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會給額娘還有四哥帶來大麻煩。對於那個半仙的話,他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到底希望這話是真還是假。

  此時的他當然也不知道他的兩隻寶貝寵物早已把京城鬧了個底朝天。

  話說從宮裡出來以後沒多久,銀帥和白龍馬就和墨兒走失了,但第一次出宮的他們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也開始了京城半日遊。

  「香噴噴的包子誒,香噴噴的包子誒,賣包子啊,香噴噴的包子,不是我自誇哦,我這手藝可是祖傳的,每當我一打開這蒸籠,那十裡八裡地外的狗都能循著香味過來,大家快來嘗嘗啊。」正當這個包子老闆叫喚的正歡的時候,真的有一隻大犬和老虎出現了。

  包子老闆頓時嚇得腿都軟了,「小的說錯了,錯了,是十里八里地外的狗都不肯吃啊,求你們了,千萬千萬別吃我啊。」

  「吼吼。」銀帥和白龍馬仰天長嘯一番,然後就雙雙留著口水,渴望的看著包子老闆的包子。

  老闆一看,想著吃他的包子總比把他吃了的好,就戰戰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打開蒸籠,小心的扔了一個包子出去。

  「汪汪汪!」白龍馬有些生氣的對著包子老闆喊著,在皇宮中長大的他們吃飯時那也是金碗銀碗伺候著的,一個扔在地上的包子他們才不屑吃呢。

  雖說胤禛和胤禩總是帶著各自的寵物出去打獵,目的也是不希望這兩隻勇猛的寵物失去了本性,白龍馬和銀帥能和別的同齡進行激烈的廝殺,但是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還是很講衛生的。

  包子老闆一看,嚇傻了,不會,這麼大的東西不要吃包子,就是要吃他吧,雖說他長的白白胖胖像個包子,但他的肉不好吃啊。

  老闆趕緊跪了下來,「兩位祖宗求求你了,繞過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孩,祖宗,求求你們了。」看著一步步向他靠近的老虎和大犬,他嚇了連逃跑都不知道了,不住的在那裡磕著頭。

  許久之後,原本以為就要喪命於虎口的他,眼睛慢慢睜開了一條縫,發現那只老虎和大犬正在津津有味的搶著吃包子。

  正當他打算逃跑之際,突然看到眼前又出現了一雙動物的雙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莫不是他今兒個註定命喪於此。

  「銀帥,白龍馬,你們還沒鬧夠嗎?跟我回去。」只見冷面四爺看著眼前的場景,無語了許久,把它們兩個留在宮中陪著十四弟真的是明智的決定嗎?

  只見原本搶的正歡的兩動物,立馬停了下來,轉過頭,可憐兮兮的看著胤禛,然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沖到胤禛身邊撒嬌起來了。

  看著白龍馬和銀帥毫髮無傷,胤禛這才回頭:「你們兩個留下,等老闆醒來,給他五十兩銀子,然後你們親自送他回去。」

  「是,貝勒爺。」

  從此以後,這個老闆硬是給包子取了個名字叫「狗不理」包子。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14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1 PM 編輯

第六十二章 修改完畢

  「喜蔓,怎麼回事,本宮看你好像一直都心神不寧,還有剛才好像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要求見本宮?」剛剛醒來的如筠看著正服侍她洗臉的喜蔓,有些奇怪的問道。她是一個感覺很靈敏的人,能很快捕捉到身邊人細微的變化。這也是如筠這麼多年能在皇宮這個大染缸裡面站穩腳跟的重要手段。

  「主子,沒什麼事,只是宮中奴才在宮裡認的弟弟來找奴才說說話。」或許人的性格是無法改變的,又或許是因為如筠那滲人的洞察力,她還是看出了喜蔓在說謊。

  「哦?是嗎?他找你說話,為什麼要求見本宮呢?」能讓自己宮裡人說話這個躲躲閃閃的只有一個人。

  還是失敗了,剛才趁主子睡覺的時候,她已經預先演練過很多次了,沒想到在這最簡單的問題上出了差錯,喜蔓有些鬱悶的想著。「主子,剛才奴才接到消息說,十四皇子一個人出宮了,主子,奴才已經派人去尋他了。」

  「恩,找到他立刻帶來見我。」一個早上都在忙活他的事情,最終幸好小世子醒了,說明是因為一腳踩空才從假山上摔了下去,這才真相大白。雖說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但如筠還是賜了許多東西給小世子,畢竟若沒有人家的解釋,墨兒這回可就慘了。

  如筠以為等墨兒撒完氣就會回宮,所以並沒有擔憂些什麼,只是多派了些人手在宮門口各個地方守著,一旦小傢伙回來,就立刻來報。

  可是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宮外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如筠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往日淡然之態盡失,緊皺的眉頭正像所有人訴說著她此刻的心情。

  「主子,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說不定十四皇子已經找到了,正在回宮的路上呢。」喜豆看著熱了一次又一次的飯菜,心裡暗自求著老天一定要讓十四皇子平平安安的早點回來。

  「都是我的錯,幹嘛那時候非要打他一巴掌,大不了有什麼事情我都一力承擔了。」如筠用手撫著額頭,閉著眼睛,有些後悔的說著。突然,她像神經了一般,抬起頭拉著白嬤嬤的手,「嬤嬤,你說墨兒會不會被人拐走了,被那些人牙子給賣到那些不知道什麼的地方,會不會墨兒現在正被那些人牙子打罵著。」現在種種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都出現在如筠的腦海中,只要一想到寶貝墨兒正在受苦受難,她就要瘋了。

  「主子,十四皇子的本事你還不清楚嗎,就是在皇上面前他都沒有吃虧過,一般人哪能那麼容易就把他欺負了。」雖然她這老婆子心裡也很擔心,但是主子現在都亂了,她可不能在亂了心態。

  「哦。」想想嬤嬤說的話,如筠覺得也對,可是宮裡面哪個不是讓這墨兒的,在外面誰還管你是十四皇子啊。

  「主子,需不需要奴才們去告訴皇上?」喜豆覺得只要皇上來了才能讓主子靜下心來,又能派出大量的侍衛尋找十四阿哥。

  對於早上之事還「記恨」著的如筠,一聽到皇上二字就立刻反駁了回去:「不用,本宮的事情,本宮自己會解決,我就不相信沒了他,我這日子還過不下去了。」

  「主子,現在不是生悶氣的時候,找到十四皇子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白嬤嬤耐心的勸道。

  「難道我離了他就還活不下去了嗎?」難道她真的有這麼依賴康熙嗎?不能,這回毀了她的。

  白嬤嬤看了如筠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主子到現在還不肯認清內心嗎?

  喜蔓端著一碗剛做好的燕窩進來,「主子,四福晉在外面求見?」還是四阿哥厲害,知道有四福晉勸著,主子多多少少都能吃點東西。

  「讓她進來吧。」這才發覺她這都做婆婆的人了,怎麼越來越小孩了?不對,好像她這段時間總是無緣無故的發發火、流淚、傷感。

  淑慎帶著奶娘林嬤嬤一進來,就屈膝甩著帕子向如筠請安,「給額娘請安。」

  「給成妃娘娘請安,娘娘,我家主子……」

  「嬤嬤。」淑慎趕緊截住林嬤嬤的話,趁如筠不注意的時候,警告似的看了一眼林嬤嬤。

  「嬤嬤可是有什麼要說的?」看著主僕兩人的互動,如筠開口問道。

  「沒什麼,額娘,林嬤嬤聽說額娘晚飯都沒有動過,所以想親自下廚弄幾道家鄉小菜給額娘開開胃口。」

  「我也沒什麼胃口,算了吧。你這麼晚怎麼進宮來了,快,趕緊坐下。喜蔓,給四福晉泡壺剛上進的新茶。」

  「爺讓妾身來陪著額娘,請額娘不要擔心,爺現在已經派手下所有的人去尋找十四弟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

  「這麼大晚上的,還真是麻煩你們了。」

  「額娘,爺剛回到府中就聽說十四弟不見了,趕忙帶著人馬出去尋找。所以,額娘還是放寬心,先吃點東西。」淑慎趁機就把擺在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燕窩端到如筠面前。

  雖說沒什麼胃口,但是兒媳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如筠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對了,最近李氏怎麼樣,還鬧騰嗎?」

  「好多了,想來是怕傷著孩子吧。」由於是胤禛的第一個孩子,雖然李氏被關了禁閉,但全府上下的人還是小心翼翼的供著她,深怕出了什麼事。而李氏也正是看重了這一點,在府裡不斷的鬧騰著,這不前幾日又借著飯菜不合她胃口,一個中午硬是讓廚房裡重新做了三次。若只是李氏一個人,淑慎早就出手了,可是她這次無論如何都要顧及到李氏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並沒有明著出手。而是又一次胤禛在和她一起用餐的時候,恰巧一個丫鬟進來說,李格格的午飯換了五趟了還是不滿意。胤禛聽著可就不高興了,當場就下令,若是李格格不想吃,就永遠都不要吃了。

  「你啊,這府裡以後有孩子的人多著呢,你還一個個都把他們當神一樣供著,任取任予嗎?」淑慎性子不錯,可是做事情太顧及胤禛的想法了。

  「額娘,我也不想,可是……」淑慎略帶猶豫的說著。

  「沒有什麼可是的,後院是你的陣地,你若連這都管不好,你以後讓你的孩子如何去生存。男主外,女主內,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經過男人的,而且他們想的也不一定就是對的,而你確實是要為胤禛考慮,為這個府考慮,還有為子女考慮。」

  為了孩子,淑慎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暗下了決心,「是,額娘,兒媳不會讓您失望的。」

  「我知道其實你什麼都懂,也知道應該怎麼做,可你卻只記得你是胤禛的福晉,忘記了你還是四貝勒府的女主子。」

  「是,額娘,兒媳以後定不會再犯。」淑慎的眼神堅定,她知道在後院,在皇家,不進則亡,只要不危及到她和孩子的地位,她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迫害那些女人。

  「你也累了,還是早點回去吧,等會宮裡門禁下來了,就出不去了。」其實這番話不應該是她這個做婆婆的對兒媳婦說,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如筠知道淑慎秉性不錯,而且手段厲害,只是對深閨大院還抱有了些許幻想,現在需要一個人在背後推她一把。

  「額娘,兒媳可是答應要陪著額娘一起等十四弟回來的,況且兒媳就不能在額娘這裡蹭一個晚上嗎?」一來確實是爺擔心額娘這邊的情況,另一邊其實是她擔心十四弟回來之後看,額娘會大發脾氣,有她在,到時候就算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好有個幫襯。

  「呵呵,還是有個女孩貼心,瞧我宮裡的幾個臭小子,個個都喜歡給我找麻煩。」有時候看著宮裡面那一個個進退得當、舉止優雅、知書達禮的皇家公主,再想想自己宮那一個個臭氣熏天的小子,就忍不住一陣羨慕。

  宮裡人誰都希望能多生幾個兒子,即對家族的長久發展有利,有能讓女人們漸漸失寵之後,卻依舊權利地位不減,甚至爭得皇位的機會也更大。可自古以來,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母女之間能有著許多的小秘密,而對著一大群臭小子確實什麼都說不了。

  「額娘,那以後你就把我當自家女兒看,媳婦也正愁呢,也沒有什麼人能說說貼心話。」對於如筠的一番提點,淑慎心懷感激,並且懂得投桃報李,當然也是為了促進婆媳關係。

  「人家都說媳婦進了門就是半個女兒,看來果真如此,那你能告訴我剛才林嬤嬤想說什麼話,你卻硬是攔?」

  淑慎臉色羞紅,卻又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還沒等她開口了,林嬤嬤就先上前道喜了:「回成妃娘娘的話,我家福晉今兒個查出來有喜了。」

  如筠頓時一愣,回過神來就笑了起來:「真的,怎麼不早說啊,快,快趕緊休息去。」

  「額娘,兒媳沒那麼脆弱,就讓我陪著額娘等吧。」

  「看看墨兒,自己都要當叔叔了,現在卻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這次回來看我怎麼教訓他。」看著眼前一臉疲憊之色的淑慎,「這懷孕初期只有好好休息著,孩子才能好好的長大。白嬤嬤,喜蔓,趕緊帶四福晉去以前四皇子的房間歇息。」

  「是,額娘。那兒媳先過去休息會,還請額娘不要著急,十四弟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找到了。」淑慎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著。

  「恩,你去休息吧。」淑慎懷孕的消息確實讓如筠心情好了不少。可是等看不見淑慎的身影以後,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到底去哪裡了,無論怎麼樣現在也該回來了。」如筠不停的握拳敲著桌子。

  在一旁站著的喜豆,看著如筠焦急的模樣,心中暗自下了個決定,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

  「皇上,夜已經深了,還是早點歇息吧。」這已經是她今晚第三次叫皇上歇息了,但皇上總是推脫說近日國事繁忙,所以讓她先睡。但是哪有皇上不睡,她這一個小小的妃嬪就先睡下的例子。而且皇上已經很久沒來她這裡了,她早就打算借著這次的機會好好表現一番,給皇上留個好印象,然後爭取生個皇子來傍身。

  剛開始她以為皇上批一會奏章就會休息,為了爭取機會,她總是借著給皇上換茶水的時候,在皇上面前晃著,那輕紗之下若隱若現的,微微散發著桂花香的秀髮卻絲毫沒有引起皇上的任何側目。

  可若是皇上真的在批奏章也就算了,在這半個多時辰裡面,皇上連一本奏章都沒有看完,他更好像是在盯著奏章想著其他的事情。

  「朕都說了,你要是睏了,就自己先去睡。」康熙看著眼前這個不斷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女人,語氣不耐煩的說道。

  「皇上。」康熙的話讓她感到了無限的委屈,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皇上。傍晚時,得知皇上要來,她就滿心歡喜的開始準備著。還有從各宮探聽來的那一切關於皇上喜好的消息,什麼皇上喜歡身上散發著桂花香的女子,皇上喜歡妃嬪們再月光之下彈著一首首古箏名曲。就連她身上那一件薄薄的紡紗,據說都是皇上這麼多年一直寵愛景仁宮的成妃就是因為成妃總是穿著這些若隱若現,給皇上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康熙今晚心中實在有些煩躁,布貴人那楚楚可憐之樣更像火上澆油一般增大了他的怒氣,真想抬腳走人之際,門外的敲門聲突然想起。

  「進來。」看到進來的是三德子,康熙心裡就不禁一陣感歎,還是這跟了他幾十年的老夥計懂他的心啊。

  「三德子,可是有什麼事情要稟告給朕?」

  「回皇上的話,能否讓奴才上前說話。」即使是康熙身邊最得寵之人,三德子在進入妃嬪房間時也是謹守本分,並不東瞻西望,而是選擇側對或者背對著後宮女子。

  看到康熙點頭同意之後,三德子走上前,在康熙的耳旁說:「十四阿哥自今日下午賭氣出宮以後,現在都未曾歸來。成主子很是著急,還請趕緊皇上過去。」

  一個皇子丟了,可是大事,康熙聽完話後,臉色驟變,抬起腳就走了出去。

  「皇上。」看著康熙的身影漸漸遠去,布貴人只能默默流淚。

  說來也巧正當康熙到達景仁宮的時候,一個在布庫房打掃的小太監來報說他剛剛才發現十四皇子在布庫房裡睡著了。話說墨兒其實早就回宮了,在布庫房裡練了許久的摔跤之後,疲憊至極的他躺在那裡睡著了,美夢中的他自然不知胤禛把整個京城都翻遍了。不過,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出去尋找的人馬也都被獎賞回家休息幾日。

  看著早就睏得睜不開眼的墨兒,如筠釋然的笑了笑,想起胤禛說的,有時候真想把小傢伙揍一頓,可是不忍心下手啊。

  當她看到康熙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得十分驚喜,由於今天那起起伏伏的心情甚至懶得搭理康熙。

  原本以為是如筠派人把他請來的,一路上,康熙的心理還是有些微微的高興,但現在看情形就知道又是他想美了:「你就不能依賴朕一點嗎,難道朕就這麼讓你信不過。」

  「皇上,請問你給了妾身依賴的機會了嗎?沒有,從來都沒有,一直以來都是我保護著每個孩子的成長,他們受欺負了,是我保護他們,這麼多年來也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小心的教育著他們,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在宮裡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不知為什麼如筠越來越控制不住那突如其來的脾氣。

  她想讓幾個孩子成為具備所有良好品質的人,但是那樣只能讓他們變得軟弱無能,甚至不能在這皇宮裡生存下去。若是教他們怎麼去爭奪權力,怎樣學會在這皇宮裡生存,可是那樣的他們最終會變得眼裡只有權力,毫無勤奮可言。

  「而且從來沒有給我任何的幫助,沒有,你只是在孤獨寂寞的時候想起了景仁宮還有一個戴佳如筠!」她也是人,一個活生生卻又極其平凡的人,雖然她總是帶著一張冷漠淡然的面具,但她還是希望能在孤獨無助的時候,出現一個人一起陪伴著她;希望能有一個人來告訴她,她所有的所作所為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希望能有這麼一個人能永遠保護著她和她的孩子們。

  但是沒有,面前這個天底下權力最大的男人,什麼都給不了她,什麼都給不了。

  「朕是皇帝。」康熙什麼都說不出口,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好皇帝、好父親、好丈夫。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治理國家,他極其嚴厲的教育著每個孩子;他還把那僅剩的柔情都給了眼前的女人。但是沒想到,其實他所作的一切都沒有達到這個女人心中的最低標準。

  「如筠,我知道,這些年你有很大的委屈,你的努力你的付出,朕都看的到感受的到,朕有時候真希望,和你不是在這個皇宮裡相遇。而我們只是一對普通家庭裡平凡的夫妻,在你像今日這般惶恐的時候,我能在你身邊安慰你,陪著你,甚至一起找著十四;在你面對那麼多人責難的時候,我可以挺身而出,為你擋去所有的危險。今日在大堂之上,朕才發現連一個尋常男子該做、能做之事都無法辦到。」

  康熙面對著窗外的圓月,卻慢慢閉上了雙眼,心中的難過痛苦之情不言而喻,停了許久之後,他像是堅定信心一般,突然睜大了眼睛,豪氣萬丈的說著:「可是如筠,朕是皇帝,一國之君。自八歲登基以來,就知道「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願望不會實現,所以我只能以一個帝王的身份來守護你,我要讓天下繁榮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我要開拓我們大清千秋萬世的基業,我要給我們的子孫留下一個最富強的國家。

  康熙回過頭,緊緊地凝視著如筠,「總有一日朕會與你一同攜手看盡大清江山,你,就是這江山的見證人。」

  如筠捂著唇,淚水就那樣不自覺的流下來,這段時間她總是忘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皇帝,不是她一個人的男人,也不僅僅只是她幾個孩子的父親。所以總是常常把自己的意願去強壓在他的身上,卻從沒有站在他的立場,考慮著他的為難,他的處境和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

  現在聽著康熙意切情深的話,如筠這才發覺,原來自己早已深陷,不可自拔。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段時間總是惴惴不安,既期待著也害怕著這未知的愛情與命運。

  康熙伸手輕輕抹去如筠的眼淚,「不要哭,筠兒,你這樣會讓朕心疼,朕說這些並不是讓你哭來著。」

  如筠哭著趴在康熙的懷裡說:「皇上,臣妾也有不好,臣妾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了,而忽略了皇上身上的重擔,也忽略了其實皇上才是最需要信任、體諒之人。」

  「好了,你那一大堆指責的話都說了,怎麼現在才想起來給朕找個臺階下啊。」康熙略帶玩笑的說著,看著懷中的筠兒慢慢停止了哭泣,他也露出欣慰一笑。

  若一段感情之中,兩個人都因為有所害怕與顧忌給不肯向前,那永遠都只能停留在起點打轉。

  「臣妾這些年也有許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總是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幾個孩子身上,而對皇上有所忽略。」

  「知道就好。」總算到現在這個小女人才終於慢慢開竅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懷裡的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超出了原本的預想。在一個想法在康熙心中產生了無限的恐懼,他漸漸加大了臂力,使得被抱著的如筠感到了微微的疼痛,但她並沒有多想些什麼。

  「對了,皇上,今兒個老四媳婦查出來有喜了,大家今兒個一天都忙著擔心墨兒,竟把這件事給忘了。」

  「哈哈,還是老四爭氣,朕就知道筠兒你教出來的孩子一定差不了。」

  如筠汗顏了,這種事情都能扯到她的身上,要是讓康熙知道她這個做額娘的原本打算讓兒子到十八歲才生孩子,相信康熙現在就笑不出來了。

  「這老三都大婚好幾年了,現在府裡連個反應都沒有,那麼多女人真的都白娶了,算了明兒個再給他挑幾個能生養的。」這段時間,太子府上有多了好幾個小阿哥和小格格,五阿哥府裡的側福晉也在前幾日剛添了個小阿哥。這大婚好幾年的三阿哥和四阿哥府上幾乎沒什麼響動,這讓康熙這段時間對這兩個兒子橫看豎看都不順眼。

  雖說烏拉那拉氏與胤禛碰在一起有命中抑夫克子之嫌疑,但是在那個女人和老三大婚之後,康熙曾找過欽天監幫他們算過命數,但欽天監就只說了一句,「福緣、孽緣,皆在一念之間。」

  只是這句話卻讓康熙琢磨了許久,到底這「一念」是誰的?

  「皇上,這兒孫自有兒孫福,三阿哥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相信不久之後就能傳出好消息。」對於別人的事情,如筠不想多說些什麼。

  「恩,明兒個在多給他幾個能生養的女人,朕就不相信這麼多女人一個都傳不出喜訊。」原本他已經挑好了幾個女人打算送給老三和老四,既然老四福晉有喜了,那些女人就全都給老三吧。

  「對了,胤佑的腿治的如何,那個倔強的老頭還是沒有同意嗎?」這段時間政務繁忙,再加上那個臭小子的信越來越短,每次不用拆開就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一上來先向他這個皇阿瑪請安,然後就是讓他好好照顧他額娘。

  「我也不知道,他這段時間來信都絕口不提這件事,我想怕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吧。」這段時間通過她在信中的旁敲側擊,知道那個小子最近情竇初開,喜歡上了一個民間姑娘。哎,真是討厭,又給他這個額娘出難題了。

  「胤禩的事情,還是多勞煩你了。這段時間,皇姐總是進宮找朕,話裡透露著的意思都是要給老八一個好點的身份。朕雖然沒有答應,但她肯定會來你這裡,想通過你讓朕答應。」即使他喜歡面前這個女人,但也不能允許這個女人的孩子連成一氣,威脅到大清江山的安定和他精心培養多年的皇太子的地位。

  「臣妾知道該怎麼說,還請皇上不要擔心。」她渴望一份純粹的感情,但現實的生活告訴她,那是不可能的。

  「朕看你這幾日在打聽各家閨秀的行為品德,你就順便給老八挑幾個脾氣不錯,身份不用太高的側福晉和格格吧。」不是他不想給胤禩找幾個出生不錯的大家閨秀,但是他家的皇姐和侄女。

  如筠有些頭疼的扶著額頭,天啊,又是一個麻煩事。這段時間,胤禩總是躲著她,要是這件事在傳到胤禩的耳邊,真不知道那小子會怎麼想。就算他不想差了,那良嬪可不是吃素的。

  「皇上,這臣妾一個人也忙不過來,還是讓良妹妹來吧。」經過這件事,如筠發現她畢竟是一個外人,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母子慢慢攪和去吧,不過,她該找個時間和胤禩談談了。

  身為男人的康熙雖然對這裡面的曲曲繞繞不甚理解,但他還是知道這會讓如筠難做人:「算了,反正也不著急,就先放著吧。」

  「十四也要進上書房了,你要是覺得孤單的話,要不朕就在宮裡給你找個孩子帶著,或者等到老四福晉生了以後,孩子就由你來帶著。」說實話,他不喜歡如筠把時間都花在孩子的身上,但是這一個個的都出宮建府了,讓如筠一個人待在景仁宮裡,他這個做皇帝的也不能天天過來,弄個孩子帶著,也好打發時間。

  「算了吧,我也累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把幾個兒子都拉扯大了,現在都打算開始過著侍弄花草的悠閒日子,可不想在弄個孩子來找麻煩。

  可是她不找孩子卻不代表著孩子不來找她。

  半夜剛經歷完某項激情運動的如筠,突然感到了肚子一陣抽抽,疼痛之感立刻傳遍了全身。才剛休息一會的康熙,聽著身側女人那一聲聲的嬌喘,再次燃燒,伸手抱住如筠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點不對勁,怎麼好像濕濕的,爬起來一看,一灘血跡正逐漸從如筠的身下擴散開來。

  「筠兒,筠兒,怎麼了?」看著如筠臉色越發的蒼白,不住的捂著肚子喊「疼」,康熙就像發狂了一般不住的對外面喊著「叫御醫,快,叫御醫,快啊。」



第六十三章 有喜,死亡,鴉片

  「恭喜皇上,成妃娘娘這是有喜了。」連夜趕來的值班太醫,在經過一番把脈與詳細的問診之後,顫顫悠悠的跪了下來,欣喜的向康熙報告著。

  「哈哈。」聽了前半話的康熙,卻是十分高興,他就知道他和筠兒一定會有一個小格格。如筠那蒼白的臉色映入了康熙的眼簾,「那成妃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流血呢?」

  「這個,這個……」他這一個老太醫總不能當著皇上的面說些與房事相關的話題吧,「這成妃娘娘只是動了些胎氣,並無大礙,只要好好調養上幾日,再喝上幾貼藥就沒事了。不過……」說道這裡,許太醫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聽到太醫說沒什麼大礙,康熙也就放下了那顆一隻掛著的心:「那你就好好躺下來休息會,畢竟這流血了還是大事情,乖,躺下來休息會。」

  實在有些體力不支的如筠,也擔心著孩子會出什麼問題,就被喜蔓攙扶著慢慢走到了新換上被單的床邊,剛坐了下來,突然想起了太醫還留了半句話,「對了,剛才許太醫說不過什麼,是不是這胎兒還有什麼問題?」

  徐太醫剛想回答,門外一個老嬤嬤的急切聲音打斷了他:「皇上,成妃娘娘,不好了,貴妃娘娘剛才吐血了,看起來情況不好,還請皇上和成妃娘娘趕緊移駕壽安宮。」

  「成妃,你就在這裡休息著,朕先去看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其實半個月前,他早就有了心裡準備,雖說貴妃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看,起初他也以為是病情有了起色,召集太醫一問,才知道原來是迴光返照。所以這幾日他一有空就會去壽安宮,陪著那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回憶著他們共同的回去。

  康熙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那抓著如筠的手勁還是讓她不得不乖乖躺在床上。今晚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心裡總是覺得慌慌的,還以為是這一天受了太多的刺激,也沒有多擔心些什麼,沒想到,晚上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看著康熙慢慢幫她蓋上了被子,又迅速轉身離開,康熙那並沒有太多觸動的面孔一直浮現在如筠心裡,不知道,不知道如果今天躺在那裡的是自己,他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有這樣嗎?

  「主子,主子。」徐嬤嬤推了推躺在床上有些愣神的如筠。

  「啊!嬤嬤,快給本宮拿件衣服,本宮現在要去壽安宮。」于情於理今晚她都應該過去,剛才只是不想讓康熙擔心些什麼,現在去了永壽宮康熙也沒有那個時間與功夫將她送回來。

  「主子,咱們昨兒個去看望貴妃娘娘的時候,她都有說有笑的,今天肯定也沒什麼大事情吧。」對於徐嬤嬤來說,主子和小主子們才是她一切生活的重心,她這個老婆子自然不希望有什麼事情傷害或者威脅到主子們。

  「不對,我今晚感覺不對,就讓我去吧,否則要是真有個什麼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許嬤嬤知道單憑她一己之力,是完全不可能勸服如筠的,於是就把胤禛他們拉出來說事:「可是主子剛才都出血了,這還不算大事嗎,要是不好好休息,老奴可該怎麼向皇上和幾位小主子交代呢?」

  「嬤嬤。」如筠強硬的坐了起來,「嬤嬤,我會好好保護好孩子的,相信我。」其實她當然知道這有多麼的任性,可是今晚或許這是最後一面,而貴妃又是她在宮裡唯一的朋友。

  「哎,怎麼會這樣呢。那主子還是先喝了藥,在過去吧,老奴先去派人準備轎子。」許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就急急忙忙的朝外面走去。老婆子知道主子這倔脾氣一上來,誰也改變不了,現在也只能做好一切保護工作,再向上天祈禱著主子肚子裡的小主子要安安穩穩的呆上這幾日,等這一段過去,她一定多做些吃的來幫主子和小主子補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如筠剛到達壽安宮就被等在門外的侍女叫了進去,看著周圍所有人面色戚戚的模樣,看來,貴妃真的挺不過今晚了。

  「妹妹,這三宮六院的那麼多人,也就我們兩人看對了眼,這麼多年了也沒紅過臉。」看著貴妃還不錯的氣色,以及清晰的吐字,如筠完全想像不出這是一個垂死之人。

  「所以,姐姐要一直陪著妹妹我在這宮裡過下去。」如筠努力扯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傻妹子,我也自知大限已到,這幾個月一直躺在床上想著這,牽掛著那的,想著自己這短短數十年的一輩子。」雖說貴妃是在對著如筠說話,可是,那眼神卻不斷的游離著,像是根本沒辦法聚焦在如筠的臉上一般,「起初總是有著許許多多的事情牽掛著,想著胤俄,想著皇上,想著家族,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可是真要到了這個時候,真是什麼也不想,就擔心著沒了我,胤俄以後該怎麼辦呢?」想起在這世間唯一割捨不下的獨子,貴妃的眼眶裡溢滿的淚水。

  如筠伸手用手帕輕輕的擦去貴妃的淚珠:「姐姐,你這說的是什麼傻話呢?你不是說了,要等著看胤俄大婚呢,放心,你一定會等到那個時候的。」康熙像是很早就知道貴妃挺不過今年,於是在蒙古部落中選了一個出身高貴的小格格,指給了胤俄。

  「妹妹,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己還不清楚嗎。原本啊,我就想著把胤俄托給你養著,這宮裡我也就只相信你,況且你對四皇子都……」貴妃有些疲憊的喘了喘氣,搖了搖手,拒絕了如筠端來的茶水。

  「姐姐,十阿哥自小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原本就應該對他多加照料才是。」

  「妹妹,我知道你在這宮裡的日子也不好過,胤俄也十歲了,都能跟著皇上上戰場了,不需要額娘整天在耳邊嘮叨著,所以我最終還是想著讓他一個人過吧。看在我的份上,還請妹妹能在暗中多多關照些。」從年初開始,在床上躺了近一年,貴妃除了昏昏沉沉的睡覺,就是不停的思慮著該怎麼安置胤俄。

  直到很久以後,如筠才發現了眼前這個女人是多麼的聰明,她這一招雖然斷了胤俄的帝王路,卻給幼子一個安穩的人生。無論將胤俄放在誰的名下,這個貴妃之子,除太子以外最有希望的皇位繼承人,是很容易被人當槍使的。即使沒有這樣,他也會被捲入皇位鬥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有這樣,讓他孤身一人,那前貴妃之子的十阿哥就不會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時的如筠雖然沒有明白為什麼貴妃會有如此做法,但是想必鈕鈷祿氏這個做額娘的早已為十阿哥安排好了一切:「姐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他去。」

  「咳咳。」貴妃的身子越來越虛弱,在一旁等著的貼身丫鬟們立馬上前,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拍肩揉背的,整個把貴妃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原本站在床前的如筠都被擠出了好遠。最終如筠在離開前還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原本應該風光無限的女子,現在卻只能飽受病魔的摧殘,躺在床上如一垂垂老矣的老嫗,與命運掙扎幾番,最終也只能安然的迎接死亡的到來。

  默默的走出大殿,一個人在風中慢步行走著,如筠的雙手緊緊的環著身體,像是要留住些什麼,又好像是在害怕些什麼。其實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最害怕的就是死亡,所以她總是儘量避免著一切的死亡,但這一次是例外,她硬是咬著牙,去見了貴妃最後一面。可是現在那孤獨無助感頓時襲上了她的全身,恐懼正在一點點的侵蝕著她的內心。

  雙手慢慢扶上了肚子,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現在的她確實第一次那麼真心實意的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孩子,真好,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會陪著額娘。你要乖乖的待著哦,額娘會保護你的。」

  沒多久宮裡的燈全都亮了起來,如筠還聽到了一陣陣的哭喊聲,姐姐一路走好,下輩子一定要讓自己幸福,至少不要在關在這籠子裡了。

  最終如筠還是硬撐著在貴妃的靈前跪了七日,然後還與其他的妃嬪們一起打點著貴妃的身後事,幸好孩子懂事,一直安安穩穩的待在她的腹中。

  可是卻不知道,也正是這十幾日的忙忙碌碌,也導致了這個孩子出生之後一直體弱多病,隨時消逝的生命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過了好幾年。

  皇宮裡面永遠都不缺女人,即使是風光了一世的貴妃也免不了一個人走茶涼的結局,地球不會因為缺少了誰而挺住轉動,而皇宮也不會因為缺少了誰,而不再勾心鬥角。很快的,新一輪的選秀又要開始了,即將進來的一批年輕女孩將會逐漸取代了她們這群老女人的位置。

  如筠坐在炕上,倚靠著窗戶,透過細小的縫隙微微看著外面的景色,她累了,真的累了現在的生活。

  「主子,你還是在考慮一下吧,許太醫說了,這個孩子怕是未來會難產,而且主子的年紀也不小了,身體經不起折騰。」

  上次,當主子去見貴妃娘娘最後一面的時候,她這個老婆子突然想起了些事,就攔住了一同從景仁宮出來的徐太醫。

  「徐太醫,你剛才那沒說完的半句話是什麼,是不是我家主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心思細膩的老嬤嬤對主子和小主子的一切事情都十分在意。

  想了想,徐太醫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聽說成妃娘娘在生十四皇子的時候,由於胎位不正,那時差點丟了性命。後來雖然經過一番調理,身子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了,但是這病根終究還是落下了。」雖說他今天大受獎賞,可是若是成妃娘娘的身子出了什麼事情,那也就是他全家滅門之日啊。

  「那可怎麼辦,會不會影響到主子腹中現在的孩子呢?」

  「成妃娘娘年紀大了,雖然總是喝著許多膏藥,但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為今之計,還是先不要這個孩子吧。」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對於養大如筠每一個孩子的許嬤嬤,是在有些難以接受,「還請太醫回去與其他的太醫、御醫們商量商量,看看還有什麼法子,我這邊也會儘早把這件事情告訴主子,讓她儘早做個決斷。」

  在後來這十幾天裡,徐嬤嬤一直都沒有時間和忙碌的如筠說這番話,知道今天,有些閑了下來,才慢慢和如筠說了起來。

  「嬤嬤,再容我想想吧。」作為一個母親,她自然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孩子,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說,「我要定了這個孩子,即使,即使用我的命來換。」可是現在的她不能這樣一意孤行,胤禛,胤祐,胤禩和十四每一個都需要她,只有她在,這幾個孩子才能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即使犯了什麼錯也有她這個做額娘的從中周璿著,可若是沒了她的庇護,不說別的,十四在宮裡的日子都會變的十分艱苦。

  最終她決定把這個選擇權交給康熙,畢竟孩子也有他的一般。叫上丫鬟端著點心,如筠慢慢的向上書房走去,

  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之後,太監那有些刺耳的嗓音響了起來:「宣成妃娘娘覲見。」

  「筠兒,你怎麼來了,不是要你好好的待在床上休息嗎?」對於如筠的到來,康熙著實有些意外,這十幾日他們兩人都忙忙碌碌,幾乎沒有時間見面。

  「要是在不給皇上送點心,那妾身一盤點心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有些猶豫的如筠像是在用這調侃的方式掩飾些什麼。

  「筠兒,你又在亂想了。」確實有些餓了的康熙,拿起桌上的點心,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如筠,沉默了好一會,看似風輕雲淡毫不在意的開了口:「皇上,你真的很想要我腹中的這個孩子嗎?無論他將來出生之後是男是女?」

  康熙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這次的會是的格格,一定會是,一定。」

  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如筠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是個小阿哥呢,皇上?」

  「不會的,朕相信這次一定會是小格格。」其實從如筠懷孕,不,是在更早之前,康熙就希望如筠能為她生個格格。所以一直到現在康熙都從來沒有想過如筠這次會生下個小阿哥,也可以說是他故意避免去做這個猜想。因為他知道,憑著如筠對幾個孩子的那份心,若真的個小阿哥,他們兩人之間的情分也走到了末路。

  「如果現在有一次機會讓皇上選擇到底的留下,還是放棄這個孩子,皇上會怎麼做呢?」如筠緊緊地掐著手指,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在期待著什麼答案。

  康熙不明白如筠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但是憑他對如筠的瞭解,那是寧願要了自己的性命都會護全孩子,所以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這個孩子。

  「留下。」因為,你想讓這個孩子留下,也因為這是我們的孩子。

  如筠默默的看著康熙,眼眶漸漸濕潤了,其實在來的路上,她早已有了決定。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十分旺盛,她這個做額娘的著實捨不得,況且又沒說一定會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卻還是來了,找了康熙說了這番話,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康熙記得她們今天的談話,即使她最後出了事情,她也要讓康熙記得這是他這個皇阿瑪的決定,只有這樣才能讓康熙永遠的記住這份愧疚,從而對她名下的幾個孩子多加照料。

  「還請皇上永遠都要記住今天的這番話,即使未來發生了什麼,也不要去改變些什麼。」她設了一個局,讓康熙去鑽,只是不知道她這設局人會不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這一番話把康熙聽的雲裡霧裡,但他以為是如筠擔心生個小阿哥,然後就會被抱到別的宮裡,所以產生了些惶恐不安。「朕會記住的。」

  康熙走上前,一把抱起如筠坐在了炕上,一個不小心,如筠的雙手一劃,把小桌子上的那個陶瓷罐子砸到了地上。

  「撲通」一聲,小杯子頓時四分五裂,從裡面流出了一些黑色的看似中藥的東西,如筠覺得好像聞上去有些不對勁,有些疑惑的看著康熙。

  「這是阿片,太子前段時間呈給朕的,據說能緩解疲勞,令人精神氣爽,身心舒暢,而且還能長命百歲。」康熙毫不在意的解釋著。

  一聽到「阿片」,如筠就像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一樣,語氣都尖銳了起來:「你說這是什麼?」

  「阿片啊。聽說是越南的東西,很有藥效。」

  如筠就像是瘋了一般,立馬拉著康熙走到了一個離那堆碎陶瓷最遠的地方,像是還覺得不夠似的,如筠一口氣開了好幾扇對著湖面的窗戶。」

  「你沒事吧,快說啊,你沒有服用吧,沒有吧?」她使勁的抓著康熙的衣服,有些瘋狂的問著。

  康熙顯然被如筠這瘋狂的態度給嚇到了,一片混亂的狀態使他來不及多想些什麼,只能用手強硬的環住如筠,然後低聲在如筠的耳邊安慰著,試圖想使她平靜下來。

  突然間,如筠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康熙的懷抱,轉過身,有些不可置疑的看著那個完全一片茫然的男人,委屈,心痛,感傷,五味陳咋的心緒湧上心頭,她慢慢的蹲了下來,像個小女孩一樣緊緊的環住自己「嗚嗚」的哭了起來。

  直到現在,康熙已經完全傻了,他根本就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筠先是一進來問了他那個奇怪的問題,然後看到灑落在地上的阿片,就變的瘋狂了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太醫說在女人懷孕期間,脾氣總是稀奇古怪的。他這個男人,又是皇帝,自然應該大度些,不要在這個時候和筠兒計較些什麼。

  整理了一下心情,康熙慢慢起身,看著在蹲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的如筠,無奈的笑了笑,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堅強的如筠也有這麼多的淚水。當他試圖抱起如筠的時候,還沒碰到如筠呢,這個奇怪的女人像是被什麼碰到一樣,後退了好幾步,一個不小心,如筠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但最終也只是大幅度的搖擺了幾下。

  突然間,她猛的抬起頭,對著門外大喊著,「三德子,三德子」。在門外守著的侍衛和太監們都知道裡面發生了事情,但是誰也不敢輕易的進去。而那有些富態的三德子只能迅速擦了擦一顆顆正往下流的汗珠,然後開了一條小縫,快速的閃了進去。

  「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了,以後不要在讓我看到這東西了,一次都不要。」人在面對著突發事件的時候,第一反應總是難以接受,但是經過一段心裡期之後,也就慢慢學會了接受。

  看著室內一片濃重的氣氛,三德子小心的整理好東西之後,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正當他為沒有被波及到皇上和成主子的「戰爭」中,而感到欣喜之際,突然把頭埋在膝蓋上的如筠又說話了,「記著,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找個鄉村野外的燒了。」

  「喳!」三德子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室內又恢復了一片沉寂。

  如筠慢慢的抬起頭,紅腫的眼睛和被哭花的妝容都表明著她現在是多麼的狼狽,慢慢走到康熙面前,語氣不禁軟了下去:「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碰這些東西了。」這畢竟是太子送的東西,無論太子知不知道這些毒品的危害,她這個做妃子的此刻都不能明著說出來,而且此時也不是和太子鬧翻的時候。

  「筠兒……」,康熙才剛開口,就被如筠的話給擋了回去,「皇上,你到底有沒有碰那個東西?」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20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2 PM 編輯

番外

  「主子,你說那個傅神醫真的能治好主子你的腿嗎?」穿著青色衣服的小廝一邊小心的為閉目養神的主子送上一杯茶,然後趁這個機會問了一個讓他著實困惑不已的問題。這幾年,他跟隨著七皇子到處奔波,雖說每次都是打著尋求神醫的名號,但是時間一久,就連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太監也看出了些許門道。

  「你覺得呢?」胤祐依舊閉著眼睛,慢慢結果了剛泡好的茶水,緩緩地移近嘴邊,聞了一下,有些意味不明的開口了。

  「奴才自然是希望主子能早日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可是……」一來他不知道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醫術如此高超的神醫,二來,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主子從來就沒有把心思放到治療腿疾這件事情上。

  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小太監識破了他的計謀,這是不是就說明了他這段時間確實懈怠不少?「咯噔」一聲,撞上一粒小石子的馬車微微傾斜了一下,那滾燙的茶水濺到了胤祐的身上,不過,陷入沉思的他並沒有任何疼痛之感。

  「主子,擦擦手吧,剛才有沒有燙著?」由於小時候那些聒噪的女人在胤祐的心理留下了刻的陰影,所以他的身邊很少出現侍女,就連這幾次他出宮帶的也是從和他一起長大的小太監,蘇問,小問子,還有在外面趕車的冷面侍衛。

  「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安靜一會。」胤祐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一盤僵棋,有些猶豫不決。

  其實在他心裡早已有解決之道,可是,那將是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拿起黑色的將,然後不斷的敲打著重重包圍之下的帥,不禁苦笑了起來。皇阿瑪,你千算萬算,深怕我們兄弟幾個危及到太子的地位,可卻未曾料到,其實你這麼做也是害了太子。

  你對每一個皇子都是異常的嚴厲,四書五經,你總是容不得每一個兒子在課業上出半點的錯誤,可是,當所有的皇子都能文能武之時,太子又豈能不著急?雖然你從小就親自教養著太子,而二哥確實也十分的刻苦用功,對治國之道更是成竹在胸,可是,你又何曾料到,其他的皇子,也都在暗中偷偷學習著。

  皇阿瑪,或許你不要讓其他的兒子也如此的出色,又或許你對太子能少一份偏心和寵愛,或許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咯噔。」與上一次不同,猛烈的撞擊使得胤祐身子向前一傾,紅色的帥「撲通」一聲,掉到了木板之上,當他剛伸出手打算彎腰撿起之時,那顆棋子順著車沿「咕嚕咕嚕」滑了出去,掉在了土地上,毫無聲響。

  「吁」的一聲,馬車立刻停了下來,小問子掀起簾子,探進頭來問道:「主子,要奴才回去把那顆棋子撿回來嗎?」

  有些愣住了的胤祐,慢慢縮回了手,看著剛才緊急之時無意間放在紅色陣營中的那顆黑色的「將」,像是了然一般,再一次閉上了雙眼,靠在墊子上,過了許久,才慢慢搖了搖頭,「不用了,就隨他去吧。」一山不容二虎。

  其實就他個人而言,對太子並無太多的喜惡,大家雖然皆是皇子,可接觸的時間並沒有多少。或許是皇阿瑪當時的那句,「就連太子在這個時候,都不及小七」,這句話或許只是玩笑之言,但在他的心裡卻泛起了一片漣漪。那時的他就想著,「如果我的腿不是如此這般,那這太子之位是不是也有可能輪到我?如果我……」可惜,這世界上並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說心裡話,比起二哥成為未來的皇帝,他自然更傾向與從小一起長大的四哥,他雖不在朝堂,可大多數的消息還是瞭若指掌,太子防範太重,對人疑心太重,這樣的他成了皇帝,那他們幾個的命運還不知會如何,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只有四哥當了皇帝,那,那他才能憑藉著這殘缺的身體進入朝堂,進入天下人的眼中。

  對,就是以一具不那麼完美的身子進入世人的眼前,倔強的他並不打算去改變些什麼,即使那個傅神醫真有如此本領。能與正常人一樣是他十幾年一來一直都在追求的夢想,可是真到這個時候,他卻在想著,為什麼他要改變自己從而讓所有人接受,而不是通過努力讓天下的人接受現在的他?

  雖然殘缺的腿給他帶來了太多的磨難,但是從心底裡他也感謝著這不同於尋常之人的命運使他見到了不同的風景。

  不計一切代價的去爭奪皇位,結果無論成敗與否,人生至少不再遺憾。這是所有皇子們的願望與理想,但有著太多的人由於年齡、生母的地位而放棄追逐,默默過此一生,但更多的人是願意放手一搏,即使下場慘澹。從小他就曾幻想過,如果他有一個正常的人生,那是不是也有希望放手一搏。

  胤祐坐在緩緩而駛的馬車中,看著那不斷後退的樹木,童年時的記憶也一一浮上了腦中,然後又漸漸逝去,留待他的只有那一片茫茫未知的森林。

  幾日後,主僕幾人就到達了太原傅山所在的地區,看著集市上那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小問子有些好奇的看著胤祐,「主子,那些高人一般不都是住在什麼山野孤僻之地,為什麼傅山要選擇這熱鬧的市集之中?」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掀開窗簾,看著對面那排著長隊的藥鋪子,他眯著眼睛往裡面瞧了瞧,但是由於藥鋪的門口人實在太多,他們的馬車離得又著實很遠,胤祐最終還是沒有看到那個被重重包圍之下的「神醫」。

  「蘇問,我們走吧,神醫正忙著呢,還是過幾日再登門拜訪吧。」希望這個傅山可不要讓他失望。

  皇阿瑪讓他到太原尋找傅山,一來確實是為了他的腿疾,二來,希望能幫朝廷納得能人異士,第三,同時也是最重要的,皇阿瑪不想讓他待在太過於富裕以及重要的地方,以防他在暗中和四哥聯手對付太子。

  可是,皇阿瑪,我們父子下了這麼多年的棋,不知這一局到底會是你贏還是我們?

  康熙擔心胤禛會通過胤祐將手伸到地方,所以給胤祐派了很多的暗衛貼身保護,但其實監視胤祐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不知道胤禛對皇位有沒有野心,但是只要太子成功上位以前,他這個做皇帝的是不會對任何一個兒子掉以輕心,即使那只是一個現在看似無用卻聰明非凡的棄子。

  可是康熙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胤祐並沒有如他所想的一般去網路各地方的重要官員,反而只是每日在房中吟詩作對,也會出門考察著地方民情。而且並不用暗衛多說些什麼,胤祐也會將旅途見聞在信中一一告訴如筠,其實也就是告訴了康熙。

  然而更加令人奇怪的是,每日在朝中發生的事情,無論大小,都會有暗衛一一彙報給胤祐,其實,這也是康熙考察胤祐的手段之一。但是胤祐並沒有對此感到遮遮掩掩,有時候事關胤禛或者胤禩之時,胤祐也會派人快馬加鞭,緊急送信回京城。父子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下著這局棋,像貓捉老鼠般品味著其中的樂趣。

  這幾日太原城裡出現了一個容貌俊秀、氣質文雅、高貴的少年,他的一言一行卻絲毫沒有因為坐在輪椅之上而有所折損。城中不少閨中少女聽聞有這樣一位男子都不禁心嚮往之,紛紛暗中派人打聽這位元少年的消息。

  城中最富盛名的醫館仁和堂,每日人來人往,消息自然也是十分的靈通。坐堂大夫也就是仁和堂的掌櫃傅山也對這位少年有所耳聞,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對這位少年的來龍去脈瞭若指掌。

  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坐著輪椅,行走於人世之中,卻絲毫不為世人的眼光所動之人,這世間也唯有此一人——那韃子排名第七的兒子。

  原本傅山以為那少年定會一到太原府來就登門拜訪,又或者說是將他擄去,為其進行治療。原本一周只有一日坐堂的傅山,這幾日竟然出人意料的天天都坐在仁和堂等著。現在想來到不禁覺得自己可笑不已,連一個十幾歲的黃口小兒都比不得,這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沒想到他這條老魚竟然這麼迫不及待的送上了門。傅山伸手慢慢捋起了細長且茂密的鬍子,眼中透露出了一絲趣味。

  每日下午太陽落山之際,仁和堂外總會有一輛馬車經過,然後在馬路對岸停了一刻鐘,又立馬轉頭就走,今天也不例外。

  「主子,既然我們是來求人看病,為什麼每日路過醫館都不進去呢?」主子的舉動總是讓他這個小太監摸不著頭腦,除了第一日主子親自坐在馬車裡之外,後來的幾天,每天都是他這個小太監來醫館門口待上一刻鐘,又馬上離開。

  心情不錯的胤祐,想著調侃一下小太監:「小問子,這傅山可是前朝的遺臣,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大清的七皇子來了,你說如果你是他的話你會做怎麼呢?」

  小問子幾乎想都沒想,立馬脫口而出:「殺了主子?」說完便用手捂住了嘴,瞪大雙眼看著胤祐。

  胤祐雖然沒有回答什麼,但是小問子的心裡卻是充滿了危機感,腦海中一臉蹦出好多那些亂黨分子以如何殘忍的手段對付自己的主子。

  「主子,那我們趕緊離開吧,否則真的要出什麼事情,那誰也救不了主子啊?」

  「笨蛋,要是那些人想要主子的命,前幾日就動手了,還用等到現在嗎?」在一旁的暗衛實在有些忍受不了這個小太監。真想不通七皇子為什麼到了哪裡都要把這個傢伙一起帶著。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路之上,也正是有了這個活潑的小太監,才使得日子並沒有那麼無趣。

  人生就像他們的旅途一樣,總要有一個人活潑些,聒噪些,廢話多一些,這樣旅途才會充滿人氣。

  「哦。」這麼一想,好像也對,幸好前幾日自己當了主子的擋箭牌,否則要是主子出了什麼事情,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看著小問子又一次神遊太虛,胤祐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其實,他早就知道傅山以及他身後的人是不會動手要了他的命的,雖然沒有任何的依據,但他的直覺確實這麼告訴他的。至於這麼多天,都要在藥鋪門口待上一會,那只是想要在見面之前先和這個前朝著名的大臣較量一番。

  「回去吧,明天一早去傅府拜訪。」與人鬥,其樂無窮。雖然他不一定會是這個老狐狸的對手,但只有這樣才更有趣,不是嗎?

  第二日一大早,胤祐一行三人慢悠悠的駕著馬車來到了傅府門前,其實說這是一個府邸並不恰當,準確的來說這只是一間鄉村小院,才剛一到門口,陣陣藥香撲鼻而來,到是讓胤祐這個藥罐子感到了一絲親切感,當然僅僅只是那麼一瞬間,因為……

  小問子待車一停,就十分熟練的下了車,對著站在門口的小童遞上拜帖:「麻煩這位小哥,給你家主人傳個話,說七公子登門求見。」

  而這個小廝像是事先知道他們回來似的,並沒有伸手接過拜帖,反而看了看緊縮的木門,又看似恭敬的對著馬車裡的人回話道「這位公子,很抱歉,我家主人曾立下規矩,滿人不得進;達官顯貴不得進;第三,閒人不得進。」

  「那還真是不湊巧,今兒個我好像每個都趕上了。罷了,蘇問,我們聽說城東的風景不錯,我們現在就去逛逛吧。不過,還請勞煩這位小哥,把這封信交給你家主人。」對於傅山會閉門不見之事,胤祐早有心理準備。這只不過是那位傅神醫在為前幾日被他這個小子糊弄之事而生悶氣呢,哈哈,不錯,又意思,至少比朝中那些大臣有趣,不知他與皇阿瑪相比又是如何?

  當晚月黑風高之際,在城外的某個農家小院裡,傳出了一陣怒駡聲,沒多久就有突然停了下來,相隔較遠的四鄰們都以為自己做了個噩夢,轉個身,又繼續呼呼大睡了起來。

  然而一把年紀的傅山看著那張被撕得四分五裂的紙張,不停地喝著早已冷卻的茶水,拍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想他這一輩子無論是在前朝還是被韃子搶了天下以後,都沒有誰敢對他如此無禮。就連韃子的皇帝,明知他一直都在想辦法恢復前朝,就這樣,韃子的皇帝還三番五次的來請他進朝為官。沒想到,不,這才是那些韃子的真面目,對,這才是,與那些假惺惺的韃子相比,這個黃口小兒到是真實多了。

  一邊想著,傅山又重新站看了起來,彎下腰,把撒滿在地上的碎紙片有一一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有些感慨的走出了房門。

  一陣風吹過,那沒關好的窗戶頓時啪啪作響,而這幾張紙片也隨風飛舞。風罷,只見這些碎紙片出人意料的完整的擺在了地上,只見上面寫著,「沒想到前朝如此忠臣義士,在面對我愛新覺羅之時,也懼怕的閉門不出。看來,這才是……」雖然這話是故意沒有寫完,但寫的人和看的人卻都明白了,「這才是前朝滅國之根由」。

  第二日,一樣的時間,一樣的馬車再次停在了傅家小院的門口,與昨天不同的是,這次馬車裡沒人下來,而小院裡也沒人出來,一轉眼一刻鐘又要過去了。

  「主子,這半柱香馬上也要見底了,我們還是照常回去嗎?」小問子現在已經越來越不明白主子和那位傅神醫了。

  昨天晚上給主子端夜宵的時候,他問主子,既然這個傅山如此不知好歹,為什麼還要繼續容忍他呢,乾脆直接找太原知府抓了他,就不怕他不肯幫主子治療。

  「我不是已經見過他了嗎?」專注於作畫的胤祐,頭也不抬的說了這麼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什麼時候,奴才怎麼不知道?」這幾天他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主子,根本沒見到那個傅老頭啊。

  「今天早上不是見到了嗎?」胤祐沉浸在上午的美景之中,也想著將這番情景作畫,送給額娘。

  思路一轉,小問子頓時從昨兒個晚上回到了現實之中,這原本就不是他一個小奴才能管得了的,他還是安安分分的伺候好主子,雖然他叫小問子,而且確實人如其名,好奇心極盛。但在在成為太監的第一天他的師傅教他的第一課,就是深宮之中切記不要多話,多舌,多問,只要想著主子所想,伺候好主子,其他的一切好奇都掐斷在心裡。

  「回去。」閉目養神許久的胤祐,掀開窗簾,看著那依舊緊閉的大門,眼神幽深。其實他並沒有對昨天的行為而產生些許後悔之感,在他看來一個能慢慢接受亡國的忠臣,在傅山這個年紀早就看淡了世間的一切,包括民族之間的關係,但是他這輩子唯一不能釋懷的不是亡國,而是他這個忠臣無法為復國做出一些大事業。

  暗衛拉了拉韁繩,站在前方的馬兒不禁呻吟了幾聲,就當馬車即將轉頭離開時,門慢慢的開了。一個雖滿頭白髮,但卻面色紅潤的老年人站在了門口:「年輕人,這麼快就回去了,不進來喝一杯茶嗎?」

  「傅老先生,你可總算是出來了?」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胤祐慢慢掀開了門簾,拒絕了小問子的幫助,慢慢的下了車,並沒有在意他那有些瘸拐的右腿,十分坦然的站在了傅山面前。又揮了揮手,讓蘇問和冷面侍衛走的遠一點。

  「年輕人,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讓老夫如此感興趣了,不簡單啊,真是不簡單啊。」突然傅山又笑了出來,「真是可惜啊,太可惜了。」

  「哦?不知道傅老是在可惜些什麼呢?」在為他這個有殘缺的人感到可惜,還是在為前朝感到可惜呢?

  「哈哈,小子,老夫是在為你感到可惜,如果不是這樣,你或許會大有前途。」可惜啊,這樣聰慧的人,居然是韃子的皇子,看來,真是上天要亡我大明。

  這種話他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現在聽來幾乎都感覺不出來對方說的是自己。不過,他並沒有多加辯解些什麼,反而嘴角勾起一笑,「所以這才千里尋醫,希望能了了這樁心事。」

  「小子,老夫看你並不像那些爭權奪利之人,命格奇清,腿疾雖說給你帶來了許多磨難,但你心中所想之事也全憑藉了這條腿。這就是所謂的"福兮禍之所依。那現在你還想要治好這條腿嗎?」

  「傅老沒有身在期間,又怎知其中人的掙扎與無奈,況且若是這條腿治好了,那豈不是……?」雖然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是這背後之意還是讓人輕而易舉的就猜到了。

  「小子,做人不能太貪心,否則可沒有好下場。」

  胤祐並沒有在意些什麼,反而將原話送給了傅山:「可是傅先生您老不也在貪心嗎?」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是你們韃子搶了大明瞭天下,恢復明室天下是所有人心中所期望之事?」

  「是嗎,傅老,除了你們,你又看到天下有誰還想推翻我們滿人的天下呢?所以這麼說來,也只有寥寥無幾之人想要匡複明室,那又與我有何不同,在皇室之中也大概也只有我額娘是真心實意的希望我能成為一個正常人,不是嗎?」

  「哈哈,小子,沒想到你既然看的如此通透……」年過古稀的他其實早就放下了復國之志,只是這一輩子的心結到現在都鬱結心中,難以釋懷。

  看著依靠在門口,暗自神傷的老人,胤祐搖了搖頭,一瘸一拐的朝著停在遠處的馬車走去,「小子,你對了老夫的胃口了,要是在這太原城裡沒事,就來陪老夫下一盤吧。」

  從那以後,總是能看到在傅家小院門口,門內有一個白髮老頭,門外坐著一個俊秀少年,雖然隔著一道門檻,卻不妨礙他們一起談天說地,暢遊古今,品茗下棋,高談人生……

  遠處傳來了一陣笑聲。

  「年輕人,你後悔嗎?」

  「老年人,那你又後悔過嗎?」

  兩人相視一笑,答案自在心中……



第六十四章 康熙35年

  事情的發展自然如所有看官們所料,身為千古一帝的康熙沒有吸食上鴉片,又或者說,是連碰都沒有碰過。當後來康熙問起如筠見到「阿片」就如此激動的原因時,如筠只是眼波一轉,隨口說了句,「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的清楚,只是隱約記得曾在什麼書上看到,說這「阿片」雖然有極大的藥用效果,但是一般身體健康的人是不能服用的。」

  這句含糊不清的話卻讓康熙錯誤的認為,阿片就如同那些千年靈芝一般,常人服用了就會對身體產生極大的害處。不管怎麼樣,看著筠兒那一副焦急的模樣,康熙的心裡還是喜滋滋的。

  熟不知也正是因為沒有正確的認識到阿片是一種會使人慢慢上癮的毒品,從而導致了後來那一連串不可避免的事情的發生。

  景仁宮的成妃在多年之後,再次懷有身孕之事,也像一塊石頭一般,「普通」一聲砸入後宮這潭水中,羨慕者、嫉妒者皆有之,當然也不乏一些看好戲之人。

  生活中總是有著些許的小風小浪,但最終還是會恢復一片平靜之態。

  在景仁宮進門不遠處的一個岔道口,一襲藍衣的清朗少年有些猶豫的徘徊著,左手邊是通往成額娘所在的正殿,而右手邊就是額娘所在的小院子。這段時間每回來向額娘請安之時,她總是會在這個小岔道口猶豫好久,其實他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見到成額娘了。

  看了看左手邊,在花叢深處,三棵大小不一卻茁壯成長的青蔥樹木正圍成一圈包圍著身在其中的老槐樹,就像四哥,七哥,十四弟和成額娘那樣的親密無間。他知道那始終沒有他——愛新覺羅胤禩的地方,而右手邊的那間小院才是他的額娘、他的責任。可是每每在聽到左手邊花叢中傳來的一陣陣歡聲笑語之時,他總是會情不自禁的駐足停留,幻想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風罷,人去,茶涼之時,他才發現只有他孤單的一人站在這裡看著另一個世界的他們。

  一陣涼風吹過,樹上那僅剩不多卻又發黃的樹葉頓時嘩嘩作響,然後隨風起舞,一一從他的眼前凋零乃至無聲的落地。最終胤禩搖了搖頭,不禁苦笑了一番,然後毅然決然的朝著右邊小道走去。

  「每次到我這裡,卻都不進去,是這桃花林你看不上呢,還是看不上林中的主人呢?」有些懶散的聲音從林中傳出。

  胤禩就像個被人發現做壞事的小孩一般,打了個激靈,卻很快的鎮定了下來,微微低下了頭。

  「成額娘,你怎麼在這裡?」看著前方亭子裡拿搖擺著的躺椅,胤禩不禁快步向前走去。

  「這麼久你都沒來給我請安,要是在隔上些日子,你豈不是該忘了我長什麼樣子了?」如筠笑著打趣道,隨著小八到了亭子之中,如筠也拿了幾個枕頭,墊在身後,坐了起來。

  「這段時間兒子剛剛接手朝堂事務,到處奔波著,倒是忘記了來給成額娘請安?」胤禩看著那許久未見的人,這幾日壓抑在心中的煩悶之氣頃刻間煙消雲散。

  「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故意躲避著我?還在為那件事情覺得對不起我嗎?」

  如預想的一般,胤禩沉默了,一陣風吹過,如筠把蓋在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睡在躺椅上的姿勢也微微發生了改變。

  時間像是過了許久之後,胤禩終於開口了,「是兒子的錯,讓成額娘傷心了。」除了這一句,他真的想不出來還能說些什麼。

  如筠知道良嬪和未來的八福晉將會是夾在她和胤禩中間永遠的隔閡,若是他們還想繼續這段微薄的母子情,就要儘量避開談論這些隔閡。「我說過永遠都尊重你的選擇,無論結果是不是我所期待的那個。我曾和墨兒說,每個人都應該對他的人生負責,對他所作出的選擇負責,而你也是,我相信既然你有了選擇,那就有著擔當的能力。」

  「連我都不知道這選擇是對還是錯,可無論怎樣都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其實他根本不在乎未來的福晉是否真的氣量狹小,不能容人,可是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娶這個福晉是大勢所趨,同時也是所有人所期待的。皇貴妃需要一個兒子養老,把侄女嫁給他這個不受寵的八皇子,所表明的意思不言而喻;長公主想親上加親,給她獨女找一個能降服的住卻又出生不好的皇子,她這一朝公主的野心也不難看出;皇阿瑪不希望景仁宮裡的幾個皇子連成一氣,對太子產生巨大的危患,所以分離他們甚至兄弟反目的心思也夾雜在其中;額娘希望他能借助長公主和皇貴妃的勢力,為他們母子博得一個更好的未來,這份心思他也明白。

  所以,他後退不得,所有的人都把他逼到的懸崖之上,他最終還是同意了,成為所有人的棋子。不是為了任何的人,而是為了回報成額娘這多年的照顧之恩。只有他和四哥他們分道揚鑣,所有人才能安穩的過著日子。

  如筠知道孩子長大了,有著自己的想法,而她這個做額娘的只有默默的看著,在適當的時候出手幫上一把。或許是由於懷孕的關係,一種「我家有子初長成,做額娘的卻只能看著他被捲進漩渦之中」的無力感油然而生,趁著小八不注意,如筠將頭微微一仰,眼淚就順著原來的軌跡流了回去。

  「哎。」如筠靜靜的歎了一口氣,「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來找我,像小時候那樣,總是來我這裡蹭吃蹭喝的。」

  「成額娘,等兒子有空的時候一定會來叨嘮您的,到時候就怕你把我都看煩了。」話雖是這麼說,但是胤禩心中還是暗暗的下定決心,以後要,至少在明面上與成額娘隔開距離。

  如筠雖不是絕頂聰明,但是擅長揣摩人心的她,尤其對這幾個孩子的心思與舉動更是一眼就能看透,小八那喜悅語氣之下的那份沒落之情還是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

  又一陣風吹過,幾片落葉飄落到了他們兩人的臉上身上,「這天氣一下子就冷了起來,我也該進去了,我看著這天氣要變,估計會下雨了,你也趕緊回去吧。」說完如筠扶著躺椅兩側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披上披風就轉身離去。

  正當小八也要轉身離開之時,如筠突然停了下來,「想吃窩窩了就回來,在外面沒窩窩吃了,也回來,一切都和小時候一眼。」說完,她便踩著滿地的落葉,快步離去。

  「成額娘,即使你沒有變,可是一切都變了,我們可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隨手抓住一片落葉,胤禩緊握雙拳,隨即又想想通了什麼似的,慢慢張開了手,變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碎葉飄落到地上,「你沒變,真好」。說完,他抬頭看了看那遠去的身影,勾起嘴角真心一笑。

  漫天飛舞的桃花,在少年的笑容之下也顯得有些暗淡。

  還未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八皇子,八皇子,你等等。」

  「喜蔓嬤嬤,可是有什麼事嗎?」對於如筠身邊的幾個宮女,胤禩還是十分敬重的。

  「這是主子親自給你做的冬衣,原本打算像往年一樣做套全身的,但是現在她現在身子虛弱,不宜過度操勞,就只做了件上衣。」喜蔓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包袱遞給了胤禩,「主子說漠北之地,比不得京城之中,想來是苦寒之際,又讓我們幾人給你做了好幾件衣服。」

  「還勞煩嬤嬤替我謝過成額娘,下次我一定會親自去謝謝她。」

  「八皇子,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每次你們出征,主子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吃不好也睡不好,有空的話,一定要多讓人送些信回來,這樣主子也好心安。」

  「嗯,還請嬤嬤一定要照顧好成額娘,胤禩會照顧好自己的。」其實能有個人一直關心的他,記掛著他,這種感覺真好。

  在康熙35年,也就是今年,是康熙第二次親征葛爾丹,經過兩次的大規模的戰爭,葛爾丹集團內部早已土崩瓦解,但葛爾丹卻並不聽從康熙投降之話,反而奮力抵抗。而這也就讓康熙決定繼前兩次親征未果之後,他要親自在明年一舉將葛爾丹拿下。

  雖然三十五年還未過去,但上至朝堂,下至軍營將士們都在緊張的為明年的戰爭做著準備,就連後宮中的妃子們也在不停的通過各種管道打聽著,哪些皇子會跟隨著前往寧夏作戰。當然連如筠也不例外,而她擔心的只有墨兒,因為這可能會是她這個小兒子人生之中第一次上戰場,做額娘的總是免不了擔心一番。

  可是當事人的態度卻與她這個做額娘的截然相反,這不,遠遠的就傳來了墨兒那響亮的聲音。

  「額娘,額娘。」伴隨著說話聲的還有那靴子踩在地上所發出的噔噔聲。

  坐在炕上,倚著靠枕休息的如筠,微微皺了皺眉,心想道: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告訴他做人做事一定要沉穩,穩重,可這小子倒好,愣是一句沒記住。她有些頭大的用手撫著額頭,「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做事情還是這般風風火火的,先喘口氣慢慢說。」

  不用她提醒,在一旁伺候的宮女就接過墨兒脫下的外衣,隨即倒了一杯茶水輕輕的放在小桌上,然後退了下去。

  若說墨兒在其他地方會一舉一動都按著皇家的規矩來,但是在景仁宮裡真是想都別想,這不,又在炕上找了個舒適的地方雙腿習慣地一盤,伸手就拿起一粒梅子放到了嘴裡。「額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樣子的,那就沒必要在你面前裝了,怪累人的。」

  「是,您十四阿哥對外人有禮有貌,行為舉動進退得當,也就欺負我這個做額娘的。」聽上去像是在抱怨些什麼,但經常這樣互相調侃的母子兩人早已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

  「這才說明額娘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其他人我還懶得理他們呢。」墨兒一邊說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擦拉擦手,爬到如筠身邊,開始一下一下的給如筠按摩了起來。

  「那我還真是榮幸呢,整體面對著你那臭腳丫子,去,一邊去,給我離遠點,小心熏著你妹妹。」無事獻殷勤,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額娘,這才幾天啊,你都開始嫌棄我了。」向來愛鬧的墨兒還適時的做出了一副怨婦樣,語氣中盡顯「哀婉傷感」之情。

  看著小兒子又在這裡耍寶,雖說這一招用過很多遍了,但是每一次如筠只要看到這搞笑的局面,就會忍俊不禁。心情就算再差,都能被墨兒逗的笑起來。

  拿出隨身帶著的絹帕,直接遞給了那個一邊耍寶卻還不忘偷偷往嘴裡塞東西的傢伙,「既然傷心了,就趕緊回去痛哭一場吧。就不要當著我的面哭了,可不能讓你未來的妹妹知道我還有一個愛哭的‘女兒’。」

  突然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如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墨兒就坐到她的身側,看著那還未隆起的肚子,鄭重的說道:「妹妹,你才不要聽額娘瞎說,我是你哥哥哦,上戰場英勇殺敵的哥哥,以後保護你的哥哥。」

  如筠十分感動的笑了起來,然後用力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她的心情總是會非常容易的隨著身邊人的言行舉止所變化,也總是特別容易被一兩句話就感動到不行,「你怎麼就那麼肯定這是個妹妹呢?」

  墨兒有些奇怪的看著如筠,「她就是妹妹啊,因為墨兒是‘末兒’,是額娘和阿瑪最小的兒子。」他不明白額娘為什麼會問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不過他還是好高興,終於能有一個粉嫩粉嫩的妹妹了,下次和完顏攬月見面的時候,一定要告訴那小丫頭,他也有一個能整天跟在他身後,甜甜的喊他「哥哥」的小傢伙。

  「呵呵。」墨兒的這句話確實讓近幾日心憂不已的如筠,感到釋然不少。對啊,孩子還沒出生呢,為什麼從現在就要開始擔心起來了,而且說不定,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有所安排。

  孩子的世界是簡單的,所以在他們看來世上就沒有不能克服的困難;而大人們卻總喜歡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先把所有的可能性都預想一遍,最後發現事情實在太困難了,從而也就萌生出了後退之意。

  看著如筠心情不錯,墨兒就想著趁這個機會把今天的目的說出來:「額娘,你說,如果有一件事情你期待了很久,然後現在終於有機會去實現了,那你會不會去做呢?」其實他這個人向來是直來直往,也討厭那些說話做事都拐彎抹角的。但是剛才在來之前,九哥和十哥告訴他,根據他們以往的經驗,還是拐著彎,設個局把額娘套進去比較有用。

  雖說每個做額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成才,但是讓從小養尊處優的他們上戰場與敵廝殺,卻又讓每個女人都擔心不已,尤其是孩子第一次上戰場的額娘,更是憂心忡忡,想著有什麼辦法能說服皇帝不讓自己的孩子經歷這殘酷的一面。

  「不一定,我還得看這事情的好壞優劣,要是這事情本就不怎麼樣,那就算了,還不如安心的呆在家裡實在。」這十幾年養育著幾個孩子,如筠自認為其他的地方沒什麼長進,但對他們幾個的心思確實一清二楚。

  「額娘,從小你就對我說,有夢想就一定要去實現,人的一生總是因為太多的事情,而使得夢想後退、後退在後退,最後直至消失。連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都沒有做,那這一輩子豈不是很可憐?」就知道沒那麼方便,他的額娘總是那麼的精明。

  「如果某人口中那些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上書房的屋頂掀了,把他皇阿瑪氣的說不出話來,讓他額娘整日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那還是可憐一點的好,至少他讓別人多活了幾十年,這也算是功德一件。」從墨兒一進門,她就知道這小子今天的目的,但是這件事,她答應過讓康熙,絕不插手。

  就知道九哥十哥的那些爛招沒有用,還是用「苦肉計」吧,墨兒又是一副苦哈哈的樣子:「額娘,在你心裡兒子就那麼差嗎?」

  如筠像是有些受不了的看著墨兒,他還真以為「一招鮮,吃遍天」啊,「你以為這從小用到大的苦肉計對我還有用嗎?不知道前幾日是誰當著人家小姑娘的面硬是逞英雄,還玩英雄救美,真該讓人家來看看這英雄現在還在額娘懷裡撒嬌呢。」

  沒想到這招也沒用了,難道今天只能無功而反?這讓墨兒不禁有些沮喪:「都說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小妹妹還沒出生呢,額娘就開始偏心了。」

  「嗨,你這小子,我都偏心你多少年了,現在也該換人了。」看著墨兒這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如筠不知為何,越發的想要逗逗小兒子。

  「額娘,皇阿瑪肯定告訴你了,這次出征皇子的隨行名單,那上面有沒有我 ?」

  就知道,這麼快就忍不住了,「前幾日,你皇阿瑪還提呢,說這戰就要開打了,還不知道要帶哪些皇子去呢,讓我想想啊,大阿哥,你四哥,你八哥,九阿哥,十阿哥,還有……」說到這裡之時如筠故意皺起眉頭,像是竭力在回想什麼事情一般。

  墨兒的心似乎都被提到了喉嚨口,搖了搖如筠,他知道額娘是在故意逗他呢:「額娘,你快說啊,到底有沒有兒子。」

  而如筠像是不負眾望一般說出了最後半句話:「還有你十三哥,嗯,就這麼多。」

  墨兒像是並不相信似的,不行,在問一次,剛才一定是額娘耍他呢,「額娘你是不是記漏了,一定有兒子的,額娘你就在好好想想。」

  「真的沒有了,你皇阿瑪說你,做事不夠穩重,毛毛躁躁的,上了戰場指不定出什麼事情呢,所以還是安安心心的待在宮裡和你其他的兄弟們學習吧。」

  墨兒的小臉立馬掛了下來,之前的滿腔熱情像是一下子被撲了冷水一般,

  「不行,我要找皇阿瑪說理去,我這幾年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還是不讓我跟去。」自從前兩年知道即將有場戰爭爆發之時,他就一直希望著能上戰場殺敵,為此他不分晝夜的專研兵書,每天都要額外花上許多的時間練習刀槍棍棒,為的就是這一天。沒想到,隨軍出行的名單上根本沒有自己這十四皇子的名字。

  看著墨兒又風風火火的出去了,依靠在炕上的如筠,勾起嘴角神秘的笑了笑。

  「主子,你為什麼不告訴十四皇子,其實……」其實皇上的意思就是讓十四皇子隨軍出行。

  「喜蔓,有時候人能有機會去自己選擇一件想做的事情,那也是一種福氣,有的人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如筠悠悠的說了這句話,卻不知這話中在感慨的到底是她自己還是康熙,亦或是小八。

  上書房

  正在上書房處理政務的康熙,聽到太監的通傳,就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筆,讓人宣十四皇子進來。

  「兒子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姬祥。」即使覺得再忿忿不平,但是到了上書房的墨兒還是規規矩矩,心平氣和的給康熙請安。

  「十四啊,你來找朕可是有什麼事情?」即使皇子再多,卻沒有一個能如同十四一般在他面前毫無顧忌的鬧騰,所以在康熙的心裡一直都把墨兒當成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同時也是他最小的兒子。

  從小到大,墨兒闖下的禍真是數都數不清了,但每每事情都能息事寧人,而當事者卻並未受到太多的處罰,除了如筠在宮中的身份地位所致以外,更重要的是康熙的放縱。身為皇帝的康熙,總是感到寂寞不已,但他那父親的身份卻讓他想與尋常百姓一般感受天倫之樂,為此他的刻意放縱,也導致了墨兒與他的關係變得十分微妙。

  「請皇阿瑪答應讓兒子明年能隨軍出征,兒子一定不會添亂的。」墨兒信誓旦旦的像康熙說道。

  「咳咳,誰跟你說你明年不去的!」這小子又被他額娘給戲弄了,每次母子對峙,十四總是被筠兒耍的團團轉。

  「那就是說有兒子的名字了!」聽到這句話的墨兒終於多雲轉晴,又恢復了神采奕奕的模樣。不過對於有一次被額娘戲弄了的他還是悄悄將這一筆賬記了下來,打算等會就回去報仇。

  「恩,你回去好好準備吧,可不要丟人了。」其實這一次他特地為十四準備了「一塊磨刀石」,希望這一次能將十四鍛煉的更加銳利、鋒芒。

  「謝皇阿瑪,兒子告退。」

  正當墨兒後退到門口,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康熙突然叫住了他,「十四,身為朕的兒子,你要去打敗他,知道嗎?」康熙想起曾見過兩次面的那個少年,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矯捷的身手,靈敏的感覺,還有狼一般的兇狠。無論如何,他都留不得,留不得。

  他,誰?停了許久之後,墨兒還是沒有聽到康熙接下去的話,就知道現在即使問了,皇阿瑪也是不會告訴他的。帶著滿腹的疑惑還有喜悅之情,墨兒退出了大殿。

  「三德子,晚上擺駕景仁宮。」

  夜晚,皎潔大殿月光照耀在京城的各個角落,當然也不乏有人此時正在月下低低的說著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話。

  「這次也要御駕親征嗎?」一個有些懶散的女聲從風中飄來。

  「恩,兩次了,兩次親征葛爾丹,最終卻無功而返,這一次朕一定會將其打敗,朕要告訴所有蒙古人,還有西邊的那些喇嘛,以及天下的人,朕才是天下之主。」聲音雖然低沉,但卻絲毫不影響這男子語氣中的那副豪邁之氣。

  「那榮憲公主該怎麼辦?」榮憲公主,榮妃所出之女,康熙早期非常受寵的第三女,後來聯姻蒙古准格爾部。現在清朝與以她丈夫為部落首領的准格爾部戰事頻起,夾在在其中的榮憲公主的命運卻成了所有人心中的一個疑問。

  「若葛爾丹肯投降,那他們自然還是安穩的過著日子,但是如果……那朕也無能為力。」身為帝王早已手染鮮血,即使下一個是他的女兒,那也絕對不能手軟。否則,春風吹不盡,野火燒又生。

  榮憲啊,朕給過你機會了,而最後一次就看你的態度了,不要讓朕失望啊。

  如筠有些愣住了,或許這個結局她從一開始就早已料到了,但是當真的親耳聽康熙所出之時,那份震撼之情似乎沒有絲毫減少。此時,她想的只有,以後康熙也會如此這般的對待她的女兒嗎?

  「不要又胡思亂想些什麼,朕是不會這麼對我們的女兒的。」當年的決定使得榮憲的人生走到了如此的境地,若說沒有傷感之情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那個時候即使不是榮憲,也會是其他的女兒。所以他不後悔,可是,真的不後悔嗎?

  康熙緊緊抱住了懷中的如筠,用頭慢慢的蹭著如筠的鬢髮,最後還是忍不住在如筠的耳邊問了一句,「朕真的是個狠心的父親嗎?」

  如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只是轉過身,將康熙抱住,然後像安撫小孩一樣的安撫著這個受傷的父親。

  在這個皇宮之中,是非對錯早已變得模糊不堪,做事情也不是依靠著是非而定,而是利益,要考慮到大多數人的利益,而這一點更是在皇帝的身上充分的體現了出來。

  一陣微風吹過,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而這也掩蓋了如筠在康熙耳邊留下的那句悄悄話。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25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3 PM 編輯

第六十五章

  「留。」一個清脆而又堅定的女聲從屋內傳出。

  隨即一個男人洪亮的聲音也毫不退讓的說著:「不留。」

  「留。」在房內的女人雙手緊緊的護著肚子,睜大眼睛,側著身子緊緊的盯著坐在她右手邊,此刻正鬧著脾氣的男人。

  「不留,這件事朕說了算。」盡力壓下心中的那抹不捨,即使他再想要一個孩子也不能拿如筠的性命去當賭注,況且他也輸不起。

  所以還是趁著對這個孩子沒有太多感情之前,康熙輕輕的歎了口氣,起身走向那個一臉固執的女人,心中想著:就當,就當從來都沒有這個孩子吧。

  「筠兒,聽朕的話,我們已經有老四、老七和十四了,夠多了,沒必要為了這個孩子把命搭上。」身為皇帝的他早已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的喪子之痛,對這些事情早已麻木不仁,話雖如此,可深埋心底的那根神經還是被挑起,「筠兒,鬆手吧。」在朕心裡你比孩子重要,皇子格格那是任何女人都能生的,而你卻只有一個,如同天下一般,是唯一。

  話雖這麼說著,但抱起如筠的康熙卻很習慣的把手貼到了如筠的腹部,像是在和腹中的孩子打招呼一般。

  突然觸碰到了如筠那有些冰冷的雙手,康熙一震,趕緊鬆開了手,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把如筠那放在腹部的雙手用力拉開,重重的壓在身體兩側。

  沉默許久的如筠,抬頭頂著康熙的下巴,略帶哭泣的問道:「皇上,你上次答應過臣妾,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留下這個孩子,無論他是男是女,是健康還是……」

  還沒等如筠把話說完,康熙就有些激動的接了起來:「可是他危及到你的生命了,如果你到時候難產,那該怎麼辦?」若是讓他在那個時候再決定要孩子還是要均兒,那他寧願現在就讓這個孩子離開,即使這是個他期待許久,甚至想了好幾天名字的孩子。

  如筠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哪能那麼容易就遇上難產呢?就連上次生墨兒的時候,剛開始太醫不也說有危險嗎,到最後,他不還是平平安安的出世了,現在甚至比其他的孩子都健壯。」

  「他是沒事,可你的身子卻差了許多,若早知道你的身子不宜懷孕,那朕就不會讓這個孩子有出現的機會。」現在真是悔之,晚矣。

  對於再和如筠生一個孩子這件事,其實康熙反覆思慮了多次。如筠名下的孩子不少,而且全是皇子,若不是胤祐出宮遊歷,胤禩也表明了與景仁宮橋歸僑,路歸路的想法,還有十四以後生活的重心是戰場而不是官場,最終要的是,胤禛自進入朝堂一來,就一直忠心的為太子辦事,這讓康熙微微放下了心。因為無論他再寵如筠和其所出的幾個皇子,那都是以父親的身份,而不是皇帝。在皇帝的心裡,未來的接班人,那幾十年前就定下來,現在穩坐東宮之位的太子才是他眾多皇子中最偏愛,最倚重的那個。

  和如筠再要一個孩子,這原就打破了他們當年「末兒」的約定,但他還是賭上了一局。在和如筠的這段感情中,由於兩人的身份地位,勢必也夾雜著一些政治因素與利益衝突,他們雖心知肚明,卻從來不當著對方的面提起這些。然而,康熙知道胤佑離宮,胤禩被他逼著與景仁宮分道揚鑣,十四未來的軍事生涯,這些或多或少都和如筠有著不可分離的關係,但實則,卻是幾個孩子在這場父子鬥爭中的後退之舉。

  或許是因為不想讓如筠為難,但更多的是,幾個孩子在宮廷多年的鬥爭中明白,人的心是偏的,尤其皇帝的心更甚。而且皇帝絲毫不會因為和他們額娘之間的那段感情,就對他們有所手軟,尤其當他們的存在威脅到太子之時。

  所以聰明的他們一個個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無論這是否是他們心中真實的想法,但為今之計只有「忍」。

  這一點,康熙明白,幾個孩子的心裡也都跟明鏡似的,而他們更加清楚的是,現在的風平浪靜只是大家將自己的野心深埋了起來,總有一日,一切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到那個時候,父子,兄弟,一切都不會再如今日這般恭敬有禮,相談甚歡。深知如筠性格的康熙明白,那個時候,也會成為他們兩人感情路的終點。

  為了一國安定、繁榮富強,為了親自教養的太子能夠順利接手大清,他這個做阿瑪的勢必要為他掃平一切障礙,即使那些都是他一直寵愛著的兒子,還有那個在他心裡紮根發芽的女人。

  雖然他沒有經歷過皇位之爭,但歷朝歷代血一般殘酷的教訓,都非常清楚的告訴了他,在不久之後,一切都會變了。

  或許他相信胤禛他們不會聯合起來與太子搶奪皇位,但是即使這樣,成妃所出幾子的存在也會讓太子感到危機,所以即使他們無心皇位,卻也避免不了與太子的一戰。

  身為那麼多皇子的阿瑪,康熙總是在想辦法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胤禛站在太子這派中,還有其他幾個孩子的事情,無一不是他這個皇帝在幕後做了推手。

  對於未來的事情,康熙早已料到七七八八,所以他想著能夠讓太子明白,成妃所出幾子抱成一團危害是大,但若能為他所用,那沒有同母兄弟的太子就能得到很好的助力,在那以後即使老三或者其他的皇子想要與太子做對,也要先認清形勢。

  唯有這種方法,才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他所有的兒子也都能平平安安,更重要的是在他百年以後,有人能忠心的扶持太子,兄弟幾人齊心協力定能將大清治理的更好。

  理想的結局,未來的鴻圖在康熙腦中勾勒著,但身為皇帝的他卻知道一切都會朝著最壞的結果發展,而他也不得不為此做好準備。

  可是他卻不甘心,這段父子之情,還有和如筠之間的這段感情就這樣不了了之,甚至以後成了仇人。為此,他想到了他和如筠之間需要一個牽連,需要一個沒有與任何利益掛鉤的牽連,無疑,一個孩子,尤其是一個格格將會成為他們之間最穩固的聯繫,或許還能成為他這個皇阿瑪和胤禛他們之間的一個紐帶。

  無論出於什麼目的,康熙都需要一個孩子,一個在未來或許可以挽救他和如筠關係的孩子,一個能用來彌補他對胤禛他們愧疚的孩子。

  靜靜的依靠在康熙懷中的如筠,眼神迷離,像是在透過現在想著未來可能會發生景仁宮的事情,「如果我真的在這次難產,丟了性命,皇上以後還會記著我嗎?會好好的對待我們的孩子嗎?」

  看著如筠那似哀怨淒苦的神情,突然一件令他忘記許久的事情湧上來康熙的腦子,在幾十年前,當他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帝王之時,也有那麼一個人帶著愁苦,甚至懇求的語氣問著他,「如果臣妾這次難產丟了性命,妾身並無太多要求只希望,能在皇上心裡給妾身留個小角落,每逢臣妾忌日之時,皇上能記得來陪臣妾說說話,臣妾知足。」說完又是一個如桃花般明媚的笑容慢慢的隨著嘴角兩側彎起。

  此刻年輕的帝王無法拒絕這個女人的任何要求,同時他也為這個女人寧願放棄生命也要安全生下孩子的偉大舉動而動容不已,「不會的,你是朕的皇后,一國之母,未來太子的皇額娘,你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看著孩子長大,看著他接手朕交給他的國家,你會看到的。」

  聽到了這句如同承諾一般的話,那個女人再次笑了,像是放下了一切一般,毫無顧忌的在男人的懷中「咯咯」笑了起來,似乎她現在不是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一國之母,而是妙齡少女在對著心愛的男人訴說著的情話。

  沒多久,那個女子在最美的年華失去了生命,只留下了一個嗷嗷待哺,卻在一出生後沒多久就被封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

  那個女人的面龐一次次的與如筠的神情相融合,好像康熙又再次聽到了那悅耳的笑聲,還有那句,「你會忘了我嗎?」

  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康熙突然站了起來,留下這麼一句「朕不允許,不允許你拿一個孩子來威脅朕,你以為你是誰?」,便神情激動的離開了。

  室內只留下了如筠一個,她一言不發,就這麼呆呆愣愣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主子,為什麼要扯出這件事呢?看剛才皇上都對你發火了,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許久之後,徐嬤嬤進了這寂靜似無人的房間,站在如筠的下首,有些不解的說問道。

  「皇上不是在對我發火,嬤嬤,我的存在,胤禛他們幾個的存在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就算是為了以後坐穩皇位他都不可能讓我們這麼舒坦的過日子的,不會。」所以,我只有先發制人。

  其實她會難產一說,並沒有像康熙說的那麼嚴重。在這幾個月裡,她一直都在暗中服用著中藥,身體早已大有好轉,即使看上去顯的虛弱不已。也正是在好轉之後,她才有心思開始「準備戰鬥」,故意將這一消息傳到康熙耳中。

  原本如筠並沒有想到從現在就開始對付太子,即使康熙一次次的把她的孩子分散,她都沒有想要對付太子的念頭,因為,她也希望幾個孩子能夠遠離紛爭,遠離那殘忍的兄弟奪位之戰。但是這次小八的事情卻清楚的告訴了她,人家要的不是你後退,而是兄弟之間反目成仇。

  於是她精心設計了這麼一局,她確實不知道當時的孝誠仁皇后在臨終之前和康熙說了些什麼,但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卻不難猜出她的心思,尤其還是一個被逼入絕境,唯有一條出入的女人的想法。

  看著所有人一路走來的徐嬤嬤心中傷感,「主子,幾位阿哥都長大了,這些事情他們心中有數,若不是為了主子和皇上之間的那份感情,他們又豈能會一退再退呢。」

  「嬤嬤,他們長的再大,都要喊我一句‘額娘’,也永遠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該做一些事情。皇上對太子的寵愛根深蒂固,是誰也動搖不得的。記得嗎,當年有傳聞說,孝誠仁皇后走的時候,很釋然,像是無牽無掛一般。我想她確實無牽無掛,因為她就用著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咱們的皇上給套住了,還套了一輩子。

  「即使如此,皇上也不會因為這樣,就對太子有所....」突然徐嬤嬤睜大了眼睛,「原來主子是想……」

  「我自然知道皇上對太子的寵愛自然不可能只是因為一個女人臨終之前的幾句話,可是當事情牽扯到我身上之時,尤其是那三十幾年前的畫面與萬物現在的情景重合的時候,他會開始變得有些混亂、迷茫。」重新恢復狀態的如筠端起桌上的熱茶,輕輕拿起杯蓋,將杯子慢慢遞到嘴邊,而手中的杯蓋正好遮住了她那轉動的眼珠。

  孝誠仁皇后,我們倆為了孩子用了同一個計謀對付同一個男人,也許我們會有著一樣的下場吧……

  當年,在臨近產期之時,赫舍里氏才得知孩子胎位出現問題,生產之際,孩子和大人怕是只能擇其一了。那個時候赫舍里進退兩難,在上面有太皇太后看著,皇上看著,下面還有一群虎視眈眈想要隨時取而代之的妃嬪們。無論如何,她只能硬著頭皮,把這個或許是皇上第一個嫡子產下,即使這個代價是她的生命。而且自長子承枯走後,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期望,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但是一考慮到這個孩子出生以後將會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深處後宮多年的赫舍里氏自然明白一個沒有額娘的孩子是無法在後宮之中生存下去的,尤其這個孩子還是前皇后之子。而赫舍里更加明白的是,皇宮是個人走茶涼的地方,她死了,康熙不可能不再立後,可是這樣一來她的這個孩子又能如何自處呢?這個用她性命搭上的孩子還能成為太子,未來的皇帝嗎?這一切的一切全是未知數,卻也成了赫舍里一直揮之不去的夢寐。

  於是,在一個下午,她和康熙一起回憶了過去,回憶了他們的喜怒哀樂,話題順著順著就談到了未來。赫舍裡淚眼朦朧的問了這麼一句話,而康熙的答案也如她早就預料的那般。她陪伴這個男人好幾年,也早就猜透了這個男人的心思,所以在「臨終」之前,她並沒有提出任何過分的問題,甚至沒有提出要讓這個孩子當太子。一句「你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嗎?」,這是一個母親最後的擔憂與牽掛,而「每逢臣妾忌日之時,能來陪臣妾說說話,臣妾就知足了」,這是一個女人對心愛男人最後的懇求。

  「以退為進」,確實最後赫舍里達成了願望,而這麼多年來,「忌日」和皇太子始終成為提醒著康熙的警鐘。

  之所以如筠敢走出這步的原因就是憑藉著康熙對她的那份情誼,「嬤嬤,可是我與先后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會活下來。」活著,告訴康熙,她的堅強。

  所以這段時間,她必須更加不間斷的服用著湯藥,加強鍛煉,為未來她和孩子生存的機會多幾分希望,畢竟生產之事,誰也說不準。

  赫舍里氏最後願意為孩子付出生命,這一點讓康熙銘記一生,也造成了康熙對太子那無條件的寵愛。而她要做的就是,就是打破赫舍里氏在康熙心中的印象。

  徐嬤嬤深深的看了如筠一眼,有些不忍的歎了口氣,「主子,值得嗎?」說完她就端著桌上的兩個茶杯,轉身離去。

  還沒有走幾步,就聽到了,「嬤嬤,當年的你不也做了如此的選擇嗎?」不是為了做太后,不是為了那些爭權奪利,而是為了孩子能夠平安的活著。

  徐嬤嬤猛地一震,手上的杯子差一點就掉了下來,深深的閉上了眼睛,隨即睜開,然後快步走出了房間。

  值得,還是不值得,就像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於錯一樣,是個讓人難以抉擇的問題,而她在孩子和康熙中,選擇了前者……

  她知道感情是禁不起利用的,可是她得不惜一切代價的護著自己的孩子....

  如筠輕撫著還未凸顯的肚子,或許她將這段感情的最後期望也寄託在了這個孩子身上,不,說不定結局還會更糟……

  但她無路可退……



第六十六章 沒去核的梅子

  雖然戰爭即將爆發,卻依舊阻擋不了新年的熱烈氣氛。而那次如筠與康熙的不歡而散就如同南柯一夢,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而他們兩人也十分默契的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談,當然雙方原因確實截然不同。

  這幾日,孝誠仁皇后臨終前一幕幕場景總是浮現在康熙腦海之中,最令他煩心的卻是,每次那畫面裡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變成如筠。

  另一邊,對於如筠來說,這件事情只提一次,康熙只會認為她是沒有安全感,若是不斷的在康熙面前提起這件事,那聰明的他自然能輕而易舉的明白如筠的意圖,比如慢慢破壞孝誠仁皇后在康熙心中的那個束縛,從而導致了康熙對太子也不再是那麼的毫無目的的寵愛著。

  「額娘,兒子已經收到七弟的信了,說他這幾日要到京了。」對於這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弟弟要回來了,胤禛心裡還是高興了好久。雖然自從七弟離開之後,他們每年能相處的時間很短,但關係卻非常的好,尤其他們倆都熱衷於以「打壓」十四弟為樂趣。

  「呵呵。」如筠會心一笑,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臉為胤禛打抱不平的說道:「你今年可為他出宮建府的事情忙前忙後,讓他回來好好謝謝你。哪有自己當甩手掌櫃,而兄長卻勞心勞力。」從胤祐以下的都是光頭阿哥,大婚的禮制和府邸的規格都和那些有了正經「名分」的皇子有著很大的區別。雖然表面上這些事情都是由內務府進行統一安排,並派人進行建造和買辦各種必需品,但實際上卻還是和皇子以及其母妃地位有著莫大的關係。正所謂,一樣的碗,裡面裝的東西可大有不同。八皇子胤禩的一切準備工作早已被皇貴妃和長公主牢牢把握在手中,良嬪連過問的權利都沒有,這倒是讓原本喜氣洋洋的她發了很久的悶氣。宜妃的寶貝兒子九皇子自然不用說,有宜妃在宮裡指揮著,五皇子在外面監督著。而喪母未久的十皇子胤俄的一切事宜早在貴妃過世之前就已安排妥當,而康熙也在暗中添補了不少東西。

  原本一開始胤祐的事情也全由如筠安排,胤禛和淑慎在外面監督著,對一些安排不甚合理的地方,比如不能通過輪椅的臺階和過道走廊都做了調整。但是後來由於如筠和淑慎先後有孕,所有的事情就讓胤禛通通接了手。

  來年開春就是新一輪的選秀之際,而幾位皇子的府邸大規模上都以竣工,只等著待未來福晉選定之後,將福晉娘家精心挑選的傢俱擺進新房即可。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像是在比拼什麼似的,每個人都盡可能的在那一樣外表和規模的「碗裡」裝上最滿最好和最顯示尊貴的東西。最後,大家一番比拼下來之後,發現七皇子的府邸最具靈工巧匠氣息,府內隨處可見各種園林美景,乍一看,到真不像是一座皇子的府邸,到更像是文人墨客,世外高人的休閒之地。八皇子的府邸到與他一貫內斂的性格不似,大概是由於這座府邸更多的是出於三個「霸氣」女子之手,所以園林內少了一份平靜淡雅,而更多的是鋒芒畢露。不說別人的感覺如何,至少胤禩因為這房子心中不快了一陣子。九皇子的府邸到更符合他的性格,商人,雖說府邸名義上是有他的兄長在監督著,但是康熙卻知道這個精明的兒子可卻沒少趁這個機會賺上一筆,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府裡的東西除去大筆利潤之外,卻還是極品中的極品。看來,內務府的人可沒從中少賺銀子。而十皇子的府邸更顯豪放不羈之感,然而掩蓋在起表面之下的則是雕工完美細緻的一座座大小形態各異的獅子,或在屋頂勾心鬥角,俯視萬物;或懶散的趴在百花之中,悠閒愜意;或威武勇猛的守護在正門之外,不怒自威,令人生畏。墨兒自打看了滿園的獅子以後,就一直嚷嚷著以後也要住在裡面。只是如筠他們倒雖說曾戲言說:「就是不知道十阿哥未來的福晉,側福晉還有格格們會不會被那一隻只形態逼真的獅子嚇得睡不著覺。」

  「額娘放心,兒子自然已經要回了報酬。」胤禛有些詭異的彎起嘴角小小的笑了一下,他可早就「迫使」七弟答應回來做他的助手,幫他做一些朝堂之事。世人只當七皇子只是個會遊山玩水的悠閒皇子,卻不知他對政事有著獨特的看法,而且各個方面的學識都在諸位皇子之上,甚至連皇太子也不逞多讓,只不過他卻少了份對權力執拗的心和缺乏了朝堂的鬥爭經驗。

  「哈哈。」第一次看到胤禛這麼生動的表情,如筠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出來,當看到某人那張漸漸冷了下來,而且還泛著微紅的臉頰時,如筠趕忙閉上了嘴。可是不斷起伏的胸脯卻還是讓人輕而易舉的看出了她難以忍住的笑意。

  最後她不得不轉移視線,看著那罐子裡寥寥無幾的酸梅,口中不斷出現口水讓她趕忙拿了一顆放在嘴裡。許是那那梅子實在是酸到了不行,讓她慢慢停止了大喘氣,呼吸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再抬頭時,看到胤禛那臉色越發的紅了起來,如筠忍住笑意,隨口將話題一轉。她知道其實比起臉皮厚到不行的墨兒,胤禛真的非常容易被挑逗,「最近和太子相處的怎麼樣,他沒有為難你吧?聽說他前幾日給你送了幾個女人?」

  「額娘不用擔心,太子一直都很倚重兒子,前幾日太子的小阿哥周歲,我們哥幾個都前去赴宴,在宴席之上,正好有人進獻幾個女子給太子,他大概是為表兄弟情誼,當場就分給了幾個兄弟。」一提起太子,胤禛的臉色與先前確實有些不同,但善於掩飾心情的他還是不著痕跡的想了個辦法。

  那就是吃梅子,「望梅止渴」之語,確實有其道理,就連甚少食甜食的胤禛看著吃的正歡的如筠,也忍不住拿起一顆放入嘴中。才剛一閉上嘴,他那遇風雨不動絲毫的臉色頓時發生了大變樣,「酸,真的好酸」。在竭力維持形象的他最終也免不了五官都扭到一塊去了。

  可是他總不能當著額娘的面把梅子吐出來吧,那樣更丟臉了,為此故作鎮定的他硬是當吃毒藥似的,將梅子硬是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向人人畏懼的冷面四貝勒居然被一顆沒去核的梅子卡住了喉嚨。

  見此場景,如筠再也忍受不住的伏在桌子上,抱著肚子笑了起來,她今天才發現這個兒子比墨兒可愛多了。

  徐嬤嬤她們則立刻上前,在胤禛的背後拍了起來,可是如筠這一笑卻惹火了當事人,他硬是忍著難受,揮退了奴才們。

  笑的毫不自知的如筠突然感到了一絲冷氣,抬起頭發現胤禛正如同一個小孩般,漲紅的臉還有瞪大的眼睛緊緊盯著如筠,這個孩子正在撒嬌呢。

  抬起頭的如筠明白了,走到他身邊,一邊用力的拍著他後背,一邊忍住笑意但卻非常關心的說,「快,用力,把梅子咳出來。」

  沒幾下之後,那顆梅子就順著胤禛的喉嚨滾了出來,撲通掉在了地上。而某個當事人的臉色卻更差了,這可是他第一次丟這麼大的臉。

  「來,喝點溫水,潤一下喉嚨,看看有沒有把喉嚨傷著了。」如筠親自倒了一杯水,遞給某個臉色不善正盯著那顆梅子的人。

  胤禛接過杯子,突然想起什麼,警告的瞪了一眼在房中的幾個奴才,他可不想明天早上宮裡宮外到處都傳言著,‘四貝勒被一個梅子給卡住喉嚨’的偉大事蹟。

  他不禁歎了口氣,自打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懷孕以後,他這個為人子,為人夫的就沒少出醜過。前幾天他想起最近總是四處應酬,甚少有時間陪著福晉,而淑慎也在經歷了長時間的孕吐之後,終於步入了穩定的狀態。一個晚上,胤禛放下所有的公務,打算陪著淑慎好好用個晚飯。可當他看到桌上盤子裡那滿滿的紅辣椒之時,真有一種想要逃走的。最終無法,身上那不服輸的大男人性格讓他硬著頭皮,在大碗米飯和數不清的茶水之下勉強吃完了一頓飯。

  「沒事。」清了清喉嚨,胤禛覺得只是有些微微疼痛,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事就好,等會我讓他們給你煮點甜湯,養養喉嚨。」如筠揮了揮手就讓徐嬤嬤她們下去準備了。

  室內一片寂靜,而他們又開始了剛才未完的話題,還有一些母子之間的所不為外人道的話題。

  「那些女人可有惹到你福晉?她們的背景你查過了嗎,乾淨嗎?」這些女人雖然都是小角色,若是真的不想要,到時候尋個什麼錯處就給打發了也未嘗不可,可卻不能不考慮到這個女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以及含義。

  「額娘,這些兒子自有打算,況且還有福晉在福晉盯著,額娘就不要為這些小事操心了。」一想起太子最近對他的疑心越來越重,胤禛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凝重。

  「你啊,什麼事都不讓我操心,萬事還是多留個心眼,那些女人平日裡偶爾去坐坐,倒是可以,但切記不能沉迷於其中。你福晉是個懂事的,遇到什麼事情,你們也多商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即使是她這個做額娘的也無權干涉太多。況且她也瞞了胤禛不少的事情,又怎麼能要求他對自己這個額娘做到事事俱說呢,而且她也該相信胤禛有能力處理好他的生活。

  「你福晉的身子也愈發的重了起來,我和她幾乎是同時懷上的,她的肚子可比我大上許多。要她沒什麼事情就不要進宮,現在天氣冷,而且宮裡有些地方的路也滑,還是萬事小心的好。」宮裡要求各宮夫人、皇子福晉側福晉依例都要每日按時進宮請安,皇子福晉還要在自己的婆婆甚至皇貴妃那裡豎規矩。

  「額娘,你對福晉已經夠不錯的了,但有些事情是規矩,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福晉能進宮服侍額娘、聽從額娘的教誨,也是福晉的福分和孝心。」

  「怪不得你們兩個是夫妻,連說的話都是一模一樣,我現在一整天大多數時間也都在睡著,你福晉來了,我還得費心思陪著她,還是讓她就在府裡呆著吧。雖說府裡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可卻還是離不了她的掌舵。」其實以前她真的不知道懷孕了的女人也要每日按時進宮請安,在婆婆面前豎立規矩的這項規矩。

  「恩,兒子會的。兒子看額娘最近起色也不好,還是要多多休息。有什麼事情就讓手下的人去做,實在不行,兒子讓側福晉進宮伺候著你。」悠悠的喝了口茶,胤禛有些慎重的說著。

  「不用了,我身邊伺候的人還不夠多的嗎?她們來了反倒還顯得礙手礙腳,不如以往舒坦呢。要是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多生幾個孫子給我逗樂。」哎,不是她太重子嗣啊,而是宮裡幾個成年的皇子中除了太子膝下的皇子最多以外,其他的還真是少的可憐。而閑來無事的康熙總想著給三皇子、胤禛還有五皇子多挑幾個能生養的女人。

  這類話題如筠向來很少和胤禛提起,這也導致了他一聽到這些話就習慣性的皺皺眉頭,一臉無奈之樣,「額娘,這些事情兒子自有分寸。」

  如筠托著腦袋,笑著看著這個向來老成的兒子今天卻不同以往的兒子,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你啊,就是太把規矩放在心裡了,這樣過日子多累啊」,突然轉念一想,其實這樣對胤禛也未嘗不好,至少人要學會保護自己。

  「自從你來了以後,我就發現,你對所有的事情都很執著,無論是不是你所喜歡的,你都會盡全力做好。一開始我以為你是沒有安全感,害怕再次失去,所以總是很努力的想要獲得別人的認可。」雖然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胤禛,但如筠更像是在透過他,回想著當年的場景,「後來漸漸的你融入了這裡,可對所有事情的執著就成了你無法改掉的習慣。每次三更半夜看著你房內依舊亮著的燭光,我就想:這樣的你不累嗎?」

  「額娘,兒子……」胤禛有些欲言又止道。

  「胤禛,人生只有一次,不要去背負著太多不屬於你的包袱,讓自己活的輕鬆點。別人是怎麼想的,別人是怎麼說的,那全是別人的,而你才是你自己的。就算有什麼想要追求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去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將他實現,無論是什麼。」她知道胤禛明白這番話的意思,一直以來看著這個兒子的舉動,如筠也能猜出個不離十來。

  可是如今的她卻突然有些明白了皇家男兒對於那個位子的熱忱,那份難以言喻的追求。從小到大,她從未看過胤禛對哪一件事情能如此上心,如此在意,墨兒有著自己對戰場的執著,小七有著他對人生的那份獨特感悟,而胤禛看似對所有的東西都那麼重視的他,卻甚少有真正能觸發他心底激情的一件事。

  胤禛有些震驚的看著如筠,愣愣的微張著嘴,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額娘。」想了想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如筠低下頭,努力的眨眨眼睛,像是要把那溢在眼眶裡的淚水弄乾似的。

  有些尷尬的場面,讓胤禛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繼續下去這次的談話。

  深吸了一口氣,如筠抬起了頭,「好了,你皇阿瑪還找你有事商量呢,趕緊過去吧。否則他又要說我只知道寵著你們了。」

  「恩,額娘,兒子知道了,那額娘也好好休息吧,兒子告退。」胤禛站起身,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皺,拿起放在一旁的大衣穿了起來。

  低著頭擺弄紐扣的胤禛,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額娘,你說我會成功嗎?」無論他再怎麼信心滿滿,卻還是不免擔心,若是一旦失敗要連累多少的人啊。

  「恩?你不會輸的,因為那是你想要的。」更重要的是你是我這個幾個兒子中最有責任感的一個,你太明白失敗的後果了,所以你輸不起。

  胤禛有些不太適應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雖然表情有些僵硬,但如筠知道他現在非常高興。

  在上書房內

  「老四,原本朕打算這次出征時要帶你去的,但是這樣一來朝堂上面就只有太子一人,而且你額娘的身子也不好,你還是留在她身邊盡孝吧。」話雖說這麼說,但這次康熙讓胤禛留下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他通過這幾個月的時間,能夠真正的被太子所接受,兄弟兩人單獨關係也能更上一層樓。

  一直低著頭的胤禛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語氣依舊沉穩不變的開口說道:「兒子明白,兒子一定會竭盡全力輔助太子,定不會讓皇阿瑪失望。」

  看著站在前方的胤禛,康熙清了清喉嚨,開始說道,「老四,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們父子之間的那場談話嗎?還有那個我們之間的君臣約定?」

  「一字一句,兒子未曾有絲毫遺忘。」唉,早就料到了,皇阿瑪在你眼裡、心裡只有太子一人。

  「那好,朕讓你從現在起,一定要全心全意的輔佐太子,一心一意。」康熙帝最終做出了他的選擇,這次效忠的不再只是那個虛無的「繼承人」,而是「太子」,穩坐東宮之位的太子。

  沒想到這一天這麼早就來了,胤禛努力的不讓自己的身形晃動,可是卻沒人知道此刻他的手上早已被指甲掐的流了鮮血,「是,皇阿瑪。」

  「老四,從進入朝堂到現在你都做的很好,沒有讓朕失望,以後也不要讓朕失望。」胤禛,知道朕為什麼只牽住你一個人嗎?自打你一進朝堂,並不像其他皇子那般拉幫結派、搶奪功勞,反而做事說話都十分低調。你懂得如何利用他人來掩蓋自己的鋒芒,到現在朕都沒有挑出你的什麼錯誤,由此可見你的城府極深。二來,景仁宮的幾個皇子,無論是讓人難以捉摸的胤祐還是在帶著溫潤面具的胤禩,以及完全不受束縛的十四,他們都不自覺的以你為中心。所以只要控制了你,也就是控制了大局。

  「兒子明白。」皇阿瑪,我這麼久以來的努力,原來在你眼裡依舊只是一個合格的棋子。

  聰明的康熙得到了令他滿意的答覆,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和胤禛開始了閒話家常:「老四啊,在過幾個月你福晉也要生了吧?你比老三好多了,他都出宮建府好幾年了,府裡連個動靜都沒有。」

  對於康熙突然之間轉換話題,胤禛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據他對康熙的瞭解,看似毫無意義的話背後定然有著不一般的含義。

  「我們滿人講究多子多孫,可是這孩子多了,要顧慮的事情也就多了,又豈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呢,總希望每個孩子都能和平相處,可惜天不遂人願啊。可是老四,朕的決定不僅僅是為了太子,也是為了朕的每個皇子,每個。」所以想讓胤祐、胤禩還有十四平平安安的,就聽朕的吧。

  「兒子明白皇阿瑪的一片苦心。」可是皇阿瑪太子能明白嗎,他能夠允許有如此一塊巨大的絆腳石阻擋在他成為天子的路上嗎?你總是處心積慮想盡辦法來分離、抑制我們兄弟幾個,可是你有對太子說,讓他手下留情嗎?

  「明白就好,再過不久你也要當阿瑪了,這其中的一片苦心你也會慢慢體會到的。」

  在與胤禛談完之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許多形形色色的醃梅子甚至其中還不發一些新鮮的梅子送到了景仁宮中,當然這卻讓在那裡留宿的康熙極其不爽。前幾日他還在如筠面前洋洋自得的說,在這大冬天能擁有一罐新鮮的梅子,那程度幾乎不亞於「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程度,雖然他不願意把唐玄宗拿來和自己比較。可是,沒想到居然被一個臭小子弄丟了顏面。

  當然很快的,一個重要人物的回宮又讓景仁宮裡過年的氣氛更加濃烈。

  倚靠在暖爐旁,自打聽到太監的通報聲後,就坐直身子盯著門口看著的如筠,在看到那抹期待已久的身影之後,一年以來所有的思念之情頓時化為了溫馨的微笑,存了滿肚子的話卻也不知從何說起,最終脫口而出的只有:「我的小七回來啦,今年好像比前兩年都早了幾日。」雖然努力的想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但那抹釋然的笑容卻還是透露了她的心思。

  隨著輪椅慢慢的滑近,少年臉上的輪廓也慢慢的呈現在如筠的眼中,這一刻,房內似乎安靜了下來,母子兩人都在感受著這久別重逢的時刻。

  「兒子思念額娘了,反正在外面也沒什麼事情,還是早日回來陪著額娘。」接過身旁徐嬤嬤遞來的茶水,胤祐笑著問候了這個從小一直照顧他的老嬤嬤。心裡卻也不由得感慨著,一年沒回京的日子,真的變化好大。

  「都出去一年了,到現在你才想起來宮裡還有個苦苦守候的額娘啊。我想應該是佳人來京,而你也就迫不及待的回來了。」

  「額娘,在兒子心裡永遠都是你最重要,誰都比不得。」比起胤禛那默默無聞的愛,其實小七更懂得如何表示他的情感。

  「呵呵,就你的嘴最貧了。」好心情的如筠,看著胤祐蓋在毯子之下的雙腿,忍不住開口了:「在外面過的可好,腿有治好嗎去還是真的就治不好了?」這一年雖然母子倆人的信件從未斷過,但對這些事情小七卻甚少提及。

  沉默片刻之後的胤祐,有些小心的看著如筠,「額娘,是兒子不想醫治,你說治好了又能如何,不治好又能如何?

  聽到這個結果的如筠愣了一下,但又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好,一切隨你只要你心裡覺得無憾,那便沒什麼不可。可是,胤祐,不要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一輩子,沒必要。」她又怎麼能不知胤祐心裡在想些什麼呢?天下人都知道皇宮是天底下最富麗堂皇之地,生活在皇宮裡的人也被天下所有人所羨慕著,可是又有誰知紫禁城中人的無奈呢?

  小七像是打趣般的說道:「額娘,在這宮裡又有誰能真正做到順心如意,即使連皇阿瑪都不行吧?而在這宮裡又有誰能像兒子這般自由,逃出這籠子,暢遊天下,賞世間美景。有時候即使作出一點犧牲也未嘗不可,只能看著犧牲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如果一條腿,還有他的遠離朝堂能讓皇阿瑪還有太子放鬆戒心,能讓大家獲得短暫的安寧,能讓額娘和皇阿瑪之間擁有一段安穩的感情,那這一點小小的犧牲又能算得了什麼呢。而且這也給了他機會在暗中謀劃一切。

  「可是小七,想要自由就不要把心留在宮裡,有時候真正的遠離紛爭也未嘗不可。」那些事情不是你該管的,做一個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人,其餘的有額娘呢。

  胤祐自然明白如筠這句話背後的真正含義,故意避開如筠看向他的那抹眼神,盯著在爐子上沸騰的開水,「額娘,你在宮裡,兄弟們在宮裡,皇阿瑪在宮裡,兒子的心自然也應當時時關心你們,不是嗎?」他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都在這權力爭奪的漩渦之中,他又怎麼能一個人獨善其身呢?如若要所有的人都沾滿鮮血,還不如一切由他承擔。

  「只要留住那份關係,其他的那些沒必要的、多餘的心思就不要了。」這些孩子都太聰明了,也太懂事了,如筠擔心總有一日會發生讓她無法掌控的事情,無法挽救的事情。

  「額娘,你就放心吧。兒子即使有那心也沒那能力,民間有句俗語‘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兒子孤身一人又能做些什麼呢?」額娘,兒子不會讓你擔心的。

  「好,那是我錯了,不該心思那麼重,整天懷疑自己的兒子。」小七,但願一切都如你所說。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30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3 PM 編輯

第六十七章 雪人嬉戲景

  著新年腳步的臨近,宮裡也越發的喜氣洋洋,上至皇帝下至一個個普通的宮女太監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忙碌的準備著過年的諸多事宜。

  「主子,四皇子府上的臘八粥送來了,是福晉親自送來的,剛才奴才看主子還在休息就沒敢打擾,讓福晉先行回去了。」伺候完如筠洗臉的喜豆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走上前說道。

  「主子,皇貴妃娘娘那裡的臘八粥賜下來了,正往我們宮裡來呢。」而在一旁的喜蕊也立馬接著說道。

  「主子,主子,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還有十四皇子的臘八粥剛剛也到了。」徐嬤嬤身後跟著好幾個宮女端著託盤,無一例外的,託盤上面都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主子,主子,皇上今年的福字也送到了,雖然比長春宮那裡的晚了一點點,但是奴才覺得我們宮裡的福字更加好看。」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的喜豆,趕忙轉身,到了大廳上座的桌子上,小心的托著託盤朝如筠走來。

  「喜豆,慎言,自己掌嘴。」在宮裡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謹守本分,認清自己的位置才能平安的活下去。

  意識到自己過於得意忘形的喜豆立馬跪了下來趕忙向如筠請罪道:「是,主子。」

  每年一到過年,就是妃子、各府夫人最活躍的時候,尤其是這臘八粥。大家都得天不亮就開始準備著,然後趕著花上好幾個時辰呆在廚房中,緊趕慢趕的才在大傢伙都一同送出的時候也贈上了自己的回禮。就拿如筠來說,雖然她不需要給很多的人親自準備臘八粥,但是康熙的,皇貴妃的以及和她同一品級的幾個妃子,還有幾個孩子的臘八都得她親自準備著,以示心意。而其他與她素日裡有著或近或遠人情往來的妃嬪權貴們,這些臘八粥則有她最得力的徐嬤嬤和喜蕊、喜豆一同熬煮完成。

  然而送出去有多少,收到回禮的就有多少,看著滿桌子幾乎快擺不下的臘八粥,她還真是沒開吃就已經要飽了。桌上看似雜亂無章的擺放,實則用心觀察,其中的門道還是能窺得一二。皇帝賞賜的,比自己地位低的人敬獻的,和自己同品階人的互相饋贈,每個人碗上的顏色和花紋都按時著其主人的身份地位。古代人以南為尊,而桌子上臘八粥的擺佈位置也正是符合了這一定理。

  「自從懷了這一胎,人就越發的顯胖了,一到過年還要每天連著吃那麼多,真是想不胖都難啊。」隨著肚子越來越大,現在的她總是看著自己的身體不滿的皺著眉。

  這話一說出來,在一旁伺候的徐嬤嬤和喜蕊們不由得相視而笑,同時卻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主子雖不是特別愛美,但還是非常在意皇上的感受,這段時間宮裡都在傳聞皇上對一個漢人女子那是寵愛非凡,沒幾天就從一個小小的才人爬到了嬪位之上。主子聽聞之後,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從那以後就非常在意她那越發臃腫的身子。

  徐嬤嬤小心的遞上一杯溫和的白開水,帶著笑意的說道:「主子,胖點才好,要是像宮裡有些女的一陣風都能吹倒了,那男人抱著多膈應的慌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但聽在如筠的耳中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你們還抓著這件事情不依不饒的啊,本宮知道自己老了,腰也粗了,臉也黃了,沒想到連你們都嫌棄本宮了。」說著說著就拿起手絹裝模作樣的擦起了眼淚,雖然明白康熙是皇帝,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可是當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像打翻了醋罎子一般,酸溜溜的。

  「都是老奴嘴笨,該罰該罰,在奴才們眼裡,主子還和當年一樣,就現在和四福晉走在宮裡,人家也看不出來主子都已經是當了婆婆的人了。」一邊說著,徐嬤嬤一邊還抬起了手,朝著自己的嘴輕輕打了幾下。

  「對啊,對啊,主子可一點都沒有變呢,而且那些什麼腰如弱柳般的女人再怎麼得寵也不會比主子在皇上心裡重要呢。」徐嬤嬤才剛把這壺的蓋子給蓋上,向來快人快語的喜豆就把另一個不能提的話題給掀開了。

  雖然如筠聽了之後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喜蕊還是在暗中不住的戳著喜豆的腰部,又用眼神警告喜豆,示意她趕緊閉嘴。

  才發現自己說錯話的喜豆趕忙尷尬的笑了笑,拿起勺子遞給如筠,「主子還是趕緊趁熱吃吧,要不等會就該冷了。」

  如筠雖沒有說什麼,但是對於身邊人的想法她還是一清二楚的。皇宮裡原本就是一個風水輪流轉的地方,「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是每個女人的命運。當年多麼風光得意的榮妃,惠妃到了現在卻也只能依靠著兒子過日子。對於那些早已漸漸失勢的女人,如筠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著同情憐憫之感,但每次她都會自我安慰著,她和康熙是有感情基礎的可是慢慢地連她自己都覺得那句話完全是自欺欺人,他們倆人沒有經歷過像書中所說的那種願為對方犧牲一切的愛情,也沒有生死不離不棄的守護與誓言好像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過,那這還能稱得上是愛情嗎?

  哎,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如筠無奈的搖搖頭,想將這一毫無根據和緣由的想法拋之腦後。

  「嬤嬤,真的有些不想吃啊。」習慣性的撒嬌著,其實身為女性的她從心底中也喜歡有人能一直毫無條件的寵愛著她。

  徐嬤嬤有些無奈的看著如筠,「好,那既然主子不想吃,那咱們就都撤了去。」說著就揮了揮手,讓喜蕊和喜豆一同幫著把桌上的臘八粥收拾了。

  「別,我吃還不行嗎。」在皇宮身處多年的如筠自然知道,不吃不行,尤其是康熙和皇貴妃的賞賜,否則傳出去人家會說你目中無人,而其他一些地位比較低的妃嬪呈上的臘八粥,倒是可以分給宮裡的人,以沾福氣。

  正當她吃的正歡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冷氣一下子就躥了進來,讓如筠有些不適的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衣服。

  「額娘,額娘。」依舊是那萬年不變的聲音,雖然墨兒成熟許多,但從小被人嬌寵著的他還是大大咧咧,根本不守禮數的約束。

  今天一大清早的康熙就下令讓所有的皇子到上書房報導,然後一一進行學問上的考察,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也為了能過個安生年,就連才剛進上書房的十七十八皇子都刻苦用功的一個多月。而墨兒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康熙對他在功課方面的要求確實比其他皇子都寬鬆一點,但這卻也並不意味著他就能順利過關了,憑藉著‘優厚’的先天條件,臨近過年的他每日都被幾個兄長輪番‘關愛’著。

  「順利過關了?」挑眉看著一臉好心情的小兒子。

  「哪有,皇阿瑪就是喜歡雞蛋裡面挑骨頭,叫我要沉穩,要穩重,不能丟了皇家的面子。」不過從小聽著這些話長大的墨兒自然沒有放在心上,估摸著剛在在路上就都忘光了。

  看到墨兒還沒脫鞋就爬上炕還東倒西歪的樣子,如筠不禁的同情起了康熙,每回都要花上大半個小時和這個臭小子談論禮數問題,結果讓人胸悶的是當事人根本沒聽進去。

  「那這回又是怎麼了?」畢竟這種訓話幾乎天天發生,而墨兒也確實從來都沒有在意過,怎麼今天一提起這些他就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後腳剛進來的胤禛和胤祐一臉了然的看著那個在炕上生著悶氣的傢伙,「還不是皇阿瑪說十六弟都比他有皇家風範,某人聽完之後臉就拉的老長了。」

  聽到這話的墨兒立馬跳了起來,「哪有,我是那種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嗎?而且要計較也不會去和一個還不到我腰高的小屁孩計較?」

  「恩,確實不會,就是不知道某人現在火氣這麼大,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呢?」如筠裝作一臉好奇的問著。

  話音剛落,小七和胤禛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額娘,連你也不幫著我。」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墨兒硬是將視線看向那滿桌的臘八粥。

  「哈哈,哈哈。」看著墨兒一副挫敗的模樣,房內的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自從小七回來,我們娘幾個都沒有好好聚一下,離過年越近,大家的應酬也就越多,到時候連找個時間好好坐下來喝杯茶的時間都未必有,所以啊,今晚我們就一起聚一下吧。」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感覺景仁宮越發的冷情了起來,尤其是在過年這麼熱鬧的日子。雖然奴才們人來人往越發的忙碌,宮外的夫人還有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們也趁著過年的時候給各宮的主子們拜年。宮妃們也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和娘家人相聚,哭訴一番心中的愁苦之情,並對著未來做了美好的設想。

  而胤禛他們更是,今天這個皇子擺席邀請眾兄弟,明天那個王爺設宴款待中皇子侄兒,還有那數不清的大臣們每天遞上的邀請函,細數起來都能裝上幾個箱子。

  可是每天和著別人聚會,歡慶,過年的他們卻都甚久沒有和額娘和幾個兄弟團聚一番了,甚至每天連來景仁宮都變得來去匆匆,大家也說不上幾句話。忙於在個府中跑動的胤禛他們不覺得,可是每當客人離去面對滿室清冷的宮殿時的如筠越發的覺得難受,甚至都有些覺得被幾個兒子拋棄了似的。

  乍一下子聽到如筠的話,胤禛他們都愣住了,而且他們同時都想起來今天早已答應別人的宴會。

  「怎麼,沒有時間啊?」看他們一個個猶豫的樣子,如筠就知道她現在跟兒子吃個飯還要預約,不知道她現在要預約一桌年前的飯還有位置嗎?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要培養的,長大後的他們不一定會再像以前那樣談天說地,喜怒皆現於行表與心,甚至有可能會被一些有心人挑唆而反目成仇。她這個做額娘的幫不上什麼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增加一家人相處的時間,讓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生疏感。

  聽到如筠的話,大家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但是仔細想想他們卻突然發現,自己都幾乎已經想不起來上次大家一起談天說地、吃著家常便飯的情景了。長大了,每個人都在為著自己的事情忙碌著,為著家國天下,為著全力爭奪,為著心中夢想,每日都在茫茫屢屢的奔波著。可是又有多久沒有和家人一起團聚了呢,就像小時候那樣,每天一起用著晚膳,一起圍坐在炕上聽著額娘說著自己所不知道的故事,想著一定要把這份美好一直進行下去。

  可是,大家的成長了,雖然牽絆依舊,但情卻淡了,淡到他們已經很難在想起那種團圓的味道了。

  「沒有事情,兒子一定會按時到的。」他們覺得與無關緊要的人開懷暢飲都有時間,難道還沒有一頓飯的功夫和家人團聚嗎,所以決定各自回去推開一切安排。

  「那就好,我就怕你們每個人都忙著呢,到時候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來不了了,對了,到時候記得把胤禩叫來。」

  轉眼間,晚上的家庭聚會就要開始了。

  而銀裝素裹的景仁宮裡早已被裝飾一新,張燈結綵,大紅燈籠更是將道路兩旁裝點的喜氣洋洋。而在正殿門口更是擺著四個形態可掬,插著紅彤彤辣椒鼻子的雪人,他們各自都有著不同的動作,像是一幅畫般的和諧與出人意料的賞心悅目。那個顯的稍大些雪人,手中拿著一把用芹菜做的鞭子,正瞪大雙眼,而用紅彤彤蘋果做成的嘴,像是正在興致勃勃的教訓著某人。而在芹菜的另一端,一個身高只有先前一個雪人一半的小雪人,倒拿著一本書,歪著小腦袋,那小橘子黃澄澄般的眼睛正緊緊盯著旁邊的水果盆子,還有那兩位一邊看戲一邊吃水果的傢伙,但用香蕉倒放著的嘴巴,卻顯示出他現在正極其不爽的被人批評著,委屈之意不言而喻。而在一旁,有兩位男子一位坐著,一位站著,正樂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嘴上叼著一個殷桃,同時左手又伸向了那所剩不多的擺放水果的盤子中。而最後一個站在他右手邊椅子後的男子卻是伸出右手,脖子微微向前傾,用草莓製成的嘴巴像是在制止些什麼事情。但卻沒有人看到,他那被椅子擋住的左手卻藏著一大把新鮮水果。

  一進門四個人就被眼前這幅場景驚呆了,可以說,眼前的這個場景他們都非常熟悉,甚至早已成了他們平淡生活的調味品。

  胤禛看著那個用蘋果製成的嘴巴,不由得心中納悶,難道他的嘴巴真有那麼大?不行,晚上回去找面銅鏡一定要看看。不動神色的他心中暗自打起了主意。

  胤祐則想著,早知道就把輪椅借給額娘了,最後還能把這雪人打包回去。

  胤禩則在暗中祈禱著,千萬不要讓十四弟看出他每次假意幫這個弟弟,實則暗中給燒的正旺的火堆添上幾根柴火。

  而墨兒此時早已跑到雪人旁,左看右看,甚至還親自和那個雪人比試了一番,最後得出結論,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好了,進去吧,別讓額娘等久了。」身為老大的胤禛率先開口了,實則是屋內傳來的香味正不斷誘惑著他。

  令人奇怪的是他們幾個不約而同的將戴在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給各自代表他們自己的雪人戴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 教弟

  「哇,還沒進屋呢,好遠就聞到香味了。額娘,今晚你給我們弄了什麼好吃的?」較三個沉穩的兄長不同,墨兒在聽到他四哥的一聲令下之後,就立馬在漫過小腿的雪地中奔跑了起來,而胤祐他們看到他這個無論怎麼教管都一樣的性子,不禁無奈的笑了笑,唯獨胤禛的臉冷了下來。

  像是早就料到會如此的胤禩,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到胤祐身旁,但聲音卻絲毫不降低的說道:「十四弟可真算是四哥的剋星,就是再難治的人,四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可是到了十四弟這裡。」一向淡然的胤禩故作為難的搖了搖頭,完全將胤禛那無奈「朽木」難雕的心情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

  「哈哈哈哈。」胤禩和胤祐完全不顧胤禛那完全可以與呼嘯冬風媲美的冷臉,哈哈大笑了起來。

  「至少十四弟是皇阿瑪的兒子,皇阿瑪那麼無所不及的寵著,以後自然這苦果也有他自己啃著。倘若四哥以後的小阿哥和十四弟一個樣,那四哥以後可有的苦頭吃的。」所有人都知道十四阿哥誰都不怕,就連皇上的「諄諄教導」都未曾放在心上,可是只要一看見四阿哥的臉,他就立馬規規矩矩。可人們不知道的是,十四阿哥對著他四哥向來奉行「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政策,所以無論四阿哥嘰裡呱啦的說的再多,十四阿哥還是一副野性子,難以改教。

  而這也成了一向做事認真的四阿哥另類的敗筆,所以她總是不斷的和墨兒較著勁。

  「你啊,哪裡有吃的,總能第一個發現,快趕緊過來把衣服換了,要不然該凍著了?」早就在屋裡聽到墨兒嚷嚷聲的如筠,在小傢伙推進門來的時候,就讓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上前接過墨兒的衣服,還伺候著小傢伙換了鞋子。

  「呵呵,真是知我者,額娘也。兒子的鼻子靈,那額娘也就不用擔心我會餓著了,無論在哪裡我都能發現美食。」挑著眉,一臉自信的說著,好似他有多麼了不起一般。

  「對了,額娘這是什麼?你該不會是要讓我生吃這些肉還有蔬菜吧?」看著桌子上那一盤盤不同尋常的食物,墨兒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叫你平時多讀點書,你卻偏偏不聽,現在到該用的時候了,你卻一點都不知道。」才踏進來的胤禩看著桌子上的情景不禁了然的說道。

  胤禛聞了聞鍋子裡散發出來的香味,壓下了肚子裡升起的那份饑餓感,接著說道:「這叫‘古董羹’,是將生的食物放進滾燙的湯中煮熟,沾以醬料即可食用,因食物在水中會發出‘咕咚’之聲,所以人們取其名為‘古董羹’。」

  而坐著輪椅的胤祐則看著桌子上那熟悉的食物,笑的開懷:「對於這種特殊的食物方法,歷朝歷代都有著不同名稱及食用方法,而最早可以追溯到魏蜀吳三國對峙時期。」

  如筠一邊往鍋裡夾著東西,一邊抬頭看著幾個越來越高的兒子,神秘的笑了笑:「呵呵,恩,確實如此呢,但是你們肯定不知道這個特殊的飲食其中也有著許多大道理。火鍋熱,表示‘親熱’;火鍋圓,表示‘團圓’;火鍋用湯水處理原料,表示‘以柔克剛’;火鍋不拒葷腥,不嫌寒素,用料不分南北,調味不拒東西,山珍、海味、河鮮、時菜、豆腐、粉條,來者不拒,一律均可入鍋,表示‘兼濟天下’;火鍋葷素雜糅,五味俱全,主料配料,味相滲透,又體現一種‘中和之美’。」

  「哇,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食物還有這如此的講究,那想來一定也很好吃吧。」話剛一說完,墨兒就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煮熟的肉想要放進嘴中一品其中滋味。

  「咳咳。」胤禛適時的咳嗽聲打斷墨兒的動作,原本即將要送進嘴裡的羊肉只好換了一個路線,輕輕落到了如筠的碗中,「額娘先吃」,裂開嘴陪著笑臉一副狗腿子的樣子看著如筠。

  如筠慢慢地抬起手,拿起筷子,右手「恩,味道確實不錯,墨兒來給你哥哥們夾幾塊,謝謝他們這兩天抽時間幫你臨時抱佛腳。」

  原本還滿是期待的墨兒一聽到這句話,臉就頓時掛了下來,嘴巴也嘟了起來,看了看鍋中沸騰的羊肉,心裡癢極了。

  笑得詭異的他,抬起手,硬是將一棵在鍋中煮熟的菠菜夾起,然後當著桌子上好幾個人的面,將手移到胤禛面前的碗上方,「呵呵,四哥,您老吃菜,吃菜。」胤禛也不推辭的拿起了碗,並將碗遞到墨兒面前。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他越看著胤禛的臉,那拿著筷子的手就不停的抖了起來,此刻的他非常明白只要他這一筷子放下去,那未來幾個月說不定都只能啃著菠菜過日子了。

  算了,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墨兒心裡不斷的抖著,迅速得將手腕一轉移到了胤祐面前。

  「你七哥我也就是個吃青菜的命,在宮外天天吃著,原本想著進宮能吃點好的,算了,還是將就著吧。」胤祐狀似好心實則抱怨的說了一通,可他這話一說,墨兒自然就不敢把手鬆開了,只能繼續那拿著。

  還沒等他想好該怎麼圓這一場的時候,胤禩抱著暖爐的手抬了起來,端起碗接著墨兒夾著的蔬菜,「還是先給你八哥我吃吧。」

  一下子面前多了三個碗,這會兒墨兒頓時有了那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想哭都哭不出來。

  不得已他只能轉過頭去,滿是求助的神情看著自顧自吃著的如筠,「額娘,兒子知道你喜歡吃青菜,還是讓兒子先孝敬你吧。」

  看著墨兒那苦不堪言的神情,如筠點了點頭,拿起碗接過菠菜,看著幾個那麼大了還成天就知道逗著墨兒的兒子,瞪了他們一眼,替墨兒解圍道:「好了,你們幾個不要再逗他了,要不等會真得把我們小墨兒弄哭了。」

  胤禛幾人看著墨兒越發難看的臉色,都低下頭笑了起來,但還是滿嘴答應了如筠:「是,額娘。」

  「好了,好了,大家開吃,開吃。」如筠微微轉過頭對著在一旁伺候著的喜蕊和喜豆做了個眼色,然後迅速轉過頭,抬起拿著筷子的手將擺在她面前那盤切成一片片的捲心菜放到了熱水沸騰的鍋裡。

  聽到如筠的「發號施令」之後,胤禛幾個早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朝著那早已燙熟在湯麵上漂浮著的一片片切薄的牛肉和羊肉片夾去,而相比之下個子較小,手臂也不如兄長們長的墨兒看到那麼多雙筷子同時朝著鍋子伸去時,著急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子不斷的向前傾,連腳尖都踮了起來,嘴裡還大聲叫喚著:「你們都放下,放下,那是我的肉,我的。」

  可惜啊,原本還不那麼起勁的幾個人,一看到墨兒著急了,立馬加快了速度,還一連夾了好幾片肉回去。待他們縮回手時候,墨兒一看鍋裡就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只剩下幾片菜葉子在湯裡飄著了。

  暗中瞪了幾位兄長一眼的墨兒,耷拉著臉,拿著筷子在鍋裡一圈一圈的找了起來,希望能找到一丁點的漏網之魚來彌補他心靈上的傷害。

  就著醬汁一張口就豪邁的將一大片肉全都吃進嘴裡的胤祐,看著那不甘心拿著筷子在鍋裡捯飭的墨兒,愜意的伸展了下身子,略帶炫耀的語氣說道:「這肉吃下去,就感覺全身從裡到外都覺得熱乎乎的,真的舒服。」

  七哥什麼的最討厭了,他愛新覺羅胤禎才不會被幾個愛欺負人的兄長打敗,抬起頭堅毅的對著站在一旁的喜蕊說道:「嬤嬤,沒肉了,再放一大盤下去。」

  這回他就站著,把筷子伸在鍋子裡,看誰能搶走他的肉。

  在座的哪個不是人精,墨兒的小算盤他們自然一清二楚,胤禩看了看鍋裡,知道要等剛下鍋的肉熟了還有一段時間,於是低下了頭看著擺在他前面的三盤菌菇菜,猜測著哪個是蘑菇,哪個的金針菇,杏鮑菇又是哪個?要不把三個都丟進鍋裡吃吃看,應該味道會很不錯。

  「十四弟,坐下,站著吃飯一點規矩都沒有。」胤禛看了看鍋裡覺得東西還太少了點,一伸手將擺在他面前的大半盤土豆和紅薯都倒了進去。看著時間有一會兒了,他想著肉都熟了,土豆和紅薯也應該差不多了。於是就夾了一塊,一口咬下去,硬的,而且還有些澀口的感覺。「咳咳」,抬起頭發現額娘正盯著他看,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就開口找了墨兒的茬。

  「四哥,十四弟個子矮,坐著夾不到菜,咱們還是讓他站著吧。」聽上去像是在為墨兒解圍的一番話,到讓小傢伙頭腦一熱,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可是剛坐下來他就後悔了,也知道自己是中計了,愛新覺羅家的人不能認輸,即使是搶肉吃也要搶贏了。

  徐嬤嬤無奈的看著桌上的小主子們都在互相鬥著法,連吃飯都忘了,「幾位小主子們,鍋裡的肉早就燙熟了,再不吃老了可就不好吃了。」

  衝,早在一旁神經高度戒備的墨兒在聽到嬤嬤的這句話之後,立馬跳了起來,伸長了手,趁著幾位兄長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夾住了鍋裡的好幾片羊肉。可是為了報復幾位兄長對他的「不仁不義」,想著多夾一點的他貪心的算計著,這些肉已經在他家門口了,只要在多夾幾片就好,幾片。

  可是,當他一鬆開筷子,那隨著熱氣打轉的湯底一起將本該屬於墨兒的肉片就全都散開了,正當墨兒著急的想要補救之時,鍋裡出現了幾雙筷子,全數將散開的肉片都夾了回去。

  「那句話說的沒錯,別人嘴裡的鴨子永遠是最好吃的,十四弟謝謝啦。」胤禩看著那個有些氣餒的墨兒,出言激上了一激。

  愛新覺羅家的人就沒有學過失敗兩字,即使鴨子到了別人嘴裡,也要搶出來。

  而此刻越挫越勇的墨兒猛地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坐在他右手邊的胤禛,抬起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胤禛的碗裡夾去。可是坐在那邊的胤禛像是早就猜想到了墨兒會突然出擊,迅速的提起右手抓住墨兒那來勢洶洶的手。雖然墨兒一直勤於習武,可比他多活了十幾年的胤禛也不是吃素的。

  就這樣,很快的墨兒就被鉗制住了,拿著筷子的右手動彈不得。即使他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氣,也難以動得胤禛分毫。但是從胤禛那全身緊繃,甚至僅僅盯著墨兒的情形看來,制服這小子還是費了他不小的力氣。

  可以說,墨兒在他們多年的栽培和教育之下能成為一個非常合格甚至經過未來的磨練還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將軍。他性格大大咧咧,雖不若胤禛謹小慎微,但粗中有細,該看透的他絕對都知道;他聰明搗蛋,雖不若胤祐那般足智多謀,但鬼點子可從來沒少過;他雖然脾氣暴躁,總是被容易被大家戲弄,但其實他比表面看上去脾氣溫和的胤禩更加好說話。

  但現在的他卻有如那從未離開過母親保護的老虎,即使牙齒已經鋒利了,即使大家把該生存的技能都告訴他了,但他還是沒有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心軟,或許是兄長太多,大家將他保護的完好無缺,所以他的手上沒沾過血,但是現在他該長大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努力成長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

  這一次康熙要帶著他上戰場,其中的緣由除了墨兒本人以外,誰都明白甚至一清二楚,可是他們這些做兄長的在最後教這個最小的弟弟一課,心狠者才能吃到肉。

  桌子上的氣氛頓時寧靜了,安靜的讓人只聽見那鍋中水「撲通」,「撲通」的聲音,鍋中的蔬菜慢慢變軟,但卻沒人去理會。

  如筠此刻也緊張的看著兩個兒子,此刻她突然真有一種長兄如父之感,而她也明白這是激起墨兒這頭雄獅非常重要的一刻。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著墨兒的出招,與其說他們是想給墨兒上這一刻,到更不如說成是想看看這個弟弟有沒有辜負他們多年的栽培與期望。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墨兒突然一個反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朝著胤禛插去。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力道應該是用盡了小傢伙全身的力氣,胤禛的左手也急忙出手阻攔,可是正面迎接勢必會被那速度極快的筷子紮傷。

  而在此刻,胤禩插了進來,將墨兒那難以阻擋的左手給一下子按在了桌子上,而桌子也因為劇烈的搖晃,而使得滾燙的火鍋湯底濺出來不少。

  「恩,別人嘴邊的肉就是好吃。」早在墨兒左手拿著筷子出擊之時,出於自救的胤禛趕忙放了墨兒被壓制住的右手,打算用左手出擊。

  只是大家此刻卻沒有想到,胤禩會突然出手相救,而半個人被壓制在桌子上的墨兒,硬是反著手從胤禛的碗裡拿了一塊肉放到了嘴裡,一臉幸福的模樣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37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4 PM 編輯

第六十九章 噩夢……

  「主子,這裡風大,還是進去吧。」微風吹過,一個身材臃腫,眉目之間透著幾分精明之色的嬤嬤此刻正緊緊地盯著,盯著前面那個身著淺色旗袍,身子微微傾斜倚靠著欄杆,但眉目間滿是愁苦的女子,暗中歎了口氣。老嬤嬤拿起手上的披肩,輕輕地蓋在了那個不知愣神了多久,連夕陽早已落下都未曾知道的女子身上。

  「恩,是該進去的時候了。嬤嬤,你說我這是怎麼了?」如筠有些傷感的看著那滿園春色,百花爭奇鬥豔的場景,「或許這真就是報應吧。」最終沒等到康熙回來,那個孩子還是沒了。

  這段時間如筠就一直在想著,是不是這個孩子聽到了她的計畫,是不是他知曉了自己竟然是親生母親試探皇帝父親的「棋子」時,才傷心的離去。

  「主子,孩子與父母之間的緣分或深或淺,大概是緣分太淺了,小主子才會離去的吧。」嬤嬤拍了拍如筠的肩膀,輕聲安慰著她。

  「呵。」如筠苦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笑容的同時眼淚也止不住從眼中往外溢出。那笑容淒美委婉,令人動容不已。

  突然之間,她身後的一切事物都漸漸消失,只剩下她自己一人站在茫茫天地之間,彷徨、掙扎。沒有康熙,沒有胤禛,胤祐,胤禩,也沒有她的小兒子,什麼都沒有,只有她。

  「啊!」被夢中景象驚醒的如筠,大叫著睜大了眼睛,不停的喘著氣。但眼中不斷流出的淚水還是在繼續訴說著她的恐懼之情。

  「筠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被如筠叫聲驚醒的康熙坐了起來,在黑暗中看著那驚魂不定的人,焦急的問道。

  「皇上?」一直在門外守候的三德子聽到裡面的動靜立馬趕到門口,抬高聲音詢問著康熙。跟在康熙身邊多年的他知道,這一聲帶有著明顯疑問之意的話,包含了想說出口的問題。若是皇上想讓他進去自然會開口。

  「朕讓三德子進來把燈點上吧。」康熙帶著安撫之意的語氣開口說道,此刻他還伸出手在黑暗中慢慢擦去如筠臉上的淚水。

  「不,不要,求你了快幫我看看孩子還在嗎?」雖然剛才她無數次的把手放在凸起的肚子上,但是她依舊不能確信孩子還在,「求求你了,求你了。」如筠語氣中哭泣之感越來越重,而全身上下也在不住的驚顫著。

  聽到這裡康熙頓時明白了,他輕輕解開如筠內衣上的結,一個接著一個,極盡溫柔,「乖,孩子在呢,一直都好好的在呢。」

  衣服在康熙的手下漸漸褪去,這時康熙把有些冰冷的手放到了那凸起的肚子上,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從上到下撫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

  「你看,孩子一直都在。」

  這時如筠突然坐了起來,伸出潔白的雙手一把環住康熙,把頭埋在康熙的胸口不住的哭泣了起,哽咽地說道:「我做夢夢到孩子沒了,你們也不要我了,一個個都離開我,把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一個白茫茫的地方,我看不到你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們。」

  「乖,不會的,朕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陪著你。」康熙努力的安撫著如筠,這可能或許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如此驚慌失措的如筠。在他的記憶裡,如筠一直都是沉穩淡定,甚至骨子裡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高傲。宮裡的女人,尤其是爬到這個位子上的女人,哪個沒有幾分高傲,哪個看人不帶了幾分輕蔑。可是他知道如筠不一樣,或者說她的那份傲氣和別人不同,而是因為自打她進宮這麼多年了,就沒看過她和哪一位妃子有著特別好的關係。

  已蔑的貴妃鈕鈷祿氏雖說和如筠有著不錯的交情,但是康熙知道,這僅僅是相對於其他妃子而言的。鈕鈷祿氏豪邁的性格使她在宮中一直有著不錯的人際關係,而如筠卻恰恰相反,和所有人都只是點頭之交,和鈕鈷祿倒是因為一些因緣際會比其他人多了幾分親近。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有著很強烈的那種感覺,如筠和良嬪衛氏有著非常相似的性格,她們都一樣的高傲,一樣的難以入群,難以和其他人成為朋友。所以這麼多年來就連脾氣不好的皇貴妃在宮裡也有著一兩個走的非常近的人,但是唯獨如筠和衛氏沒有。

  第一次見到衛氏,正逢他對所有女人都失望的時候,而那時月光下的衛氏就純潔的如同仙女般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時他突然覺得上天沒有虧待他,在皇宮這個地方還有那麼一個純潔無暇,美麗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也就是因為如此,他對著衛氏有著其他後宮女人難以匹及的高期待,大男人主義的他認為柔弱的衛氏只要永遠待在他的羽翼下就好,永遠保持那份乾淨就好。

  而那時的衛氏的高傲的,仿佛在她的眼中後宮的一切女人都不是她的對手,而衛氏也不屑去和他人結交,這也就導致了衛氏樹敵太多,她前腳解決了一個宮女,後腳宮裡幾位有根基的妃子就知曉了。

  若說衛氏眼中的那份是把所有女人都踩在腳底的傲氣,那如筠心中的就是那份淡然,放佛在她眼中一切都變的那麼無所謂。那麼多的孩子裡面,胤祐的脾氣性格完全是隨了他額娘,他們一樣的不喜歡與人結交,一樣的喜歡窩在自己搭建的小房子裡。

  這麼多年了,他對如筠有著非常複雜的情感,喜愛,眷戀,恐懼,害怕每當他在景仁宮過夜時,睡夢中的他總是會習慣性的醒過來,看著那個背對著他而睡的女人,就那麼直愣愣的盯著,盯著。

  好似這就像他們之間的距離一樣,中間永遠隔閡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一隻手的距離,卻好像他永遠都難以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若說衛氏給他曾帶來的感覺的那天上的仙女,而如筠就如同一道流過他手心的清水,明明在他手中,可卻好似永遠都不能真正為自己所擁有一般。

  但是今晚這樣脆弱的如筠卻是他從未見到的,或許在他的記憶裡,這個女人永遠都在以一種獨特的方式保護著自己,淡然的,倔強的,甚至還有那暗藏著的冷漠可是她從未有過害怕,哭泣的時候。

  「我夢到孩子沒了,沒了,她說不要我這麼狠心的額娘,她是一個漂亮的小格格,梳著兩個漂亮的小辮子,歪著小腦袋,一句一句的喊著我「額娘」,然後她就不見了,就那麼不見了。」如筠猛地抬起埋在康熙肩上的腦袋,瞪大了眼睛不住的留著眼淚對康熙訴說著那夢境的恐怖。

  鼻涕和眼淚沾滿了康熙麥色的胸膛,如筠的情緒一度處於瘋狂的邊緣,她後悔了,後悔不該拿著一個無辜的孩子去試探康熙的態度,不該將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捲入鬥爭之中,不該試圖用自己的孩子去打破太子在康熙心中的那道屏障。

  「乖,沒事,你看孩子一直都好好的在呢,你要是想胤禛他們了,朕讓他們天一亮就過來陪著你。」右手緊緊的抱住如筠,突然大手猛的一用勁,將如筠抱了起來,放到了他盤起的雙腿中間,左手則是一刻不停的,從上到下的撫摸著如筠那微微凸起的肚子。

  康熙在如筠耳邊低聲的撫慰著,一遍一遍不耐其煩的向如筠保證著這個孩子沒那麼脆弱,孝順的他一定懂得父母的苦心,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出世。

  夜深了,人靜了,原本因如筠噩夢而驚擾一時的景仁宮也慢慢安靜了下來,外面守夜的奴才們聽到主屋裡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慢慢恢復了原先的平靜,也就放下了那棵提著好久的心,一個個各司其職去了。

  而屋內全天下最尊貴的皇帝此刻卻無奈的坐著,懷裡抱著臉上滿是淚痕卻漸漸進入夢鄉的女子,手酸了,背疼了,全身都僵硬了,可無奈的他卻絲毫動彈不得,原本只是想換個姿勢抱著如筠,卻沒想到手一動那懷裡淺眠的人兒就被驚醒了,一醒來原本不算什麼,可情緒極度不平穩的如筠,卻在醒來之後唯一的舉動就是緊緊的抱著康熙,感受著康熙一下又一下撫摸著她的肚子和孩子,放佛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覺得安穩些,平靜些。

  就這樣整整一夜,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磨難的康熙爺,僵硬的抱著這個在他心裡占了說不清道不明地位的女人痛苦的過了一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情卻好的出奇,因為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第一次捧起雙手將那一道不斷流著的泉水捧在了掌心裡,牢牢地,一滴都未曾溢出。

  當清晨的陽光照滿整個房間時,一直坐著趴在康熙身上的如筠突然感到腰部一陣酸痛,不由得抬起手在腰部揉了起來,閉著眼睛在睡夢中卻不斷摸索的她一伸手碰到的居然不是那有些熟悉的肚子,而是一雙手,一雙好大的手。

  「啊!」又是一聲大叫,將一直小心翼翼候在門外的奴才們全都嚇了一大跳,有幾個筆直站著卻趁機打著瞌睡的奴才「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沒事,沒事,孩子在,朕也在。」好不容易在天濛濛亮之際才睡著的康熙習慣的抬起手一下一下撫摸著如筠的肚子,只是這手勁比起大半夜時的,倒顯得有氣無力多了,與其說是在撫摸著如筠的肚子,更確切的說是那疲憊的大掌掙扎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抬了起來,「啪」的一下,輕輕地落到了如筠的肚子上,手還沒放穩呢,就滑了下來,過了許久,那手又慢慢的抬了起來,被子慢慢的鼓起來一塊,咚的一下,又癟了下去。

  「皇上,皇上,醒醒,來躺好了睡。」此刻完全清醒過來的如筠,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和康熙現在的姿勢,不由得有些反感還有些恐懼。可以說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和康熙在床上坐運動以外,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們兩人如此親密的抱在一起,甚至連遮住身體的肚兜都被康熙嘶了去,就這麼上半身赤裸的抱在了一起。

  每個人都有著自我防範的本能,而他們的潛意識裡總是與人保持著一尺的距離,他們很少甚至從不主動去打破或者進入他人的保護圈,同樣的,對於別人的闖入,他們的心中也會感到不快和變扭。

  對於防範意識很強的如筠而言,這種感覺更舒適尤為的討厭,但是昨晚的她卻是主動的撲到了康熙的保護圈裡,想要尋求康熙的安慰。

  迷迷糊糊中的康熙伸了個懶腰,慢慢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到了那張因半夜哭泣而有些髒兮兮的小臉,「筠兒醒啦,快,快給朕揉揉,朕的腿都麻的不能動了,腰也好酸。」

  看到康熙那四十多歲的人了海學著小孩撒嬌,如筠本有些不想理會他,但是一看眼前這個男人那厚厚的黑眼圈和眼袋,還有那被她當椅子坐了一夜的雙腿,以及筆直挺了一夜,現在都彎不下來的老腰,如筠就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和愧疚。

  原本還想穿上衣服再幫康熙調節一下身體的如筠,在聽到康熙那低低沉沉斷斷續續的呻吟和痛苦聲後,就更加愧疚了,於是隨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就開始幫康熙從頭到腳舒展了起來。

  「慢,慢,慢點,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朕都伺候你一夜了,你就不能對朕溫柔點嗎,啊,痛痛,慢點。」康熙的雙腿早已麻痹到了沒有任何知覺,但被如筠輕輕地往外一扳,還沒扳多少呢,又麻又癢的感覺讓他實在是進退兩難,只能把如筠的身體當成柱子緊緊的抱著,難受,舒服兩種感覺同時在他的感官中交織了起來。

  見康熙慢慢地緩了過來,如筠看準時機,雙手猛地一用力將康熙的右腿扳直了過來,「額,痛。」然而取而代之的則是康熙痛苦的哀嚎聲,還有立刻將如筠壓在身下蜷縮著倒在了床上。

  「呵,呵,呵,呵。」痛苦與舒適交織著的康熙這下子眼角的淚水都滲出來了,緊緊地抱著如筠,待氣息平穩以後,腿上的麻痹之感也漸漸從腳底,從一個個腳趾流出去之後,他才有力氣開口說道:「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居然敢這個對朕,看來昨晚朕還是白伺候你了。」說著便抬起手,朝著如筠的腋下抓去。

  猜到康熙想要做些什麼的如筠,本打算趁著他還沒有恢復過來趕緊一把推開他,可惜康熙快了一步,牢牢的壓住如筠,同時巧妙的避開了那夾雜兩人之間的小圓球,好不手軟的逗著如筠的咯吱窩。

  而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只能左右搖擺著的如筠,此刻更是毫無形象的想躲避著康熙的一切攻擊:「哈,哈哈哈。求你了我不敢了,求你別逗我了,求你別動那裡,哈哈哈。」

  「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朕,說還敢不敢欺負朕。」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康熙心中是多麼的開懷。

  而此刻在外面伺候的奴才們在三公公和徐嬤嬤的命令之下,一個個都低下頭臉紅在心裡憋著笑,而抬起頭時如同一尊尊石像般面不改色。

  不過此刻大家心中都在想著,皇上都三宮六院那麼多妃子了,怎麼還那麼「饑不擇食」,連懷孕了的妃子都不放過,咳,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



第七十章 得與失,又豈是那麼簡單

  自從那夜的噩夢之後,如筠的情緒一直處於極其不穩定的邊緣,有時當胤禛他們幾個來給她請安時,她就直愣愣地看著他們,然後無緣無故眼淚直流,弄得他們幾個一臉的莫名其妙,跟她說話也越發地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不知道哪一句話就惹得她眼眶如同洪水決堤般氾濫。

  而從那之後她對康熙的依賴感也越來越強,每天晚上她都必須要有人陪伴著才能睡著,剛開始康熙看著總是被噩夢驚醒的她,心裡十分不忍心,於是硬撐著陪了她安安穩穩的睡了好幾天。本以為如筠的情況已經好轉,而且身為皇帝的他也不能一直都寵著一個女人,一碗水端平是維持後宮安穩的基本政策。

  可是當康熙又開始巡幸後宮之後,沒人陪伴入睡的如筠精神狀態更是差了,她每天晚上都會夢到穿著一襲龍袍的胤禛承受著被千夫所指的痛苦,所有人都在背地裡說他殺父弒母,為了皇位不擇手段,連同母的親兄弟都不曾手軟,她看到了那個獨自坐在龍椅上,忍受著一切壓力,眉頭緊皺,冷眼看著下面在與他作對的眾大臣,每個人表面貌似害怕的匍匐在地,但其實他們的心裡都在笑著這個不忠不孝的皇上。這時一個貪官污吏被點了名,在這個年輕帝王的命令下要被立刻拖到午門斬首示眾,這時突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大臣居然力大無窮似的,掙脫了壓制著他的八名侍衛。

  他沖著那個年輕皇帝喊道:「我歷經三朝,就是先帝在此也不能如此對我不尊敬,你憑什麼,你有什麼權利將我處死!你殺了先帝,謀害了一眾皇子,連親生額娘都不肯放過,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居然還敢坐在那個椅子上面,先帝啊,列祖列宗啊,你們都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今天是什麼樣的人在掌管著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哈哈哈哈,你沒權利殺我,沒權利,總有一天你會被人趕下那個位置,因為那根本就是你搶來的。」隨即那個大臣趁著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就飛快的撞到了柱子上,當場身亡,只是在臨死前他還在詛咒著那個年輕的皇帝。

  如筠拼命地跑到胤禛面前,不斷地安慰著胤禛,告訴他那個大臣說的都是假的,康熙明明還活著,她這個做額娘的也好好的,那一干兄弟更是生龍活虎,每天到處玩樂。

  可是場景一遍,她到了一處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有些害怕的她看不到四周的一切,但地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水坑,而這個地方到處都有著水滴滴滴答答聲,向前走去那微弱的燈光照耀下她看見牆上那厚厚的青苔。

  突然後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只見一個穿著侍衛服的男子趾高氣昂的走到一個用鐵欄子圍著的地方,只見那裡面有著一個面容清秀但卻毫無生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男子,他正依靠著牆,盤腿而坐,沒有人知道他這個情形已經多久了,而那常年的風濕在這潮濕陰暗的地方刺得他身子疼痛難忍,卻也都不能再引起他絲毫的注意。

  那個獄卒看了看地上那前天晚上送進來的飯菜,昨兒個因為他多喝了幾杯,就忘了這回差事,今兒個來的時候那飯菜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裡。放下了手中那看上去還算是豐盛的新飯菜,說是豐盛那也是相對於其他囚犯而言,至少,哪個人做大牢還有好吃好喝供著的。

  「阿其那,快點過來吃飯,你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八王爺啊,擺什麼架子,有的吃就不錯了。」說完,這個獄卒重重放下飯碗轉身就出去了。

  如筠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兩鬢都已成白髮的男子,她甚至都忘了教訓那個傲慢的獄卒,只是哭著告訴胤禩,「成額娘帶你出去,帶你出去。」可是眼前的男子就像從未聽到一般,自顧自的坐著,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生存的,只想著能儘早解脫。

  突然眼前一黑,她到了皇陵,看到了一個和墨兒長得十分相似,但墨兒卻是一番無憂無慮模樣,而這個男子的眉眼間盡是苦澀抑鬱之情,如筠看到這個男子每日都重複的搬出椅子,眼睛總是直直的望著京城的方向,就那麼直愣愣的從早到晚看著,時不時的這個男子的臉上還會露出一絲冷笑,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突然一陣煙霧飄過,那個男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墨兒那小小的身影,他在那四四方方的圍牆裡,不斷地奔跑著,尋找著額娘,找著四哥,七哥,八哥,還有他皇阿瑪。可是許久之後,他喊累了,疲憊了,一陣冷風吹過,那滿地的落葉全都飛撲到墨兒的身上,圍牆裡再也沒有叫聲了,只有小小的墨兒正在院子中央抱成一團,低聲的哭泣著。

  每每如筠都在夢裡掙扎著,但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從噩夢中醒過來,她看到了胤禛冷面下的脆弱,看到了胤佑淡然到被人遺忘,見到了胤禩的心如死灰,也感受到了墨兒無助的哀求

  可說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如筠的精神狀態面臨奔潰,她再也承受不了了,也再也不想承受了。

  「額娘,額娘,你怎麼又發呆了。」墨兒嘟著嘴巴,有些鬱悶的看著如筠,最近聽說額娘總是做噩夢,人也瘦了好多,他們幾個每天都岔開時間輪流著一個一個來的陪著額娘,就連不方便出面的八哥也暗中托他們送了好多東西。當然四哥他們都很忙,能過來的時間也十分有限,每天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和十哥一起來當活寶,每天的唯一任務就是逗額娘開心。

  他們找過很多太醫來給額娘看病,可是他們都說額娘身體並無問題,只是鬱結於心,倘若心結不解,那就是吃再多的藥也是白搭。

  「墨兒你一定不要亂跑,以後無論去哪裡,身邊伺候的人都不能離身,知道嗎?」滿臉哀愁的如筠,現在一看到幾個孩子,夢裡的情景就會不斷浮現出來,然後在與他們重疊著,讓她到現在已近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額娘,我的功夫你還不相信嗎,而且除了四哥七哥他們總是欺負你兒子以外,在大清可還沒人敢欺負你家寶貝兒子。」墨兒一邊輕鬆的和如筠調侃著,但是暗中卻眉頭緊皺,就連一向粗枝大葉的他都感到了額娘這段時間的患得患失,神經時而緊繃時而失落哀傷。

  「呵呵,恩,是我多慮了。那寶貝墨兒就在這裡安安靜靜的寫功課,我去後花園散散心。」雖然這段時間幾個孩子時常來陪著她,可是此時的如筠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每每那些想說的話將要呼之欲出時,卻也硬生生的被她壓了下去。

  即使是在這冬末春初之際,彙聚全國各種優質品種並且被全國技藝最精湛的花匠們伺候著的後花園雖然不如平日裡那般百花爭豔,可寒梅臘雪迎枝綻放,使得這天下最富盛名的園林多了一份堅韌不拔的精神。

  那梅花一片片隨風而落,即使是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它們依舊不忘展現最堅強的生命和最美好的姿態。

  「老奴知道主子最近一直在被一件事情困擾著,可是主子在這後宮之中沒有遲疑,也絕不允許有任何的驚慌。一直以來你就有如這樹幹,深深的埋在小主子們的心裡。只有樹安安穩穩地紮著根,那樹上的花才能開出來。」徐嬤嬤看著那最近一直講自己困擾的如筠,慢慢上前,搭上如筠正在輕撫臘梅的手,硬是將那一枝臘梅都折了下來,然後輕輕地在如筠耳邊說出這句話。

  倘若樹不在深深紮根於泥土之中,那就有如這被這斷了的樹枝一般,樹上的花兒也會隨之逝去。

  「可是,嬤嬤,我怕。」如筠拿著那枝鮮豔的臘梅,底下了頭,一向沉穩的她此刻聲音中有著說不出的驚恐和害怕。當一個人擁有了太多時,唯一祈求的就是希望能永遠不失去這些東西。

  「主子,一直都只會害怕失去而不去正視危險的人,那他的結局就是失去一切。」徐嬤嬤太明白這個主子了,每個在後宮中的女人都會害怕失去現有的一切,尤其爬的越高,心中的那份恐懼就越發厲害。但是大家都知道一味的恐懼是沒有用的,就連皇貴妃都知道只有抓住一切能利用的東西,才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也才能不失去,甚至是擁有更多的東西。

  可是如筠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呢,只不過那些夢還有她自己的心結就如同一堵堵高牆將她困在其中,而不得出。

  「主子,奴才瞧那身形好像是太子爺過來了,咱們要不要先避一避。」喜豆看著穿著淡黃衣服的人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而且越來越近,趕忙上前稟告了正在沉思的如筠。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42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5 PM 編輯

第七十一章 走出困境,苦命公主

  後宮之中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奇怪的關係,對於尋常皇子而言稱呼那些不是生養他們的妃子,一般都稱都是在那個妃子的名號後面加上「額娘」,比如一直以來胤禩稱呼如筠為「成額娘」一般,當然這些稱呼僅限於在後宮之中極有分量的妃子才能得到眾皇子如此的禮遇。但是對於太子,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而言,卻又有著不一樣的規矩,當後宮妃子和太子遇上時,一般不在妃位以上的後宮女子只有給太子請安的份,而在妃位上的女子如榮妃,敏妃,宜妃她們遇到太子時,雙方都不用給對方請安,只是客套的問好,而貴妃皇貴妃皇后這些在後宮之中地位超然的女子,則是能得到太子的請安。

  皇宮之中可以一直居住的男人只有兩個,一個為掌管天下的皇帝,還有一個就是未來即將成為掌天下者的太子。太子在未成為皇帝之前一般都會帶著他的一眾女人居於東宮,在正常的情況下,為了避嫌,皇帝的後宮和太子的東宮甚少有所往來。

  而皇帝的妃嬪們一般遇到了太子,也會趕緊避開,以免惹出什麼流言蜚語。所以即使是如筠和當朝太子見面的機會也寥寥可數,小的時候,康熙總會領著一眾皇子去慈寧宮請安,那時她遠遠地見過那個被眾人包圍著的太子,後來皇子們漸漸長大了,太子進入朝堂之後,她就甚少見到那個令康熙一直得意不已的皇子了。

  可是這回她是想避都避不開了,看上去太子好像心情不好,走路都有些冒冒失失,橫衝直撞的。如筠心裡笑了一下,這個被康熙一直讚賞有加的太子從某一方面來說,其實他還是沒有成熟,一個成熟的人是不會讓別人能有機會透過他的臉看到他在想些什麼。

  「太子爺,太子爺,您慢點,求您走慢點,小心磕著碰著。」太子前面走的飛快,就如同一陣來勢洶洶的風一般,還沒待那些在後花園伺候的太監宮女們反應過來呢,臉色極差的太子爺就已經從他們身邊過去了,嚇得那些奴才們全是發抖一個個都跪在地上給太子磕頭請安請罪,希望苦命的他們不會成為太子惡劣心情下的產物。

  如筠扯起笑臉迎風而立,看著那個比胤禛大上幾歲卻還學不會內斂的太子,不禁在心裡暗暗的比較起他們兩人。

  而那個被生氣沖昏了頭腦的太子,看到在不遠處那個披著淡粉色披風站在梅花林裡的女子,不由得愣住了,後宮只要有些分量的妃嬪他都認識,因為那些女人極有可能會為了她們自己的兒子而把她這個太子當成絆腳石,在朝中在後宮想要他這個太子命的人不計其數,而他也必須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但是他對那些同是皇阿瑪女人,而不是他親生額娘的妃子們一直以來都懷有一種隔閡和敵意,如同一個孩子一般,他自然希望皇阿瑪心裡的女人永遠都要是那個為皇阿瑪整頓後宮,不惜以生命為代價而生下他這個兒子的皇額娘。可是就如他不可能只有太子妃一個女人一樣,他知道但卻不願意相信皇阿瑪的心裡一直都有著另一個女人占著原本該屬於他皇額娘的位置。

  而眼前的那個女人,養育了宮裡的好幾個皇子,雖然皇阿瑪一直和他說,只要和四弟打好關係,將四弟控制在手掌之中,那整個景仁宮的一眾皇子就會為他所用,而他這個一直在宮裡沒有兄弟幫襯的太子就有如如虎添翼一般。

  可是他卻並不相信,因為四弟太難以捉摸了,四弟一直都在他手下辦事,可也就是因為如此他看到了景仁宮的這碗水太深了,而且四弟七弟十四弟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在皇宮裡有著一母同胞的兄弟是極其難能可貴的,他們又怎麼會容許一個外人插足他們中間,又或者將他們的關係打破呢。不過,那個八弟到底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既然他可以為了權勢而棄暗投明,轉向長公主和皇貴妃那邊,那他就有可能為了權力而去對付景仁宮昔日的兄弟。當然,他也不會任由四弟七弟他們抱成一團,否則那將會成為他最大的威脅。

  一邊想著,太子一邊放慢腳步走到了距離如筠十來步的地方,「胤礽未曾知曉成妃娘娘正在後花園賞梅,突兀娘娘了。」

  「沒事,太子爺客氣了,我也只是路過這裡罷了。」一陣冷風吹過,如筠拉緊了身上的披風,微笑著向太子點頭示意。

  「胤礽公務繁忙,先行告退了。」原本與後妃見面就是宮裡禁忌,而且心情不好的他此刻也不想再和這個女人多廢話下去。

  「嗯。」如筠點了點頭,微微側過身,朝著太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太子向如筠道謝之後,昂首挺胸再次快步向前走去,而跟隨在他後面的那一群奴才也不得不在雪地裡奔跑了起來,還要隨時擔心著太子爺會不會被磕著碰著。

  「太子爺也是怪可憐的,從小沒有親額娘的貼心照顧,被皇上罵了,連個從中調和,說說軟話的人都沒有。」徐嬤嬤看著那遠去的太子一干人等,壓低著聲音,說著她的猜想。確實在這天下間,剛把太子爺惹到臉色發青的也只有當今聖上了。

  徐嬤嬤的一句無心之言,突然令這段時間一直陷在困局之中,不得其解的如筠豁然開朗。即使他是太子那又怎麼了,即使康熙的心一直都在太子那裡,那又如何?

  在一個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父母這兩個角色對於孩子人生初期和性格的形成有著決定性的因素,對於從小失去了母親,在皇帝父親嚴厲教導下成長的太子,性格上或多或少都有著幾分孤僻和叛逆。相對于其他皇子而言,太子是最得康熙寵愛的皇子,同時也是康熙花了最多時間和功夫去栽培的兒子,就光這兩點足以讓其他皇子嫉妒上大半輩子,甚至是一輩子都耿耿於懷。但是對於一個生來就擁有這些先天條件的太子而言,或許他不能感受到皇帝父親那份厚重而深沉的愛。即使他從小擁有著全宮上下所有人的寵愛,可也就是他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更加導致了沒有人在一些細小的事情上給與他正確的幫助。

  而同時遠去的太子由於見了成妃的緣故,而使得他想起了自幼沒有額娘庇護的他曾受了多少委屈,倘若剛剛有額娘在,皇阿瑪還能那麼不顧所有人的眼光當眾批評他嗎?

  當他看到兄弟們都有母妃無微不至的照顧時,在一旁冷眼看著的他,雖然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雖然自我辯解的說道:「那種東西他根本不需要。」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嫉妒了。

  當他一次次被皇阿瑪批評時,沒有額娘出面幫他說話,也沒有任何人關係他的心有沒有被皇帝父親傷到,掌管大清天下的康熙自然看不到這種小事,而底下的奴才們也不會出於真心實意而去安慰他,所以,在每一次的自我安慰之後,他都會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要比所有的兄弟都好。

  可是,他每天第一個去上書房報導最後一個離開,夜間則是從不間斷的挑燈奮戰,但是皇阿瑪卻認為那一切都是他身為太子甚至是未來皇帝理所當然的,每一次的努力卻都換不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一句讚賞。

  當聽到皇阿瑪讚賞大哥自從進入朝堂之後樣樣事情都辦的十分出色時,當皇阿瑪說三弟的儒家之術在眾皇子中是最好的時,當他說四弟做事沉穩穩重,以後有一番大作為時,當他說……可是他卻唯獨忘記了,忘記了這個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斷逼迫著自己成長的兒子了。

  「嬤嬤,我們回去。」如筠如同豁然開朗般自信的笑了起來,這麼多天她兜兜轉轉,怎麼都走不出自己給自己下的局,「回去把這梅花插在瓶子裡,最近宮裡太素雅了,一點都不喜慶。」

  而在如筠身後的幾個奴才無語了,主子是你自己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他們哪敢弄些喜慶的東西來刺激她的,不過大家還是打心底裡為主子恢復正常而感到高興。

  如筠拿著手中的那枝梅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宮中。

  對啊,即使人的心的偏的那又如何?康熙的心到底是偏向哪邊還未曾可知。她知道身為皇帝為了家國天下,只要太子無大過,那必然會無條件的支持太子。但是,太子他自己知道嗎?當他看著身為皇帝的父親與其他兒子談笑風生,甚至毫無顧忌的寵著那其中的一兩個兒子時,這雙在背後的眼睛難道不會發酸,不會酸到嫉妒,酸到對皇帝父親的那份支持產生懷疑嗎?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擔心著,擔心著那些她只瞭解點滴而現在或許早已混亂的歷史軌跡,每每看著胤禛他們幾個,她都會忍不住想起他們在歷史上的悲慘結局,她害怕,惶恐,每每看著那幾個孩子,她都覺得要做些什麼讓兒子們平平安安的活下來。

  勸服胤祐離開皇宮這是非之地,小心地拿著未出世的孩子想要打破赫舍里皇后在康熙心中樹立起的天然屏障,甚至到了每天都要緊緊纏著康熙才能入睡,仿佛她覺得只有一直將康熙牢牢地鎖在懷裡,這個男人才不會為了家國天下去對付她的兒子們。可是即使她做的再多,卻不得不承認他們一家人就如同在沼澤地裡一般,早已深陷其中,越掙扎可能得到的就是更深的淹沒。

  而同時她感受到了胤禛對權力的那份執著,看到了胤祐因為他們這些在宮裡的親人而放棄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注意到了胤禩在懸崖邊緣的一籌莫展和無可奈何,也觀察到了那個還年幼卻已經開始承擔起責任的墨兒。

  他們沒有害怕,沒有恐懼,也沒有驚慌,甚至都未曾想過即使失敗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大丈夫立於世本該如此,倘若一直畏首畏尾,那又如何能成大事呢?

  而她這個做額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成為胤禛他們和康熙之間的橋樑,她就是要讓所有明裡暗裡的人都看到,在眾多皇子之中,景仁宮所出的皇子最孝順康熙,她成妃所生養的兒子和康熙的關係最好。她要讓康熙深刻的明白並且記住,在皇宮裡,在這天下,只有她的兒子們才會和他這個皇帝父親永遠站在一條船上,這是康熙親自教養栽培的太子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既然站在了這條船上,沒有任何後退的機會那就勇敢的向前,倘若最後失敗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會求康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面,給他們母子幾個一條生路。

  從那之後,胤禛他們那顆提著吊著好幾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因為他們額娘終於不再做噩夢了,也不會在無緣無故眼淚直流了,好像一切都走上了正軌,但是唯一覺得有些痛苦的還是如筠,瘦了好多的她現在整日被徐嬤嬤她們當成養豬一般的餵養著。

  然而隨著新年的過去,大軍即將出征在即,而在咸福宮裡卻傳出了另一對母子間的愁苦,俗話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而在這皇宮裡每個妃子都有著自己的憂慮和心中永遠的痛。

  燈光之下,榮妃正拿著手絹,一邊擦拭著眼眶中不斷流出的淚水,而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她那唯一存活下來的兒子:「胤祉,你額娘我雖然在後宮那麼多妃子裡是最早陪伴在你皇阿瑪身邊的,也是子女命一直不盛,連著生養了好幾個孩子也就獨獨你和你妹妹活了下來。這麼多年,你們兄妹在宮裡也沒有個人互相幫襯著,這本就讓額娘覺得很是對不起你們了。可卻沒想到你妹妹年紀輕輕的就嫁到了那苦寒之地,多少年了,我們母女就未曾再見上一面。」

  出征在即,胤祉自然知道額娘想要和他說些什麼,可是,現在妹妹和妹夫是她們大清的敵人,又豈能是那麼容易救下的。去年,看著那曾是他親手嫁出去的妹子,那個從小捧在手心裡沒曾讓她受過一絲一毫委屈的妹妹,那個在大婚之前哭倒在他懷裡的妹妹,十幾年的未曾相見,可當再見之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滿臉滄桑卻骨子裡透著堅毅的婦人,就那麼直衝衝的跑到的數十萬大軍之前,跪在了皇阿瑪的馬蹄前,哭泣著,哀求著,希望這個昔日寵愛她的父親能放過她們一家。

  當時看著馬提前的那個容顏早已不復往昔的女子,他呆住了,同時也震撼了,從未想到那個柔弱愛哭的女子現在居然又勇氣保護家人,保護著她的夫和她的子。這麼多年了,曾無數次的想像著和這個唯一的同母妹妹再次相見的情景,她向唯一的兄長介紹著愛她疼她的草原英雄還有那個像極了妹妹的孩子,她向他訴說著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她像當年那樣甜甜地喊著他「哥哥。」

  從未想過他們居然會是在兩軍對峙的情況下相見,她跪在皇阿瑪的面前,不住的哭訴著,她在抬頭之際,看到了騎在馬上高高在上的兄長,可是他卻不能為這個妹妹做任何的事情。

  後來,葛爾丹逃走了,落魄的逃走了,丟下了這個為他在數十萬大軍面前求著敵人的妻子,也丟下了他心心念念的妹子。而那個自從妹妹出現就未曾出過一言的皇阿瑪,最終深深的看了一眼昔日的女兒,而現在卻是敵人首領的女人,下令大軍返回。

  他知道這是皇阿瑪念起了昔日的情分,想到了這個曾經最寵愛的女兒是他親手嫁給那個現在與大清為敵的男人的,想起了母妃伴他多年的情分,也亦想起了他那幾個早夭的兄弟姐妹們,所以皇阿瑪撤了,帶著大軍不再追趕逃軍,而是原路返回了。

  「額娘,那是我唯一的妹妹,又怎麼可能不救她呢,可是皇阿瑪給過她機會了,一年的機會了,你我都明白,皇阿瑪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默認我們去接回妹妹,可是妹妹誓與丈夫兒子共存亡,我們奈何她不得。」胤祉想起了這一年數次暗中派人去接回妹妹的場景,可得到的永遠都是那一句簡單而又令他們心疼的回復。他明白即使接回了妹妹,她也不可能在回到宮裡成為昔日最受榮寵的公主,或許連京城都不能待下去,但是他覺得只要能保住妹妹一命,一切都值得了。

  「我苦命的女兒啊,你那是何苦呢,何苦為了那些背叛大清的逆賊而丟了自己的性命呢。」榮妃哭的越發淒慘了起來,她知道天性善良的女兒和那些逆賊生活了數十年,而且生兒育女又怎麼會沒有絲毫感情呢,可是那傻女兒怎麼不想想,她若是出事了,那讓她這額娘可如何是好。

  胤祉堅定的看著那容顏依稀,可卻芳華不復的額娘:「額娘,兒子這回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會讓妹妹平平安安的回來,當年是我把妹妹送到草原上的,那現在也會平平安安的把妹妹接回來。」只希望皇阿瑪能再心軟一次,看著他的面子上,再給妹妹一次機會。

  那晚咸福宮裡一直都響著榮妃的哭聲,那哀婉的聲音像是在訴說這麼多年在宮廷中所受的點點委屈,曾經的榮寵現今的色衰愛弛,那一次又一次難以忘懷的喪子之痛,愛女遠嫁苦寒之地卻無能為力,那一次次針對她僅剩兒子的陰謀詭計,還有那曾經的少女情懷早已隨著東流水而逝去……可是那一切都已經過去的痛,都比不上可能要永遠失去那個數十年未見的女兒的痛。

  可是即使是這樣,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哀求著皇上,祈求著上天的寬容慈愛,還有那一夜又一夜躲在被窩中的哭泣。



第七十二章

  那小小的方桌上有著一個奇怪的盆景,它的中心彎彎曲曲,好似一個駝背的古稀老人正微微抬起頭半眯著的那依舊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在看著東方緩緩升起的旭日朝陽一般。這是一根藤蔓,又粗又厚宛如農家女子背後那時常甩著的鞭子一般,可是在這藤蔓的另一端卻如同世間其他植物一般深深紮根與泥土之中。沒有人知道它又多少歲了,也沒有人知道它此刻到底是生還是死。但另一方面,人們都說,長成人形了,就如同千年人參一般,應是個無價之寶,而那形似的老頭可能是個天上的仙人,沒了年歲。而在那老人的周圍橫生出許多枝節,錯落的生長著,有人說那是仙人的手,一雙又一雙,自然比得凡人多了些,但那也才顯出了仙凡之間的不同之處。可巧的是,數數,那全身上下一共九隻手,不多不少,每只手手指彎彎卷起,手心下沉,好似捧著什麼東西一般。

  也正是因為這東西的奇特,被人呈了上來,送給了康熙。而康熙又命宮裡的能工巧匠,將這仙人微微打扮了一下,而在其每只手上都放置了形狀,樣式,雕花都各不相同的小容器,有紅木刻成的小託盤,有從景德鎮特地燒製成的青花瓷盤子,有從西洋來的琉璃小盞……

  它畢竟不是千年人參,本就只是一棵長在土中絲毫不曾被人注意的藤蔓,一朝上達天子眼中,包裹著許多讚美和唏噓之言的他也成了人人都想要的寶貝。本就深宮寂寞的眾女子,在看到又有稀奇的寶貝出現時,一個個牟足了勁,不為那饅頭也為那口氣,更為了打發無聊的日子。

  正逢那段時間如筠陷入了困境,一直被噩夢和恐懼困擾著的她心緒十分不穩定,而這也讓康熙看了焦急不已,為了討美人一笑,他就大手一揮,親自將這個寶貝送給了如筠,為了討個彩頭,便取名為百子千孫盤。

  而此刻那位仙人的手裡正捧著五顆新疆大紅棗,五個碎了殼的核桃,五顆過了油的開心果,五顆經過敗火中藥物炒制的葵花籽,五顆開了口的熟板栗,五顆圓滾滾如胖娃娃般的花生,還有松子,杏仁片,腰果,無論大小都一式五粒。堅果對於人體,尤其是對於孕婦和正在孕育的孩子都有著非常大的益處,但同時這些東西每日的攝取量都不宜過多,淺嘗即止即可。

  背後墊著高高的枕頭,半坐著的如筠拿著一顆紅棗,時不時的啃一下,這是她今天最後一個紅棗了,平日裡不吃紅棗也不知道紅棗的滋味好,可是一吃上,那就停不下來了,托了紅棗的福,她最近臉色紅潤了不少,可是徐嬤嬤卻小氣的每天只給五顆紅棗,多一顆都不行。但幸好這個百子千孫盤上東西多,吃著紅棗覺得紅棗甘甜,但吃著松子的時候,又是別有一番滋味,而那足以讓她忘記對紅棗的思念之情。

  「瞧瞧你吃的,比朕這個當皇帝的都享受。」康熙看著自打他進屋嘴裡就沒停下來的如筠,拿起仙人捧著的一顆開心果放進了嘴裡,香脆卻不油膩的口感讓他對景仁宮幾個宮女的手藝大加讚賞。仔細看著他就會發現如筠對紅棗松子這類帶著甜味的東西情有獨鍾,而對核桃的喜愛便差了些。但是奇怪的是每日閑極無聊的如筠總會將盤子上的東西吃個精光,一打聽下來才知道原來她現在已經無聊到只能靠吃零食度日了。而且眾太醫都說這些東西對腹中胎兒的生長發育特別有用,尤其是那些可能體質會有些虛弱的孩子。

  如筠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康熙:「要是皇上願意每天帶著一個這麼大的球,那臣妾相信皇上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顧,每天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吃吃喝喝讓肚子裡個球長大就好。」她一邊說著,一邊趁康熙不注意將那個盆栽悄悄往她這邊移了移,不是她小氣,自從懷孕之後她的一切飲食都被嚴密控制著,一會兒怕孩子小了,一會兒又擔心孩子太大了,一會兒糖分太多了,一會兒又鹽分太少腿軟了。

  自打上次生墨兒的時候,由於胎兒太大,導致難產傷了身體的根基,雖然她後面一直保養的不錯,也沒有再孩子。只是時隔八年以後,她是體力早就不復當初,在這個十六七歲就成家結婚的時代,她已經是三四十歲的老女人了,生個孩子風險也大了些。

  「朕這肚子還不算大啊,想朕年輕的時候,可是翩翩少年……」當年他偷偷逃出宮,可是引起京城一片混亂,暗地裡偷偷看著他的女人都足以將整個紫禁城圍了個遍。可是現在,看著那個幾乎可以和如筠不相上下的肚子,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這個女人雞湯,鴨湯,鯽魚湯的喝不下去,但是又怕徐嬤嬤每次拿著絹帕在那裡回憶往昔,恰巧他這個英明神武的皇帝又捨不得自己女人受委屈,最後那剩下的湯湯水水就全進了他這個皇帝的肚子,想起來就心酸,還真不知道是誰懷孕。

  想的正興起的康熙,突然覺得有兩道視線正緊緊鎖著他,猛地抬頭一看,發現是如筠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禁心下有些心虛,「你,你看朕做什麼?」

  「哪有。」如筠瞥了康熙一眼,那原本就帶著女人獨有風情的眼神看的康熙心裡癢癢,原本傻笑著的臉,現在越發的甜蜜了起來。惹得如筠心中一陣不快,自打剛才康熙提起「想當年以後」,他整個人就變得像個沉浸在戀愛中的男人,神情非常不對勁。莫不是他還想起了在宮外有什麼初戀情?一想到這,如筠就越發用力的拿著小鐵錘敲著核桃,「咚」的一下,那個沒固定住的核桃在重力的敲擊下飛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臣妾有沒有機會能聽聽皇上親自講述著當年的風度翩翩的你造就的那些風流倜儻的往事?」每說著一個四字詞,如筠手上的小鐵錘就在桌子上敲一下,那勁道足以讓一個核桃四分五裂,卻不知道有沒有讓眼前這個風流的男人嚇得四分五裂?

  真是的,都這麼老的男人了,還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就是再傻,康熙也明白是醋罎子打翻了,拿過如筠手中的「兇器」朝著那個掉在地上的小核桃一扔,將如筠抱到他的腿上,自打那一夜之後他特別享受那種緊緊將如筠和孩子抱在一起的感覺,「好了,怎麼人越大越小孩子脾氣了,乖,朕就要出征了,後面幾個月可就沒人幫你喝那些湯湯水水了。」雖然他知道這個女人總能找得到替她解決湯湯水水的人,可是康熙總認為這項光榮的事業是如筠對他交心的表現,所以每次都樂此不疲的喝下一碗碗湯。

  「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會不會要好久?」聽到康熙的語氣變了,如筠也知道這才是康熙今天過來的原因——道別,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卻非常不好受。

  康熙以為如筠是在擔心有可能在也見不到他的事情,換了個姿勢抱著如筠,語氣滿是輕鬆的說著:「別說那些喪氣話,朕很快就會來,你只要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瞎想。」以前他一直都認為忙著爭寵、生皇子龍女就是後宮女人的一輩子了,可是看著這段時間的如筠和榮妃,他這才知道這些女人背後有著多大的委屈和痛苦。可是人活一世,又有哪個是沒經歷過風雨的。

  「那這次墨兒去戰場上,你可要看著點,他雖然一直被幾個哥哥欺負著,但真正說起來,卻是一點委屈也沒受過。」要說這次出征,也最數墨兒讓她放心不下了,雖然她知道墨兒沒有那麼差的承受能力,但是卻還是有些放不下心,而且這是墨兒第一次離她這麼遠。

  「你啊,慈母多敗兒,有朕在哪能讓十四受什麼委屈。」男人總愛說女人慈母多敗兒,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有時候他沖孩子比如筠更甚呢。

  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在這幾天更加日理萬機的康熙在這即將出征之際更是沒有一刻空閒,但是他還是想在出征之前和如筠說上幾句話,畢竟接下來就是好幾個月甚至有可能是大半年的相思了。但他也不能因此就把如筠放在了風口浪尖上,於是他就決定抽出幾個時辰後宮幾個比較有分量的妃子都看一遍,該敲打的敲打,該提醒的提醒,但惟獨他故意漏了榮妃。

  「咳,朕剛才來的時候特地讓三德子去準備了一袋棗子,雖然不多,可也能夠你吃上一段時間的,你把它藏好,趁徐嬤嬤不在的時候,偷偷拿幾個出來吃吃。」雖說康熙明白徐嬤嬤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如筠好,可是他還是看不得自己的女人受委屈。而且這些棗子其實根本不能吃,是他派宮裡能工巧匠特地精心製造而成,從外表看上去甚至摸上去幾乎都可以以假亂真了,但確確實實這些是用寶石做成的假棗子。這裡面暗含了他的一番心意,可是他卻又變扭的希望如筠能自己發現。

  看著康熙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一個圓鼓鼓的錦囊,塞到如筠手裡,還一臉期待的想要獲得如筠的表揚。

  可是皇上您也太小氣了吧,如筠將錦囊打開,把裡面塞滿的紅棗全都倒了出來,一個一個數了起來。這段時間誰都知道她特別喜歡吃又大又甜的紅棗,可是因為紅棗吃多了,她又會因為肚子太脹了而難受。可是這些她的兒子們都不知道,他們只看到她每天為了棗子的事情在和嬤嬤討價還價。胤禛首先借著他媳婦的後天優勢——大肚子,偷偷在暗中送來好幾次紅棗。而胤佑直接從宮外運了十幾棵棗樹,親自栽在了如筠的小花園裡,當時他還開玩笑說,等到滿樹都是棗子的時候,額娘在院子裡只要一抬手就能吃到新鮮的,嬤嬤總不能讓人把樹砍了吧,那畢竟可是他七阿哥的一片孝心啊。而胤禩看著一直想要發展商機的九阿哥,於是連蒙帶騙的說,現在賣棗子值錢,沒聽說嗎,那棗子現在都能抵得上黃金的價格了。而當剛入商場的九阿哥在壟斷了京城甚至京城周邊的所有棗業時,那些棗子終於如願以償的賣了個黃金的價格。而那始作俑者早就跑去拿著一籮筐的大棗子趁徐嬤嬤不注意全運進了景仁宮。可憐的墨兒是最後知道的,而他也為了讓額娘高興,於是求了九哥好久,終於以黃金的價格買了三倍的棗子,當然就他那幾乎月月花光的小金庫也沒有買到幾個棗子。

  於是,現在的結局卻成了,如筠床上的被子裡有著好幾個大大小小,顏色不同的布袋子,她現在除了每天半夜啃著棗子以外,還總會想著,那麼多的棗子,不會招老鼠吧。

  老鼠招沒招來倒是不知道,但是卻招來了徐嬤嬤,當然這是後話。

  「為什麼只有十七顆啊?」將紅棗一顆顆裝回袋子的如筠突然抬起頭,好奇的問了康熙一句。要知道胤禛他們可遠比這個皇帝大方多了,難道是國庫沒錢了,連給妃子弄幾顆棗的錢都付不出來了?

  原本還希望如筠參透其中奧秘的康熙有些欣喜的抬起了頭,可是在看到如筠那一臉迷茫的樣子,不禁有些失望,原本他還想著能在出征之前看到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感動一次呢。

  縮緊了雙手,康熙緊緊的抱著如筠,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感受著那溫暖軀體,雙手輕撫著如筠凸起的肚子,一如那夜一樣,一下又一下。

  「好了,朕走了。」壓下心中那股離愁別緒,康熙輕輕抬起如筠的頭,不停的用下巴蹭著如筠的臉頰,「不許不想朕,也不許太想朕了。那些棗子不許吃了,每天給朕數著,數完了朕就回來了。」原本打算讓如筠自己發現的康熙,突然想到要是這笨女人真把那些當成真的棗子吃了,那就慘了。

  說完他便輕輕將如筠抱起,可是這才發現衣襟早已濕透,而某個女人的手正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傻瓜,哭什麼呢,朕很快就回來了。」怪不得如筠一點聲音都沒有呢,原來是窩在他懷裡哭著呢。

  「是臣妾失態了,望皇上恕罪。」原來,她真的很怕康熙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天人永隔了。即使她有著很大的把握能讓自己在生產的時候活下來,可是卻沒有十成的把握,正如這世上沒有一定會贏的戰爭一樣。

  「等到朕回來的時候再罰你,記著那十七個棗子不許吃了,走了。」康熙豪氣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希望等他回來的時候,能好好的看到這個女人,還是像現在一樣,愛啃著紅棗,愛為了那一個個不值什麼錢的紅棗整日和徐嬤嬤較勁,他更希望,這個女人能明白他的一番心思,即使他不懂什麼是愛情。

  因為,十七,即一七,一妻。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46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6 PM 編輯

第七十三章

  夜深了,人靜了,明兒個出征在即的士兵們也都一個個進入了沉沉的夢鄉,然而此時在四貝勒府的書房裡卻是燈火通明。

  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映照在書房的窗紗上,他筆直的端坐著,微微低下的頭很好的保持身與桌一拳,而頭與書一尺的距離。一個時辰下來,就連窗外那一棵棵身姿挺拔的大樹時不時在春風的吹拂之下摸摸鼻子,擦擦臉,但是屋內的身影卻沒有絲毫動過。不禁讓人感歎起這個男子的定力非凡。

  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不知什麼地方跑了出來,腳步極輕的沿著屋簷下小心地挨著牆面,一步步的走著,在轉過牆角之際被一顆石子弄疼了腳。「呼,呼。」那個小身影彎著腰,半邊身子倚靠著牆,抬起了腿,在那裡輕輕對著腳底呼著氣,像是希望能減輕些疼痛似的,

  而在屋內原本以為有此刻的胤禛,在聽到外面的聲響之後,放鬆了原本警備的身體,「還站在外面獻醜做什麼,趕緊進來。」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而站在門外的自然就是那個讓所有人都頭疼不止的墨兒了,他此刻只穿著一件裡衣,想來是睡不著覺,從床上下來就直接跑來這裡了。

  「四哥。」原本積累了一肚子話的墨兒到了胤禛面前,突然一句都想不起來了,更確切的說,他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說。身為一個男子漢,一個從小立志成為保家衛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的男人確實不應該在四哥面前說這些看上去根本不算什麼的小憂慮。而且說不定四哥還會狠狠的嘲笑他一頓,或者四哥對他很失望認為他一點都不像個男子漢。

  可是第一次上戰場的他,在褪去了起初聽到這消息時的興奮,還有持續了很長時間的亢奮以後,他心裡還是有著一個尋常人第一次面對殺戮,戰場和死亡的恐懼之情,畢竟他是一個乾淨到手上連一滴血都未曾沾過的孩子。

  低著頭,雙手有些局促是抓著上衣的衣角,他知道在四哥看來,這個問題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他的心裡還是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畢竟在戰場上要面對的是那一不留神就會要了他命的敵人,是同類,而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兔子。

  看著十四那欲言又止的摸樣,身為過來人的「把這本拿去抄著,什麼時候抄累了,什麼時候睡覺去。」

  「嗚。」墨兒欲哭無淚的看著手中的那本《金剛經》,他幹嘛那麼神經的不睡覺想著來看看四哥,結果看出事情了吧。

  四哥,七哥說不能看佛經,要是我也看成你那樣不哭不笑的,額娘會傷心的。忙著裝可憐的墨兒在得到胤禛一記白眼之後,只能安安分分的拿著經書一個個字抄了起來。

  要是讓額娘知道她可憐的小兒子正在苦命的抄經書,額娘一定會很傷心的。都是四哥四嫂的錯,要是他們不誘惑墨兒說能吃到京城第一好吃的烤鴨,他也不會出宮了,不出宮,也就不會因為想要逗四哥,而被‘捕’苦命的抄起了經書。

  哎,墨兒一邊肚中不斷的覆議著,手上卻也規規矩矩的抄了起來。

  胤禛看著墨兒那滿臉豐富的表情,心中就覺得好笑,而這也讓他想起了當年他出征前的那份惶恐,還有那段往事。

  「過幾天就要上戰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隨軍出征呢,一定要掙個大功回來,讓家裡的老娘也好享享清福。」一個身著鎧甲,看上去才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說道。

  「你啊,少做夢了,在戰場上不把小命丟了就算謝天謝地了。」他旁邊一個威武的大個子士兵抬起粗糙的手猛地一拉開衣服,裡面好幾道醜陋的疤痕全都露了出來,有僅僅只是傷及筋肉的輕傷,但還有一道卻正是出現在了離心臟不遠的要害,不得不說這個漢子能活下來可真是多虧了老天的庇佑。

  「哇。」那個年輕的士兵瞪大了雙眼,嘴巴詫異的張大著,似乎都忘記閉上了。

  然而年長的那個士兵像是很享受這個過程一般,哈哈大笑著,「在戰場上有哪個比老子更有福氣的,我告訴你,就我胸口那傷,當時那些軍醫都說我沒救了。可我啊,迷迷糊糊的就想著老娘還在家呢,老鼠洞裡偷偷存的五十貫錢還沒那沒花呢,最最重要的是老子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呢,就這麼去了,豈不是虧了。於是啊,你看,我現在不是依舊生龍活虎的,連小子都抱上了。」

  聽得一旁那個年輕侍衛不住的著點頭,像是這個上過幾次沙場的老士兵正在說著什麼至理名言一般。

  看著旁邊那個小傻子,這個多吃了幾年官鹽的士兵拍了拍那個年輕侍衛的肩,「從那以後,我就想著,在上戰場前有什麼沒瞭解的心事都要去給他辦了,上了戰場,就算把命丟了,那也沒覺得白來這世上一遭。」

  那個年輕的侍衛聽了,趕忙抱著盔甲就往家跑,嘴裡還大聲咧咧著:娘啊,趕緊給我找個媳婦。而躲在不遠處的胤禛卻想著,他有什麼事情是未了結的呢,要是他在戰場上不小心丟了性命,那會不會有人還能記掛著他呢。皇阿瑪會嗎,成額娘會嗎,還有七弟,也不知道他的生母會不會因為這樣能記起他一些。

  就這樣,原本就愛轉牛角尖的胤禛又一次被自己繞了進去,而從沒上過戰場的他心裡也不禁開始害怕了起來。

  打那之後的幾天,胤禛開始十分的黏如筠,只要如筠在哪裡,他都會一步不離的緊跟著,而他的神情有些沒落,一如當初那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一般。

  「胤禛,你怎麼了?」吃過晚飯之後,一整天都覺得不對勁的如筠終於找著點空,拉著胤禛問了起來。雖然不知道胤禛以前是什麼樣子,可是自打來了景仁宮以後,他就一直是個獨立的孩子,雖然黏她這個養母,但是兩人之間卻總是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薄紗,使得他們的關係一直都停留在親熱不足,略有生疏的階段。如筠也曾努力過,但是幾次遭拋棄的胤禛像是在時刻準備著再次被拋棄一樣,他的心始終沒有真正的融入到這個新的家一樣。

  「成額娘,我。」才一開口胤禛就皺起了好看的眉頭,身為大男人的他怎麼能跟個小姑娘似的開口撒嬌呢。

  「什麼?」如筠眨了眨眼睛,但視線卻是一刻都未曾離開過胤禛,等了半天之後,就看著胤禛還是低著頭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幾次見胤禛抬起頭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一向沉穩的如筠都免不得有些著急。是不是這孩子在宮裡被欺負了,現在回來不敢說?還是又見到德妃或者皇貴妃勾起他傷心事了?亦或是被康熙罵了,在眾兄弟面前丟臉了?

  一番九曲回腸的,如筠將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設想了一遍,可是胤禛這孩子,倘若他有話要告訴你,那他自會說出來,可若是他不想說,你就是逼問再多也沒用。

  做了許久的思想鬥爭之後,胤禛終於紅著臉從懷裡掏出一個扁平的小盒子,幾乎讓人聽不到的聲音說著:「成額娘,這是兒子這幾年存的錢。」

  如筠接過盒子,打開一開,發現裡面有著六七張銀票,還有一些散碎銀子,算起來確實沒多少銀子,但是她知道這些都是胤禛素日裡省吃儉用攢下來的。不過為什麼要將私房錢交給她呢?

  突然腦中一閃,原來是胤禛上戰場害怕了,可是她這個當額娘的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卻是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

  「怎麼,胤禛想讓額娘幫著給找個媳婦?」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合適的如筠隨口一句戲言,卻惹得原本就滿臉通紅的胤禛此刻更是連耳根子都紅了。

  「是誰大晚上的不睡覺,想娶媳婦了?」康熙那帶有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而威嚴之中還透露幾許玩笑之意。

  「見過皇上/見過皇阿瑪」見康熙進來如筠和胤禛剛忙站起來,像康熙請安。

  「那皇阿瑪和成額娘聊著,兒臣先告退了。」大晚上的來景仁宮,胤禛自然明白康熙來做什麼的。

  如筠暗中拉了拉康熙的衣服,然後又在康熙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然後轉過身看著胤禛說道:「你們爺倆說說話先,你皇阿瑪還沒吃飯呢,我去給他做些東西。」說完如筠就轉身離開了,只不過她又趁著胤禛不注意對康熙擠眉弄眼了一通。

  可是這卻讓康熙也傻了眼,畢竟身為皇帝的他還沒安慰過人呢,向來都是後宮女人安慰他啊。這要怎麼說呢,「胤禛,你太不爭氣了,就上個戰場就把你嚇害怕了。我們愛新覺羅家可是在馬背上打的天下。」可是這樣說會不會太過了,而且成妃說了不能再嚇唬著小子了。

  算了,還是先殺上一盤,一邊下棋一邊想想該怎麼說,康熙揮了揮手:「胤禛,過來陪朕殺上一盤。」

  「是,皇阿瑪」

  就這樣,在開戰的前幾天,康熙和胤禛倆父子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景仁宮裡,下了一夜的棋

  「主子,要不要去喚喚皇上和四阿哥,這夜已近很深了,太熬夜會傷身子。」喜蕊看著那對靜坐在燭光下,凝神靜氣,小心的應付著對方的那對父子,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皇上大半夜的來宮裡不會就是為了陪四阿哥下棋的吧。

  「噓,別驚擾著他們。你親自去小廚房叫他們殺只老母雞來,熬些清湯,在雞湯沒好之前,把小櫃子裡的那枝老參拿過來,煮成參湯,每半個時辰端上來一次,至於四阿哥你給他熬紅棗湯,不要加糖,快去吧。」如筠小心的躲在門簾後面看著那對全神貫注在對峙的父子,突然感慨起了造物主的奇妙。康熙和胤禛此刻的神情,動作,皺眉,還有那些小習慣都一模一樣,就像一個人一般。

  漸漸地,她明白了康熙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安撫著胤禛的情緒,他們這對父子,說起來也怪的很,胤禛雖說話不多,可是親近的人都知道他要是嘮叨起來真能讓人受不了,而康熙那更是嫩巧辯群臣之人,話自然也多的很。可是每當他們兩人湊在一起,就都跟蔫了似的,除了每次都一樣的問答「最近學習上怎麼樣?」待胤禛回答之後,康熙接著說道,「那好,朕考你一下。」然後兩人就開始說起了書本上的知識,其他旁的話一句都沒有。

  可你要說他們倆人真的不關心對方吧,那也不像,只要每次得了康熙的讚賞,胤禛就會高興上好幾日,雖然在他臉上看不出來,但是那幾天他的話會特別的多,而康熙也總愛跟她抱怨胤禛這小子脾氣有多擰,總是弄的他這個當皇帝的在外人面前下不來台,但事後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夠聰明,也夠精明。

  甚少有人知道胤禛的棋藝極其高超,而這全是從和康熙那一次次對弈中積累的,可是如筠就一直納悶這對父子就靠下棋代替說話和溝通,那哪能行啊?

  不過遠遠地借著燭光打量過去,如筠還是能看出正在全神貫注的胤禛眉眼之間絲毫沒了那種焦慮和恐懼。

  「哎。」如筠無奈的笑了笑,有時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父親的存在特別重要,她今晚說不定和安慰胤禛一個晚上的話,都抵不上康熙那幾盤棋局有用。

  沉浸在過往回憶中的胤禛,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響,全身一陣,迅速地眨了下眼睛,然後就看到某人正打算偷偷從屋裡逃出去呢,連房門都已經微微打開了。

  「怎麼,經書抄完了?」胤禛輕輕放下了那本許久未翻過的書,看著一隻腳都已經踏出房門,現在卻因被他發現,而僵硬在那裡,進退皆不對。

  「糟了,怎麼就在最重要的時候被發現了」墨兒心裡暗道不好,可是他一向最怕四哥了,只要他在往前走一步,就能立馬被四哥提回來。心下無計策的墨兒值得扯著笑臉,不斷傻笑的回頭看著胤禛:「呵呵,呵呵呵呵呵,四哥我內急,內急。」邊說著,他在胤禛的注視之下一步步退了回來。

  「明天出去之後,不許胡鬧,不許亂跑,也不許亂發脾氣,一切都聽你八哥還有皇阿瑪的。有事就寫信回來,不許在信裡跟額娘訴苦,給我就好,但不許天天寫信。」這個弟弟,胤禛幾乎是拿他當第一個兒子一樣養大的,只不過若是他兒子說不定他會更加嚴厲。

  要知道當年他第一次隨軍出征的時候,皇阿瑪可是什麼都沒和他說呢。

  「是,四哥,我知道了。」怎麼誰都當他是個小孩子呢,他已經長大了。墨兒心裡暗自不服氣的想到,這回他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愛胡鬧的小孩子的。

  不知數日之後,當他面臨戰場殺戮之時,那份震驚是否能讓他為今天的心中所想而羞愧,當他抬起劍要殺第一個人的時候,不知他是否為這世界的現實而感到害怕。

  「過來,這個給你」,胤禛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這倒讓一向覺得四哥摳門,不,是節省的墨兒驚奇不已,還想著四哥能送他什麼好東西呢。

  結果打開一看,裡面就一個象棋棋子「馬」,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一個尋常之極的棋子。雖然他滿腹的不解,但是他知道四哥從來每一舉動都有深意。

  「還有這個。」胤禛小心的拿起棋子放到了桌子上,在棋子的下面這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年齡,但保養的非常好的護身符。「這個是你四嫂給你求來的,你收下吧。」將盒子和棋子往墨兒面前一推,胤禛撇開臉就不再說些什麼了。

  可是四哥,四嫂給求的平安符早在吃完晚飯之後就給了我。不過這句話墨兒壓在了心底。因為……

  「夜深了,你回房睡覺去吧,明天還要早起。」原本胤禛想到了那時他上戰場前的惶恐,於是特地將墨兒帶出來,在他府上過了一夜。當年皇阿瑪沒教他要怎麼安撫心中的恐懼,而現在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十四弟,那一切都是必經的,等你真正經歷了那些以後,便不再會感到恐懼。

  於是他想到,佛書能靜心,只要抄上一夜的佛書,沉浸於其中,那便可以不再擔憂那麼許多,可這回他失算了,因為墨兒就是個坐著都很難安定下來的人,更遑論讓他抄什麼經書。

  「呵呵,我還是留下來陪四哥吧。」墨兒小心的收起那個盒子和象棋,然後輕車熟路的走到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兵法書,席地而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這才是他嘛,無拘無束,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胤禛看了,不禁搖了搖頭,他早就料到事情的結局會像現在這般,為此也早就讓下人們在房裡弄上了地熱。

  一不小心,胤禛的眼角卻瞄到了那個他剛才為拿盒子而打開的抽屜,在那裡面還有一個盒子,從外表看上去與剛才的盒子一模一樣,並無任何區別,只是多了一把鎖罷了。

  而裡面也一樣有著一顆棋子,是「將」。

  那天黎明之際,在他和皇阿瑪下最後一盤棋的時候,他執黑棋,皇阿瑪執紅棋。而到最後兵卒馬盡之際,他的這邊只留下了一個將,一個仕和一匹馬,而皇阿瑪那邊也是傷亡累累,所能用的寥寥可數。

  可是在那時,幾乎一夜都未曾說過什麼話的皇阿瑪卻開口了:「胤禛啊,下棋如下人,這棋盤即是戰場,也是人生。」說完便將手中的車一放,「將軍」。

  胤禛無路可逃,到這一步上,要麼他的‘馬’被車吃了,要想‘馬’不被吃,那被吃的就要是‘將’了。敗局已定,他也束手無策了。

  最終康熙贏了,可是輸了的胤禛卻第一次想到了,既然棋如人生,那他為什麼要做那個為保‘將’而被捨棄的‘馬’呢。

  那天之後這幅象棋就成了一幅殘牌,因為黑子的一個「將」不見了,據說是被那個粗手粗腳的奴才弄丟了。



第七十四章

  二月初,一個良辰吉日,康熙帶著大部隊親自率軍出征,還順便帶走了一干大大小小的皇子以示歷練之意。那天霧濛濛的,悶的讓人有些心煩,也多了幾分傷感,城裡家家戶戶的人都出來了,有的人是出來借著這唯一的一次機會好一睹天顏還有幾位皇室阿哥究竟長的是什麼模樣,竟然惹得天下一眾女子都癡戀心著了迷,當然除了那些好事者之外,更多的人含著淚依依不捨的站在人群裡,目送著自家兒子英姿勃發的站在隊伍裡,有欣慰之情,當然更多的是離別的傷感和一顆為兒擔憂的心。

  宮裡的許多妃子們,尤其是那些自己孩子要上戰場的,那更是忙活了一夜,一會兒叮囑著那些伺候奴才們一定要小心謹慎的,一會兒又想著要去太醫院多拿些上好的藥材備著,還有的聽說那甘肅可是苦寒之地,連個吃的都沒有,下面的奴才有又忙活上了,忙把那些禦膳房的大廚們拖起來連夜準備些能長時間帶著的點心……

  這一整夜那宮裡就跟出了什麼事情一般,兵荒馬亂的,弄到最後各宮的奴才們都開始搶起了東西,布料,衣服,藥材,那內務府看到各宮晾出來的牌子也不趕不從,只能暗自咽下了滿腹牢騷,為了不得罪各宮娘娘,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到處徵調。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準備出發的皇子們來給他們母妃請安的時候,看到那一車車滿載的物什都不知說什麼是好。其實他們大多數人都是經常隨軍出征的,也每一次都告訴他們額娘,出征在外,哪能用的上那麼多東西,自然是輕車簡從的方便。每一次準備了好幾大車的東西,最後真正用的上的不還是只有那一隻箱子的東西嘛。

  可是後來漸漸成習慣了吧,只要一有自己的兒子出征,那些妃子們忙活的絲毫不下於自己兒子成親的時候,像是覺得弄到的東西越多好像自家兒子就能多帶點,也就多些保障。

  她們這些深宮女人一輩子都沒上過戰場,也沒見過戰爭,雖聽得別人一次次說著戰爭的殘酷,可到底是個怎麼殘酷法子,她們也想像不到。只知那戰場就是個殺人的地方,會讓人掉命的地方。即使他們是皇子,卻也是個人,在戰場上也就怕有個什麼閃失。

  兒行千里母擔憂,說的怕就是這個吧。

  一年一年的,隨著那出征皇子越來越多,這哄搶大軍也就越來的越壯大,外加上還有一些地位不怎麼高的妃子,也打算借這次機會能隨軍出征,雖然日子艱苦了點,可競爭少,要是能在皇上愁苦的時候多勸上幾句,說不定以後可是榮寵不斷。

  除了那些妃子為自己兒子準備東西以外,這些天可也忙壞了三公公,那一批又一批妃子忙著給皇上送補藥,送甜湯,送親手縫製的衣服和披風,皇上自然沒時間去見那些說不定都記不起長什麼樣子的女人,可這卻苦了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想盡辦法將那些女人請回去,饒是一向好耐心的他這回可也發了不小的脾氣。

  當然出人意料的是,向來不在這個時候紮堆的皇貴妃娘娘今年也插了一腳,說是:「這七皇子、十四皇子都要出征,挺個大肚子的成妃也是忙不過來,還是讓姐姐我這個閒人也搭把手,妹妹可不要嫌棄姐姐笨手笨腳的。」

  皇貴妃之意自然在的是八皇子胤禩的身上,而她也確如慈母般為胤禩做了許多事情,有時甚至都親力親為了起來,旁的人都看的出來,她是想叫胤禩承了她這份情,日後好為她長春宮盡心盡力。

  胤禩自然不能不收,這不,天還未亮準備來景仁宮辭行的他在半路上就被長春宮的奴才請走了。

  「兒臣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皇貴妃這個在宮裡不上不下的位置,到是讓眾皇子對她的稱呼也多少有些不同,有封號的妃子,那眾皇子都是封號加額娘叫著,倘若是皇后,那大家則都稱呼其為皇額娘。可這不上不下的皇貴妃,卻是怎麼稱呼都不對,不知從什麼之後起,大家也就皇貴妃娘娘的稱呼上了。

  「你這孩子,都和你說多少遍了,咱們娘倆可不是外人,何必那麼生分,你還是叫我額娘吧。」滿臉的脂粉都遮蓋不住佟佳氏那衰老的面容,這些年她同康熙鬧過,哭過,也為夭折的幼子而心痛不已,但更悔恨的是當年把胤禛當成她親生兒子絆腳石而將其踢開,讓成妃撿了個便宜。這麼多年的宮廷生活磨平了她的性子,不是她不爭,而是拿什麼去爭呢?

  而眼前這個八皇子可能就是上天賜給她最後的機會了,而且她也不相信有哪個皇子對那個位子的沒有幻想和企圖的,只要她好好把握這一點,然後和長公主聯手這未來無論如何也能有她長春宮的一杯羹。

  這麼長時間了,雖然賜婚的聖旨還沒有正式下來,可是宮裡宮外的早就傳開了,八皇子為富貴娶長公主侄女皇貴妃外甥女佟佳漣漪之事,自打那時開始所有人都知道八皇子是借著那三個女人和太子一較高下,只是不知道那一向和八皇子交好的景仁宮幾位皇子是怎麼打算的。不過,無論怎麼樣,看來著天怕真是要變了。

  「胤禩出身卑微,自然不敢高攀皇貴妃娘娘。」向來脾氣溫煦的他一邊找了個理由推辭著。

  果不其然,那皇貴妃神色頓時變了變,眼神中出現了些許淩厲,像是在警告胤禩不要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一般。

  看來這拔了牙的母老虎看起來脾氣溫順好多,但實際上嘴裡還藏著一副更厲害的尖銳的牙齒。胤禩心中如此感想到,看來這麼多年的宮廷生活還真將這個脾氣暴躁莽撞的皇貴妃培養成了高手,又是一個難對付的人。頭大,頭大不已。

  「剛才兒子在來的路上聽那些奴才們說貴妃娘娘今年也特地為出征的眾皇子準備了一番心意,聽說這事都傳到皇阿瑪那裡了。剛才在院子裡一看還真是如此,那兒子就代眾兄弟謝過貴妃娘娘了。」早在他剛才一進長春宮的時候,就看到了院子裡那好幾大車的東西,他自然知道這是皇貴妃在變相的向他示好,可這卻讓他剛才在心裡暗自叫苦。

  這要是他額娘或者成額娘的東西,那只收下一兩件以表心意就可以了,可現在卻是這個算盤打的啪啪響的皇貴妃,收下吧,不是,不收下吧,那不是當面甩她臉嗎,只收一兩件,更是不行了。

  於是靈機一動的他打算先發制人,趁著皇貴妃還沒開口提起這幾箱東西的時候,他就先把路給堵了,到時候看她怎麼辦。而且他這段時間的名聲早已不好聽了,像是所有人都覺得他為了權勢要巴結這幾個大清朝最尊貴可脾氣也是最大的女人,要是他在出征前在從長春宮拖著這一箱箱的東西出來,還指不定成什麼樣呢。

  而現在這句話一出來,即解了他的圍,又給了皇貴妃臺階下,更讓她在所有皇子面前擺足了慈母的架子。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麼厲害,佟佳氏握著扶手的右手更是加大了手勁,「你那些兄弟們的,我這個當嫡母的自然都準備好了。我也知道你額娘在宮裡沒什麼地位,真是苦了你了,自小連個好東西都沒有。外面那些東西,哪全是我準備的,可都是你家未過門的福晉擔心你在戰場上吃不飽穿不暖的,特地叫底下人忙活了好幾天才緊趕慢趕湊活出來的。」說是你家未過門福晉送的,你小子還能有什麼理由推辭嗎?

  站在主位面前的胤禩一聽到這皇貴妃近乎完美無缺的回話時,心裡不禁暗恨起康熙來,皇阿瑪你沒事幹,弄三個女人和我鬥智鬥勇的,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可真是要招架不住了,他一定要想個招把皇阿瑪攪和進來。

  心思不斷轉著的胤禩,抬起頭溫和的笑著:「佟佳額娘,兒子感謝格格的一番厚愛,可是這出征路上也帶不了那麼許多,就請麻煩佟佳額娘代為兒子收下了。」胤禩自然知道騎虎難下的他現在只有兩條路,要嘛拖著那一車車的東西走出長春宮,要嘛就順著皇貴妃的心思喊了這句「額娘」。

  「好好,我這侄女可一心一意都在你心上啊,不說別的,就外面那麼多東西,你可不能負了她。」不管這個樣,達到目的了,佟佳氏心情也好多了,雖然離她預想的還有一點美中不足,不過八皇子的這句「額娘」不出半個時辰,不要說是成妃良嬪的,就是京城裡的所有人都能知道。她可不要一個心在曹營,身在漢,還隨時會在背後捅你一刀的棋子。

  「我這個當額娘的哪能那麼不體恤你呢,瞧瞧,雖然我也沒什麼兒子,可是啊,就著你兄弟們出去的架勢,都給你準備好了。」皇貴妃說完便抬起手,揮了揮帕子,沒多久,幾個奴才抬著箱子就上來了。看來這回皇貴妃就是打定主意要將胤禩和景仁宮劃清關係了。

  他這一棋被皇阿瑪擺的,胤禩想想都覺得可笑,原本他還以為對付幾個胸無大腦的女人費不了多大功夫,沒想到現在被束手束腳,完全不得動彈。低下頭的胤禩暗自苦笑,不知道現在能不能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的,按照自己的心思呢。

  哈哈,要是那樣第一個把他滅了的就是皇阿瑪了,真是時事不饒人吶。他早就知道這句額娘是遲早都要喊的,可現在連他都看不起自己了。

  不過他就是上了賊船也要使勁的蹦躂著,不能讓這幾個女人覺得他是個軟柿子,可以隨意揉捏。站在皇貴妃和長公主這邊給他們當籌碼那是無奈,可是要真被這兩個強勢的女人隨意擺弄著,那他這輩子可就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局了。他不是沒想過借著這次機會,說不定也能有朝一日奪下皇位,可還沒開始呢,所有人已經拿他當敵人了,太子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可要說太子厲害吧,其實他也不怕,這些年無論是在文上還是在武上他都沒有少努力,比起太子缺的不過是那年長幾年的經驗和人脈罷了。可是不到走投無路他是不會走上那條路的,因為有他們的存在,還有他們之間這麼多年的關係。

  「這時間眼看著就要到了,那兒子還是先離開吧。」胤禩抬手作揖,恭恭敬敬的向佟佳氏說著。

  「好,好,你回來額娘我可要等著喝那新娘子敬的酒呢。」心情大好的佟佳氏自然知道胤禩的心思早已奔到景仁宮去了,不過,看著時間,這消息應該已經傳到那兩位耳中了,又有好戲要看了。

作者: daemon1212    時間: 2012-3-30 11:52 AM

本帖最後由 daemon1212 於 2012-3-31 12:38 PM 編輯

第七十五章

  如筠自然也同那些有子出征的妃子們一般,找了個視野比較好的角落裡,默默送了一程,因為康熙覺得眾皇子出征,哪能讓妃子們還哭哭啼啼的在宮門口送別,所以就下令一個都不許出現。

  看著那一排整整齊齊從大到小身披鎧甲的皇子們,站在神武門內等候康熙的到來,她一眼望去就能從中看到站在最末尾的墨兒,還有那個硬撐著站了許久的卻依舊苦撐著的胤祐,還有那個不動聲色,卻承擔著胤祐大部分體重的胤禩。

  對,這次不知為何康熙在最後時刻居然說要帶著胤祐一起去,說是胤祐自幼熟讀兵書,深諳用兵打仗之道,是個人才,雖身殘,但志不殘,身為皇子本應為國效力,身為男子也建功立業,為此朕特給七皇子一個機會,暫為代管四皇子的鑲黃旗。

  康熙這一舉動當時震驚了朝野上下,朝中大臣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那個七皇子其實早就是枚棄子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所以朝中幾乎與七皇子相交之人甚少,而主動去巴結七皇子的人更是沒有。誰知今天刮的是什麼風,皇上居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未曾想到的決定。

  但胤禛卻知道皇阿瑪其實不過是希望他能更好的和太子相處,博得太子信任。太子本來就生性多疑,對他這個四弟一人就已經忌憚不已了,要是再多一個滿腦子鬼主意的七皇子,那皇阿瑪精心安排的這一局怕是白費了。

  看著康熙出現,沒說幾句話就帶著幾個皇子從神武門出去了,就一會兒的時間,如筠的視線裡就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看著墨兒趁著前面的人發覺,趁機轉過頭,對著如筠這邊的角落做了個鬼臉,然後昂首挺胸的跟著走了出去。

  「成妃娘娘,這是皇上留給你的信,他說一定要等大部隊離開之後才能給你。」一個在康熙身邊的小太監見到在牆角邊站著的成妃娘娘,不禁心中詫異,沒想到皇上隨口一說,都能猜中成主子會在這裡出現。

  如筠接過那小太監恭恭敬敬遞著的書信,而在一旁的喜豆很自然的就從宮裡掏出幾兩碎銀子打發小太監,雖然這個小太監連連說著不敢收,但喜豆一瞪眼,他也只能縮縮脖子,收下了。

  看著那小太監離去的身影,喜豆自言自語的說著:「這三公公可算是找著一個不錯的徒弟了,下次去問三公公討來,在十四皇子身邊跟著也好。」這宮裡可真的很難找到一個跟宮女嬤嬤說話都臉紅的純情小太監了。

  她一回頭,發現剛剛還沒什麼的主子現在不知道怎麼了,像是受到很大驚嚇一般,就那麼拿著那寫著字的白紙,大半個身子都依靠在了牆上,甚至因為有些暈眩而倒退了好幾步。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喜豆趕緊上前扶住如筠,右腳一定,支撐著如筠身上的所有力量。

  「沒,沒事,就是突然有些頭暈。」反應過來的如筠站好了身子,然後將那封信放進了袖子中。「走吧,他們現在大概已經出城了,我們也回宮去吧。」

  走在路上的如筠想起了信上那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不禁無奈的笑了起來,沒想到生個孩子還要被人威脅。

  朕帶走了你兩個半的兒子,要是你想再見到他們,就給朕平平安安的活下來。而在末尾康熙還加上了一句注釋,這是聖旨。

  四貝勒府

  「來,看這兒,看這兒,來,看額娘這裡。」淑慎拿著一個紅色的小球,一上一下搖擺著,逗著那個躺在搖籃裡出生在個把月的孩子。

  雪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總是咕嚕嚕的轉著,那胖胖的小手就如同那小蓮藕一般,特別的可愛,雖然她現在還是個只能窩在繈褓裡軟趴趴的嬰兒,可不難看出這是個聰明的孩子,至少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是這麼誇她的。

  「這一個月下來的,我也忙活累了,你們吶,還是把孩子抱回去吧。」半俯著身子的淑慎有些疲憊的準備用手撐起了身子,只是還沒待她用力呢,站在一旁伺候的嬤嬤已經上前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

  這是李氏的女兒,在元月初一那天產下的,所有人都說這姑娘以後定然是個命大的,可未來的事情現在誰也不知道。

  按照胤禛和如筠說好的那樣,要是這李氏生男,即為長子,那就養在福晉名下,倘若生女,就在兩個側福晉當中選一個交由其撫養。不管如何,李氏那打的啪啪響的算盤怕是全白費了。

  看著胤禛對這個孩子衣服不冷不熱的態度,一時無聊的淑慎就和胤禛提出來,把這個孩子放在身邊教養幾天,一來確實是覺得這麼小的孩子特別可愛,二來則是過幾個月她也要生了,未免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還不如現在先練練手。

  「喲,姐姐看來是嫌這小娃兒煩了,那我可就將小娃兒帶回去,免得吵著姐姐。」兩個坐在圓桌旁啃著瓜子的女子,其中那個身著粉衣清爽的拍拍有些瓜子味的雙手,然後朝著淑慎伸出手了,像是打算現在就把孩子抱走一樣。她那一副俐落的樣子,到是讓屋內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得,全讓這心急的趕了先,我這兒連渣子都沒見著。」另一個藍衣女子,看上去倒是比先前這女子穩重上幾分,她則是胤禛的側福晉富察朗寧。

  其實胤禛有些特意的想要岔開嫡子和庶子的年齡,為此即使他現在一個月裡去兩位側福晉房裡的日子也不少,但還是在暗中做好的完善的避孕工作。淑慎自然明白胤禛的心思,所以趁著胤禛還沒定下來要把這個孩子放到哪個側福晉名下的時候,她就把這個孩子接過來親自帶了幾天。

  一天讓胤禛看著她很是熟練的抱著孩子,開口隨便戲言了一句,「看福晉現在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慈母的樣子,這未來要是帶起小阿哥來自然也是得心應手的。」

  「這不也是自己的孩子,我這個當嫡母的自然也不能有所偏頗。」小心的托著孩子的頭,然後輕輕放在了床上。

  很顯然胤禛對淑慎的這句回答特別滿意,對於胤禛而言,他覺得一個男人的事情太多,自然也沒什麼心思放在後院和子女身上,尤其這個孩子還是他中了李氏的手段才有的,心裡更是少了幾分喜愛。可是自小受過幾次拋棄的胤禛在心底裡卻還是希望福晉能將不管是不是她所出的孩子都能視如己出。

  「我看富察氏和佟佳氏日子也過的無聊,要是福晉覺得累了就把這孩子交給她們帶吧,讓她們也練練手,免得以後自己有了孩子也什麼都不清楚。」看上去胤禛這麼做像是對這個女兒很不錯一般,但實際上,他卻像是知道淑慎在想些什麼一般的,利用這個孩子來分散兩位側福晉急著要孩子的心思。

  「姐姐,姐姐?」正愣神,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淑慎被眼前那晃著的手突然驚醒了,趕忙用手拍了拍那個因她心跳加速而用小腿不斷踢著她肚子的孩子。

  「沒事,就是剛才想起了一些旁的事情,竟然就讓妹妹們在這裡乾乾的坐著,倒是我的不是了。」看著眼前兩位女子那滿是疑問的眼睛,淑慎急忙笑著打趣起了她自己。

  「佟佳妹妹今天這是怎麼了,看上去好像總是興致缺缺的。」那個向來樂觀活潑的女子,不知道怎麼的,今兒個總是唉聲歎氣的。佟佳氏一族不知怎麼的,培養出來的女子,個個都能稱得上的另類吧,這個佟佳玲瓏不是從小在祖屋裡教養長大的,也就少了那幾位佟佳家族裡正牌姑奶奶的那份傲氣,可是她卻繼承了佟佳氏一族那份直脾氣,什麼高興的不高興的都寫在了臉上。

  「她啊,還不是在為這馬上就要開始了的選秀傷腦筋呢,不知道再過幾個月我們府裡又要添上多少漂亮女人。」這下子就連富察朗寧的臉上也出現了幾絲猶豫和傷感,爺本來就是個不近女色的,一個月呆在書房裡的日子比去她們房裡的還多,原本就沒什麼機會,要是再來幾個年輕美貌的,那她們還有立足之地嗎。

  淑慎挑眉一笑,「怎麼妹妹們這麼早就開始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了?」以前一直很在意在胤禛心裡到底有多少的地方裝了她這個福晉,但後來通過一段時間在額娘身邊的伺候,她突然明白了,一個聰明女人要在意的不是如何在一個男人的心裡開疆辟土,而是永久的保住那一塊小小的地方,然後深深紮根。

  「怎麼會呢,明天咱們幾個一起進宮陪額娘聊天去。」順便去儲秀宮逛一趟,看看今年的秀女大體上是個怎麼樣的,心裡也好有個數。佟佳玲瓏被淑慎一激,立馬來了精神,桌子一拍像是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一般。若是可以,怕是憑她的急性子,現在就想進宮去一瞧究竟了。

  富察朗寧繼續咚咚的敲著手中的核桃,但她並沒有對佟佳氏的話提出反對意見,當然不知道是不想,還是那嘴裡都忙著吃東西了,顧不上開口說話了。

  說起來也覺得好笑,胤禛的這兩個側福晉一個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主,喜好向來是擺在臉上,而另一個雖然穩重些,可要是相處下來就能知道,是個愛吃的主,每每有什麼好吃的,都落不下她的身影。但令人奇怪的是,胤禛和她們卻是相處的不錯,大概是因為不用費什麼心思的原因吧。

  雖然不知道佟佳氏和富察氏有沒有猜到胤禛和淑慎這舉動的背後深意,但閑於無聊的她們也還是興高采烈地把孩子抱回去,一人那裡輪著養上幾天,要是養的心煩了,就往對方那裡推,要是想了,就又再接回來逗上一段時日。

  看著那兩個相伴離去的女子,淑慎突然覺得現在的生活還是不錯的,雖然她們有時候也使點小伎倆爭風吃醋的,但是沒什麼大的問題,大家也算是其樂融融的,可未來卻不知道還會不會保有這樣一份平靜。這幾天一定要好好求求額娘,不要弄一些心思大的進來,說起這件事,淑慎突然想到因剛才談話而想起的一件前段時間的事情。

  有一回在宮裡,她路過前朝的時候,看到在外邊伺候的奴才們都兢兢戰戰的,每個人就連走路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她雖然有些好奇,但也知不得參政一事,所以只想著趕緊離開就好。

  可這時突然就遇上了那匆匆而來的三公公,「老奴見過四福晉,四福晉吉祥。」

  「公公客氣了,我只是恰巧路過這裡,正打算離開。」對這個皇阿瑪身邊的大紅人,淑慎雖然敬重,但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巧言獻媚的。

  「皇上正在裡面大發脾氣,成妃娘娘今天這點心怎麼還沒來啊,在這樣下去老奴都不敢進去了。」三公公那一臉焦急的指揮著一旁的奴才趕緊飛奔的跑去景仁宮拿點心去。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雖然不知道額娘在皇阿瑪心裡占了多大的地方,但不能否認的是,可能連皇阿瑪自己都不清楚額娘在他心裡到底的多麼的重要。



第七十六章

  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身為兒子的皇子們再外出征打仗,而身為額娘的妃子們卻在宮裡大辦選秀宴會,忙著為兒子和自己男人挑選女人,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是在如筠看來卻越發的覺得可笑。

  給康熙選女人這個重擔自然落不到她的身上,不過她也有那權利,提出些反對意見,為此這一回她可沒少跟著宜妃她們幾個瞎胡鬧,除了那些已經被定下的女子,還有一些本就沒什麼機會中選的女子,剩下的那些有美貌卻沒身份的主全被她們幾個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給踢了出去。畢竟上了年歲的她們還是對那些美貌的年輕女子感到了深深的威脅,深怕著那吃不到多少肉的她們,未來更是連喝湯都費勁了。

  可現在的她卻是不停地撫著額頭,一個下午都沒順過氣。胤祐啊,你誰家女人不能要,怎麼就偏偏看上了這個人家裡的女兒,還一副非她不娶的樣子。

  「伊爾根覺羅大人,本宮正好打算去儲秀宮看看,聽說你家女兒也正好是在這一屆參選的,正好本宮正打算去看看那個據說被大人深藏著的寶貝。」

  這哪裡是巧遇啊,儲秀宮在後宮,而應四阿哥探討政事而來的他卻是站在藏門口就被這位娘娘攔住了。

  「給成妃娘娘請安,小女自小被老臣寵壞了,不知禮數,入不得娘娘的慧眼,老臣在此替閨女謝過娘娘的厚愛了。」老謀深算的伊桑阿自然明白他是被四阿哥和成妃娘娘擺了一道。

  看著這個連康熙都拿他沒辦法的伊桑阿,臉上雖然是誠惶誠恐的樣子,但實際上從容不迫的回答著如筠的問題,一點水都沒放。

  「大人那麼盡心盡力的為皇上辦事,為天下百姓謀福,本宮對大人的女兒多照料些也是應當得到,相信要是皇上知道了也很高興吧。」如筠看著喜蔓他們已經將石桌上的東西都擺好了,不宜久站的她也乾脆坐了下來,和伊桑阿說了起來。

  「為人臣者,自然應當對君盡心盡力,為國鞠躬盡瘁。這些本就是為人臣子的本分,又何來讓娘娘對小女多加照料只說。」他太瞭解自家女兒了,心太散,不能專心下來去做一件事情,因為他妻子是個詩人,所以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並沒有像其他女子那樣深閨嬌養,反而都是採取放養制的。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女兒不只是心,連行為都透著散漫,根本不像是一個官家女子,這樣的閨女又怎能放心把她嫁進皇家呢。而且絢吟自小在老家長大,雖然有時也在京城居住,可她在京城裡卻沒有任何的朋友圈子,而且對京城各府之間的鬥爭更是沒什麼瞭解。

  本就很少有人知道這是他唯一的獨女,更何況在選秀期間皇上出征不在宮中,原本擔心皇上要是想起他有一個女兒的伊桑阿更是完全把完全把那顆心放下了,只要他家夫人進宮多走幾趟,和那幾位比較交好的妃子通通關係,女兒就算不是落選,也能再拖上幾年。可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來個成妃。

  「皇上總說大人是個非常有趣的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本宮現在可是對大人教養出來的女兒更加感興趣了。」看著這個伊桑阿油鹽不進的樣子,如筠不怒反笑,心裡想到:你就是再不想談論你家女兒,胤祐怕是也是打定主意非你家閨女不娶了。

  伊桑阿自然聽出了如筠的話中之意,不禁心中一抖,看來這回成妃是盯上絢吟了,莫不是為了給七皇子心神一震,但他還是很好的掩飾了,「那老臣先告退了。」

  看著伊桑阿離去之後,如筠拿起杯子聞了下幽香醇厚的茶香,「嬤嬤,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人怎麼樣,老奴是不敢下個肯定,但是啊,人家姑娘可是很得我們七皇子喜歡呢。」七皇子在出征之前,特地向主子求了那個姑娘。

  「呵呵,走我們現在也去見見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讓我家這混小子臨出征都不忘記。」放下杯子,雙手撐起身子,待站穩之後,如筠才搭上喜豆遞來的左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起來。

  自古所有男兒都以征戰沙場而為榮,戰場是最能體現男兒氣概的地方,可同時戰場也是個最殘忍的地方。春天到來,那原本滿是綠色的大草原上此刻卻是血流成河,到處都躺滿了那些傷亡的士兵,待鳴金收兵之後,作戰雙方便會派人收拾戰場,一來是為了領回己方死傷的士兵,而更重要的是為下一場戰役騰出空地。

  夜間,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雨,像是為戰死的士兵們在哀傷的哭泣著,一夜的雨疏風驟,本想掃去滿地的血色,卻未曾想到,一夜過去,反而那綠油油的草地此刻血流成河,這是初春的第一撥嫩苗,還未長成卻已經惹上了血色。

  而戰爭依舊繼續著,在天亮之後,雙方便整頓軍馬,重整旗鼓,若說昨天只是小試牛刀,那今天就是雙方真正面對面的開戰了。

  數十萬的軍馬滿滿的站在了這片一望無際的草地上,給這片原本平淡無奇的草地更平添了肅穆和莊嚴。

  「你真以為你能造反成功嗎?哼,簡直癡人說夢,笑話。朕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要是現在你能舉兵投降,那朕自然會對你網開一面,如若不然,朕就本有事讓你五馬分屍在這戰場之上。」在三軍最前方的康熙,冷冽的看著那個離他只有百多米的葛爾丹,威嚴的氣勢淋漓盡致,而他的話傳到了在場所有的人心裡,激勵了大清勇士們的士氣,同時也讓葛爾丹的部下心生怵意。

  「大清皇帝,你害怕了吧,害怕了現在可以給爺爺跪下,爺爺我心情好還能放你一命。」雖然心中多有惶恐,可是現實卻不容得他退卻半步。葛爾丹抬起拿著劍的右手,高聲大呼:「誰能取下大清皇帝的首級,本王我賞金百萬兩,要是殺了那賊人的兒子,一個人頭賞銀五十萬兩。今天一過,這天下就是我們的了,我們的。」

  「殺賊人,奪天下,殺賊人,奪天下,殺賊人,奪天下。」葛爾丹的士兵們在聽了他的豪言壯語之後,紛紛心神大動,深受感染,開始了振臂高呼。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皇阿瑪不用跟這種鼠輩多廢話了,讓兒子殺了他們去。」在康熙左手邊的大阿哥看著敵人那般囂張的氣焰,火一下子就沖上來了,右手緊握著刀打算只要康熙一下命令,他就帶頭沖上去滅滅那敵人的囂張氣焰。

  「我大清的勇士們豈能和這些亂臣賊子一般見識,眾士只要兵保家衛國,奮勇殺敵,那朕定有厚賞,重賞。」在這裡葛爾丹都給他的頭定下的價格,要是說低了他這堂堂大清皇帝豈不是比個叛賊出手都小氣嗎?

  那些素日裡沒有識文斷字的葛爾丹部下自然聽不出康熙這賞賜和葛爾丹賞賜的不同,但是幾位騎在馬上的大清皇子卻心中暗笑:皇阿瑪這時候都不忘記要損損別人。這葛爾丹明確的給他們幾人的頭定下了價格,好似那些士兵都是為了這銀子才奮勇殺敵的。而皇阿瑪完全將這個賞賜的高度提升到了保家衛國,國仇家恨的高度。

  「保家衛國,奮勇殺敵,保家衛國,奮勇殺敵。」大清的士兵們心底裡那份剛強之氣被康熙那簡簡單單幾句豪言壯志,立馬激發了起來。大家上下一心,振臂高呼,那聲浪一陣蓋過一陣,甚至見葛爾丹那邊的士氣壓了下去。

  其實對前兩次的對準葛爾丹部落的開戰,現在他們早已是背叛親離,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可是康熙沒忘記葛爾丹這些年給他添了多大麻煩,所以不親自看著准葛爾丹部落衰敗,難消他心頭只恨。更重要的是,西部,北部,都開始虎視眈眈的盯著大清了,他們都開始忘了自己是誰了。西部給葛爾丹派兵增援,俄羅斯更是借其兵火武器,個個心裡頭都打著算盤,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當他不知道呢。

  所以這次即使是葛爾丹的殘餘勢力,他也要親自將其打擊,消滅,這招是殺雞儆猴,他要讓那些在一直觀望的,甚至煽風點火的人看著,這就是背叛他們大清的下場,他就是要讓那些人想想,以後再有逆反之心,那他們的下場就個葛爾丹一樣。

  人群中葛爾丹的兒子,那個自小跟隨公主母親學習漢文的小世子卻聽出了康熙話中的輕視之意,拉動韁繩,騎馬進入了兩軍交戰的分界線,「你們不要倡狂,父王,讓兒子來會會這大清皇子,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墨兒看到一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穿著軍裝率先出來叫戰,便知那就是皇阿瑪同他說的「成長路上的墊腳石」,不禁心中蠢蠢欲動,連看那個少年的視線都不一樣了。

  「皇阿瑪就把這小子交給兒臣吧,讓我來會會他。駕。」拿起刀,雙腿夾緊馬背,左手一拉韁繩,就沖到了人群中。

  就這樣兩人就開始你一刀我一劍的交起了手,或許是墨兒缺少戰場經驗的原因,阿密達招招出手都要奪人性命,每一招都是又快又狠,逼得墨兒完全沒有進攻的機會,只能用盡全力抵擋著。

  墨兒只能一邊抵擋,一邊留出心思尋找能改變局面的機會,可戰場上哪能容他分心片刻,阿密達立馬找到了墨兒的空隙,趁他不備,直直的一刀砍了過來。

  「十四弟。」胤禩他們幾個不禁大聲叫道,心急的甚至都已經準備立刻衝上去解救墨兒了,自打剛才他們看著場上的局勢,心中焦急不已。

  那千鈞一髮之際,就連快馬加鞭的胤禩都來不及趕到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呼的起來,連康熙抓住韁繩的手都勒破而不自知。

  「啪」的一聲,一個血淋淋的腦袋滾了下來,因為速度太快,滾出十幾米遠。

  「呼!」眾人都紛紛吐了一口氣,原來是在最後時刻墨兒見來不及抵擋之時,只能拼死一搏,將阿密達的坐騎,一匹上等好馬的馬頭給剁了下來,最後也因為馬雖然還在走著,但驚慌失措之下,卻當場將騎在馬上的阿密達給甩在了地上。

  由於地上滿是血水,摔在地上的阿密達全身沾滿了血水,不過他很快便反映了過來,站起身,像一頭豹子般緊緊地盯著墨兒,慢慢拿起刀,「嘩」的一下向墨兒的坐騎砍去。

  兩人再次交上了手,地上的血水不斷飛濺到他們衣服上,勢均力敵的兩人一次又一次的被對方打倒,然後又重新爬起來硬戰。

  就在那時,墨兒虛晃一招,使得敏銳的阿密達不疑有詐,鑽進了陷阱之中,從而給墨兒流出一個很大的空子,就在阿密達的右後手方,找準時機的他趁著阿密達沒注意,迅速地捅了一刀上去,可最終沒忍心下狠手的他還是在關鍵時刻,刀鋒一偏,並沒有刺中阿密達的要害部位,只是刺在了阿密達的肩胛骨上。

  這開場一戰,對兩軍軍心的刺激各有不同,帶墨兒退回來之後,葛爾丹看著嫡子如此受傷,不禁心中憤恨不已,「來啊,給我衝,殺了大清皇帝,替我兒報仇。

  雙方的廝殺再一次開始了,那原本被沖淡了的草地現在又恢復了那觸目驚心的紅色,令人心驚。身為主帥的康熙則退在後方,看著前方的戰事,隨時做著改變戰略的準備。

  「老七啊,這上戰場你覺得感覺如何?與你想像的有何不同?」雖然蒙古士兵個個彪悍,可是他們八旗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康熙還是從中發現了些問題,對著同樣騎在馬上卻並不進入戰場殺敵的胤祐說著。

  「更真實,更殘忍,也更興奮。」胤祐一邊說著,可視線卻沒有絲毫離開戰場。

  「不上去殺幾個,也感受一下氣氛,還有那種男兒的錚錚豪情!」康熙看著這個心思全在戰場上,連說話都沒心思的兒子,不禁調侃了幾句。

  「有的人一輩子註定了拿刀征戰沙場,兒臣卻不是。」戰場是種味道,讓所有男兒著迷,一旦迷上了,就怕割捨不了了。有人以刀殺敵,還有的人則是以腦刃敵,雖然過程不同,可結果卻一樣。

  「你滿意你十四弟剛才的表現嗎,他可是想著一輩子征戰沙場呢?」視線隨著話語調轉到了那個比起其他士兵矮小不少,但卻勇猛殺敵的十四。

  「他是一塊好玉,兒子也給予了最好的教導,未來會如何全看現實的磨礪吧?」胤祐閉上了眼睛,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了起來,把他的征戰沙場的願望和想法強行灌輸在那個小子思想裡,這對嗎?

  「那小子現在還遠遠不夠,不過,老七,你看著,他就是個天生該活在戰場的人。」康熙聽出了胤祐語氣裡的那份猶豫,可是老七你卻沒有發現,那個小子天生就是這塊料,他的兒子裡面沒有人第一次上戰場就能適應的如此之快,即使是他一直信賴有加的大阿哥。

  「你說這大選之後,我們會去哪個皇子王爺府上呢?」大樹下的石桌旁有兩個穿著秀女衣服的女子正在悄悄的說著私房話,雖然這選秀也是個小戰場,大家拉幫結派,互相在暗中爭鬥著,可還有一些自小一起長大的姑娘們也會經常在一起交換著打聽到的資訊和消息。

  那個有著圓圓臉蛋和豐腴身材的姑娘像是聽到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開口便打趣到:「喲,還沒結束了,你就開始著急了啊,讓我猜猜你這是想著哪個皇子啊?」

  「去,你敢說你就沒有想嗎?我看你昨個兒都在可著勁的巴結宜妃娘娘,這要不是對九皇子有意思,哪能有如此心思啊?」這哪個秀女什麼心思的,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這不是想著九皇子身邊還沒個貼心人,而且我家又是宜妃娘娘母族的,去哪裡都沒有去九皇子那裡舒坦。」而且她的身份福晉什麼的是指定挨不上了,要是這回宜妃娘娘能看在她們同出一家的份上給她賞個側福晉的位置,那她可也值了。

  「這次身邊沒個貼心人的可不只是九皇子啊,那可還有七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呢,你難道就沒想著他們幾個?」疑惑的看著那個親密挽著她手臂的女子,一臉精明色的女主裝作親熱的笑了起來。

  「我姓郭絡羅氏的,當然向著自家人,你呢,不要告訴我你心裡就沒個想法的?我可都坦白的告訴你了,你要是不說實話,那我可是不依的。」那個粉衣小秀女嘟起了嘴巴,完全把家裡撒嬌的功夫都拿了出來。

  而那個年長些的秀女幽幽歎了口氣,讓人都看不出到底是真還是假:「我哪裡有你那麼多好命,還能讓著宜妃娘娘給你找個好歸宿,我啊,也不指望什麼。就希望能上頭能將我分到那種家裡沒什麼女人,又得聖寵的皇子府裡邊去。」

  「為什麼啊?我覺得每個皇子不都差不多,難道這還分個三六九等的?」她不明白,一樣是皇子,有什麼區別嗎

  「你啊,笨死算了,你沒聽大家都在暗地裡傳著嗎?這太子爺府上的女人最多,要是進去了,不說得寵,怕是能不能見到太子爺都成一回事情,這三皇子四皇子到是受皇上寵愛的,而且府裡的女人也確實不多,可據說三福晉和四福晉可是個厲害的,那府裡把的牢牢的,要進去可難了。那七皇子更是個腿腳不好的,這麼大了還沒入朝為官,外面都傳聞這七皇子怕是個不成氣候的,你沒瞧見嗎,這次還沒選秀呢,那些有點權勢的人家都紛紛進宮擺脫宮裡的眾位娘娘,說是去哪家都成,就是不去七皇子府上。」一邊說著,那個年長些的秀女,悄悄對著那個郭絡羅家的秀女耳朵旁說了起來。

  「那七皇子不是很慘嗎?」這個傻傻的姑娘開始同情起七皇子來了。

  而這個年長些更歷經家族沒落的秀女一臉不以為然的說道:「那你不想想,嫁給七皇子的豈不是更慘嗎。你不懂,這同樣是皇子,那有權勢的皇子家裡的側福晉走出去都是趾高氣昂的,要是沒個地位的,那就是福晉出去也要低人一等。」

  許是她們倆人越說著聲音越高,竟把教養嬤嬤給招來了。「你們還要不要命了,宮裡的事情豈是你們能夠議論的,要是傳出去被上面的聽到了,那你們哪家都甭想去,就全給我滾回家去。」

  可是不知怎麼的,七皇子是個常年坐在輪椅上,而且還是個不得聖寵的事情突然傳遍了儲秀宮,甚至還有些好事的從宮裡伺候的奴才身上挖掘出了許多當年的事情。一時之間,眾說紛紜,就連秀女之中也出現了好多派別,避之不及的,心生憐憫的,惡言惡語的

  「主子,花名冊上的人都已經剔除了,奴才剛才也一再核實過了,拿朱砂筆劃了名字的,全是那些在背後沒少說我們七皇子閒話的,拿著黑筆圈出來的是她們家已經有人進宮求各宮娘娘,說是不要被分到七皇子府上的,還有一些點出來的是,表面裝著可憐我們家小主子,這背地裡卻沒有少煽風點火的。」

  如筠接過來一看,發現上面大部分的名字旁都有著圈圈點點的,看著眼睛著實很累,「嬤嬤,找人把那過關的人名全都抄下來,還有她們的家世背景,對了,那個伊桑阿家的女兒呢,表現怎麼樣?」

  「據下面的人來報,那姑娘是個怪的,可又說不出是哪裡怪,不過性子到是不錯,只是奴才眼瞅著她不像個大家閨秀,哎,這話讓老奴說的,還變了味。」這七皇子看上的哪能是不好的姑娘啊,可那個姑娘從頭到腳看上去像個大家閨秀,感覺上卻又不像從小在籠子裡長大的女子。不行,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再去試探試探。

  「我知道嬤嬤的你的意思,讓他們趕緊把剩下的名單給我抄出來,這些事情都要早點定下來。」一個從小在老家放養長大的女孩,即使舉止間再像個大家閨秀,可仔細一琢磨卻還是能感覺到些許不同的。

  再過不久她就要生了,現在處理起這些事情來都十分費勁了,更別提一個月以後了,而且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突然早產,或者有什麼突發事情。

  「主子放寬心,剩下的人不多了,我們需要重點觀察的也就那麼幾個,主子只要安心待產便好,剩下的事情全在老奴掌控中。」

  在出征前,如筠特地抽了個時間找胤祐進行了一番關於這次選秀的談話,可她卻完全沒想到這個常年不在她身邊的兒子居然很早的就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額娘,選福晉兒子本不應該說些什麼,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要額娘幫我找一個不嫌棄我是個即殘疾又不受寵的女子?」

  看著如筠好像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胤祐笑了笑,開口說道:「我早就想開了,可難道額娘希望一個根本就看不上你兒子的女人和兒子生活一輩子嗎?生來殘缺本不是我所願,可現在我能接受了,因為我看到了這殘缺背後的不同,但是那個和我相守一生的人能嗎?」一個能接受他殘缺的人定然是個值得他愛護一生的人。

  不過最後他還是和如筠說了要重點關注那個伊桑阿家的女孩,可能是因為那一夜的緣分吧,她偷了他種的菜。

  最後如筠和胤禛一番商量之下,就決定用流言來測試那些看上去都完美無缺的秀女,一來省事不少,而且能更好的觀察到那些秀女到底秉性如何,而二來則是她能順便從中給胤禛還有胤俄找幾個可靠的伺候人。

  其實這會她真正能管上的也就是胤祐和胤禛了,長春宮的皇貴妃自大這次選秀一開始都忙著當慈母,不停地在各宮妃子面前說哪家的姑娘俊,哪家姑娘做的活計好,一開始眾人也覺得沒什麼。可是突然不知是誰提起的,說著皇貴妃好像誰都想到了,就是不給八皇子多找幾個貼心人。

  一向心急口快的宜妃立馬接上去說道:「這別人的兒子和自家侄女,你說這是要向著哪個啊?」

  至於十皇子胤俄,雖然貴妃在臨終前要如筠多多照顧這個孩子,可是實際上如筠也插不上什麼手的,管得多了,宮裡的流言蜚語就起了,說是她成妃心思大了,連十皇子都不放過。為了避嫌,如筠一般都是讓胤禛他們多多關心一下胤俄,畢竟他們是兄弟。可不知為什麼,宮裡想對十皇子表現慈母心思的可不止一個人,就光皇貴妃那裡就沒少費心思,連著安插了兩個側福晉,不過這決定能不能在康熙那裡通過還是另說。



第七十七章 完結

  而在京城的景仁宮此刻卻是兵荒馬亂的,成妃娘娘不知為何過了午後突然開始陣痛,要知道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全宮上下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這裡,甚至連正在忙著和太子爺探討公務的四阿哥都親自來坐鎮了。那同樣大腹便便的四皇子福晉更是早就早外面守候著,不停地指揮著來來往往的奴才們。

  「難產,我不管什麼難產不難產的,告訴你們所有的人,要是額娘和未來的小格格出了一點子事,你們所有人的腦袋都不用想要了。」聽著房裡傳來的淒慘叫聲,胤禛的連越來越冷,而說的話也一次比一次狠。

  要知道李氏生孩子他根本就沒有在門外等著,而現在額娘要生孩子了,才是他這個新手爸爸第一次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恐怖,要是以後他的女人每一次都是這樣,那他這四皇子怕真是要被這些女人生孩子嚇得短命。

  而屋內,一陣猛烈的陣痛剛過去,滿臉分不清是汗還是淚的如筠越發的虛弱了起來,「嬤嬤,當時想想覺得保住這個孩子好簡單,可是現在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真的撐不下去了,原本還在和她較著勁,現在怕是不成了。」如筠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弱。

  「娘娘,憋著氣,孩子馬上就出來了,來,一二三,用力,用力。」那產婆看著如筠支撐不下去的樣子,心裡不禁焦急,趕忙往下推著肚子裡的孩子,希望能借著強烈的陣痛來最後一搏。

  如筠使勁的咬著嘴裡的布,想用力,可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像那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力氣很快便又消失在身體裡,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她累了,不想動了,好像休息。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傳進了如筠的耳朵,「主子,難道你忘記那些噩夢了嗎,那些天天困擾你的噩夢,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還有十四皇子,要是主子真就這麼放棄了,那小主子們以後可就任人欺淩,被栽贓,被陷害,被皇上厭棄,被圈禁,甚至被打入大牢,主子這可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那一幕幕夢裡的場景隨著這個說話人的聲音一點點在黑暗中浮現了出來,她太明白什麼是人走茶涼了,也十分清楚什麼是帝王情義,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和帝王談情,要是死了,那就只能消失在一個又一個的美女還有一的宮廷鬥爭中了。

  你不是說不會和赫舍里皇后一樣嗎,可現在的你比那時的她還不如,叫你兒子拿什麼同太子去爭去奪!

  緊緊咬著厚厚的娟帕,如筠幾乎都要閉上了的眼睛,突然一下子睜大了,不知從那裡來的力氣,突然一用力,人都半拱了起來。兩個產婆見狀,也加快了速度,一個雙手猛地往下推著肚裡的孩子,而另一個則趕忙在產道旁看準時機,很快就將孩子借著手力給弄了出來。

  「哇哇!」,一個不是很洪亮甚至稍微顯得有些虛弱的哭聲在景仁宮中響起,所有的人都歡呼了起來,甚至還有幾個在一旁伺候的奴才因為不用掉腦袋了,而「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而剩下的人也趕忙分工,一個產婆趕緊將孩子清洗好之後,放在繈褓裡,喜豆興奮的抱著孩子去外面的四皇子和福晉給報喜。

  「恭喜四皇子,四福晉,主子生了一個小格格,母子平安。」她一邊說著,一邊想把孩子給站在一旁的四皇子和福晉看看,可卻沒料到,四皇子當場就伸出手要抱孩子。

  「這孩子怎麼看上去好像有點虛弱,有沒有找太醫看過?」淑慎站在一旁,不住的將脖子伸到繈褓裡,看著那個剛出生的小姑子。可她卻發覺這個孩子沒李氏那個女兒個頭大,而且聲音也不是很響,不過細看之下樣貌到是和額娘很像。

  「這,太醫說小格格怕是有不足之症,還不至於難養活,就是費力些,多伺候著,隨著她慢慢長大,在加以調養,只是身子虛些,不會有什麼問題。」喜豆很努力的想著怎麼才能把話說的好聽一些。

  「那就讓太醫給我天天候著,隨傳隨到,要是小格格出了一點差錯,就讓他們給我小心著。」小心的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臂,胤禛看著哭累了的小娃娃,想起那時候十四弟出生太醫雖然也說虛弱點,可現在不還是壯的跟頭牛一樣嗎。

  看著爺小心抱著小姑子的淑慎突然笑了,要知道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局促的爺,自打李氏那孩子生了之後,她也曾將那個孩子抱回來養了幾天,雖說有些其他用意在裡邊,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發現爺對孩子不冷不熱,每次也只是隨意看上一眼就過去了。打那之後,她就覺得爺是個不喜歡孩子的,至少是個不喜歡和孩子親近的,但今天看來好像是她多慮了。

  「快,讓人快馬加鞭把這個消息告訴皇阿瑪和幾位兄弟。」心情大好的淑慎抓著剛要走過去的奴才,就讓他趕緊找人去報喜。

  此刻在寧夏那邊進過快一天的廝殺,葛爾丹最後的殘餘勢力也土崩瓦解,只剩下幾支小隊伍正在到處逃竄。夜間,原本伏案而坐,觀察地圖的康熙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在睡夢中他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好像赫舍里的,又好像如筠的,他也分辨不清楚,可是他卻聽到了那個女人哭的淒慘,還一直都在叫著「皇上」。

  全身一抖,雙手抓了個空,康熙醒了,發覺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三德子,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回主子的話,申時剛過去,現在是酉時。」三德子一邊恭敬地回答著,一邊趕忙指揮著身邊的奴才們給康熙端上晚飯。

  「太醫說,成妃是什麼時候生來著?」閉上雙眼,緊皺著眉頭的康熙突然腦中一片混亂,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一般。

  三公公一聽,趕忙扳起手指一算:「回主子的話,奴才估摸著還有十來天。」

  此刻的康熙心裡卻開始了天人交戰,同一個身體但兩個不同角色的康熙開始交戰了起來。

  你是皇帝,滅葛爾丹,揚大清國威,是你的責任,現在是最緊要的時候,你不能回去。身著龍袍的康熙毫不留情的說著。

  如筠還在等你回去,要是她見不到你,不,是你故意讓她在最後的時候都見不到幾個兒子的,她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情了,那你這個當阿瑪的就要被胤祐他們記恨一輩子了,更重要的是,你真的能放的下嗎?而那個柔情的康熙卻在一旁勸慰著迷茫中的他。

  不,你不能回去,你回去了要天下人如何看待你,你就是個為紅顏而誤國的庸君。她答應過你會好好的,那一定會安然無恙,要不然怎麼當站在你身邊的女人。看到他有些動搖了,那個身為皇帝的康熙氣憤的拉著他大聲咒罵了起來,像是要罵醒他這個榆木腦袋一般。

  康熙的手緊緊抓著紅木桌子的扶手,越來越緊,而眼睛也變得呆呆愣愣,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啪」的一下紅木扶手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康熙掰了下來,「三德子,備馬,速速回京。」

  「可是主子,這裡……」,身為康熙肚子裡蛔蟲的他自然知道康熙在想些什麼,可是這個時候回去,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成主子要背負多大的駡名。

  「你就傳令下去告訴他們朕舊疾復發,臥床不起,軍中一切事宜均由大阿哥和幾位隨軍大臣共同商定,剩下的事情你自然知道該怎麼辦,要是朕不在軍中的消息洩露出去,那朕唯你是問。」

  怕是連康熙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的他遠比那個早上在戰場殺敵的皇帝更可怕。嚇得連跟隨在康熙身邊多年的三德子都只能心中暗暗叫慘,但卻還是毫不遲疑的答應了。

  一邊說著,康熙便一口氣寫了十道聖旨,將未來會發生的所有情況都做了預測,「你到時候見機行事,還有倘若誰要硬闖帷帳,你就傳朕口諭,以打擾朕休息為名,關禁閉直至返回京中。其他人他根本不擔心,唯一會不顧一切硬闖的只有十四。

  「那,那公主怎麼辦?」那榮憲公主要怎麼辦,要知道這可是件大事啊,而且皇上不在,誰能做主?

  「先留著吧。」原本解決這個女兒的問題也是他行程表上的大事,可現在……康熙搖了搖頭,還是讓她活著吧,畢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狠不下心,而且也不想在這緊要關頭多添一份罪孽。

  就這樣康熙連夜上了返京之路,由於不能讓軍中任何人知道,他更是只帶了幾位常年跟在他身邊的暗衛上路。

  原本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走完的路程,在康熙的日夜兼程之下終於趕到了京城,為了不驚動紫禁城中的人,他甚至悄悄走了紫禁城裡棄置多年的密道。

  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景仁宮裡就如同他離開時一般,靜的有些不可思議,康熙終於放下了那顆提著吊著的心,想到:總算是讓他趕上了,一切都還好好的,那就好,那就好。此刻的他幾乎是雙腿都軟了,就那麼直直的坐在地上,長長吐了口氣。

  感謝上蒼,真的。

  在路上的十多天他設想了所有的情形,一開始總是自我安慰著一定會母子平安的,那是他看上的女人,他的孩子,沒那麼不堪一擊,可是慢慢地,赫舍里難產而亡的畫面在他眼前不斷浮現,嚇得他根本不敢在路上多停留片刻,深怕一個來不及,那就是一輩子的後悔。再後來,他什麼也不想了,不想前方,不想未來,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如筠能平平安安的,其他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認了。

  突然屋裡傳來孩子洪亮的哭聲,康熙頓時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絲毫不顧形象的就衝進了如筠的房間。

  門開了,撲鼻而來的卻是滿屋子濃濃的藥香味,還有那有因長時間不通風而聚集的滿屋子水汽,熏的康熙那早已沒知覺的臉上突然一陣濕意,待他再次看清屋內的情形時,卻看到還是那個她,讓他一直心心念念甚至不顧一切跑回來的她,臉上滿是紅暈,而懷中正抱著一個孩子。

  還沒待如筠從詫異中回復回來,康熙就像個小男孩一般,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似的,「這,這是朕的孩子?」

  原本還指望能聽到幾句甜言蜜語的如筠頓時傻了,心下有些不高興的說道:「當然不是你的。」

  康熙像是沒聽到如筠的話一般,親手接過孩子,「這是朕的小格格吧,就說嘛,怎麼看怎麼像朕。」不過怎麼看著有些虎頭虎腦的?

  突然手上感覺濕嗒嗒的,不會是尿了吧,從沒遇到這種情況的康熙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直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過,其實要是可以的話,他可能會直接把孩子扔出去。

  「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胤祐呢,墨兒呢,怎麼沒看到他們啊?」這出去才幾天啊,就回來了,而且外面怎麼都沒消息?如筠小心的接過孩子,一層層解開繈褓,順手就拿起了放在床一旁的尿布。

  「這,這,他,他怎麼是個帶把兒的,朕的小格格呢?」要知道又是個臭小子,他那時候也不會力保留下這個孩子了,也不會擔驚受怕的過了那麼久。

  這是一陣嗚嗚的哭聲從床裡面傳了出來,抬眼望去只見一個比如筠手上瘦弱不少的孩子正在委屈的哭泣著,似是在抱怨些什麼。

  「這,這是怎麼回事?」長時間沒有休息,再加上回來受了如此驚嚇的康熙頓時暈了過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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