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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桃李默言 -【清穿之砲灰女配】《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3:45 PM     標題: 桃李默言 -【清穿之砲灰女配】《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3-7-3 04:45 PM 編輯

【書名】:清穿之砲灰女配

【作者】:桃李默言

【內容簡介】:

  女配守則一,用我的尖酸刻薄,襯托女主的善良寬厚。

  女配守則二,用我的囂張跋扈,襯托女主的低調隱忍。

  女配守則三,用我的任性妄為,襯托女主的善解人意。

  女配守則四,用我的不知進退,襯托女主的通情達理。

  女配守則五,用我的自私自利,襯托女主的仁慈輕利。

  女配守則六,用我的死纏爛打,襯托女主的情愛淡然。

  女配守則七,用我的為親謀利,襯托女主的大義凜然。

  女配守則八,當男主同女主纏綿時,我一定要適時的騷擾。

  女配守則九,當女主懷孕生子時,我一定要要嫉妒陷害。

  女配守則十,當被炮灰時,我一定得各種悲催讓女主男主虐。

  喂喂喂,炮灰女配,你怎麼還在台上站著?

  當你穿越成注定被炮灰的女配,男主身邊又有注定是女主的清穿女時,孟馨就想著兩個字,活著。

  死不悔改堅決奮鬥在炮灰女配路上的孟馨,用炮灰的一生承託過很多女主,下場自然是活得幸福,死得其所。

  孟馨語錄,「我是唯物主義者,死了便死了,生前風光比死後榮光重要!」

  胤禛語錄,「夢馨,朕能掐死你嗎?」

  孟馨回道,「對不起,四爺,我只是炮灰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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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4:15 PM

第一章 炮灰

  孟馨睜開眼睛後,見到一赤裸的男子,在她身上啃咬,聳動著。他腦後的辮子,周圍的古色古香的家具擺設,在網絡上混過的人都知道,如果眼前不是夢的話,她穿越了。彷彿被撕裂開的身體傳來陣陣的疼痛,孟馨喃嚀了一句:「你能不能輕點,沒見過女人?」

  男子明顯一怔,眯起丹鳳眸子,孟馨打算驗證眼前是不是噩夢,伸手捏了下男子的臉頰,手感不錯,他繃得更緊了,隨後掀起狂風暴雨,將她擰碎,孟馨疼得皺眉,是一場糟糕的歡好,他急於發洩,而她只感覺疼痛。

  男子爆發後,沉聲道:「滾出去。」

  孟馨確定不是做夢,強撐著身體不適下拔步床,腳軟手軟跌到地上,好在地上鋪著羊毛毯子,她摔得不重。

  她一向感覺非常靈敏,她知道不按照男子的吩咐,她會死,雖然他們才做過最親密的事兒,但他會殺了她,不對,是殺了她都彷彿髒了他的手,孟馨怕死,她的性命是她父母用自己的性命換來的,在天災面前,孟馨只記得父母用身體擋住了倒塌的建築,保住了她的性命,她記得父親說,活著,記得母親說,幸福的活著。

  她的命不僅是她的,也是父母的,孟馨是最怕死的人,即便活得卑微,她亦不想死。

  屋子裡的動靜,守在門外的人聽得清楚,吱嘎一聲門開了,坐在地上的孟馨見到屏風後轉過一人,她很美,瓜子臉,淚盈盈的眸子,挺直的鼻樑,殷紅的朱唇,她眼角掃過狼狽的孟馨,似憐憫,似憤怒,亦似看地上的塵埃。

  孟馨蜷縮起身子,她亦有廉恥之心,看她的樣子,是這男子的妻子,孟馨儘量降低存在感,她到此時還迷糊著,歡度她三十歲生日後,怎麼就穿越了?她初步判斷是清朝,可眼前的一男一女是誰?她明顯像是個不知廉恥爬床的丫頭。

  「四爺。」

  嗡,孟馨被一聲四爺震傻了,四爺是不是代表著愛新覺羅胤禛?床榻上鋪陳著的被縟上染著她處子血,她是第一次……別人清穿是秀女貴女,最不濟的也能成了四爺的小妾,她是誰?面前的女子又是誰?

  炕上的四爺嫌惡般皺眉,「她本來是你的丫頭,交給你處理,是留是殺,隨你。」

  孟馨垂下頭,果然她是背著主子爬床的丫頭,同她歡好過的四爺翻臉無情,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胤禛,小說經典橋段中爬床丫頭都是炮灰女配,各種被虐,死了是好結局,有的被賣出府,雖然沒明說她去了何處,讀者都明白在最低等的妓院能找到她。

  好倒霉,老天爺是在玩她吧,穿越不可怕,穿越成炮灰也不可怕總有改變的機會,可她偏穿越在事成定局的時候,她答應過父母活著。

  孟馨十歲上父母死於天災,她在親戚家輪流住著,寄人籬下受盡了白眼,好不容易熬到上大學,可三流的院校讀出來等同於失業,在拼爹的時代,孟馨嘗盡了人情冷暖,誰說現代人不會裝孫子,為了能升職加薪,為了能供得起房貸,裝孫子是必須的。

  在沒實力時,自尊心是最沒用的,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孟馨不想死,亦不想被面前的女人賣去妓院。

  臉煞白的孟馨,先是含情帶著乞求的看了四爺,得到的是他冷然目光,孟馨就是他排解性慾的工具而已,他高高在上,會對工具憐憫嗎?孟馨不敢指望他。

  孟馨跪直了身子,流出的白灼乾涸在腿上,強壓住噁心,活著,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她只想活著,充滿悔恨的嗚咽著:「主子,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孟馨砰砰的磕頭,將她放得極為的低微,她不知道是她主動勾引的四爺,還是四爺拽她上炕的,這些都不重要,保住性命要緊,孟馨乞求面前的女人,心裡懇求老天爺,保佑她是心腸柔軟的聖母,祈禱她是聖母。

  「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背著我……背著我……」

  「奴婢錯了,奴婢知錯。」孟馨跪爬兩步,抱住女子的雙腿,「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有一副慈悲心腸,求您饒了奴婢這次吧,奴婢再不敢伺候四爺,他是看著您的面上,才幸的奴婢。」

  她亦不敢說,四爺眼裡心裡都是面前的女人,從她的打扮上分析,她不一定是四爺的正妻,方才還在她身上馳騁,得了她處女之身的四爺,翻臉不認人,對她是蔑視的,不管他是不是胤禛,他都是極為無情的人。

  「你出去,明天再說。」

  女子淚眼迷濛的看向四爺,她彷彿比孟馨還受到侮辱,「把被子換了。」

  「嗻。」跟在她身後的圓臉嬤嬤福身去取被褥,四爺嘴唇嗡動,「準備熱水。」

  「嗻。」

  四爺披乳白色絲綢褻衣起身,孟馨跪得腳發麻,她不敢動彈,四爺眼角的餘光都沒看她,路過女子時,聽見女子的一聲低吟:「四爺。」

  四爺停住腳步,沙啞的道:「你身上不乾淨伺候不得爺,她說是奉你的命令侍寢,爺受用了她。」

  「誰說我不乾淨?誰說我伺候不得您?」女子淚珠彷彿斷線的珠子滾落,「您……您怎能相信一賤婢的話?」

  「乾淨了?」

  「嗯。」

  四爺福身打橫抱起女子,「既然乾淨了,伺候爺沐浴。」

  「爺。」女子嬌羞得低垂粉面,四爺嘴角勾起,抱著她離去,孟馨抬頭時,隱約見到女子輕吻四爺的嘴唇,她羞的脖頸都是淡粉的,孟馨長出了一口氣,不管四爺是不是還能硬得起來,她的命算是保住了吧。

  只要四爺幸了女子,這樁丫頭爬床的事兒,應該會揭過的,明天……明天一定裝得更孫子。孟馨勉強起身,腿痠軟隨時都會倒下,進來的捧著被褥的丫頭似看不見孟馨,換被縟的動靜好大。

  孟馨見到被子上的落紅,被縟被扔到了一旁,被人婢女踩在了腳底下,孟馨顫顫巍巍的邁步,苟羅著身子,就如同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到糧食的老鼠,人人喊打,人人看不起。

  如果不是孟馨穿得時機不對,她自己都看不起爬床勾引四爺的丫頭,原來的靈魂倒是消散了,留下一堆的爛攤子她來收拾。

  「不知羞恥的東西,主子對她那麼好,敢背著主子伺候四爺?」

  「就是啊,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也不撒泡尿照照。」

  孟馨走出房門,她不是不想反擊,但看她們的聲色,一是羨慕她被四爺幸了,二是為主子出氣,她們比她得那名女子的心,今日反擊了,她們在女子面前說兩句,她還擺脫不了被炮灰的命運。

  沒人理會她,她奇蹟的找到了住處,是一間廂房,裡面擺放著四張床榻,屋裡無人,亦沒人給她準備熱水,孟馨歇了一會,有了些力氣,拿起旁邊放置的水壺,水冰涼入骨,孟馨實在沒力氣在去燒水,涼水總比身上留著四爺的氣味好,將水倒進銅盆裡,孟馨清洗身軀,水髒了,她身上乾淨了。

  孟馨闔眼倒在了床榻上,扯過被子蓋住因用涼水擦拭而發抖的身子,平靜下來後,腦子原有的記憶湧現,她也叫芙蓉,是烏雅格格身邊的丫頭,貪圖榮華富貴勾引四爺,該死的,四爺果然是愛新覺羅胤禛。

  她穿越到了清穿女們最愛的九龍奪嫡時代,往好處想,最佳男主胤禛在她眼前,她還同胤禛滾了一把床單。孟馨可以活得卑微,但絕不會認為同四爺滾床單是嫖了胤禛。

  不是實在太累,不是只能用涼水,孟馨都想再清洗一遍,她苦笑著,算了,她也沒那麼矯情,歷史上胤禛死得很蹊蹺,有人說是腦溢血,有人說是累死的,也有人說死於丹藥,或者黑胤禛的人說他死於縱慾,最離譜的當屬呂四娘殺了胤禛,說法眾說紛紜,但孟馨確定胤禛不會死於花柳病。

  穿成爬床的丫頭,孟馨沒想過再同四爺發生點什麼,一次糟糕的交歡……回憶過程,只有胤禛的橫衝直撞,留給孟馨的是痛苦,將八成新的被子裹緊,孟馨只想著在主子面前守下保住性命,被趕去莊子上,再也不見四爺最好,睡吧,倦怠的孟馨自我安慰,她明天還得在那位疑似穿越女的面前保住性命。

  拜清穿小說氾濫的福氣,混過幾個大網站看清穿女前撲後擁嫖四爺的孟馨很清楚的記得胤禛的妻妾,他應該沒有姓烏雅的格格,看她單獨住在獨門院落裡,身邊一堆人伺候著,孟馨猜測她應該算是得寵的。或者她的家族背景不錯,種種跡象都證明了烏雅格格極有可能是清穿女,老鄉見老鄉不是兩眼淚汪汪,而是背後捅兩刀。

  在夢中,孟馨彷彿是看了一齣人間悲喜劇,這具身體叫芙蓉,實際上她不是漢人,也不是包衣,而是最正統的滿人。姓西林覺羅氏,她原先的名字就叫夢馨,此夢非彼孟。

  她的父親,應該說阿瑪不爭氣,混了半輩子還是個末流小吏,七品芝麻官在京城跟一粒塵土差不多,四品官員的女兒才可選秀,因此夢馨不是秀女。

  官職小也就罷了,旗人每個月都有固定的米糧領,祖上也有一些積蓄,只要用點心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可那位爺不爭氣到極點,不僅好色,還好賭,夢馨的額娘也是個強悍的,忍受不了他的不務正業,直接捲了不多的銀子跑路了。

  發生了這等醜事,那位爺對外宣稱她死了,還煞有介事的辦了葬禮,酒醉後被狐朋狗友一攛掇,他將唯一的容身之地房產也壓上了賭桌,自然是輸掉了。上官也受不了他了,直接下了一道命令——聚賭革職,全家不僅沒地方住,連飯都吃不上。即便是旗人也有餓死的,不爭氣的。

  小姑娘夢馨為了救發燒的哥哥,自賣自身時被偶然出府的烏雅氏救了,她悲慘的經歷完美襯託了烏雅氏的善良,被烏雅氏收為貼身婢女。夢馨今年十五了,也不知道烏雅氏怎麼想的沒給她許配人家,聽說烏雅氏有打算再留夢馨兩年,青春年少正值女子一生中最美好時候的夢馨,貪戀富貴的夢馨果斷爬上了胤禛的床,因胤禛的粗暴,夢馨死了,她穿來了。

  她也許羨慕四爺府的富貴,也許是想要多多的銀子,她主動勾引了胤禛是不容置疑的,妻妾成群的胤禛不過是把她當做消遣發洩的工具罷了,孟馨也看到她將月錢存下,捎給她那位至今醉生夢死靠女兒養著的阿瑪,而在夢馨記憶裡,憨厚很有責任心的兄長用夢馨的賣身銀子治好了病後,就不見蹤影了,也只有她會傻傻的相信,哥哥會回來給她富貴日子過。

  清晨做了一夜噩夢的孟馨清醒,擦拭臉頰上的淚痕,小姑娘夢馨徹底的消散了,孟馨輕聲說:「我想活下去,佔據了你身體,你留下的亂攤子,我接手了。」



第二章 保命

  看了一夜的人間喜劇,夢馨沒歇息好,身上淤青的痕跡有幾分觸目驚心。但她得起身,得去苦求烏雅格格原諒她,如何也得保住性命再說。

  屋子裡的四張床榻只有她床榻上的被縟有動過的痕跡,看來同屋的婢女昨日都沒回來,是不想靠近掃把星的自己?還是昨夜當值?

  夢馨願意想成她們昨夜當值去了,如此意味著昨夜四爺同烏雅格格又滾了床單,如此她逃脫的可能性會大上很多。

  用冷水淨面,夢馨翻出手鏡,原本想要化得更可憐悽慘一些,鏡子裡的夢馨眼睛浮腫,紅血絲不滿眸子,臉若白紙,又披散著頭髮,夜晚出門的話沒準會被道士當成女鬼降妖除魔了。

  夢馨噗嗤一笑,多年養成的習慣再困難的境況,她總能想到調節心情的事兒,夢馨長得挺不錯,清秀乾淨的小佳人,要不然四爺也不會幸了她,丫頭除了長相吸引人之外,能認識幾個字就很不錯了,當然胤禛也沒打算在丫頭身上找出獨特的氣質,一晌貪歡,一夜縱情,留給她的不是少女變少婦的羞澀甜美,而是時刻要人命的困境。

  在臉上又塗上一層厚厚脂粉,襯得夢馨眼睛紅的能滴血,粉白的嘴唇,越發像是女鬼,夢馨倒不是故意扮醜博取同情,而是想表明她因為對烏雅格格的背叛愧疚沒睡好,苦熬了一夜,認錯誠懇,保證不再犯,烏雅格格也許會放過她,讓她在四爺府裡自生自滅。

  夢馨穿上半舊不新的衣服,烏雅格格……夢馨隱約的記起她好像是德妃的侄女……

  「真是一盆盆的狗血,四爺府裡真是妖魔鬼怪齊聚。」

  不僅有烏雅格格,還有個佟佳側福晉,她們兩個很有問題,就沒相認?還是相遇相殺?夢馨一瞬有了決定,熬過這道難關她就可以在四爺府裡看戲了。

  「今年是多少年來著?」

  夢馨雖然是穿成爬床丫頭的最低級炮灰女,但清穿歷史知識很豐富,胤禛那點事已經被寫爛了,什麼時候有病,什麼時候低落,什麼時候奮起,什麼時候隱忍,什麼時候需要安慰,什麼時候需要支持等等夢馨記得清楚。

  只可惜她連女配都不算,模式沒來得及開啟。清穿女的種田模式,爭寵模式,修真模式,淡然模式,沒心沒肺模式,天真模式,嫵媚模式,知心姐姐模式,無情當胤禛是老闆模式,吸取龍氣模式,和四爺生子模式……別管開了多大的金手指清穿女都會聚集在胤禛身邊,應了那句話,四爺!你好忙。

  還有一句話是鐵杵磨成針,夢馨腰間有陣陣的疼痛,除了胤禛只想著在她身上發洩之外,足以證明胤禛還成。

  再多的模式同夢馨都沒關係,她只想著活下去,永遠不見胤禛最好,他讓夢馨害怕恐懼,清穿小說裡的四爺不是眼前看到的胤禛。

  夢馨從殘存不多的記憶裡想起,今年是康熙四十二年,明年選秀的時候,如果沒意外的話,鈕姑錄氏和耿氏應該進府了。最危險的人是——四福晉烏拉那拉氏。

  夢馨蜷首含胸走到烏雅格格的門前,門口有丫頭當值,她們眼裡輕蔑嘲諷那般的強烈,夢馨越發顯得猥瑣怯弱,合了她們心意又如何?夢馨什麼委屈沒受過。

  「兩位姐姐……」

  「哎呦,我們可不敢把你當妹妹,指不定哪一日主子爺想起你,你就飛上枝頭做主子了。」

  「就是說啊,倒是奴婢還得請您多關照呢。」

  兩人的譏笑並未刺痛夢馨,「別這麼說,我對不住主子,在主子面前我哪裡飛得起來?」

  「哼,你還知曉對不住主子?伺候主子爺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主子對你的好來?自賣自身的下賤秧子,不是主子可憐你,早就被賣到窯子裡去了。」

  夢馨頭低得更深,兩隻烏鴉叫得不好聽,嘎嘎的聲音如果是黃鶯聽著舒服一點,數落夢馨的婢女得意極了,恨不得將難聽的話都說了,打著給主子出氣的藉口,她們口舌上痛快了,伺候了主子爺還不是被她們罵?

  夢馨聯想到一個問題,烏雅格格身邊的丫頭檔次是不是太低了?出了個趁機爬床的丫頭不說,這兩隻烏鴉跟潑婦沒區別,出現爬床的丫頭,有丫頭不知羞恥的原因,烏雅格格的掌控力度是不是也值得考量?

  按照職場來說,怎麼能讓馬仔越過自己同大老闆說上話?夢馨不是為烏雅格格擔心,只是想到她賣身契在這麼個人手中攥著,撐過今日,明日烏雅格格失勢,她也成了砧板上到肉了。

  林妹妹都會說不是東風壓到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四爺府後宅是龍潭虎穴,烏雅格格這樣的人沒有金手指渾身能平安混到老?

  胤禛……他會護著她多久?從四爺子嗣的夭折狀況推測胤禛就沒弄明白過後院的女人,或者說他不在意。

  耳邊的聲音消失了,夢馨聽見細微的腳步聲,門簾後傳來柔美的聲音:「爺,婢妾等您。」

  簾子一角挑開,夢馨沒敢抬頭,她就是地上的一顆塵土,想要避開是非,必須得像所有人一樣,好奇心或者表現得不同,那不是低調,是告訴胤禛快來看我,快來發現我!

  尼瑪,夢馨只要想到昨晚對胤禛沒任何好感,四黨是四黨,胤禛的粗暴徹底讓四黨的夢馨失望了,但凡他溫柔一點,原主也不會魂飛魄散,她不用穿過來。

  眼見著面前袍袖翻飛,夢馨隨著大眾福身,發覺四爺的鞋底真是乾淨,沒有一粒塵土。

  胤禛自然不會發現一眾請安的婢女有什麼不同,烏雅格格隨著他出門,水盈盈的目光掃過夢馨,福身道:「恭送爺。」

  在屋外同屋內胤禛截然兩個面孔,烏雅格格知曉他不會准許自己靠近,該給賤婢看得想必她看到了,四爺就沒記住春風一度的她。

  終於送走了不上早朝的胤禛,夢馨是最後一個起身的,雖然腰很疼,烏雅格格面前她得要多謙卑有多謙卑才成。

  烏雅格格道:「你進來。」

  夢馨低頭沉默,烏雅氏回頭皺眉:「我同你說話,芙蓉。」

  「啊……主子……」

  夢馨不用掐大腿,眼淚簌簌的滾落,眼睛像紅杏一樣,感動的嗚咽:「您還要奴婢伺候?主子,奴婢……奴婢……」

  烏雅氏道:「我有話同你說。」

  「是,主子。」

  夢馨向前走了兩步,又怯懦的停下,一股小家子氣息十足,夢馨身上的寒酸,懦弱,無用,猥瑣,種種加起來顯得近在咫尺得烏雅氏如同白蓮花般高貴純潔。

  烏雅氏轉身進了門,夢馨低垂著眼瞼,加油,策略第一步實現了,千萬不可大意,烏雅氏身邊一準有人偷看她。夢馨怯生生的走進門,已經坐下的烏雅氏見到夢馨向前撲,踉蹌了幾步才站穩,烏雅氏唇邊露出嘲諷,一個小丑而已。

  夢馨縮手縮腳的站住烏雅氏跟前,「主子。」

  「我有問你話?」

  夢馨搖頭,烏雅氏手腕上的鐲子碧玉透亮,應該很值銀子吧,烏雅氏身邊嬤嬤上前戳著夢馨的腦袋,罵道:「不是主子那有你今日?你背主爬床眼裡哪裡有主子?現在裝得再像主子也饒不過你。」

  「主子。」

  夢馨腳一軟跪伏在地上,「奴婢知錯了,奴婢是被府裡的富貴迷花了眼兒,奴婢不知主子的好意,以為您再留奴婢兩年就是為了……奴婢轉過年就十六了,奴婢……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兒,您打罵奴婢都成,如果為奴婢氣壞了身子,奴婢死一次也罪責難恕。」

  烏雅氏道:「我留你兩年是為你好,你……無知無恥的……竟然以為我想害你?」

  「主子,您消消氣。」嬤嬤打扮的人拍著烏雅氏的後背,輕蔑的掃了一眼夢馨,「您看著生氣發賣得了。」

  夢馨身體驚恐的顫抖,「主子。」

  烏雅氏推開了嬤嬤,慈悲的目光落在夢馨身上,「罷了,也怪我沒同你說明白,我是沒法子,女子成親太早傷身體。可即便如此你在我屋裡侍寢四爺,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是四爺……是四爺……」

  「不是你勾引得,四爺看得上你?」

  嬤嬤有說出了白蓮花般烏雅氏的心聲,夢馨耷拉腦袋,「是奴婢打著主子的名頭,四爺是相信主子,看重主子才會……主子,奴婢再不敢妄想了。」

  嬤嬤盯了夢馨好一會,壓低聲音道:「事已至此,主子讓一步的好,福晉想將婉丫頭派過來伺候您,如此不妨留下她,芙蓉賣身契在您手中,您還怕她翻出天去?用個障眼法省得旁人議論……」

  「不,我身邊斷不能留著她。」

  烏雅氏淚眼迷濛,「我已經一退再退,不是為了烏雅家,不是四爺對我……我怎麼進府做格格?平時我只當做他忙,如果芙蓉還在我眼前,我……我的堅持一分都剩不下了。」

  烏雅格格擦去淚珠,柔弱的模樣讓人心疼,「我把賣身契給你,再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走吧,我這裡容不下你。」

  「主子……」

  夢馨掉眼淚,心裡樂開了花,感謝聖母,感謝她的堅持,太棒了,她自由了!這是最好的結果,好得不能再好。

  夢馨手握賣身契,含淚給烏雅氏磕頭,這回多了幾分誠心,「主子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一百銀票夢馨也收下了,有這一百兩銀子她在古代多了安身立命的東西,嬤嬤冷哼:「便宜你了。」

  「奶娘!我不想再見到她,看到她……我噁心。」純潔的白蓮花彷彿受了比夢馨更可怕的侮辱。

  夢馨想要起身,嬤嬤道:「慢著,還有一樣東西你沒喝呢,怎麼就走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4:33 PM

第三章 無奈

  烏雅格格痛苦的咬著嘴唇,不讚同的搖頭:「奶娘。」

  「此時可不是心軟的時候,奴婢也是為她著想,芙蓉畢竟伺候了四爺,放出去萬一有個好歹,混淆皇家血脈的罪名誰都擔不起。」

  承裝著湯藥的湯碗就放在桌上,夢馨低眉順目,手裡握著燙手的賣身契,喝還是不喝?

  烏雅氏彷彿被打擊了一樣,慈悲的看著夢馨,「不會這麼巧合的,四爺寵了她一次,不會的。」

  奶嬤嬤蔑視的瞥了一眼夢馨,「就怕有人眼皮子淺,又是個水性耐不住寂寞的,被別有用心的人唆使做下錯事,辜負了主子您的一副慈悲心腸,倒時對主子也是個麻煩,如今可不比以前,更得小心,主子也得為四爺想想,不說混淆皇室血脈,從芙蓉的肚子爬出來的……讓四爺怎麼認下來?」

  烏雅氏起身說:「我去歇一會,如果她太掙扎的話……」

  「主子,您慈悲的心腸也得分人啊。」

  烏雅氏愛莫能助的最後看了芙蓉一眼,「如果是真有了,總是一條生命。」

  「再多給她一張銀票,調養好身子。」

  「遵命。」

  奶嬤嬤欣然答應,夢馨聽見烏雅氏的腳步遠去,她在奶嬤嬤的嘲諷下靠近桌子,端起湯藥碗,她並非想同胤禛有孩子,有孩子就有牽扯,以她如今卑微的身份這份牽扯會要了她的性命,是這碗湯藥應該不是無子湯那般簡單,喝下去也許這輩子都別指望再有孩子了。

  夢馨轉念一想,她已非完璧,雖然賣身契拿回來,但做過四爺府丫頭的事實抹不去,哪家正經規矩的人家會娶她?嫁個騾夫或者做妾,不過是另外一種苦,夢馨不僅想活下去,還想活得更好。

  仰頭將湯藥喝了,夢馨把青花瓷的碗放到了桌上,奶嬤嬤眼底有了一分的亮光,夢馨說:「奴婢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再等等。」

  她指了指旁邊的蒲團,「主子大慈大悲的放過你,你是不是也得念一遍金剛經為主子祈福?」

  唸經不過是藉口,她是怕自己把喝進去的湯藥吐出來,念上一個時辰的經書再想做什麼都遲了。

  夢馨喝下湯藥就沒想過再吐出去,屈膝道:「是,但勞煩您等一會,我……」

  「你想出門?芙蓉我可警告你,別在我面前耍花樣,你能隱瞞得了主子,隱瞞不了我,主子是一時心軟才沒看透你的本性,芙蓉你……」

  夢馨將賣身契扔到銅盆裡,水迅速的將賣身契上的字跡和手印花開,夢馨不放心的將賣身契絞碎,看著碎片夢馨卸掉了身上的枷鎖。

  做完這一切之後,夢馨跪在蒲團上,唸誦金剛經,心思轉動,有兩百兩銀子可以做點小生意,在四爺府做過奴才反倒成了後台,應該能蒙上一些人,夢馨會給原主不著調阿瑪些許的銀子,但不會像原主一樣無怨無悔的照顧他。

  外面也許比府裡凶險,夢馨就是想出去,離著胤禛越遠越好,如果她有本事的話,都想閹了他。

  記得奶嬤嬤姓錢,是烏雅氏最信任的奴才,她看著夢馨唸經,眉間多了幾分的疑惑,念了一遍金剛經,夢馨放下經書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主子慈悲,你的衣服首飾都帶走,主子看著噁心。」

  「多謝格格。」

  錢嬤嬤就沒再提烏雅氏答應再給夢馨的銀票,夢馨仿若不記得此事,錢嬤嬤暗道,這賤婢還挺上道。

  夢馨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衣服,能賣點錢是一點,所以值錢不值錢的她都帶走了,雖是如此夢馨也只是整理出一個小包袱,同屋的人離著夢馨遠遠的,好像她身上有瘟疫似的躲閃。

  夢馨懶得同她們交流,這輩子都不見得回再見了,拉攏她們做什麼?節省點銀子給乞丐還能得一聲好,夢馨打定主意再不同四爺有任何的牽連。

  她是丫頭只能從角門進出,夢馨距離角門還有兩步時,距離他平安出府的夢想近在咫尺時,背後急促的腳步聲,「慢,芙蓉,慢。」

  夢馨一咬牙,打算一步跨出角門,但看到在角門前站著小廝,夢馨洩氣了,她衝不出去的,衡量得失之下,如果有過多的動作會更會讓人懷疑,賣身契雖然已經毀了,但四爺是皇子,她是螻蟻,四爺府裡的大小主子看她不順眼碾碎了她還是很輕鬆的。

  在沒完全把握之前,夢馨壓下心中的衝動,忍住,夢馨,你行的。

  回身看到追過來的圓臉婦人,頭上的金簪看著不俗,身上的衣裙也很整齊,按照書本裡形容通身的氣派不像是奴才倒像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夫人。

  「您叫我?」

  夢馨怯弱的低聲問道,婦人上下打量了夢馨,著實看不出她這樣的如何能被四爺幸了,「你昨夜伺候了四爺?」

  「奴婢……奴婢……」

  夢馨語無倫次,最終耷拉著腦袋,嗯了一聲,圓臉婦人眼裡的笑意不達眼底,「福晉知曉了這事,讓我來領你過去,這可是好事。」

  福晉?四福晉嗎?夢馨恨及了烏雅氏,你個沒用的聖母,到底怎麼管教丫頭的?身邊有別人的密探都不知道,院子裡發生的事情這才多久就讓福晉知曉的?說她是笨蛋都抬舉她!

  事關夢馨自身,她如何不急,不過如果烏雅氏不是聖母情懷的話,她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胤禛肯定不會將昨夜的事情到處說,只能是烏雅格格身邊的人走漏的消息。四福晉想要利用她做什麼?打擊烏雅氏?可烏雅氏這麼個好拿的用得上福晉親自出手?

  圓臉婦人牽起夢馨的手,「可憐見的,你別慌,你伺候主子爺還不是好事?」

  「嘖嘖,是個美人坯子,福晉見了你定會垂憐,走吧。」

  夢馨只能隨著她的腳步重新向後宅移動,她的自由,她的夢想,這一次怕是全部破滅了,她能在烏雅聖母面前活命,但她將要見的是四福晉,那可是熬死了小年糕的宅斗中的戰鬥機啊。



第四章 危機

  夢馨隨著婦人的腳步向四爺府主院落走去,四福晉居住的院落比烏雅格格的住處大不少,伺候的丫頭嬤嬤也多。青石路面兩側每隔相同五六步遠的距離有穿著官綠比甲的婢女垂首站立,門口也站著兩名穿戴得更好一些的丫頭,整座院落裡再多的婢女都像是失去了靈魂奪了聲音的木頭人兒。

  唯一的響聲是掛在迴廊下畫眉鳥拍打翅膀的聲音,夢馨心頭一緊,壓力突然增大,胸口有壓著大石頭,她怕見四福晉,更怕被四福晉擺佈。

  夢馨規矩的站在門外等候,不知別人如何,身為現代人她有一種小三面對正室的感覺。雖然在清朝小三是合法的,雖然她不是甘願做小三,但夢馨會有慚愧,以前混跡網絡之時還覺得大婦各種殘忍迫害小妾是滅絕人性,巴不得穿成側福晉格格的女主將四福晉打下去,同四爺相親相愛。

  清穿的事情發生在夢馨身上,她又成為最低等炮灰時,夢馨想著一件事,她原來想得太天真了,憑什麼四福晉就得給清穿女主讓位?無論現代古代,維護她的婚姻有錯嗎?

  夢馨羞恥的垂頭,夢馨啊,你害死我了。

  門簾動了一下,夢馨聽見一平和的聲音,「主子讓你進去。」

  夢馨抬頭看到一位穿著醬紫色旗袍的面容平凡的女子,她梳著小把子頭,一朵薔薇紮成的宮花待在髮鬢上,夢馨從未到過四福晉住的院落,也不知眼前的這位是四福晉身邊的二等丫頭,雖然是二等,她身上的沉穩勁兒比之尋常人家的小姐不差。

  夢馨屈膝,「多謝姐姐。」

  那人楞了一會,眼裡漾開笑意,避讓開,順便撩起起八星報喜的簾隴,「你進去,主子等著你。」

  夢馨低頭悄步走進屋裡,不敢有抬頭,隱約感到屋裡的人不少,嘲諷,看戲的,輕蔑的,嫉妒的等等目光凝在夢馨身上,夢馨勉強站穩,屈膝福身:「奴婢拜見四福晉,福晉大安。」

  規規矩矩的行禮,夢馨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謙卑有多謙卑,她像是一隻誤入歧途的小白兔,輕顫的身軀表露出她的恐懼,以及敬畏。

  過了好一會,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起吧。」

  是四福晉,雖然面前的人不少,但一定是四福晉,別人不敢在四福晉面前多嘴。

  夢馨站直了身體,一如既往的耷拉著腦袋,手不安的絞著絹帕,一股的寒酸小家子氣十足,夢馨感覺凝在她身上的目光少了,但有一道直直戳入她身上的目光,是誰?四福晉?

  「抬頭。」

  「遵命。」

  夢馨怯生生的抬頭,她慘白的臉色,像是紅杏的眼睛,淡粉的嘴唇……即便四福晉見了都不由得一怔,夢馨在抬頭的一瞬,看到了坐在中間的四福晉,兩側各坐著三四位美人,來不及細看,夢馨只覺得她們珠翠繚繞都是難得的美人,更難得的是氣質各異,四爺果然是好豔福。

  夢馨重新低下頭,四福晉五官不如兩側的美人,可她居中端坐,再美豔的美人都得在她面前畢恭畢敬。

  「烏雅格格,她是你的丫頭?」

  「以前是,我今日發還她賣身契,放她出府了。」

  烏雅氏的語氣裡難言的不是憤怒,而是恥辱,夢馨的腦袋更低了,只聽一輕快爽利笑聲,「烏雅妹妹到底還是年輕,伺候了主子爺怎能放她出府?一旦走漏了消息,福晉還不得個捻算的名兒?何況伺候了主子爺,將來她一旦嫁人主子爺臉上那有光彩?」

  這是夢馨最害怕的地方,烏雅格格想得不多,但四爺別的女人不見得想不到,夢馨知曉是她們藉著自己做筏子給烏雅氏難堪,她就是無足輕重的連棋子都算不上的炮灰。

  烏雅格格辯駁:「四爺交代過,她是我的丫頭,是殺是放都隨我。」

  夢馨恨不得捂上烏雅氏的嘴,尼瑪,不害死她,烏雅聖母是不是不甘心?

  果然那道笑盈盈隱含奪命音符的聲音再次響起:「烏雅妹妹入府不久,不瞭解主子爺,做姐姐的說你一句,主子爺是誰?他玩過的人即便不要了,斷不可讓別人拾去的道理,主子爺知曉烏雅妹妹慈悲心腸,四爺將殺字放在前頭,左右不過是一個丫頭,烏雅妹妹成全了她的好。」

  夢馨期盼著這些女人之中有一人能為她說一句話,但她只聽見喝茶的聲音,夢馨撩起眼瞼看了烏雅格格,她張嘴無言以對的模樣讓夢馨死心了大半。

  坐在烏雅格格斜對面,緊緊挨著四福晉坐得人穿著一身銀紅的旗袍,銀紅色接近於紅,能敢如此穿著的人,四福晉也容忍的人,足以顯示她地位僅此於四福晉,她在此時充滿看戲的心思,莫非她就是記憶裡的佟佳側福晉?

  四福晉端茶杯淡淡掃了痛苦不堪的烏雅氏一眼,「佟佳妹妹是如何想得?她是留還是不留?」

  站立在四福晉身後的老嬤嬤眉間一瞬間的皺起,夢馨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不管四福晉是用她試探佟佳側福晉,還是有什麼目的,她如今只是想要活著。

  夢馨後悔她接下的爛牌,但活著才有越過越好的希望,她的命不僅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裝孫子嘛,她擅長。

  噗通,夢馨跪下了,屋裡無論是坐著的有名分的側福晉格格,還是站立著侍妾,誰都沒看垂死掙扎的夢馨,四福晉的態度才值得注意,爬床的丫頭罷了,也只有烏雅格格才會弄得後院的人都知道,落到她們手上早就捂嘴打死了。

  佟佳側福晉淡淡的說:「一切福晉做主。」

  夢馨絕望了,烏雅格格說道:「婢妾懇求您讓她去得輕鬆些,畢竟她伺候了我一場。」

  烏雅氏嗚咽,淚水在眼圈裡晃悠,柔弱的身體彷彿不能承受悲傷的打擊,四福晉嘴角微勾,「烏雅格格且安心,府裡有人安排。」

  「四福晉。」

  夢馨奮起的一聲,「奴婢有話說。」

  佟佳側福晉把著扇子墜角,第一次用眼角的餘光瞄了夢馨一眼,四福晉平和的臉上有了一絲的波紋,「你有話說,我就該聽?」

  「就是啊,福晉什麼身份,豈能聽你一賤婢的話?」

  旁邊的侍妾中有人捧著四福晉,「奴婢便是奴婢,沒有一點的規矩。」

  烏雅氏身體搖搖欲墜,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被人當面扇了一巴掌,她身邊的丫頭沒有規矩,豈不是說她沒有規矩體統?烏雅氏斷沒想過芙蓉爬床伺候四爺的事情會張揚到所有人都知道。

  烏雅氏狠狠的瞪了夢馨一眼,不是夢馨不知廉恥,她怎麼會受此侮辱?心裡巴不得夢馨就這麼死掉。

  夢馨跪地,「奴婢是有話稟告四福晉,有您什麼事兒?四福晉聽或不聽,有您插嘴的份?您比奴婢尊貴,但還能在福晉和側福晉面前顯尊貴!」

  夢馨不復方才的怯懦,目光落在福晉身上,對付什麼人就得用什麼招數,聖母用怯懦膽小,在老謀深算的福晉面前,夢馨必須展示她的價值才能保住性命。

  四爺府邸最缺得是什麼?不是女人,而是正宗滿旗出身的女人。四福晉烏拉那拉氏娘家隨著飛揚古的辭世沒有頂門立戶的人才逐漸勢微,換做尋常也沒什麼,皇家如何都不會因為娘家勢微而休妻,但隨著四爺的地位上升,野心膨脹,四福晉已經感受到緊迫了。

  胤禛子嗣又不多,一旦娶進來一位娘家顯赫的滿旗側福晉,即便不會壓著四福晉,但她的日子絕不會過得像現在這樣輕鬆。夢馨推斷四福晉壓根不想讓四爺納進滿旗秀女,即便是要進四爺府後院的滿旗的秀女,娘家必然不夠顯赫,四福晉不可能讓四爺後院充斥著包衣,漢軍旗。

  重視血統的康熙皇帝會以為她別有用心,由此明年選秀才會有鈕鈷祿氏進門支撐場面,據說鈕鈷祿氏開始並不得寵的,平平淡淡好些年,應該是四福晉壓著的,可能在弘暉夭折,李側福晉兒子長成時,四爺需要有滿八旗秀女所出的兒子,四福晉才有可能讓鈕鈷祿氏承寵。

  如今弘暉只是體弱,並未夭折,而夢馨喝了無子湯,四福晉會更為的放心,除了她是滿旗之外,夢馨毫無依仗,隨便四福晉擺佈,她是最好的擋箭牌,不管夢馨想得對或者不對,她如今更能滿足四福晉,是四福晉可用的一枚棋子。

  四福晉眼前一亮,「你想說什麼?」

  夢馨感覺她賭對了,「回福晉,奴婢姓西林覺羅,名為夢馨,正白旗。」

  四福晉嘴角彎了彎,「你是秀女?不對,秀女怎麼在烏雅格格身邊做丫頭?」

  烏雅氏緊張了許多,「福晉,婢妾……」

  「我先聽她說。」四福晉的手搭在墊子上,護甲上的玳瑁閃閃發亮,「你是怎麼淪為奴婢的?」

  夢馨心裡有了一分的明悟,四福晉知曉她的出身背景,如果自己敢誓死一搏,她會高抬貴手當做多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一旦她爛泥扶不上牆,死了也就死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4:43 PM

第五章 侍妾

  「奴婢阿瑪不爭氣,因瀆職被免官,後來一家的容身之地也被奴婢阿瑪給典當了,奴婢哥哥染病,家裡沒有多餘的銀子治病,奴婢只能自賣自身,幸而烏雅格格救下了奴婢,奴婢隨著烏雅格格進了四爺府。」

  「奴婢自知身份卑賤伺候不得四爺,奴婢是……如果不是烏雅格格……奴婢斷不敢有非分之想。」

  夢馨簡明的交代了身世,說得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四福晉轉了轉護甲,夢馨低聲說:「烏雅格格慈悲,將賣身契賞給了奴婢。」

  「如今賣身契還在你身上?」

  四福晉猛然問了這一句,夢馨耷拉腦袋:「奴婢將賣身契毀掉了,奴婢實在是不願意牽連烏雅格格,也不敢在對不住祖宗,奴婢雖然不要臉面,但伺候烏雅格格也是盡心盡力,奴婢一直記得沒有烏雅格格買奴婢的銀子,奴婢哥哥怕是就會……從小他就對奴婢很好。」

  夢馨成功的將她救治兄長的形象拔高了幾分,在坐的女子家境殷實,非富即貴,進入四爺府一直錦衣玉食,像賣身為奴這類的事情大多從話本裡看到,夢馨果斷掙到了同情分。

  她說了如何伺候烏雅格格,足以向所有人表明她並非是忘恩負義的人。毀掉賣身契反倒是償還了烏雅格格的恩情,旗人不是沒有賣身為奴的,但清畢竟是滿人尊貴,尊貴的上三旗竟然賣身到下五旗的包衣身邊做奴婢,這於情於理都不合適,也就烏雅聖母敢收下她。

  夢馨打算報復的話,只需要拿著烏雅氏給的賣身契去官府,對四爺來說是抬抬手的事情,但總歸是一樁麻煩。西林覺羅——能以覺羅為後綴的姓氏,在祖上沒準同紅帶子覺羅氏有關係。

  四福晉瞥了震驚嚇得臉蒼白的烏雅氏,「我一會給烏雅格格派去個嬤嬤,教導你規矩,娘家寵著你,額娘再是看重你,該懂的規矩也馬虎不得,如今可不單單是烏雅家的事情,你既然入了四爺府,我不能眼看著你糊裡糊塗的。」

  烏雅氏搖搖欲墜,「婢妾……謝四福晉。」

  「罷了,你認真學規矩就算是謝我了,往後有不懂的多向人請教,你體弱我不也不罰你,每日去書閣抄寫禮樂書籍。」

  「……遵命……」

  烏雅氏抄寫書籍,四爺便會去別處了,她除了惱恨自己包衣出身被人看不起之外,對夢馨滿懷恨意,她早就知道不妥卻不提醒她,就是等到今日……烏雅氏忍不住瞪了白眼狼一眼。

  夢馨縮了肩膀,慌張的目光像人尋求保護,當然屋子裡的人不會回應她,可憐她對烏雅氏落井下石是一回事,但宮裡的德妃的面子不能不給,烏雅氏是德妃的娘家侄女,那可是四爺名義上的表妹。

  沒得到希望的保護,夢馨怯生生的對烏雅氏磕頭,「奴婢是對格格不誠,當時奴婢哥哥急等著銀子救命,奴婢只能暫且瞞過主子,奴婢只要有機會脫籍,對您只有感恩,你高貴仁慈,善良慈悲,一定會原諒奴婢一時的隱瞞,一定會感動於奴婢為救下兄長的迫不得已,對不對,烏雅格格您是最善良的人了。」

  混跡文學網站的夢馨忍著泛起的雞皮疙瘩,用著瓊瑤體對付烏雅格格,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佟佳側福晉唇邊勾出一抹笑意,看夢馨的目光專注了幾分,烏雅格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聖母遇見瓊瑤體——惆悵。

  「你……你好自為之……別再害我了。」

  烏雅格格好半晌才說出這句話,四福晉一如既往的平和,神色不見絲毫的外露,她身邊或站或坐的人不見得個個的好涵養,眸子偶爾閃過對烏雅格格的嘲弄。

  夢馨悄悄的抹了眼淚,許是保住性命了吧,她已經完成了四福晉的目標,四福晉藉著夢馨的事情,將一名嬤嬤指派到烏雅氏身邊,烏雅氏因為抄寫佛經必然會失寵個幾日,有德妃的面子,四福晉不會做得太過分,烏雅格格又是四爺最喜歡的柔媚樣兒,斷然不會失寵太久。

  再聯想到據小說中描寫胤禛和德妃是一對貌合神離的母子,如果一切屬實的話,四爺對烏雅格格也不見得會太好,胤禛最擅長就是遷怒啊,胤禛有些事不方便做,四福晉可以幫他,而且即便德妃知曉了,也會認為烏雅氏不爭氣。

  爬床的丫頭……她是爬床伺候了四爺的丫頭,以胤禛的小心謹慎,她的身份怕是他早就知曉了。府邸後院這麼多婢女,四爺明晃晃是高富帥,官二代,每年准備爬床的丫頭有多少?

  胤禛的自控能力是最強的,在此關鍵時候,會因為一時性慾高漲就幸了倒貼的奴婢?她不記得聽誰說過,靠近胤禛的女人祖宗三代都會被查出來,在皇子們暗自準備拉下太子爺的康熙四十二年,胤禛也怕在床榻上被美人套取口風,或者他在床榻上的表現被兄弟們知曉。

  夢馨越想越是害怕,四爺府是狼窩,可如今的夢馨除了讓四福晉覺得她還有些用處之外,沒有任何的依仗,對不起了,烏雅格格。

  夢馨嗚咽道:「奴婢只認識幾個字,原本不敢奢望伺候四爺,烏雅格格所想奴婢著實不明白,她讓奴婢二十歲再嫁人,奴婢娘二十的時候,奴婢哥哥都五歲了。」

  「哎呦,烏雅妹妹如是想的?」

  夢馨悄悄的打量佟佳側福晉,說話的人可能就是四爺的另一位側福晉——李氏,從她微凸的小腹看出她是有身孕了,她程嘲諷的笑道:「烏雅妹妹不懂得太多呢,哪裡有女子二十才嫁人的?」

  即便是事不關己的佟佳側福晉也隨著說話的人笑了笑,烏雅氏指甲扣進手心,夢馨是故意讓人嘲笑她,這個昧良心的賤婢!是不是夢馨從自賣自身的時候就一直算計她,烏雅氏恨自己怎麼沒早日看出夢馨的狡猾陰險來。

  烏雅氏忍受著眾人的嘲弄,轉而向四福晉求助,「她既是滿旗著實不能留了,福晉慈悲還是……」

  「烏雅氏你糊塗,她既然是滿旗,你又將賣身契給了她,一旦有個好歹,她兄長不知所蹤,可還有個渾不吝的阿瑪,他鬧將起來,四爺雖是不怕的,可一旦給人可乘之機,四爺的臉面何在?」

  四福晉彷彿感覺太過嚴厲,語氣平緩了幾分,道:「她即是你領進子府裡,又在你眼下伺候了四爺,我瞧著她也算是出落得整齊……」

  四福晉沉吟了一會,將身邊的嬤嬤叫到耳邊嘀咕了幾句。那位一直低眉順目的瘦高挑的嬤嬤踱步到夢馨身邊,堪比射線的目光掃了夢馨,「你是處子身伺候的四爺?」

  雖然聲音很輕,但屋裡的人還是能聽到的,夢馨咬著牙根點頭,低微的人沒有人權,她也不在講究人權的民主社會,誰讓她倒霉穿成了這樣的身份。

  夢馨本應該再說幾句話,她強壓下尊嚴不准許,她是處女,胤禛呢?都不知道是幾手男了,夢馨低垂著腦袋,除了一個是字再也說不出旁的。

  瘦高的嬤嬤問了話之後出門去了,四福晉品茶,屋裡的眾女人也都各有心思,愣是每一個人敢說笑,就算是有身孕的李側福晉在四福晉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

  過了好一會,瘦高的嬤嬤回來,手裡拿著一塊滿是污漬的床單,夢馨感覺到熟悉,尤其是上面的腳印和落紅,夢馨頭低得更深了,這是四福晉給她的下馬威吧,夢馨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活著,活下去。

  四福晉滿意頷首,「既然這事准了,收拾個廂房給她住,往後她——西林覺羅氏就是府裡的侍妾。」

  「謝福晉。」



第六章 願望

  沒有婚禮,沒有送嫁,沒有禮服,甚至沒有洞房,夢馨生命裡多了一個男人以及一堆的女人,如果沒有意外狀況發生的話,愛新覺羅胤禛是她唯一的男人,對胤禛來說,她卻是最微不足道的女人。

  夢馨手捧著四福晉賞賜下來的兩匹錦緞,十定梅花銀子,兩套首飾,這些她能當做賣身的報酬?夢馨有自尊,但現實逼迫得她必須壓下自尊,「多謝四福晉。」

  她對四福晉有感激,也有怨恨,四福晉饒了她的性命,讓她不至於被打死,同時如果不是四福晉,她也許早就出四爺府去了,如今她只能在府裡做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妾。

  夢馨不覺得她還有機會再見到胤禛,更不想同胤禛再發生什麼,如果最恨誰,夢馨只恨胤禛,原主絕對不是第一個爬床的丫頭,但為什麼胤禛收用了她呢,為什麼那麼粗暴,只顧著發洩?

  「我看你身邊沒人伺候,如今怎麼說你也是府裡的侍妾。」四福晉寬著茶葉,茶杯裡漂浮的茶葉都比夢馨對他有吸引力,夢馨被輕視個徹底。

  「蘭翠。」

  方才給夢馨挑門簾的婢女應聲進門,「奴婢在。」

  「往後你就跟著西林覺羅格格,再給她配上兩個小丫頭,粗使嬤嬤若干。」

  「嗻。」

  夢馨忙攙扶起向她下拜的蘭翠,四福晉是不是對她太大方了?不管怎麼說頂頭上司四福晉賞賜的人,夢馨歡快的接受了,她沒有怕人看得事情,也不怕蘭翠心向著四福晉,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夢馨除了性命之外,沒什麼再讓她顧及畏罪的。

  「謝福晉大恩。」

  夢馨再次拜倒在四福晉跟前道謝,心想只是委屈了蘭翠,她伺候個永遠沒有爭寵之心,沒有爭寵根本的炮灰,在四福晉身邊是二等丫頭,在四福晉身邊的小丫頭都比跟著她強。

  夢馨為了活命觸怒了烏雅格格,等著她的報復吧,烏雅格格參加的是小選,但她是德妃的娘家人,又是德妃賞賜給胤禛的格格,夢馨根本沒有同她抗衡的資本。

  不過真論起來同有聖母屬性的烏雅格格抗衡比面對四福晉等容易得多,四福晉只給夢馨一個感覺,宅斗高手,深不可測。夢馨慶幸她不用站在四福晉的對立面上,四福晉高高在上的地位也不見得要夢馨做什麼事兒,她們之間等級差距太大,四福晉算計她完全沒有升級的經驗,她雖然不幸淪為侍妾,但夢馨的自尊也沒想過打倒Boos,佔據四福晉的位置,越級打怪升級她沒興趣。

  她會是最規矩,最老實,也就是最沒進取心的侍妾,她沒有讓胤禛鍾情她的願望,也沒有同胤禛生兒子將來當太后的念頭,不管怎麼說小三打倒大老婆一直是夢馨最為討厭的劇情。

  四福晉嘴角上揚,勉強算是一個笑容,眼裡審視懷疑的目光一閃而逝,「不必謝我,是你有福氣讓四爺幸了你。」

  夢馨羞澀的垂頭,實際上她是無話可說,誰稀罕胤禛?以前是四黨,夢馨如今堅決的叛變了,詛咒胤禛奪嫡失敗!只要不滅了這一支就成。

  隨後夢馨不再是焦點了,夢馨連站在四福晉屋裡的地位都沒有,她也不想聽四福晉關懷有孕的李側福晉,她麻利的退到外間,低頭默默的站著,全然當她是木頭人兒。

  蘭翠回房收拾好東西物品,同伺四福晉的丫頭對她有同情,有幸災樂禍,也有對她騰出來二等丫頭的分位有野心,夢馨對裡面的話題沒興趣,但對外面送別蘭翠的丫頭卻興致勃勃。

  想當初姑奶奶我也從熱門的人事調職到後勤部,所有人都說夢馨是徹底沒戲了,入了冷宮,誰知曉她用了兩年的時間改善了後勤部的狀況,成功的吸引了頂頭老闆的主意,從閒散後勤部經理的位置上重新殺來,坐上了總監的位置。

  外人只看到了她取得的成就,就沒看到她付出的努力,大學的男朋友飛了,加班成了常事。好漢不提當年勇,夢馨想到如今的處境,默默嘆了一口氣,蘭翠沒希望了,明珠暗投。

  「翠兒姐姐放心,我一定會多同張嬤嬤說起你。」

  翠兒?夢馨抬了抬眼兒,不會是李衛她老婆吧,電視劇不足為信,夢馨轉念否決了這個念頭,她不僅是清穿迷,還曾經做過一陣子考據黨,後來發現如果她考據得清穿文的話,她認真就輸了,再標榜寫實的清穿文都有金手指,這是女主的待遇,夢馨彈了彈手指,可惜她是注定被炮灰的女配,金手指就沒跟著她。

  聽到屋子裡面有腳步聲,夢馨重新恢復了恭謹的死人臉,低眉順目福身,「恭送李側福晉。」

  「恭送佟佳側福晉。」

  「恭送烏雅格格。」

  「恭送武格格。」

  「恭送宋格格。」

  「恭送某某格格。」

  夢馨細數之後,誰再說胤禛的女人少,她一准跳腳,女人少到不到二十個?

  夢馨禮數週全,但這些人很少有拿正眼看她的,都在想著夢馨可能熬不過烏雅格格這關,看她多了幾分戲謔,她們有看戲的資格,夢馨沒有,她只能在後宅裡掙扎的求生,要想不被立刻炮灰,她用得心思不比任何少。

  「主子讓你回去。」

  送走了小boos們,夢馨終於等來了四福晉身邊的傳話嬤嬤,還是那位瘦高挑的嬤嬤,夢馨屈膝,「是。」

  夢馨帶著算是被四福晉發配到她身邊的蘭翠去了廂房,走了半刻鐘,蘭翠指著一個小院落說,「到了。」

  夢馨問道:「裡面是不是還住了誰?」

  「您同王格格同住,此處就您們兩位。」

  「她是?」

  夢馨先瞭解一下舍友,王格格好像歷史上沒有記載,像她們這樣的侍妾叫格格不過是給她們面子,尋常人家有個形象的詞彙稱呼她們——通房丫頭。

  蘭翠抬了抬眼瞼,攙扶著夢馨進門,壓低聲音:「她脾氣和身體不大好,福晉免了她請安。」

  夢馨在心裡給這位王格格打了上了個不能靠近的標籤,連四福晉都懶得搭理她,看來她脾氣是真不好了。

  因為是側院落的側院,根本沒有正房,五間廂房,還算朝陽的兩間廂夢馨是不用想了,當我尊敬老人,夢馨懶得為了房間浪費口舌,環顧了院落,還有兩間耳房,那應該是粗使用的下人住處,院子裡還算是整潔,也沒什麼花草,正好,她也不喜歡花草。

  在現代夢馨唯一的休閒就是上網看小說,養花弄草一是她沒功夫沒心情,二是她是養什麼死什麼,唯一能活得久一點的小烏龜和仙人球也被她虐死了,為了蒼生草木著想,夢馨再也沒養過東西。

  她認為養花需要時間,作為孤兒在拼爹的時代,她只能靠自己打拚,沒有誰能幫她。

  「走吧。」

  夢馨直接進了有些陰暗的窄小的廂房,屋子裡的擺設倒也算是齊全,不過全都是陳舊的,同烏雅格格屋子裡新式樣沒法比。

  蘭翠壓下驚異,夢馨竟然沒給王格格一個下馬威,沒爭房子?她主動倒茶,茶壺自然是空的,「院子裡沒有燒水的地兒,用熱水的話每日得去廚房。」

  「沒事,我不渴。」

  夢馨坐在椅子上,手撫摸著椅子的花紋,指尖不意外的摸到了灰塵,據她估算這間屋子每日也就在下午的時候能多幾分陽光,真是奇怪的方位,好在不用進門就點蠟燭照明,夢馨知足。

  她如今應該算是開啟了不升級的在胤禛後院種田模式吧。凡是升級,生包子養包子都同她無關。

  夢馨也沒想著拉攏蘭翠,托著下顎說道:「如果我晚上用熱水洗澡算不算過分的要求?」

  「您……」

  「蘭翠,我同你實話說,我一直是丫頭,但自從昨晚起,可能是幸福降臨的太突然,我有些事情很模糊。」

  為什麼夢馨說幸福降臨太突然讓蘭翠有種,她是咬牙切齒說得感覺?莫非四爺強了她?夢馨即便出落得好,在府裡也不過是中上之姿,還是會說她根本就不想伺候四爺?

  「我不是正統出身的丫頭,烏雅格格也沒缺少熱水用,所以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福晉主子將你給了我,蘭翠可得多提點我。」

  夢馨想了想說道:「我沒什麼別的要求,只要是讓人側目的行為,不符合我如今身份的要求,你都要告訴我。」

  「是。」

  蘭翠更為奇怪,她眼中的夢馨在四福晉等人面前卑微的彷彿是塵土,但在此時,她……她又是那麼的自在,有一種灑脫的味道,在陋室裡的她更有精神,有句話詩詞不是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夢馨知道蘭翠再打量她,她是同方才不一樣,但在自己的屋子裡,她還裝模作樣的實在是太難受了,「蘭翠你只要記得一點,凡事麻煩越了規矩的事情一定要提醒我。」

  「我最大的願望在四爺府裡平安的,祥和的,老死——壽終正寢。」

  「壽終正寢?」

  「對。」

  夢馨眼睛笑眯眯,亮晶晶的,「這是個很質樸又偉大的願望,蘭翠,幫我實現它。」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4:54 PM

第七章 日子

  夕陽餘暉,一色晚霞的光芒灑落溫馨舒適的屋子,滿室的馨香,在一琺瑯螺紋羅漢床榻上,愛新覺羅胤禛眉宇放鬆的熟睡,在不遠處,一靜謐的女子手中捻著花枝,在粉嫩的花瓣上似沾著幾顆晶瑩的露水。

  胤禛睜開眼睛,看到得就是人比花俏的情景,逆光坐著的女子身上有不敢讓人近視的淡金色光芒,搭配上她靜謐悠然的氣質,眼裡的溫柔淡然,胤禛手掌蓋住眼睛,隔絕了那美人對他的影響。

  「什麼時辰?」

  美人淡然淺笑,將修剪好的花朵插在描金絲的古董瓷瓶裡,欣賞了片刻,輕聲說:「還有半刻鐘,您吩咐妾叫您的時辰,還有半刻鐘。」

  「是妾吵醒您了?」

  翻身起身的胤禛記上紐扣,睡醒後的那分迷茫在他眼底消失,漆黑的眸子是深不可測的,他走到美人身後,在放在桌上的花束中挑了一隻順眼的,溫柔小意不達眼底,將花朵插在美人的頭上,手背順勢在美人的臉上曖昧的劃過,低沉又磁性的聲音響起:「爺在你屋裡才歇得好,佟佳表妹……」

  他用盛大儀式娶進府邸的佟佳氏唇邊勾勒出笑容,身體靠向胤禛,「就會哄我,我哪裡是您的表妹。」

  「爺說是就是。」

  胤禛讓她的後背緊貼著他,佟佳氏的身體柔軟又是不冷不熱的溫熱,胤禛低垂下眼瞼,手將她肩膀抓得更緊。

  「主子,大阿哥下學了。」

  佟佳氏感覺肩膀一鬆,身後的人已經退開了兩步,佟佳氏起身伺候胤禛梳洗,撫平胤禛肩頭的褶皺,佟佳氏笑吟吟的說道:「爺新收的那位格格端是有趣,每日像伺候福晉像是丫頭似的。」

  佟佳氏講了兩三個夢馨伺候四福晉時的小事,一晃夢馨入府已經半月有餘,夢馨除了去給四福晉請安之外,整個人悶在偏僻院落裡,無論廚房給做什麼飯菜,她都是不挑的,不出門倒也躲過去烏雅氏的報復。

  「誰?爺不記得新收了誰。」

  胤禛的表情不像是作偽,佟佳氏低聲提醒:「妾把這茬給忘了,原先西林覺羅格格在烏鴉格格身邊做丫頭,不知怎麼讓您就惦記著了,要了她處子身,福晉善後認下了她,如今也是府裡的格格了。」

  胤禛屈起手指掛了一下佟佳氏的鼻子,低笑:「一股子酸味兒,爺答應過玉兒的話,爺記得。」

  「妾哪敢泛酸?」

  佟佳氏柔柔的笑道,「您開心收了便收了,西林覺羅格格是上三旗,不是阿瑪不爭氣也是待選的秀女,妾看著她挺有趣的,真真是……」

  胤禛挑眉詢問,佟佳氏說道:「太老實了,她呀真不像是從丫頭提上來的,不是知曉您的性子,妾都不大相信她會主動靠近您,爺看上他什麼了?還是烏雅格格安排下的?」

  「本就是她安排的。」胤禛顯然不想再提起此事,移開話,漆黑的瞳孔炯炯有神的看著佟佳氏,「過兩日是你額娘的壽日,爺讓福晉准許你出門,你回娘家好好聚聚,爺不陪你過去了。」

  「多謝爺體恤。」

  佟佳氏福了福身,胤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握緊了她的手臂,佟佳氏會意的說:「不僅因為我,阿瑪總不會胳膊肘往向外拐兒。」

  胤禛勾勒嘴角,「爺去檢查弘暉的功課,表妹先歇息,晚上爺不過來了。」

  佟佳氏賢惠大方的說道:「您對弘暉阿哥和善一些,妾看他功課是極好的,您逼得太緊反倒會嚇到弘暉。」

  「他是爺的嫡子。」

  胤禛只留下這句話,佟佳氏凝視著淹沒在夕陽裡的人影,嘴角苦澀的勾起,他就是胤禛,自控力極強的胤禛,營造的環境再舒服,他一樣會頭不回的離開,他只是為了給弘暉檢查功課,任誰都絆不住他的腳步。

  佟佳氏陪嫁的嬤嬤賜姓佟,從祖上起就在佟府上做奴才,世代家生子,她身材偏胖,眉眼間顯得很是和善,唇邊因為總是帶著笑皺紋比同齡的人多且深,她讓人有親近之感。

  「主子何必提起那上不得檯面的人?主子爺怕是早就將她忘記了,不是她在旗,四福晉會容下她?」

  佟佳氏失望又疑惑的嘆息:「我是想弄明白四爺怎麼就偏偏幸了她?雖說因為她烏雅格格會失寵一月有餘,但這些不足以讓四福晉留下她,其中定然有什麼緣故。」

  佟嬤嬤攙扶這佟佳氏落下,親自端上了茶盞,「能有什麼緣故?那丫頭就是個愛慕虛榮的,機緣巧合被主子爺收用了,她不過是福晉隨意養得一條狗罷了,主子爺對 德妃娘娘一直存著心結,人前怎麼也不會給烏雅格格難堪,四福晉是個厲害的還能看不出端倪?留下了西林覺羅氏,打得就是烏雅格格臉面,如今烏雅格格那句二十 歲後再嫁人的言論已經是笑柄了,沒看宮裡德妃娘娘都沒給她出頭反倒賞賜了四福晉。」

  「您不放心西林覺羅氏,奴婢看出她有幾分心思,不過奴婢想著她即便是福晉養得……最擅長的就是會咬人。她同主子您位份差得懸殊,您看熱鬧便罷了,不說孝 懿皇后照顧主子爺的情分,就說您……可是一門雙公的佟家,您又是嫡出,不是大老爺去得早,皇子福晉也做得,六爺可是最疼主子您了。」

  佟佳氏彷彿沒聽見佟嬤嬤的話,自言自語的說道:「一個兩個都在忙什麼?前兩日陪著福晉去出門,聽說太子爺和大爺,九爺都納了一個,三阿哥爺瞄準了一位秀女準備請旨賜婚,榮妃已經答應了,這些皇子爺納妾都趕到一塊?真是稀奇的很。」

  「這不是要選秀了?皇子阿哥如今什麼不較勁?」佟嬤嬤壓低聲音,「秀女才是您應該注意的,那丫頭出身的人不足為懼,奴婢聽說她是灌了藥的。」

  佟佳氏揉了揉額頭,「我總覺得事情沒想得簡單,可惜得是四爺只會同福晉說。」

  佟佳氏自嘲:「我只是他的側福晉,即便娶進門時寵著,也只是他的妾,這輩子別壓倒福晉。」

  「主子。」佟嬤嬤心疼得不行,誰讓主子被四爺看重了?當時四福晉已經入門,主子只能委屈,「您的委屈四爺曉得,恕奴婢多句嘴,您也得早日生下兒子才好。」

  「再等等,還不到時候。」

  佟佳氏手心捂著小腹,還不是時候啊。

  偏僻的院落裡,夢馨在屋子裡練瑜伽,琴棋書畫那種富貴人家小姐的才藝,身為孤兒飽經世態炎涼的夢馨一概不會也不知道,當時她曾經戲言,她一旦穿越回去也就是個丫頭命兒,如果早知道有穿越這種事,夢馨絕對不會這麼說。

  在院子裡關著,也沒什麼小說看,女戒女則什麼的夢馨看了一遍就丟下,繁體豎版沒標點符號的書籍哪怕是話本雜記等等閒書,夢馨閱讀起來都有障礙,她在院子裡關著不可能外出,一日三餐一個倒,夢馨心寬體胖,最近明顯感覺下顎圓了。夢馨又不能再院子裡跑步減肥,只能趁著沒什麼人在的時候練練瑜伽。

  蘭翠問過她,夢馨理直氣壯的說祖上傳下來的養生功法,事關夢馨祖上,蘭翠自然不會深問,至於她是不是去同四福晉說,夢馨沒覺得有多重要。

  對比隔壁室友的怪癖來說,夢馨真不算是什麼,隔壁那位大早晨隨著公雞打鳴,晚上隨著小狗狂吠,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夢馨只記得感嘆了一句,四爺府邸人才輩出啊。

  這還不算什麼,比時鐘更為準確的是,每到整點的時候,隔壁那位格格會大喊,「打雷,下雨,收衣服嘍。」

  夢馨停下瑜伽動作,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氣息重新沉在丹田,果然,夠準時,省了帶手錶了。這位格格,夢馨在屋裡透過窗戶看過一面,不是她不想去看望她,只是看她如今的狀態少惹為妙。

  夢馨本身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怎麼看她都像是壓力過大而瘋癲的人,不過胤禛連這樣的女子都上過,葷素不忌,夢馨揚聲道:「準備好了嗎?我要洗澡咯。」

    「熱水已經準備妥當了,今日廚房的燒水婆子多給了咱們一壺熱水。」

  蘭翠習以為常的跳開簾子進屋稟告,「晚膳時還會多一道魚。」

  夢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府裡有什麼喜事?」

  沒有喜事的話,她就是一葷兩素,胤禛不愧是信佛,葷菜只能找出幾跟肉絲,素菜嘛,不是蘿蔔青菜,就是青菜蘿蔔,夢馨覺得她胖了真是沒天理。

  「聽說是主子爺考較大阿哥的功課很滿意,難得的稱讚了大阿哥幾句,福晉一高興,就讓府裡加菜。」

  大阿哥指得是弘暉吧,這個可憐的小子攤上了胤禛做阿媽,哀悼一下弘暉的不幸,雍正也許是個勤勉的好皇帝,但他絕對不是好阿瑪,如今在胤禛身邊潛伏著疑似清穿女,不知道……

  夢馨撩了水,舒服的沉到水裡,她不懂得醫術,不懂任何的藥方,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炮灰罷了。



第八章 伺候

  過了兩個月平靜日子的夢馨,今日照常來給四福晉請安後,出人意料的被四福晉留下,夢馨直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側福晉格格們的表情,烏雅格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雙總是溫柔小意又霧氣繚繞的眸子盛滿了失望痛苦。

  看夢馨的神色如同看最為卑微的垃圾,好在她沒多說什麼,在四爺府後院,也沒烏雅氏多嘴的理由。

  佟佳側福晉的神色就值得玩味了,一向萬事不沾的她在四爺後院地位超然,無論任何的爭寵手段都不會波及到她身上。佟佳氏側福晉據夢馨揣測,她是四福晉的心腹大患,好在她沒生出兒子,否則四爺後院一准熱鬧。

  夢馨跪在鋪襯著錦緞的踏板上,拿著美人錘子為四福晉捶腿,她一邊敲打這四福晉的腿,還有空想著佟佳側福晉臨走前對她露出的笑臉,她到底在笑什麼?

  夢馨跪著捶腿有小半個時辰了,她並未像很多清穿女主一般覺得委屈,或者有向胤禛暗示四福晉欺負人的心思,先說她根本不想見胤禛,就說四福晉是胤禛的嫡福晉,讓相當於通房丫頭的格格伺候腫麼了?有什麼可委屈的。

  妾室不僅需要伺候男主人,白天理所應當的伺候女主人。誰讓你是小妾炮灰呢,夢馨想得開,也沒覺得怎麼憋屈,咱就把四福晉當成不能活動的老太太伺候著,尊老敬老是美德,夢馨吃著四爺四福晉,用著四爺四福晉的,付出點捶腿的勞動,也算是按勞取酬的一種。

  只要別讓她伺候四爺,夢馨什麼都肯做。

  夢馨心裡調節得好,可被她慇勤備至伺候的四福晉困惑了。四福晉讓她捧過痰盂,讓她伺候過用膳,讓她掌過扇子,讓她捶腿,一切夢馨都會嚴格按照四福晉的要求去做,從夢馨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委屈。

  四福晉頭枕著胳膊,閒話家常詢問夢馨,最終引到了夢馨的出身上:「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可有堂兄弟姐妹?西林覺羅也是八旗諸姓,宗族怎會准許你自賣自身?」

  夢馨繼續為她捶腿,垂頭恭謹的說:「奴婢只有一醉生夢死的阿瑪,奴婢命苦沒父兄扶持,不是福晉大恩,奴婢怕是……奴婢只認福晉。」

  夢馨不痛不癢的回話,四福晉神色一凝,「你有這份心就好。」

  「多謝福晉庇護,奴婢眾生不忘福晉。」

  對比跟著誰的問題,夢馨果斷得選擇大老婆,可是怎麼輪不到她表忠心站隊,到底是怎麼回事?後院的宅鬥已經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從四福晉和佟佳側福晉身上全然看不出。

  方才佟佳側福晉還以一個小笑話逗笑了四福晉,她們兩個完全像是好姐妹。當然對她們來說,即便是心裡恨不得滅掉對方,將對手踩在腳底下去,面上也不會露出任何的不睦,一個個都憋著,心思極重,容易生病,因此古人不長壽。

  四福晉過了一會又問道:「恍惚聽說你有個兄長不知所蹤?」

  夢馨打起了算盤,該怎麼表現才能陪襯四福晉?不行啊,等級差距太高,襯托不起四福晉,「奴婢恨他。」

  「為何?」

  「奴婢不怪他用光了奴婢的賣身銀子,也不怪他將年老體衰的阿瑪留給奴婢照料,奴婢恨他在於,他沒說一句話就走了,絕了奴婢一生的希望,原本奴婢簽得是活契的,只要奴婢努力,他多掙點銀子,奴婢再求求善良的烏鴉格格,奴婢沒準早就脫籍了。」

  夢馨小心翼翼的看向四福晉,又說了一句:「脫了奴籍也不能伺候四爺,但奴婢還是恨他,恨他沒準死在路邊荒野,恨沒人給他收屍,奴婢做過夢的,他的軀體被野狗啃了,被老鷹啄了,遺體腐爛,四周隱隱有鬼火……」

  「住嘴。」

  「奴婢該死。」

  夢馨低垂著腦袋請罪,四福晉對鬼神是敬畏的,聽了夢馨的話後背發涼,夢馨暗自反省,拍錯馬屁了,炮灰當得不稱職。

  四福晉抬手,夢馨連忙將茶盞遞給四福晉,原主最擅長做得就是丫頭了,原主靈魂消失了,留下了本能的印記,四福晉緩了口氣,「可憐見的,你先起來,你的恨不 過是擔心他罷了,往後別總是動不動滿嘴就是恨的——口不對心,真被老天爺聽去,你哥哥一旦出事,你不得後悔死。」

  「奴婢聽四福晉的,多謝您的教導,奴婢不恨了。」

  四福晉嘴唇動了動,暗罵一句缺心眼兒,她這樣的人怎麼都不會是要找的人兒,四福晉隨口問了一句:「你說你識得幾個字,你哥哥呢,可曾讀書練武?」

  「奴婢的哥哥最擅長是砍柴,以前在的時候經常砍柴來賣,哥哥認識字的,上過幾年的私塾,奴婢認得字還是他教的,騎射……」

  四福晉面容雖然平靜,卻很注意的聽,夢馨做出努力回想的神色,她根本不知道原主失蹤的兄長到底長得什麼樣,她欺騙四福晉不好,但她也是沒法子,反正這種無傷大雅的謊話,一輩子也戳穿不了。

  夢馨天性薄涼根本不相信他還會再回來,「應該是見血暈血,上馬都會頭暈的,奴婢哥哥愧對祖宗。」

  四福晉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口茶水,眼裡劃過些許的無奈,「罷了。」

  以前覺得她挺聰明的,但現在看來她根本就小聰明,也罷,在後宅裡聰明的女人越少越好,四福晉看向夢馨的目光試探少了,恢復了看奴婢下人的常態。

  夢馨心裡一哆嗦,大事有點不妙,如果她可有可無的話,如何能躲過烏雅氏的報復?四福晉留下了她,讓一眾人羨慕嫉妒恨,然後不認識她了,夢馨不跟掉到狼群中一樣?

  僧多肉少,四爺比唐僧肉還稀罕,怎麼辦?夢馨多了幾許的焦急,廢子會從棋盤上剔除的,夢馨不想死啊。

  「奴婢大哥……」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請安的聲音:「見過主子爺。」

  夢馨腳軟了,身體一個踉蹌,四福晉斜睨了她一眼,看出她是真的恐懼害怕,唇邊添了一分笑容,顯然是因為夢馨的神色取悅了她,夢馨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

  「爺。」這聲是四福晉的,夢馨跟在四福晉身後,隨著屋裡的丫頭一起請安,「見過主子爺。」

  夢馨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可四爺沒發話,福晉沒發話,她只要一動弄不好會讓四福晉以為勾引胤禛的注意,於是夢馨儘量將自己埋入人堆裡,丫頭什麼樣,她就什麼樣,她就是一塊佈景板,沒有思維,沒有靈魂的佈景板。

  思維放空,夢馨甚至四福晉和四爺談話的內容都沒聽清,反正同她這個可有可無的侍妾無關,但胤禛一句話,讓夢馨眼皮跳動。

  「羅剎國的求和使臣將要進京,禮部和理藩院忙得很,又趕上皇阿瑪五十整壽,由此大捷,皇阿瑪准了八弟大赦天下的摺子,萬壽節獻給皇阿瑪的壽禮,你得提前備下,馬虎不得。」

  「是……妾身年初就準備了……誰沒想到勇毅將軍能打到什麼……什麼……敵國的京城去……」

  夢馨握緊拳頭,呼氣,吸氣,呼氣,吸氣,這是怎麼回事?羅剎國應該是她想得北極熊,都城在歐洲,莫非那那位勇毅將軍打穿了歐亞大陸?歷史……對歷史,什麼是歷史?夢馨寧可相信聽到的是歷史。

  胤禛品香茗,當然茶盞不是夢馨送過來的,她也沒搶這活,恭謹的站著,胤禛眼角的餘光掃過夢馨,鎖緊了眉頭,怎麼看著都是一副丫頭樣兒,但胤禛總有幾分疑心。

  「擺膳。」

  胤禛言語簡單,門外魚貫而入八名青衣手捧托盤的婢女,夢馨繼續發呆神遊,不是她不想幫忙,是她沒受過這等訓練,布膳也是一門學問,胤禛要求嚴,要求多,夢馨不想送上去找罵!

  四福晉瞧見胤禛眉宇間的疑惑,壓低聲音說:「她不是。」

  胤禛挑了挑眉頭,說道:「今日太子爺很歡喜,去年萬歲爺賞賜給太子爺的側福晉有孕,太子爺過兩日會請兄弟們喝酒,皇阿瑪同樣龍心大悅。」

  四福晉笑道:「這可是喜事,太子妃定然歡喜得緊,太子妃賢惠大度,只可惜……有庶子總是好事,妾身會準備下賀禮。」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夢馨不知那位懷孕的側福晉是誰,四福晉間接的提醒胤禛,你是有嫡子的,太子爺庶子再多,沒有嫡子也會讓人詬病。

  夢馨不知康熙龍顏大悅是為了大勝,還是為了太子爺再添庶子?

  胤禛坐下用膳,四福晉罕見的親自為胤禛布膳,她細心慇勤,胤禛唇邊冷意少了幾分。夢馨快速的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果然是一家之主的晚膳,比她的蘿蔔白菜強上許多,即便是素菜做得也很有食慾。

  夢馨有些餓了,午膳伺候四福晉用的,一整日沒休息過,再來這麼幾次,夢馨可以不用練瑜伽減肥了,晚膳……等等晚膳,已經是晚上了,四爺今晚在哪裡安置?四福晉應該會伺候好四爺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5:07 PM

第九章 侍寢

  沒有女人會讓自己的丈夫當著自己的面睡別的女人,即便再大方的女人都會有顧忌的。夢馨悄悄的瞄了四福晉一眼,古代女人應該也不會才是,四福晉會親自伺候胤禛,況且她……就算四福晉無法侍寢,她會安排別人伺候胤禛,怎麼也輪不到夢馨身上。

  她一定是被四爺給嚇到了,胤禛不是沒有女人暖床就睡不著的紈袴公子,沒事,沒事,夢馨如此安慰自己,一定沒事的。保險起見,夢馨決定找到理由遠離胤禛和四福晉。

  她怎麼出門呢?四爺享受了美食之後,對四福晉說道:「爺今日在你屋裡安置。」

  四福晉眸子擰出了滿足又抱歉的笑容,「妾身今日著實不方便伺候爺,不妨……」

  夢馨正想著如何離去,四福晉轉頭對她,笑著說:「西林覺羅氏恰好也在,她小日子沒到,今兒給你個恩典,由你伺候爺,您看怎樣?」

  最後一句是對胤禛說得,夢馨的意願不重要,深深的屈辱感襲向夢馨,她嘴唇張了張,胤禛一錘定音,不在意般的嗯了一聲。

  夢馨不用再多說了,想找小日子的理由不成立,身為後宅的女主人,她記得每一個人的小日子,在胤禛需要的時候,四福晉必須得安排側福晉或者格格侍妾給胤禛侍寢。

  夢馨不知道該怎麼做什麼,她腦子空蕩蕩的,把胤禛當成老闆,把侍妾當一份工作?她不是出賣肉體換取生活費的妓女,過去再怎麼難她都沒有走上歧途,辦公室的老闆敢性騷擾,她就敢報警。

  她是沒去接待很多的男人,但眼前她要接待的男人有很多的女人,夢馨就沒想過再同胤禛有牽扯,她心裡無論如何說服自己,都不想跨出那一步。

  「你好好伺候四爺,明白嗎?」

  夢馨被四福晉點醒,胤禛已經不見了,四福晉大度的說道:「你運氣不錯。」

  「奴婢……奴婢……怕……怕伺候不得主子爺。」

  夢馨給四福晉跪下了,恐懼的淚水在眼中轉動,她可以跪,可以伺候四福晉,裝孫子,扮白痴……什麼都成,但她不想失去她最後堅持,侍寢……而且在四福晉院落裡的廂房侍寢,她覺得恥辱,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恥辱。

  「奴婢笨手笨腳的,上次主子爺就不滿意奴婢,奴婢不行的。」

  四福晉笑意不達眼底,對夢馨的厭惡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笑意,四福晉的厭惡也不單單是對夢馨,夢馨遠達不到讓她厭惡的地步,四福晉好笑的問:「說這麼多,你是想告訴我,不願意伺候四爺?」

  「嗯?」四福晉手腕上的珠串滾動,斜睨了夢馨,「是這樣?」

  夢馨手扶著地面,不能死,當做再被狗咬一口?都已經是爬床成功的丫頭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自尊個什麼勁兒?

  「奴婢是……是怕主子爺不能盡興,奴婢擔心不夠好,不能讓主子爺……」

  「無妨,我看你長得整齊,身段也符合四爺的喜好,只要乖一點,聽話一點,四爺不會為難你。」四福晉換了個姿勢,身體靠著迎枕更舒服,平淡的說:「我看你最好的一點不是長相身段,就是夠聽話,四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張嬤嬤,讓西林覺羅氏格格梳洗一番,領到四爺跟前去,該交代的規矩,你再同她說說,我累了。」

  「嗻。」

  夢馨被領下去,浴洗房裡擺這盛滿了溫水的木桶,夢馨不用再節省熱水,那位圓臉的張嬤嬤上上下下打量夢馨,「先去洗乾淨,一會奴婢還得仔細看看你。」

  「看?」

  「當然是看你身上有沒有不潔的東西,不看清楚玷污了主子爺,你死多少次都罪責難贖。」

  事到如今夢馨只能脫衣梳洗,看了很多小說有伺候胤禛的橋段,怎麼只有她這麼得……難受呢,「烏雅格格她們也是?」

  張嬤嬤冷笑道:「你還想跟烏雅格格比?」

  夢馨沉入水中,吐了吐泡泡,寧可不再出來,看來只有最低等的侍妾像這樣,如果在四爺府裡困一輩子,她該怎辦?夢馨沒有想怎麼得寵,而是想著怎麼讓胤禛討厭她,

  寧可無寵,寧可應對烏雅格格的報復,夢馨也沒想著升級。烏雅格格是聖母比胤禛好對付很多,她放棄的東西都是她可以捨棄的,何況將來還有鈕鈷祿氏,有年氏,烏雅格格不會總盯著她,

  只要她能老實一點,拍明白聖母馬屁,聖母會放過小小的卑微的她,夢馨豁出去了,就今日吧,趁著今日讓胤禛徹底的討厭她,不會再想起召她侍寢。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夢馨邁出了浴桶,擦乾淨身體,往旁邊的床榻上一躺,擺出一副你隨便的樣子,全當做搓澡按摩了。清穿女主必然會經歷選秀,她如今成了胤禛的侍妾,不用過選秀這關,這不馬上補上了。

  老天爺既然這麼公平,為什麼不給她女主的待遇,就算是炮灰也得是最後才會慘遭虐待的大砲灰啊。起碼大砲灰幸福了起碼半輩子,最後才鞠躬下台的。

  張嬤嬤怔了怔,嘟囔一句,「你倒是想得開。」

  原來誰都會覺得收到侮辱,可他們為什麼要逼自己?夢馨翻身臉埋入胳膊,為什麼?胤禛本質上說不是縱慾的人,到底是為什麼必須由她侍寢?

  巧合嗎?從四福晉單獨留下她,再到胤禛到來,他們說得話,做得事兒,真是巧合?張嬤嬤看得最仔細的反倒是夢馨的反應,匆匆的掃過夢馨的身體,「你可以起身了。」

  夢馨穿上了早就準備妥當的衣服,張嬤嬤絞乾淨她的頭髮,「走吧。」

  夢馨像是牽線的木偶隨著她走入廂房,雖然是廂房,但擺設不差,樣樣都很精緻,夢馨繞過了屏風,聽見腳步聲,身著常服的胤禛從手中的書捲上移開目光,正好同抬頭看他的夢馨目光撞到了一處,夢馨察覺到不妙,立刻垂頭,「見過主子爺。」

  胤禛眉間的探究之色越濃,夢馨等了許久沒聽見胤禛說話,他太不正常了,自己是抬頭呢,還是不抬頭呢?

  「你姓西林覺羅?」

  指腹摩挲著書卷的字跡,胤禛身體依靠床頭,肢體舒服的橫斜,在床頭一旁擺放著罩紗燈,夢馨悄悄的抬眼,他的神色在紗燈旁隱晦不明,又是這個問題,西林覺羅到底怎麼礙著他們了?

  「奴婢……奴婢是……」

  夢馨磕磕巴巴的,一副緊張侷促的模樣,彷彿話對說不清楚,「四……您……大……爺……的……奴……奴婢……真是……歡喜……不……不是歡喜……你……看上……奴婢……對您……對您……」

  夢馨籠在袖口的手豎起了鄙夷的中指,你大爺的——胤禛。

  夢馨斷斷續續的說著,連起來就是挪曳調侃胤禛,即便裝模作樣,夢馨也想在言語上出口氣,胤禛是皇子,並且是得康熙重視的皇子,在他面前的女子,哪一個不是溫良恭順,哪個不是如花似玉,哪一個不是知書懂禮,哪一個不是端莊高雅?

  她如此的鄙俗,連話都說不明白,夢馨不信胤禛腦袋抽成這樣,還能堅持下去。讓夢馨大跌眼鏡的是,胤禛一直沒有動怒,眸子的陰沉少了許多。

  胤禛饒有興致的問:「你是不是緊張就會語無倫次?有口吃?」

  「……」

  夢馨反思是不是給胤禛帶來了別樣的享受?難道現在不流行她想得那些?流行小結巴?夢馨被胤禛弄得迷茫了,怯懦的低頭:「主子爺……」

  「過來。」

  夢馨裝作聽不到,一扭身扭捏的低聲說:「不要……嘛,奴婢……奴婢……」

  「過來。」

  胤禛的語氣重了幾分,方才收斂的皇子氣勢十足,夢馨心裡嘆息,胤禛不喜歡扭捏放不開的女子,但為什麼不將她趕出去?有多少側福晉格格會歡迎他,會擺出最讓他喜歡的樣子。

  夢馨向前走了兩步,停了停,又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停,胤禛難得好脾氣的候著,夢馨到底是蹭到了床邊,在胤禛抬手拉她上床時,夢馨轉移了方向,「主子爺……奴……婢……口渴。」

  她改變了方向,愣是讓胤禛手臂僵硬在空中,夢馨衝到了屋子裡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如此不給他面子,四爺小宇宙爆發吧,爆發吧。

  腳步聲響,夢馨回頭,本來應該在床上等候的胤禛出現在她面前,他雖然臉色不好,忍耐得辛苦,但心平氣和的說:「西林覺羅……叫什麼名?」

  「夢……夢……夢……夢……」

  夢馨磕巴得更嚴重了,急死胤禛,就不告訴你,胤禛張開手臂,「夢馨?」

  「啊。」

  胤禛的手掌輕輕落在她的臉上,夢馨身體繃得筆直,他的手指挑了她的耳垂,手沿著臉頰下滑,在她脖子上……

  夢馨面前漆黑不可測的眸子片刻間彷彿洶湧的波濤,胤禛低嚀:「聽話,西林覺羅夢馨。」



第十章 如廁

  聽話,聽話,夢馨在胤禛似有似無的威脅下,除了聽話還能怎樣?原來她比想像得愛惜性命,看胤禛的樣子是強行忍耐的,寵幸女子追求得是享受,胤禛到底求什麼?

  家世簡單且卑微的夢馨有什麼值得高高在上的四阿哥看重的?夢馨雖然不明白,但胤禛放在她脖子上的手預示著,只要她搖頭或者繼續惡作劇的話,胤禛會掐死她,即便夢馨身上可能有胤禛想要的東西,他一樣會掐死她。

  夢馨點頭,胤禛唇邊勾出個勉強稱之為笑的笑意,「很好,只要你聽爺的話,爺會……夢馨,寬衣。」

  胤禛放鬆了雙臂,黝黑的目光鎖定夢馨,「寬衣。」

  你個大爺的,夢馨忍耐,忍耐,四大爺是手殘腦殘人士,需要耐心伺候,忍耐,忍耐,夢馨的手指輕點在紐扣上,大大方方的解開了四爺的衣服,掙扎擺脫不了,夢馨總不能再矯情的尋死覓活,何必將他們的關係想成女下屬和老闆?何必將她自己擺放在最低的位置?

  胤禛的胸膛露出,雖然不是八塊胸肌,但摸起來手感不錯,夢馨揚眉笑了,如果將他想成牛郎的話,胤禛是有史以來最貴的牛郎了吧。現代人還沒古代人開放才叫奇怪了。

  胤禛眉頭凝得更緊,夢馨挽住胤禛的胳膊,「主子爺,上塌可好?」

  她變了?胤禛鮮少同妻妾在床榻下有身體接觸,在床榻上,胤禛的身體也不許侍寢的妻妾碰觸,凡是他的姬妾都知曉他的喜好,饒是佟佳氏也不敢隨意碰觸他。

  第一次要夢馨時,胤禛還記得她摸過他的臉兒,夢馨主動拽著胤禛向床榻上靠近,失寵的打算夢馨沒忘記,既然胤禛能容忍口吃小結巴,威脅她聽話別耍小把戲,那麼他是否會忍下熱情豪放的女子?

  夢馨決定試探胤禛的底線,既然把他當成牛郎,那麼……『伺候』得給力啊,夢馨拖鞋上塌,在陌生男人面前寬衣解帶是恨尷尬,雖然他們做過最親密的事情,夢馨臉上還是有一分羞澀,比起小說中描寫的清穿女主們的羞澀靦腆,如同純潔的白蓮花一般,夢馨覺得她果然是炮灰,沒她們想得多,也沒她們純潔,看過島國愛情動作片的人,很難有發自內心的純潔。

  脫掉褻衣,夢馨身上僅僅穿著一件抹胸肚兜,花樣子不稀奇,夢馨的身材也沒佟佳氏好,沒烏雅氏肌膚白皙,許是做過丫頭,夢馨的肌膚泛著一分健康的光澤,胤禛眉頭皺成了川字,夢馨躺下,將被子扯過蓋在身上,闔眼不再理會的胤禛,願意上呢,姐兒就當享受了,不願意的話,姐兒換個地方睡覺。

  胤禛今年不過二十五六歲,再老成也比不上經歷人情冷暖世俗洗禮的夢馨,穿越前她可是三十歲了,她前生的三十年酸甜苦辣全都品嚐過,並非一帆風順的公主命兒。

  因為不是公主命兒,所以即便穿越也成了爬床的丫頭,夢馨想著是不是去廟裡上香,下輩子給她一個好命。起碼父母不會為她喪命,活著,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砍兒。

  夢馨卑微過,耀眼過,如今也是一樣,不管如何她會努力活得開心,活得自在。夢馨慢慢的放鬆身體,迷糊得睡了過去,胤禛盯了夢馨好一會,上了床榻,規矩,規矩,明日得讓福晉好好教導她侍寢的規矩,哪有……哪有她先睡著道理?

  夢馨身上的香味太過尋常,普通的皂角的味道兒,胤禛有幾分聞不習慣,香水比皂角味道好聞多了,他不喜歡普通人都能用的皂角。夢馨長得不過是中上之姿……胤禛躺在夢馨身邊,他很少勉強自己,雖然懷疑過夢馨的身份,福晉告訴他夢馨不是,太子爺今日的歡喜不就是因為他找到了?不是因為皇阿瑪最疼太子?

  胤禛睡不著,他到底為什麼讓夢馨侍寢?她這是侍寢嗎?她是睡覺!!胤禛的眸光深沉,夢馨在他身邊全無戒備,只要他想要,她一定伺候他,可胤禛有一種感覺,本應該供他取樂的丫頭,本應該地位得如同地上塵埃的侍妾……他壓不住。

  是他的錯覺,是錯覺。胤禛掀開了夢馨的被子,整個人壓上去,夢馨從睡夢中驚醒,模糊的說道:「呀,鬼上身。」

  胤禛眼裡劃過憤怒,張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再給爺說一遍?」

  夢馨伺候四福晉累了一天,一下子想通透了,她睡得很香,突然人壓住,說這句話還是輕的,夢馨抬腿踹向身上的人,「給老娘滾下去……四爺……」

  胤禛一手抓住了夢馨踢起的腿兒,好懸,差一點就踢上了……夢馨清醒之後頓時萎縮了,四大爺做不成牛郎,技術不咋樣兒,「做夢,做夢有人打我……不,是欺負奴婢,奴婢一時著急,才會……奴婢沒踢到吧。」

  夢馨見胤禛低頭,眼裡的怒氣再也壓不住,她小腹頂著什麼,竟然沒踢到?夢馨自我反省技術差勁了,想當初她是一踢一個准的?原來是身體的高度,以前夢馨一米七的個頭,如今一米六,縮水了十公分,估算錯誤。

  「你很想爺……嗯?」

  胤禛張嘴含住了她胸前的紅纓,舌尖描繪著紅纓的形狀,隨即牙齒咬了一下,另一隻抓著夢馨腿的手沒閒著,順勢向上,熟女的優勢在於不懂得裝羞澀,夢馨呻吟出聲,「嗯……嗯……」

  胤禛動作越發得放肆,彷彿想要證明他沒被踢壞,胤禛的命根子頂在了秘密花園的門口,夢馨打了個哆嗦,她記得疼,很疼,很疼,記得那場糟糕之極的交歡,胤禛是發洩的,夢馨身體向旁邊移動,胤禛緊了緊手臂,禁錮夢馨,「躲什麼?」

  胤禛的腰下沉……夢馨突然推開了胤禛,「不行。」

  胤禛臉色陰沉的可怕,捏住夢馨的下顎,「你不願?不想伺候爺?」

  夢馨看到他眼裡的殺意,不管胤禛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被侍妾拒絕讓胤禛面子上完全下不來,他真會殺了她!

  「主子爺……奴婢……奴……奴婢想拉……想上茅房,忍不住了……對不住……奴婢不是故意的……」

  夢馨在胤禛發愣的時候,身體如同靈貓從他身下滾出,快速的披上了衣服,蹟鞋下榻,「奴婢……一會回來,如果您……需要的話……奴婢真的一會就回來。」

  茅房?茅房?胤禛眼看著夢馨快速的消失,他躺倒了床榻上,不識字……她不識字,不懂規矩,不懂體統,不懂……她不懂,如果不是後來改口,她是不是想說拉屎!

  胤禛沒有來的心裡泛起噁心,不能再待了,胤禛起身,「來人。」

  守在門口的高無庸先是看到西林覺羅格格從眼前快速的飄過,眼看她抓著值夜的婢女的手臂,聽著她問道:「茅廁,茅廁在哪?」

  高無庸聽見主子的傳喚,連忙進門打千,「主子。」

  「更衣,爺去書房。」

  「嗻。」

  高無庸親自上前伺候胤禛穿衣,一句話沒敢多說,胤禛挽上袖子,警告的瞥了高無庸一眼,高無庸腦袋恨不得縮進脖子裡,「奴才給主子掌燈。」

  他伺候胤禛離開了四福晉的院落,第一時間早早安歇的四福晉得了消息,聽見這等哭笑不得的理由,四福晉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夢馨如廁後,知曉胤禛已經離開了,夢馨心里長出一口氣,四爺是個愛面子的,也是個愛乾淨的,連鞋底都是乾淨的,遇見她這等粗俗鄙夷,沒規矩的人怕是不會再多看一眼了。

  夢馨揉了揉肚子,心裡偷樂扳回一程,四爺方才的神色真是···好笑。夢馨等候在四福晉的臥房之外,哀怨的請罪:「奴婢辜負了四福晉的大恩,奴婢這身子……實在是撐不起……關鍵時候總是出意外,奴婢……嗚嗚……」

  別管是真哭還是假哭,夢馨的眼淚湧出,要多後悔有多後悔,夢馨篤定胤禛不會將他們相處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四福晉心裡即便存了芥蒂,她有如此鄙夷的表現,定然不會再得四爺的寵,明日她侍寢時上茅廁會被四福晉壓下去,但上不得檯面的話一定會傳遍四爺後院,反正鄙夷粗俗她是跑不掉了。

  如此一來,夢馨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想著是不是擺出一哭二鬧上三上吊的潑婦作風來陪襯四爺府後院的女人高貴高雅,大晚上的還是別鬧了,做過分的話,四福晉氣大發了就不好了。

  夢馨除了悔恨的哭聲逐漸增大之外,沒做出什麼再失禮的事情,可侍寢時如廁已經夠驚駭了,四福晉道:「夠了,你回去閉門思過,抄寫一百遍經書送過來。」

  「奴婢的字不好……字……」

  「字不好也得抄。」

  「遵命。」

  夢馨平安的離開四福晉的院落,伴隨她的是星光,迎接她得是失寵的日子,爬床丫頭失寵是必然的,夢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舒服。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5:19 PM

第十一章 阿瑪

  眼前擺放著筆墨紙硯,夢馨哀聲嘆氣,在旁邊給她磨墨的蘭翠看了看她,嘴唇蠕動,「格格多練字的話能練好。」

  「只要四福晉不嫌棄我字寫得太難看就成,我沒什麼機會用到書法,況且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四福晉總不會指望著我擅長琴棋書畫。」

  夢馨懷唸著現代的圓珠筆,軟趴趴的毛筆,繁體字……不是她沒文化而是根本就和不到一起去。夢馨並非從事文字工作,用鍵盤打字的時候比寫字多得很多,她能將字不缺筆畫的描出來已經很難得了。

  夢馨很佩服穿越過去就能將字寫得很好的人,至於鵝毛硬筆什麼的,夢馨不會弄,況且四爺後院未知因素太多,夢馨不會自找麻煩。

  胤禛可是最為擅長拉清穿女的人。誰知道府裡的女人是不是有潛藏的,起碼佟佳氏,烏雅氏,她覺得都不太正常,沒準還有重生回來或報仇,或者同胤禛生包子,打算做皇太后的人。

  誰也沒指望她一個炮灰丫頭寫得一手好字,據說普通的旗人家庭女孩能識字就因為秀女需要選秀,夢馨家裡不夠選秀的標準,識字……也許是她哥哥教的。

  蘭翠掃了一眼夢馨寫的孝經,一個個的字像是墨水團兒,四福晉看見了更會放心的,蘭翠偷偷的打量起她伺候的主子,只要一日供給三餐,供熱水洗澡,夢馨就很滿足了,雖然有時她也奇怪的言行,但蘭翠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爭寵的心思。

  離侍寢那日的鬧劇過了小半個月了,她受盡了府裡人的嘲諷,就算是有點身份的嬤嬤管事也看不起她,她們眾口一詞的說夢馨粗俗上不得檯面。

  對比府裡的其她的格格侍妾而言,夢馨的存在就是最好的陪襯,即便最平凡的格格在夢馨面前也會有自豪的心思,由此每日來看望夢馨的格格侍妾多了起來,每一次她們滿意的來,滿意的離去。

  夢馨彷彿對毛筆有天大的仇恨,一滴墨汁又滴在紙張上,夢馨看了看花開的墨汁,以及快抄寫完成的孝經,「這張放在最底下,我就不重寫了。」

  蘭翠手拿石墨,在硯台上畫圈圈,低聲問道:「您不難過?」

  「難過?」夢馨抬頭,「難過什麼?我有什麼可難過的?」

  「她們……她們都說你……」

  「我好吃好睡,無事得時候還可以練練功,我不覺得難過,我原本就是賣身的丫頭,讓她們覺得高人一等不是我應當做的?」

  夢馨會將陪襯進行到底,她從未有過翻身做女主的想法,她越是卑微,胤禛越是看不上她,胤禛周圍有花兒一樣的美人,夢馨不信他還會記住她,胤禛是天上的太陽,她是地上的塵土,如此的距離,夢馨會非常安全。

  蘭翠眼裡閃過同情,夢馨故作深沉的說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上輩子為了一室兩廳的房子,夢馨累得跟條死狗似的,還銀行貸款得償還到四十歲,這還是她升職加薪後償還錢能力大增的結果,如今雖然她住得是廂房,但也是一室兩廳,同時吃喝不愁,還有人伺候,衣服有人洗,屋子有人收拾,只要不被胤禛騷擾的日子,她會覺得賺到了。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您是懂的?」

  夢馨尷尬的揉了揉下巴,「讓我背全守詩詞那是難為我,但有幾個喜歡的句子我是記得的。」

  蘭翠抿嘴笑了,「主子,您的臉?」

  剛才夢馨手上的墨汁沾到臉上,夢馨翻出手鏡子,臉頰上一塊彷彿黑斑的,她嘿嘿的笑了,「如此看我的牙齒多白!」

  「格格。」蘭翠哭笑不得,夢馨說道:「笑也是一日,哭也是過一日,何必自己找不自在,如今我已經算是過得很好了,我很感激四福晉。」

  爬床丫頭能有今日的結局,夢馨覺得已經是開金手指了,她又寫了一會,放下毛筆,「今日就寫到這,四福晉沒說什麼時候給她將孝經送去。」

  寫了半個多月能入目只有十來張,夢馨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廢材,廢材有廢材的生活,她洗乾淨臉和手,擦著水珠時,問道:「四福晉是不是沒說扣我的月錢?」

  「是,沒說。」

  蘭翠看著容光煥發的西林覺羅格格,她的手被夢馨抓住,「那麼今日是不是發月錢的時候了?蘭翠,是不是可以領月錢了?是不是?」

  「……奴婢一會……一會去管事嬤嬤那看看……福晉每個月都會按照側福晉格格的品級額外賞賜東西,您應該不止有月錢,許是還能得點絲綢布匹。」

  夢馨誠心誠意的稱讚四福晉的大方,她這個月除了那日伺候四福晉之外,其餘的日子好吃好睡,還調戲了一把胤禛解悶,月初還能領工資,這活舒服啊,順便她還有娛樂活動,那些想在她身上找高貴的格格侍妾,她何嘗不是看她們的熱鬧?

  古人還是比較含蓄的,她們到夢馨屋裡找優越感總會帶著點禮物,當然也不明面上的說夢馨怎麼怎麼低俗,說得越文雅會顯得她們是才女,夢馨全當做老外講鳥語,聽不懂,自然不會覺得難看,她們斷不會有猶如潑婦的言行。

  像夢馨這樣最低等的侍妾沒什麼點心享用,自從別人常來常往後,夢馨零嘴有了,因為茶葉不好,也有人捎帶茶葉過來讓夢馨品嚐長見識,據說是四爺賞賜的,於是夢馨的每個月根本不需要額外的花費。

  夢馨眼睛亮晶晶的擺弄著金銀,還有幾顆珍珠呢,這些都是她的,蘭翠領了月錢進門,看不過去眼兒,「格格,這個月的五十兩銀子,您收好。」

  「好嘞,好嘞。」

  夢馨寶貝一樣的將銀定子放到盒子裡,銀子,金子,珍珠,雖然不當吃喝,但也許有一日能用到,拿來傍身是最好的。

  「至於額外的賞賜,您沒侍寢,位份有最低,福晉只給了一匹錦緞,色澤上不是很鮮亮,但您的衣服都有些舊了,是不是用錦緞做一件旗袍穿?」

  蘭翠將桃紅色錦緞放到夢馨眼前,夢馨摸了錦緞,不愧是皇子府的東西,這匹錦緞是上品,「不用了,我的衣服還能穿,這匹緞子,還有……」

  夢馨數出十兩銀子用手絹包好,「過兩日我阿瑪會來府裡,把這些給他好了。」

  錦緞也能賣銀子,再加上十兩銀子,夢馨的阿瑪在外面吃喝不愁,只是他手中有閒錢不知道是不是又去賭場,夢馨很好奇他這樣的賭鬼沒被人打死,也沒見他借高利貸,夢馨不記得他賣兒女換取銀子,不是哥哥實在病得不行,夢馨也不會被烏雅氏買回去。

  但說他有良心吧,每個月可以毫不猶豫的花光夢馨積攢下來的月錢,夢馨在烏雅氏跟前每個月也只有一兩銀子,大半都給了他。

  「主子爺不喜歡格格同娘家來往太緊密,尤其是風評不好的人,主子爺不會讓他登門。」

  「知曉你擔心我讓主子爺厭棄,如今我就是表現得再溫良恭儉讓,主子爺看不到,我阿瑪走得是下人走的小角門,他不算同主子爺有關係的人。」

  夢馨收拾好給阿瑪的東西,「如果我不送銀子出去,他會餓死的。」

  既然成了夢馨,她的阿瑪也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好在她只是個沒名沒分的侍妾,要不然胤禛會把他打出去吧。

  粗使的丫頭小花進來稟告:「格格,角門那裡來了一人,說是您阿瑪。」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夢馨提起包袱,「我吃多了,消化消化食兒,親自去一趟,起碼告訴他,他女兒已經賣身給四爺了。」

  這些都是夢馨失去貞操後得到的東西,她不想留下,給夢馨的阿瑪正合適,往後他再來,夢馨就不會這麼大方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她起碼得讓他戒賭。

  在夢馨想法裡那位好賭成性的阿瑪一准窮困潦倒,精神不濟,哈氣連天,他身上的衣服應該很髒,鬍子邋遢的……但眼前這位四旬左右身材健碩身穿乾淨寶藍色袍子的人是誰?

  他的大拇指上還套著一個白玉扳指,頭上的圓帽中間也是帶了一塊玉,腰間吹著絲絛,夢馨張了張嘴,沒錯,看面容是她阿瑪,難道賭鬼轉運了?

  「你……阿瑪……」

  「乖女,阿瑪今日是來領你回家的,你賣身的銀子阿瑪弄齊了。」

  夢馨徹底的怔住了,那中年男子一揚手中的二百兩銀票,陽光下的數字閃閃發亮,喵了個咪的,這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他轉運發財了?

  「你為什不早點來接她,為什麼?」

  如果早點來接她的話,她也不會死於胤禛的粗暴,男子才發覺夢馨開了臉,做婦人的打扮,口吃的說:「你……你……乖女……你嫁人了?」

  夢馨搖了搖頭,「我沒嫁人。」

  沒有婚禮和洞房算什麼嫁人?夢馨看出他神色不對勁,疑惑更重:「我爬了四爺的床,從今日起是四爺的人,您來遲了。」

  「四爺?四爺?乖女啊,阿瑪苦啊。」

  方才有幾分富態的男子坐到了地上,痛哭流涕:「怎麼辦?乖女不知最近咱們祖墳冒了青煙,西林覺羅一族女兒嫁得可好了,阿瑪原打算將你趁此機會嫁出去的,乖女怎麼伺候了四爺?嗚嗚,嗚嗚。」

  他哭得比夢馨還傷心,又是西林覺羅氏,夢馨確信胤禛幸了並且留下她,就是為了她的姓氏,難道西林覺羅氏有神女下凡?



第十二章 親情


  夢馨等著他後悔嗚咽了好一會後,問道:「您這身打扮是不是收下的聘禮?」

  「自然不是,乖女啊,阿瑪最近先是手氣很好,又找到了一位很久沒有見過的遠方堂哥,這身行頭是堂哥給我的。」

  西林覺羅老頭抹去眼淚,渾濁的眼裡表露出心疼,「乖女啊,你怎麼就伺候了四爺?阿瑪不爭氣……哎,沒臉見你啊。」

  「遠方堂哥?過去沒聽您提過,因為你好賭很多的親戚都不來往了,他是誰?您找上門去的?」

  夢馨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她好奇極了,同時感覺她逐漸的接近事情的真相,西林覺羅老頭頗有自知之明,「自從你自賣自身淪為婢女,咱們家敗了之後誰還理會我?我整日的醉生夢死恨不得把一切的都賭上翻本,堂哥是好人啊,他給我找了個活,如今我在步兵統領衙門裡做牢頭。」

  夢馨疑惑的看著他,著實看不出他有再次為官的潛質,「他如此好心?」

  「乖女!!」

  西林覺羅牢頭首次對夢馨嚴厲起來,隨後想到女兒連個名分都沒有就跟了四爺,都是他害了女兒一生,神色減緩:「你怎麼罵阿瑪都成,斷不能說堂哥的不是,他將咱們家原來的房契重新給了我,並且幫著收拾一新,還擴建了一些,給了我體面,給了我失去的尊嚴,乖女啊,堂哥是咱們家的大恩人,你可不許說他的不好啊,他是我西林覺羅善保最為敬重的人!」

  善保?夢馨頭微微揚起看向碧藍的天空,善保?好在年代不對,姓不對,其實有個大貪官的爹也挺好的,記得和珅唯一的兒子娶的是乾隆最疼愛的十公主。總比她如今陷在四爺府後院好,最後如果都是死的話,享受了再死也沒什麼遺憾。

  「你就不奇怪堂伯父幫你的原因?」

  「還能是為什麼?咱們家狗都嫌棄堂哥還能圖什麼?不就是都姓西林覺羅?」

  西林覺羅善保有幾分的自知之明,「你不知曉宗族對咱們意味著什麼,況且堂哥心善不僅幫了你阿瑪我,還幫了好多姓西林覺羅的人,不管遠近,堂哥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西林覺羅來。」

  「那他如今做什麼官?」

  「堂哥在禮部做侍郎,聽說等到勇毅將軍凱旋,他定然會高昇呢,外面都說勇毅將軍就是堂哥的兒子,乖女啊,阿瑪跟著堂哥想不發達也難嘞。」

  「勇毅將軍?他又是誰?」

  夢馨原本的記憶對他沒有絲毫的印象,自從隨著烏雅格格進入四爺府後,她就再沒有出去過,鮮少聽到外面的事情。

  善保略帶幾分自豪的說:「那位勇毅將軍是我們西林覺羅的好漢子,阿瑪是賭徒,但縱橫賭場這麼多年還健在,這雙眼睛看得是准的,乖女放心,跟著堂哥只有好處。」

  「勇毅將軍就算打到敵國的都城也不至於……」

  「怎麼不至於?乖女不知兩年前萬歲爺親征時,陷入了敵人的包圍,是勇毅將軍將萬歲爺給救出來的,勇毅將軍背著萬歲爺跑了半個月,期間經歷了很多的危險,勇毅將軍對萬歲爺不離不棄……」

  夢馨後背發冷,不離不棄用得真是好,康熙皇帝多災多難,凡是女主的親朋必然是康熙的救命恩人,必然受康熙重視,然後恩澤女主,康熙是被稱為明君的一位帝王,在上下五千年的歷史中,康熙的皇帝排名是靠前的,這樣的人總是被臣子救下,這皇帝當得也挺npc的,總是被玩家救了然後屬性加成。

  夢馨有幾分懷疑如今歷史的可靠性,不管怎麼說勇毅將軍打到歐洲還是挺解氣的,夢馨恨不得勇毅將軍再向西,直接貫穿歐洲大陸。

  善保將勇毅將軍所取得的功勞全部說了,砸吧嘴說道:「嘖嘖,因為勇毅將軍,堂哥的女兒……就是你堂姐,她如今是太子爺的側福晉,聽說有了身子呢,你二堂姐嫁進了康親王府,堂哥家三丫頭明年選秀,沒準會再配皇子。」

  原來胤禛是找錯了人,夢馨終於解開了爬床事件之謎,可是不對啊,怎麼會找錯了?

  「勇毅將軍到底是誰的兒子?是堂伯父的嗎?」

  這個……這個八成是堂哥的兒子,萬歲爺沒明著說,勇毅將軍也沒提起他的身世,不過萬歲爺對堂哥很好是毋庸置疑的,也許勇毅將軍只對萬歲爺說了出身。」

  「那沒人見過勇毅將軍?」

  「勇毅將軍帶了個海東青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誰知曉他長得什麼樣?」

  夢馨額頭黑線,戰場帶面具有這麼耍帥的嗎?一旦被敵人化妝頂替不是太容易了?夢馨問道:「八成的可能?堂伯父也不知道嗎?他家的兒子有從軍的?」

  「是有一個沒錯啊,就是他的庶長子嘛,誰能想到不被重視的庶長子卻成了舉止聞名的不敗名將。」

  夢馨聽著善保感嘆,再沒什麼可問的了,也許那位勇毅將軍的經歷能寫成一部庶子攻略,也許勇毅將軍有傾世之才,但他應該是男主,這金手指開的?

  善保繼續讚歎:「連漢人都說咱們的勇毅將軍是冠軍侯再世呢,萬歲爺聽見漢人說得這句話,可高興了。聽說勇毅將軍回京必會封侯的,也許還能封公。」

  夢馨撇了撇嘴,康熙皇帝當然高興了,能讓漢人心服口服的滿人不多,納蘭容若是一個,如今的勇毅將軍是另外一個。

  冠軍侯驃騎將軍霍去病如同永恆的星辰閃耀軍事史書,冠軍侯的不敗戰績是漢人的驕傲,勇毅將軍被稱為驃騎再世足以證明他的戰功有多麼的耀眼,冠軍侯馬踏賀蘭山,勇毅將軍貫穿歐亞大陸,別說他們還真像呢。

  「一個私生子,一個庶子,出身也很像,庶子弄不好不就是私生子?」

  「乖女嘀咕什麼?」

  夢馨笑著說:「沒什麼。」

  她怎能認為勇毅將軍的戰功是開了金手指?等等……在康熙朝的功臣好像結局也不怎麼好,明珠,索額圖,再往前說姚啟盛,施琅等等有戰功的人,彷彿都被康熙給滅了。

  明珠和索額圖雖然政見不和掙來鬥去的,並且捲入皇子之中,但他們對康熙也是有功勞的,說被康熙圈禁就圈禁,索額圖不是還背著天下第一罪人的名頭?

  誰說只有雍正屠戮功臣?卸磨殺驢誰都會做的,況且勇毅將軍的妹妹成了太子爺的側福晉,這……這不是明擺著的太子黨?太子爺被廢後,勇毅將軍還能有好果子吃?

  到時會不會牽連他們?善保可是受過勇毅將軍的恩惠,夢馨說道:「阿瑪既然有了牢頭的活計便好好的做,才不會辜負堂伯父的對您的厚望,等勇毅將軍回京後,不管是否封爵,堂伯父家裡往來得都是勳貴重臣,您這樣的……怕是會給勇毅將軍丟臉,畢竟您名聲不好,我又在四爺府裡做個沒名沒分的侍妾,咱們心裡感念勇毅將軍的大恩,您每日早起三炷香,晚上多磕頭保佑勇毅將軍長命百歲就好了。」

  「乖女,我想到了,乖女,我想到了。」

  善保猛然間抓住夢馨的胳膊,手舞足蹈的說:「等將軍侄兒回來,我就去同他說說,你現在沒名沒分的跟著四爺可不成,不得寵愛你想一輩子老死在四爺後院?怎樣也得給留下個血脈,不拘男女你也有個指望,侍妾格格生死都在主子爺手中,四爺如果說不留,你上哪有兒女去?四爺同太子爺很是親近,聽說四爺唯太子爺馬……什麼什麼的。」

  「馬首是瞻?」

  「對,對,就是這句,哈哈,乖女長見識了。」

  善保拍了拍夢馨的手臂,「到時你是勇毅將軍的堂妹,四爺看著誰得面子也得善待你,不說做側福晉,起碼會是個上了玉牒的格格,四福晉再想落你的胎就說不過去了。」

  善保雖然一輩子都是末流小官,又是好賭之人,但末流有末流的好處,賭場市井什麼傳言沒有?他就是再不關注都會聽上幾句,後宅的陰私他聽了不少。

  「四福晉是個賢惠慈愛的人兒,我跟你說乖女,四福晉在皇子福晉中風評很好,很多人都說她是賢妻的典範,她連佟佳側福晉都能容下,只要乖女老實聽話,咱們背靠勇毅將軍,你往後的日子不難過,乖女又是出自正宗的上三旗,得了名正言順的格格位置,生兒育女的話四爺總是得護你幾分。」

  夢馨很認真的看著善保,這是她記憶裡那個糊塗蟲阿瑪?分析得很有道理啊。善保被女兒略帶崇拜的目光看得發毛,「乖女,阿瑪說錯了?」

  既然他不是糊塗到骨子裡,夢馨條明白說:「阿瑪千萬別去求勇毅將軍,我如今這樣挺好的,孩子……孩子……我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有了,侍寢四爺後為了保命我喝了烏雅格格賞的湯藥。」

  善保大怒:「什麼?你……乖女啊……嗚嗚……是阿瑪害了你……本想讓你回家做大姑娘的……嗚嗚……我怎麼不早來接你呢。」

  夢馨給善保擦拭眼淚,他是疼愛女兒的吧,哎,這分複雜的父女之情,夢馨心軟了,她一直期盼有能孝順的父母,夢馨心口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我明白了,夢馨,我會待善保如阿瑪,代替你孝順他,可前提條件是他一直站在我這邊。如果他再次走歪了路,我就做不到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5:31 PM

第十三章 揍人

  夢馨將銀子和錦緞遞給善保,「你拿著,這是你……女兒孝順你的。」

  「如今阿瑪不缺銀子,最近不是阿瑪顯擺,大賺了好幾次,賭運好得不行。」

  善保將銀子塞回夢馨手中,「你在四爺府裡不易,富貴人家的下人都長了一雙富貴眼兒,最是欺軟怕硬的,沒有好處誰也不肯做事,乖女如今身份低微,身邊不能沒有銀錢使。」

  善保把準備給夢馨贖身的銀票一起給了夢馨,「你留著,阿瑪下次來看你再給你準備點。」

  夢馨問道:「你還賭?大清官員可以賭博?您可別給西林覺羅家族抹黑。」

  「小賭怡情,小賭怡情。」

  善保咳嗽兩聲,「乖女放心,我萬萬不會將家裡的一切再壓上賭桌,你和狗蛋兒是我唯一的兒女,如今狗蛋兒生死不知,你又……哎,這些都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阿瑪見過黑還不怕?好不容活得像是個人兒,總不能在被人踩在泥土裡——踏來踏去,西林覺羅一族祖墳冒青煙兒,我不求給祖宗增臉,也不能將來去了地下無言面對祖宗。」

  「有句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阿瑪能有此心,女兒高興呢。」

  夢馨察覺到善保是真心悔過,想了想說道:「女兒不是不感激堂伯父,您能有今日靠得就是他,靠得是勇毅將軍,但是阿瑪需知盛極必衰,勇毅將軍如何個前程尚且不知,咱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淡的過日子。」

  「乖女怎麼能這麼說?勇毅將軍會一輩子被萬歲爺看重。」

  「阿瑪喜歡聽戲看話本,有幾個有名的將軍得善終的?不是萬歲爺不英明,君臣之間倒也有迴旋的餘地,但如今……皇子們都大了,四爺突然幸了我,您還不明白?四爺跟前爬床的丫頭不是只有我一個,但唯有我成了,並且還活著,其中怕也是有勇毅將軍的緣故。」

  「這……」

  善保困惑的撓頭,「乖女說得我聽不懂,讓我看牢房還成,讓我耍骰子也成,要不讓我聽小曲,別的你阿瑪聽不懂。」

  滿洲八旗說得好聽,看似貴重,像善保這樣認識只讀過百家姓,只認識幾個漢字的人不在少數,這還是康熙皇帝推崇漢學的結果,換做清兵入關之初會說漢話的都少,跟別提識字了。

  家長裡短善保還能打聽打聽,琢磨琢磨,朝堂上的風雲變化,善保別指望了能弄明白了。

  夢馨無奈的說:「聽不懂沒關係,反正阿瑪記住一句話,不許再佔勇毅將軍的好處了,堂伯父家裡非富即貴的,你去了只會給他丟臉,如果提起以前的事情,知曉勇毅將軍有你這樣的堂叔,外人會嘲笑他的,您也不想西林覺羅家好不容出現的曠世英才被人嘲諷吧,弄不好會在朝堂上攻訐他,你有勇毅將軍做侄子,即便你不說別人也會記得。」

  佔勇毅將軍些許的好處而將來達不到清算的標準,就是夢馨最大的目的。

  善保冷汗淋淋,心有餘悸的說道:「不會吧?」

  「會,一定會。」夢馨同樣很肯定的告訴他,「家族出個人物不容易,阿瑪別禍害了,家族啊,多重要啊,何況您這樣的在權貴面前也不自在不是?你沒事喝點小酒,耍兩把不是挺好,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日子,咱們平頭小人物自然也有別的樂趣。」

  善保想了一會,一跺腳道:「好,我聽乖女的。」

  夢馨拽住善保的袖子,「阿瑪。」

  「乖女。」

  正在他們感覺彼此更貼心時,背後傳來嘲諷的聲音:「咦,這不是西林覺羅妹妹?眼前這個人是誰?妹妹可是四爺的人,怎麼能同一外人拉扯?還說說妹妹不甘寂寞……」

  夢馨回頭看向說話的人,是烏雅氏最為得力的追隨者,同烏雅氏攀上點親戚關係,姓葉,聽說是別人送給胤禛的人,府裡人都叫她葉格格。她雖然是漢女但最是潑辣不過,原本對夢馨就很仇視,再加上烏雅氏不喜歡夢馨,身為馬仔的葉氏定然會衝鋒陷陣。

  夢馨咪了咪眼睛,她給府裡的女子留下的印象是粗俗,於是她氣鼓鼓的說:「你的眼睛放正了,不會說話你鼻子下還有一張嘴可以問,他是我阿瑪,你侮辱我清白……我不活了……」

  「你阿瑪?」葉氏實在是吃驚不小,打量的目光落在善保身上,怎麼看都不像是爛賭鬼,「你不是騙人的吧?」

  夢馨叉腰怒道:「什麼騙人?他明明就是我阿瑪,你自己不單純卻說別人,走走,找四福晉評理去,事關我的清白,我一定得說道說道。」

  葉氏面對夢馨退後幾步,「誰侮辱你清白了,你可不要胡說,你阿瑪什麼醜樣子別以為府裡的姐妹都不知道,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

  「哎呦呦,你打人。」

  葉氏捂著臉頰,跳腳怒道:「你竟然敢打我?小賤人,好大的的膽子啊……」

  夢馨沒吭聲直接動拳頭,不管勇毅將軍是不是西林覺羅家的種,那位堂伯父的女兒是太子爺側福晉是沒跑的,胤禛不看僧面看佛面,總不會真的將她打死,何況一味的忍讓也不是夢馨的性子,裝什麼委屈?給四爺看嗎?

  至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夢馨就沒信過,她這輩子沒指望得意,既然是炮灰沒女主的瑪麗蘇,她將炮灰作風發揮到極致,先揍一頓解氣再說。

  她從來沒得寵過,何必怕失去?她沒想過得到胤禛的另眼相看,除了性命之外,夢馨沒什麼舍不下的,夢馨怒道:「四爺給我的膽子,你侮辱我就是該揍。」

  夢馨同葉氏伺撕扯在一起,葉氏身上挨了好幾下,向來只動嘴皮子的葉氏碰到了扎手的夢馨潰不成軍。

  善保吃驚之後,想要上前幫忙女兒揍人,他們家都一個脾氣,一窩而上,夢馨壓住葉氏,大聲說:「阿瑪別過來,你別過來。」

  夢馨打葉氏雖然略微顯得莽撞,她是篤定四福晉只會罰她不會傷到她才動手的,順便試探一下胤禛的底線,在四福晉面前夢馨自然有法子讓葉氏吃不了兜著走。

  如果善保動手那就是打胤禛的臉面,胤禛那人心眼兒極小,又最是要臉面的,他如何冷落後院的妾侍格格都無所謂,但絕對不准許外人動手打人,即便有勇毅將軍做侄子也救不了善保,皇子的臉面康熙皇帝會重視。

  善保被女兒喝退,急的在原地轉圈圈,「乖女,乖女。」

  夢馨抬起拳頭,「葉姐姐,看你還敢再胡說不?」

  「西林覺羅格格住手,住手。」

  夢馨將拳頭放下,嘴角勾了勾,是四福晉的人,今日過後她潑辣是落實了,往後再想欺負她得掂量掂量,趁著勇毅將軍沒回京,夢馨扯虎皮做大旗,先狐假虎威一番,一旦勇毅將軍不姓西林覺羅,那時她也罰過了,公正的四福晉不會再追加處罰。

  況且胤禛不會想讓側福晉和格格都知曉他是為了勇毅將軍才幸得夢馨,他哪會為了勇毅將軍就委屈自己臨幸丫頭?那種事情胤禛不會做……做了也不能讓人知道。

  夢馨走回善保身邊,將綢緞甩給他,淚盈盈的說,「阿瑪,你先回去,我……女兒去了……收好這些綢緞,也算女兒留下的念想,快走。」

  那位最得四福晉信任的高挑嬤嬤仔細的打量了善保,「你是西林覺羅格格的阿瑪?」

  善保道:「我是西林覺羅善保,如今在步兵統領衙門做牢頭,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我善保了,今日我是來看望乖女,沒成想看到那人污衊我們父女不清楚,又欺負我乖女,實在是……」

  誰欺負誰啊,夢馨汗毛都沒壞一根,而葉氏臉腫得像豬頭,夢馨用帕子摀住眼睛,嗚咽道:「四福晉,奴婢冤枉啊。」

  「阿瑪,記得什麼都別說,如果見到四爺也別說話,勇毅將軍更是提都不要提。」

  善保聽到這話,然後看到自己的女兒直奔角門而去,這是鬧得哪一齣?乖女什麼時候這麼難懂了?

  不僅善保吃驚,高挑嬤嬤和葉氏一樣吃驚,高挑嬤嬤眉頭皺緊,這位西林覺羅格格怎麼透著古怪,她是真粗俗鄙夷,還是裝出來的?

  「張嬤嬤,主子讓我送善保大人出府。」

  另一邊的月亮門裡走出了一位衣衫齊整的中年人,高挑的嬤嬤眼裡劃過驚訝,他是四爺奶兄,在府裡做大管家的,張嬤嬤道:「有勞大管家了。」

  「哪裡,哪裡,都是為主子辦事。」

  大管家沒再提起西林覺羅格格,但胤禛能讓他親自相送善保,料想四福晉會明白主子的意思,對西林覺羅格格胤禛是看重的。

  張嬤嬤對豬頭樣兒的葉氏說:語氣冷淡的很:「請吧,葉姑娘。」

  她連格格都算不上,比夢馨地位還要低,平時給她臉面叫格格,今日讓四爺知曉這等事,四福晉別提多惱火了,烏雅格格的心思府裡上下就沒不知道的。

  四福晉發作不了烏雅氏,還弄不掉烏雅氏一條臂膀?葉氏揉了揉紅腫臉,她到底惹到誰了?西林覺羅格格不是最好欺負的嗎?



第十四章 處罰

  看似夢馨奪門狂奔而去,她不過是跑過了東邊的迴廊,在背後的人看不見的時候,夢馨立刻停住了腳步,她可是在四爺府後院,那是隨便說淚奔狂奔就行的?

  以前看電視多少淚奔的小妾在後宅裡隨便狂奔,她那時候看得好歡樂,真若身處皇子府後院,每走一步都有很多人看著。四爺府是出名的規矩大,狂奔的話很快就會被人阻擋下來。

  要命的話,就得按照規矩來,夢馨不介意耍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可一旦做過火,惹惱了四福晉,她有理也沒理了。

  夢馨辨別一下子方位,值得慶幸的一點夢馨不是路痴,多複雜的環境她都不會迷路,自然也少了許多偶遇的機會。夢馨順著路,每走幾步就揉了揉眼睛,嗚咽兩聲,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奴婢看到夢馨,不是命令必須在崗的話,一定會躲著夢馨。

  在來到四福晉院落前,夢馨終於將情緒醞釀完成,眼睛已經揉紅了,夢馨對著四福晉院側門前的小湖泊看了眼,嗯,水面上倒映出的女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勉勉強強打個九十分吧。

  「西林覺羅格格,主子讓你進去。」

  夢馨進門看到了遠遠落後她的張嬤嬤和葉氏,夢馨眼圈轉淚,她們超近路!!

  「主子。」

  不管先到的葉氏怎麼說,一項公允的四福晉斷不會偏聽偏信,夢馨對著坐著的四福晉哭訴。「奴婢委屈……奴婢好好的想做個孝順女兒……讓奴婢阿瑪也感受到主子們的恩賞,多日沒見奴婢阿瑪,奴婢同浪子回頭的阿瑪多說了幾句話,葉氏……葉氏就說奴婢不檢點……主子……」

  夢馨泣不成聲,四福晉額頭有些發脹,夢馨瞥見了旁邊還有紅著眼圈的烏雅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請烏雅格格放過奴婢吧,奴婢如今再不得臉也是四爺的人了,您……您還如此怨恨奴婢,奴婢知曉您的心在四爺身上,看不起奴婢,奴婢……從未奢望過您能原諒奴婢,可您不能讓葉姐姐污衊奴婢的清白,奴婢命低賤……可主子爺呢?福晉呢?」

  烏雅氏張嘴,眼淚簇簇的從眼裡滾落,「我……」

  夢馨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四福晉,對比她這個粗俗低微的人,背後有德妃支持的烏雅氏才是四福晉的大患,德妃是有名的偏心,婆媳又是天敵,四爺不見得會對德妃有什麼太深的感情。

  那些來串門的格格們會說起府裡誰得寵什麼的,夢馨知曉側福晉佟佳氏是最得胤禛心意的人兒,四福晉如果是賢妻的話,胤禛將佟佳氏當做情人寵著,烏雅氏雖然也是胤禛比較看上眼兒的類型,但她成也德妃,敗也德妃,烏雅氏比佟佳側福晉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夢馨見四福晉多了一分的鬆動,雖然極為細小的動作,但一直獨身一人打拚的夢馨還是敏銳的把握到了,不踩烏雅氏兩腳,對不起她背後用得手段。

  「福晉是公認的賢人兒,名聲叫得叮咚響,即便是有人不顧羞恥,福晉眼裡豈會容得下沙子?您怎能為了一己私利便陷害奴婢,讓福晉面上無光?」

  夢馨沒說讓胤禛蒙羞的話,她地位太低了,執意同胤禛扯上關係沒準會讓四福晉誤會。四福晉是後宅裡地位最高最穩固的女人,夢馨寧可得罪胤禛,也不會得罪四福晉。

  從被留在府中後,夢馨其實一直努力成為四福晉手中的一顆棋子,在沒有獨善其身的本錢之前,她唯有靠近必然不會倒台的人求得一分的安穩,想讓四福晉護著你一分,最起碼得你得有用。

  夢馨可沒清穿女主們依然獨立的資格,也沒將四福晉打趴下的心思,這同職場一個道理,小職員就是經理一級的屬下。

  烏雅氏眼前一黑,不堪回首她抄寫經書失寵黑暗無光的那段日子,四爺好不容易再到她屋中來……

  「四福晉別聽她胡說,婢妾沒有……沒有讓人污衊您,婢妾甚至不知葉氏去為難她。」

  烏雅氏哭得悲切又委屈,夢馨垂頭抽泣,避開了四福晉放在她身上猶如實質的目光,只聽見四福晉說道:「葉氏可曾對西林覺羅格格說過不清不楚的話?」

  「奴婢……奴婢……」

  葉氏跪爬兩步,臉被打得腫脹還沒消退,夢馨抽泣說:「她說了,如果奴婢不是想要言明清白,不想讓旁人誤會四福晉……奴婢都想一頭撞死用以表明清白。」

  「奴婢冤枉。」

  「夠了。」

  胤禛一甩簾子從裡屋出來,怒氣罩在臉上,他一向是喜歡靜的,被夢馨哭聲弄得腦仁疼,又從奶兄大管家口中得知善保同西林覺羅家的關係,如夢馨所想不管勇毅將軍是不是同他們親近,夢馨的堂姐是太子側福晉,太子如今的長子弘皙是庶子,生母李氏並非滿八旗,一旦西林覺羅氏為太子誕下麟兒,弘皙的地位難免會受到威脅,如今胤禛還是太子黨骨幹,即便胤禛此時別有野心,情況不明的狀況下,他也會在太子黨中划水,如何都不會撥了太子爺的面子。

  「除了哭,除了說委屈,你還會什麼?」

  胤禛的怒氣一股腦的衝向夢馨,胤禛食指點著夢馨,因伺候他的女子動氣,這對胤禛來說是首次,「一哭二鬧的本事。」

  「回主子爺,奴婢除了哭之外沒有別的能耐了,奴婢只會哭。」

  夢馨抹了一把眼淚,胤禛黝黑的磨光閃爍著寒意,四福晉勸道:「貝勒爺。」

  「奴婢除了哭還能怎樣?奴婢被冤枉了,主子爺,奴婢……奴婢……」

  胤禛一指葉氏,「你揍了她還敢哭?當你哭了爺就不會罰你?」

  「奴婢只是不想讓她再說下去,敗壞福晉和主子爺的名聲,侍妾格格如果都不清不楚的,外面得如何說您。」

  夢馨暗指的是胤禛的名聲,但胤禛神張開了,眼裡有一分的憤怒,胤禛對四福晉說道:「這事你處理了,別的爺不在意,你讓西林覺羅氏沉穩一些,少嚎兩聲。」

  「四爺。」

  烏雅氏才發覺胤禛從出來就一直沒看她,胤禛的目光被西林覺羅氏吸引走了,她安靜儀態,優美的落淚不能引起胤禛的關注,在胤禛出門前,她如果再不出聲讓胤禛看她一眼,不是比夢馨還不如?

  胤禛腳下都不帶停頓的離開,夢馨瞥見烏雅氏搖搖欲墜的嬌軀,哀婉動人的神態,聖母的光輝也喚不回胤禛。

  無論是對胤禛當情人看的佟佳氏,還是如今的四福晉,指望他懂得什麼是愛情,會六月飛雪的。四福晉嘴角勾起,「西林覺羅氏。」

  「奴婢在。」

  夢馨將胤禛有多遠甩多遠,她對種馬皇子無感,夢馨琢磨四福晉的喜好都比琢磨胤禛多,後院的老大是福晉,男人有幾個玩明白後院的?以胤禛的種皇子作風,他不會過多的干涉後宅,他還有奪嫡要忙,去後院不過是尋開心放鬆罷了。

  四福晉微笑:「她雖然侮辱了你,你哭得實在是太大聲了,吵到爺午睡。」

  夢馨腦袋耷拉著,想到方才胤禛的氣憤樣子,夢馨很痛快,有小小的抱負胤禛的快感,「奴婢知錯,下次再不敢哭了。」

  「四爺說讓你學會穩重,這樣好了,我罰你去整理府裡北邊的靜書齋,你也是識字的,多看兩本書,性子改一改的好。」

  「遵命。」

  倒霉,豎版繁體,沒有標點符號之乎者也的文言文夢馨一本都不想看,四福晉還有一種夢馨賺到的意思,彷彿不是胤禛那句話,她得不到這整理靜書齋的差事,她寧可睡大頭覺,聽隔壁室友發瘋也不想去整理靜書齋。

  烏雅氏臉上的嫉妒如何都掩飾不去,靜書齋雖然不是胤禛的書房,他去得次數不多,但有時胤禛會去靜書齋閱看佛經,會在靜書齋裡面的小臥房裡小憩……

  四福晉說道:「葉氏污衊西林覺羅格格證據確鑿,你有何要說的?」

  「福晉……是烏雅格格讓奴婢找西林覺羅妹妹的麻煩……福晉……」

  夢馨向看死人的目光看葉氏,不長腦袋,聽烏雅氏的話將四福晉至於何地?這等事葉氏直接認下了還有一分的生機,咬出烏雅氏……正中四福晉下懷,葉氏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果然四福晉語氣不善的說:「先是污衊西林覺羅格格,隨後又說烏雅格格指使的你,真真是膽大妄為,來人,將葉氏送去懺悔園。」

  「饒命……烏雅格格救命……救命……」

  「堵上嘴拉下去。」

  四福晉身邊的張嬤嬤發話 ,葉氏被有力的嬤嬤拽走,懺悔園是皇子府的禁地,進去的女子就沒有再出來過的。

  「烏雅氏。」

  「福晉。」

  「雖說葉氏攀咬於你,但總是從她口中扯出了你。」四福晉看著袖口的花紋,淡淡的說:「我看你的心不靜,佛經是抄少了,你再抄寫幾卷平平氣。」

  烏雅氏咬著嘴唇,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再抄幾卷佛經,四爺眼裡還有她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5:44 PM

第十五章 書房

  四福晉先是讓烏雅氏退下去,夢馨沒得四福晉的吩咐只能站在原地。夢馨離著四福晉很近,卻看不清楚四福晉神色的變化,她很平和的看著窗外,正當夢馨以為四福晉順便罰她站時,四福晉嗤笑一聲,夢馨不知四福晉是不是嘲笑烏雅氏。

  「今兒你陪我用過膳食再回去。」

  「遵命。」雖然答應下來,但夢馨還得謙虛幾句,「福晉厚愛,奴婢感激不盡。」

  「不必說感激,這是你應得的賞賜。」

  四福晉將手腕遞過來,夢馨誠惶誠恐的上前扶住四福晉,四福晉帶著護甲的手拍了拍夢馨的胳膊,閒話家常的說:「爺罰你也是為了好,葉氏什麼身份?她眼皮子淺,你同她一般見識丟了上三旗的臉面。」

  「您教訓得是。」

  夢馨聆聽四福晉教誨,她身份又高到哪去?不都是取悅四爺的玩物罷了,夢馨陪著四福晉走到西隔間,炕桌已經擺放妥當,四個冷拼,一碟水晶肘子,一碟涼拌鴨舌頭,一碟小蔥拌豆腐,一碟什錦。

  夢馨扶著四福晉安坐,沒想過能坐到四福晉對面去,雖然是陪著用膳,她能站著吃兩口就不錯了,婢女捧著銅盆上前,跪在四福晉身前,夢馨主動幫四福晉除去護甲,兩對護甲夢馨妥當的放在一個托盤中,四福晉淨手後,指了旁邊的位置,「說是留你用膳,你也坐,不必在跟前伺候。」

  「謝福晉。」

  夢馨知曉這是四福晉認可她的第一步,搭邊坐在四福晉側對面,真是坐著比站著還難受,左右不舒服,一會熱菜上來,一碟碟的菜色極是可口,夢馨想念起她只能吃到的蘿蔔白菜。

  用膳不能講話,甚至用膳時發出聲音都是不禮貌的,喝湯,用筷子,咀嚼不能有一點的動靜,夢馨沒受過這等訓練雖然儘量避免發出聲音,但總會有湯匙碰到碟子的聲音,每一次四福晉都會瞥她一眼,夢馨腦袋羞愧的垂著,臉還是不夠厚,沒法子將無禮當做天性使然。

  漱口之後,四福晉喫茶,「方才吵吵鬧鬧的,我沒聽清楚,你阿瑪如今在何處當值?」

  夢馨起身回話:「說是在步兵統領衙門做牢頭。」

  「是西林覺羅大人使得力?」

  「他是提過堂伯父疏通的關係,要不即便奴婢阿瑪浪子回頭也沒人會再相信他,即便如此……」夢馨嘆息的說:「他無法戒賭,奴婢實在是擔心沒準哪一日他又像以前一樣,家裡有一個銅板都拿到了賭桌上去,說是堂伯父,但遠得不能再遠了,人家一時恩賞了他,但哪會賞一輩子?」

  「奴婢的心一直提著呢。」

  夢馨主動給四福晉續上茶水,方才她一直琢磨著四福晉的用意,如今已經知道勇毅將軍是誰的兒子,她對四福晉的用處不足以讓她賞飯食,莫不是遷到太子的毓慶宮?

  並非夢馨發散性思維,據史料記載太子妃不僅得康熙皇帝的看重,同諸位皇子福晉關係都不錯的,如今側福晉有孕,太子妃沒有嫡子,難保四福晉不會···帶她去毓慶宮,側福晉的堂妹在四爺府裡連個名分都沒有,還曾經是賣身的丫頭……料想那位堂姐會面容無光。

  四福晉不需要多做什麼事兒,就能換回太子妃的好感,以四福晉的心思來說未嘗不會做。善保正經算品級的話,應該在八品九品之間,他的女兒做個皇子的侍妾格格已經是抬舉了。

  不會有人為夢馨不平,何況胤禛如今只是貝勒爺,兩位側福晉的位置已經滿了,過了明路的侍妾不管是大選還是小選總過了選秀的,夢馨這樣的能有格格的名分就不錯了。

  夢馨心思飛快的轉動,在放下茶壺的剎那,說道:「到底不是同一個祖宗,聽說西林覺羅大人幫了很多族人,不單單是奴婢阿瑪一人,他真真是個好人,恩澤西林覺羅一族。」

  不管是還是不是,夢馨即便是炮灰也是有炮灰的尊嚴,她能在四爺府後院平安就不錯了,斷沒有出門刺激別人的心思,一旦那位側福晉有個好歹,四福晉沒事,太子妃沒事,有事得只能是她。恩將仇報壞了名聲不說,夢馨沒準會直接被胤禛掐死給太子爺出氣。

  懷孕的女人脾氣都比較古怪,誰都猜不透那塊雲彩有雨。四福晉睨了夢馨一眼,帶上護甲似有似無的說:「你這份聰明擺正了,我不會虧待你。」

  夢馨背後了潮意,連連點頭:「您是主子福晉,奴婢這點小聰明哪能隱得過您去?」

  「罷了。」四福晉抬了抬手,彷彿捏死此時夢馨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張嬤嬤,我新打得新式樣收拾賞西林覺羅格格兩套,我看她穿戴太素淨了。」

  「謝四福晉。」

  夢馨捧著手勢屈膝謝過,此時外面騰騰的腳步聲響,夢馨抬頭看去,一齒白唇紅的男孩走進屋裡,四福晉眼裡的寒冰算計剎那化作慈愛,暖得瑟人,「弘暉慢一些走,當心摔了。」

  來的人就是弘暉?四福晉烏拉那拉氏唯一的嫡子,夢馨屈膝並且向後退開了幾步,烏拉那拉氏顯然沒想到弘暉這會兒來,不想後宅的陰私影響到兒子。

  四福晉向夢馨示意,她可以走了,夢馨彎曲了膝蓋,捧著首飾盒子向外走,出門之時,夢馨眼角餘光瞄到四福晉慈愛的摩挲著弘暉的額頭,口中是提醒:「暉兒再毛手毛腳的,仔細你阿瑪錘你。」

  「額娘,阿瑪方才又誇我功課做得好了,您讓兒子懶散一會,疼疼兒子。」

  以後的話夢馨聽不見了,向回走的時候夢馨回憶起弘暉,看不出他有任何的病弱早夭的症狀來,弘暉要不染了急病,要不……以四福晉的宅鬥修為應該是不會讓命根子一樣的弘暉有危險啊,難道有人比四福晉還高深?

  夢馨不敢同四福晉說起弘暉命不久矣的話,任誰聽了都會先掐死她。回自己的院落裡,正好聽見隔壁的室友敲著銅盆大聲喊道:「打雷下雨收衣服哦。」

  夢馨還沒正式見過她一面,這也是在後宅裡被逼瘋的人,夢馨打開盒子,四福晉賞賜得首飾果然不差,比夢馨那一盒子銀子有價值多了。不用伺候胤禛就有賞賜,這活不錯。

    夢馨是聽話的人,按照四福晉吩咐去整理西邊靜書齋,靜書齋有負責打掃的粗使丫頭,夢馨看著就行,對於之乎者也實在沒愛,詩詞歌賦只記得名句的夢馨找到了一個睡覺得好地方。

  每日她會等著丫頭打掃完了後,翹起二郎腿躺在躺椅上嗑瓜子,吃果脯,困了的話隨便用一本書擋住從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小憩一會。

  夢馨算是滅了葉氏,打了烏雅氏的臉面,成功投誠四福晉,雖然種種表現一如既往的簡單粗暴,很多人不屑夢馨,但後宅的女人不是不長腦袋的白痴,明知曉四福晉對夢馨另眼相看還湊上欺辱夢馨,那簡直是嫌棄命太長了,她們輕易不會再算計夢馨,再說雖然四爺雖然罵了夢馨,但四爺罵人同樣很難得啊,由此看出四爺對夢馨有幾分的不同。

  雖然她們咬碎了好多條手帕,但狀況不明的情況下,她們更多得是觀察,找出夢馨的破綻。

  來夢馨院子裡找優勢的人越來越少,探究的目光多了,夢馨不在意這些該怎麼做怎麼做,背靠四福晉這顆大樹日子過得悠閒。

  胤禛走進靜書齋時臉色不是很好看,稱得上陰雲密佈,嚇壞了靜書齋門口的婢女,當他看到小小的美人榻上躺著的人時,臉色更為難看了幾分,幾步走到床榻邊,一如既往的劣質皂角氣味,但這次夾雜了一分果脯的甜膩。

  皂角味兒他不喜歡,甜味他更為為不喜歡,拿起擋在那人臉上的書本,胤禛冷冰冰的說:「起來,你給爺起來。」

  夢中的夢馨感到她掉到了冰窟中,打了個寒顫,模糊的說:「喵了咪的,下雪了,好冷。」

  迷迷糊糊的她看到了可怕的人——胤禛,夢馨連忙起身,床不大,一著急夢馨向地上滾去,夢馨閉眼:倒霉,見到胤禛每一次她怎麼都從床上滾下去呢。她一定同這位四爺八字犯沖。

  想讓胤禛伸手拽住夢馨那是痴心妄想,夢馨滾到了地上,腰顛了一下,夢馨咧嘴,顧不得揉腰,女主的話四爺一定會攙扶的,女配炮灰沒有人權!

  「給四爺請安。」

  心裡如何非議胤禛,夢馨還是規規矩矩的行禮跪拜,胤禛低頭看著夢馨,地上是果脯核,瓜子皮,「書房不是茶館,福晉是讓你整理書房。」

  她很規矩,行禮面對他都很規矩,腦袋更是低垂得連五官眉眼都看不出,從沒做過勾引他的任何動作,胤禛眸色深沉,夢馨說道:「回四爺的話,奴婢每次回去前都會將書房收拾乾淨,今日您過來早了些,才看到……腳下的殘骸……」

  大白天的胤禛不是應該給康熙做牛做馬?怎麼會來人煙罕至的靜書齋……夢馨的肩膀被胤禛抓住,夢馨皺眉,這男人手上沒輕沒重的,「四爺,疼。」

  「西林覺羅氏。」胤禛拽著夢馨起身,黝黑的瞳深不可測,「你是否有沒收拾乾淨的?」

  「……沒有……」

  胤禛的手背拂過她的臉頰,拇指上的扳指冰涼,夢馨心裡一陣哆嗦,胤禛好想像給她個教訓,又想證明什麼。



第十六章 曖昧

  「你說爺降不住妾侍格格,讓妾侍紅杏出牆便是毀了爺的名頭?」

  「沒有。」

  夢馨矢口否認,胤禛的深幽的目光鎖定了她,如果有可能她根本不想站在原地任胤禛調戲,即便是曾經作為四黨,夢馨不會認為同被胤禛調戲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有說過,爺聽見了。」

  胤禛彷彿撫摸夠了她,見到夢馨瑟瑟發抖的身體,黑亮的眸子越深邃,靠近夢馨耳邊,她佩戴石榴花形狀的耳環,石榴花挺配她的。

  胤禛發覺靠得越進,夢馨顫抖得越是厲害,上次鎩羽而歸,被她氣得在書房安置,今日非教導她規矩不可,如果不讓她明白她是他的人,將來不好管教。

  西林覺羅氏同他所有的側福晉妾侍不一樣,粗俗潑辣,如今不過是沒個名分的侍妾都敢於動手傷人,一旦……胤禛眸子裡劃陰霾。

  夢馨聽到了讓她恨不得一拳打破胤禛鼻子的話語。

  「伺候爺……寬衣……」

  夢馨迅速的抬頭,嘴唇意外的劃過了胤禛的臉頰,夢馨就當碰到了一隻豬,她始終忘不掉胤禛有多少的女子,始終忘不掉第一次如同被強姦一樣的疼痛,

  如果說女人會記住第一個男人,那麼給她痛苦第一次的男人是不是會恨上一輩子?

  夢馨知曉無法抗爭,但還不死心的爭取一下, 「此處是書房,主子爺,是……書房聖地……」

  胤禛嗤笑,看夢馨的眼神大有深意,胤禛含著了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撒在她耳邊,聲音卻能凍死人的冰冷,「爺教導你伺候爺的規矩,你得謝恩。」

  沒有哪個女子能爬到他頭頂上去,即便是四福晉在他都不敢放肆,「爺對你很寬容,同樣爺容不下得寸進尺的人。」

  夢馨後脊柱泛起涼意,壓下心底的惱恨,罷了,抬起手臂,手指顫顫巍巍的解開胤禛身上的紐扣,一顆,兩顆,三顆,該死的熟練,她怎麼動作如此的嫻熟?像是伺候男人的嫻熟。

  胤禛嘴角勾起,獎勵般的輕撫夢馨的額頭,尚算是聽話,有調教的價值。

  夢馨伺候胤禛脫掉外衣,裡面乳黃色的褻衣露出,夢馨手指間微涼,胤禛轉身上了床榻,「過來,寬衣。」

  夢馨闔眼了一會,再睜開時,胤禛皺了眉頭,夢馨唇邊斂笑,解開自己身上的旗袍,動作幾分魅惑般的嫵媚,同方才的拘謹不同,胤禛眼看著她邊脫衣服,一邊走向美人榻,手軟的喚道:「爺。」

  一向自控力極好的胤禛下體昂頭,夢馨被胤禛拽住了寬衣解帶的手臂,夢馨媚笑的說:「爺是想幫忙寬衣?嗯?」

  既然避免不了,既然躲不開,夢馨自然不會再像上次一樣疼得死去活來,誰臨幸誰,誰的欲望得到舒緩還不一定呢,誰規定滾床單男人只能享受?

  夢馨直接坐在胤禛懷裡,避開了胤禛的嘴唇,親近的愛人才會親吻,她同胤禛永遠不會有接吻這一日,胤禛怕是不屑於吻她,而夢馨……誰也不會不對眼前的種馬男有愛慕,他們兩個不過是陷入性慾中的男女罷了。

  夢馨手臂環住胤禛的脖子,將她的身體緊緊貼向他,她的吻落在了胤禛的喉結上,明顯感到他喉結滾動,夢馨大腿處有灼熱之物頂著,原來他同樣經不住挑逗。

  夢馨眸子迷濛,渲染出陣陣的情潮迷離,又有幾分恐懼,櫻唇輕啟:「請爺憐惜,爺……」

  不要再像是上次那般急於發洩般的橫衝直撞,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夢馨不知還會不會再敢靠近胤禛。

  胤禛一手扣緊她的細腰,一手熟練的滑入到她胸口,拇指劃過紅纓,夢馨看著胤禛的臉,還算是英俊,地位也足夠高,富二代,官二代……不會牽扯到感情,只是追求肉體的歡愉,如此床伴不是不可以接受。

  下了床榻,他是胤禛,她是夢馨罷了,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歡愉的盛宴。

  美人榻上是一處窗戶,從窗外進來幾許的斜陽,落入夢馨眸底,如同金子墜入眸子,她白皙的肌膚也多幾分的光暈,胤禛還少見有人如此的放鬆,她垂下的髮絲落在他橫亙在夢馨腰間的手臂上,癢癢的……皂角氣味沖淡了胤禛的曖昧,「伺候爺後讓福晉賞你熏香用。」

  夢馨上半身向後仰,使得飽滿的酥胸越發的豐盈堅挺,夢馨彷彿呻吟的嚶嚀,指尖劃過胤禛的耳珠,「飛起來,讓我飛起來。」

  一鼓作氣,梅開二度……幾度夕陽紅……胤禛揮灑汗水,夢馨呻吟聲曖昧不明,等到戰罷的時候,夢馨動了動手指,唇邊勾出回味的笑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想喝水。」

  胤禛同樣體會到歡愉的快感,胸中積累下的陰鬱散去幾許,他的手還在夢馨身上遊走著……縱慾之後的溫存。

  夢馨推了推胤禛的手臂,「口渴,喝水。」

  從上了床榻起,夢馨從未自稱過奴婢,能省略儘量省略,書上也有提過男人縱欲後腦袋有八成會成為漿糊,這也是美女間諜或者美人計的由來。

  夢馨沒指望胤禛腦袋裡的精明盡去,也沒想過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消息或者好處,只是單純希望胤禛發現不了她的小心思。

  夢馨的嘴唇碰到茶杯,因為胤禛在床榻外側,他伸伸手就能夠到茶杯,胤禛低笑:「爺賞你的。」

  想讓封建皇子學會尊重遠不是夢馨能做到的,夢馨喝了水,乾啞的嗓子舒服多了,「不起身?」

  胤禛捏了她的玉兔一把,眸子亮得滲人,夢馨移開了目光,「天快黑呢。」

  胤禛從床榻上起身,夢馨就沒想過也起身服侍他穿衣,拽過肚兜蓋住關鍵部位,該看的,該做的都做過了,還做了不僅一次,夢馨沒那麼含羞靦腆的矯情,放開心結的夢馨還是挺享受這場情事的,胤禛是可以讓女人愉快的男人,技術還不錯,比第一次好多了。

  夢馨的手腕被胤禛拽住,一個冰涼的物件套到她手上,夢馨看去,一個通體沒有一絲瑕疵的羊脂白玉鐲子,晶瑩剔透,溫潤光滑,胤禛拇摩挲著玉鐲子,「爺看著配你,可喜歡?」

  「挺好看的。」夢馨將手腕抬起,鐲子在空中看得更清楚了,這個鐲子應該是貢品,外面很少見的。

  胤禛不由自主的描繪她胸形,夢馨收回落在鐲子上目光,「再不走真遲了。」

  一次兩次是享受,再多幾次就累人了,如果胤禛用玉鐲子衡量的話,夢馨想告訴胤禛——不值得。

  「趕爺走?」胤禛玩味的問道,手上更為用力,夢馨蹙眉,淡笑說:「小廟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胤禛笑了,捏了乳尖,沙啞的說道:「小有小的妙處,況且你也不小。」

  「主子。」

  門外有人說話聲:「佟佳側福晉等您。」

  胤禛收回手臂,轉身背對著夢馨扣上了紐扣,冷淡的說:「過兩日爺再尋你。」

  夢馨在胤禛出門口,仰頭躺在床榻上躺了一會,想那麼多沒用的做什麼?她不過是失去了早就失去的貞操罷了。夢馨穿好衣服,打算將鐲子除下,這種明晃晃惹人嫉妒的鐲子不是此時的她能戴的。

  在此處她同胤禛歡好是隱瞞不過四福晉的,夢馨收拾好後,環顧靜書齋,這個地方她不想再來了,料想四福晉也不會反對。

  回去的路上,夢馨遇見了在受罰抄寫經書的烏雅氏,夢馨懶得同她多廢話,向旁邊一站,讓開了小路,烏雅氏懷裡捧著染著墨香的經書,死死的咬著嘴唇,水潤的眸子波光流轉,彷彿積蓄的大壩即將潰堤。

  烏雅氏含著哭腔,失望的問道:「你又爬上四爺的床?」

  夢馨是被男人滋潤過的女人,眉宇間的歡愉尚沒有消散,烏雅氏迷濛,鼻尖微紅,櫻唇微微張著,她覺得委屈……覺得欺辱。

  喵了個咪的,夢馨實在是厭煩了烏雅聖母的纖細思維,眉宇間斂去見烏雅氏的謙卑,恢復常態的從容:「回烏雅格格的話,四爺去了靜書齋。」

  這次可不是夢馨爬床,從哪方面看胤禛都是先上去的,他是主動的好不?夢馨看到烏雅氏煞白的臉色,不可置信的眼淚,笑著建議:「如果您有不明白的事情大可去詢問四爺,奴婢方才聽說了一句,四爺許是在佟佳側福晉屋中。」

  烏雅氏雙腿顫抖,幾乎站立不住,身邊的奶嬤嬤忙攙扶住烏雅氏,瞪向小人得志,忘恩負義的夢馨,「你……」

  「我什麼?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婢女了。」還想再隨便欺辱她?夢馨不會再給她機會了。

  夢馨掃過悲傷哀婉的烏雅氏,愚蠢又天真的聖母,胤禛就沒缺過愛慕,愛上胤禛的女人都是可悲的,夢馨低聲提醒一句:「你管不到四爺身上,還是想開點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5:56 PM

第十七章 夫妻

  夢馨回到自己院落,並未領到四福晉賞賜的湯藥,夢馨無法主動同四福晉說她同胤禛燕好,雖然夢馨盡力的靠近四福晉,但燕好的事情,怎麼說?說多了有顯擺刺激四福晉可能,只能心照不宣的裝糊塗。

  別的女人伺候過胤禛的話,眼角眉梢難免會帶出幾分的得意來,夢馨雖然享受過,但在四福晉面前比以往更謹慎,更是乖巧聽話。許是夢馨的表現,四福晉滿意了,另外給了夢馨賞賜,其中就有胤禛總是提過的熏香和香皂。

  夢馨看到香料就一個念頭,尼瑪,果然小說都是騙人的,胤禛不喜歡清香的皂角味道,聞慣了花香,冷不防聞到狗尾巴草的味道,莫怪他會不喜歡。

  只要想到胤禛同四福晉提起賞賜給她香料的事兒,夢馨有一種難言的苦澀,「得了,誰都沒有感情,誰也不欠誰的。」

  那位聖母烏雅格格當日沒去佟佳側福晉院落裡質問胤禛為什麼還會寵幸夢馨,她病了,病得很巧妙,恰好在胤禛檢查弘暉的功課的時候,烏雅格格身邊的丫頭來請示四福晉。

  不管瞧在誰的份上,四福晉烏拉那拉氏略帶擔憂得傳太醫入府給烏雅氏診脈,如何都瞞不過胤禛,四福晉親自告訴胤禛烏雅氏的病情。

  胤禛聽到外面烏雅氏指派過來的丫頭一個勁的哭泣,胤禛濃眉皺了起,四福晉站起身:「是妾身沒管好烏雅氏,吵到您了。」

  「府裡側福晉格格們唯有烏雅格格心腸最好,對婢女最為和藹,伺候她的人都得了烏雅氏的好處,一個個都說她的好話。」烏拉那拉氏掃過胤禛,對站在一旁的弘暉說道:「你先去東廂房做功課去,額娘同你阿瑪有事商量。」

  被胤禛問得小臉煞白的弘暉先是一喜,後想到誰才是做主的人,眼巴巴的詢問胤禛,胤禛放下手中的竹板,冷聲道:「再犯今日的錯處,必不饒你,大字寫上一千張,不得偷懶。」

  「是,阿瑪。」

  弘暉晃晃搖搖的離去,烏拉那拉氏心疼極了,忍下了對胤禛的不滿,她如果多說一句話,胤禛定會用慈母多敗兒責怪她。烏拉那拉氏只能眼看著弘暉被罰遭罪,對烏雅氏更為的痛恨,還有一直讓她忌憚的佟佳氏。

  烏拉那拉氏猜到佟佳氏在等機會懷胎,佟佳氏不可能永遠得沒有兒子。

  胤禛抿了一口茶,說道:「到底是額娘賞賜的格格,能教就好好教教她,主奴有別,一個個都像西林覺羅氏……像她一般放肆,爺容不下,至於府裡的人說她好?再好也是格格。」

  「看烏雅氏格格那雙霧濛濛的眸子,妾身捨不得調教她,總盼著她能明白點道理,額娘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想讓妾身對她另眼相看的。」

  胤禛抿緊嘴唇沒再說話,烏拉那拉氏垂下眼簾,「烏雅氏讓婢女在外面哭著稟告,妾身明白她想得是什麼,妾身也不是捻酸吃醋的人,對側福晉格格公允,沒偏著誰,誰伺候得您舒坦,妾身會高看她一眼,賞賜會厚上幾分,府裡的女子不全是為了您……」

  「知曉福晉賢惠,爺沒忘了你,你是皇阿瑪賜婚的嫡福晉,爺總不會讓人越過你去。」

  胤禛不冷不淡的話,像是履行某種承諾,烏拉那拉氏很早就看透冷心冷清的胤禛,從沒想過胤禛會對誰動心,也沒奢望過胤禛能對她多點別的情愛,男主外,女主內的過日子罷了。

  烏拉那拉氏淡淡的說道:「今日妾身攔了爺,先不說烏雅氏染得什麼急症,您無論如何都去不得,即便是妾身去,您也去不得,萬一您過了病氣,妾身和妹妹們該怎麼辦?」

  胤禛怔了怔,「爺沒想著去看她,福晉的好意爺知曉,今日爺陪著福晉。」

  是個人生病都能拽走胤禛,讓胤禛去看望她簡直是異想天開,府裡的女人都加起來,也沒胤禛的性命重要,胤禛不是不會得病的神仙,他同樣珍惜性命。

  「瞧爺說得,好像妾身說這些為了爭寵似的,您對妾身……妾身還用得著爭嗎?」

  烏拉那拉氏臉頰緋紅,莊重的人難得多了一抹羞澀,雖然極快的掩飾了去,但被胤禛看個正著,胤禛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她們是妾,你是妻,諾敏,爺記得。」

  烏拉那拉氏同胤禛的目光撞到一處,「爺不是說……您今日去……」

  胤禛唇邊勾出一抹淺淡的笑容:「爺說留在你這,用膳之後,爺再同弘暉說說功課的事兒。」

  「妾身讓人傳膳?」

  烏拉那拉氏見胤禛頷首,神色愉悅得親自忙乎起來,將她的喜悅表現得很明顯,單純得為胤禛留下而喜悅,胤禛眉宇間是滿意,是放鬆,有掌控一切的自得,即便是他嫡福晉,也是依附於他而存在的女人。

  張嬤嬤很有顏色的當著胤禛的面回稟:「回福晉,烏雅格格太醫已經瞧過了,說是鬱結於胸,心中有怨氣,早晚又著了涼,先吃幾幅清熱解毒的湯藥試試看,一旦並且病情加重,太醫再用藥,太醫說烏雅格格身體底子單薄些,身子有纖細,尋常時看不出,身子骨終究是不夠健康。」

  胤禛皺了皺眉頭,不夠健康,生子怕是很難,一旦生出兒子會不會隨了烏雅氏?後宅的事胤禛不開口,「福晉賞給她點好藥材,給她補一補。」

  「妾身也是這麼想的。」

  烏拉那拉氏當著胤禛面給烏雅氏包裹藥材送去,嘆息道:「烏雅氏心思太細膩,為了個西林覺羅氏至於如此?」

  胤禛淡淡一笑:「對妾侍格格不用要求太多,讓爺開心就是了,你使人去傳話,讓她安心養病。」

  烏拉那拉氏的手腕被胤禛握住,她會意得陪著胤禛去臥房,為他寬衣解帶,精心的伺候他,雲雨散去,烏拉那拉氏低嚀:「爺,妾身好……有爺……真好……」

  胤禛想到了夢馨那句讓她飛起來……撫摸烏拉那拉氏身體的手停住了,胤禛眸子黝黑髮亮,「勇毅將軍……的小名……有趣極了。」



第十八章 事發

  倦怠的四福晉闔眼,像是沒聽清一般,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來,躺在胤禛身邊不敢移動身體,整整一夜她沒睡好,清晨強打著精神送胤禛出門。

  胤禛根本沒看出烏拉那拉氏的不同,烏拉那拉氏端著奶茶怔怔的出神,張嬤嬤讓伺候的小丫頭都退了下去,她半跪在烏拉那拉氏的腿邊,「主子。」

  四福晉眸子亮得滲人,抓著那嬤嬤肩膀問道:「你是不是把湯藥換過了?」

  「您說得是?」

  「烏雅氏賞給西林覺羅氏的湯藥,你是不是換過了?」

  張嬤嬤點頭說道:「您放心就是,即便她生得出,爺不見得想讓她生……」

  四福晉扔掉了手中的茶盞,面容陰沉,「前有狼,後有虎,我的命怎麼會這麼苦?」

  「您是怎麼了?主子,老奴幫襯著您,誰也欺負不到您頭上去。」

  四福晉唇邊翻起苦澀,「前一陣我還想幫著太子妃,如今怕是……怕是被妯娌們看熱鬧了。怎麼偏偏是她?怎麼可能是她?」

  「您說得是西林覺羅格格?您若實在是不放心,老奴拼了性命不要,不能讓她再活著。」

  四福晉拽住那嬤嬤,不讚同的說:「西林覺羅氏的事情四爺只告訴我一人,佟佳氏再打聽四爺都沒露口風,好處近在眼前,你這時候弄死了她,四爺如何看我?說來可笑,我現在得保護著她,四爺……四爺的大事要緊。」

  「可委屈了主子您。」那嬤嬤心疼的說道,四福晉不再像方才一般氣悶,「為了弘暉我也得忍下來,我能忍下佟佳氏,還忍不了她?你說是貝勒世子貴重,還是親王世子貴重?」

  她知曉胤禛有野心,顯然不能同最為可信的奶嬤嬤說,四福晉嘆息:「許是我想多了,四爺知曉……沒什麼奇怪的,看她謙卑樣子,不似有福氣的。」

  彷彿安慰那嬤嬤,彷彿安慰自己,四福晉唇邊扯出了笑意:「真是也沒什麼,丟臉得是萬歲爺,是勇毅將軍,為難得也應該是將她帶進府邸的烏雅氏,我可是一直對她不錯,給了她名分,還想怎樣?四爺和萬歲爺總不會讓我自請下堂給人騰地方,一旦真讓我活不下去,我領著弘暉撞死在宮門口,誰都別想好過了。」

  張嬤嬤按摩著四福晉的腿腳,「遠不到那一步,四爺是愛重您的,萬歲爺更是要臉的人,沒準會除了這個禍害,旁人豈會在意一個妾侍的死活?」

  「左右不過添一個側福晉……如今側福晉位置一是佟佳氏,二是李氏,萬歲爺最重視規矩,四爺不會越過諸位皇子去,只能是她們中的哪一個退上一步,到底是善解人意的佟佳氏退步,還是為四爺育兒有功的李氏?我且瞧著,無論誰退一步,西林覺羅氏必將在四爺心裡埋上一根刺,將來等四爺騰出手來,我再收拾她也不遲。」

  四福晉按了按太陽穴,完全放鬆下來,無論是於不是,她都立於不敗之地,那嬤嬤進言:「奴婢瞧著西林覺羅氏很聽話,是個粗俗易怒的人,主子爺能看上她性子才叫怪了,沒準您能藉著她的手給佟佳側福晉點顏色看看,別以為她嫁進來做側福晉有多委屈,早知曉委屈的話,她做什麼非同四爺鬧那麼一齣?」

  「看似她貞靜嫻雅,淡然守禮,如果不是她勾引的,四爺怎麼就看上了她?您不得不去走通德妃娘娘的門路,還收下了烏雅格格,堂堂佟佳嫡女做側福晉,萬歲爺一直冷著她阿瑪便是不滿了。」

  四福晉彎出一抹愉快的笑容,「罷了,她可是爺放在心尖尖上的表妹兒,一個表妹,一個新寵,嘖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忍下,我到寧可新寵在我跟前,西林覺羅氏好拿捏,一身的毛病短處,爺能容忍她一日兩日,忍不了她一輩子,遲早會……佟佳氏卻不一樣,潔身自好不好找她錯處,孝懿皇后對四爺有恩,她才是最難辦的。」

  「西林覺羅氏真真是上不得檯面,肚子裡存不下二兩香油,佟佳側福晉則不一樣行事滴水不漏,最會裝模作樣,無慾無求的清高著,沒準四爺還真放不下她,讓她們爭爭也好,不過西林覺羅那樣的人沒您在背後指點,在佟佳側福晉面前走不了兩個回合,您不妨……不妨幫幫她,一旦欺負了主子爺的表妹……主子爺···」

  四福晉拍拍張嬤嬤的手臂,笑得意味深長,「膽大的奴才,敢說主子的不是?」

  「老奴知錯,老奴知錯。」

  「咱們那位萬歲爺不曉得會如何補償我娘家,起碼不會讓側福晉壓著我,否則漢人更會嘲諷咱們滿人沒體統規矩了,為了霍嫖姚重生的勇毅將軍,萬歲爺的恩賞快到烏拉那拉府上了,阿瑪故去後,兄長不爭氣,娘家亂七八糟的,有個恩賞也算是烏拉那拉家沒白養了我,長兄能在京城立足顯貴對我也是好處。」

  「還是主子想得深遠,她們一個個都翻不出您的手掌心,只要暉哥兒好好的,誰也越不過您去,等到暉哥兒成年封了世子,您地位更穩固了。」

  夢馨全然不知曉她即將開啟新的炮灰路線,最近幾日她也在屋裡裝著低調,靜書齋遠遠的避開,夢馨將書本扔到桌上,沒有標點符號看起來真是太費勁了,她能忍受住繁體,但受不住斷句的折磨,

  她又不是覺主,本來就沒什麼娛樂活動,晚上早早上床睡覺,中午還能午睡,現在陽光正好,她睡不著,又不能出門,刺繡更是不成,據說原主繡工還算可以,但夢馨十字繡都弄不好,更別說複雜的刺繡工藝了,她都已經是胤禛的人了,不指望繡活過活或者增加備嫁的籌碼,夢馨又不想讓身邊的人看出她變了,繡針更是碰都不碰。

  寫字她沒耐性,實在是太打擊了人,怎麼說她也算是大學生,都市金領寫個字比稚兒還不如,夢馨不認為她有能用到寫字的時候,也就得過且過。

  「格格,格格,側門有人送消息進來,說您阿瑪犯事了。」

  「什麼?」

  無聊的夢馨立刻站起來,她雖然覺得日子過得平淡,但沒想過會突然發生變故,夢馨鎮定的問:「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您去看看吧,奴婢一時也說不清楚,給您送信的人說是您家裡的……下人……姨娘……」

  夢馨沒指望善保給私奔而去的生母守身如玉,他得了閒錢得意了收個姨娘在她意料之中,善保的女兒給胤禛做妾侍,他自己也納妾,是不是報應?

  不管怎麼說善保都是夢馨的阿瑪,夢馨還記得他關心過她,她不能置之不理,怎麼也得弄明白經過,看看能不能幫忙。

  夢馨趕到二門口,見到一名跟她差不多大的年輕婦人眼睛哭得紅腫,她看見夢馨就跪下了,「求姑奶奶救救老爺。」

  造孽啊,夢馨對善保的評價低了一些,瞄的,你收個同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小妾,不犯噁心?「你是?」

  「妾是善保大人的二房,善保大人曾對妾提過,姑奶奶您在四爺府上,妾實在是無法才來找姑奶奶救急的。」

  「你可有證據?我沒聽阿瑪說起你。」

  這得問明白了,一般不會有人算計不入流的善保,但畢竟牽扯著西林覺羅一族的驕傲勇毅將軍,夢馨總不能糊裡糊塗的輕信於人。

  「這是姑奶奶捎給老爺的錦緞,老爺回府後都沒碰過,常常看著錦緞長吁短嘆,同妾說過對不住姑奶奶。」

  夢馨看到她手中拿得錦緞,「你先起來說話,慢慢說,說詳細了,阿瑪到底犯了什麼事?你姓什麼?」

  「妾娘家姓趙。」

  「趙姨娘,我阿瑪如今在何處?」

  趙姨娘抹了著眼淚,「老爺如今被關到步軍統領衙門去了。」

  這回好,從牢頭變為囚犯,夢馨實在是佩服善保的惹禍本事,對大清的官職夢馨知曉得不多,當年混跡各大網站掃文時挑有宅鬥的看,步軍統領衙門聽著耳熟,但具體管啥的她不知道。

  「阿瑪是公務出差了,還是又聚眾賭博被上官抓個正好?」

  夢馨實在不放心善保的賭品,趙姨娘垂頭說道:「是在賭場同人打架,」

  「哦,這沒什麼,過兩天他就可以放出來了。」夢馨看趙姨娘欲言又止的表情,問道:「同誰打架?不會是惹不起的貴人吧。」

  「……老爺倒是沒直接同王爺打架……」

  王爺?去賭場?夢馨擋住了太陽光,曬啊,頭暈啊,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說吧,還有什麼一起說。」

  「老爺同一個潑皮無賴打架,互相仍轉頭的時候砸到了莊親王……把莊親王腦袋砸破了,是老爺幹的,潑皮見事情不對就跑了,老爺心好幫著莊親王找大夫,結果……被王府侍衛抓住了,如今關到大牢裡去了。」

  夢馨拍著額頭,仰天長嘆:「他真是我親爹。」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6:08 PM

第十九章 答應

  趙姨娘啼哭不止,「不是還有姑奶奶在,妾不曉得該找誰去?老爺再不是,他對姑奶奶是好的,老爺關進了牢房,府裡的天塌地陷,妾好不容保住了老爺的私房銀子。」

  她掏出十幾張銀票遞給夢馨,紅著眼睛說道:「一分都沒少,一旦老爺有事,妾自是隨著老爺去的,銀票留給姑奶奶傍身,老爺總是見天得說對不住您,要不用銀票疏通也是……」

  夢馨柳眉一挑,「疏通?怎麼疏通?我阿瑪惹得人是莊親王,全部的家當都砸進去也趕不上王府的一根汗毛。」

  「嗚嗚……妾沒用……·嗚嗚……」

  夢馨終於明白胤禛當日的感受了,沒準趙姨娘這樣的才是真正柔弱妾侍,銀票上還有她的體溫,夢馨說道:「你先別哭,你有沒有讓人打聽莊親王府的動向?」

  趙姨娘搖頭,「妾不知。」

  「那你有沒有去我堂伯父的府上?」

  「妾沒去。」

  「你去看過我阿瑪嗎?」

  「妾進不去。」

  夢馨不由得攥緊銀票,「合著只有四爺府好找是吧?」

  她哪都沒去直接摸到四爺府上來,夢馨不是不想幫善保,但她一個仰人鼻息過活的侍妾能做什麼?沒四福晉准許,她連胤禛是不是回府都不知道,更是出不去門。

  「老爺是姑奶奶的阿瑪,妾不著您找誰?別人妾都張不開口,也不認識的。」

  「……」

  原主留下的爛攤子何其的爛?夢馨好不容活得性命,還得幫她照顧缺心眼兒的善保,夢馨見趙姨娘怯生生的樣子,再大的怒氣都發不出了,她能在兵荒馬亂的府裡逃帶著銀票逃出來就不錯了,旁得事情不能指望她。

  夢馨將手裡的銀票分了她一半,她急於推辭,夢馨板著臉說:「我給你,你就拿著。」

  趙姨娘收下了銀票,夢馨有仔細的問了一遍善保闖禍的經過,「你是聽外面的人說得?還是阿瑪給你送過可信的消息?」

  「妾聽跟著老爺的長隨說的。」

  「他現在在何處?」

  「跑了。」

  夢馨握緊拳頭,「跑了?你怎麼能讓他跑了?」

  「嗚嗚……是妾不對……妾沒用……嗚嗚……」趙姨娘又開始眼淚揮灑,夢馨重重的嘆息:「好了,我沒別的意思,跑了就跑了吧,你別哭了。」

  「拿著這幾張銀票你先回去守住府門,家裡的奴婢下人……」看她的樣子,夢馨洩了心思,「 你也管不了,他們想跑得就跑,什麼東西值錢……你記得能提前摔了就提前摔,別讓背主的下人佔了便宜。」

  寧可毀在自己手上,夢馨低聲說道:「我料想不府裡的人不會跑得一個不剩,你安心在府裡待著,阿瑪的事情交給我。」

  「遵命,姑奶奶。」

  夢馨送走了趙姨娘,她在趙姨娘面前說得挺有底氣,但如今的局面憑她根本就解決不了,分析案子經過,善保是在賭場同人互扔轉頭,意外砸傷了莊親王,堂堂莊親王……嗯,不應該去賭場的,這一點可用,二是如果善保也跑掉了,而不是幫著幫著莊親王找大夫,善保也不會被抓住了,善保沒有造事逃逸,這一點也許能爭取個寬大處理。

  如今最為關鍵的一點是,莊親王是不是醒了,善保的磚頭扔得有多重?莊親王是否記得誰扔得轉頭,誰救下得他?

  四爺府高大厚重的圍牆阻止她的腳步,這裡不是相對平等開放的現代,夢馨唯一依靠得只有胤禛,可他會幫她嗎?胤禛最厭煩麻煩,從沒聽說過他會將幫妾侍的娘家,許多清穿女主們對娘家不聞不問,絲毫不會為父兄麻煩胤禛,她們得到了胤禛的真心,她們是大義凜然的,心裡眼裡沒有娘家富貴,只有胤禛一個人。

  夢馨左思右想也許能救下善保,既然無法親自去,只能指望胤禛了,莊親王是胤禛的堂叔,他一生無子,挺得康熙皇帝敬重的宗室王爺,胤禛會為一妾侍的阿瑪出頭?還冒著得罪莊親王的危險?

  夢馨又不能眼看著善保陷入牢籠中,快步向四福晉的住處走去,想要見胤禛,必須先過了四福晉這關,夢馨在後院沒有一個心腹,她不知胤禛什麼時候回來。

  「求福晉恩准奴婢見四爺一面,奴婢娘家出事了,等著四爺救命。」

  夢馨對著四福晉哭哭啼啼的,「奴婢感念您的大恩,求求您幫奴婢一把。」

  如同食物鏈一樣,趙姨娘哭求夢馨,夢馨哭求四福晉,四福晉在趙姨娘入府那一刻就得到消息,心裡知曉是怎麼回事,但面上裝作困惑的問:「怎麼回事?救命?救誰的性命?你娘家才平靜,怎麼有出事了?」

  夢馨也知四福晉是清楚的,裝作不知的將從趙姨娘口中聽到的事情經過講一遍,夢馨抹了一把眼淚,「奴婢真恨他不爭氣,可有什麼辦法?他再多的不是,奴婢也不能不管他不認他,奴婢大哥不知所蹤,他只有奴婢一個,即便得罪了莊親王,奴婢不能眼看著他在牢房裡受苦,奴婢肩不能提,手不能寫的,唯有仰仗著四爺,求四福晉讓奴婢見四爺一面。」

  烏拉那拉氏看了夢馨一眼,「聽你說得怪可憐的,也難為你這份孝心,攤上個糊塗阿瑪,你也挺難。」

  「福晉慈悲。」夢馨一聽有門,對四福晉更為的俯首帖耳。

  烏拉那拉氏淡淡的說:「趕巧了,四爺剛剛回府,正在書房裡,四爺是不是見你,我也沒把握。」

  「這樣好了,我讓個人去試試四爺的口風,如果爺肯見你,一切還有的商量,如果爺不見的話,你便是哭死在我這裡也是沒法的,你還是讓家裡早早準備下的好,莊親王脾氣秉性很難拿捏,在別人那裡是小事,沒準在他眼裡就是大事。」

  夢馨屈膝:「不管成或者不成,奴婢都謝福晉大恩。」

  四福晉勾了嘴角,「且等等看,一會就有消息了。」

  烏拉那拉氏是藉著夢馨試探胤禛,勇毅將軍到底同夢馨什麼關係,如果他們真是兄妹的話,在勇毅將軍歸來在即,胤禛一定會見夢馨,一旦不是……

  「回福晉,主子爺去了南書房,命西林覺羅格格過去。」

  烏拉那拉氏心撲通一聲,同平時的神色沒多大的改變,但夢馨敏銳的感覺到四福晉看她的目光更為的慎重,夢馨此時顧不得多想,抬頭詢問四福晉,沒她發話,夢馨即便是胤禛召見,也不敢隨隨便便就走了,一個是府裡的男主人,一個是女主人,夾心餅乾不好做。

  烏拉那拉氏道:「你運氣不錯,四爺肯見你,快去吧。」

  「是,福晉。」

  夢馨中規中矩的行禮後,在下人的帶領直奔南書房,胤禛府裡最多的是不是書房?這裡還有個南書房?書房,又見書房。

  「主子?」

  張嬤嬤上前,四福晉笑道:「往後盯緊了西林覺羅氏,我先躺一會兒,半個時辰後,你叫我,咱們也去南書房,我倒要看看咱們這位西林覺羅格格到底怎麼求得四爺?四爺如何會答應管這事兒。」

  胤禛一向是將後院的女人同娘家割裂開的,誰敢多為娘家說一句話,胤禛能冷上她一年半載,沒有人是例外,沒有人!

  在胤禛面前,夢馨將經過再次講了一遍,胤禛坐在圓椅上,手時輕時重的拍打椅子的扶手,「爺知曉了。」

  夢馨悄悄的抬頭,從胤禛的臉色上看不出究竟,夢馨低聲說:「奴婢阿瑪確實如果確實扔了磚頭傷到莊親王的話,他知錯能改幫著莊親王找尋大夫,當時莊親王是便服去的賭場,侍衛怕是沒帶幾個,誰也不知他是莊親王,奴婢阿瑪雖然種種混球,但心底還存了一分的良知,沒有像那些潑皮無賴的不顧莊親王而去,他也算是將功贖罪。」

  胤禛嗯了一聲,不是肯定,是懷疑的語氣,他望向夢馨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的不同,夢馨此時顧不上太多,「奴婢不求主子爺旁的,只求您讓奴婢見奴婢阿瑪一面,只求您讓人打聽出莊親王府的消息,奴婢阿瑪如果逃不過責罰的話,也算是奴婢見他最後一面。」

  夢馨眼淚轉動著淚水,淚盈盈的看向胤禛,種種的祈求,種種的懇求,種種的……夢馨如果看到的話隔夜飯都能吐出來,胤禛不負眾望的移開了落在夢馨身上的目光,他食指彈動,「爺為何幫你?」

  「您是要好處嗎?」夢馨回答不出胤禛的問題,但她可以偷換概念。

  極少有人如此反問胤禛,夢馨一直是跪著的,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她嫵媚的一笑:「主子爺想要什麼好處?奴婢身無長物,您卻是天之驕子,奴婢沒什麼報答您的。」

  胤禛眸色深沉了幾分,不可否認他倒是挺喜歡夢馨伺候的,見胤禛沒有說話,夢馨慢慢的起身走向胤禛,眸子裡嫵媚中閃過一分的清澈,夢馨心裡寧靜,添了嘴唇,「您便是不幫奴婢,奴婢也是您的人,爺虧了呢。」

  最後的語調上調,格外的勾人,胤禛目光濃重,換個女人他早將不知廉恥的話噴出來了,但在此時的夢馨跟前,這話他說不出口,是因為勇毅將軍……

  「你收拾一番,爺領你去步兵統領衙門。」胤禛神色越發的不耐煩,冷得能擰出冰。

  「謝爺的恩典。」夢馨卻是歡天喜地的答應了。



第二十章 探監

  當估算好時辰,四福晉扶著那嬤嬤的手趕去南書房的時候,書房裡人去樓空,烏拉那拉氏緩緩的闔眼,清冷的書房空無一人,攥緊張嬤嬤的手,烏拉那拉氏說道:「回去。」

  「是,主子。」

  在往回走得路上,張嬤嬤悄悄的打量四福晉,如今看不出什麼異狀來,輕聲說:「主子不是為了她。」

  烏拉那拉氏神色沒見舒緩,「這比單純為了西林覺羅氏還讓我心驚肉跳,你見過他為誰壞了規矩?佟佳側福晉夠得寵的,只要她說為娘家說一句話,四爺不說冷著他一年,臉色絕不會好看,佟佳氏是個聰明的,從不在這上試探四爺,可如今呢……四爺為西林覺羅氏破例,我擔心得不是她,是四爺太看重她身後的人。」

  「要不奴婢將消息蔓延去?讓佟佳側福晉知曉?府裡的人不見得會讓西林覺羅格格好過,她是個不懂規矩渾人,四爺總會厭煩她。」

  四福晉搖頭否決了那嬤嬤的建議,「不成,四爺既然看重她身後的人,我哪敢破壞?四爺是算準了我會去南書房,讓我幫著他們善後……」

  烏拉那拉氏臉色陰沉,善後……胤禛的規矩不能破,胤禛的臉面需要維護,西林覺羅氏隨著胤禛出門需要她找個妥當的好理由,絕對不能是去救西林覺羅氏那混球阿瑪,有比此事更鬱悶的嗎?

  後院裡的動靜瞞不過府裡的人,雖然她們不知詳細的消息,無法在四福晉院落裡打聽出確定的消息,但西林覺羅氏沒在府裡而且是隨著四爺出門的事情,後院的女人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烏拉拉那氏回到自己院落裡,「你們到得真是齊全,今兒是怎麼了,連李妹妹也來了?」

  自從李氏身子越來越沉,烏拉那拉氏就免了他晨昏定請,李氏格外的重視肚子裡這塊肉,輕易覺不出院門,吃穿用度都是嚴防死守,她想著再生下一個兒子,如此她的地位會穩固,四爺寵著佟佳氏又怎麼樣?她比所有的人都能生兒子,比所有人都好生養,四爺看在兒子的面上也不會虧待了她。

  李氏扶著後腰,肚子向前凸起,雖然有身子後她膚色沒有以前光滑細膩,身材也不夠纖細,顯得浮腫,但這些都是她的徽章,證明她得胤禛的寵,證明她能生兒子。

  在烏拉那拉氏面前,李氏不敢太刺激她,恭謹的說:「幾日沒見福晉,妾怪想您的,今日左右身上無事,便想著向福晉請教育兒的經驗,弘暉阿哥被福晉養得多好,妾到得時候也嚇了一跳呢,還以為福晉是召見姐妹們,單單漏下了妾。」

  除了一向不攙和任何事情的佟佳側福晉之外,胤禛所有有名分沒名分的女人都到了,烏拉那拉氏坐在主位上,平淡的笑容掛在嘴邊上:「李妹妹說得哪裡話?我漏下誰也不糊漏下你。」

  眾人的神色有幾分尷尬,一個個貿然跑到四福晉院落裡,實在是太沉不住氣了,可四爺從未帶一侍妾格格出門過,跟在四爺身邊的女子只有兩個,一是四福晉,二是佟佳側福晉,連出身佟家的佟佳側福晉都鮮少有機會跟四爺一同出門,西林覺羅氏是什麼東西?她怎能……

  「還有一人沒到,西林覺羅格格是不是又睡過去了?」

  烏雅氏水盈盈的眸子眨了眨,「她慣是會偷懶,姐們都來陪伴四福晉,她卻是不到,總是貪睡偷懶這可不行,福晉,要不婢妾讓人去叫她?」

  烏拉那拉氏淡淡的說:「不必了,她方才伺候四爺出門去了。」

  這則勁爆的消息使得在場的女人齊齊變了臉色,卑微又幸運的西林覺羅氏竟然同胤禛一起出門去?西林覺羅氏哪一點值得?烏雅氏淚盈盈的懺悔,「是婢妾沒管教好西林覺羅氏規矩,她一個小小侍妾怎能陪四爺出門?等她回來,等她回來……婢妾一定會補上。」

  烏雅氏跪在四福晉面前,「婢妾知錯,求福晉開恩。」

  烏拉那拉氏說道:「我瞧著西林覺羅氏雖然位份低,她也沒看過什麼書,針線女紅更說不上好,但她在規矩謹守本分上不比烏雅氏你差,她如今不是你跟前的奴婢,即便教導她規矩也是我來教,烏雅氏。」

  她居高臨下的看了烏雅氏一眼,「往後這種話還是改了去,我今日就不懲你了。」

  「有句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四福晉彷彿感嘆得嘖嘖兩聲,「莫欺少年窮,誰知曉將來會是誰人前顯貴?」

  烏雅氏身子晃了晃,咬著嘴唇,口中腥鹹,夢馨那賤人盡讓然四福晉護著,巴結上了四福晉,難怪敢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只要想到夢馨陪胤禛出門,烏雅氏的心彷彿刀割一般疼痛。

  四福晉說道:「四爺著急去寺廟裡同無為大師論佛,恰好西林覺羅格格在我跟前伺候著,雖然是佛家重地,但四爺身邊也不能沒人端茶送水,我瞧著西林覺羅氏老實,想讓她聽聽無為大師將佛經,四爺說過她不夠沉穩,我就命她伺候四爺出門去了。」

  眾多女人羨慕之色壓不下去,四福晉說了是她吩咐的,誰也不能跳出來指著她安排得是錯誤的,這是烏拉那拉氏給夢馨的恩典,往日夢馨對四福晉如何的恭謹她們都能看出,俯首帖耳得樣子快把四福晉當菩薩供奉了,菩薩感到夢馨的虔誠,賞了臉面伺候四爺……地位低的格格妾侍之流,對四福晉越發的恭謹,都想學夢馨將四福晉當菩薩拜。

  四福晉面上平靜的享受著侍妾格格們的恭維,心裡卻想,這也算得上苦中作樂,後院的侍妾格格們會更為聽自己的話,有夢馨這榜樣在,她們會更用心伺候她。

  被眾人羨慕的夢馨此時身體僵硬著,她同胤禛離得很近,胤禛眉間有幾分不悅,夢馨聞了聞自己的身上氣味兒,請罪說:「奴婢忘了用熏香,主子福晉賞了奴婢的,奴婢不太會用。」

  胤禛冷哼一聲,夢馨忙將小桌上擺放的茶盞放到胤禛手上,雖然第一次出門對夢馨來說是新鮮的,從穿越後她就沒出過門,但眼前這位四大爺好難伺候,夢馨又有事相求,還是順毛摸吧。

  夢馨低眉順目安靜的坐在一旁,隨時注意胤禛的動向,看慣了車水馬龍的都市,身處古色古香的畫卷裡,車外面的景色對夢馨來說有點小清新。

  她穿越前不是沒有經過磨煉的嬌嬌女,心裡年齡三十歲又是受盡世情冷暖的夢馨絕不會被外面古代場景迷了心神,她安靜又乖巧的坐在胤禛身邊。

  胤禛的目光落在了杯中茶葉上,他喜歡這份安靜,眼前的人也不見得一無是處,她的身體很緊致,性子也有調教的可能,將她留在身邊伺候著,胤禛並不算太過勉強。

  如此兩人沉默了一路,彷彿在比較誰更像是不說話不能動彈的木頭人,馬車停下時,胤禛抬起夢馨的下顎,反手背劃過她臉頰,彷彿看一件略有瑕疵的物品,「爺喜歡聽話的,你今日很乖。」

  夢馨不敢躲,面前的人是封建皇子,她是他的侍妾,「多謝爺。」

  夢馨下了馬車,胤禛眉頭微顰,拇指按太陽穴,規矩還得再教她,怎麼突然跑了?

  胤禛在馬車裡等了半刻鐘,他換了個姿勢,又等了一會,胤禛從懷裡取出懷錶,時辰耽擱的太久了,他們父女有什麼話說?真正能幫善保的是他,夢馨不是再應該來求他?

  胤禛撩開了車簾,他的馬車堂而皇之的停在步軍統領衙門門口也不是個事,胤禛踩著車伕的後背下了車,他眯起的眼睛讓跟在身邊的奴才心驚肉跳,四爺不悅了,一個個都低垂著頭,生怕被胤禛當做出氣筒。

  高無庸低聲問:「要不奴才去催催西林覺羅氏格格?」

  胤禛拇指扣了一下食指上的玉扳指,邁步向步軍統領牢房走去,高無庸忙跑到他前面,重新打點一二,主子貴人竟然踏進了牢房,西林覺羅格格厲害。

  牢房裡面的空氣自然是不好,光線幽暗,地上不平整,胤禛適應了一會,劣質皂角都讓他不滿,胤禛因為周圍的氣味很是不高興,循著遠遠處傳來的動靜,胤禛向前走。

  牢頭面容發苦得跟著四爺,這尊活佛怎麼親自進來了?沒聽說善保的女兒入四爺府,曾經善保看牢房的同僚見到胤禛親自陪著善保的女兒到來,差一點將舌頭都吞下去。

  胤禛想到了夢馨會勸說善保,但沒想到是眼下的情景,在善保的牢房門口圍了好幾個人,原來牢房的犯人大笑:「說得好,說得太好了,如果早聽小娘子一言,我等不至於被關進來。」

  喊好的人,胤禛看著眼熟,步軍統領衙門顧名思義關押得全是旗人,有些惹事的閒散宗室輔國將軍紅帶子宗人府關不下,就送到步軍統領衙門收押,胤禛的面色難看了一分。

  牢房裡傳來嗚咽聲,「阿瑪錯了,阿瑪往後一定跑掉,乖女別生氣了,阿瑪真的知錯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7 06:2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3-5-18 03:21 PM 編輯

第二十一章 調教

  看熱鬧的人感到身上寒氣徐徐,回頭一看,讓開了位置,是四貝勒!

  胤禛走到柵欄前,隔著木頭柵欄,善保圍著女兒夢馨討饒,「乖女,別氣。」

  夢馨叉著腰,就差揪住善保的耳朵了,她滿臉的厲色,絲毫看不出在他跟前的謙卑,雖是動怒,但顯得極為的精神潑辣,胤禛皺眉,她不夠婉約柔美……

  「你記得了?」

  「記得,記得。」

  善保忙說:「阿瑪往後一定聽乖女的話,一跑得了一定要跑,二跑不了一定不認賬,三量力而行絕不招惹穿戴比我好的人,四看見旁人跑路,阿瑪我努力的捉拿歹徒,五善心不是阿瑪能做的,六絕不同任何喬裝的便裝的王爺碰頭,惹不起……」

  胤禛目光落在連連點頭的夢馨身上,她還贊同?善良賢惠哪去了?簡直是……夢馨背對著胤禛,她以為胤禛一定會在外面等著,不將善保的觀念掰正了,誰曉得他將來還會惹什麼事兒,求胤禛一次成,次次都求胤禛是做不到的。

  夢馨扶著善保說,「不是女兒說阿瑪,您得看看咱們家現在的狀況,女兒在四爺府裡雖然不愁吃穿,但總歸是侍妾,上頭福晉側福晉格格的看著,您惹了麻煩女兒管不了,這次四爺賞臉讓我來看你,將來呢?您不能總指望著四爺次次開恩,咱家是最最底層,阿瑪這個年歲了,仕途上沒什麼指望,大哥生死不明,許是……阿瑪就把自己當成最為普通的旗人,千萬別再惹事了。」

  善保眼眶不由得酸澀,狗蛋兒跑掉後,家裡就靠著女兒撐著,好不容日子好過了一點,他巴望上了堂哥,想給女兒找個好人家風光嫁出去,世事多變女兒竟然伺候了四爺,善保曾經遠遠的見過四爺一面,那位皇子爺看著能凍死個人。

  「乖女啊,辛苦你了。」善保心疼的說道,好像夢馨受了多大的委屈,夢馨說道:「我不能多待的,阿瑪,你聽我說,既然你的證人跑掉了,同你互扔磚頭的人也畏罪潛逃,我能求得四爺幫你說項最好,如果不行,莊親王一定要懲戒你的話,一定記得……不是,不是記得,你一定要說出實情,磚頭不是你仍的,你千萬別犯糊塗,你是發善心義務幫著莊親王找大夫。」

  「……額……」

  善保尷尬的看到乖女後面站著的人,是四爺,這個乖女的形象啊,善保拽著夢馨的衣袖,「乖女,這事……」

  「阿瑪沒聽說嗎,拒不認賬回家過年,坦白從寬牢底坐穿,莊親王如果執意定你的罪,你就嚷嚷的滿世都知曉他薄待恩人,他可不是咱們旗的旗主王爺,咱們家是上三旗,主子是萬歲爺呢,記得啊,在公堂上千萬別承認了做事糊塗,在場的那麼多人我還說磚頭是別人仍的呢,沒確實的證據,光憑著人言誰知曉是不是扔磚頭混混一夥的?反倒你幫著莊親王找大夫的事情一定要大書特書的承認,怎麼顯得你寬厚善良就怎麼說,凡是不利你的證言都不能承認,阿瑪可聽明白了?」

  善保木訥的點頭,他的乖女啊,怎麼成這樣了,都是四爺府上的人逼得。

  夢馨幫著善保整理了床鋪,「我給了牢頭伯伯十兩銀子,他會幫我照顧你,左右不過半月的功夫,你在這靜靜心也好,省得你再惹事,缺什麼就同牢頭伯伯說,你們以前是同僚,今日你落了難,看在過去的情誼上他不會太為難你,你也乖一點,別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變色龍懂嗎?隨著周圍境況的變化,改變自己身上的顏色,不是你去改變周圍的環境,而是你適應環境。」

  「說龍也不對,咱們都是變色蟲。」

  夢馨手腳利落得給善保整理牢房,「記得早晚都要洗漱,時不時的換乾淨的衣服,你可別坐牢做出病來,到時我更麻煩。」

  「知道了。」善保小聲說,「四爺……」

  夢馨嘆息:「四爺不會管你,別指望著他,阿瑪,咱們是瓦罐,別同瓷器相比,我估摸著莊親王不會同你這破瓦罐相碰,還有你那的妾室……看著她倒還好,就是年歲小了點,你姑娘給四爺做侍妾,你就禍害別人家的閨女是吧,只此一次,下次再讓我知曉,別說女兒不給你好臉看,我不是讓你給額娘守著,正經的娶個進門不是更好些?你再禍害十幾歲的小姑娘,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歲了,真想做那一枝梨花壓海棠的無恥之人啊,看我以後還管你……」

  「乖女,四爺在你身後。」

  善保原本想讓胤禛看看他家乖女的好,可夢馨越說越下道,乖女的好處沒顯擺明白,反而讓四爺厭惡了她。

  夢馨身子僵硬了一瞬,此時感覺壓抑自我控制的感覺全回來了,事已至此,說出的話她不能吞回去,老天保佑希望胤禛少聽幾句,不過她本來就不是得寵的人,在後院裡巴結好四福晉,遠著胤禛也就是了,他總不會氣憤到掐死她的地步。

  夢馨沒顯得多慌亂,收拾好了牢房,「阿瑪,女兒先回去了,你多想想咱們苦的時候,珍惜眼下的日子。」

  善保擦擦眼角,「乖女。」

  夢馨走向胤禛,恭謹的屈膝:「讓主子爺久候了,奴婢萬死。」

  胤禛的手背在身後,食指上的扳指旋轉,目光凝結成冰,「爺今日長見識了,你回去把孝經,女戒女則給爺抄寫百遍。」

  「遵命。」

  夢馨越是顯得謙卑聽話,胤禛心裡越是堵得慌兒,周圍的人神色越是有異常,不管是他後院的女人還是他遇見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善良大度?哪一個不是知曉禮儀?哪一個不是柔美可人?偏偏碰上了一個低俗不堪,不孝潑辣的夢馨。

  胤禛冷哼一聲,臉上越發的冷峻,他拂袖而去,夢馨向善保遞了個眼色,看看你閨女過得就是這樣的日子,看你好日子不過再惹事不?夢馨緊緊追著胤禛而去。

  善保念叨著:「乖女,乖女。」

  馬車還停在原處,高無庸見到夢馨為難的說,「主子不想見你。」

  夢馨看了看晌午的太陽,真真是刺眼,她不認識回四爺府的路,看了一眼胤禛乘坐的馬車,說道:「高公公,這附近有租馬車代步的嗎?我很少出門不知道路,如果打聽著回去……我怕京城的百姓會想多了,萬一把我想成了苦情女,把四爺想成了負心薄倖的人,四爺多冤啊,我不能給四爺抹黑,好在我身上還有銀錢,你給我指點個租馬車的地方……准保不讓主子爺見到我。」

  馬車裡伸出一隻手,像是提小貓兒把夢馨拖上去,夢馨認識那隻手的主人,不敢太過掙扎,很丟臉的被胤禛耗上馬車,高無庸低頭,聽見胤禛冷冽的聲音:「回府。」

  「嗻。」

  高無庸抹了一把汗水,幾句話就讓四爺改變了注意,西林覺羅格格不簡單那。

  夢馨眼前是臉上能刮下三尺寒冰的胤禛,夢馨向旁邊移開了身體,胤禛鬆手,夢馨找到了一個角落裡安分的坐著,後背靠著馬車車壁,低眉順目的反省今日,是因為出門的關係嗎?本性有點暴漏,可這才是真正的她,她不是夢馨,主導這具身體得是三百年後經歷世俗磨難的靈魂,她從來就是小市民,是下里巴人,從沒高風亮節的情懷。

  掃把星,克父克母的災星伴隨了夢馨二十多年,午夜夢迴她總是記得父母用身體為她架起的肉盾,再難她都會想活著,如果她好好的活著是父母唯一的願望的話,她會實現的,在現代她成功了,在清朝,她會活著,爭取活得更好。

  胤禛垂下的視線落在抓過夢馨的手臂上,他眼裡閃過一分的懊悔,懶得再看讓他改變主意的夢馨,闔眼假寐。

  夢馨抬眼觀察胤禛的臉色,彷彿沒有方才那般難看,小聲說:「爺喝茶?」

  胤禛沒出聲,夢馨再接再厲的說:「爺可用點心?」

  胤禛還是沒出聲,夢馨慢慢的靠近胤禛,「爺睡著了?」

  胤禛照樣沒有動靜,夢馨嗚咽了說出了她最真實的目的,「主子爺是不是讓人打聽打聽莊親王的狀況,他會放過奴婢阿瑪嗎?」

  胤禛撩開了眼瞼,籠在袖口的手攥緊拳頭,現在還不能掐死她,不是時候,「何時輪到你指示爺做事?」

  他的語氣神態實在不好,往常能鎮住官場的老油條們,胤禛首次氣場全開,用在後院的女人身上,夢馨也覺得冷,但中國人不怕冷,堅持不懈的說:「奴婢真得很擔心他,他是奴婢的阿瑪,奴婢求求四爺再幫幫他吧,莊親王是不是清醒了呢?」

  胤禛捏住夢馨的下顎,拇指按住她的嘴唇,胤禛的嘴唇抿成一道線,「醒了,他醒了。」

  夢馨無視胤禛的不悅,笑顏如花的念了聲阿彌陀佛,胤禛手上再次一空,夢馨又縮回了原先的角落裡,明明是她很乖巧聽話,可他不悅,不悅,不悅。



第二十二章 逆襲


  夢馨回到府裡後院,頂著眾人宛若彎刀割肉一樣的目光,向四福晉請安,跪在丫頭早早準備好的蒲團上,夢馨安分低垂著腦袋,等候四福晉訓斥。

  她同胤禛出門就料到了今日,胤禛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像是管小老婆娘家的人,旁人憤恨的目光同夢馨無關,她只想著四福晉心裡別存疙瘩就成,在後院裡還是得靠近正妻。

  夢馨忽略了烏雅氏的目光,忽略了很多人,四福晉讓夢馨跪了不多不少正好半刻鐘,看涼得差不多了,她才平緩的說:「無為大師講得禪意你可聽懂了?」

  夢馨壓下狐疑,四福晉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垂頭低聲道:「回四福晉的話,奴婢不懂禪意。」

  「也是。」烏拉娜拉氏唇邊多了一絲的欣慰,西林覺羅氏很聽話識趣,她抬了抬手,「你起來吧,伺候四爺著實辛苦你了,四爺同無為大師參禪最是不耐煩有人在跟前,但四爺入口的茶水不是親近奴才遞過去,我也是不放心的,你在寺廟外面站得辛苦,早些回去安置,今日我准你偷懶,不必再伺候我了。」

  「多謝福晉。」

  夢馨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慢慢的起身,倒退出門,低眉順目的走出了主院,她才出了一口氣,這次的風波應該算是過去了,至於四福晉找的理由,夢馨聽之任之,她不能露出馬腳。

  回到自己的屋裡,夢馨發現多了幾張不熟悉的面孔,蘭翠屈膝道:「福晉說原先的人伺候您不盡心,重新給您指派了幾個調教得好的奴婢,奴婢讓她們給您磕頭?」

  不是不盡心,是怕她們亂說話,夢馨對四福晉管家的本事有了深刻的認識,她身無長物,又不想著爭寵,夢馨不怕四福晉派探子監視。

  「不用了,今日我累了,蘭翠照看好她們就是,我這地方小,隔壁有個腦筋不太清楚的格格,讓她們走路輕點,別打擾了那位。」

  夢馨可不想因為新來的,不守規矩的奴才驚擾到隔壁的室友,能讓四福晉放心安排在她身邊的人,料想都是調教很久的人,像蘭翠一樣原本有指望的,如今到她跟前,夢馨覺得伺候她的丫頭,前途無亮。

  今日又是面對胤禛,又是去教訓善保,夢馨當時挺緊張興奮的,過了興奮勁兒,倦怠一起湧上,草草的用過晚膳,夢馨早早洗漱上床歇息。

  夜黑風高夜,睡得香甜的夢馨突然感覺身上一沉,從小養成的機敏,讓她很快睡夢中驚醒,她斷不會像清穿女女主們想得是胤禛抹黑溜進來,胤禛不會不經過通報就進門,同時他那般性子的人,豈會來她這種簡陋的小地方。

  夢馨睜大眼睛,眼前是一個臉煞白煞白的女人,她舉著忽明忽暗的蠟燭坐在她身邊,她身上穿了一件藕色的寬鬆衣裙,小把子頭一絲不亂,她向夢馨伸出了手……

  經過各種恐怖片洗禮,又習慣孤獨的夢馨很容易察覺眼前的人不是鬼,她有活人的體溫,冷靜的問:「你是誰?」

  夢馨臉上被一骨感手的撫摸,能感覺那雙手是極瘦的,指骨關節都能感受到,那名女子淒厲的大笑:「我是誰?你竟然問我是誰?」

  「王格格?」

  被這聲音吵了好幾個月,夢馨記得她應該是隔壁的室友,夢馨雖然不是使奴喚婢,但她怎麼能悄無聲息的進來?換個膽小的人不得被她嚇死?

  「你就是主子的新寵?倒是水蔥兒一樣的人兒。」

  夢馨甩掉了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既然不是鬼,她怕什麼,夢馨抬起腿,直接將她從自己床上踹下去,「主子爺的新寵會同你住鄰居?你的不平不忿找錯了人了,你有委屈,有不滿找我沒用,我給你支招,最好去找最頂頭的主子爺。」

  看女子落入這樣的境地,不知為了什麼痴狂,夢馨卻沒有任何的憐憫心思,她如果能嚇到胤禛,也不算白發瘋一場,胤禛惹下的爛桃花憑什麼嚇唬她?

  「小丫頭片子,你敢……你敢……」

  王氏直接向夢馨衝過來,發瘋習慣了,很多人都會讓著瘋子,「四爺的人事是我教導的,你算是什麼東西?膽敢踢我?」

  夢馨不怕瘋婆子,練過幾招防狼術,她在現代就會的東西沒因為穿越而消失,不會得也沒因穿越而增加,夢馨一個過肩摔將王氏壓住,手拍了她的臉,「你是四爺的第一個女人,但你我不是他最後一個女人,以四爺的脾性,如果你恨他的妻妾,我保守估算你得滅掉三十個女人。」

  「你放開,我跟你拼了。」王氏大喊大叫,「放開,放開。」

  夢馨冷笑道:「分不清形勢的女人是最可悲的,你如今即便喊破喉嚨也沒人會救你,更沒人會在意你,你見到得到四爺?」

  「我見不到,你也見不到,小賤人……你既然入了這個院落就別打算再得寵,主子爺早晚會像對我一樣對你。」

  夢馨平靜的說道:「如果我沒想過得寵呢?你是見不到四爺,但我可不是,都是瘋婆子,我今日教教你怎麼逼得別人瘋!!!」

  「不管是誰讓你摸進了我的屋子,這委屈,這份驚嚇我都不會認了,我更不會因為同情你就這麼算了,你甘心被人利用,我還不甘心就這麼被人看笑話,我以為宅鬥不是忍讓,而是看準機會別人捅我一刀,我捅回去兩刀,讓她們知曉疼,再敢動手的時候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我的報復。」

  「你不該今日惹我,在我知曉我對主子們重要的今日惹我。」

  夢馨不是傻瓜,也從沒認為自己是瑪麗蘇,隨便對胤禛笑笑,胤禛就跟個情聖似的倒貼過來,今日胤禛百般容忍她,夢馨每一步都踩在胤禛的底線上,四福晉又幫著她圓謊,足以說明她身上定然有胤禛需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夢馨還沒看明白,但她總算是有個薄薄的護身符。

  蘭翠衣衫不整的從外面衝進來,看到屋裡的情形嚇了一跳,也怔住了,女鬼一樣的人狼狽的倒在地上,蘭翠看著她都覺得嚇人,而西林覺羅格格站著,站得很筆直,神色不見任何的惶恐害怕,在她唇邊勾出一抹妖豔的笑容。

  「主子。」

  蘭翠看到夢馨腳邊的蠟燭引燃了床圍子,「走水了,主子,當心。」

  夢馨看了看火勢,說道:「今日你歇息是不是?」

  「是,奴婢沒當值,也早歇了,如果奴婢在,她不會驚擾到主子。」

  夢馨看著火蔓延到床上,笑容綻放:「我知道了,你可以救火了。」

  夢馨扯開嗓子喊道:「走水了,走水了,有人要燒死我啊……燒死我啊。」

  王氏傻了,蘭翠呆了,夢馨向外面疾馳而去,穿過遠門,在值夜的奴婢阻擋她的時候,夢馨扯著脖子喊道:「走水了,走水了,我要見福晉,我要見主子爺,有個瘋婆子要燒死我。」

  「西林覺羅格格莫慌,莫慌。」

  夢馨的住處隱隱的傳來火光,值夜嬤嬤不敢大意,引著夢馨去見四福晉,到四福晉院子裡的時候,夢馨醞釀好情緒,眼淚橫飛,「主子福晉救命啊,救命啊。」

  她被人算計吵醒了,自然整個四爺府的女人都別打算再安睡。

  四福晉穿戴後,才讓哭泣的夢馨進門,夢馨見到四福晉如同見到救命菩薩一般,抹著眼淚大聲說:「主子福晉,有人裝鬼嚇我,還有瘋婆子縱火。」

  夢馨不想惹事,但不意味著怕事。

  四福晉道:「你先別慌,仔細說說。」

  夢馨從頭講了一遍,重點強調了王格格的恐怖,夢馨嗚咽著說:「見到她那身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奴婢七魄去了三魄,奴婢當時在睡夢中,就是被她……她那雙瘦得只剩下……剩下骨頭的手摸醒的,她還伸著鮮紅的舌頭,燭火都是青……奴婢嚇得身子都硬了。」

  她營造出的恐怖氣氛,四福晉聽了後脊背泛著冷意,「繼續說。」

  夢馨適可而止的說:「王格格說奴婢搶四爺,要奴婢死,天地良心,奴婢這樣的能伺候四爺都是老天開眼,哪敢想著爭寵搶四爺?奴婢心裡一直感念福晉的大恩,同她撕扯中,她竟然打翻了蠟燭……嗚嗚……她是想燒死奴婢,虧著蘭翠聽見動靜看到不對勁兒進來幫奴婢,要不……奴婢……奴婢就再見不到主子福晉了。」

  夢馨嚎啕大哭,更加坐實了她的低俗不堪,比瘋子好不了多少,但就是這瘋子,將整個四爺後宅全部嚷嚷動了,陪著她一起瘋。

  烏拉那拉氏擰緊眉頭,那嬤嬤從外面走進來,在她耳邊耳語了兩句,「在佟佳側福晉屋裡歇息的四爺遣人來問出了什麼事兒,您看著這事?」

  隱瞞是隱瞞不住的,雖然夢馨屋子裡火很快被撲滅了,烏拉那拉氏對哭泣的夢馨說:「你等爺過來再哭。」

  「知會四爺一聲,這事兒得讓他知曉。」

  烏拉那拉氏雖然生氣,但將胤禛從佟佳氏屋裡拽過來,她有幾分愉悅,她高高在上的目光落在夢馨身上,這樣滿身都是把柄的俗人,四爺忍不了多久,佟佳氏才是她心腹大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8 05:16 PM

第二十三章 好處

  原本都躺在床榻上的胤禛被吵醒,身下的佟佳氏一如既往的柔軟,眸光一如既往的溫柔,方才他們一起撫琴,一起練字作畫,水乳交融之時胤禛在佟佳氏面前忘記了對粗俗潑辣夢馨的狐疑,溫婉柔順的佟佳氏才能落入他眼中。

  聽了下人的稟告,胤禛失去了所有的興致,翻身從佟佳氏身上起來,佟佳氏眼裡劃過幾分失落,紅彤彤的燭火透過水天一色的幔帳,在床榻上角落裡,佟佳氏掩藏了幾個帶著香氣的荷包,並且在床榻上還鋪襯鮮紅似血的花瓣,為了今日她準備了很久,就是想在胤禛情趣最高的日子受孕。

  前面進行得很順利,但偏偏被西林覺羅夢馨給攪和了,再想碰上好機會極為的困難。佟佳氏平躺在床榻上平復下去被胤禛挑起的激情,慢慢的起身,合攏上衣衫蓋在身上,雙手從背後環住胤禛,嫩若凝脂的臉頰貼在胤禛後背上,吹氣如蘭:「爺。」

  柔軟得媚人,胤禛一瞬間熱血齊齊湧到了下身,恨不得將身後的人再次壓在身下,胤禛手蓋在她手背上,少刻扯開她。聲音裡滿是壓抑:「伺候爺起身。」

  言罷,胤禛撩開幔帳離開了床榻,佟佳氏腦袋低垂,唇邊勾出一抹自嘲,等她再走進胤禛時,已經同往常的溫柔一般無二,伺候胤禛繫上衣鈕,善解人意的說:「不知西林覺羅格格是不是受傷了,府裡的竟然出了這等事,聽得妾心驚肉跳的。」

  察覺到胤禛眉間的煩躁,佟佳氏柔聲說:「爺別怪西林覺羅妹妹,她讀書少,您總不能指望她如同正經人家栽培出的秀女一般,妾聽了西林覺羅妹妹的身世,她能有如今的已經算是好的了,缺少額娘教養的女兒一般人家也不會娶這樣的媳婦。」

  「府裡有姿態性子各異的妹妹才好,省得爺總是看一人會膩歪了。」

  佟佳氏將帽子遞給胤禛,語氣裡難免帶著一絲酸味兒,誰遇見這事也沒有氣順的。

  胤禛抬起佟佳氏的下顎,拇指按在她的嘴唇上,「爺不會看膩了表妹,你同她們不一樣。」

  佟佳氏向胤禛揚起笑臉,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胤禛的妻妾?她們誰比誰高多少?

  她陪著胤禛去烏拉那拉氏的院落,對於能把胤禛從她房中拽走的西林覺羅夢馨,她多了幾分的好奇。

  他們還沒進門就聽見夢馨哭聲,胤禛臉色陰沉了幾分,邁步走進屋中,佟佳氏看到夢馨跪著請安,「見過主子爺。」

  她眼睛哭得紅腫,請安的動作不見任何的生澀,一如既往的謙卑,「見過佟佳側福晉。」

  夢馨沒想到她也到了,畢恭畢敬的行禮之後,轉而對胤禛哭訴:「奴婢差一點見不到主子爺了,如果見不到您,奴婢死了都不合不上眼睛,您對奴婢很重要,很重要,奴婢到死都無法忘記您……」

  「行了。」

  胤禛不耐煩的喝止了夢馨,她說得是好話?聽著就是刺耳難堪得緊兒,胤禛眸光裡透著冷冽,夢馨感覺到一絲的危險,向旁邊移動了身子,「奴婢是您的人啊。」

  胤禛轉頭問烏拉那拉氏:「聽她吵鬧不休,爺頭疼,到底什麼事?府裡都隨著她吵鬧?」

  這話已經很重了,四福晉不敢再坐著,站在胤禛左手邊,「王氏半夜嚇唬西林覺羅氏,還失手打翻了蠟燭,聽西林覺羅氏說王氏想燒死她,燒死所有得您寵愛的人。」

  佟佳氏退居次位,宛若沒聽見烏拉那拉氏所言,胤禛手指按著額頭:「王氏?她是誰?」

  夢馨趕在烏拉那拉氏說話前,嘴快的,無禮的搶先道:「主子爺不記得了?她說是教導您人事的人,她說是您第一個女人……不過她現在瘋了。」

  胤禛如寒冰的目光毫無掩飾的落在夢馨身上,夢馨膽怯的大哭:「主子爺,她瘋了,她真的瘋了,奴婢沒說謊,她的話奴婢不信,您怎麼會寵愛一個瘋子。」

  胤禛的拳頭握緊,手背上青筋突起,額頭太陽穴一股一股的疼痛,罕見得控制不住情緒,怒道:「你給爺閉嘴。」

  第一個女人是瘋子,對胤禛來說是恥辱,夢馨句句話都在提醒他這份恥辱,胤禛只能讓夢馨閉嘴,他如果罵夢馨,不是同她一樣的鄙俗?他可以責罰夢馨,但胤禛的冷傲又不准許對只是說了實情的夢馨遷怒,鬧到後來胤禛反而一肚子的怒氣。

  夢馨見火候差不多了,再刺激胤禛的話,小命不保,乖巧的住嘴,手證明一般的堵住了自己的嘴,眼淚汪汪看向胤禛,示意她不會再會說了。

  一直沉默的佟佳氏抬眼,四福晉給胤禛台階下,胤禛不會要了西林覺羅氏的命兒,也不會捨下即將到手的好處,「妾身會教導她規矩,明兒就給她指派兩個懂規矩的嬤嬤。」

  見胤禛臉色稍緩,四福晉再接再厲為夢馨打掩護,「方才她被王氏嚇壞了,又是火,又是女鬼的,她才多大?哪裡見過這個?」

  胤禛冷哼,算是下了梯子,「你指派給她的嬤嬤得用心。」

  烏拉那拉氏應下了,「方才妾身讓讓探聽了實情,西林覺羅氏的屋子被燒了,王氏又口不擇言的,妾身想著是不是將她再移遠些?」

  胤禛冷傲的之色少了幾分,烏拉那拉氏辦事堵人的嘴他是放心的,「你是爺福晉,後宅裡的事兒你見哪件爺管了?你看著辦就是了。」

  四福晉撫了撫身,「您將後宅交給妾身,妾身如何也得知會您一聲,妾身萬萬不敢擅作主張。」

  「爺信得過你。」

  夢馨深深的感覺,胤禛將賢妻美妾分得極是清楚,雖然佟佳氏陪著他一起過來,但自從進了烏拉那拉氏的屋子起,胤禛沒看過一眼佟佳氏,雖然兩人都站在胤禛身側,但胤禛的言語動作能讓人感到,他對烏拉那拉氏的看重信任,以及對自己嫡福晉的尊重。

  佟佳氏感觸是最深的,夢馨抬眼看她氣色多了一絲的幽怨,此時烏拉那拉氏在胤禛的示意下坐下,胤禛看都沒看夢馨,抬手一指,「屋子燒了,她怎麼說?」

  烏拉那拉氏琢磨著胤禛的意思,衡量輕重,順著胤禛的話說:「妾身想著她屋子定然亂得不成個樣子,住不得人,不如將她遷出來,您看攬月軒如何?宋氏是個穩重的,將她交給宋氏許是會有長進。」

  夢馨待遇提升了,從同沒名分的失寵侍妾做鄰居提拔到給胤禛生過女兒的宋格格身邊,這在府裡的侍妾中待遇也是一等一的。

  胤禛皺了皺眉,顯然不太滿意烏拉那拉氏的安排,烏拉那拉氏見狀改口:「仔細想來宋氏身邊不妥,攬月軒地方不大,西廂房也有人住下了,再添上她太擁擠,您一旦召人侍寢甚不方便。她雖說是烏雅氏院子裡出來的,但不好將她再送回去,烏雅氏同爺一個性情,喜歡靜,李側福晉懷著胎,更是怕吵,思來想去……我看佟佳妹妹最會調教人,院子裡有空閒的屋子,不如把西林覺羅氏交給你,許是過幾日她能受了佟佳妹妹的感化,學了佟佳妹妹一分風韻就是她的造化。」

  烏拉那拉氏的手一直伸不進去佟佳氏的院落,雖然佟佳氏也是後宅的女人,但她使喚的下人都是從娘家帶來的,她院子裡又有小廚房,烏拉那拉氏好不容易塞進去的人很快被她打發出來,如果將西林覺羅氏送去,不僅多個眼線,還多了一顆至關重要的釘子。

  夢馨眼看著佟佳氏身子一震,她沒有看說話的四福晉,而是看向了胤禛,「爺看呢?爺看福晉說得怎樣?妾是不是應該收下西林覺羅妹妹?」

  語氣雖然平靜,但冷氣同樣不少,夢馨見胤禛的氣色也有變化,轉動扳指越來越快了,許是胤禛答應過佟佳氏什麼要求,如今佟佳氏提醒胤禛,他會受人要挾?怎麼看四福晉都是贏家,夢馨事不關己的垂頭,她跟著四福晉還是穩妥的,從心裡說她不想插入佟佳氏的院子,可她如今身份哪有立場反對?

  兩個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後拍板的胤禛身上,胤禛的目光卻掃過夢馨,不知怎麼胤禛有心讓她抬頭,胤禛看不到她的神色變化,並非是在意她,胤禛是有種感覺她置身事外,雖然事是她挑起來的,但她一直沒有參與。

  「爺看西林覺羅氏性子脫跳不定,她得在靜心的地方住著。爺不想再大半夜被她吵醒。」

  佟佳氏神色一鬆,但隨後後背繃緊,靜心?他在靜心上加重語氣是怎麼回事?莫非他讓西林覺羅氏住靜寧閣……

  四福晉同胤禛目光對碰,「爺說得是,妾身把她安排在靜寧閣,您看?」

  胤禛放下茶盞,站起身向屋裡的東次間走去,「爺累了,剩下的你安排。」

  「恭送爺。」

  烏拉那拉氏忙讓丫頭進去伺候胤禛歇息,略帶幾分嘲弄得瞄了佟佳氏一眼,「佟佳妹妹也被吵醒了,你早些回去歇著,明日請安你不必過來了。」

  佟佳氏垂頭說道:「謝……謝福晉……」

  夢馨就這樣搬進了靜寧閣,條件比以往好得太多,雖然這個地方也不大,但夢馨住進了明亮的正房。靜寧閣西側有一條小路,直通胤禛每日的必到之處——佛堂。



第二十四章 歸來

  夢馨搬到靜寧閣,讓後院的女人私底下咬牙切齒,隔日李側福晉動了胎氣,太醫忙進府伺候著,胤禛雖然沒有親自去看李側福晉,但四福晉賞了李氏暖玉安胎,這塊暖玉是康熙皇帝賞賜給胤禛之物,如今在李氏手中,不是胤禛點頭,四福晉萬萬不會將暖玉給李氏。

  另外的格格和侍妾對夢馨也是陰陽怪氣的居多,夢馨得了她根本就不想要的好處,整日琢磨著怎麼封死通往佛堂的這條路,順便躲著眼睛冒綠光的格格們。

  但有些人不想讓夢馨好過,麻煩是躲不開的,烏雅氏再次領著人堵住了夢馨,充作打手的侍妾嘲諷她,夢馨實在是躲不開,推開了擋在她面前的一個侍妾,凶巴巴的說:「你得有多得不到滿足,多飢渴?住靜寧閣讓你就想到燕好?你如果不高興的話,大可同主子爺說去,我不反對將靜寧閣讓給你,見不到主子爺就老實的閉嘴,為難我算是怎麼回事兒?沒有主子的命令,我能住進靜寧閣?」

  她們被夢馨嚇到了,這人說話實在是太直接了……夢馨彈了彈衣袖,看向柔弱的烏雅氏,「您最近一直在抄寫經書,怎能腦子同她們一樣?主子爺禮佛,正是戒色戒欲,四大皆空的時候,我就沒聽說那本佛經讓人縱慾的。」

  夢馨捂著眼睛,嗚咽道:「主子爺是厭煩了我,將我遠遠的打發了,你們卻以為我佔了多大的便宜……我還是回去好好反省怎麼討主子爺喜歡的好。」

  夢馨不管不顧的衝出了包圍圈,衝回了靜寧閣,一根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東西,至於掙來搶去的?夢馨巴不得這輩子再也不見胤禛。

  她的麻煩只是小事,自從出了王格格摸進夢馨屋裡的事情後,烏拉那拉氏重新整頓後宅,將一個個格格都警告梳理了一番,烏拉那拉氏讓所有人明白,這府裡到底是誰當家,不是任誰都能隨便收買奴婢的,即便沒動到兩位側福晉,佟佳氏和李氏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對四福晉有任何的不敬。

  伺候夢馨的下人,只有蘭翠跟著她搬進靜寧閣,其餘的奴婢嬤嬤,夢馨終其一生都沒再見她們。到底誰是主謀,四福晉沒告訴夢馨,這件事當成意外處理了,後院恢復了平靜。

  夢馨除了每日對四福晉晨昏定請之外,幾乎不跨出靜寧閣一步,這一日她給四福晉奉茶時,聽見四福晉感嘆:「明日勇毅將軍凱旋,且在宮門口獻俘,萬歲爺命百官齊迎勇毅將軍。」

  見夢馨鼻觀口,口觀心,四福晉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自言自語的說:「說是整個京城都嚷嚷動了,萬歲爺格外的重視,誰家養了勇毅將軍這樣的好兒子,真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在場的人將目光落在夢馨身上,夢馨見不能不說話了,曲了膝蓋:「您說得是,西林覺羅大人最是有福氣,只是奴婢同勇毅將軍是一表三千里的親戚罷了。」

  四福晉唇邊多了一分的苦澀,「罷了,你們都散去,過幾日萬歲爺會在宮中設宴款待征戰三年的勇毅將軍,佟佳妹妹陪我一起入宮。」

  「遵命。」

  佟佳氏屈膝應了,夢馨低頭退出四福晉的屋子,總是感覺背後凝著一道目光,「大阿哥您慢點,慢點。」

  夢馨連忙向旁邊躲開,避開了直衝過來的弘暉,夢馨低頭屈膝,弘暉卻在她面前停住腳步,「你姓西林覺羅?」

  「回大阿哥,奴婢是姓西林覺羅。」

  「哼,你別以為西林覺羅家出了勇毅將軍就張狂,膽敢欺辱爺額娘,爺不會饒你。」

  夢馨抬眼看到弘暉威脅她,弘暉的眉間多了一分的倦色,是體虛之兆……

  「奴婢一向是唯四福晉命令是從,一小小的侍妾哪敢狂妄?勇毅將軍對大清有戰功,但他也是皇上的奴才,萬歲爺會酌情給勇毅將軍適當的封賞,但不會恩澤整個西林覺羅一族。」

  弘暉歪著腦袋打量夢馨,夢馨屈膝道:「奴婢告退。」

  在夢馨走後,四福晉身邊的張嬤嬤挑開門簾,望著夢馨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她倒是個剔透的,看得清楚,只是如果勇毅將軍是她哥哥,她還會有這份自知之明?

  雖然夢馨有今日能保全住性命多虧了勇毅將軍,但夢馨不想同他牽扯上,像勇毅將軍這樣的功臣名將結果都不會太好,她只是想平安活到老,同康熙和胤禛鬥智非她所願,實在不想成為小年糕那樣的炮灰。

  住在靜寧閣最好的一點是熱水管夠用,夢馨不用再排班了,廚房的粗使下人不敢陽奉陰違糊弄她,夢馨每日的伙食也是直線上升,每日夢馨都可以洗熱水澡。

  泡了澡出來,就是爽,夢馨穿著寬鬆的衣服進了屋,燃燒的火燭照應著胤禛隱晦不明的臉龐,沒等夢馨有所反應,她就聽見胤禛極為壓抑的低沉的聲音:「拿下。」

  夢馨下意識看了看身後,沒有誰衝過來將她拖出去,拿下誰?胤禛臉色更陰暗了一分,「你頭上裹的白……給爺拿下來。」

  夢馨立刻撤掉了頭上的手巾,屈膝道:「奴婢不知主子爺到了。」

  「奴婢去點燃熏香,主子爺稍等。」

  夢馨忙碌起來,胤禛是來坐坐呢,還是讓她侍寢,夢馨將香料的片壓著花瓣放到香爐裡,勇毅將軍明日回京,胤禛今日到了,喵了個咪的,勇毅將軍不會真同她關係匪淺吧,她能不能不要?

  「主子爺,用茶。」

  胤禛孥嘴,夢馨識趣的將茶盞放到炕桌上,胤禛道:「主子爺?爺聽了二十多年,你倒是同她們不一樣。」

  夢馨身體一僵,不敢迎上胤禛的目光,對胤禛的細心有了更深的認識,她寧可為奴為婢,也不想做胤禛的侍妾。

  「奴婢一直想叫您爺,奴婢的身份不適合,福晉讓人調教奴婢,奴婢不敢壞了您的規矩。」

  「是嗎?」

  「是。」

  夢馨的手腕被拽住,隨即整個人落入胤禛的懷裡,胤禛的手順著鬆散的衣襟滑進去,夢馨身子先是一緊,隨後放鬆,他是胤禛,她是侍妾。

  胤禛原本想要逗逗她,讓夢馨明白無論將來有什麼變化,他是她的主子,是她的主宰,夢馨理所應當的奉獻她的一切,剛清洗過的身體格外的細膩華潤,胤禛愛不釋手,他下身多了一絲的熱氣,他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懷裡嬌喘微微的女子又是隨他擺佈,夢馨一瞬間天旋地轉,身上多了一個不屬於她的重量。

  夢馨同身上的胤禛對望,胤禛並沒有任何的舉動,他在等什麼?夢馨納悶了,胤禛眼裡閃過失望,「規矩你還真應該好好學學,今日爺寬容你,下一次記得為爺寬衣。」

  胤禛自己解開了衣服,看到夢馨光潔的手腕,問道:「爺賞你的鐲子不喜歡?」

  夢馨搖搖頭,胤禛難得好脾氣的笑了,扯開夢馨的衣服,埋首在她胸前,量她不敢不喜歡,「一會爺再賞你一對耳環兒,你這身子爺挺中意。」

  「主子,主子,大阿哥暈倒了。」

  胤禛立刻從夢馨身上翻身,對著門口高聲問:「什麼?你說誰昏倒了?」

  夢馨向裡面滾去,胤禛的臉色太可怕了,唯一的嫡子……門外高無庸快哭得說:「是大阿哥,弘暉阿哥。」

  胤禛披上衣服,夢馨沒想著安慰胤禛,慢慢的起身,淡淡的說:「爺慢走。」

  胤禛腳步停了一瞬,腳下生風的離去,夢馨攏了攏頭髮,自然會有人安慰他,弘暉還是擺脫不了歷史的宿命?夢馨穿上了衣服,同樣趕去四福晉院落,這時候顯然她不能獨自安睡,一旦弘暉有個好歹,四福晉會瘋的。

  她站在門口迴廊下,聽見四福晉壓抑不住的哭聲,聽見胤禛對太醫的怒吼,也聽見佟佳氏柔聲寬慰胤禛,紛亂的一夜過去,太醫總算是救醒了弘暉,夢馨站了一夜回到屋裡就睡下了,而同樣熬了一夜的胤禛,用冷水洗臉之後,穿戴整齊出門,今日勇毅將軍歸京,康熙下令無論是皇子阿哥,還是重臣親貴,所有人必須到場。

  京城外人潮湧動,善保早就出了牢房,莊親王並沒追究善保的責任,反倒是賞了他一千兩銀子,善保被人拽著,掙扎著說:「我家乖女不讓我去人多的地方。」

  「勇毅將軍不是你侄子?你就不想看看他威風?快點,聽說還有番邦女人,都是大胸脯,善保,快點上前。」

  善保眼裡一亮,口中多了為難:「不好,乖女說不讓我禍害人。」

  但終究他是被狐朋狗友拽走去了,站在人群裡,善保聽見歡呼聲,「勇毅將軍,霍嫖姚在世,勇毅將軍……」

  一列盔明甲亮的騎兵開路,威風凜凜的士兵簇擁著一金盔金甲帶海東青面具的將軍,善保點起腳尖,眼前身材魁梧的男人就是勇毅將軍?

  「別擠,別擠。」

  在勇毅將軍路過善保面前的時候,後面的人群群情激動,善保直接被推出去,也不知誰使壞,下腳絆了善保,他直接趴在了地上,當然被擠出去的人不單單是善保一個,大清好久沒有揚眉吐氣打到番邦的都城的戰功,百姓的熱情遠遠不是在旁邊的侍衛能阻擋的,勇毅將軍是他們的信仰。

  善保眼看著馬蹄將要落在他身上,暗想不聽乖女的話,果然有危險,護住身上的要害,被勇毅將軍的馬踢了算是福氣,他閉上眼睛……

  馬蹄並未落在他身上,眼前彷彿站了一人,善保睜開眼,連忙跪下:「勇毅將軍。」

  他被勇毅將軍拽起,只見勇毅將軍的手摘去臉上的面具,高大的身軀緩緩的跪在善保面前,虎目含淚:「阿瑪。」

  善保,以及所有人的都愣在了當場,勇毅將軍抬高聲音說:「阿瑪,狗蛋兒回來了,阿瑪。」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8 05:32 PM

第二十五章 封賞

  在床榻上睡得不知朝夕的夢馨嘴裡喃喃自語了幾句,善保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試探的問道:「狗蛋兒?」

  「阿瑪,兒子回來了。」

  「勇毅將軍?」

  「……兒子是勇毅將軍……」

  在眾人以為善保抱著勇毅將軍的痛哭時,善保狠狠的消了一拳在勇毅將軍的腦袋上,「臭狗蛋兒,你還知曉回來?啊,你眼裡有沒有我?有沒有你妹妹?娘的,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這麼個混賬東西!」

  方才威風凜凜的勇毅將軍,抱頭蹲下了,「阿瑪,別……別……打……阿瑪,兒子知……錯了……」

  他不敢反抗任由善保捶打著,一直跟著勇毅將軍征戰的將士愣了,這是沉穩老辣的鐵血將軍?是不是有人冒充勇毅將軍?

  熟悉善保,攛掇著他來看番邦美人大胸脯的人同樣也愣住了,打勇毅將軍的人是他們熟悉的善保?是不是被邪魅附身了?在善保落魄的時候,誰都肯巴結,如今兒子成了名震天下的勇毅將軍,榮華富貴指日可待,他竟然捨得打兒子?勇毅將軍生氣了怎麼辦?

  善保揮拳,眼裡卻是潮濕的,「我是沒用,總是賭錢沒養過你,可你的命是你妹妹用賣身銀子救回來的,你倒好說走就走了,一走就是三四年,連個口信都沒送回來,可憐你妹妹,我的乖女……我的乖女賣身為奴……」

  勇毅將軍眼眶濕潤,甕聲甕氣的說:「兒子回來就是想給妹妹,給您好日子過,誰不能再欺負咱們。」

  「指望你……指望你?」善保又不解氣的揍了兒子一拳,「阿瑪吃不上喝不上時你在哪?被流氓地痞打的時候你在哪?坐牢房的時候你在哪?不是乖女,我早就不知死在哪了,還指望著你回來孝順?我不是為這個揍你,四年了,你成了勇毅將軍起碼也有兩年,你在疆場,我不怪你,但你為何不往家送點銀子過來?讓你妹妹……我的乖女啊,就沒名沒分的伺候了四阿哥,她還差一點被人打死啊。」

  勇毅將軍西林覺羅榮銳抹了一把眼淚,「妹妹伺候了四爺?贖回來就是了,阿瑪,別哭,別哭啊,兒子一定給妹妹找個好人家,兒子手底下的裨將隨妹妹挑,他們都是響噹噹的漢子,誰也不敢虧待小妹,實在不中意,小妹看上了誰,兒子領兵去搶回來。」

  跟勇毅將軍爬冰臥雪九死一生的裨將們囧囧有神,勇毅將軍沒被人假冒,他們那位英勇善戰的將軍大人直到現在還是初哥兒。他們從沒看過他碰過軍妓,一位一直陪著榮銳的裨將上前,壓低聲音說:「不是末將不肯娶將軍的妹妹,她如今是四皇子的人,末將不敢同四爺搶女人,將軍,聽令尊的意思她是四皇子的侍妾。」

  榮銳眼睛眨呀眨的,詢問的看向善保:「阿瑪,他說得不對吧。」

  「臭小子。」善保不解氣的又踢了兒子一腳,榮銳敲著腦袋,懊悔的說:「不對啊,皇上答應過我,幫忙照顧你們的,怎麼……怎麼會?」

  在乾清宮等候榮銳凱旋的康熙皇帝,聽到首領太監梁九功的低言,面色剎那變得很難看,康熙的目光越過太子,落在四皇子胤禛身上,過了一會,康熙壓低聲音吩咐:「命榮銳給朕滾進來,將他那位好賭惹事的阿瑪帶進宮。」

  「嗻。」

  康熙惱怒,再讓他們父子鬧下去,滿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親自提拔的勇毅將軍的妹妹給兒子做侍妾,還是沒名沒分的侍妾,康熙真真是丟不起人,他是昏君嗎?

  康熙看了一眼手中拿得聖旨,午門獻俘,打穿蒙古草原,直逼羅剎國都城,逼得羅剎國割地求和,如此戰功卓著的蓋世名將,還是康熙皇帝的救命恩人,他嫡親的妹妹竟然做侍妾,康熙真想撕了聖旨,可不封賞勇毅將軍,下面的將士如何封賞?

  站在康熙帝身側的皇子們一個個都納悶了,皇阿瑪神色不好看,到底怎麼了?是為了勇毅將軍?

  此時皇宮外,炮火鳴響,凱旋的樂曲奏響,得勝鼓聲震天,夾雜著百姓的山呼萬歲的聲音,康熙從龍椅上起身,朗聲說道:「眾卿隨朕共迎勇毅將軍。」

  「嗻。」

  穿著嶄皇帝朝服,頭戴朝官的康熙皇帝出現在午門,榮銳領著裨將跪下:他聲音洪亮:「奴才幸不辱命,奔襲千里,擒殺羅剎國皇族,獻於萬歲爺駕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伏餘地的百姓齊聲山呼著,胤禛隨著諸位皇子同樣跪下了,他看向勇毅將軍,雖然離著遠看不真切,但勇毅將軍嗜血征戰的氣勢很足,胤禛此時有幾分不確定,他是西林覺羅氏的哥哥?
 
  康熙看到了俘虜,想到了振奮的國威,天下誰再敢說他們八旗是蠻夷?康熙豪氣干雲,一手扶著胸前的朝珠,將手中的聖旨交給梁九功,「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梁九功很有派頭的展開聖旨,「朕得祖宗庇佑,天賜一良將以鋒銳,西林覺羅容睿,奇功有三,一救聖駕,二平西北,三戰敗羅剎國,開疆拓土,戰功蓋世,其功於漢時驃騎將軍冠軍侯無二,朕效仿漢皇以軍功冊封其為——冠世侯,以彰顯其功。」

  「奴才……奴才……叩謝……萬歲爺。」

  眾人以為榮銳是激動才會結巴,但康熙卻知曉,他一到緊張的時候就會口吃,除了親近的人,很少有人知曉榮銳有這毛病,口吃害死人,康熙皇帝鬱悶的關照錯了人,榮銳,容睿,音同字不同,康熙斷沒想到賭徒的兒子也能成為將軍。

  梁九功方才給康熙的資料很全面,康熙真真是鬱悶壞了,西林覺羅善保哪裡夠格生養出榮銳?怎看西林覺羅鄂泰才像是……康熙看到他癱軟的樣子,西林覺羅一族,也就榮銳像樣子。

  曾經公認的勇毅將軍的阿瑪西林覺鄂泰身上無力,他就說勇毅將軍不會是他那好吃懶做的庶長子,可心裡難免一分期望,當見到榮銳時,他灰心喪氣了,勇毅將軍應該姓西林覺羅這總沒錯的,他關照了很多同姓同宗之人,他從來沒說過勇毅將軍是他兒子,都是別人說的,皇上應該不會怪罪他,是吧,是吧。

  等皇子們接到確實的消息之後,康熙帝早領著冠世侯單獨有話說,太子胤礽心裡有遺憾有失落,但這結果並非不能接受,胤禛一直很恭敬他,對他的命令馬首是瞻,西林覺羅夢馨有則好,沒有也影響不了大局,胤礽略帶戲謔的說:「四弟府裡的普通丫頭都來歷非常。」

  胤禛恬靜無波的說:「太子爺過獎,臣弟讓她侍寢時本是個陪嫁丫頭,斷沒想過會有此身世,當時臣弟並不知詳情,後知曉她是上三旗的旗人,重重懲罰了烏雅氏,將西林覺羅氏當做普通侍妾對待。」

  胤禛輕鬆的將夢馨曾經賣身為奴事情抹平,諸皇子府中像夢馨這樣身份的人不是沒有,不夠選秀標準,又盼女飛上枝頭的人家會將女兒送給皇子。胤禛說話滴水不漏,找茬的阿哥挑不出大毛病,尤其太子胤礽一句話:「這也是四弟同她的機緣。」

  顯然太子認可了胤禛的解釋,胤禩等再說什麼都沒用,如今只等著康熙如何處置這事了,康熙既然單獨召見冠世侯,總不會剛剛封侯就就削爵……啪啦,善保往手絹裡放精緻的宮中點心時,碰翻了酒杯,酒杯落地摔得粉碎,善保慌忙想去毀屍滅跡,但結果是他碰翻了更多的東西。

  一直生活在底層的善保感到眾人的注意,手裡還拿著準備偷走的點心,摸著腦袋說:「我看沒人吃放著怪可惜的,想著拿回去給我家乖女她們嘗嘗,我……我保證不是故意的。」

  善保裝作很乖的樣子,心在流淚,乖女,你阿瑪好像又惹事了,還被這麼多人看到了,想抵賴都難啊,不過你哥哥成了冠世侯,應該能救我,對吧,對吧!乖女,狗蛋兒救命啊,這地方不是阿瑪待的,一點都不自在。

  胤禛臉色陰沉,如果可能他真想掐死善保這丟人顯眼的東西,坐著沒規矩,站著沒規矩,說話也沒規矩,西林覺羅氏的粗俗全是他教出來的。

  方才羨慕胤禛好運氣的人,眼裡同樣多了幾分戲謔,猛然崛起的末流小吏,自然是粗俗不堪,指望他們懂規矩太難,太難。

  在跪著的榮銳面前,康熙帝來回踱步,時不時的敲打榮銳的腦袋,「說,你讓朕怎麼辦?啊,朕的冠世侯的妹妹做了沒名沒分的侍妾,朕是虧待功臣的昏君?」

  「不是……您……您……您……您……」

  榮銳口吃得越來越厲害,康熙帝為他這句話憋得難受,安慰道:「朕沒生你的氣,別著急,平氣後再同朕說。」

  榮銳眼巴巴的看著康熙皇帝,死命的搖頭,他不能不急,張嘴就口吃……



第二十六章 決定


  榮銳著急就口吃,康熙帝一臉的無奈,他提拔榮銳之時就由此擔心,可只要事關戰事的時候,他很自信從不緊張,也就是說他從不口吃,康熙帝試探了榮銳幾次確定榮銳是天賦異稟,康熙帝屢試不爽的說:「你看西北用不用再征戰?羅剎國可曾臣服於朕。」

  「回皇上,依奴才看西北起碼會平靜十年,羅剎國損失慘重,不會再輕易同大清為敵,奴才從羅剎皇族口中探聽過,往西還有許多的番邦,只要萬歲爺想,奴才願意領兵征戰。」

  榮銳果然不口吃了,康熙帝無奈的問道:「朕不明白疆場上你怎會不緊張?」

  「回萬歲爺,他們是奴才手下的兵勇,奴才不需要他們的意見,只需要他們服從,即便奴才錯了,他們也得服從,奴才說得實則說得不多。」

  榮銳有幾分不好意思,「奴才……奴才覺得征戰是最輕鬆的活,同吃飯睡覺……如廁一般輕鬆,奴才緊張什麼?」

  「……」康熙帝臉上的欣賞僵住了,咬牙切齒的說:「你能不能把如廁給朕去了?」

  榮銳很認真的回答道:「不成,萬歲爺,奴才做不到,不如廁會憋死的,其餘奴才什麼都聽萬歲爺的,但這點奴才做不到。」

  「混賬東西,朕怎麼會看重你這個混賬東西?」

  康熙帝怒了,梁九功眼看著萬歲爺連踢帶踹的毆打冠世侯,榮銳同樣不敢躲閃,抱著腦袋,「奴才不敢騙您,奴才做不到。」

  「夠了。」康熙帝停手,整理一下袍袖,他同憨人一般見識,太丟份了,納悶的問道:「你怎麼長到這麼大?以前沒人糊弄你?」

  「回萬歲爺,奴才太太平平就長大了,以前一直聽小妹的,小妹對奴才很好,不讓旁人欺負奴才,她是為了救奴才性命,才會自賣自身,今日奴才聽阿瑪說她伺候四爺。」

  榮銳臉上的悲傷讓康熙帝多了幾分不忍心,康熙帝不忍再看下去,背對著榮銳,「你個混賬東西,你妹妹做了胤禛侍妾的事情和你那個腦袋缺根筋兒的阿瑪張揚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讓朕怎麼辦?啊,你讓朕怎麼護著你?」

  如果不是他們父子當街相認,康熙帝完全可以在瞭解詳情之後,讓夢馨病逝脫身,就算再指給胤禛,西林覺羅夢馨也可經過選秀再指婚給胤禛,但今張揚得滿京城都知曉,此法如何都行不通。康熙帝微微仰頭,深邃的目光彷彿穿透了一切,康熙帝看到了大漢武帝,他也是無奈寵溺著冠軍侯。

  以榮銳的戰功,他本來可以一戰封公爵,但康熙帝封他為冠世侯就是想向天下人證明,漢人沒有做到的,八旗將軍做到了,漢家有冠軍侯,康熙帝有冠世侯,他們同樣有著共同點,心思都在疆場上,霍去病和榮銳性子剛烈且純粹,如同曠世難尋的璞玉,康熙帝理解漢武帝不願冠軍侯身上留下一丁點的瑕疵,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玷污璞玉。

  榮銳是康熙帝親手打磨雕琢出來的,他不准許榮銳身上有任何的污點。

  「奴才用銀子贖出來不成嗎?奴才只有小妹一個,但四爺……」榮銳見康熙轉身怒視著自己,又口吃了:「四……有……很多……很多……人,缺……肖……肖……肖……無……無妨……」

  康熙帝跟前伺候的奴才暗自出了一口氣,憋……死了……,跟口吃在一起也會口吃的。

  「胤禛是朕的四阿哥,是朕的皇子。」康熙帝惱怒的狠:「你當時怎麼不同朕說清楚?害得朕將……你該死。」

  「奴才……」榮銳垂頭,「奴才出京的時候碰見了容睿,因為同名還是同宗,他對奴才很好,後來奴才就去入伍了,容睿大哥說那裡管飯吃,他讓奴才戴著面具,奴才覺得戴著面具很舒服就一直帶著了,後來您問奴才,奴才說得是榮銳,您沒詳問,奴才也就沒敢多說。」

  「你個傻小子。」

  康熙再次揍了榮銳一拳,榮銳是被騙了,騙他去西北送死,誰也沒想到榮銳竟然會一鳴驚人,更沒人想到憨厚的榮銳在領兵征戰上有著過人的天賦,又機緣巧合救了康熙帝,康熙帝提拔他,信任他,榮銳很爭氣,用蓋世的戰功回報了康熙帝,當時康熙帝從入伍的花名冊上找到容睿的名字,不想榮銳被世俗玷污影響赤子之心,於是康熙帝抹平掩蓋了榮銳的身份,暗自照顧其家族,結果照顧錯了人,「西林覺羅容睿呢?他在哪?」

  雖然沒有容睿也沒冠世侯,但康熙帝恨,不捨責罰他的冠世侯,責罰那個騙人送死的容睿出出氣也好,榮銳眼裡閃過幾分的困惑:「奴才看他領著嫂子向南走了,奴才不知他在哪。」

  康熙帝生悶氣,榮銳銅鈴大的眼睛眨動,「為……四爺身體……著想……奴才小妹應給能贖出來。」

  「你妹妹是吸人精魄的妖精還是女鬼?什麼叫為胤禛身體著想?」康熙鬱悶了,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冠世侯所想。

  榮銳很正式同康熙帝說:「奴才曾經有個手下,綽號叫一夜七郎,有一次他同人打賭能連御七女……然後第二天他沒起來……軍中的大夫說他……他這輩子都不能行房了,精元受損……奴才知曉四爺府上一定不止七人,您看是不是為了四爺身子著想,將小妹弄出來,少一個伺候對四爺也有……」

  榮銳在康熙帝銳利的目光下低頭,小聲的說:「奴……奴才……沒……騙主子……奴才說得是……是……」

  康熙帝嘆氣:「榮銳,寬衣。」

  「啊?」

  「朕讓你寬衣。」

  榮銳脫掉身上的盔甲,僅僅穿著褻衣,康熙帝道:「脫掉。」

  「嗻。」

  榮銳將褻衣除去,赤裸著上身,古銅色肌膚上滿是傷痕,新傷舊傷疊加,很是恐怖,康熙帝眯著眼睛,走到榮銳身邊,按住了他的肩頭,康熙帝的手指劃過榮銳身上的刀傷,「這塊是背著朕出來,被人砍傷的,這塊是從炮火火器下救下朕時留下的……」

  康熙帝一一細數榮銳身上的傷痕,在榮銳背著他狼狽逃竄的十幾天裡,康熙帝因為輕敵中了埋伏,那是康熙帝從沒有過的失敗,瀕臨死地,他以為活不了了,於是他憤怒過,罵過打過榮銳,但他永遠是憨厚的笑著什麼都不說,再多人追捕,他一樣背著康熙帝東躲西藏從未想過要扔下他。

  「這處……」

  「回萬歲,這是槍傷,不是為您受的。」

  康熙帝搖搖頭,這傻小子太誠實了,康熙帝握住榮軒的胳膊,指著他手腕內側彷彿蜈蚣一樣的傷口,「你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將血餵給朕喝朕記得。」

  沙漠草原深處找不到水,榮銳用自己的血餵康熙帝,一切的事情康熙帝都記得,「朕病了,讓你持著朕的私印回京城,令太子登基,你為何不走?」

  「奴才只認識你,不認識太子爺,奴才能將您帶出包圍,奴才為何要走?」

  榮銳眨著眼睛,「您讓奴才從火頭軍成為您的侍衛,奴才的命是主子的。」

  一次意外讓康熙帝看上了榮銳,一句笑言讓康熙帝將榮銳帶在身邊,不僅救了康熙帝的性命,還成就了蓋世之功,但這些都比不上榮銳樸實至誠的話語,如果當時榮銳聽命返京,胤礽不會虧待他,康熙帝心中燙貼,扶起榮銳,「只要你一直跟著朕,心裡裝著朕,朕不會虧待你。」

  康熙帝取過乾淨的褻衣皮在榮銳肩頭,「朕知曉你看重你妹妹,但她伺候的人是胤禛,同樣是朕委以重任的皇子,皇家的尊嚴斷不能容許她再跟旁人,朕只當她是秀女,名分上難免吃點虧,但該給她的名分,該給你的尊榮,朕不會吝嗇。」

  榮銳不明白,康熙帝也沒指望他明白,「梁九功去永和宮傳旨,德妃病重,命四福晉帶西林覺羅氏入宮侍疾。」

  「遵旨。」

  「傳朕旨意,費揚古雖病逝,然朕尚記得費揚古忠肝義膽,朕特恩澤子孫,費揚古之子封為二等伯,朕望他們體察聖意。」

  「遵旨。」

  榮銳撓頭,「萬歲爺,奴才是不是可以帶小妹出來了?」

  康熙帝臉一白,「胤禛福晉是朕親自指婚給胤禛的嫡福晉,她不能動,你妹妹西林覺羅氏同樣是朕賞賜給胤禛入玉牒的側福晉,你想帶她上哪去?你想讓她嫁給誰?朕的皇四子不好?」

  榮銳低頭沮喪的說:「奴才也不知四爺好不好,遇見小妹奴才問明白了,再同萬歲爺回話。」

  康熙帝突然有股衝動,掐死冠世侯這個不省心的東西得了。

  夢馨打扮整齊,在眾人側目下,爬上了四福晉的馬車,德妃病了同她有什麼關係,四福晉為何帶著她入宮?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8 05:53 PM

第二十七章 公佈

  坐在馬車裡,夢馨完全不敢有任何的移動,低垂著眼瞼,她原先睡得正好,突然被蘭翠叫醒,然後靜寧閣湧進了兩三個嬤嬤,給她打扮起來,她不能發表任何意見,衣服的材料顏色,首飾的搭配,即便不喜歡她也不能說,蘭翠偷偷的告訴她,是四福晉吩咐的,主子福晉要帶她入宮,是天大的恩寵,滿府的女子都羨慕的恩寵。

  夢馨手捏著袖口,桃紅色旗袍,各色釵鐶,垂掛在髮鬢間的流蘇,濃妝豔抹……一切都顯示她就是一件物品,是被四阿哥四福晉標記展示的物品,夢馨心裡並非像表面那般平靜,但除了沉默,她還有什麼?她還能做什麼?

  四福晉烏拉那拉氏撩了一下眼瞼,唇邊彎出淡笑:「你第一次入宮難免有幾分緊張,別怕,跟著我做就是了。」

  「多謝福晉。」

  「不必謝我,許是你同額娘有緣分。」

  烏拉那拉氏和藹的笑著,拍了拍夢馨的手背,仔細的打量她一番,「我看著你倒是個有後福的,聽話本分的人大多是有福氣的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兒?」

  「您說的是,奴婢會一直侍奉主子福晉。」

  夢馨頭壓得更低了,見德妃嗎?看來勇毅將軍絕對同她關係匪淺,夢馨有種預感勇毅將軍帶給她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希望是她想錯了。

  「主子,到宮門口了。」

  烏拉那拉氏看了夢馨一眼,見她沒有反應,才記起夢馨確實不懂這些,「你下車去走一段路,你的身份坐不得馬車入宮。」

  夢馨低聲應了,儘量小心的下車,但高跟鞋從後面移到中間,夢馨真真是穿不慣花盆底,她不想像小燕子一眼飛來飛去,但平生第一次穿花盆底,夢馨覺得她沒有跌個跟頭,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穿過花盆底的人才知曉平衡的重要。

  夢馨不想面對四福晉的和顏悅色,笑容不達眼底的笑還能叫笑?夢馨在四福晉重重算計,嫉妒,厭惡之下,她沒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已經很難得了,在下面走路遠比陪著四福晉好。

  小心的移動腳步,夢馨低垂著腦袋,跟著四福晉乘坐的馬車入了宮門。她並非是沒去過故宮的人,雖然對一切有好奇,但此時心事重重的夢馨也沒覺得身處的紫禁城同故宮博物館有什麼區別,她只是希望善保阿瑪不要再惹事,勇毅將軍愛是誰家的是誰家的,千萬別是她家的就成,夢馨自己已經活得夠小心了,實在是承擔不起別的重量負擔。

  烏拉那拉氏沒資格宮中做馬車,她一樣在過了金水橋入皇宮側門後,被那嬤嬤攙扶下來,一身貝勒福晉朝服的烏拉那拉氏很是有氣勢,手上長長的護甲給她平添了一抹鋒芒,夢馨穩住身體,僵硬的屈膝,她真怕自己摔倒,她做不慣小丑的表演,行事同樣有底線,可以讓人看不起自己下里巴人的俗氣,但她不能能忍受嘲弄。

  「主子福晉,奴婢走不好,不敢攙扶您,懇請您見諒。」

  烏拉那拉氏高傲的一笑,看出夢馨的緊張侷促,也是,夢馨的那低賤的身世只剩下上三旗這一點好處了,如果沒有冠世侯,夢馨這輩子別想穿花盆底進宮。

  「你慢慢走,不著急。」

  烏拉那拉氏挺胸昂首,姿態優雅的踩著花盆底前行,夢馨如同小媳婦一般,注意平衡,注意腳下,她也不想這樣,但她今天是該死的第一天穿花盆底,還有沿途的宮女太監看著,丟人丟到了紫禁城皇宮,夢馨自嘲笑笑,她心裡素質還是不錯的。

  轉過了一個角門,四福晉回眸看小心翼翼的夢馨,唇邊勾出個只有張嬤嬤懂的笑容,其實夢馨是可以不用穿花盆底的,但冠世侯的妹妹……烏蘭那拉氏如何都得壓一壓她的氣焰,告訴她永遠不可能越過四福晉,也讓外人看清楚,西林覺羅氏不配做四福晉。

  張嬤嬤給夢馨選得花盆底看似華麗,其實是最難掌握的,夢馨走到現在除了走路有些不穩之外,沒有再出別的差錯,已經很讓烏拉那拉氏意外了,再往前就是後宮,四福晉即便想給夢馨一個刻骨銘心的警告,她也不准許夢馨出醜丟了胤禛和她的臉面。

  「我瞧著西林覺羅氏腳底下沒跟,張嬤嬤去攙扶她一把。」

  「嗻。」

  夢馨低頭道:「多謝福晉。」

  以她對四福晉的瞭解來看,夢馨不信那嬤嬤會害她,害她不要緊,四福晉最不能容忍的是她給四爺抹黑,夢馨樂得將身體大半重量交給那嬤嬤,「辛苦你了。」

  四福晉眸光閃了閃,在她們即將邁進後宮時,聽見遠處一陣的沉重的腳步聲,一身穿寶藍色劍袖衫的男子跑過來,四福晉看到他臉上的鬍子,不是太監,那身衣服從做工看是貢品,只有萬歲爺能賞賜的,他到底是誰?

  低頭的夢馨看到了眼前一雙鹿皮靴子,大熱天穿靴子,他不是汗腳的……

  「那個……那個……你……你……」

  二十左右的男子磕磕巴巴起來,站在夢馨滿前搓手,再搓手,緊張的說:「……你……你……抬頭……我……看……」

  四福晉確定他不是宗室子弟,皇宮還出現了登徒子了?烏拉那拉氏端起皇子福晉的架勢,「放肆,哪來的紈褲子弟?膽敢在皇宮行事孟浪?」

  男子眨眨眼,對四福晉不耐煩的說:「我沒同你說話,我……」他重新對著夢馨,聲音儘量放得溫柔,又磕巴上了:「我是……我是想看……妹妹……她……」

  「冠世侯,冠世侯。」

  此時引路的梁九功終於追到了榮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冠世侯啊,您怎麼跑到後宮宮門口來了?萬歲爺是讓你先到交泰殿,不在這邊,你是外臣……」

  「我知道外臣不能進後宮。」

  榮銳也不是一點都不懂的禮教規矩,對梁九功解釋道:「我沒想著進去,就是想在後宮門口看看她……她同我妹妹好像。」

  梁九功認識四福晉,也知曉眼前低頭恭謹的女子可能就是冠世侯唯一的嫡親妹妹,梁九功心裡對榮銳是一萬分的佩服,不愧是縱橫幾千里的將軍,這眼神也太好了,他們不過是隔著老遠老遠的路過,冠世侯就追過來了。

  眼前憨厚的男子是冠世侯,烏拉那拉氏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如果沒有冠世侯,四福晉不必容忍夢馨,但沒有夢馨,胤禛照樣還會有旁人。

  四福晉高貴大度的一笑:「西林覺羅氏,你眼前的人是冠世侯,他想看看你,你且抬頭。」

  夢馨腦袋含胸,冠世侯,妹妹,她真心向老天祈禱,讓她穿成爬床的丫頭,她認了,讓她收拾原主留下的亂攤子,她也認了,讓她對原主父母盡孝,她還認了,但能不能別這麼玩她?

  冠軍侯可是早死的,成為小年糕是一生的悲劇,懷了流產,生了夭折,夢馨曾經感嘆過最悲劇的穿越經歷就是,一睜眼睛發現她成為柔弱的美人,身邊還有位冷傲神情的皇帝,別急歡喜,你是年貴妃,有個哥哥是大將軍,叫年羹堯。

  「如果我們進後宮去你怎麼辦? 」

  夢馨先確定一下可能是她親人的智商,對善保阿瑪的兒女情商智商,夢馨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原主夢馨腦袋是壞掉了才會爬胤禛的床,胤禛到底哪裡好?不僅陰狠,還冷得跟塊冰,她對融化冰山沒興趣。

  「萬歲爺說過,我不能在後宮裡亂跑,也不能進後宮。」榮銳一本正經的說,夢馨彎了彎嘴角,還好,不算太糊塗,榮銳憨厚的笑道:「你進去了也沒關係,我會在外面等,等你出來。」

  梁九功咳嗽起來,四福晉的笑容非常的勉強,夢馨抬頭,陽光好刺眼,她眼淚簌簌的滾落,不自覺的說:「笨蛋哥哥。」

  「小妹,小妹。」

  榮銳抓住了夢馨的肩頭,「大哥回來了,小妹。」

  榮銳小心的幫夢馨擦拭去眼淚,他手掌因為征戰,因為早些年的貧苦生活全是繭子,他再小心也會弄傷嬌嫩的夢馨,擦拭眼淚的手背到身後,蹭了蹭衣服,「別哭啊,誰欺負你了,告訴大哥。」

  原主最後的怨氣消失了,夢馨的哥哥沒有一個人跑掉,他回來了,回來給夢馨好日子過,可是為什麼不能早一點。

  「小妹,我帶你去見萬歲爺,皇上對我可好了,小妹,走。」

  榮銳拽著夢馨的胳膊向交泰殿跑去,梁九功看了一眼,敢情冠世侯認識路,也是,縱橫幾千里如果迷路怎麼能成為戰無不勝的冠世侯?

  「四福晉先去永和宮,奴才追上冠世侯向萬歲爺說明狀況,再將她送到您跟前,您放心就是,萬歲爺……賞了您娘家,冠世侯寵愛妹妹,萬歲爺斷不會做出讓天下人非議的事兒。」

  「多謝梁公公提醒,我不會讓萬歲爺失望,會將西林覺羅妹妹當成親妹妹看待。」

  梁九功快步追著冠世侯而去,夢馨跑幾步差一點崴腳,榮銳蹲在她身前,「上來,哥背你。」

  「不行,我已經是四爺的人了,男女授受不親,哥,這不成的。」

  「宮中又沒法坐轎,我不背你誰背你?」榮銳抓住夢馨的胳膊,直接摔到肩頭,邁開大腿向交泰殿跑去,康熙帝正納悶呢,應該先到的冠世侯哪裡去了?

  接風的宴席就擺設在交泰殿,皇子阿哥,朝臣宗室都在等最重要的主角——冠世侯。

  「萬歲爺,冠世侯到了。」

  康熙帝道:「讓他進來。」

  冠世侯背著夢馨跑進了交泰殿,胤禛看到在榮銳後背上的人兒,眸子深幽了幾分,榮銳放下夢馨,向康熙帝笑道:「萬歲爺不是問對奴才最好的人嗎?奴才最放心不下的人嗎?奴才將一切都獻給萬歲爺,但她就是對奴才很好很好的妹妹——西林覺羅夢馨。」



第二十八章 處罰

  交泰殿的眾人皆是驚訝,康熙帝為了彰顯對冠世侯的重視,並未讓皇子大臣攜帶家眷入宮,這只是接風宴會,後面那排了一系列的宴會,於是夢馨成了交泰殿唯一的女人。

  康熙帝的目光掃過夢馨,迎上了榮銳燦爛驕傲的笑臉,康熙帝手中的酒杯越捏越緊,太陽穴凸出,種種跡象表明康熙帝的怒氣已經到了極點。

  夢馨鬆開榮銳的手,笨蛋哥哥,你是不是想害死自己?夢馨低垂著腦袋,向康熙帝屈膝下拜:「奴婢見過萬歲爺。」

  她乖巧一點,聽話一點,也許康熙帝不會想歪了大哥。

  康熙帝緩緩的闔眼,彷彿他不在交泰殿而是重回當時逃亡的那段日子,伺候保護康熙的人很多,不是沒有人為康熙犧牲過,但他很容易遺忘,康熙同榮銳相處了將近二十日,逃亡的日子,他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榮銳,閉上眼睛知曉榮銳在他身邊,在危險的環境下,康熙帝竟然覺得安心。

  榮銳話不多,他儘可能找來好吃的給他,雖然野菜很難吃,但榮銳吃得是草根,喝得是馬尿……康熙病了渾身發冷,榮銳用身體給他取暖,並告訴康熙帝,這是妹妹教的。在脫險之後,康熙帝對榮銳分外的不同,他不顧眾人反對,執意封榮銳為將軍,榮銳的勇氣,毅力打動了康熙帝,才有了後來的勇毅將軍。

  康熙帝沒想到得是,榮銳不僅貼心,還給大清帶來罕見的大勝,讓康熙帝在天下漢人面前挺直了腰桿子,康熙帝怎麼寵愛冠世侯都不過分。

  榮銳來遲了,沒關係,康熙不怪他,就當他第一次進宮欣賞風景,但榮銳將西林覺羅氏領到交泰殿,帶給康熙帝看,告訴康熙帝妹妹是他最重視的人,康熙帝心裡很是惱怒,彷彿他一手雕琢出的曠世璞玉被旁人分去了一半,最讓康熙帝惱怒的是,他方才私下的那番話白說了,不是知曉榮銳的性情,康熙帝會懷疑他是故意這樣做,故意逼他給西林覺羅氏名分。

  康熙帝什麼時候受過威逼?敢威逼他的人,死得不能再死,康熙帝睜開眼,同榮銳目光碰到一起,他的冠世侯……憨態喜悅的樣子,單純的為康熙帝見到西林覺羅氏而高興,真是讓……讓他提不起教訓榮銳的力氣。

  「奴才說過回京後,奴才會將小妹和阿瑪帶給您看的,奴才的阿瑪您見了,奴才的小妹……」

  康熙帝壓下無奈,環顧四周看到眾人的玩味探究,康熙為榮銳擔心,一個個都是官場的老狐狸,憨厚的榮銳落到他們手裡還有好?骨頭都得被吞了,康熙不護著怎麼能成?

  「住口。」康熙帝冷哼,「你答應過朕什麼?」

  榮銳迷茫的抬頭,康熙帝沉聲道:「朕從西北迴來前,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

  榮銳閉上嘴巴,搖搖頭,旁人不明白了,康熙帝卻多了一分笑模樣,神色鬆緩了幾分,榮銳多說話很容易讓旁人看出他那可純粹的赤子之心,康熙帝交代他少開口,如此憑著康熙的回護,榮銳起碼不至於時刻被人算計。

  榮銳感到衣襟被拽住,低頭看向夢馨,夢馨示意他趕緊跪下,榮銳緊緊閉著嘴巴,撲通跪在康熙帝面前,夢馨以為會聽見他請罪的話,等啊等的,榮銳一聲的都不吭,彷彿康熙帝錯了,他是對的,夢馨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康熙帝怒道:「別以為朕寵著你,你就無法無天的胡鬧,你……給朕跪到交泰殿外面去。」

  「奴才遵旨。」榮銳倒退出交泰殿,跪在了青磚上,午後的陽光是炙熱的,榮銳跪得挺直。

  康熙帝此時才將目光落在夢馨身上,不多話的榮銳,說得最多的人是他的妹妹,在榮銳口中,小妹是最好的人,康熙帝聽著他們兄妹的故事。

  回京後康熙帝便將西林覺羅家的女兒指給太子胤礽,雖然做側福晉,但胤礽是要承接帝位的人,並不辱沒了榮銳的妹妹,那份至誠的兄妹之情,康熙帝是羨慕的,也想藉著榮銳的妹妹影響胤礽,康熙帝的兒子多,他不能不為剩下的兒子考慮。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康熙帝關照榮銳的家族,但……康熙帝羞於提起,他竟然照顧錯了人,榮銳的阿瑪一樣窮困潦倒,榮銳的妹妹賣身為奴,他們是榮銳的最親近的親人,康熙帝惱恨榮銳糊塗時,對榮銳多了一分的愧疚。

  西林覺羅氏恰好伺候了胤禛,康熙帝把胤禛當成輔佐太子胤礽的賢王培養,對胤禛同胤禩等皇子的態度不同,康熙順勢將錯就錯,打算給夢馨側福晉的位份。

  康熙帝容忍下了佟佳氏做胤禛的側福晉,當時是想著變相緩和佟家同太子的關係,可即便如此,康熙帝也沒給佟佳氏的阿瑪鄂倫岱好臉色看,因為佟佳氏,鄂倫岱的爵位被奪了一年有餘,隨著康熙帝大赦天下,鄂倫岱才恢復了爵位。

  鄂倫岱同榮銳不同,他如今只有公爵的爵位,並無任何的實權,康熙帝指望著榮銳再立奇功,冠世侯的榮耀遠非尋常公爵可比,康熙帝不想榮銳埋怨他,他又不能讓旁人議論,他抬側福晉壓嫡福晉,於是康熙帝封賞了烏拉那拉氏的娘家,並讓烏拉那拉氏體察聖意,就是暗示烏拉那拉氏不得虧待冠世侯的妹妹,暗示她娘家的爵位是怎麼來的。

  一切安排得妥當,康熙帝斷沒想到榮銳會將夢馨領過來,康熙帝暗罵榮銳一句,混球,在朝臣面前,他只要不是真的厭惡了榮銳,就不能對夢馨太苛責。

  夢馨不知此中的詳情,但面對康熙帝她壓力也很大,乖覺的磕頭:「奴婢同他多年不見,他才會君前失儀,是奴婢不好,懇請萬歲爺責罰。」

  康熙帝眼裡閃爍幾許的愉悅,順勢說:「兄妹之情也算是難得,朕既然罰了妄為的冠世侯,便不會責罰於你,你……」

  「胤禛,你將西林覺羅氏送到永和宮交給你福晉。」

  「遵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8 06:10 PM

第二十九章 刺激

  胤禛領了旨意,在旁人各種交錯的目光下,沉著一張冰山臉走到夢馨身邊,在旁人看來彷彿胤禛並不滿意西林覺羅氏,胤禛是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

  「起來,同爺去永和宮。」

  胤禛的話如同錘子一樣錘在低頭的夢馨心上,胤禛看到夢馨往日乖巧的眼睫毛顫抖,近看之下肩膀也略略顫動,胤禛沒有來得有一分緊張,語氣卻越發的冷漠不耐:「西林覺羅氏。」

  夢馨暗自咬著嘴唇,這次之後,她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康熙,她真心不想在胤禛的後宅待下去,寧可同榮銳回家永遠不嫁人,或者做了道姑尼姑也不想再待下去。

  夢馨抬了抬眼瞼,見到的是康熙帝陰沉的臉色,他在怪罪自己不知好歹的吧,夢馨——哪怕是榮銳的妹妹,她也沒權利拒絕皇四子,胤禛給她的榮寵她只能默默的承受,衝出去同康熙帝理論,她不是有逆天金手指的女主,她是炮灰級別的女配,夢馨手掌貼著交泰殿的地面,性命是寶貴的,如果同康熙帝抗辯,不僅她會丟掉性命,善保阿瑪,笨蛋哥哥都會被她牽連。

  「尊命,主子爺。」

  夢馨給康熙帝磕了一個頭之後,緩緩的起身,想當初清穿女主憑著一首沁園春雪迷倒過多少次康熙帝,後來清穿女主雖然是妾侍,但總能得到康熙帝的另眼相看,真真比嫡福晉還有臉面,可輪到她呢?夢馨只要晚走一會,康熙帝可能會讓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在康熙帝眼中,冠世侯榮銳不應該有她和善保這樣的親人,她是不知羞恥的爬床丫頭,善保是賭徒,他們會玷污冠世侯,如果不是顧忌榮銳,康熙帝會將他們都抹除吧。

  康熙帝以為已經給她足夠的恩賞了,但他給的這些非夢馨所求,交泰殿重新熱鬧起來,皇子重臣對康熙帝歌功頌德,夢馨落後胤禛一步,隨著他的腳步,低眉順目的踏出交泰殿,夢馨恨她自己怎麼如此的逆來順受,但除了裝恭敬之外,她根本沒任何的資本同康熙帝談條件,在皇權重於一切的封建王朝,當你沒有女主光環的情況下,夢馨能做得事情唯有忍耐接受。

  榮銳跪在交泰殿的台階上,炙熱的陽光讓他古銅色的肌膚越發紅彤彤的,夢馨低頭不曾看榮一眼,她的目光一直看著前面的胤禛雙腳,笨蛋哥哥……夢馨沒有來的辛酸,榮銳是憨厚,也不知曉人情世故,但他不是傻子,他明知道帶夢馨去交泰殿一定會被康熙帝責罰,但當夢馨無法脫離胤禛後院時,向世人宣告夢馨對冠世侯的重要性也就給了夢馨一道保護符。

  榮銳在交泰殿說得最多的就是小妹是他最重要的人,雖然此時他們距離很遠,但夢馨卻明白榮銳的用意,很明白,很明白,夢馨眼圈微紅,她從小受盡人情冷暖,此時她只顧自己僵硬的心被榮銳融化了,笨蛋哥哥同善保阿瑪一樣,是她無法推卸的責任,他們是一家人。

  「不去同冠世侯說兩句?」

  胤禛在轉彎處停住腳步,卻沒回頭看夢馨,此時在胤禛冷傲的眼底閃過幾許毫無掩飾的得色,凡是有野心的皇子都惦記著同勇毅將軍牽上關係,唯有他找準了方向,以今日康熙帝對冠世侯的寵愛,胤禛因為夢馨手裡多了一張底牌,他願意給夢馨機會,他們兄妹越是親厚,他手中的這張牌越是好用。

  「冠世侯因為你被皇阿瑪責罰,在冠世侯身側的奴才,爺可以調走,你可同冠世侯……再往後你是爺的妾侍,他是外男,再見面不方便……」

  「冠世侯想同奴婢說的話,奴婢已經知曉了,旁得再多說有什麼用呢?主子爺,還是去永和宮吧,萬歲爺身邊哪裡離得開您?」

  夢馨首次迎上了胤禛錯愕的眸色,去了平時的恭謹,不管怎麼說笨蛋哥哥既然把護身符交到她手上,夢馨只有過得更好,才能讓榮銳安心,夢馨沒心情成全胤禛這份得意,原主到底是主動爬床還是被胤禛拽上床榻無法拒絕,夢馨不記得。

  在現代時夢馨是四爺黨,但如面對現實冷酷無情的胤禛,夢馨叛變了,胤禛將她當做了洩慾的工具,當做掌握笨蛋哥哥的把柄,夢馨即便不恨胤禛,把一切當成一個謀求大位皇子的野心,但對胤禛,夢馨不會犯賤,絕對不會對他有多餘的感情。

  夢馨邊掛著極為淡然的微笑:「奴婢同冠世侯哪怕隔得再遠也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互相惦記互相犧牲的感情,主子爺兄弟多,又有一奶同胞的十四爺,定然感觸比奴婢深兒,冠世侯為奴婢做了很多,奴婢……」

  夢馨先是欣賞了胤禛略陰霾密佈的臉色,轉過身看向榮銳方向,同方才的疏遠不一樣,帶了幾分寵溺般的感嘆:「如此更不能讓大哥為難,皇上是看重大哥的……奴婢不適合總是在他身邊,只要知曉他平安富貴,奴婢會很開心很開心。」

  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親,同父異母的兄弟為了皇位暗自鬥得不亦樂乎,胤禛這輩子就沒感受過親情,他聽見夢馨這番話,又怎麼能開心?胤禛馬蹄袖下的手攥緊拳頭,府裡的任何女人都知曉不會拿兄弟之情揭開胤禛心上的傷疤,她們會順著胤禛說,會寬慰他,但夢馨……偏偏她戳中了胤禛最難受的地方,胤禛伸手打算抓住夢馨的手腕……

  夢馨早有準備,連忙退後兩步,拉開同胤禛之間的距離,夢馨迎上帶著怨氣的胤禛,不知為何夢馨心裡覺得暢快,如果清穿女主會安慰胤禛心疼胤禛,那麼她——炮灰女配會成全清穿女主那顆愛胤禛的心,只有胤禛難過鬱悶,才會需要女主的安慰不是?

  「主子爺,在紫禁城……怕是於理不合,奴婢不能給主子福晉丟臉。」

  胤禛手抓空了,從未有過的抓空,眸子黑得沒有任何的光彩,如同第一次見到夢馨,她還是恭敬的,謙卑的,但胤禛有預感,西林覺羅夢馨不一樣了。



第三十章

  胤禛一剎那間神色變得極為難看,抗拒,夢馨在抗拒他,胤禛習慣掌控全局容不得任何女人抗拒,他再次伸長了手臂,握住夢馨的手腕,「西林覺羅氏。」

  夢馨低眉順目的垂頭,就不同胤禛目光相碰,憋死他最好,冷淡恭敬之極,「主子爺有何吩咐?」

  胤禛捏起夢馨的下顎,警告道:「你得聽話,聽爺的話。」

  「是,主子爺。」夢馨的恭敬更是讓胤禛心裡窩火,甩開夢馨的手腕,胤禛轉身直奔永和宮方向。

  夢馨還沒適應花盆底,走得不快,胤禛聽見半天沒動靜,忍不住回頭,見到夢馨小心翼翼的走路的模樣,看到她露出裙襬的花盆底,胤禛眉頭皺了皺,冷哼:「華而不實。」

  夢馨低聲說道:「奴婢的這身行頭從上到下全是四福晉派得人挑選的,奴婢從來都沒穿過華而不實的衣服呢,喜歡得不行。」

  華而不實你說誰?挑衣服的是胤禛明媒正娶的四福晉,喜歡這身華麗麗的人也是胤禛的女人,夢馨見到了嘴角抽動的胤禛,鬱悶吧,四爺,這只是剛剛開始。

  胤禛極快的轉過身掩飾心中的鬱悶,他腳下的行進速度卻慢了,夢馨跟著他不算太吃力。

  從心裡說胤禛不願意見生母德妃,但更不願意面對此刻的西林覺羅氏,一個低賤又運氣好的丫頭……胤禛煩悶的心情慢慢的平復下來,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人是冠世侯唯一的嫡親妹妹,從冠世侯對西林覺羅氏的在意來看,胤禛絕對走了一步妙棋,胤禛在永和宮宮門前停住腳步,料想德妃會為胤禎失望後悔。

  夢馨側頭悄悄看了難免得意的胤禛,他同德妃這複雜互相仇視的母子關係真真是有利於清穿女主的發揮,夢馨聽到德妃讓進門,低頭邁過了宮門,撲鼻而來得是淡淡的花香,並非是香料的味道,是單純的鮮花香氣。

  胤禛一絲不苟的行禮,甩了馬蹄袖,打千道:「兒子給額娘請安。」

  夢馨不敢抬頭,隨著胤禛屈膝,「奴婢見過德妃娘娘,德主兒安。」

  耳邊傳來極為平和的聲音,語速慢悠悠的女聲:「她便是冠世侯的妹妹?老四福晉說過的西林覺羅氏?」

  胤禛繼續單膝跪著,夢馨無法親自動手報復胤禛,但德妃給胤禛難堪她就是高興,以前沒見過胤禛本人,她思想中還是挺同情胤禛的,但如今她的那份同情很是可笑,胤禛哪一點需要同情?他最後成為坐擁天下的雍正皇帝,是,他是難得勤免的帝王,但胤禛也享受了極致的權利尊榮,如果把皇帝當成一份工作來看,作為家族企業的ceo胤禛不盡心行嗎?除非他想成為昏君,讓後世人說康熙帝瞎了眼睛才選他繼承帝位。

  以前雍正登基後對旁的皇子狠絕,夢馨認為是願賭服輸,怪不到胤禛頭上,但撇開四爺黨的衝動來看,雍正是最最無情的人,雍正最後了凌駕於諸多皇子頭上,擁有了一切,如果他被同情的話,那些被胤禛踩在腳底下的人呢?現在想曾經看過的胤禛重生彌補遺憾的文,夢馨暗罵自己幼稚,胤禛到底有何遺憾?難道當皇帝是遺憾?江山美人還都是他的話也只有在小說中才會有的童話。

  夢馨聽到烏拉那拉氏說道:「是,她就是冠世侯的妹妹。」

  烏拉那拉氏對德妃相對得疏遠平淡,怕也是顧慮著胤禛的感受,夢馨不想要胤禛的寵愛,因此沒那麼的心思,她笑盈盈再次屈膝,夢馨雖然長相不過是清秀,但唇邊含笑的她,很容易讓人升起好感,德妃說:「過來,讓本宮好好看看你。」

  得了康熙帝授意病倒的德妃氣色還是挺好的,夢馨看到在羅漢床上斜歪著一名三四十歲的婦人,細長眉眼,圓圓的臉龐顯得很是富態平和,從眉眼間夢馨判斷德妃曾經也是一位清秀的佳人,如今保養得再好,絞盡腦汁的宮鬥生活到底給德妃的眼角添上了皺紋,德妃不年輕了。

  德妃對夢馨尤為的和藹,拽住夢馨的胳膊,笑著說:「方才聽說冠世侯領你去了交泰殿?本宮的心一直懸著,生怕萬歲爺降罪於你,看你全好的站在本宮面前,本宮這心才落下。」

  夢馨陪坐在德妃身側,懷著一抹孺幕之意,彷彿又覺得這樣不妥當,夢馨眼圈泛紅的低頭,「萬歲爺饒了奴婢,卻罰了冠世侯,奴婢……奴婢甘願受罰也不想大哥被罰。」

  夢馨眼角的餘光看到胤禛一瞬間的神色幽暗,低聲道:「主子爺還跪著,奴婢……」

  德妃看向胤禛,「老四就是個死心眼兒,快起來。」

  胤禛恭謹的說:「謝額娘。」

  他倒是寧願跪著,不想讓心裡瞧不上當做棋子工具用的夢馨幫他說話,胤禛的臉色越發的冷峻,夢馨便是看重這點,才會讓提醒德妃。

  夢馨乾坐在德妃身邊顯然不合適,旁邊還有烏拉那拉氏看著,於是夢馨主動的伺候德妃,據說她不是病了?端茶,遞上手帕,獻上瓜果,德妃指著夢馨,對烏拉那拉氏說:「老十四身邊的側福晉格格也不少,但沒一個像她這般機靈的,你給老四安排得著實不錯。」

  烏拉那拉氏同胤禛少年夫妻,她有幾分瞭解胤禛對德妃的心結,只有像西林覺羅氏不知曉輕重的蠢貨才會過多的親近德妃,即便是靠著德妃進府的烏雅氏對德妃都不親近,烏拉那拉氏淡淡的說:「額娘過獎了,西林覺羅妹妹同爺有緣分,她還是烏雅氏帶進府邸的,沒有您將烏雅氏給爺,怕是西林覺羅氏不會在府上。」

  胤禛斜睨了一眼面容微楞的德妃,煩躁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夢馨心裡讚歎烏拉那拉氏的說話技巧,渀佛胤禛同冠世侯扯上關係,德妃居功至偉,這對一貫偏心的德妃是個不小的刺激,可德妃騙挑不出烏拉那拉氏的錯處。

  夢馨羞澀謙卑的一笑,就像是不懂得其中緣由的無知女子一般:「奴婢蒲柳之姿哪裡當得起德妃娘娘的稱讚,能伺候十四爺的人定然都是您精挑細選的品行端莊的閨秀,奴婢是運氣好,四爺不嫌棄……」

  烏拉那拉氏眼底的輕蔑更濃上幾許,西林覺羅氏即便有冠世侯做靠山也翻不起風浪來,不僅親近德妃,還當著胤禛的面提十四阿哥,如果西林覺羅氏不是冠世侯的妹妹,她打賭夢馨絕對被胤禛冷落到死。

  夢馨卻生生的看了看她們,低頭緊張般擺弄袖子,「奴婢說錯話了?奴婢不是主子爺想得意思,奴婢……奴婢是想……」

  夢馨淚盈盈的眸光凝視著胤禛,殷紅的小嘴抿著,「奴婢是想討主子爺的歡喜,好好伺候德主子的。」

  胤禛眯著眼睛,烏拉那拉氏看到胤禛的反應,又心情好的抿了一口茶,夢馨想要威脅她嫡福晉的地位,這輩子是休想。

  德妃親近的拍了拍夢馨的手背,「你沒說錯什麼,更沒做錯什麼,本宮對老十四全心寵溺,誰讓他是本宮最小的兒子?本宮對十四不放心。」

  胤禛臉上多了幾分的寒霜,夢馨繼續戳中胤禛在意的痛楚,點頭說:「長孫幼子一向是最得寵的,在奴婢家裡,因為奴婢是最小的,奴婢阿瑪也是偏疼幾分。」

  德妃興致更高了一些,她最不耐煩是個人都面上帶出她偏心老十四是錯誤的神色,在後宮裡起起伏伏的德妃還看不出烏拉那拉氏的心思?便是她的侄女烏雅氏見面都暗示她太偏心,難得碰到一個理解她的夢馨,德妃對夢馨更顯得親近。

  說起十四阿哥,哪怕是摔了一個茶杯,德妃都覺得高興,同夢馨說個不停,「老十四孝順得很,前一陣給本宮淘了幾件稀奇物件,多大的人了,還張口閉口的額娘叫著,真真是……讓本宮這顆心都惦記著他。」

  夢馨迎合道:「十四爺真是孝順。」

  「可不是?本宮只要是想吃什麼好東西,即便隨意的提了一句,他也會千方百計的幫我弄過來,沒一次讓本宮失望。」

  德妃舒服的靠著迎枕,滿臉的和藹笑意比方才面對胤禛時真誠了許多,提起不在眼前的兒子也比看著在眼前的胤禛高興,夢馨對德妃的偏心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真是名不虛傳的偏心額娘。

  夢馨是想胤禛難受,揭開胤禛傷疤,但夢馨不覺得德妃因為她一句話就對她如此親近,德妃能從宮女爬到四妃,能養大胤禛兄弟,能讓親生的公主擺脫和親遠扶蒙古的命運而嫁入佟家,德妃是簡單的偏心額娘嗎?

  德妃同夢馨說起十四阿哥兒時的事情……夢馨眼角餘光見到烏拉那拉氏靠近胤禛,四福晉也是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在她悄聲的寬慰下,胤禛的臉色正常了很多,偷看的夢馨正好同胤禛含怒的眸光碰到一處,夢馨打了個哆嗦,連忙垂下頭,看到德妃緊握著她的手,德妃是故意的,故意對她很好很好,凡是德妃喜歡的人,胤禛必然會討厭,夢馨不被胤禛怨恨就不錯了,別想要任何的寵愛。

  不過這樣正合夢馨的心意,擺脫不了胤禛的後院,她寧可孤獨到死,也許如此能不讓笨蛋哥哥牽扯進奪嫡的漩渦之中,不管雍正有多少的藉口,年羹堯之流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夢馨絕對不希望榮銳如同年羹堯,於是夢馨明知道胤禛不高興,她並未想辦法擺脫德妃,而是認真的聽著。

  胤禛籠在袖口的手悄無聲息的攥緊,西林覺羅氏夢馨……她……大膽……

  烏拉那拉氏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康熙帝給她娘家封爵的原因她是明白的,她想關照夢馨,但這個缺心眼兒的蠢貨辦得事兒,她怎麼勸慰胤禛?烏拉那拉氏想著只要保證夢馨不死於非命就行,夢馨執意往失寵的道路上走,她還拽著不成?

  德妃也是瞭解胤禛的人,哪怕胤禛再看重冠世侯榮銳,都不會為了榮銳而委屈自己寵愛夢馨,別忘了胤禛是皇子,西林覺羅兄妹是奴才,世上萬沒有討好奴才的主子,胤禛對夢馨許就成了面子上的事兒。夢馨成為胤禛的女人已經注定了,德妃唇邊勾起笑,那就將夢馨用親情挾制冠世侯的作用降到最低。

  「胤禛啊。」德妃臉上罕見的對胤禛多了幾分笑容,「本宮這病需要個伶俐人兒在跟前伺候,額娘看著西林覺羅氏不錯,你福晉不僅幫著你管家,還得照料弘暉,她留在額娘身邊侍奉不合適。」

  胤禛沉聲說道:「一切額娘做主。」

  德妃關切的問道:「聽說弘暉身上不妥?弘暉可是你唯一的嫡子,老四啊,不是額娘說你,尋常時多陪陪福晉,皇上最是看重嫡庶,也更為重視八旗秀女。」

  胤禛嘴唇幾乎抿成一道線,眸色深諳,「額娘說得是。」

  德妃和藹的幫著夢馨扶正了蝙蝠髮釵,夢馨心裡咯噔一聲,「西林覺羅氏是冠世侯的嫡親妹妹,你可不得虧待了她,額娘很是喜歡她,看見她,額娘身上輕便了許多。」

  「是。」

  胤禛垂下眼瞼,夢馨同樣羞澀般的低頭,心裡苦笑不已,她利用德妃讓胤禛鬱悶,但德妃一樣利用她,不管胤禛心裡多想冷著夢馨,多看不上她,只要冠世侯還是康熙帝的寵臣,胤禛絕對不會當面給她難看,如今是康熙是四十二年,離著康熙帝病逝還有將近二十年,夢馨還有二十年的好日子過,這其中總能找到機會在康熙帝病逝前保住性命。

  夢馨並不是很在意胤禛此時的觀感,以前覺得德妃虧待胤禛,太不應該了,但今日,夢馨很高興看見胤禛被虧待,憑什麼他必須得到最好的?她夢馨從來不是到處播撒溫暖的陽光女主,因為不平等的地位,胤禛給她的委屈,給她的痛苦,她都一條一條的記得。

  「她最近幾日便留在宮裡代替你伺候額娘,等額娘病好了,再給將她給你送回去。」

  「是。」

  胤禛的聲音不見任何的波動,這也是皇阿瑪的意思,夢馨想要進位側福晉必須得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以孝立國的大清朝,再沒有比床前盡孝更妥當的理由了。

  「你府裡的……佟佳氏和李氏也需要安排。」德妃意味深長的說:「額娘瞧著佟佳氏雖然太文靜了一些,但她出自佟家,平時處事倒也妥當,李氏又給你生了兒子,如今肚子裡還有一個,你子嗣不旺,額娘看李氏倒是個旺子好生養的人,如何安排額娘不逼你。」

  德妃轉動手指上的護甲,斜睨了垂頭胤禛,嘴角上揚的弧度更高,彷彿佛見胤禛為難,她很高興,夢馨也好,四福晉也罷,她們此時都不敢吭聲,眼看著這對母子交鋒。

  「萬歲爺的意思……」德妃的手慈愛的撫摸夢馨柔滑的臉頰,「萬歲爺不願意委屈了她,事關冠世侯府的臉面,老四啊,你得好好想想到底哪個讓一步。」

  胤禛緩緩的說道:「兒臣一准讓皇阿瑪滿意,額娘大可放心。」

  夢馨才反應過來胤禛的側福晉位置已經滿員了,她想要上位的話必然得有人因過錯降位,在康熙帝一如既往的看重太子時,胤禛萬萬不可能進位郡王親王。

  德妃問夢馨:「你在本宮身邊伺候可曾委屈?」

  夢馨連忙搖頭,德妃斜睨了胤禛一眼,「你先送老四出永和宮,本宮有話單獨同胤禛福晉說,本宮知曉你也是才伺候胤禛,彼此之間惦記著,去送送老四,萬歲爺在交泰殿等著老四。」

  「奴婢遵命。」

  夢馨一萬個不想面此時面對胤禛,她真是淨做將來被炮灰掉的事兒,無論是佟佳氏還是李氏讓位置,她們能不恨她?胤禛被康熙帝逼著抬舉她,胤禛能不怨恨?雖然一切非夢馨所願,大多是康熙帝強加給她的,但夢馨發覺前途堪憂,炮灰女配的下場就是在胤禛擺脫康熙帝的影響後,各種被曾經受委屈的女主虐,佟佳氏怎麼看都像是女主。

  二十年,二十年……夢馨心裡默唸著,又將胤禛送出永和宮,「恭送主子爺。」

  夢馨想找個安靜地方想明白將來如何擺脫被炮灰的命運,她的手臂被人抓住,夢馨迎上的是胤禛壓抑著怒火的眸子,德妃既然讓他們在一處說話,自然有人提前清場,眼前沒有礙事的宮女宦官。

  胤禛冷冷的說:「你跟爺過來。」

  「啊……」

  不管夢馨是不是答應,胤禛拽著她便走,胤禛在紫禁城長大,有些地方僻靜的只有他一人知曉,將夢馨拽到永和宮耳房的一角,夢馨後背貼著牆壁,這是一處死角,唯一的出路被胤禛的身體擋著,因為方向的問題,外面的人看不到死角。

  夢馨啞然失笑,向臉色僵硬的胤禛拋了個媚眼,擺出嫵媚的模樣,嬌滴滴的說:「啊,主子爺想做什麼壞事?光天化日之下,奴婢……奴婢實在是……」

  胤禛壓抑怒氣的眸子多了幾分錯愕,因為一瞬被夢馨迷惑,胤禛越發的氣悶,「你方才……方才是故意?親近她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故意讓爺難堪。」

  冷傲的胤禛多了憤怒,握著夢馨的手腕越來越緊,夢馨彷彿很欣賞胤禛的怒氣一般,明亮的眼眸就那般看著他,胤禛壓下的喜怒不定此時因為夢馨而失控,怒氣脹滿了臉龐,「說話!你是不是故意的?別以為你是冠世侯的妹妹爺就不敢拿你怎樣?」

  夢馨彷彿在看總是發脾氣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唇邊帶了幾分笑容:「主子爺想讓奴婢說什麼呢?孝順德妃娘娘不是奴婢應該做的事兒?她是主子爺的生母呢,奴婢不明白了,您如此憤怒苛責奴婢到底是為什麼?奴婢在德妃娘娘面前,她和顏悅色的,奴婢不懂綵衣娛親,但能讓您額娘高興,奴婢為了您很願意伺候德妃娘娘。」

  胤禛的拳頭砸在夢馨腦袋邊的牆壁上,夢馨忽視胤禛額頭暴起的青筋恨不得掐死夢馨的神色,平淡之極的說道:「奴婢方才所作所為拿到哪裡去說都沒錯處,難不成爺想讓奴婢對德妃娘娘橫眉冷目?莫不是您不願意孝順德妃娘娘?奴婢的確是冠世侯的妹妹,如今您捨不得掐死奴婢。」

  夢馨就是料準了胤禛沒法同任何人說夢馨的不是,他同康熙帝說夢馨孝順恭維德妃是給他沒臉,胤禛的皇位也別打算要了,既然胤禛為了野心能裝模作樣,就沒有資格說夢馨巴結孝順德妃是錯,胤禛就是被他身邊的女人慣的,只有他的生母是偏心的,只有他受了很多的委屈,那些孤兒……夢馨很瞭解孤兒的痛苦。

  夢馨說胤禛捨不得的話出口,胤禛神色多了幾分恍惚,就是現在,夢馨向胤禛懷裡旋身,胤禛不喜歡任何女子不經過他許可靠近他,下意識想推開夢馨,身體後仰,他抓著夢馨的胳膊隨著她旋轉成了無法推開她的障礙,電光火石之間,夢馨將胤禛壓在了牆上,夢馨看出胤禛眼中的不可置信,痞子般調笑:「主子爺別這麼看奴婢,奴婢會不好意思的。」

  她還是自稱奴婢,但胤禛感覺夢馨同稱呼我一樣,在胤禛面前自稱,好大的膽子,夢馨的力氣是壓不住胤禛的,她之所以能成功很大的原因勝在突然襲擊,也勝在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於如此冒犯胤禛。

  夢馨向前,直接靠近胤禛的胸口,胤禛眼看著她接近,夢馨抬手輕輕的拍了拍胤禛的臉頰,如同她剛穿過來時一樣,戲謔的拍著胤禛。

  「主子爺千萬別露出這幅憤恨為難的神色,您這樣讓奴婢很擔心呢,您捨不得佟佳側福晉,捨不得李側福晉,奴婢稱讚您一句情深意重,但當您同奴婢上床時,您應該早就料到這一日,別以為只有您最委屈,您從頭到尾就沒失去什麼,奴婢呢?如果奴婢哥哥早一點回來,奴婢不至於落到今日這步無可奈何的田地,主子爺……」

  夢馨同胤禛鼻息相聞,四目相對,夢馨低聲說道:「您最好找對了該怨恨的人,您得不悅煩惱同奴婢何干?」

  胤禛怔怔說不出一句話,夢馨後退兩步,一手扶腰,膝蓋彎曲。「恭送主子爺,奴婢告退。」

  撇下神色莫辨的胤禛,夢馨悠然獨自離去,如果不是胤禛將她帶到死角,她還不敢如此妄為,吃了大虧的胤禛最多冷落她,胤禛絕對不會將此事告訴給任何人。

  夢馨是受夠了胤禛勉強不甘的神色,到底誰更委屈?到底誰害得誰?就算是夢馨爬床,胤禛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而夢馨呢,她有什麼?拜託,夢馨比胤禛委屈一萬倍,請那位自我感覺良好的四大爺弄明白他的側福晉,夢馨從來就沒想過做。

  康熙帝要臉面逼胤禛做出決定同夢馨何干?胤禛如果有膽量他大可以抗旨,別一邊享受著夢馨帶來的好處,一邊恨著夢馨,好處總不能都讓胤禛佔全了,錯處都是夢馨一家的。即便胤禛將來卸磨殺驢,夢馨也不會隨便胤禛擺佈,胤禛別想用今日的事情,做來日的報復理由,她不曾虧欠胤禛。

  夢馨走得灑脫,胤禛邁步出了死角,看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影子進了永和宮,他下意識的摸了被夢馨拍打過的臉頰,懊悔,惱怒,憤恨,興奮等等複雜詭異的情緒佈滿胤禛的眸子,胤禛再次回到死角中,後背靠著牆壁,無法相信他竟然被一個僅僅充作棋子的女子壓住了,「西林覺羅夢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8 06:23 PM

第三十一章

  夢馨再次步入永和宮,抬眼看到德妃同四福晉之間緩和了許多,雖然不至於親密無間,但四福晉對德妃親近了幾分,看來不在胤禛面前,四福晉也是得顧忌德妃是胤禛額娘身份這一點的。

  「回主子福晉,四爺去了交泰殿。」

  夢馨的頂頭上司不是德妃,她對烏拉那拉氏畢恭畢敬的說道,德妃抬了抬眼瞼,彷彿第一次看到夢馨,眸子的亮光一閃而逝,「你是個守規矩伶俐人兒。」

  夢馨對德妃屈膝,恭謹的垂著腦袋,「主子福晉教導得好。」

  沒有胤禛在場,德妃越發的從容放鬆,歪靠著迎枕,手臂撐著身子,嘆息:「許多人都沒你這份伶俐勁兒,西林覺羅……你名字是?」

  「夢馨。」

  「哦,是個好名字,誰給你取得?」

  「奴婢阿瑪。」

  「冠世侯的名字起得也好,你阿瑪倒也有幾分才幹,如今他在步兵統領衙門當差?」

  「做牢頭。」

  夢馨同德妃閒話家常,德妃最後感嘆道:「他這牢頭做不久了,他有福氣,生養了你們兄妹,嘖嘖,是個有大福氣的人。」

  夢馨垂頭想著善保,沒有差事官職,在冠世侯府享福倒還好,就怕善保身邊圍著各色各樣的人,善保那性子……夢馨真真是擔心啊,看康熙帝今日的將笨蛋哥哥護得滴水不漏,夢馨在胤禛後院待著,除了應付爭寵嫉妒的女人之外,倒也沒什麼機會見外人,善保便成了榮銳唯一的把柄弱點。

  敬佩榮銳的有,嫉妒榮銳的更多,以康熙帝的善變,夢馨沒把握康熙帝會永遠的信任保護榮銳,都說康熙帝是個寬和的明君,可康熙朝的功臣,為康熙盛世盡心盡的功臣,沒有幾個是福祿笀齊全的。

  只是康熙帝處理重臣的手段比較懷柔,不像雍正吃相難看罷了,當皇帝都是一個樣兒,同皇帝講昔日的情分,往日的功勞,等於把腦袋擱在他們手中。

  雖然烏拉那拉氏被忽略了,但她不覺得氣惱,康熙帝的決定,德妃也得聽命,烏拉那拉氏的地位穩如泰山,夢馨越是親近德妃,她越是不得胤禛待見,在後院沒有胤禛的寵愛,就算她是冠世侯的妹妹也沒用,夢馨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烏拉那拉氏,她會是烏拉那拉氏手中最有用的的一顆棋子。

  夢馨又是不能生,烏拉那拉氏根本就不擔心她,想到還在養病的弘暉,她多了幾分的焦急,看時辰差不多了,夢馨和德妃相談甚歡,烏拉那拉氏起身恭敬的說:「兒媳便留西林覺羅妹妹侍奉額娘,府裡弘暉身上不好,兒媳實在是放心不下。」

  德妃淡淡的說:「不是本宮說你,事事別可著胤禛的性子,弘暉可是你將來的指望,本宮看弘暉又懂事又出色,你也勸勸胤禛別是將弘暉管教得太緊,弘暉是你身上的掉下來的肉兒,一旦有個好歹,不說你是不是心疼,你將來靠哪個?」

  「四爺只是對弘暉太用心,兒媳也想著弘暉像四爺一樣。」

  烏拉那拉氏不是不心疼弘暉,但胤禛對弘暉管教得嚴格,證明他看重弘暉,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人,烏拉那拉氏怎麼勸?

  德妃擺手:「罷了,你將來別後悔就成,烏嬤嬤,本宮收拾出來的藥材給四福晉帶回去,還有本宮在佛前供奉的平安符一併帶給弘暉。」

  「讓額娘費心了,多謝額娘。」烏拉那拉氏接過藥材和平安符,德妃說道:「沒什麼,他總是本宮的嫡親孫子,本宮盼著他好。」

  夢馨自覺的送烏拉那拉氏出門,德妃對身邊的人問道:「你看老四身邊這個西林覺羅氏?」

  「老奴瞧著是個有主見的,並非想得那般愚蠢。」烏嬤嬤躬身低聲說道:「老奴遠遠的看到四爺拽著她,隨後她沒事,四爺看不出什麼,但在死角裡怎樣,老奴也不清楚。」

  「我看她像一個人。」

  「您是說?」

  德妃舒服的眯了眼睛,「她像我年輕的時候,但比我有福氣,她後面站著冠世侯,我……那時我有什麼?仰人鼻息過活,死熬活熬的才到今日,可老四卻恨我怨我,四兒媳婦也認為我偏心,她們一個個都不明白,不明白我當時……罷了,看到她,彷彿看到了在孝脀皇后身邊的我……景仁宮……」

  「主子,四爺將來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我不指望他,我唯一指望的人是老十四。」

  德妃眼裡劃過惋惜,「本宮萬萬沒想到烏雅氏能給老四帶去了西林覺羅夢馨,如果早知曉就好了,有這麼個人放在老十四身邊,不說冠世侯,就是她的性子也能壓一壓老十四的放肆脫跳。」

  提起十四阿哥,德妃真真是滿臉的寵愛,「他什麼都好,只是性子太毛躁,只看到眼前,我怕他將來吃虧。」

  夢馨將烏拉那拉氏送出永和宮,烏拉那拉氏和藹的握住夢馨的手:「額娘便拜託你了,西林覺羅妹妹侍奉好額娘,於我於四爺都是大功一件,你再回府邸便不一樣了。」

  「奴婢明白。」

  烏拉那拉氏自然不會讓夢馨下跪,手上更為用力,「都好,往後你自稱奴婢的日子怕是不多,我提醒你一句,在宮裡你更是得謹慎從事,斷不可給四爺丟臉兒,十四弟,十三弟尚沒大婚,還在宮裡住著,他們常常去永和宮請安,你……」

  夢馨對勾引阿哥沒興趣,曲了膝蓋:「奴婢會避開的,德妃娘娘身邊也有人伺候,用不上奴婢時時刻刻都在。」

  烏拉那拉氏滿意的笑笑,又交代夢馨幾句才出了皇宮,夢馨默默的向回走,恢弘壯麗的紫禁城皇宮除了勾心鬥角,就是勾心鬥角,雖然在宮裡日子不好過,但相比較風起雲湧的四爺府後院,夢馨寧可在宮裡躲過這場風暴,沒有一個女人不計較名分,哪怕是佟佳氏也一樣。

  她認為自己做胤禛的側福晉已經夠委屈的了,佟佳氏如何肯再退讓一步?即便她想要胤禛對她愧疚,背後的佟家呢?這裡臉面可丟不得,最難辦的是李氏有了身孕,就快生了,夢馨不厚道的勾起嘴角,最頭疼得人不是她,而是那位為皇帝的位置肯犧牲一切的愛新覺羅胤禛。

  看四爺的熱鬧,她真得是很樂意,很樂意,不僅是後院,其餘有野心的皇子哪那麼容易眼看著胤禛佔了大便宜?別的做不了,給胤禛下下絆子還是能做到的,太子爺也會樂見胤禛受點教訓,如此胤禛才能更緊密的依靠太子,聽太子爺的話。胤禛得到了好處,但也因為她西林覺羅夢馨,胤禛被放在火上烤著,被康熙磨練。

  「痛並快樂著,四爺,保重。」

  夢馨在永和宮住下了,平時除了伺候德妃之外,她安安分分的待在屋裡……睡覺發呆,期間十三爺,十四爺來給德妃請安,夢馨早早的迴避開,住了兩三日愣是沒同他們見上一面,在永和宮裡想躲皇子,想要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實在是太容易了。

  德妃並不是很難伺候的主子,相反她很平和,尤其是喜歡花草,閒著的時候大多侍弄花草,德妃侍寢的次數也不多,夢馨悄悄打聽了一下,一個月能有一次被翻牌子侍寢就很好了,後宮最得寵的永遠是新入宮的年輕貌美的貴人們。

  德妃也少同人來往,夢馨見過宜妃,惠妃,榮妃等等來探望養病的德妃,她們之間和和氣氣的,完全看不出爭寵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甚至夢馨還發覺她們對德妃的關懷帶了幾分的真心,好吧,夢馨就當她們鬥出了情誼。

  夢馨一直在德妃身邊站著,旁人問起,她就笑一笑然後低頭,宜妃她們只需要知曉她長得什麼樣就行了,德貴淑嫻等等氣質,也不需要在夢馨身上找到,聽話,安靜,恭順足夠了。

  德妃是永和宮主位,永和宮裡不是只有她一位主位妃嬪,在側殿還住著兩位貴人,三位常在,德妃對她們同樣很和善,如果康熙帝召她們侍寢,第二日回來後,侍寢的人總能得到德妃的賞賜。

  夢馨自從知曉這種事情在宮裡很常見之後,她感嘆過,每一個皇帝的女人都是宰相肚子,那些只是為了帝王之情的女人,在後宮裡活不下去。

  一日午後,德妃侍弄著一盆十四阿哥送過來的蘭花盆景,德妃剪掉了蘭花的有礙雅觀的葉子,似自問也似問夢馨:「本宮的病到底什麼時候能好?」

  捧著茶盞的夢馨怔了怔,德妃側頭看著夢馨,笑道:「你比本宮當年做得還要好,比本宮還要沉穩,在宮裡這麼多年,看了太多的主子奴才,在你這歲數,極少有你這麼沉穩的。」

  夢馨無所謂的說道:「不是奴婢需要想的事兒,奴婢只要聽命就是了。」

  無論怎樣,也不會有人詢問夢馨的意見,德妃撫摸著蘭花瓣,唇邊多一分欣賞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

  夢馨在宮裡平淡的度日,德妃身邊的嬤嬤宮女很多個,夢馨留在宮裡也只不過是個藉口,她真正伺候德妃的機會不多。

  胤禛府上,因為夢馨猛然成了冠世侯的妹妹,後院裡的人炸開了鍋,最不敢相信這則消息的人是將夢馨帶進四爺府邸的烏雅氏,她實在是無法相信,低微的夢馨並不低微,不僅出身上三旗,還是冠世侯的嫡親妹妹,烏雅氏知曉夢馨用賣身銀子救了兄長,才有了冠世侯的今日,冠世侯能對夢馨差了嗎?

  粗俗潑辣的西林覺羅夢馨有了烏雅氏最想擁有的背景出身,烏雅氏死死的咬緊嘴唇,胸口悶得生疼,淚眼迷濛的看向四福晉,她多希望沒聽到這則消息,夢馨還是那個低賤的沒名沒分的侍妾。

  四福晉環視四周的女人,一向清高沉穩的佟佳氏也變了臉色,四福晉多了幾分得意,胤禛除了告訴過她之外,沒同任何人說起過夢馨的出身,別看胤禛寵著佟佳氏,大事上只會同她商量。

  「多虧了烏雅氏安排西林覺羅妹妹侍寢,今日她投了德妃娘娘的緣分留在宮裡,西林覺羅氏妹妹回府後定會好好酬謝你。」

  烏雅氏聽了四福晉的話,雙腿打顫兒,西林覺羅妹妹,四福晉只會稱呼側福晉為妹妹,即便她是德妃指給胤禛的格格,四福晉也是用烏雅氏稱呼她,烏雅氏斂去唇邊的苦澀,英雄蓋世戰功赫赫的冠世侯的妹妹怎麼可能再做侍妾?不是冠世侯歸來太遲,夢馨必是秀女,皇子嫡福晉也做得。

  宋格格福身道:「婢妾給福晉賀喜,您娘家方才派人過來報喜,皇上封了伯。」

  夢馨不在,四福晉不愁沒棋子用,宋氏在夢馨出現之前,一直緊跟著四福晉的腳步,她自然知曉什麼消息對兩位側福晉打擊更大。四福晉娘家升伯爵,意味著康熙帝抬舉四福晉,夢馨頂天就是個側福晉,不可能奪了四福晉的位置。

  「皇恩浩蕩,我在宮裡就聽說了,今日我也算是雙喜臨門,明日我設宴,咱們一起熱鬧熱鬧,恭賀爺再添一位妹妹。」

  四福晉欣賞起佟佳氏越來越白的臉色,佟佳氏微微的低頭,露出為胤禛榮幸的笑容,在四福晉面前,她不能服輸。

  「妾早就說過西林覺羅妹妹是有後福的人,爺有了這麼個可心的人在身側,對爺也是好的,妾想當面恭喜爺再添一位美人。」

  李氏撫摸著肚子,她低垂下眼瞼掩蓋住擔憂的心思,她並非頭開始就是側福晉,因為給胤禛連生了兩個兒子,胤禛才會給她請封,李氏除了兒子之外,娘家比不了佟佳氏,李氏心中多了幾分淒然,她側福晉的地位保不住了?

  有隨著佟佳氏附和的人,也有看兩位側福晉熱鬧的人,更有嫉妒夢馨好運氣的人,一時之間屋子裡的女人各有心思,少刻,聽見外面有動靜,「主子回府。」

  屋裡的女人一個個精神了很多,四爺回來了,李氏和佟佳氏同時展露出胤禛最為喜歡的神色,見到胤禛後,福身下拜:「四爺安。」

  胤禛平淡的嗯了一聲,四福晉迎上他,笑著開口:「妾身才同姐妹們說起西林覺羅妹妹的事兒,妾身還吩咐擺酒來著。」

  胤禛神色越發的淡然,同四福晉對坐,方才落座的佟佳氏和李氏不敢再坐了,恭敬的站在兩側,離著胤禛遠一些的地方,站著格格侍妾。

  胤禛寬茶葉,「皇阿瑪方才教訓了冠世侯,雖然罰了他,但冠世侯還沒出宮門,就被皇阿瑪叫回去了,爺出宮的時候聽說冠世侯身上傷口崩裂,皇阿瑪叫了太醫。」

  李氏心裡一沉,胤禛按了按額頭,「冠世侯的聖寵遠非旁人可比,他同皇阿瑪的情分也比旁人重,紫禁城西北角前朝的王府,皇阿瑪下令內務府重新修繕,充作冠世侯府。」

  冠世侯府離著紫禁城比諸位皇子府還要近,胤禛在後宅女人面前不是多話的,今日破例說了這麼多,歸根到底是警告後院的女人們,夢馨靠山太硬,你們都掂量著辦,同時也是說給佟佳氏和李氏聽,不是胤禛不想護著她們,而是皇阿瑪太寵冠世侯,夢馨升位側福晉不是胤禛能決定的,他不過是聽康熙帝的命令。

  李氏銀牙咬著下嘴唇,憤恨的目光射向了烏雅氏,不是她,怎麼會有夢馨?你既然知曉夢馨爬床,怎麼不把她直接打死?

  胤禛對烏拉那拉氏說道:「弘暉的病才見好轉,你多上點心。」

  「爺放心,妾身醒得。」烏拉那拉氏詢問:「天也不早了,您如果沒別的吩咐的話,妾身讓她們都散了?」

  胤禛喝了一口茶,「爺今日去佟佳氏屋裡安置,你仔細弘暉。」

  烏拉那拉氏笑盈盈的應了,胤禛放下茶盞,「晚膳擺在佟佳氏屋裡,爺記得她愛吃西湖醋魚。」

  「正巧廚房有新鮮的活魚,妾身這就吩咐下去。」烏拉那拉氏賢惠的笑容不見任何的破綻,轉而面對佟佳氏:「佟佳妹妹好生伺候爺,你還有什麼想吃的?」

  李氏有種逃脫升天的感覺,以前知曉胤禛去佟佳氏屋裡安歇,一準會吃味兒,今日她巴不得不見胤禛,李氏挺著肚子,肚子裡這塊肉是她最大的依靠。

  胤禛領著佟佳氏離去,烏拉那拉氏擺手讓剩下的女人各自散去,她臉上時而淒苦,時而酸澀,時而又有幾分的愉悅,「張嬤嬤,你說爺的意思是讓佟佳氏退一步?他就不顧及佟家臉面?」

  「佟佳側福晉一向是最知曉四爺的心思,為了四爺什麼委屈都肯受,沒準不用四爺開口,她就樂意退讓的,如果她不肯,四爺不就知曉以前她都是裝出來的?」

  張嬤嬤給烏拉那拉氏捶腿,「主子看熱鬧也就是了,佟佳側福晉怎麼做都會落下埋怨,真如果丟了佟家臉面,萬歲爺還不得更惱恨?奴婢看鄂倫岱大人的爵位這回不是奪,而是降了,誰讓他養出個願意做妾的女兒?」

  烏拉那拉氏鬱悶的心情好上許多,但她也知曉佟佳氏不容易對付,心裡始終不安穩。

  佟佳氏一如既往的對胤禛體貼溫柔,用了晚膳後,親自泡了香茗封給胤禛,他不提,佟佳氏也不提關於夢馨的任何事兒。

  溫暖的燭火映著佟佳氏的臉龐,她本就柔美的五官,更是柔情似水,那雙清澈溫柔的眸子渀佛能融化胤禛身上的冷意,胤禛藉著端起茶盞的機會,握住了佟佳氏的手臂,換來她溫柔靦腆的笑容,聲音婉轉宛若鶯啼,「爺。」

  胤禛眸子中的寒意消失了幾分,如此柔順乖巧溫柔的美人才是他想擁有的,胤禛遺忘了在夢馨身上的挫敗,手上用力將佟佳氏摟進懷裡,「你不想同爺說點什麼?」

  佟佳氏柔軟細膩的手掌蓋住胤禛的攬在她腰間的手臂,水漾的眸子越發溫潤如水,「表哥。」

  一句表哥讓胤禛有幾分心花怒放,佟佳氏懂他,理解他,不像是西林覺羅氏,外表恭敬,實則桀驁不馴,胤禛今日也算是看明白夢馨幾分,記起他被夢馨按在牆上時……胤禛忽略了此時佟佳氏的柔情蜜意,勒住佟佳氏腰間的手臂收緊,「爺去了永和宮,見到了額娘。」

  佟佳氏腰很疼,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回頭摟住了胤禛的脖子,眼裡滿是心疼,「德妃娘娘是糊塗了,才會不知爺是最孝順的兒子,她早晚有一日會後悔的。」

  胤禛眸色微變,尋常的問道:「你有沒有聽過長孫幼子是最受寵的話?你娘家是不是最受寵是你弟弟?」

  胤禛以為早忘記了夢馨的話,但在佟佳氏面前,他不自覺的問了,當夢馨說那番在他看來大逆不道的話時,胤禛看到夢馨眼中的輕視,彷彿胤禛是不知道疾苦磨難的紈褲子弟,胤禛竟然被一個女子看不起,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夢馨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憑什麼輕視他?

  佟佳氏察覺到胤禛情緒不穩,柔和的笑道:「這話我聽過的,我額娘更為重視長子,出息能幹的長兄,雖然偏心是難免的,但她會儘量一碗水端平,額娘指望的人永遠是長子,德妃娘娘沒想通,十四爺衝動驕縱,比您差遠了。」

  胤禛撫摸著佟佳氏柔軟的臉頰,她臉上嬌羞一片,眸子裡是春意盎然,一起都在胤禛的掌控中,「李氏雖然有身孕,但她出身太低,她這一胎無論是生男生女,爺會同福晉說交給你照料撫養。」

  佟佳氏眼裡的情潮退去,搖頭說:「我只想撫養同表哥所出的兒女,我知曉您是為我著想,但……但我同樣不忍李姐姐母子分離。」

  胤禛沉默了一會,「你不明白嗎?李氏養不了爺的子嗣。」

  不是側福晉的話,如何養兒女,胤禛繼續說:「西林覺羅氏潑辣沒規矩,爺不放心她。」

  佟佳氏吻了吻胤禛的下顎,「爺還是交給福晉得好,我只想陪著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8 06:39 PM

第三十三章

  翌日,佟佳氏送走了胤禛,她精緻的眉眼間多了幾許的憐憫哀愁,對身邊的嬤嬤感嘆:「可憐的李姐姐,不僅保不住側福晉的名位,連生下的兒子都保不住。」

  「主子,許是她生得是小格格。」

  佟佳氏吩咐:「往後你們都安靜老實點,咱們府裡有了一個不得了的西林覺羅側福晉,不知曉會折騰出什麼花樣來,我看西林覺羅氏不是個好相處的,我可不願讓四福晉借題發揮。」

  佟嬤嬤說道:「從西林覺羅氏以往的表現來看,她是四福晉對付您的好棋子,李側福晉因她降位,不曉得心裡怎麼惱恨她,主子只需要在一旁看著就好,四爺如何都捨不下主子。」

  佟佳氏抿了抿嘴唇,似嘆息似無奈,又有幾分慶幸的喃嚀:「有了她,我也不是最為顯眼的了,許是能得到平靜的日子,四福晉雖然拿她做棋子,但對她會多幾分的警惕。」

  「老奴知曉一件私密的事……」佟嬤嬤湊近佟佳氏,壓低聲音:「不管烏雅格格賞給西林覺羅氏那碗湯藥是不是被四福晉動過手腳,西林覺羅越是得寵,她越會恨,如果有人將這事告訴給她知曉,她還會對四福晉掏心掏肺?」

  佟佳氏眉間簇緊,平淡的說:「這話我不想聽,佟嬤嬤應該知曉我,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主子的心腸太軟,好在主子爺疼愛您,一旦主子爺……主子也得為以後著想。」

  「你的好意我是明白,碰見四爺……我躲不開,但不願意做內宅相爭黑了心腸的女人,只是知曉爭寵互相陷害的人何其的可悲,何其的可憐?」

  佟佳氏眼裡流露出幾分的無奈,幾分的逼不得已,嘆息一聲,「這都是命兒。」

  在正房裡,胤禛將寫好的摺子遞給烏拉那拉氏,「你先看看。」

  隨後他自顧自的用早膳,烏拉那拉氏看了一遍之後,果然,佟佳氏沒那麼容易倒台,等到胤禛用膳完畢後,溫婉的說:「爺既然決定了,妾身不好說再說什麼,只是李妹妹身子重,妾身讓人同她好好說說,雖然名分上吃點虧,避讓開冠世侯的妹妹,但爺放心,吃穿用度妾身不讓李妹妹受委屈。」

  胤禛對烏拉那拉氏的賢惠表示滿意,但被冠世侯的妹妹這句話刺到了,不是夢馨,他怎麼會讓懷著他孩子的李氏降位?西林覺羅氏……胤禛神色俊,不怪她怪誰?哪怕胤禛知曉夢馨說得不見得不對,他不敢違背康熙的意思,不是夢馨逼他無情,而是帝位野心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想到此處,胤禛猛然站起身,嚇了烏拉那拉一挑,忙問道:「爺?」

  胤禛斂住外漏的情緒,「李氏的事兒,爺交給你,府裡有規矩,你可寬待她,但不可讓李氏太過分……」

  「回福晉,李側福晉求見。」

  門外丫頭傳話,胤禛也好,烏拉那拉氏也罷都沒想到李氏會突然冒出來,烏拉那拉氏反應是極快的,「這功夫她來做什麼?妾身早就免了她晨昏定請。」

  烏拉那拉氏不擔著虧待有身孕側福晉的罪名,見胤禛沒太大的反應,揚聲道:「讓她進來。」

  挺著肚子的李氏一身質樸的衣衫,並沒佩戴往日珍貴亮閃閃的首飾,素面朝天的她多了幾許的柔美,身上母性的光輝完全的展露出來,胤禛有一分在意,烏拉那拉氏搶在胤禛說話之前,站在了胤禛身側,打斷了李氏那雙會說話眸子看向胤禛的痴情無悔:「李妹妹怎麼到了?」

  胤禛身上多了暖意,李氏笨拙的福身,「見過爺,見過福晉,妾是來同爺說,妾願意給西林覺羅妹妹讓開位置,妾以蒲柳之姿,小吏之女伺候主子爺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妾不敢再妄想佔著側福晉的位置,妾能為主子爺生兒育女,陪在主子爺身邊,妾知足。」

  烏拉那拉氏斷斷沒想到李氏如此的深明大義,明明昨日還很計較的名分,怎麼過了一宿像是換個人似的?

  「誰同李妹妹說什麼話?」烏拉那拉氏不放心的探究,李氏恬淡的搖搖頭,飛速的看了一眼胤禛,「是妾自知身份,不願讓主子爺為難,妾只求……能撫養他們,旁的妾什麼都不求。」

  烏拉那拉氏像是被母愛光芒照得眯起眼睛,側頭看到胤禛偶爾露出的點點感動,同生母德妃關係惡劣的胤禛最是看重柔美,善良,為兒女肯於犧牲的一切的女子,不管李氏是以退為進,還是背後有高人看出結果,烏拉那拉氏往後都得小心她。

  忽視李氏當著自己面同胤禛眉目傳情,烏拉那拉氏無奈的道:「既然李妹妹如此懂事,那我便直說了,四爺的意思也是讓你讓一讓。」

  李氏臉白上一分,垂頭說道:「婢妾明白,婢妾會讓冠世侯的妹妹。」

  烏拉那拉氏聽見旁邊傳來握拳的聲響,胤禛太陽穴是鼓起來的,李氏痛苦,但胤禛未嘗就好過,他是最為虐心的一個,胤禛對烏拉那拉氏說:「你照顧她,爺去皇宮見皇阿瑪。」

  「爺,爺,您斷斷不可衝動……爺……」

  四福晉眼看著胤禛快步離去,對擦拭眼淚的李氏說:「如果皇上震怒,倒是倒霉得降位的就不是你一個人,李妹妹好強的心思,往日我真真是小看了你。」

  李氏嗚咽,想要下跪時,烏拉那拉氏抬手攙扶住了李氏,嘲諷的說:「可別,你如今可是精貴著呢,能讓爺一怒為紅顏,嘖嘖,我可招惹不起你。」

  「張嬤嬤,將李妹妹安安穩穩的送回去,吩咐下去,李妹妹從今日起閉門養胎。」

  「嗻。」

  烏拉那拉氏轉身進了裡屋,罕見失去風度的撇下李氏不顧,烏拉那拉氏倒也不全是因為李氏在胤禛面前諸多的表現,最主要是李氏如此很可能會害了整個四爺府。

  烏拉那拉氏為熟睡的弘暉擦拭額頭的汗水,掖好被角,無奈的低笑:「額娘小看了弘暉的阿瑪,他哪裡會是被女人影響到的?衝冠一怒為紅顏,你阿瑪這輩子都做不到,世上哪個男人能做到?他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兒,最苦得就是他了。」

  胤禛遞牌子進了皇宮,等候召見時,聽見裡面隱隱有說話的聲音,「主子,奴才吃不下了,燕窩太甜,奴才……奴才寧可啃窩窩頭。」

  「混賬東西,朕告訴御膳房不放糖,你說燕窩苦,放了糖,你又嫌棄太甜?你比朕還難伺候……啊?」

  胤禛怒氣少了很多,是冠世侯同皇阿瑪?在胤禛的記憶裡除了對太子胤礽之外,皇阿瑪就沒這麼好說話過,冠世侯對皇阿瑪到底意味著什麼?僅僅是功臣奴才?他是不是將冠世侯當成沒有奪嫡野心的兒子養?

  梁九功從裡面出來,歉意的對胤禛說:「萬歲爺讓四爺等一會。」

  「冠世侯一直沒出皇宮?」

  「不是的,冠世侯今早才被萬歲爺叫進來,如今冠世侯是領侍衛內大臣,出入皇宮便利,皇上是看冠世侯吃得太……太簡單,他身上的傷口又裂了,才讓御膳房做點補品,可冠世侯……」

  梁九功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不是奴才說,冠世侯的嘴真是挑,好多東西都不吃的。」

  「皇上,求求您給奴才一口窩窩頭吧,奴才吃了窩窩頭什麼毛病都沒有了。」

  啪的一聲,明顯是康熙帝敲打冠世侯額頭的脆響,隨後是康熙帝陰森森的威脅:「你敢伸手拿窩窩頭試試看?看看朕能不能讓你這輩子都碰不到窩窩頭。」

  「奴才知錯。」

  「朕是為了你好,你身體需要調養,調養,等你傷勢好轉,朕賞你最美味的窩窩頭。」

  胤禛聽到康熙帝的話:「老四,你進來。」

  胤禛跪拜康熙帝,「恭請皇阿瑪聖安。」

  他抬眼看到康熙帝端坐,冠世侯榮銳彷彿鐵塔一樣站在康熙帝身側,炕桌上擺放著吃食,胤禛同康熙帝目光相碰後,忙垂下頭,康熙帝問道:「你來見朕有事?」

  話語平常但給胤禛莫大的壓力,胤禛低聲說:「兒臣是……是為了請……請封側福晉一事來見皇阿瑪。」

  「你直接報給宗人府就是了,不必親自同朕說。」

  康熙帝斜睨了一眼耷拉著腦袋的榮銳,榮銳心有所感,抬頭正好同康熙帝目光交匯,想要開口說什麼話,被康熙帝瞪了一眼,榮銳蔫了,康熙帝眼裡閃過寵愛的笑意,面對胤禛時又是冷淡至極的話語:「她們是老四你的妻妾,如何安排只要合乎體統規矩,朕不會多說話,朕也相信老四你會處理周全。」

  「兒臣明白。」

  胤禛壓下了心中苦澀,幾句話被康熙帝給打發了,胤禛轉去永和宮。

  榮銳低聲抱怨:「您明明知曉四爺不甘心,奴才的妹妹也不見得非四爺不可,何必讓他們……」

  康熙帝冷哼:「你妹妹怎麼著?般配朕的四皇子還不知足?」

  「奴才是不想勉強了四爺。」

  「傻小子。」康熙帝搖了搖頭,「什麼是委屈了他?他心裡高興著呢,你不明白朕的四皇子,朕給了他一個不得不如此的藉口。」

  康熙見榮銳眨眼,無奈更重了幾分,「好在你妹妹不像你,否則朕真不敢將她放到老四跟前。」

  「您也看出奴才妹妹好了?皇上,不是奴才自誇,她真的很好很好,值得……」

  榮銳摀住了腦袋,康熙帝抬起的手放下,「就因為她不錯,朕才將錯就錯將她給了老四,你當朕糊塗了?為了寵你逼朕的皇子?榮銳,那不是寵你,是害了你。」

  「奴才知曉皇上對奴才好,奴才……」

  康熙帝拍了拍榮銳的的胳膊,笑罵道:「傻小子離了朕,骨頭都被人啃乾淨了。」

  「嘿嘿……嘿嘿……」榮銳摸著腦袋憨厚的笑了,康熙帝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第三十四章

  離開康熙,胤禛腳步沒有再遲疑,他是皇四子,身處天下最尊貴的紫禁城,胤禛不願意為女子放棄到手的機會,他想過以後會給李氏補償,但在眼下,李氏只能給西林覺羅夢馨退開位置。

  「夢馨,你把東側殿擺放的花盆移到背陰的地方去,那幾盆可是本宮最為寶貝的盆景。」

  「是,娘娘。」

  夢馨屈膝後離開德妃,同專門侍弄花草的宮女一盆盆搬著盆景,她是不用親自動手的,只是需要在旁邊看著宮女就行。盆景中的花枝嬌豔欲滴,證明德妃對盆景照顧得很用心、夢馨還記得德妃曾經感嘆過,她得找點事情做,惠妃喜歡看書,榮妃喜歡繡品,宜妃畫得一手好畫,每一個後宮的女人都有分散寂寞的寄託。

  康熙的後宮不說有三千人,但康熙帝在冊的就有五十多個女人,何況後宮裡的宮女名義上都是伺候康熙的,女人太多,康熙卻只有一個,必然會覺得深宮寂寞。

  宮女將花盆全部移到陰涼處,夢馨在永和宮裡好幾天,絲毫沒有架子,領頭的宮女笑吟吟的說:「西林覺羅格格,一會去花樹下彈琴如何?」

  夢馨望了花樹方向,「聽娘娘說如煙姐姐彈得請太平非常的有意境,我早就想聽了。」

  同宮女們說說笑笑的,擺上古琴,夢馨靠著樹幹,抬頭樹枝上一簇一簇的盛開的花朵,那位眉目清秀的如煙撫琴,旁邊圍著幾名沒有差事的小宮女,或者分食著瓜子糖果,或者小聲的嬉鬧。德妃對她們要求不是太嚴格,在永和宮裡當值,相對寬鬆,只要不犯德妃的忌諱就行,德妃對身邊的人還是護著的。

  夢馨在永和宮幾日,同那些在德妃跟前很有體面的大宮女混得很熟,德妃也曾關照過她們陪伴夢馨,因為夢馨是冠世侯的妹妹,宮裡的人都知曉她一定有相應的地位,尤其是在冠世侯聖寵以及的情況下,同夢馨結好的宮女不少。

  如煙是一位笑容甜美的女子,姣好的身段洋溢著青春活力,夢馨望著撫琴的她,能感受到她身上靜寧平和的氣質,由此她演奏出的太平調婉轉安寧。

  出身決定命運,如煙是內務府包衣,父兄在內務府領著差事,將如煙養得跟個小姐似的,但小選她一樣進宮做了奴婢,在現代還有奮進改變的機會,在清朝出身決定了一切。

  夢馨闔眼聽著太平調……她不會撫琴,不會畫畫,不會詩詞,不會女紅針焀,長得並非傾國傾城,但因為是冠世侯的妹妹,她可以在胤禛身邊有個體面的位置,夢馨在強權面前可以忍,可以裝孫子,但她脾氣並不是溫柔善良的,等到得意的時候,她做過報復過曾經輕蔑她,嘲笑她的人,很少會想一笑泯恩仇,寬容大度的原諒那些人……

  「四爺安。」

  在夢馨昏昏欲睡的時候,這一聲請安驚醒了夢馨,她睜開眼,看到宮女們全都福身下拜,在如煙撫琴不遠處,一襲皇子朝服的胤禛站定了,陽光很刺眼,夢馨眯起眼睛,忽視了顯得有幾分慌亂的如煙,福身道:「奴婢見過主子爺。」

  奴婢說了很多遍的話,夢馨沒覺得同自稱我有什麼區別,只要自己不覺得低賤到塵埃裡,沒有誰能折辱她。

  胤禛進永和宮時,聽見渺渺的琴音,本想著也許是西林覺羅氏,誰知走到跟前,撫琴的女子在容貌上不比夢馨差,她展露出的風情是西林覺羅氏永遠不會有的寧靜。

  「奴婢去知會德妃娘娘一聲,主子爺來給她請安。」

  夢馨不想看宮女同四阿哥的故事,不管如煙是趕巧還是有意為之,這種戲碼夢馨在現代看得太多了。她躬身想要離去,胤禛拽住了她的胳膊,漆黑眼眸深邃不可見底,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夢馨也沒心思去揣摩迎合胤禛的心情,她在想是不是同德妃學學養花,比起寫字讀書畫畫來說,養花可能對夢馨來說是最輕鬆的。

  「你們先下去,不必吵到額娘,爺一會去給額娘問安。」

  「嗻。」

  夢馨被胤禛定住了,等到宮女們紛紛退去,胤禛合了一下眼眸,聲音儘量的平和,「可會撫琴?」

  胤禛的一隻手臂撐著樹幹,夢馨幾乎被他圈在懷裡,深邃的眸光含著幾許的探究,夢馨盈盈笑道:「會。」

  胤禛鬆開了夢馨的胳膊,靠著夢馨原先依靠的樹幹,「給爺彈一首聽聽。」

  夢馨向古琴處走去,胤禛接著說:「好在你還有點才藝……」

  刺耳的琴聲響起,雜亂無章的琴聲讓胤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夢馨停手轉身看向胤禛,她眸子裡閃過莞爾的笑意,「不能彈得多好,但不能彈得更次嗎?奴婢彈得您聽不明白?」

  「你是說你對牛彈琴?」

  「主子爺又冤枉奴婢,奴婢俗人一個,哪裡懂得這些?以前飯都吃不飽,更沒機會學琴。」

  夢馨仰頭,眼睛慢慢的閉上,「琴棋書畫是奴婢也想擁有的才藝,但先解決了溫飽問題才能想這些高雅的。」

  胤禛見過高雅的女子,溫婉的女子,爽利的女子,見過各色各樣討喜的,但他沒見過夢馨。

  「您想通該惱恨誰了?」夢馨丟開腦子的念頭,再次看向胤禛,夢馨好玩兒心起,以前笨蛋哥哥沒回來,被胤禛『欺負』,看胤禛今日的樣子是顧忌榮銳的,那麼她是不是討回點利息呢。

  她唇邊露出詭異的笑容,一步一步的靠近胤禛,「主子爺想告訴奴婢,是不是除了側福晉的地位之外,奴婢什麼也別想有?寵愛,真心等等想都不用想?」

  胤禛喉嚨裡彷彿刺進了一根梗,夢馨又問道:「是不是等您將來羽翼豐滿了,奴婢得給如今受委屈的人凌虐出氣?」

  「主子爺,是不是呢?」

  夢馨在距離胤禛一步遠的地方停下,此處很開闊,不是那一日的死角,雖然不會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但不見得角落裡就沒人看著,夢馨儘量不做給人留下把柄的事兒,「也許主子爺是郡王的話,便皆大歡喜了,可惜的是萬歲爺只封了太子爺和直郡王。」

  「閉嘴。」

  胤禛額頭的青筋鼓起,對夢馨咬牙切齒的說:「你懂不懂婦德?哪個女子像你?哪一個不是溫婉恭順?琴棋書畫皆通?」

  夢馨笑意不改,沒有回答胤禛的問題,眸子晶晶亮,「方才主子爺應該不會看如煙,您是不是想到了誰?」

  胤禛冷著臉沒說話,夢馨說道:「佟佳側福晉是極為擅長古琴的,她是不是同主子爺說過,在樹下彈琴是很有意境的事兒?如果主子爺再給她搖動下樹上的花瓣就更好了,花瓣飄飛,美人兮兮,琴音渺渺,美人啊……」

  夢馨走到胤禛身邊,同樣靠著樹幹,胤禛被夢馨徹底的弄糊塗了,冷哼:「這是詩詞?」

  胤禛也不擅長詩詞,但比夢馨好得太多了,夢馨連平仄都不會,直白得讓人無法啟齒,佟佳氏是說過這話,胤禛當時也認同了佟佳氏。

  康熙帝對榮銳的重視寵溺,讓胤禛不得不更加重視夢馨,他知曉得很清楚,一個心裡沒他的女人和情愛都放在他身上的女人的區別,如果夢馨鍾情於他必然會全心幫他,胤禛得到的好處更大,於是胤禛才會想著迷惑夢馨,但他沒想過夢馨不過幾句話弄得他如哽在喉。

  「主子爺可知曉,樹上除了花瓣之外,最多的是什麼?」

  夢馨眸子越發的晶亮,胤禛看向她時多了一分的專注,「什麼?」

  夢馨手伸向胤禛的肩頭,胤禛猛然又想到那是被夢馨壓住,他不能再被她壓住,這塊不是死角……會有人看到的……該死冠世侯怎麼教導西林覺羅氏武藝?胤禛想了好多遍,夢馨一定有功夫底子,要不然她怎麼會壓得住他?

  「你做什麼?」胤禛警覺的問道,他猜不透夢馨下一步的舉動,夢馨給他的印象又是個不管不顧的魯莽之人,胤禛警告道:「西林覺羅氏,你得聽話……聽話……」

  胤禛眼看著夢馨靠近,然後眼看著她的手在自己肩頭劃過,夢馨笑顏越來越大,她纖細的手指放到胤禛眼前,「主子爺搖動樹幹會落下花瓣,但是夾雜在花瓣之間會有毛毛蟲,您看這不是有一條?」

  胤禛面容俊冷,打掉了夢馨的手腕,氣到極致:「你……你……」

  夢馨將毛毛蟲扔掉,對胤禛撫了撫身,「一切的浪漫都會被現實擊得粉碎,活著,好好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即便是萬歲爺也有妥協的時候,何況主子爺呢?」

  「奴婢見德妃娘娘病情好轉,奴婢可以出皇宮了。」

  夢馨再一次撇下胤禛離去,胤禛靠著樹幹,目光落在樹冠下的古琴上,毛毛蟲?毛毛蟲?胤禛只要想到漫天飛舞的毛毛蟲,他反胃作嘔。

  午後,梁九功捧著太后娘娘的旨意來到永和宮,「西林覺羅夢馨接旨。」

  夢馨跪倒,雙手放在地面上,「奴婢聽奉旨意。」

  「西林覺羅夢馨系出名門,品性嘉柔,靈敏俊秀,尤為難得其孝心可嘉,為德妃床前侍疾,哀家晉其為皇四子愛新覺羅胤禛側福晉,入宗牒族譜,欽此。」

  「奴婢叩謝太后娘娘恩典。」

  夢馨接下了聖旨,一切塵埃落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8 06:50 PM

第三十五章

  夢馨又被領到太后娘娘面前,親自叩謝太后的恩典,雖然隔著幔帳,夢馨只是隱隱綽綽的看到太后娘娘的影子,但她總算成了進過慈寧宮的皇子側福晉,這待遇是少有側福晉有的,夢馨知曉是康熙帝的授意,康熙帝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抬夢馨壓胤禛的嫡福晉,但又因為寵愛榮銳,愛屋及烏之下,太后娘娘出面最是恰當。

  「奴婢叩謝太后娘娘。」

  對這位康熙帝名義上的嫡母,夢馨不敢大意,太后娘娘在先帝時保住皇后的位置不容易,當時後宮裡有幾乎專寵的董鄂妃,夢馨猜測她不會喜歡董鄂妃那般的女子。

  叩謝恩典時,夢馨表現得極為謙卑恭謹,垂地的幔帳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平緩又隱隱包含著警告:「你回府之後,好生伺候胤禛和四福晉,哀家沒白疼你一場,一旦你仗著哀家,恃寵而驕,哀家能冊封你,同樣能廢了你。」

  「奴婢省得。」

  夢馨原本就沒打算憑著一面之緣讓太后娘娘另眼相看,後宮中沉浮中的太后娘娘怎麼會看重喜歡一個孫子的側福晉?她就沒有憑著自己得上位者喜歡的金手指,夢馨畢恭畢敬不曾多做多表現,太后眯了眼睛,「將哀家准下的東西賞給胤禛側福晉,你且好自為之。」

  得了太后娘娘的賞賜,夢馨出了慈寧宮,可以斷定太后不喜歡她,不單單因為她是胤禛的側福晉的原因,不是康熙帝的意思,太后娘娘不會見她。

  夢馨向永和宮走的時候,猛然記起聽過的一件事情,榮銳在遠征羅剎國之前曾經到過蒙古科爾沁,彷彿還因為糧草等問題同科爾沁台吉發生了衝突,他把人打了,夢馨腦袋好疼,雖然蒙古科爾沁如今不如往西,但太后娘娘出自科爾沁,康熙帝就怕人說他不孝順嫡母,對科爾沁還有幾分的維護,虧著太皇太后死了,要不然……夢馨止不住為榮銳擔心。

  看似冠世侯顯赫尊貴,但一切都是康熙帝給的,康熙帝能給榮銳,同樣也能拿回去,萬一康熙帝寵信了旁人,榮銳怎麼辦?

  冠世侯除了聖寵之外沒有任何的根基,歷朝歷代功臣有好下場的有幾個?但讓榮銳在康熙帝眼皮子地下打根基同樣是找死。

  夢馨感到肩膀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隨著宮女穿過一道月亮門時,夢馨遠遠的看到有人舞劍,看身形像是她那位笨哥哥,夢馨腳步略微遲疑,想要看清楚是不是榮銳,但又不敢太過專注的看,畢竟是在皇宮裡。

  「四貝勒側福晉且站一站。」

  夢馨聽清楚是梁九功的聲音,方才他傳旨後就回到康熙帝身邊,夢馨看到梁九功快步走過來,距離夢馨五六遠的時候說道:「冠世侯看到了您,讓您過去。」

  梁九功嘴角微微抽動,冠世侯眼神太好了,看妹妹是一看一個准,冠世侯不專心舞劍悅君,萬歲爺可不見得高興,好不容易萬歲爺准許冠世侯活動活動筋骨,冠世侯,哎,梁九功心裡重重的嘆息,真是太沒眼色了,即便看到了也得裝作看不見。

  夢馨隨著梁九功走了幾步,看清楚在草地上舞劍的人就是笨哥哥,在草地一旁康熙帝隨意的坐在設置好的軟榻上,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撐著膝蓋,含笑的觀賞榮銳舞劍,夢馨雖然離得不近,但能看出康熙帝對榮銳的賞識,疼愛,榮銳回報給康熙帝的是忠誠,壓倒一切的忠誠。

  夢馨眸子晃動,難怪康熙帝封榮銳為冠世侯,她彷彿看到了漢武大帝中的劉徹同霍去病,劉徹就是毫無顧忌的寵溺喜歡霍去病,漢武帝同康熙帝重合了,但讓夢馨擔心的是自己的笨哥哥不是霍去病。又靠近了幾步,夢馨多了幾分不能靠前會打擾他們君臣的感覺。

  「梁總管,我想問問是萬歲爺讓我過去的?」

  「冠世侯想見您,主子讓奴才叫您。」

  夢馨咬了咬牙,低聲說:「請梁總管轉告哥哥一聲,我一切安好,萬歲爺並未虧待我,他不用擔心我,為萬歲爺盡忠是他的本分,萬歲爺已經給西林覺羅一族太多太多了。」

  梁九功驚訝的張了張嘴,眼看著夢馨隨著轉身小跑追上了原先領路的宮女向永和宮方向走去,他目光正視了夢馨幾分,是個通透的人兒。

  梁九功回到康熙帝身邊,壓低聲音說了夢馨的表現,康熙帝一直注意著劍若游龍的榮銳,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賞。」

  「嗻。」

  梁九功不必問賞誰,除了夢馨之外還有旁人?西林覺羅側福晉是沒來萬歲爺身邊,讓萬歲爺記住她,萬歲爺甚至不記得她長相,但西林覺羅側福晉是唯一一個接到萬歲爺賞賜的皇子側福晉,又能說出這麼一番敞亮話,不曾打擾萬歲爺同冠世侯,萬歲爺賞得便是她知趣。

  榮銳收了劍招,出了一身的臭汗,他感覺舒暢,向康熙帝揚起笑臉,「還是舞劍舒服,回主子,奴才的傷勢早就好了。」

  康熙帝臉上的笑容重了幾許,榮銳左顧右盼,「梁公公,我妹妹呢?方才我明明看到她了。」

  康熙帝將手中的毛巾砸向榮銳的額頭,榮銳手忙腳亂的接住,在白毛巾上印上了汗漬,可憐巴巴的說:「是主子准許的。」

  「傻小子的妹妹比你精明太多。」康熙帝喝了一口酒,將酒樽放在面前的桌上,深邃的眸子多了幾分凝重,對榮銳擺手喚他過來,榮銳跪坐在康熙帝身邊,康熙帝親自給他滿了一杯酒,「只要榮銳你忠於朕,只依靠朕,沒人能欺負得了她,朕不准許有人欺負她。」

  榮銳喝了一杯酒解饞蟲,回味的舔了舔嘴唇,自從凱旋後,他今日是第一次喝酒,既然主子說妹妹不會被欺負,榮銳是相信的康熙帝不會騙他。

  康熙帝移開了酒壺,避開榮銳眼巴巴渴望的目光,「今日只給你一杯,等你傷全好了,你陪朕喝個痛快。」

  「真的只有一杯?」

  康熙帝點頭,「朕是輕易更改主意的人?」

  榮銳耷拉下腦袋,憨厚燦爛的笑容少了幾分陽光,「早知曉就慢點喝了。」

  康熙帝大笑,指著榮銳寵溺的申斥:「酒鬼。」

  夢馨向德妃辭別前,接到了康熙帝的賞賜,平和穩重的德妃也不由得臉色微變,上上下下打量起夢馨,目光又掃過如煙,德妃換了個姿勢,親切的問:「如煙伺候你可還滿意?」

  夢馨極快的垂下眼瞼,「如煙很細心。」

  「本宮看你身邊伺候的人少了點,本宮把如煙賞賜給你,在你不方便的時候,也能讓如煙幫幫你。」

  雖然如煙是宮女,她名義上是賞賜給夢馨的人,實際上是為胤禛準備的,在後宮主位妃嬪身前伺候的宮女,賞賜給開府的皇子,只要不曾伺候過康熙帝,一般情況康熙帝不會過問。

  夢馨彎了彎膝蓋,「多謝德妃娘娘,奴婢早就看如煙不錯,您能割愛,是對四爺的疼愛,奴婢一定善待如煙。」

  德妃笑道:「你是個懂事的人,胤禛跟前有你,本宮可以放心了。」

  沒有人問如煙的意願,就如同夢馨被強留在四爺府的狀況一樣,一切都是恩典,夢馨眼角的餘光掃過如煙,到現在夢馨不知當時如煙彈琴是意外還是故意安排下的。

  但不管怎樣,夢馨沒有回絕德妃的理由,她不愛胤禛,府裡那麼多人還在乎多一個如煙?如果吃醋的話,夢馨這輩子捧著醋罈子過吧,她也不會自欺欺人裝作看不見胤禛的那些妻妾,存在永遠都是存在的,在不在眼前晃悠,胤禛都是妻妾成群的封建皇子,何必自我催眠胤禛是乾淨的?

  夢馨從未想過成為胤禛的唯一,她以前身為四黨對胤禛的好感,早就被現實磨沒了,夢馨做不了胤禛最愛的女人,但她也許會成為胤禛最恨不得掐死,卻總是掐不死活得自在的女人。

  夢馨笑盈盈收下如煙,就如同收下德妃物質賞賜一般,夢馨領著如煙一起做馬車回四爺府,德妃直到看不到夢馨還無法完全回神,「她……」

  「主子?」

  德妃玩味兒的說:「這回好,胤禛多了西林覺羅夢馨,本宮看不出是不是胤禛的福氣,她不像本宮……本宮比不了她,在她這個年紀本宮還對萬歲爺……可她……胤禛給自己找了一個冰人兒。」

  夢馨回府,烏拉那拉氏雖然沒親迎,但以佟佳氏為首的格格侍妾全到了,如煙先是從馬車上跳下來,隨後將手遞給夢馨,「側福晉,小心。」

  如煙的陌生,以及靜謐般的美貌,在府裡的女人心中炸起一道雷,夢馨進宮是一個人,如今回府帶來個美人,她們都明白爭寵的女人又多一個,也許如煙是西林覺羅側福晉的幫手。

  夢馨唇邊帶著笑,目光掃過胤禛的女人,最痛苦的人是烏雅氏,想不開的人才會對胤禛投入感情。

  扶著如煙的手下了馬車,佟佳氏身後的格格侍妾全部跪倒行大禮,「給西林覺羅側福晉請安。」

  旁邊四爺府上的奴才呼啦啦的跪倒一地,「恭請側福晉回府。」

  佟佳氏也彎了膝蓋,「西林覺羅妹妹。」

  烏雅氏更是快哭了,夢馨沒有被眼前的尊榮所迷惑,既然離不開那就過得更舒心吧,寧可旁人眼淚成缸,夢馨也要笑著過好每一天。



第三十六章

  佟佳氏向夢馨屈膝,夢馨不覺得意外,佟佳氏是善良的,肯為胤禛受委屈,肯為胤禛退讓犧牲一部分尊嚴的女人,別管佟佳氏是不是清穿女,像她這樣前期受點委屈的人在胤禛得勢後會很得胤禛的心意。

  既然她為了種馬的胤禛退讓了,夢馨決定成全她的委屈,她的善良,夢馨安然受了佟佳氏的禮,在笨哥哥沒回來前,她是人都得跪拜,如今她再低微委屈了,夢馨對不住笨哥哥將她領到康熙帝的面前。

  夢馨臉上展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讓你們久候了,倒成了我的不是,我先去拜見福晉。」

  夢馨甚至沒讓胤禛的一眾侍妾或者跪迎的奴才起身,直徑的向屋中走去,即便是處變不驚的佟佳氏也有些意外,所有人都想過夢馨會張揚,但斷沒有人想到她如此的囂張,佟佳氏心中多了狐疑,她不怕嗎?不怕胤禛厭惡她的張狂?厭惡她的小人得志?不怕下人奴婢傳小話?不怕下人說她的長短?

  除了她是冠世侯的妹妹之外,佟佳氏想不出夢馨到底有什麼依仗,這樣得志便猖狂的人是敵手?佟佳氏眼裡閃過幾分的輕蔑,西林覺羅夢馨將來是最為悽慘的人。

  佟佳氏緊隨著夢馨去了屋裡,眾人紛紛咂舌,但也想知曉夢馨在四福晉面前會不會像方才一樣的目中無人。

  等到她們進門,正好看到夢馨被四福晉從地上攙扶起來,四福晉笑得和藹:「西林覺羅妹妹快免禮。」

  「拜見福晉是妾應當做的,福晉對妾是最好的人了。」

  「入宮這幾日辛苦妹妹了,都是一處姐妹,我不疼你誰疼你?」

  四福晉和夢馨一派和睦,夢馨對四福晉畢恭畢敬,尊敬烏拉那拉氏是胤禛的嫡妻原配,四福晉很是滿意夢馨的表現,唇邊的笑容更重了,多了幾分的真誠,西林覺羅氏是顆好用的棋子。

  「回福晉知曉,禮部派人送過來西林覺羅側福晉的穿戴,朝服,朝珠。」

  四福晉含笑的目光凝了凝,「西林覺羅妹妹侍奉額娘多日,必定是累了,取了衣物先好生歇息,明日再受她們的叩拜。」

  「遵命。」

  「寧靜閣院落敞亮,離著佛堂也近便,爺對西林覺羅妹妹讚不絕口,往後爺倦怠了,妹妹多伺候爺。」

  四福晉不準備給夢馨另外安排住處,夢馨不僅是她對付佟佳氏的棋子,同樣也是一塊擋箭牌,胤禛寵西林覺羅氏是必定的,她會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四福晉斜睨了一眼挺著肚子的站立在格格之首的李氏,多了幾分的感嘆得意,

  「李氏身子重,你也先回去歇著,給爺生下子嗣是正經兒,不過呢,明日西林覺羅妹妹第一用你們的茶,你可一定得到。」

  夢馨在烏拉那拉氏面前恭敬的垂下眼簾,這種狀況她早有預料,李氏不恨她就奇怪了,但再恨有能怎樣?此時此刻夢馨可以站著,李氏只能跪著,如同夢馨擺脫不了四爺府後院一樣,李氏只能向強權低頭。

  夢馨瞥見李氏蒼白的臉頰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唇被她咬得不見血色,她是孕婦,受此不公平待遇,胤禛真真是捨得,也許胤禛就沒在意過李氏生的兒子,誰都沒有他的野心重要。

  既然因為胤禛的野心,她被強留在後院,夢馨漾出一分冷笑,眸子裡不見任何的多餘感情,對李氏的委屈鬱悶受傷視而不見,她真正該怪的人不是夢馨,是胤禛的無情和野心造成了今日的一切,佟佳氏到底出自后族,是康熙帝的母族,做側福晉已經夠讓康熙帝惱怒了,再成為格格,胤禛別想在康熙帝面前得好處。

  夢馨沒資格憐憫李氏,她同李氏之間的仇怨是結下了,「多謝李姐姐成全。」

  欺負孕婦,不是夢馨的風格,所以她難聽的話全都壓下,既然胤禛讓她不痛快,夢馨有打算讓後宅裡的所有女人都陪著她一起不痛快。

  李氏臉越發的白了,腳下幾乎站立不穩,水潤的眸子掩蓋不住刻骨的恨意,佟佳氏事不關己的把玩扇墜,烏拉那拉氏淡淡的品茶,她心裡巴不得夢馨將李氏直接憋屈死。

  「四爺到。」

  夢馨嘴角彎起,正主來了,她對欺負欺負這些可憐又善良的女人提不起勁兒,一個個都把胤禛慣壞了,既然她們是賢妻美妾的典範,夢馨不想同她們一樣自欺欺人是胤禛心裡最重的那個女人。

  「見過四爺。」

  夢馨隨著眾人彎腰,胤禛站在門口率先看到的是夢馨,隨後看到了搖搖欲墜的李氏,胤禛又冷冷的說:「西林覺羅氏你在做什麼?」

  面對夢馨,胤禛可以毫無顧忌的發怒,因為夢馨最得罪她,也能承受得住胤禛的火氣,夢馨淡淡笑道:「如您看到的,妾剛給四福晉請安,奴婢敢保證就同李姐姐說了一句話,妾離著李姐姐很遠,汗毛都沒碰到,請您看清楚。」

  年輕的侍妾強忍著笑,胤禛眼裡閃過幾分的尷尬,四福晉眸子閃過詫異,佟佳氏轉動扇墜的手放下了,胤禛走進屋,同四福晉對坐。

  烏拉那拉氏笑盈盈的說:「我把見禮安排在明日,也給西林覺羅妹妹緩緩乏。」

  她自然不能像夢馨不管不顧的戳傷胤禛,主動將安排講了出來,笑盈盈的說:「西林覺羅妹妹剛進位,今日爺安置在她房中吧,這些日子她也不容易,在皇宮裡伺候額娘,爺多憐惜她一些。」

  胤禛沉默般的飲茶,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佟佳氏抿了抿嘴唇,這兩日應該是她的,旁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胤禛沉默就代表默許了。

  「您看那是誰?」烏拉那拉氏指了指夢馨身後,「額娘真是疼她,竟然將如煙都賞給了西林覺羅妹妹。」

  烏拉那拉氏認識夢馨身後的如煙,胤禛抬了抬眼瞼,看到了如煙自然聯想到樹下撫琴,想到了毛毛蟲,加快了喝茶的頻率,夢馨心裡高興極了,撫了撫身:「德妃娘娘將如煙賞給妾,說來還是因為疼四爺,她的琴藝您也是聽過的,真真是仙樂,德妃娘娘說伺候妾倒還罷了,關鍵是伺候四爺您。」

  夢馨直接將話挑明了,如煙是德妃賞給胤禛的女人,後宅的女人羨慕嫉妒有能耐找德妃去,「如煙你來說,你願不願意伺候四爺?」

  如煙慢慢的跪下,含羞般抬了抬眼:「奴婢聽主子爺吩咐。」、

  胤禛喝了一大口茶,夢馨的牙尖嘴利是不是都用在他身上?她是不是不噁心死他不甘心?胤禛冰冷的目光同夢馨相碰,夢馨毫不畏懼的笑得異常甜美,是胤禛從未見過的甜美靈動,她不怕他,這項認知讓胤禛心裡不對勁兒,從第一次拽她上炕到今日,西林覺羅夢馨從沒怕過他。她可以在她們面前卑躬屈膝,苟活性命,但在他面前,她即便跪著也跟站著似的。

  烏拉那拉氏不鹹不淡的說:「既然是額娘賞給爺的,她就留在西林覺羅妹妹跟前,伺候爺便利。」

  胤禛收回了目光,夢馨笑盈盈的屈膝:「不是妾不願意她在身邊,只是妾……妾……」

  夢馨抬眼撩了一眼佟佳氏,她不在意院子裡是不是還有伺候胤禛欲望的女人,但沒有總比有好,夢馨一樣防著誰害她,況且一樣都是側福晉,誰也不比誰更高,佟佳氏憑什麼清高?都是胤禛的妾。

  烏拉那拉氏淡淡的說:「佟佳妹妹跟前是沒侍妾通房,那是爺疼她,這事我可做不得主,爺看呢?」

  夢馨接過烏拉那拉氏的話,「不都是側福晉?妾不求爺特殊的寵愛,只是想著爺能一視同仁。」

  胤禛握緊的拳頭青筋凸起,他恨不得將夢馨捏死,往常清冷的眸子的此時像是冒火一般,燃燒的火箭直刺夢馨,陰沉的說道:「你憑什麼同她比?」

  「回四爺的話,佟佳姐姐比妾多什麼?」

  胤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嘭的一聲之後,是撲通撲通的聲音,格格侍妾們全都給胤禛跪下了,「主子爺息怒。」

  「四爺小心手疼,您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妾實在不知佟佳姐姐除了年歲和妾不同之外,到底有什麼區別?」

  胤禛緊緊的抿著嘴唇,烏拉那拉氏放下了茶杯,她早就看不慣佟佳氏的種種特例,但她只能大度的接受,今日夢馨這層窗戶紙捅破,她是最高興的一個,她同樣知曉胤禛在好處沒得到手之前,不捨得殺了夢馨,冠世侯真的很得康熙帝的寵愛。

  佟佳氏合了一下眸子,提了裙襬慢慢的退下了,聲音多了幾分的嗚咽:「爺,妾……妾……妾同她沒什麼不同。」

  在康熙帝沒對太子爺徹底失望之前,佟佳氏只能忍下來,為了胤禛的忍下來,夢馨眼看著佟佳氏同胤禛用眼神交流,佟佳氏水目裡的隱忍,胤禛眼裡別樣的情愫……真是好笑,這份情愫是喜歡嗎?佟佳氏最後的堡壘不怎麼堅固嘛,為了胤禛真是一退再退,但胤禛……可能會恨自己,但同樣的會因為佟佳氏不相信他而失望。

  隱忍善良的佟佳氏表態太早了,但她忘了面對得是刻薄寡恩,多疑無情的胤禛,不是你如今對他好,將來他就會對你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4:23 PM

第三十七章

  不管佟佳氏是不是清穿女,夢馨對她都沒什麼憐憫之心,如果是清穿女的話,夢馨更不介意再讓佟佳氏難受,既然佟佳氏為了胤禛可以委屈求全,夢馨在意什麼?想要胤禛的愛情,不管胤禛的這份愛情是不是真實的,佟佳氏如今必須得付出代價。

  「佟佳姐姐果然是寬和大度,妹妹佩服得緊呢。」夢馨望向佟佳氏,將她攙扶起來,笑盈盈的說:「說話就好了,何必總是跪著?四爺會心疼的。」

  胤禛目光死死的盯著夢馨,他不願意看佟佳氏包容又有委屈的眸子,那會讓他有負心薄倖之感,他還沒做決定,佟佳氏先說了,是不信他?

  「四爺知曉妾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不會撫琴,不會寫字,不會畫畫,如煙跟了妾,倒委屈了她的才情了。」夢馨笑顏如花的說:「既然佟佳姐姐願意,如煙就去伺候她吧。」

  德妃給的人伺候孝懿皇后的娘家侄女,真真是緣分,夢馨不知德妃是怎麼被康熙帝召幸的,也不知她到底對孝懿皇后懷著什麼樣的感情,如煙如果懷有什麼目的的話,在佟佳氏院子裡最好,夢馨輕輕鬆鬆的將如煙送給佟佳氏。

  佟佳氏咬著嘴唇,慢慢的說:「如煙是西林覺羅妹妹帶回府邸的,理應伺候妹妹你。」

  佟佳氏是溫柔的,同樣也是纖細敏感的,相比較夢馨的小人得志來說,佟佳氏讓人看著順眼多了,也更容易激起旁人的同情。

  夢馨看向沉默不語,臉上明顯帶著陰冷的胤禛,唯一能有資格同情佟佳氏的人就是他,旁人即便再多的人對她不滿,夢馨照樣還是側福晉,可現在唯一能給佟佳氏幫助的胤禛……不會理會佟佳氏,夢馨心裡陣陣的好笑,你不是包容胤禛嗎?甘願為他受委屈的嗎?從今日開始佟佳氏會習慣委屈包容,只是不知胤禛能不能將你今日受得委屈記住。

  俗語有云,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能做上皇位的胤禛,他的話,你敢相信嗎?

  夢馨直接對胤禛說:「四爺和四福晉是最最公正的,如煙安排在哪,妾聽你們的。」

  烏拉那拉氏默默飲茶,鬧到胤禛面前,斷沒她說話的份兒,從私心上來說,烏拉那拉氏更願意將如煙塞給佟佳氏,佟佳氏入府兩年多,也該噁心噁心她了,烏拉那拉氏看不懂了,西林覺羅氏不像是佟佳氏清高,也不像是容不下院子有下侍妾的人,她既然不在意,為什麼還要折騰?乖巧一點,安靜一些,不是更得胤禛的歡喜?

  做夫妻十幾年,烏拉那拉氏能看出胤禛此時是大為不悅的,最讓胤禛不悅的是,找不到整治西林覺羅的把柄,夢馨說得每一句話都踩在了規矩上,他也不能在冠世侯受寵的時候,以荒唐莫須有的罪兒收拾夢馨。

  胤禛騰的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夢馨,臉上能刮下幾尺的寒冰,聲音能凍死人,一字一句的說:「你想要什麼?」

  饒是佟佳氏都感到腳底升起的陣陣涼意,面前的人彷彿是地獄閻羅,夢馨笑得雲淡風輕,「公平,四爺不是最公平的?」

  佟佳氏入府兩年多,胤禛給了她兩年的特殊待遇,如今夢馨也是側福晉,公平起見的話,必然也得給她兩年的優待,胤禛拳頭握緊,「憑什麼?」

  「這話妾回答不出,您得去問萬歲爺為何讓妾做您的側福晉。」

  胤禛深深的看了平靜從沒怕過他的夢馨,彷彿為了要將她囂張任性的樣子印在腦子裡,方才同他直視的夢馨此時卻恭謹的垂頭,憑什麼讓你記住?憑什麼讓你看?

  胤禛胸膛彷彿都要悶炸了,「西林覺羅夢馨。」

  夢馨彎了彎膝蓋,頭就是不抬起來,「妾在呢。」

  胤禛頭也不回的離去,晾下了一屋子的女人,不僅格格侍妾們看呆了,佟佳氏和烏拉那拉氏也多了幾分的恍惚,能將四爺氣走還活下來的人不多。

  夢馨收斂方才的鋒芒鄙陋和囂張跋扈,對烏拉那拉氏很是恭敬的屈膝,起碼比對胤禛更多的恭謹,「妾遵福晉的吩咐,先回去了,明日妾再向您請安。」

  「去吧。」烏拉那拉氏擺手,今日的事她需要想明白,西林覺羅氏真傻?還是裝出來的。

  夢馨笑著出門,意外的見到了迴廊下裹著厚厚衣服小臉慘白的弘暉,弘暉看到西林覺羅氏下意識的想躲開,但又想看她,她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方才阿瑪出門的臉色是弘暉從未見過的難看,弘暉也知曉阿瑪心情不好的時候,回去佛堂,方才他就看到了阿瑪向佛堂方向去的。

  夢馨被弘暉看得有些發毛,面對誰都沒有面對弘暉壓力大,夢馨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避讓開弘暉,夢馨走出了烏拉那拉氏的院落。

  回到寧靜閣,蘭翠伺候她越發的謹慎,領著一院子的婢女嬤嬤磕頭,「恭賀主子進位之喜,恭賀主子。」

  靜寧閣窗明几淨,進封夢馨為側福晉的懿旨被供奉著,屋子裡放了六口箱子,夢馨抬手,「都起來吧,蘭翠,每人賞五百銅錢,我不能白白讓你們恭賀一次。」

  「謝側福晉。」

  奴婢嬤嬤起身,靜寧閣隨著夢馨升位,也開了小廚房,往後夢馨想吃什麼方便很多,五百銅錢在大戶人家來說也不是一份很豐厚的賞賜,何況是在四皇子府,但滿園的奴婢嬤嬤在夢馨面前愣是不敢露出任何的輕視,她們伺候的主子不好惹。

  夢馨讓蘭翠將箱子全部打開,四季的側福晉所穿的衣服,華貴端莊,夢馨笑了,八旗是一夫多妻,側福晉此時還是側妻,還是挺有地位的,但終究脫離不開一個側字。

  「收了吧。」

  雖然不至於都是桃紅色的,但正統的紅色是不能穿的,夢馨對華麗沉重的服飾不感興趣,她寧可在胤禛後院待著,也不想穿上這些衣服出門,一個側福晉有什麼好顯擺的?穿得再好,穿得再華麗,也是分享一個男人可悲的女人。

  提升了位份,夢馨自然不會虧待自己,洗了一個痛快的熱水澡,換上了最柔軟舒服的衣服,佩戴著精緻的首飾,對著鏡子輕笑:「小人得志怎能少了穿金戴銀?怎能少了山珍海味?」

  蘭翠置若罔聞的垂頭,雖然夢馨佩戴的都是價值不菲的首飾,但她能看出來,夢馨並不是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戴在身上的人,她說這話更多的是自嘲。

  夢馨點了很多菜色作為晚膳,她壓根沒想過為胤禛節省銀子,小老婆都養不起,像話嗎?況且她過夠了蘿蔔白菜的日子,對著一桌子的菜餚,夢馨大快朵頤,在宮裡顧忌太多吃不好,如今回到自己的窩,夢馨放開了肚子。

  方才氣了胤禛一頓,今晚他應該不會再來找氣生。但出乎夢馨所料,外面的丫頭通傳:「四爺到。」

  胤禛進門便看到夢馨口中含著軟炸小排,她的嘴鼓鼓囊囊的,桌上有是一片狼藉,在佛堂剛剛瀉火的胤禛,此時又忍不住火氣上揚,他也弄不明白他怎麼又走到了靜寧閣?是想看她服軟,看她聽話柔順?

  夢馨嚥下口中的食物,福身:「見過四爺。」

  「嗯。」

  「您可用膳?」

  「爺不餓。」

  夢馨擦了擦嘴角,又看了看剩下的菜色,「妾餓,用了膳食後再去……」

  胤禛上前兩步直接拽住夢馨的胳膊,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惱怒,胤禛將夢馨摔到了肩膀上,對,夢馨被他扛著向臥房走去,夢馨頭朝下,他的肩胛骨隔著胸口,夢馨吃得本來就多,這麼大頭朝下的……她也不想忍著,夢馨一張嘴,哇哦,吐了既愛乾淨的胤禛一身。

  屋裡的婢女全部跪下了,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胤禛手臂僵硬的放下夢馨,他的手卡住夢馨的脖子,夢馨充滿歉意又帶有指控的說:「妾不想的,誰讓四爺太兇猛非要用扛的?您如果用抱得妾一定不會吐出來,您太著急了。」

  嘭,胤禛將夢馨摔到了床上,震得夢馨有一刻的眩暈,胤禛面如土色,她怎麼敢?怎麼敢?夢馨坐起身,看著胤禛身上的污穢,因為震動夢馨的頭上的釵鐶散落,垂下的幾縷髮絲讓她多了幾分曖昧,胤禛眸光深邃了幾分,如果西林覺羅氏不堪入目,他也不會要了她。

  「妾實在是忍不住嘛,四爺,您還是快點梳洗吧,氣味實在是……」

  胤禛轉身去浴房,夢馨翻身趴在了床上,用枕頭堵著嘴,太爽了,太好笑了,只要想到胤禛方才的狼狽,夢馨笑得肚子疼,許是因為在宮中將胤禛壓在了牆上,他是怕她的反抗才會用扛,在奴婢們面前,她刺激胤禛不會再用壓的。

  夢馨感覺身上一沉,耳垂被人含著,並未是柔情蜜意般的輕含,而是咬著,有細微的刺痛,夢馨知曉胤禛受了今日的一肚子氣,必然會粗暴,可她真心不想被胤禛的粗暴傷到。

  胤禛扯開她的衣服,圈起她的腿,夢馨成了跪伏樣子,胤禛手臂緊緊的扣住了她的腰,並且向後拽……



第三十八章

  當她的柔軟碰觸到他的灼熱,胤禛張口咬住了她的脖子,他不會沒有前戲的直衝進來吧,夢馨還記得第一次的疼痛,尤其是此時的礀勢,胤禛是想再要了她的性命?不知還有沒有穿越女穿過來。

  胤禛向前挺腰,即便腰被胤禛扣住,夢馨身體的柔韌性非常好,愣是讓胤禛過門而不入,胤禛咬著她脖子的力氣更大,低沉的語氣中是難以壓制的火氣,「你不願意?」

  胤禛可以寬容夢馨偶爾的反抗,但他容不得此時夢馨拒絕她,夢馨是對他身為主子的挑釁,這一點即便夢馨是冠世侯的妹妹,胤禛絕對不會容忍她。

  多日勤練瑜伽的好處這時候展現出來,夢馨趁著胤禛發怒的時候,愣是在他身下扭轉過身體,雖然沒逃脫胤禛的壓制,但已經是面對面了,隨著夢馨扭動身體,她筆直的腿纏上胤禛的腰,來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胤禛後脊柱湧起陣陣的酥麻,夢馨嬌媚的一笑,主動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讓他埋入她的柔軟挺立的胸口。

  「妾怎麼會拒絕您?您將妾想得太清高了。」

  極淡香氣,雖然還是擺脫不了的皂角氣味兒,但胤禛已經沒有第一次那般的厭惡,柔軟的渾圓彷彿散發著香氣,灼熱雖然沒有刺穿夢馨,但在花徑門口柔軟的碰觸,讓胤禛硬上了幾分,也忍不住張口含住可口的紅櫻桃,細牙輕輕的咬著,身下的身體越發的柔順,彼此摩擦,頗有天雷動地火的感覺。

  夢馨呻吟帶著嬌媚,真誠,只要胤禛碰到她敏感的地方,她會越發的柔軟,聲音越發的勾人兒,做都做過了,夢馨無法靦腆羞澀,她只想著考驗胤禛的技術,做好萬全的準備,享受這場燕好,她不想疼死,不想胤禛的怒火用於情事上去。

  夢馨甚至下意識讓胤禛取悅她,引導他碰觸親吻她最容易動情的地方。胤禛沉醉於夢馨的熱情,開放,甚至夢馨給他一種恣意的感覺,佟佳氏纖細羞澀,胤禛有時怕傷到她,更想在她面前維持正派,同佟佳氏一起,胤禛顧慮很多,但……胤禛看著在他身下蜿蜒綻放的夢馨,每一次臨幸夢馨,胤禛會放鬆很多,不需要顧慮任何事情,他可以放浪形骸,可以恣意妄為,最美妙的是,夢馨會配合他。

  並非胤禛在別處不敢放縱,而是旁人給他的感覺總是不夠順暢,胤禛不是縱欲的人,但身為皇子同樣也想在女子身上享受極樂。

  情動的夢馨感覺身下空虛,磨蹭了胤禛,軟軟的呻吟:「妾不夠努力,還能讓您想旁的?」

  夢馨沒有再理會發愣的胤禛,張口含住了他胸前的凸起,胤禛腦子一瞬間炸開了,方才的怒氣,方才的比較,一瞬間炸得灰飛煙滅,胤禛腰沉下去……抱住了夢馨,讓她幾乎懸空,夢馨甩頭,青絲滿床,潮紅的臉頰是歡愉享受,「快,再快點……好舒服……嗯……就是那裡……快……」

  胤禛眸子裡多了幾分往日絕對難以看到的瘋狂,每一下衝擊都很用力,他追求享受的同時,也願意滿足身下的妖嬈……

  胤禛還記得方才跪伏時夢馨的抗拒,小心眼的他爆發過一次之後,還是覺得不過癮,再次將夢馨擺佈成方才的姿勢,夢馨這時並沒有反抗,反倒對胤禛拋了媚眼兒,在床榻上只是男人和女人,追求得是老天賦予平等的歡愉,只要自己不自輕自賤,沒有人會小瞧她,夢馨如果在意旁人眼光,她就不會總是沒事找事了。

  她為自己活著,不是為了別人的願望活著,夢馨越發放得開,胤禛也越來越胸放縱,暢快淋淋的情事,直到他完全軟下來,胤禛的手臂還是緊緊的扣著夢馨的腰,再深一點,在她身體裡多待一會,壓住她,徹底壓住她。

  夢馨承擔著胤禛全部的重量,她雖然不會像小說裡形容的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但身體是疲倦的,舔了舔嘴唇,被縟上是燕好的污穢,黏膩的難受,軟著聲音喃嚀:「沉。」

  她此時沒有力氣再掀翻她身上的胤禛,動了動腰表示抗議,已經到極限了,胤禛又重重的壓了她一下,翻身躺倒了夢馨身側,他睡不著,精神很亢奮,警覺到這份不同以往的興奮,一向自我控制力很高的胤禛側頭看著分外享受情欲過後舒服的夢馨,他的眸色幽闇莫測了許多。

  夢馨拽了拽被子,胤禛真可謂是翻臉無情啊,夢馨從未想過掌控胤禛情感,她對胤禛說公平,並非是說說而已,她不會對胤禛投入感情,自然也不會要求胤禛。

  「您總是東想西想的,累不累?」夢馨同樣側頭,同胤禛冷意的眸子對碰,夢馨勾起嘴角:「方才您是不是很暢快呢?」

  胤禛嘴唇抿成一道線,他無法否認這一點,夢馨笑容越濃,「這不就是了?四爺高興,妾也舒服,共同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不是很好嗎?您也別怕妾恃寵而驕,或者對您提什麼要求,妾即便不同您燕好,什麼也不缺,有銀子,有飯吃,有衣服穿,還有人伺候,至於阿瑪,有冠世侯做兒子,阿瑪也沒人欺負,哥哥的麻煩事兒用不上妾操心,有萬歲爺看著,誰也別想糊弄笨哥哥。」

  胤禛緊盯夢馨,想要看透她,夢馨拽了拽被子,闔眼嬌嗔:「四爺別這麼看妾,妾會覺得說了什麼了不得話。」

  還是那般粗俗,那般的不夠文雅,胤禛問道:「方才你……」

  夢馨沒想到不僅同胤滾床單,還得滿足他好奇心思,口渴得緊,夢馨撩開被子,只留給胤禛光潔的後背,在胤禛又有些蠢蠢欲動時,夢馨披上了褻衣,掩蓋住有吻痕,有齒痕,有抓痕的嬌軀,夢馨對胤禛的技術還是滿意的,身上留下的歡愛痕跡只是證明胤禛的熱情。

  因為是夏天,夢馨赤腳踩在地上,胤禛目光落在她裸露的小腿上,褻衣也只是遮蓋住大腿根部向下一寸,不對,那是他的褻衣,胤禛發現了夢馨穿著他的褻衣,寬鬆……又讓他……胤禛的目光更深沉,地上的破布才是她的褻衣。

  夢馨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嗓子,靠著圓桌邊緣,回頭看向胤禛:「渴嗎?用不用也喝一杯?」

  白瓷橢圓的茶杯在夢馨手中旋轉了一圈,夢馨咬住了茶杯的邊緣,胤禛吞了吞口水,闔眼不看夢馨,又留有一道縫隙,「方才你……」

  「太熱情?」夢馨好笑的問道:「是不是您覺得妾太熱情?太放蕩?」

  胤禛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夢馨笑顏如花的臉上露出自嘲,胤禛脫口而出:「你是爺側福晉,不許用放蕩。」

  胤禛緊閉著嘴唇,對夢馨多了腦怒,警告的說:「注意你的身份。」

  夢馨臉上的笑意越濃,可憐的胤禛……這是在安慰她嗎?胤禛有野心,也注意儀態,更重視規矩,所以他府上不會有江南瘦馬,也不會遇見什麼名妓之流,他後院的女人,不是放不開,就是以嬌羞等等掩蓋住體內的狂野,沒什麼娛樂生活的清朝,胤禛應該從未經歷過像她這樣的放蕩追求歡愉的女人。

  「如您所言,妾是您的惻福晉,滿足您是妾的本分。」夢馨將茶杯轉了一圈,笑盈盈的問:「 您在妾身上找冷豔高貴,找端莊賢淑,找柔情蜜意,不覺得對妾要求太高了?」

  胤禛一句話都說不出,眼看著夢馨喝了茶水,隨意的將唇邊的水珠擦拭去,眼看著她靠近床榻,就穿著他的褻衣上床,扯過被子……一會就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胤禛翻身。翻身,再翻身,為何他睡不著?原本想著讓夢馨受點教訓,但胤禛怎麼有種他滿足了夢馨的感覺?是他想多了,胤禛蓋住了眼睛,西林覺羅氏怎麼敢不聽話?她怎麼敢……

  「主子爺,主子爺。」

  胤禛睜眼時,見到是高無庸,冷著臉看著他,高無庸小聲說:「主子,您該起了。」

  胤禛看到身側的位置已經空了,還記得她穿過他的褻衣,女人穿過的,他不會再碰,「準備乾淨的衣服。」

  「嗻。」

  高無庸伺候胤禛起身,梳洗,高無庸很盡心,但胤禛心底泛起一股子不舒服,尋常去誰那裡安置,都是她們伺候他起身,「西林覺羅氏。」

  「四爺,妾在呢。」

  夢馨的聲音在臥房之外,胤禛將袖口挽到舒服的位置,故意停了一刻,才走出臥房,胤禛再見到夢馨時,眯了咪眼睛,刺眼,很刺眼。

  夢馨身穿絳紫色對襟滾繡海棠花的旗袍,簇新簇新的,在她胸口垂著一塊羊脂白玉,赤金的項圈拴著……再往上看,整齊的小把子頭上正中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顏色同衣服上的繡得一樣,赤金鑲嵌寶石的扁方上掛著一串蜜色珊瑚流蘇,她頭上還帶著蝙蝠釵,蝙蝠的眼睛是碧璽寶石,垂下的耳環粒粒晶瑩,同流蘇交相呼應……

  略施粉黛的臉頰,兩道彎彎的眉毛……胤禛看了愣了一瞬,他從來不知西林覺羅氏也可以豔比海棠,彷彿感覺到不同以往的情緒,胤禛臉色陰沉:「你把好東西都戴到身上?」

  起碼她胸前的玉,頭上的看似尋常的蝙蝠釵都應該是貢品。夢馨微笑的福身:「穿金戴銀是四爺給妾的恩典,妾豈敢違背四爺您?妾其實還有好多珍貴的首飾沒地方戴呢,只恨妾只有一個腦袋,一雙手,十個手指……」

  胤禛一甩袖子,如同來時氣勢洶洶,走得時候一樣憋了一肚子火氣,夢馨笑著說:「您慢走。」

  轉身後夢馨斂去皮笑肉不笑,輕鬆的說:「蘭翠,我餓了,早膳我要用燕窩素口,最美好的日子就是,煮上兩碗燕窩,吃一碗,扔一碗,咱就是有錢怎麼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4:41 PM

第三十九章

  「妾見過福晉,福晉用茶。」

  華麗富貴的鋪襯擺設,上座端莊賢淑的當家福晉,夢馨頂著被胤禛評價為所有好東西都穿戴到身上的服飾跪在軟墊子上,將蘭翠遞給她的茶盞高舉過頭頂,恭謹的說道:「福晉請用。」

  烏拉那拉氏低垂下眼瞼,看著夢馨,方才夢馨進門嚇到得不僅是她,誰也沒想到她會有這麼明豔的風情,哪個女人不愛打扮?但不見得人人都會打扮,如何穿著更顯氣度不是誰都能明白。

  府裡後院的女人,佟佳氏一向崇尚清雅別緻,烏雅氏更喜歡柔美溫婉的的裝扮,李氏曾經明豔過,但遠沒今日夢馨打扮得好,她的氣度並非因為衣服首飾,給人以夢馨就應該這麼打扮,莫怪昨日四爺還是去她屋子裡安置,夢馨身上帶的顏色不是淡雅的菊,不是富貴牡丹,不是高潔的蓮,而是她頭上簪的海棠。

  烏拉那拉氏好久沒接過茶盞,夢馨不知她是給自己下馬威,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夢馨沒見任何的委屈,照樣舉著茶杯,將心比心換個人也不會毫無芥蒂的喝小老婆的茶,可她是四爺的福晉,夢馨確定這種敬茶的事情還會有很多次。

  張嬤嬤靠近烏拉那拉氏,「主子,您看給西林覺羅側福晉的八寶攢珠釵可好?」

  烏拉那拉氏回過味兒,唇邊笑容濃了一些,笑著接過茶盞,抿了一小口,「西林覺羅妹妹請起。」

  「謝福晉。」

  夢馨先接下了烏拉那拉氏的賞賜才起身,托盤上放著珠光寶氣的釵鐶,夢馨彎了膝蓋:「多謝福晉賞賜。」

  隨後她將托盤交給蘭翠,夢馨即便成了側福晉,身邊用得都是烏拉那拉氏安排的人,她從未收買過她們,也沒提拔她看上的人,讓蘭翠成了她的總管丫頭,將蘭翠走到哪帶到哪。

  夢馨知曉她這輩子別太指望著有孩子,她也不想多一分的牽掛,看四爺這架勢起碼不會在康熙皇帝去世前毒死自己,她一沒掀翻四福晉的野心,二沒爭寵害人的心思,她要那麼多自己人兒做什麼?她只要喚一聲,一堆人伺候她,還伺候得周到細緻,夢馨就沒想過培養心腹丫頭嬤嬤,她一身的毛病,又有幾分小人得志,也沒什麼秘密怕別人知曉,誰愛打聽誰打聽。

  「佟佳姐姐安。」

  夢馨對佟佳氏行平禮,眼角眉梢透著幾許傲慢,不如在四福晉面前的虔誠恭謹,地位相同,夢馨昨天晚上還吃肉舒服了一把,就是恃寵而驕氣佟佳氏了,誰敢指責她?

  佟佳氏雖然盡力掩飾,但夢馨還是能看到她偶爾露出的哀傷,但再看到夢馨時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無波,進退適宜也向夢馨彎曲了膝蓋還禮,「西林覺羅妹妹安。」

  隨後她重新坐到四福晉的下首,將上手的位置讓給夢馨,佟佳氏清新淡然的舉止讓看好戲的人多有失望,四福晉寬著茶水,目光掃過佟佳氏。

  夢馨也沒客氣直接坐到了上手位置,手中搖著貢品扇子,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多謝佟佳姐姐相讓。」

  她既然是炮灰,自然是囂張一時,如果將來避免不了被炮灰的命運,現在不囂張,將來倒霉的時候會後悔的,對於上位者來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是不是曾經很囂張,同最後的命運沒什麼必然聯繫。

  佟佳氏淡淡的一笑,瞳孔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外漏,淡然得彷彿沒感覺到夢馨的嘲諷,「不必了。」

  她願意忍耐,願意退讓,夢馨當然不會同她說,戰鬥吧,爭寵吧,都說欺負仗勢欺人是可恥的,但夢馨欺負淡然隱忍的佟佳氏怎麼就這麼歡樂呢。

  「婢妾見過西林覺羅側福晉,婢妾請側福晉用茶。」

  大著肚子的李氏跪倒在夢馨跟前,手臂略帶幾分的顫抖將茶盞獻給夢馨,「您請用。」

  夢馨欺負人也是有原則的,起碼不會欺負孕婦,後院這麼多女人陪她玩兒,她不缺懷孕的李氏,雖然梁子是結下了,但此時夢馨不願意在李氏身上費工夫,很快的接過茶盞,說道:「讓你委屈了,等爺進位,你有兒子傍身,在爺身邊自然有你的位置。」

  李氏低聲道:「是。」眼圈自然泛紅,蘭翠將碧璽簪子遞給李氏,李氏起身退後。

  宋氏上前,幾個格格都上前獻茶,最後一個是烏雅氏,她眸子仿若紅杏,一雙水目更是波光粼粼,烏雅氏穿著素素淡的衣服,素面朝天,倒也襯得她惹人憐愛,只可惜屋子裡的都是女人,真正能憐愛她的男人跟著太子辦差去了。

  烏雅氏跪在蒲團上,手臂顫抖得很厲害,「西林覺羅……側福晉請用茶。」

  夢馨搖著扇子,如同李氏一樣,烏雅氏是最不想讓她好過的一個人,烏雅氏沒兒子護身,夢馨欺負起來毫無壓力,「稱呼不對吧,婢妾都都不說一聲嗎?這是哪家的規矩?」

  烏雅氏死死咬住嘴唇,抬頭憤怒的看向夢馨,那雙紅腫的眼睛控訴般的指責你還能囂張多久?不給你自己留點善緣?

  屋裡的人來了精神,烏雅氏的委屈,她的痛苦,所有人都知道,但同樣的沒有誰會幫她說話,得罪必將受寵又牙尖嘴利的西林覺羅側福晉,能在四爺府裡生存下來,哪個人沒長了富貴眼睛?誰不會捧高踩低?

  唯一能幫幫烏雅氏的四福晉此時沉默喝茶,烏雅氏眼圈轉淚兒,悲悲切切的說:「你就一定要為難我嗎?」

  夢馨撲哧笑了,扇子點了點烏雅氏的腦袋,「為難你?烏雅格格,你懂什麼是為難?你不是教過我守規矩,我說錯了什麼?我哪一點說得不對?」

  「烏雅氏快點見禮。」四福晉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的告誡,夢馨連德妃的面子都沒顧得上,真真是有恃無恐的人兒。

  烏雅氏手臂顫抖著,她手中的茶杯……茶杯蓋兒晃掉了,茶水傾灑出來,燙紅了她白皙的手背,嗚咽的說:「婢妾……婢妾見過西林覺羅側福晉。」

  夢馨沒接下茶盞,唇邊露出惡趣味兒,「有一件事呢,烏雅格格幫我做了,你身邊的婢女,還有那個嬤嬤……嗯,就是你最信任和親近的奴才,她們諷刺過我,罵過我,烏嬤嬤將湯藥灌進我口中,我呢心眼兒不大,又是睚眥必報的人,得罪我的人我能記住一輩子,我不罵她們,也不趕她們出府,烏雅格格教訓她一頓就好,讓她們明白一個恆古不變的道理,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

  「這點小事對烏雅格格來說,不難吧。」

  夢馨從來不是以德報怨的人,也不是不屑於同奴婢一般見識的人,她記得很清楚那些人在她爬床之後怎麼言語侮辱她,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烏雅氏咬著泛白的嘴唇,將茶盞扔到地上,「芙蓉,我看錯你了,我也幫錯你了,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四爺……四爺不會寵著你,四爺是為什麼抬你側福晉?你如果不是冠世侯的妹妹,四爺看都不會看你一眼……芙蓉……你早早晚晚有一日會有報應的……」

  茶杯正好落在夢馨腳邊,她裙襬被茶水弄濕,在旁人以為夢馨會發怒的時候,她卻笑了:「芙蓉這個名字很久沒停過了,烏雅格格我很懷念。」

  「你……」

  眾人想著夢馨不過雷聲大雨點小時,她笑著抬手抽了烏雅氏一記耳光,她此時臉上的笑容同方才感嘆芙蓉這個名字沒任何區別,但這記耳光卻彷彿抽到眾人的心上,西林覺羅氏敢於下狠手。

  「你不服氣嗎?我當日苦求你保住性命,可沒少自抽耳光,你也沒見得怎麼心疼我,是你告訴了我,沒有平等,地位為尊。如今我因為你侮辱我,侮辱四爺,我這一記耳光還是輕的,四爺可是皇子,他會為了我哥哥賣身?烏雅氏……你的腦袋是不是被毛驢踢了?」

  「嗚嗚……」烏雅氏捂著紅腫的臉頰嗚咽。「福晉……」

  夢馨轉向烏拉那拉氏,同樣嗚咽道:「福晉……她欺負我,她罵我,她侮辱四爺……妾……妾的心好痛。」

  就是告狀你也告不贏我,夢馨的扇子放到胸口,做出很痛苦的樣子,提了提裙襬,讓烏拉那拉氏看到她裙襬上的茶水。「求福晉給妾做主。」

  烏蘭那拉氏寬慰夢馨,「西林覺羅妹妹別急,我處置烏雅氏給你做主。」

  「多謝福晉。」

  夢馨站起身下拜,烏雅氏竟然大膽的說出夢馨受寵的原因,竟然讓夢馨說出胤禛賣身……烏拉那拉氏恨得牙癢癢,不是顧忌著烏雅氏是德妃送來的的人,她能直接送烏雅氏同瘋掉的王格格作伴去,在她看來,烏雅氏比王格格瘋病不輕。

  「來人,將烏雅氏拖出去敗火,七日內只以輕水乾糧為食。」

  「嗻。」

  「烏雅氏身邊的婢女,伺候主子不周,一人賞五十板子。」

  「嗻。」

  烏拉那拉氏看向夢馨,「西林覺羅妹妹看如何?」

  夢馨信服的垂頭,「福晉英明。」

  見禮之後,夢馨料想不會再有誰不要命的送上門來,夢馨悠然的半躺著煽扇子納涼,「如果我的性命有還有二十年,希望在我最後闔眼時再受盡苦難,十九年零十一個月零三十天半不會受任何的委屈,囂張的過日子,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第四十章

  府裡夢馨見禮時引起的紛爭,胤禛不知曉,他被太子爺同康熙帝指使的團團轉,還得防範著看他眼熱的兄弟。不知康熙帝怎麼想的,胤禛呈上的摺子已經很完善了,康熙帝卻申斥了一頓胤禛,並讓他在外面跪了半個時辰。

  胤禛出了皇宮後,從早晨就沒好看得臉色越發難看,最後不是康熙帝息怒,他不知還得跪到什麼時候,一直陪伴康熙帝的冠世侯一句求情的話都沒為胤禛說過,胤禛雖然不指望他求情,但榮銳起碼得像回事,同他妹妹一樣……胤禛臉上冷意十足,高無庸縮了縮肩膀默默的跟著主子。

  皇宮中,榮銳被康熙帝打量得受不了,「您看奴才幹嘛?奴才哪做錯了?」

  康熙帝笑呵呵的問道:「方才你怎麼不說話?朕等著你給老四求情。」

  榮銳猛然張了張嘴,「求情?……奴才……奴才求……您是……罰……四爺?」

  康熙帝按了按額頭,無可奈何的說:「當朕沒問過你,你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事兒,朕是罰了胤禛,但也是關照他,擋一擋旁人的嫉妒。」

  「奴才想問……方才奴才應該求情……」

  榮銳下意識摸了摸腦袋,眼裡一派純然,「您說是的話,奴才會記得。」

  康熙帝嘆息:「你沒有朕,可怎麼辦?方才你給胤禛求情的話,朕會連你一塊罰了,朕的兒子朕瞭解……胤禛太注重細節瑣碎,胸懷不夠大度,除了他自己誰都不信,你求情……」

  「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說四爺會怪罪奴才給他求情。」

  康熙帝挑了挑眉,顯然對榮銳突然的聰明有幾分詫異,榮銳尷尬的笑笑:「您方才的話,讓奴才想到妹妹說的一句話,有幾個人給他饃饃吃還覺得餿,或者想用饃饃害他……啊,奴才沒說四爺。」

  榮銳重新低頭,康熙帝笑道:「你妹妹說的?」

  「是,妹妹說過不讓奴才理會這樣的人,不識好人心還亂猜忌。」

  康熙帝大笑,「西林覺羅氏倒是個妙人,胤禛並非她所言的不認識好賴的人,但胤禛是多疑的人。你方才怎麼做都是錯,朕的四皇子還欠缺磨練,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拿你來說,你忠於朕,同樣心中裝著親人,老四太想著極致,早早晚晚得吃虧。」

  「也罷,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康熙帝手指敲了兩下桌面,「朕看著胤禛能成長成什麼樣兒,對胤禛……朕有所不同。」

  榮銳聽得雲山霧罩的,腦筋打結,康熙帝沒強求他明白,他喜歡榮銳的憨厚,從旁邊拿起一份摺子,「你看看,可行否?」

  榮銳認真的讀摺子後,抬頭看向康熙帝,「萬歲爺,此乃奇人。」

  康熙帝拍了拍榮銳的胳膊,眸光深遠,「想法很精妙,策略很得當,但他……朕的冠世侯,只有你一個,旁人只看到你救駕,看到了你的戰功,但不明白朕為何這麼寵你,他們不懂朕,亦不懂你。」

  「皇上。」

  康熙帝搖頭,「此人可用,榮銳,朕讓他幫你。」

  「梁九功傳朕旨意,鈕鈷祿凌柱獻策有功,准其上書房行走,官至三品,命其參贊軍機。」

  「嗻。」

  康熙帝見榮銳沒反應,笑罵道:「你傻笑個什麼勁兒?朕給你找了盾牌……你個傻小子,讓朕放不下。」

  「奴才知曉萬歲爺疼奴才,您怎麼說奴才怎麼做。」

  榮銳不知道盾牌是什麼意思,康熙帝食指點了點榮銳,「罷了,朕不指望你能明白。」

  康熙帝接過榮銳遞上來的點心,看他眼巴巴的模樣,康熙帝有了幾許的鬱悶,榮銳長到遇見他真真是不容易,十幾年都是他妹妹看著,西林覺羅氏夠辛苦的,「嘴饞了?」

  榮銳傻笑,繼續傻笑,康熙帝將點心盤子放到榮銳手中,「賞你了。」

  「謝萬歲爺,奴才真沒吃過真麼好吃的點心,給小妹留兩塊,她最喜歡吃芝點心了,以前家裡窮……」

  「好了好了,別同朕訴委屈。」康熙帝心裡有了幾分酸澀。

  榮銳不打擾康熙帝處理奏摺,乖乖的捧著盤子走到一邊去,收好給夢馨的點心,一會功夫大半都入了肚子,舔著嘴唇,真好吃呢。

  康熙帝停下筆,向梁九功示意了一番,梁九功看看榮銳,又看看康熙帝,立刻去御膳房,將點心的作法抄回來送給榮銳,「御廚說,趁熱吃味道兒才正。」

  「多謝皇上,多謝梁公公。」

  梁九功連忙擺手,「是萬歲爺恩典冠世侯,奴才只是跑腿的。」

  梁九功可不敢居功,萬歲疼寵冠世侯,冠世侯謝他,梁九功不想丟掉小命。

  胤禛氣不順,從衙門早早回府,剛到四貝勒府門口,看見門口停了好幾口箱子,驢車上放著嶄新的家具……胤禛還看到秦漢的古玉,唐代的字畫,宋代的瓷碗,明代的花瓶等等古玩被隨意捆綁放在牛車上,胤禛再往牛車之後看,翻開的箱子中裝的絲綢是雪鍛貢品……

  胤禛臉黑了半邊,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在他面前炫富?胤禛眉宇緊緊的皺在一處,毛驢叫,老牛叫,彷彿還有狗叫,貓叫,胤禛怒了,這還是清淨的四貝勒府?

  「高無庸。」

  高無庸打了個寒顫,那位爺啊,不怕被主子凍死啊,「奴才這就去看看,許是哪家突然富貴了,走錯了路,主子,爆發戶都沒什麼見識,主子息怒,奴才這就去打發了。」

  胤禛背著手,日頭下屹立著彷彿寒雕一樣的胤禛,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高無庸耷拉著腦袋在前,一個金光閃閃的身影跟在後面,胤禛閉上了眼睛,他今天早晨錯怪西林覺羅氏了,眼前的人才是什麼好東西都穿戴到身上的。

  「西林覺羅善保拜見四阿哥,請四爺安。」

  善保很有氣勢很有節奏的甩開馬蹄袖,胤禛聽見咚得一聲,遂睜開了眼睛看究竟,他寧願還閉著,善保手指上那碩大的翠玉扳指好大,好透徹……於是行禮的善保沒等胤禛喊起,先低頭撿扳指,善保用袖子擦亮了扳指,從新戴在手上,小眼睛滿足的眯著,「這個扳指最值銀子,可不能摔壞了。」

  胤禛越發像雕像了,背在身後的手握緊了拳頭,高無庸低頭,低頭,再低頭,給了胤禛誠心誠意的建議:「主子進府說話方便。」

  四貝勒府對過便是八貝勒府,再往前不遠也是皇子府邸,這門口的動靜太大了,雖然熱鬧瞞不過去,但能挽回一點是一點。

  胤禛邁步向府裡走,善保高聲喝道:「都給我精神點,把給我乖女的嫁妝都經辦好了,弄壞一樣,仔細你們的皮。」

  「遵命,老太爺。」

  「四爺,等等奴才。」

  善保緊跑慢跑的跟上了胤禛,大咧又誠懇的解釋:「奴才家沒當家的夫人,乖女不讓奴才再禍害小丫頭,狗蛋兒還沒娶親,沒人提醒奴才嫁妝該怎麼送,奴才只是聽旁人說,送最豐厚的嫁妝乖女在您府上才有地位,奴才一琢磨,狗蛋兒將來還能掙銀子,得賞賜,奴才把家底留下兩分,剩下的都是乖女的。」

  高無庸雙腿只打哆嗦,不用抬頭也能感到主子的臉色比鍋底好不了多少,換個旁人高無庸早喝止了,但眼前的人是西林覺羅氏側福晉嫡嫡親的阿瑪,敢叫冠世侯狗蛋兒的阿瑪,西林覺羅側福晉還是沒名沒分的格格時,就敢為了他求助胤禛,還成功了,高無庸是個極為機靈的,西林覺羅側福晉惹不起,心眼可小了。

  胤禛鼻孔出氣重了,彷彿他是看嫁妝才寵夢馨的人。

  善保可能也覺得用牛車驢車不太好,向胤禛巴結的解釋:「奴才想用馬車來著,可狗蛋兒養得馬脾氣可倔強了,跟奴才家的狗蛋兒一個性子,動不動就尥蹶子,奴才叫不動,不知曉狗蛋兒又跑哪去了,奴才一著急就上街雇了牛車驢車,抬嫁妝的人都是奴才的知己好友,他們一聽說奴才給乖女送嫁妝,出了好多的主意,奴才的朋友都很熱心幫忙,還送了銀子添妝。」

  說到此處善保挺直腰桿子,得意洋洋的說:「奴才收下銅錢銀子就是知曉他們的心意,如今奴才有很多很多的銀子,皇上可大方了。」

  胤禛腳下一滑,差一點當眾跌倒,太陽已經快落山了,但胤禛怎麼感覺頭暈目眩呢?高無庸離著遠,善保親熱的攙扶住胤禛,咧嘴一笑,胤禛看到善保兩顆虎牙都是金的,頭更暈了,腳下沒力氣,「爺看出來皇阿瑪很大方,看出冠世侯得皇阿瑪的賞識。」

  胤禛怒啊,皇阿瑪用不用賞這麼多好東西給一個愛好炫富的暴發戶?想到夢馨……胤禛深深的覺得,西林覺羅一家不缺銀子,不缺土地田產,缺得是內斂,缺得得是名門的氣度,胤禛活了二十多年,就沒見過這樣炫富的人。

  善保笑道:「可不是,不是奴才自誇,奴才家狗蛋兒挺本事的,要不然萬歲爺不會總是賞賜他了,奴才悄悄的跟四爺說,狗蛋兒回來後……不對,是乖女做了您的側福晉之後,奴才賭運很好,次次都贏錢,後面箱子裝得金子都是奴才贏回來的,還有幾斗珍珠,奴才記得珍珠也在嫁妝裡,當時乖女出生的時候……」

  「滿天紅霞?百花齊放?」胤禛木訥的問道,善保很真誠說:「不對,是雞叫狗鴨叫,貓狗打架,穩婆說乖女是個厲害的。」

  胤禛甩開了善保,進屋喝了兩大口茶水澆滅心中的火氣,不能同俗人一般見識,你是大清四皇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5:13 PM

第四十一章

  胤禛的冷臉可以嚇退很多的聰明人,但對於俗人沒見識的善保來說,實在是學不會看皇子們的臉色。

  他緊跟著胤禛進了書房,高無庸認命的閉嘴,站在了書房門口,一是不進去找刺激,二是看著點來人,一旦主子爺被氣狠了拿善保沒法子,拿旁人出氣怎麼辦?赤膽忠心的奴才需要為主子分憂。

  善保進了書房後,眼睛滴流亂轉,隨後搖頭道:「可惜啊,不是奴才說,四爺的書房太樸素了,跟個雪洞兒似的,不好。」

  胤禛沉默了好一會,善保自來熟的倒茶,喝茶,眨巴眨巴眼睛解釋:「奴才去過八爺的書房,去過九爺的書房,都比您帶勁兒,您這裡連莊親王書房都比不過。」

  胤禛多了幾分的警覺,「你見過八弟九弟?」

  「是見過,上次被一個朋友領奴才去拜見過八爺九爺。」善保喝了一口茶,露出金牙,「四爺放心,乖女是您的側福晉,奴才知曉是哪邊的,最近奴才人緣可好了,十天有八九天不在家裡吃,他們死活要請奴才,哎,真真是沒法子。」

  善保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讓胤禛怎麼看怎麼不舒服,手癢得想揍人,不過善保那句知曉是哪邊的話,胤禛在惱怒中多了一分的欣慰,善保再糊塗也不至於站到旁人身邊去。

  「四爺是不是沒銀子收拾書房?沒關係,同奴才說,奴才大不了少賭兩次,給您送點銀票過來,書房是臉面,您可不能讓旁人小看了,奴才府上的書房很多人都誇讚過的,要不奴才給您出出主意?」

  胤禛額頭一蹦一蹦的疼兒,「你給爺閉嘴。」

  善保站起身,說道:「您既然不想聽,奴才就先去看看乖女,幫著她收拾安排嫁妝,奴才不打擾四爺了。」

  善保向外走,胤禛見善保生氣,但有些話不趁此機會問明白了,胤禛又不放心,左右矛盾,一半如火一半如冰是胤禛真實的寫照,「你等一等。」

  善保聽話的站住了,疑惑的問道:「四爺有吩咐?」

  胤禛指了指椅子,善保又重新坐回原處,心裡越發的心疼起女兒,伺候陪伴這麼個喜怒不定的四爺,真真是辛苦女兒了,一會讓閉嘴,一會又有吩咐的,善保見了很多位高貴的人,就沒見過四爺這樣的,乖女啊,太可憐了,善保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您說就是,要銀子還是要人兒,奴才能糾集起很多人。」

  胤禛大牙疼,罕見的解釋:「爺不缺銀子,也不缺人使。」

  他沒淪落到用善保接濟的地步,用不著靠他女人的娘家,還是一個側福晉的娘家……胤禛臉色微變,這話說得不夠理直氣壯,不是因為冠世侯,他不會讓夢馨侍寢,胤禛在善保懷疑的目光中,心中很是煎熬。

  善保敲了敲額頭,手指上碩大的扳指閃閃發亮,瞭然的湊近胤禛,「乖女說過小賭怡情,四爺莫非也是手癢了?奴才可以帶您便裝去賭場……奴才帶莊親王去過幾次,沒有人識破他是莊親王……」

  胤禛知曉敲人不好,像善保這樣的俗人,他更是懶得敲打,直接冷著一張臉就能嚇退了他,但是今日胤禛敲了善保腦袋,破功怒道:「爺不賭銀子。」

  善保揉著腦袋,四爺敲人真是疼啊,可憐巴巴又為難的說:「奴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漢字都認不全,最拿手的就是耍錢,旁的事情奴才做不了也不會做,您是不是找錯人了?」

  胤禛按著拇指的扳指,他被善保攪和得腦子疼,「爺的意思是……是……你帶莊親王去賭場賭錢?」

  善保立刻雙手捂著嘴,眼巴巴的搖頭,胤禛冰冷的目光鎖定了善保,他終於佔上風了,「爺聽見了。」

  「您可以當做沒聽見。」善保弱弱的建議,「您真的可以當做沒聽見,奴才對莊親王發誓過,如果告訴別人,女婿兒媳婦一家倒霉……」

  胤禛啪的一聲怒極致拍了桌子,臉色陰沉得跟長白山似的,「你拿你女婿兒媳婦一家發誓?有你這樣的嗎?」

  善保多了一分的愧疚,拿起旁邊的扇子對胤禛猛扇,「您聽奴才解釋,當時狗蛋兒還沒回來,乖女是您沒名分的侍妾,您就是今日也不能算是奴才女婿,當時奴才以為狗蛋兒早就不知道死哪塊了,兒子找不到,哪裡來得兒媳婦?奴才如何都不會拿乖女和狗蛋兒起誓的。」

  「於是你就可以禍害女婿……不對,兒媳婦一家?你不怕冠世侯娶不到兒媳婦?」

  「不會的,狗蛋兒的婚事據說萬歲爺會考量,狗蛋兒太直,奴才想給她安排通房侍妾,他都不要,乖女也讓奴才別添亂了。」善保誠心誠意的建議胤禛,「你當沒聽到的話,什麼事都不會有,一旦他們倒霉的話,也是因為您聽到了,奴才的嘴很嚴的,從不亂說話。」

  胤禛心中陣陣的無力,同善保講話比同十個百個難纏的人還費勁,胤禛盯了善保好一會,他不著四五不務正業,料想沒誰有本事利用善保,他是不是可以自我安慰放心些?

  「你可以走了。」

  「嗻。」

  善保打了千兒,後退幾步,又回到胤禛身邊,「四爺沒聽到對吧,奴才家的狗蛋兒回來了,將來是得娶媳婦的,奴才琢磨還是別害兒媳婦一家了。」

  ……胤禛無力的向善保擺了擺手,如果善保再待下去,胤禛真怕會吐血,西林覺羅氏也很難纏,說話伶牙俐齒的讓他不舒服,但好在能聽懂人話,能明白道理,善保聽他乖女的話,胤禛寧可面對西林覺羅氏,也不想面對善保和榮銳。

  「主子,大阿哥求見。」

  在善保準備出書房門時,高無庸耐不住弘暉的面,向裡面通報。胤禛道:「弘暉進來。」

  弘暉的臉上帶了幾分病弱般的蒼白,小身子比以前瘦了一圈,饒是如此弘暉手中拿著寫好的功課。善保站在門口,打量著弘暉,一會搖搖頭,一會又搖搖頭,怪異的舉止讓胤禛想要裝作沒看到都不行,弘暉揚起小臉看著金光閃閃的人兒,他是誰?怎麼打扮成這樣?

  胤禛不想糊塗的善保帶壞他唯一的嫡子,「弘暉,你過來,站到阿瑪身邊。」

  弘暉從沒親近過胤禛,邁開小短腿,站到胤禛身側,小臉上多了幾分紅暈,「阿瑪。」

  胤禛冷冷的對著善保,「你還有什麼事兒?」

  善保抬腳邁過門檻兒,又把左腳收回來,轉身對胤禛說道:「全當奴才多事,奴才看大阿哥有不足之症,奴才不是大夫,但狗蛋兒像大阿哥這麼大的時候,身子也不好的,風一吹就要倒了,奴才是求爺爺告奶奶找大夫,大夫都說狗蛋兒活不過六歲,奴才當時死心了,狗蛋兒身上不好時,什麼都沒玩過,奴才想著不能讓狗蛋遺憾的走了,怎麼也得算是活過一遭,奴才小時候皮得很,會玩的也多,於是奴才就帶著狗蛋兒爬樹掏鳥蛋兒,整日的瘋跑著玩兒,給狗蛋兒當馬騎,狗蛋玩累了,奴才就背著他回去,漸漸的狗蛋兒精神越來越好,吃得也多,長壯實了。」

  「後來奴才又有了乖女,奴才一樣帶乖女玩兒,不是奴才自誇,乖女玩得悟性比狗蛋兒好,狗蛋兒十二都玩不過六歲的乖女,都說女兒像阿瑪,乖女隨了奴才了。」

  善保臉上的得意,沖淡了方才胤禛的感觸,他實在是無法想像西林覺羅氏爬上樹掏鳥蛋的樣子……

  「爺不想弘暉學冠世侯。」

  弘暉亮晶晶的眼睛瞬間暗淡下來,善保憨然一笑:「四爺的大阿哥精貴著,奴才操心多了,奴才總是看不得有不足之症的小子,但是四爺,奴才的狗蛋兒不是不好,多少人家都羨慕奴才能養出狗蛋兒?好多人都向奴才打聽如何養的狗蛋兒,他從病好後,就沒生過病,在苦寒之地爬冰臥雪的,也沒得病。」

  善保怎麼收拾兒子都行,但旁人說榮銳不好,善保會急會拚命,「也就是您,換個人……哼,以前有個教書的先生嫌棄狗蛋背書不好,不肯教狗蛋兒識字,奴才當時都敢半夜翻牆而入,把豬頭掛在他房門上,前一陣狗蛋封侯,奴才專門領人去了那位先生家,他不記得狗蛋兒,但記得豬頭,他磕頭認錯不只,還說什麼孔子曰……曰……什麼有教無類的,奴才聽不懂,他主動說他有眼無珠,如此奴才才領人回來。」

  高無庸適時的進了書房,低聲同胤禛說起夢馨見禮時候的威風,胤禛無奈的搖頭,他們是父女,一個脾氣,在胤禛心裡對睚眥必報是認同的,當然胤禛不會認為他像善保就是了。

  「四爺,奴才告退。」

  善保對胤禛的印象差了,像狗蛋兒哪裡不好了?狗蛋兒身體健康,還很有本事,善保拍了拍腦袋,又不是自己的外孫,操哪門子心?善保樂呵呵的去見夢馨,在後宅善保可不敢亂看,不能給乖女惹禍。

  胤禛看了弘暉寫好的大字,記起太醫說弘暉命不久矣的話,弘暉是他唯一的嫡子,胤禛看重弘暉,但也疼他,如果弘暉夭折……胤禛難道做阿瑪還比不上善保?



第四十二章

  善保送嫁妝鬧出來的動靜,整個四爺府後院沒有不知道的。最先得到消息的人自然是四福晉,她大度的讓人通知夢馨,並開了後院的側門。

  烏拉那拉氏對張嬤嬤說:「我這也是給西林覺羅妹妹面子,讓她娘家送妝的人從東側門走。」

  「嗻。」張嬤嬤領命,從東側門進來是最繞遠的,但會讓後院的人都知曉,尤其是必將會路過佟佳側福晉和李格格的院落。

  李氏接連了喝了五六盞酸梅湯還是降不下心中的火氣,冠世侯府是補送嫁妝嗎?簡直是搬家啊,各種的好東西,還大多是萬歲爺賞賜的,這是告訴她們冠世侯受寵?李氏撫摸著肚子,「再多的風光又能怎樣,她靠得是娘家,而我有兒子。」

  善保送妝的時候,佟佳氏在琴房彈琴,昨日胤禛去了西林覺羅氏院裡,今日胤禛不會再去的,他會過來。

  佟佳氏撫琴靜心,在跨院的廂房裡也傳來陣陣的琴音相和,這比沒有動靜更讓佟佳氏難堪,佟佳氏的琴聲亂了,為什麼非要提醒她,她不是胤禛唯一的女人?

  此時冠世侯府送來的大筆嫁妝從她院落門耀武揚威的通過,佟佳氏更多了幾分的酸澀,她明明知曉是四福晉安排的,就是為了讓她生氣,她也知曉夢馨成為側福晉的原因,但她還是心裡泛酸。

  她無法成為胤禛的嫡福晉,沒法成為胤禛唯一的女人,難道連她是胤禛最為寵愛的女人都要失去了?往日自信的佟佳氏多了幾分的迷茫。

  閒著無聊的夢馨原本以為就是幾箱子衣服首飾,並沒太當回事,但隨著抬進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夢馨喝茶的動作僵硬了,當看到精美彷彿像是藝術品的紫檀木八步床時,淡定徹底遠離了夢馨,在現代她是古典家具的愛好者,一個紅木的書櫃價值百萬,夢馨突然有種中大獎的感覺。

  四福晉給靜寧閣佈置的家具也都是精品,但夢馨深知她只有使用權,家具是四爺四福晉的,他們想要回去就一句話的事兒,但善保送過來的嫁妝不一樣,是真正屬於她的東西,任何人別想從夢馨手中奪走。

  於是蘭翠眼看著夢馨很有氣勢的招呼一聲:「換家具,用我阿瑪送過來的。」

  沒等蘭翠給夢馨找到藉口,她見到金光璀璨的善保走進來,露著金燦燦的虎牙,「乖女喜歡不?八步床,梳妝台,燈架子等等全是你阿媽我贏回來的,最近手氣好得沒話說,正愁沒有好木料給你做家具,就有人送上門來。」

  夢馨對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不發表任何意見,佔了便宜不出聲也就是了,身為冠世侯的親阿瑪,善保的手氣會隨著冠世侯越來越受寵而好下去。

  「阿瑪還記得我說的嗎?」

  「記得,記得,小賭怡情嘛,放心乖女,阿瑪受過苦,哪會將身家全都壓上去?更不會借銀子賭……」

  夢馨一邊安排家具的擺設,回頭笑眯眯的對善保說道,「阿瑪說得對,但是呢,如果您意外的輸了很多很多的銀子,那時你該怎麼辦那?」

  胤禛此時站在了門外,他臉黑黑的看貴重的家具被安排在靜寧閣,他有幾分的後悔將讓夢馨住靜寧閣,庸俗的夢馨嚴重的破壞了寧靜閣的清雅幽靜,胤禛自我說服自己,他是去佛堂的路上聽到靜寧閣動靜太大才進來的,絕對不是來聽夢馨如何教訓善保,胤禛絕不承認他被善保憋了一肚子火,更不承認世上能制住善保和冠世侯的人只有——西林覺羅氏。

  他聽到夢馨的話,眉頭皺緊,這正是善保在賭場稱雄後,他最為擔心的事兒,如果善保被人陷害的話,他很容易走上錯路,他倒是無所謂,但善保足以影響到冠世侯,胤禛願意忽略夢馨身上的種種缺點,主要的原因在於冠世侯。

  善保困惑的揉著腦袋,像往常一樣問夢馨,「乖女說阿瑪怎麼辦?阿瑪聽乖女的。」

  夢馨走到善保近前,給倒到了一杯涼茶,笑著說道:「我給阿瑪說個事兒,我也記不得在哪朝哪代聽過的事兒,有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男人,據講故事的人說,這個男人非常的厲害,一跺腳世上抖三抖,一打噴嚏,世上的人都會得傷寒,反正是非常的厲害。」

  善保很認真的聽著,「然後呢?」

  高無庸看到自己的主子也聚精會神的聽著,心裡更佩服西林覺羅側福晉了。

  「然後他很寵愛一個女人,非常的寵愛,愛如珍寶。但這麼厲害的人竟然也有敵人,當然在他面前,他的敵人跟白痴沒區別,但這個白痴敵人竟然在絕世強大的男人層層的保護下抓到了他心愛的女人,用她的親人威脅她,更白痴的事情竟然是威脅她成功了,那名女子啊……百般無奈,萬般不捨的算計了她愛的人,當然會給她愛的人留下東山再起的機會,然後就是各種誤會,各種相愛相殺,當然結局是誤會解除,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善保眨巴眨巴眼睛,小聲說:「這故事……」

  「很彆扭,很違和對不對?」

  「啊。」善保想說聽好的話立刻咽到肚子裡,坐直身子點頭道:「乖女說什麼就是什麼。」

  夢馨道:「那個男人那麼厲害,竟然保護不了心愛女人的親人,他既然那麼愛她,竟然不瞭解她的難處,盲目的復仇報復,折磨曾經愛過的女子,這份愛太盲目了,太善變了。所以說阿瑪一定要記住,如果有誰用銀子,用什麼威脅你,你可以表面上答應下來,然後立刻同我或者同哥哥說,我去求四爺,哥哥求皇上,這世上斷沒有解決不了的,你千萬別按照他們的話行事,萬歲爺比那些人厲害一萬倍,會很好的保護哥哥,保護我們。」

  胤禛不由自主的邁步進門,夢馨詭異的微笑著,胤禛想到了得意洋洋的小狐狸,夢馨低嚀:「這才是最正常的結局不是嗎?」

  「乖女說得對,往後有什麼事情,阿瑪都同乖女和狗蛋兒說。」

  「阿瑪乖,我給你拿點心吃,四爺府上的廚子做得點心很好吃。」

  夢馨抬頭正好同胤禛的目光碰到一起,夢馨屈膝:「見過四爺。」

  屋裡忙碌的人也都跪倒,胤禛背著手,站在了夕陽裡,夢馨乖覺的低垂著眼瞼,四爺逆光而站別說還挺像那麼回事。胤禛將手上的扳指轉了兩圈,「爺知曉你是個懂事的,你就不想對你阿瑪說點什麼?」

  夢馨問道:「該說什麼?四爺指得是……」

  胤禛對夢馨方才的那分欣賞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善保氣他就算了,善保明顯是個不著四五的人,夢馨裝傻讓他動了真火,胤禛看出夢馨的精明,一指旁邊安頓好的擺設,「陳設是他贏回來的,旗人家的女人是嬌貴的,用作嫁妝的木料不是攢了一年兩年,你阿瑪輕輕鬆鬆就贏回來,他手氣能這麼好的話,你至於賣身為奴?」

  「四爺的意思是說輸給阿瑪的人很可憐?那些人家的女兒出嫁都沒家具?」

  剛站起的來的高無庸又跪下了,自己主子得氣成什麼樣,胤禛臉色是罕見的難看,那是從未有過的難看,咬牙切齒的說:「繼續。」

  夢馨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看胤禛已經在憤怒控制不住的邊緣了,再繼續下去胤禛會掐死她的,夢馨想安樂老死,從沒想過她會被胤禛掐死,思考了一會,當胤禛以為夢馨會說上正途時,夢馨來了一句:「要不四爺再給妾點提示?」

  善保都快站到角落離去了,他不明白四爺生什麼氣,但他受不了四爺身上冒出來的寒氣,善保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扳指掉了都不敢撿,四爺太嚇人了,善保敬佩的看向面不該色的女兒,乖女的本事大,那個算命得說得真準。

  胤禛的話從牙齒縫裡蹦出來,不是善保在,他真能掐死夢馨,「繼續。」

  「如果提示是繼續的話……」夢馨一拍腦袋,笑盈盈的說:「妾明白了,您意思是有人藉著賭錢賄賂收買妾的阿瑪,進而影響冠世侯是嗎?」

  胤禛吐了一口胸中悶氣,「冠世侯是皇阿瑪的寵臣,皇阿瑪總是將他帶在身邊,旁人找不到冠世侯,也沒本事繞過皇阿瑪的眼收買冠世侯,你方才既然能說出那麼一番道理來,收買這麼淺顯的道理你不懂?」

  夢馨回頭問在牆角可憐兮兮的善保,「阿瑪,那些輸你東西銀子的人有沒有說什麼?」

  「說了,大多是下次報仇之類的,還有讓我問候狗蛋兒,狗蛋兒是我崽子,有什麼可問候的?」

  胤禛臉又黑了一層,崽子?夢馨笑盈盈的說:「四爺有句話是願賭服輸,賭桌上的輸贏牽扯不到冠世侯,其實就算是妾的阿瑪明白,妾的哥哥明白,四爺以為冠世侯能同萬歲爺說明白嗎?誰敢讓妾的哥哥辦事,妾覺得真是離死不遠了。」

  胤禛拳頭舉起,轉身離去,夢馨屈膝:「恭送四爺。」

  胤禛走後,夢馨繼續對下人們發愣的下人說:「快點將家具擺好,我今日留阿瑪用膳的。」

  善保漂移到夢馨跟前,小聲的問道:「乖女啊,四爺怎麼走了?」

  「四爺每個月總有幾天不舒服,您正好趕上了,沒事的,過了這段日子,四爺就正常了,阿瑪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準備?」

  夢馨眼睛彎彎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但善保對胤禛多了幾分的同情。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5:30 PM

第四十三章

  胤禛是滿懷希望去靜寧閣,窩了有肚子的火氣離去。回想夢馨的話格外的刺耳,什麼是讓冠世侯辦事是離死不遠了?皇阿瑪寵愛的冠世侯話都說不明白?胤禛腳下越來越快,臉色很是難看,夢馨是嘲諷他,胤禛喃喃道:「她怎麼敢?」

  當面用話語嘲諷他,可胤禛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他確實想利用夢馨影響冠世侯,胤禛看清楚他到了佟佳氏所住的院落門口,體貼懂事的佟佳氏不會向夢馨一樣粗俗不堪,不會像夢馨讓他生氣。

  在琴房的佟佳氏聽見外面的請安聲,「四爺安。」

  她心情愉悅上很多,忙站起身迎了出去,她不意外的看到迴廊下福身請安的那個女人,佟佳氏的笑容淡了,胤禛陰沉著臉走進屋裡,佟佳氏親自沖泡胤禛最喜歡用的茶水,並且奉給胤禛。

  她穿了一身淺紅旗袍,小把子頭上不像某個俗人帶了很多的首飾,尋常的流蘇晃動出佟佳氏知性的魅力,極為好聞淡雅的幽香,給她平添了幾許的恬靜。

  胤禛以前最愛看佟佳氏沏茶時的寧靜,彷彿多少的煩心事看到她都不覺得煩躁了,但今日是氣急了,胤禛腦子裡西林覺羅夢馨的身影如何都甩不去,還有她那金燦燦亮閃閃的阿瑪。

  佟佳氏舉了很久的茶杯,見胤禛時而咬牙,時而憤怒,時而無奈,「四爺。」

  胤禛接過茶盞,「爺心不靜。」

  佟佳氏以為胤禛是為朝政為難,眸子裡露出幾分的關切,「再忙也得注意身體,妾很擔心您。」

  柔情似水的目光透著點點的暖意,胤禛的怒氣少了幾分,「她如果像你聽話,多好。」

  他?還是她?佟佳氏忍住酸澀,依靠在胤禛身邊,抬起手臂像是尋常一樣幫他按摩放鬆,胤禛反而靠在佟佳氏的懷裡,高無庸明了的上前褪下胤禛的鞋,然後悄聲的退下去,胤禛的腿翹起,闔眼享受著佟佳氏的伺候。

  佟佳氏有節奏的按摩,近看胤禛的臉色慢慢的好轉,是她想多了,胤禛怎麼會因為女子困擾?即便是她在胤禛心裡的都沒什麼地位,這項認知讓佟佳氏心裡難受,但無情的胤禛才是她認識的,佟佳氏不求佔據胤禛的心,她只是想成為胤禛所有女人中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那個人。

  佟佳氏放軟了聲音,如同溫暖舒服的清泉一般,「妾讓廚娘自新作了幾道素菜,一會您嘗嘗味道,妾知曉您愛用素淡的菜色,但為了身體著想,雞鴨魚肉也得用。」

  再好奇都不能向胤禛詢問朝廷上的事兒,佟佳氏深知此是胤禛最大的忌諱,胤禛嗯了一聲,在佟佳氏屋裡用膳一向很合胤禛胃口,有時佟佳氏還會親自下廚給他做幾道菜色。

  胤禛抬了抬眼瞼,側對面擺放著一面鏡子,胤禛能在鏡子上看到佟佳氏,落日的餘暉斜射到鏡子上,佟佳氏像是會發光一樣,她唇邊的笑容淡然,溫暖,胤禛徹底放鬆下來。

  佟佳氏彷彿不知胤禛透過鏡子看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怡人,同胤禛閒話道:「早些日您給妾的種子,妾早早得種在花盆裡,今早一看……好些個都發芽了,嫩嫩的小葉子,看著可愛極了。」

  胤禛當時答應過她,陪她一起看種子破土,佟佳氏聽胤禛沒反應,心沉了一分,繼續笑著詢問:「等妾侍弄得開花時,妾再拿給爺看。」

  寧靜的環境下,胤禛打起盹來,不夠刺激,不像面對西林覺羅氏每一刻他都在怒火中燒,幾次有想掐死她,不讓她再開口說話的念頭。

  胤禛是大清尊貴的皇子,從小又是長在孝懿皇后身邊,除了太子之外,他是最為貴重的皇子。

  他可以說呼風喚雨二十幾年,從沒有誰敢在他面前放肆,膽敢氣他,西林覺羅夢馨做到了,偏偏因為野心他奈何不了夢馨。

  佟佳氏的後背靠著軟墊子,胤禛舒服的躺在她懷中,柔軟的渾圓……胤禛朦朧間記起夢馨穿著他的褻衣時候,胤禛身下多了幾許燥熱,目光落在花瓶上,帶刺的紅薔薇紅得像是一團團跳躍的火焰,看似可以隨意擺弄,但她卻帶著刺兒,因為夢馨是側福晉,這輩子沒指望穿紅色的衣服,夢馨在胤禛面前從未穿過近似於紅的衣服,即便那日她見禮時,她都沒有選擇銀紅色。

  「你怎麼想起擺放紅薔薇?」

  「爺不喜歡?」

  佟佳氏的手指揉開了胤禛緊蹙的眉間,笑盈盈的說:「妾屋子裡太素淡了,多幾簇鮮亮的色彩好一些。」

  胤禛闔眼,「撤下去,爺最討厭帶刺的薔薇。」

  佟佳氏愕然,眸子暗淡下來,胤禛一向不對她花瓶的佈置發表任何意見的,這次怎麼會突然反應強烈?佟佳氏問道:「是因為紅薔薇?」

  胤禛緩和了語氣,轉身面對佟佳氏,「無法娶你做嫡福晉,爺知曉你受了委屈,從你入府後,總是有人說三道四,爺不在乎,但很心疼表妹你。」

  佟佳氏眸子泛起水霧,搖頭說:「我不怕的。」

  旁人的議論只是因為嫉妒她佔據了胤禛的寵愛,佟佳氏靠近胤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唇邊笑容濃了。

  乖巧柔順,懂事明理,貞靜賢淑,體貼溫柔,明豔嬌美,胤禛能在佟佳氏找到很多很多的優點,以前胤禛自得驕傲,佟家嫡女寧可做他的的側福晉,胤禛的手臂攬著佟佳氏的腰肢,「你受得爺都知曉,如今不會再有人說你狐媚惑主,爺給你找了一個擋箭牌,爺不會讓人再傷害算計你,一切都會是西林覺羅氏承受。」

  佟佳氏咬著嘴唇,分不清喜怒,她本應該是高興的,從她入府之後,確實有很多人嘲諷她,在後院裡更是步步驚心,四福晉將她當成最大的敵人。

  烏拉那拉氏面上和藹賢惠,背後沒少給佟佳氏苦頭吃,如今有了西林覺羅氏,佟佳氏是會輕鬆,但如果她是靶子的話,胤禛為了保護她立起的靶子的話,那麼胤禛為了像是那麼一回事,自然得常去西林覺羅氏屋子裡安置。

  以前她雖然得寵,但分攤在她身上的日子也不是很多,胤禛確實不是縱慾的人,一個月中只有半個月會在後院安歇,除去去烏蘭那拉氏屋裡歇息,佟佳氏侍寢的日子不過是五六日而已,因為胤禛保護她,她連五六日都沒有了?這是保護她,這是拿西林覺羅氏當靶子嗎?

  佟佳氏仰頭同胤禛的目光相碰,下意識的問出心底的話:「您是為我著想嗎?您是為了我嗎?」

  胤禛臉色陰暗了一份,將佟佳氏的腦袋按回到胸前,說道:「傻玉兒,不是為你,爺做什麼非要找罪受?做什麼非要去看粗俗不堪的西林覺羅氏?」

  佟佳氏多了迷茫,明明胤禛就在她身邊,她彷彿從未看明白過胤禛,他說是就是吧,佟佳氏從被抬進四貝勒府就沒想過專寵,她對情事看得不重,又不是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花痴,只是希望胤禛的心裡有她,「讓爺為妾受委屈了。」

  這話佟佳氏差一點咬碎了大牙,享受齊人之福的胤禛受什麼委屈了?佟佳氏裝作大度,裝作體貼,裝作心疼他,無論心中再怎麼酸澀,再怎麼不滿,這些話,這些表情她必須得做,她不能讓胤禛厭惡。

  胤禛一下一下愛撫疼惜般的拍著佟佳氏的後背,不是誰都能影響到他的情緒,在夢馨那裡受挫的感覺終於消失了,聽到佟佳氏問:「西林覺羅妹妹平時同爺相處得時候也是張狂的?不是妾多嘴,烏雅氏再如何也是將她的恩人,西林覺羅妹妹做得有些過分了,府裡今日打了很多的奴婢。」

  佟佳氏更想知曉西林覺羅氏在胤禛面前如何,胤禛口口聲聲說她是粗俗的女人,但胤禛卻去她那裡。單單是因為冠世侯嗎?胤禛是有野心,遠不是在今年,他又怎麼會因為冠世侯遷就西林覺羅氏,如果厭煩她的話,胤禛如何都不會碰她,更不會在她屋中安置。

  胤禛放開佟佳氏,對外面換道:「高無庸。」

  高無庸立刻進門來,胤禛仔細的問起了見禮的發生的事情,方才高無庸說了個大概,這回一聽詳細的經過,胤禛抬了抬腿,高無庸跪地伺候他穿鞋,胤禛站起身,回頭對佟佳氏說:「爺不教訓西林覺羅氏的話,她的尾巴得翹到天上去。」

  胤禛只是留給佟佳氏一句話:「你先歇著,爺過兩日來看你。」

  他走了,佟佳氏苦笑不已,「我怎麼也想做靶子了呢,怎麼也想著粗俗了呢。」

  夢馨擺了滿桌子的好菜,給善保弄大蝦吃,給他倒了桂花釀,「阿瑪提起以前的苦日子做什麼?如今您是冠世侯府的老太爺,有我同哥哥孝順你。」

  善保擦了擦眼睛,喝了美酒,「我最近幾日總是記著你當時吃羊肉鍋子時的嘴饞模樣。」

  善保絮絮叨叨的說著,夢馨原本安靜的聽,但聽到這話後,夢馨擦淨了手,「阿瑪忘記了?羊肉鍋子原本咱們家兩三個月吃一頓還是吃得起的,但是誰將俸祿都賭光了?」

  追憶過去的善保縮了縮肩膀,身子立刻矮了半截,差一點大哭:「乖女啊,阿瑪錯了。」

  夢馨方才的冷然一瞬間瓦解了,重新將蟹黃粥遞給善保:「女兒從未怪過阿瑪,過去的事也算是一種經歷,只有知曉苦,才會更為珍惜今日的幸福。」

  胤禛停住了腳步,也許他從未瞭解過西林覺羅夢馨。



第四十四章

  見時辰差不多了,夢馨再張揚也不能留善保在四爺府後院過夜。

  善保喝了酒,搖搖晃晃的起身,夢馨攙扶住善保,給他整理好衣衫,「阿瑪回去喝點醒酒湯。」

  又對善保的長隨吩咐,「請趙姨娘好生照料阿瑪。」

  「遵命,姑奶奶。」

  夢馨給了他幾兩散碎的銀子,命人套車,夢馨親自相送,善保醉醺醺的說:「乖女啊,還有一事,乖女不讓我插手狗蛋兒的親事,阿瑪續絃……最近許多人來探聽阿瑪的口風兒,阿瑪快煩死了。」

  善保聽著媒婆說得天花亂墜的,好多人家都是像夢馨這麼大的大姑娘,不是顧忌著夢馨知曉會生氣,善保會收下很多的『禮物』。

  善保醉眼朦朧的看向夢馨,眼裡滿是渴望,夢馨忍了忍沒有忍住,她不是為了親人便能心安理得的禍害女子的人兒,善保今年四十多了,續絃勢在必行,但夢馨絕看不上她妻妾成群。

  「多一個人,多一份麻煩。」夢馨從側面說道:「那些送過來的女子誰曉得是不是同阿瑪一條心兒?哥哥如今雖然聖寵極高,但太扎眼兒了,多少人等著抓哥哥的把柄?咱們家剛過得好,最怕得是再起風波。阿瑪有今日全在哥哥身上,咱們幫不上哥哥忙,可總不能拖他的後腿。」

  見善保不是很死心,夢馨也不算全然的嚇唬他,「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阿瑪不懂美人,一旦連累了哥哥,咱們家比以前還困難,那是真真的滅頂之災。」

  善保酒量是好的,今日給夢馨一份他體面的嫁妝,善保對得住女兒,一時高興喝得有點高,夜風一吹,再加上夢馨這句話,善保打了寒顫,弱弱的問道:「滅頂之災?」

  「要多慘有多慘,慘絕人寰。」夢馨嚴肅的告訴善保,「在阿瑪心裡是我和哥哥重要?還是美人重要?」

  「當然是你和狗蛋兒了。」善保咬了咬牙,「罷了,再有人登門送美人,我打出去他們也就是了。」

  夢馨說道:「如果哥哥不是冠世侯,您還是末流小吏的話,將趙姨娘扶扶正就是了,你惹了那麼大的禍事,她還一心一意給你看守著府邸,沒有捲了銀子跑掉,看得出是個有良心的人。」

  不是誰都能像夢馨生母那麼狠心,一個銅板也沒給他們留下來,說丟下他們就丟下了,夢馨繼續說:「如今狀況不同,不說是否合規矩,萬歲爺斷不能讓哥哥叫一小妾出身的姨娘做額娘,趙姨娘雖然心眼好,對阿瑪實誠,但她應付不了往來的夫人,冠世侯府斷不能用以妻為妾,您回去同哥哥商量商量再說娶哪家的閨女,不過先說好,你可不能再納妾室了。」

  善保打了個酒嗝,「知道,知道,我聽乖女的。」

  夢馨將善保送走了,她往回走的時候,看到在胤禛站在月色中,銀亮的月色讓胤禛越發清冷,鵝卵石的地面上留有胤禛修長的影子。夢馨很難將眼前的胤禛同未來的雍正皇帝聯繫到一起,他是在賞月?雖然月光很亮,但掛在天空的是彎月。

  夢馨向胤禛所站的方向彎曲了膝蓋,對胤禛玩藝術青年的把戲不感興趣,更對陪著胤禛看月看星星,談論詩詞歌賦人生理想沒有任何的興趣,那些不是夢馨能玩得起的。

  胤禛眼看著夢馨想從小路避讓開去,開口道:「站下。」

  四周沒人,夢馨無法裝傻,站在距離胤禛兩步之外的地方,「妾聽您吩咐。」

  恭謹不改,胤禛偏就琢磨出不同的味兒,「你方才讓你阿瑪同冠世侯說續絃的事兒……你想做什麼?」

  夢馨被胤禛的目光鎖定了,又不能當面指責他偷聽,夢馨自嘲的笑笑:「妾沒本事,解決不了阿瑪續絃,平白得罪誰落下怨恨不是好事,妾很明白娘家有今日依靠得是誰,妾的阿瑪性子隨性慣了,娶誰都成。」

  胤禛眸子深幽了幾分,原來她是想讓皇阿瑪決定善保到底娶誰家的女兒,越是細想越是好處大於弊端,皇阿瑪默認下來的冠世侯的繼母,即便將來有意外狀況,皇阿瑪很難怪罪到冠世侯和善保身上去,皇阿瑪賜婚,不僅冠世侯府有臉面,那些想把女兒嫁給善保而失敗的人家,不能怪責善保,沒有人能抗旨。

  短短的功夫,她就找出了最有利的一條道路,胤禛對夢馨刮目相看,幾次交鋒明明他應該佔據上風,但每次被氣走得都是他。胤禛眼睛眯成一道縫隙,轉身向靜寧閣走去。

  夢馨看他走的方向,慢慢的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進門,各自梳洗。胤禛環顧重新擺放家具的屋子,清雅的靜寧閣是毀了。

  夢馨坐在新送來的梳妝台前卸去頭上的朱釵,青絲鋪展開,她從面前的鏡子裡看到胤禛皺著眉頭,在鄙夷她炫富嗎?夢馨將手鐲放到首飾盒中,上床榻歇息,獨留胤禛想東想西。

  胤禛的想法她不懂,她注重享受胤禛同樣不明白。過了一會,夢馨感覺身旁有動靜,有人解她的衣鈕。

  夢馨睜眼正好同胤禛的目光碰撞到一處,夢馨知曉今晚不能平靜的善了了。方才她讓胤禛很生氣,但那時夢馨就是想讓他生氣,看了這麼的嫁妝,看了冠世侯受康熙帝的重視,夢馨心裡很鬱悶,她怎麼就差一步?怎麼就淪落到給胤禛做妾的地步?

  不管當時誰先跨出去的,夢馨難受了,胤禛也別想好過,所以在善保在得時候,她憋屈了胤禛,本以為晚上胤禛不會再到她屋裡來的。

  夢馨皺了皺眉頭,胤禛手很粗暴,夢馨心底有陰影,同胤禛四目相對,胤禛想讓她臣服,讓她乖順,為了能達到目的,胤禛不吝嗇給她刻骨銘心的教訓。

  夢馨摟住胤禛的脖子,身體貼近他,「妾給四爺說一個事兒,好不好?」

  滑下的褻衣,夢馨穿著的肚兜展露,胤禛揉捏彈撥著夢馨胸前的渾圓兒,另一隻手指點了點夢馨的唇瓣,手指摩挲嬌弱嫩蕊的唇瓣,不能將西林覺羅氏當做尋常女子處理,她不可能死心踏地只想著他。不同於胤禛見過的任何的女子。

  他想讓她哭就哭,想讓她笑就笑,胤禛眸底多了一分的殘酷,他從沒用在女子身上的殘酷重視。

  對烏拉那拉氏,他是當做妻子般對待,對妾室側福晉他當做舒服的享受,不值得他費心,「爺給你個機會,說。」

  「妾聽人說過沒用的男子才會在床榻上征服女子……」夢馨忍住下身的陣陣不舒服,繼續說道:「說不過女子的人才會用吻堵住她的嘴唇。」

  胤禛嘲諷的說:「吻?」

  「妾不敢奢求。」夢馨如同沒有躲開胤禛的碰觸,像是一條美女蛇纏上了胤禛,「男歡女愛可以傳宗接代,亦可以享樂,妾怕是沒機會給您生兒子了,當初那碗藥是烏雅氏給的,妾恨她,今日才會想著報復,妾……」

  胤禛的手上的力道小了一分,盯著夢馨彷彿想看明白,夢馨沒有身孕也是他的遺憾之一,弘暉一旦夭折,他竟然沒滿八旗的秀女所出的兒子,如果夢馨有兒子,她會更乖巧聽話一點,對冠世侯影響更深,胤禛體諒了夢馨在後院掀起的風浪,對烏雅氏恨意重了一分,烏雅氏破壞了他的安排,雖然當時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夢馨就是勇毅將軍的嫡親妹妹。

  她有可能是勇毅將軍的妹妹,夢馨模樣入了他的眼兒,他又正好閒著,就……就收了她。

  夢馨媚眼如絲:「水乳交融才是極致的享受,妾無法給您添子嗣,但妾能讓彼此舒服,妾來告訴您什麼是狂歡,妾會給你最好的。」

  胤禛被夢馨壓到了身下,她跨坐在他的腰間,細吻落在他最為敏感的地方,添,啃,揉,胤禛身上像是著了火一般,以前是夢馨只要享受胤禛的服侍碰觸就好,如今四阿哥被挑逗的欲望在她手中綻放,她這也算是另類的掌控了胤禛,她想給……就給了,不想給胤禛就被火煎熬著。

  一夜激情,胤禛早就忘記了他原本的想給西林覺羅氏教訓的想法。

  清晨胤禛睜開眼睛,下意識的看向身邊,夢馨枕著他的胳膊睡得正好,胤禛的胳膊酥麻了,他竟然容忍了她枕著自己的胳膊,記起昨夜的瘋狂,胤禛一手蓋住了眼睛,那人是他?他是在享受?還是她在……胤禛思緒亂了,抽回胳膊,夢馨動了動嘴唇,「四爺……還要……」

  胤禛翻身起床,沒用的男人在床榻上征服女人,他是有用的?還是沒用的?胤禛穿戴好朝服,極快得逃離靜寧閣,沒想明白之前他不會再來。

  他起的早,烏拉那拉氏和弘暉也習慣了早起,弘暉每日必會向胤禛請安,風雨無阻,只要他還能起身,就必須做到,胤禛對弘暉的要求極高。

  「兒子給阿瑪請安。」

  弘暉瘦弱的小身板跪在胤禛面前,眼袋多了浮腫,胤禛拽起弘暉,烏拉那拉氏吃驚不小,胤禛立刻鬆手,臉上帶著幾分懊悔,但看到弘暉……胤禛道:「今日你不必做功課了,阿瑪從衙門回來,帶你去寺廟。」

  胤禛走了,弘暉眨了眨眼,看向烏拉那拉氏:「阿瑪怎麼了?就連過年兒子也只能歇息一日,他沒訓兒子。」

  烏拉那拉氏也疑惑胤禛的轉變,寺廟?他們父子去寺廟做什麼呢?但總是好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5:54 PM

第四十五章

  胤禛一如早上所言,今日回府是極早的。他領著弘暉出門的事兒,後院的女人不僅聽說,還會親眼見到。

  烏拉那拉氏讓人叫了夢馨,佟佳氏,同她商量給即將做壽的八福晉送什麼禮物合適,除了懷孕的李氏和反省的烏雅氏之外,所有的格格侍妾都到了,她們站在三位地位最高的福晉側福晉身邊。

  對清朝的習俗夢馨不熟,她沒受過最為正統的禮儀訓練,送禮需要避諱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曉,於是夢馨安靜聽烏拉那拉氏同佟佳氏熱切的討論著,從她們相處上看,夢馨實在是看不出她們不對付,兩人一個和藹,一個恭謹,相處得很是得當。

  夢馨不擔心四福晉突然問她的意見,烏拉那拉氏不信任她,也對夢馨改變寧靜閣的家具擺設暗自嗤之以鼻,夢馨已經是胤禛的側福晉了,真如果丟人的話,也丟得是她和胤禛的臉面,而且夢馨的潑辣指不定會弄出什麼么蛾子,烏拉那拉氏不想沒事找事惹下一身的騷。

  「佟佳妹妹和八福晉有交情,你可知曉她喜歡什麼物什?」

  「從妾入四爺府,同八福晉的見面少了,妾實在是想不到她如今喜歡什麼。」

  烏拉那拉氏帶了調侃的說:「八爺將她當成心尖子,八弟妹會缺得東西極少的,皇子福晉之中要說最有福氣的人便是八弟妹。」

  夢馨低垂著眼瞼,莫不是佟佳氏和八福晉曾經是密友?如果是的話,可有趣極了,不管怎麼說八福晉囂張了一生,雖然最後被多事的小心眼的雍正命令胤禩休掉她,但在她成親的將近三十年中,八阿哥年歲最好的時候身邊只有她,不至於因為側福晉或者格格添堵,哪怕康熙帝詞激烈斥責她,八阿哥依然沒有側福晉。

  八福晉倒霉是因為胤禩被雍正記恨著,八福晉的婚姻算是幸福的,而佟佳氏……夢馨撩了她一眼,百般的忍讓,故作清高淡然的不在意,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即便胤禛當皇帝,她成了皇貴妃又能怎樣?胤禛那時候都四十五了,這裡活過六十就算是高壽,胤禛五十八歲也就……

  夢馨唇邊多了一絲的笑意,如果康熙帝再多當幾年的皇帝呢?既然佟佳氏成了胤禛的側福晉,她穿越了,歷史有了變數,夢馨吹拂茶葉,西林覺羅家的平安不是指望著她,而是康熙帝的壽命,夢馨想著過兩日好好同笨哥哥說一說,恭請康熙帝保重龍體。

  別看九龍鬧得歡,爭得激烈,但他們即便聯合起來也不一定能鬥過康熙帝,況且他們也不可能聯合,如此一來……誰敢弒君?胤禛在再想當皇帝,也得等著康熙帝過世才行。不是人人都成成為唐太宗,殺兄弟,逼李淵退位。

  夢馨誠心誠意的希望康熙帝活過一百歲才好。至於康熙帝活得太久,不利於大清這件事,雍正的勤勉挽救了即將崩潰的康熙盛世經過史學家論證出來的觀點,一切的一切都不在夢馨的考慮範圍內。

  佟佳氏臉有幾分燥熱,手中的扇子扇得頻率更快,西林覺羅氏在嘲諷她?嘲諷佟家嫡女做了側福晉?

  就在此時,胤禛回來了,進門時,姹紫嫣紅的女人紛紛起身以最為優美,最能展現他們身段氣質的儀態行禮,胤禛一眼就能看見夢馨,他喜歡高雅恬淡的女子並非秘密,不是說她們打扮得太樸素,而是她們的顏色大多是月白色,淺藍色,佩戴的首飾以精巧為主,唯有夢馨……她身穿絢麗又顯得張揚的絳紫旗袍,頭上的雕刻著青雀的步搖金光閃閃,只要不是眼盲的人,第一眼准保看到她。

  「平身。」

  夢馨和佟佳氏在胤禛和四福晉面前沒有座位的,私下如何讓胤禛生氣都成,但在禮數上人前夢馨不會做得太過分,胤禛同烏拉那拉氏對坐,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最為鮮豔的夢馨身上,胤禛的臉色不好,烏拉那拉氏笑著問道:「妾身讓人去叫弘暉?」

  胤禛頷首之後,四福晉讓人領弘暉過來,「他高興了一整日了,弘暉出門的機會少,有什麼……四爺多擔待些,弘暉還小不懂事。」

  夢馨感覺不像是妻子對兒子親生父親說得話,難怪乾隆都看不上雍正,胤禛做阿瑪太失敗了。

  「阿瑪。」弘暉打扮得很利落,蒼白的小臉上也多了幾分的紅暈,眸子晶晶亮,看著氣色好了許多,胤禛眸光柔和上一分,但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不許惹事。」

  弘暉耷拉著小腦袋,「是。」

  夢馨裝作看不到,對她們父子第一外出不抱有希望,胤禛會帶孩子嗎?夢馨挺同情可愛的弘暉,但她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烏拉那拉氏是弘暉的親生額娘,又同胤禛是少年夫妻,她很瞭解胤禛的性情,雖然得意胤禛對弘暉的親近,但真是擔心胤禛帶不好身體本就不太好的弘暉,她想跟著去的,一家三口出門……烏拉那拉氏知曉胤禛不會同意,那對她來說是奢望。

  「四爺去寺廟參禪,弘暉又是個皮的,沒人看著……妾身怕……」

  即便已經絕望了,烏拉那拉氏還是想爭取一絲的可能。胤禛停住了起身的動作,目光凝在烏拉那拉氏身上,「你脫不開身,爺帶誰去照顧弘暉?」

  烏拉那拉氏攥緊了拳頭,面容帶著往常賢惠的笑意,屋子裡所有人都躍躍欲試,唯有夢馨躲開了烏拉那拉氏的目光,夢馨從沒想過跟一堆女人的男人,帶別人的孩子一起出門,她的心沒那麼寬廣,哪怕她今生生不出孩子,也不會將別人的兒子當親生兒子看。

  「要妾身說自然是最相信佟佳妹妹了,她溫柔賢淑,對弘暉也是極好的。」

  佟佳氏手心出汗,烏拉那拉氏笑盈盈的看著佟佳氏,話語一轉:「可妾身也離不開佟佳妹妹,妾身方才正同商量給八弟妹的壽禮的事兒,詢問她的意見,同爺出門尋常的人可不行。」

  烏拉那拉氏看到佟佳氏的笑話,心裡痛快極了,「還請西林覺羅妹妹幫我照顧弘暉。」

  夢馨剛想開口推辭,就聽胤禛說道:「領著弘暉。」

  胤禛一鎚定音,夢馨福身在所有人的各種羨慕嫉妒的目光中,牽起弘暉的小手,跟著胤禛出門,夢馨自我安慰,算了,把自己當成保姆,順便也能看看大清到底是什麼模樣,夢馨總能在困境中找到樂事。

  說是去寺廟參禪不過是胤禛的藉口,帶兒子出門遊玩,是不務正業的事兒,胤禛換掉了朝服或是貝勒服飾,打扮得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夢馨雖然穿著華麗,更印證了他們出身不凡。

  胤禛先打算上馬車,夢馨不想抱著弘暉上車,在胤禛抬腳上馬車的時候,夢馨開口:「四爺,等一下。」

  夢馨抱起弘暉直接遞給胤禛,「妾抱不動他。」

  胤禛從未抱過弘暉,父子兩人同時愣住了,弘暉笑臉脹得通紅,小手緊緊的抓著胤禛的衣鈕,胤禛手臂僵硬,彷彿抱著千金沉的東西,夢馨踩著馬凳上了馬車,「請四爺上車。」

  弘暉就這樣被胤禛抱著上了車,弘暉依偎在胤禛身邊,眸子裡滿是孺幕。夢馨遠離胤禛父子,靠在馬車的角落裡,馬車緩緩行駛出四貝勒府。

  胤禛對眷戀他的弘暉動了動嘴唇,「咱們滿人的規矩是抱孫不抱子,你去同西林覺羅氏坐一起。」

  弘暉有失落,夢馨說道:「奴婢有個想法,四爺全當做樂事聽一聽?」

  胤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冰冷防範的目光看向夢馨,想讓她自動閉嘴,但夢馨將胤禛的沉默當成默許,想讓她住嘴,以胤禛如今的功力是做不到的。

  「弘暉阿哥是您同四福晉的兒子,妾以前聽說哪吒割肉還母,割骨還父,弘暉阿哥是您同四福晉的血脈,是您的血脈的延續,是您最為親近的人。將來他娶妻生子,也就是四爺您的孫子,您孫子一樣是肉是兒媳婦的,骨是兒子的,論親近血脈,您應該只佔了兩成半。上了年歲的人會格外的心疼孫子,長孫幼子心頭肉嘛,但四爺您還沒到而立之年,現在想著疼愛孫子是不是早了點?」

  不疼兒子,你哪來的孫子?夢馨含笑的目光同胤禛正好碰到了一起,胤禛手搭在了弘暉的肩頭。

  弘暉眼睛眨呀眨的,對夢馨多了幾分的佩服,他從沒見過誰敢反對阿瑪,說得阿瑪改變了注意,胤禛冷哼一聲,「牙尖嘴利。」

  「您過獎了。」夢馨從沒想過藉著弘暉表現什麼慈母情懷,也沒想過讓胤禛感動眷戀,她是不是好母親不需要用胤禛來評判。

  弘暉指著外面,將風景說給胤禛看,弘暉也是極少出門的,除了每日去上書房外,大多在四貝勒府上讀書寫字,過著最為有規律的兩點一線的日子,他長在京城對京城的瞭解極少,歡快的問:「阿瑪,那是什麼地方?」

  胤禛在市井上遊玩也不多,公務他拿手,別的……胤禛回頭見夢馨正往口中塞蜜餞,她笑彎了眼睛,一顆蜜餞至於?「西林覺羅氏你同弘暉說。」

  夢馨看了一眼路過的景色,很誠實的說:「妾不知道,妾也沒來過。」

  夢馨罕見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四爺見多識廣,您一定知曉。」

  ……胤禛合上眼睛避開夢馨越發燦爛的笑容,她是故意的,讓西林覺羅氏陪他出門是對是錯?他怎麼有種自討苦吃的感覺。



第四十六章


  胤禛不可能帶著弘暉學善保爬樹掏鳥蛋,或者給弘暉做馬騎。胤禛能想著領弘暉出門已經很不容易了。

  夢馨跟在胤禛父子身後,離著他們不近不遠,不會讓人誤會他們彼此之間是不認識的人,自然路人也能看出她對前面人的生疏。走到人來人往的天橋下,夢馨嘴角上翹了,胤禛果然有過計劃,是集市,今日格外的熱鬧。

  在夢馨面前徐徐展開一副猶如清明上河圖一般瀰漫著古典市井的畫卷,夢馨眸子笑彎了,不親眼所見不知震撼,販賣東西的小販,來往的行人,帶著小孩子的母親,各色傳統的小玩應兒,夢馨感興趣極了。

  弘暉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臉頰神采奕奕的,胤禛對吵鬧的環境不是很喜歡,嫌惡般皺了皺眉頭,有幾分後悔帶弘暉來這種地方。

  夢馨看到了糖葫蘆,看到了糖人,看到了麵人兒等等。她早就過了純真童趣的歲月,兒時留給她的記憶並不怎麼美好。夢馨無法想像她拿著糖葫蘆純真吸引胤禛的模樣,心裡年齡三十多歲的人了,夢馨很難做舉著糖葫蘆跟胤禛逛街四處好奇,活潑跳躍的舉動。

  她是成年人,胤禛本身也不值得夢馨曲意逢迎,她是想嘗嘗看古代的糖葫蘆同現代味道的差異,但不吃也不至於心癢得難耐,都是酸楂和冰糖,夢馨確定不會吃出苦味或者鹹味道來。

  她對糖人師傅做糖人的手藝好奇,但她不曾離開胤禛一步,安靜得彷彿胤禛沒有帶她出來,不是胤禛偶然回頭看到夢馨眼裡的興趣,胤禛會以為她不願意逛集市。

  「阿瑪,我想要糖人……」

  弘暉怯生生的看向胤禛,方才他屢次給夢馨使眼色,給夢馨機會討好他,結果夢馨就當沒看到。弘暉同樣很鬱悶,哪怕是佟佳側福晉對他也是親親熱熱的,後院別的侍妾格格對弘暉多是巴結討好。

  西林覺羅氏可以永遠當看不見他的喜好,對他永遠是恭謹疏離的,弘暉清楚今日換一個人跟出來,絕對不會像西林覺羅氏這般沉默,不用等他開口,便會慈愛的忙東忙西,給他很多糖葫蘆之類的小吃,向弘暉身邊的阿瑪,展現賢惠慈母的情懷,展現她們有多疼愛他。

  他等了好久西林覺羅氏討好等了好久,弘暉再不開口糖人攤子就看不見了,弘暉小聲的懇求:「阿瑪。」

  胤禛的目光從弘暉身上移到夢馨身上,此時胤禛可以正大光明的觀察夢馨的表現,弘暉都能想到的事情,胤禛沒道理想不到。胤禛是在皇宮長大的皇子,後宮妃嬪的爭寵等等手段,他從小耳濡目染,弘暉這種經歷,他也有過,有一陣孝懿皇后對他好,很多人都捧著他……

  夢馨彷彿像是外人,也像是沒事人,胤禛不知怎麼皺了眉,指使夢馨:「你去買兩個糖人給弘暉。」

  夢馨低聲說:「回四爺,妾沒帶銀子出門,妾身上的首飾買糖人……妾太虧了。」

  胤禛臉色一變,低聲訓斥:「你除了銀子還記得什麼?弘暉不比你的銀子重要?你是她庶母,還用他張口,爺讓你跟來是照顧弘暉的,不是讓你望風景。」

  「您說得是,除了銀子奴婢認識得還真不多。」夢馨笑盈盈的同胤禛目光相碰,「可沒有銀子什麼都買不到,賣糖人的人也需要養家餬口,不會看妾長得清秀就白送,妾拿百兩的戒指換回兩個糖人,您覺得適合?平民百姓會說這個小婦人腦子有問題,當她的男人也是凱子。」

  夢馨說得惟妙惟肖,身上是胤禛以前最看不上的市儈摳門,難道夢馨不明白討好弘暉比她周身上下佩戴的首飾更為重要?「你是冠世侯的妹妹,爺的側福晉,不是平民百姓,你就不能對銀子看輕些?」

  胤禛帶夢馨出門還有一個原因,是想夢馨對弘暉多幾分的喜愛,最好將弘暉當成兒子,如此一來夢馨期盼著子嗣的到來,也會更多的偏向胤禛。

  他看出夢馨對冠世侯父子的影響力,夢馨有了兒子牽掛才會定下來,不至於總是讓胤禛有種抓不到感覺,並且不會再惹他生氣,胤禛沒有想過夢馨的兒子會活多久。

  「爺沒受過苦和窮,不知曉身無分文餓肚子時的痛苦,以前妾一枚銅板都能擦三次。」

  夢馨毫無愧疚自嘲,胤禛轉頭對說:「高無庸。」

  「嗻。」

  高無庸麻利得去買糖人,胤禛不說話,夢馨自然住嘴,看到遠處攤位前,一對宛若新婚的年輕夫婦,丈夫很體貼的給妻子挑選簪子。

  胤禛順著夢馨的目光看去,耐著性子說:「你喜歡?」

  夢馨笑著搖頭,彷彿那邊很刺眼的眯了眯眼睛,「您說妾去出一百兩銀子搶走那支簪子怎樣?」

  「你……」胤禛一口氣堵在是嗓子眼裡,夢馨卑鄙的看不得旁人好,「胡鬧。」

  夢馨眼看著那對夫妻離開,笑著說:「您不明白,有句話是幸福的人都一樣,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他們既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恩愛異常,自然得有準備被羨慕嫉妒恨的小人破壞,可惜啊……」

  胤禛一把拽住了夢馨的胳膊,神色莫辨般警告:「你少給爺惹事。」

  夢馨一番話語顛覆了胤禛某種認識,讓胤禛不得不時時刻刻的注意到她,胤禛自信能掌握任何女人,也沒有哪個女人總是讓胤禛出乎意料,無論她們如何反應都在胤禛的股掌間,夢馨……胤禛跟不上她的奇異思路。

  「妾從不惹事的。」夢馨笑得雲淡風輕,她不是說笑的,就是嫉妒,就是嫉妒人家琴瑟和鳴。

  弘暉接過高無庸買來的糖人,眼裡滿是困惑,胤禛被夢馨幾番刺激,也沒什麼心思領著弘暉閒逛,打算找個清淨點的地方歇歇腳喘口氣,胤禛拽著夢馨的胳膊並未松開,「去茶樓。」

  夢馨似泥人一般任由胤禛拽著,收到了旁邊人的羨慕嫉妒恨,夢馨心裡平衡了,要不得攀比小人心態。

  胤禛看重的茶樓檔次很高,二層建築,房頂是琉璃瓦,在熱鬧的市井中,有幾分怡然獨立的清幽。據夢馨判斷茶樓走得是高端路線,進去或者出來的客人衣著不俗。

  夢馨陪著胤禛進門,茶樓的小二連忙迎過來,看到夢馨身上珍貴的首飾,知曉是大客戶,熱情周到的說:「兩位樓上請。」

  胤禛不會坐樓下的大堂,三三兩兩的茶客歇腳閒聊,胤禛沿著樓梯上去,夢馨跟在其後,古代的茶樓二層,同樣是敞亮的,比一樓大堂裝飾得更好,泛著幾分茶香,從上垂下的幾米長的琉璃珠簾將二層成兩半。

  琉璃珠簾後面的茶客是幾名女子,或是出閣打扮,或是閨中打扮。胤禛要了一間雅間,夢馨對女子聚會挺好奇,這時候也有閨蜜也能小聚?還是在茶樓,夢馨多看了兩眼,就是這兩眼惹出了一場麻煩。

  夢馨隨著胤禛邁步去雅間,聽見珠簾後一道嘲弄的細挑的女聲,「你們看,她一準是漢女,一身的狐媚樣兒,軟弱溫順哪有咱們滿洲姑奶奶的爽利?看她依靠著男人,彷彿一折就廢了,經不住風雨,只能做籠中鳥,想讓漢女持家養兒育女,同丈夫共同面對困境,那真真是痴心妄想,漢女養個兒子都不是強健有出息,都學了其母一股子小家子氣,風一吹就要倒了,漢女把玩把玩就算了,漢女同那些漢人一樣,都是沒有骨氣的,咱們八旗秀女比她們強多了。」

  「就是啊,漢女就知曉哭,真真是讓她們煩死了。」

  「可不,騎射她們都不會,看到一匹馬都能嚇暈過去,就是好看的擺設。」

  「漢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都是奴才?」

  幾個女子輕快嘲弄的笑聲在茶樓格外的響亮,胤禛陰沉著臉色,夢馨停住了腳步,她不怕旁人說她是漢女,做了三十年的漢族,夢馨不覺漢族女子有什麼不好,動不動就八旗姑奶奶作風,她……她們做出什麼了?夢馨在現代看小說時,看一本兩本還覺得很有趣,看多了夢馨想法變了。

  「四爺可認識她們?」

  「為首的人爺遠遠的見過一面,她像是裕親王世子新娶的繼福晉。」

  胤禛同樣很有火氣,但顧忌著裕親王是康熙帝最為看重的兄長,胤禛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得罪裕親王,而讓康熙帝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夢馨壓了壓火氣,但聽她們越發朝嘲笑漢女,句句不離滿洲姑奶奶,夢馨甩開了胤禛,她是四皇子的側福晉,佔據了這個位置,夢馨付出了很多,但還得不到好處,處處隱忍退讓,夢馨會更覺得不值得,至於得罪裕親王府給胤禛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那是胤禛的事兒。

  胤禛既然要了夢馨,就得承受或好或壞的結果。

  「夢馨,你……」

  胤禛又一次被夢馨甩開了,眼看著夢馨走到珠簾前,一把撩開琉璃珠簾,驚呆了談笑的八旗貴女們,胤禛看到她們穿戴不凡,出身定然是極好,胤禛拽向夢馨的手背到身後,高無庸瞥見自己主子隱晦不明的臉色,打了一個寒顫。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6:09 PM

第四十七章

  「你是誰?」

    隨著夢馨撩開琉璃珠簾,茶座對面的少女全都匯聚在領頭之人身後,裕親王世子福晉面對似笑非笑的來人,語氣拔高了幾分:「你想做甚?」

  「領教滿洲姑奶奶的本事。」

  夢馨坐下她對面,彷彿好奇的上看下看,裕親王世子福晉心裡發毛,就聽見夢馨問了一句:「你的煙袋呢?聽人說滿洲姑奶奶一個個喜歡拿著煙袋的。」

  裕親王世子福晉怒道:「你在胡說什麼?滿洲姑奶奶爽利,敢做敢為,不像是漢女一般除了哭就是哭,矯揉造作宛如菟絲花。」

  「您不是菟絲花?您做了什麼了不得事?」夢馨笑著問,對面的女子一個個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夢馨接著說:「你方才說漢女沒骨氣,說她們除了會哭會討好男人之外什麼都不會做,即便漢女生下的孩子性情都是不好的,還說漢人一個個都是奴才,都是軟骨頭。」

  「本來就是,難道我說錯了?漢人不是奴才?」

  「即便是奴才,也不是您的奴才,您用得起包衣奴才?」

  胤禛皺了皺眉頭,他不能眼看著夢馨闖禍而不管,尤其是得罪裕親王府……胤禛剛想開口之時,見到旁邊的雅間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胤禛閉緊了嘴巴,眼底劃過擔心。

  「我是親王世子的福晉,你說我能不能用上包衣?」

  「失敬,失敬,您是哪家親王世子福晉?」

  「夫家是裕親王府。」

  她很是得意,高傲的看著夢馨,想同她鬥,夢馨根本不夠資格。就在胤禛以為夢馨會抬出身份同她抗衡時,夢馨突然收斂了方才的笑容,「嘖嘖,可憐的裕親王,怎麼讓敗家的兒媳婦入門?」

  裕親王世子福晉囂張慣了,抬手就扇向夢馨,「你敢侮辱裕親王府?」

  夢馨截住了她的手臂,冷笑道:「萬歲爺親政之後,敕封孔聖人後代為衍聖公,這是瞧不起漢人嗎?萬歲爺多次修繕明陵,幾次祭拜……為得是什麼?難道還用我說?你今日這番話,讓漢人聽到了,傳播來開,漢人還會對萬歲爺歸心嗎?您不是在嘲弄漢人,是在為反賊造勢,上個月萬歲爺才說過,滿漢一家,親如手足兄弟,今日你就大放厥詞,說兄弟都是軟骨頭,說姐妹都是軟性情嬌柔造作的……嘖嘖,您在娘家如此污衊姐妹兄弟?」

  「這不是不尊聖命,給裕親王府惹禍是什麼?」

  夢馨甩開了裕親王福晉的胳膊,將一頂頂的大帽子扣在她頭上,別說她承擔不起,即便是太子妃都受不住。

  「你……牙尖嘴利……我說的是漢女,不是……不是……」

  「看您方才氣憤的樣子,想來是裕親王世子喜好漢女?我聽說裕親王臥病在床。」

  夢馨既然踩人,就不會手下留情,「先不說這些孝道的事兒,你方才一股子怨婦口氣,怎麼沒在裕親王世子面前怒斥漢女狐媚子?你句句滿洲姑奶奶,怎麼沒在世子爺面前爽利敢作敢為一把?您敢違背世子爺嗎?您在世子爺面前真真正正的有什麼說什麼,不溫婉,不大度,不賢惠,不柔美的話,我磕頭認錯。」

  「……」

  眾人臉色極為的尷尬,夢馨冷笑:「你敢跟我賭嗎?」

  裕親王福晉臉色白像是紙張,夢馨清了清潤了潤嗓子,「既然你也賢惠過,你也柔順過,你對裕親王世子同樣柔情一片,甚至也在世子爺面前哭過,訴說過過委屈,漢女做得你沒少做一樣,你憑什麼說漢女這不好那裡不好,有本事你別學。」

  夢馨咄咄逼人,胤禛合了一下眼睛,「滿洲姑奶奶的性子上的優點都放在自我安慰上,可笑之極。爭寵輸了就是輸了,想辦法把人搶過來,不比你在此處說三道四好得多?你別把滿洲姑奶奶的爽利當成你撒潑的依仗,你這在給八旗閨秀抹黑。」

  裕親王世子福晉被夢馨說得啞口無言,夢馨不是看不起滿洲姑奶奶,也覺得滿族女子性情上很豪爽,漢女和八旗女子各有優點,隨著清軍入關,八旗秀女也在融合漢家女子的優點,同樣漢女也有不好的,但一個人不好不能代表漢女。

  夢馨倒了一杯茶水,潤了喉嚨,水順著喉嚨流進胃裡,夢馨攥緊茶杯:「入關時滿洲姑奶奶一個大字都不認識。您扇子上的詩詞不單單是充場面的吧,萬歲爺興漢學,便是想讓八旗秀女保持原有爽朗的性子上,知曉書懂禮,府上有體統規矩,如果漢女如此不堪的話,英明神武的萬歲爺會興漢學?」

  裕親王世子福晉胸口上下起伏,咬牙道:「你說得這些同我說得不是一回事,你根本就沒明白……」

  夢馨笑道:「我只問你一句話,青史留名的女子是漢女多,還是八旗閨秀多?你扇子上的詩詞,我沒看錯得話應該是易安居士所做,幾百年後你是一抔黃土,僥倖會在宗牒上留下姓氏,可易安居士再過幾百年還是易安居士,有很多人知曉她,記住她。」

  裕親王世子福晉站起身,情緒激動的手指著夢馨,「你才是有謀反之心……張口閉口漢人怎麼好,你是不服皇上,想要給朱明……」

  夢馨緩緩的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往肩膀上一放,直接一個過肩摔,裕親王世子福晉倒在了地上,夢馨擦了擦手:「這回能聽懂我說的了吧,忘了告訴你,我姓西林覺羅,當朝冠世侯是我嫡親的哥哥。」

  冠世侯……任誰都不敢說冠世侯有謀反的意圖,夢馨笑著看傻愣的人:「我做不好滿洲姑奶奶,做不好漢女,我只能做好我自己。」

  夢馨回到胤禛身邊,低眉順目收斂了方才的氣勢,冠世侯的妹妹不就是四貝勒的側福晉?裕親王世子福晉被同伴攙扶起來,看向了站在遠處的四皇子,她咬了咬牙,捏著帕子騰騰的下樓去了。

  弘暉直愣愣的盯著夢馨,夢馨一如既往得聽話,胤禛卻說出的滋味,「同爺過去。」

  夢馨隨著胤禛走進雅間,看到榮銳,以及坐在榮銳身邊寬著茶葉的康熙帝時,夢馨耳邊瞬間電閃雷鳴,身子一軟跪地道:「奴婢見過萬歲爺。」

  康熙抬了抬眼瞼,繼續寬茶,好像沒看夢馨,「朕今日看了一齣好戲,凌柱,你當記一功。」

  在康熙右側站立著同樣是新貴的鈕鈷祿凌柱,胤禛打千道:「兒臣見過皇阿瑪。」

  康熙帝沒有叫起,「朕今日無事,命冠世侯陪朕出宮走走,恰好碰到了凌柱一家,朕才知曉此處茶樓原來是他的產業,凌柱家的姑娘擅長泡茶……」

  「萬歲爺。」

  夢馨聽見身後有一道清亮的聲音,似一股清泉沖走沉重壓抑,淡淡的香氣好聞極了。夢馨從未聞過這樣的香氣。夢馨看到一名乾淨清秀的少女端著托盤走進來,比春花還嬌嫩的臉頰,秋水般清亮的眸子,挺翹的鵝鼻……她不是極美,但她身上是被清泉清洗過一般的清靈明秀,她的肌膚不能用羊脂白玉或者掐出水這樣的形容詞,是真正珍珠般的光滑。

  在給康熙帝奉茶時,她臉頰邊多了幾分緋紅,波光流轉間多了一分嫵媚,特殊的女人即便是同性也願意多看兩眼。

  「你這丫頭真真是好手藝,這茶水……朕……從未喝過。」

  康熙帝喝了她奉上的茶水,回味無窮般的問道:「都是按你方才說得?朕身邊都是蠢人,沒有一人有你泡茶的手藝。」

  「萬歲爺過獎了。」

  康熙帝和顏悅色的同她探討陸羽茶經,夢馨聽傻了,她懂得好多,聲音好聽得彷彿能洗清一切的污濁,她笑盈盈的站在康熙帝身邊,夢馨腳軟得跪著,她不會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弘曆的生母——鈕鈷祿氏?

  康熙帝眼角餘光掃過低頭看不清神色的夢馨,掃過一臉漠然的胤禛,同樣看到了身邊的榮銳幾次欲言又止,康熙帝道:「胤禛,起身。」

  「謝皇阿瑪。」胤禛起身站在一旁,胤禛看了一眼跪著的夢馨,垂下眼瞼。

  康熙帝興致極好,幾次被面前的小姑娘逗得開懷大笑,「凌柱你這個女兒養得極好。」

  果然是她,夢馨頭低得更深,不想讓外人看到她的笑容,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她如何都不會以侍妾格格入胤禛府,她會另嫁人?

  「這株千年人參,朕收下了,凌柱,朕不會虧待你。」

  「為萬歲爺盡忠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敢求賞賜。」

  人參,還是千年的?夢馨腦子裡有一瞬間的混亂,是不是可以治百病?夢馨肩膀垮了,她的壓力好大。

  「裕親王病著,千年人參許是能給他續命。」康熙帝含笑說著,「一旦裕親王能轉危為安,朕厚賞你,皇兄亦會承你的情。」

  「萬歲爺此話不妥。」鈕鈷祿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奴婢阿瑪將人參給了您,是您昆仲情深賞賜了裕親王,裕親王感唸得是聖恩。」

  康熙帝唇邊的笑紋更深,顯露出對她的欣賞疼愛,夢馨成了背景板和陪襯,康熙讓她跪到現在,並對鈕鈷祿氏很疼愛,這種反差是想讓自己知曉什麼樣的女子才得康熙看重?

  鈕鈷祿氏的笑容太刺眼了,夢馨首次抬頭看向康熙帝,「奴婢有一句話,不知是否當講。」



第四十八章

  夢馨明顯不甘寂寞的搶鈕鈷祿氏的風頭,康熙帝將手中的香茗放下,離得再近的人都分辨不出他是喜是怒。鈕鈷祿氏欣然微笑,退到凌柱身邊,望向夢馨目光隱含著鼓勵般的笑意,絲毫不介意夢馨的嫉妒,儀態從容不迫,胤禛瞄了她一眼。

  「說。」

  康熙帝發話,夢馨才移開同康熙帝方才對視的目光,眼角同胤禛一樣瞄了鈕鈷祿氏,不禁感嘆真有女主派頭。

  既然她想做女主,就別怕女配給她攪亂,破壞女主的完美計劃,是夢馨這輩子的責任,看鈕鈷祿氏的樣子,夢馨不痛快,「奴婢看到了這株千年人參,您想到了裕親王爺,奴婢……想到了弘暉阿哥。」

  康熙帝將目光落到弘暉身上,有一百多個皇孫的康熙帝對對弘暉印象非常的模糊,只記得他是胤禛的嫡子,他在上書房檢查皇孫皇子的功課時,康熙帝很少聽到弘暉的名字,此時他見到站在胤禛身邊的孩童,「你是弘暉?」

  「皇……皇瑪法安。」

  雖然弘暉說話不是太利索,但行禮很標準,一看便知胤禛對他管教很嚴。弘暉的臉上隱約透出病態的蒼白,康熙帝道:「你到朕身邊來。」

  弘暉先是看胤禛,見他點頭了,才端著小肩膀,邁步走近,康熙帝手臂攬住弘暉肩頭,「你繼續說。」

  鈕鈷祿氏神色微怔,胤禛對夢馨疑惑極了,眼前的人是連糖人都不捨得給弘暉買的夢馨?

  「奴婢今日是伺候四爺和弘暉阿哥出門的,弘暉阿哥……」夢馨用帕子擦拭了眼角,論演戲誰也不肯服輸,聲情並茂的說道:「前兩日弘暉阿哥差一點救不回來,如今雖然看著好一些,但弘暉阿哥身體底子需要調養,四福晉滿天下的尋找續命的好藥材,傾四爺之力收穫甚微。今日碰見了萬歲爺,碰見了福緣深厚的鈕鈷祿大人,奴婢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將千年人參給弘暉阿哥一分。」

  夢馨再次抬頭,嗚咽的說:「弘暉阿哥是四爺的嫡子,是主子福晉的病根子,也是您嫡親的孫子,他也需要您的疼愛,弘暉阿哥還小,一旦就這麼去了……不說四福晉會哭得肝腸寸斷,弘暉阿哥會覺得遺憾,他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經歷,還沒來得及孝順四爺四福晉,沒來得及承爵,他……太可憐了。」

  別管千年人參是誰獻上的,終究得好處少不了鈕鈷祿氏一份。別管她是不是想同胤禛發生點什麼事兒,夢馨未雨綢繆起來,她一直緊跟著四福晉的腳步,一旦弘暉擺脫夭折的命運,四福晉地位更為穩固,她不能生兒子,她是多好用的棋子擋箭牌?於情於禮四福晉都會很關照她。在胤禛看關照不到的後院,四福晉就是天。

  況且如果鈕鈷祿氏想生弘曆,做太后的話,夢馨更不能讓她如願,不無論她以什麼身份進四爺後院,嫡長子弘暉又不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從胤禛的重視程度上來看,斷不會捨棄弘暉選擇次子。

  夢馨最大的目標是逍遙的過一生,再能壽終正寢,這一輩子非常的完美,能讓鈕鈷祿氏不舒服,又能得到好處的事情,夢馨覺得很有必做一做,在方才那一番話中,夢馨沒少給鈕鈷祿一家刨坑,她也確信康熙帝沒昏庸到旁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地步。

  胤禛嘴唇抿成一道線,撩開衣襟重新跪在夢馨身邊,低沉的聲音透著壓抑悲傷,「兒臣求皇阿瑪賜人參救救弘暉,兒臣帶他出來,是不想他……」

  「遺憾。」

  胤禛將最後的遺憾說得很輕,很輕,夢馨低垂的眼簾看到熟悉的衣料顏色,胤禛的演技也是奧斯卡級別的,也許他對弘暉夭折有傷心,但絕不會傷心到如此地步。

  康熙帝一手攬著弘暉,一手輕拍著承裝人參的玉匣,「人參只有一株,到叫朕好生為難。」

  夢馨感覺壓力徒增,手扶著地面,是康熙帝給她的壓力,夢馨低聲說:「裕親王爺病了一年有餘,貿然用大補的人參,不知他身體是不是能承受得住,人參是好物兒,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著人參續命的,用量不恰當沒準會……萬歲爺對裕親王像鈕鈷祿格格所言昆仲情深,裕親王爺何嘗不是對您忠心耿耿,您將千年難遇的人參都給了裕親王爺,以裕親王爺的品行必定不肯用。」

  康熙帝又拍了一下玉匣子,「冠世侯,你說朕該將人參給誰?」

  榮銳沉默了半晌,夢馨有幾分的著急,我的傻哥哥啊,千萬記得說給康熙帝留一半,康熙帝龍體好好的,咱們才能平安富貴,預期將賭注放在以刻薄寡恩聞名後世的胤禛身上,夢馨認為康熙帝比較靠得住,雖然圈禁功臣康熙帝做過,但在他手下的明珠等人比在雍正手下的年羹堯,隆科多等人強好上太多了。

  「奴才記得奴才阿瑪曾經說過,見面分一半……」榮銳拍了拍腦袋,「別的皇子宗室許是也需要人參續命,但他們運氣不好,沒碰到。四爺恰好趕上了,小妹說得很對,誰也沒您重要,乾脆三一三十一,分成三份,您佔四分,弘暉阿哥和裕親王爺各佔三成。」

  康熙帝笑了,不是方才對凌柱高高在上的微笑,而是肆意的大笑,抬手摸了摸榮銳的腦袋,「朕的冠世侯有時候還長點腦子,成,這腦袋瓜子還有點聰明勁兒,但不會算賬,你的分法是三一三十一?」

  榮銳頭更低了幾分,「奴才……奴才……只是……只是看您……」

  康熙帝又拍了他腦袋一下,寵溺的責怪:「你給朕回去好好讀書。」

  「梁九功。」

  「奴才在。」

  康熙帝慢慢收斂了笑容,「你取玉刀將這株千年人參按照冠世侯所言分成三份,分別賞賜給弘暉同裕親王。」

  「謝皇阿瑪隆恩。」胤禛額頭碰觸地面,康熙帝狹長的龍目眯起,「胤禛記得把太醫叫去,給弘暉看看是否能服用這株人參,好東西也不能亂吃。」

  「嗻,兒臣僅記皇阿瑪教誨。」

  康熙帝一抬手,「你們都平身。」

  夢馨隨著胤禛起身,康熙帝面對凌柱說道:「你忠誠於朕,朕不會虧待你,賞。」

  康熙帝起身離座,對夢馨一樣的置若罔聞,看向鈕鈷祿氏,淡笑道:「你……朕也記住了。」

  鈕鈷祿氏笑盈盈的福身,得體的說道:「恭送萬歲爺。」

  康熙帝邁步走出雅間時,腳下頓了頓,背對胤禛夢馨方向,「梁九功,賞西林覺羅夢馨。」

  「謝皇上。」夢馨屈膝,康熙帝領著榮銳離去。

  鈕鈷祿氏在康熙帝走後,便躲出去了。胤禛面上平靜的離去,他失去了遊玩的興致,坐來時的馬車回府。承裝人參的與玉匣子放在他膝,弘暉坐在他身邊,夢馨一如既往坐在最遠的角落裡,胤禛看到她腦袋靠著馬車牆壁,眸子彷彿貪睡的合在一起,長而密實的睫毛扇子一般在眼瞼下留下暗影,胤禛知曉她沒睡著,「為什麼?」

  夢馨抬了抬眼瞼,「你是問妾為什麼?」

  見弘暉也求解般看向她,夢馨回道:「妾如果說賢惠對弘暉阿哥慈愛,別說您了,妾自己也不信,如果妾說想讓您感激,將弘暉阿哥當成親生一樣的關愛,您的兒子就是妾的親生骨肉,您信嗎?」

  胤禛和夢馨的目光相碰,胤禛一瞬間像是定住了一樣,西林覺羅氏笑顏如花,眼裡……沒有期盼,夢馨輕笑:「您還是不信。」

  「既然妾說什麼您都不信,還問妾做什麼呢?」夢馨瀟灑般笑道:「您就當妾發神經,妾想出風頭,看不上鈕鈷祿格格就是了。」

  世上沒有那麼多為什麼,結果是好就行了。夢馨捧著蜜餞罐子,捻起蜜餞放到口中,胤禛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又氣憤的握緊拳頭,扭過頭,夢馨對此毫無知覺,如果將來哪個女人同胤禛說出方才她說過的話,不知道胤禛會不會還會感動,夢馨咬碎了蜜餞,你太壞了。

  紫禁城皇宮,康熙帝聲音低沉:「你給朕站住。」已經退到門口的榮銳,顫抖小聲的問道:「奴才能不看太醫嗎?」

  康熙帝翹起二郎腿,食指點著膝蓋,「你說呢?有本事你同你妹妹一樣,說服朕。」

  榮銳慢慢的蹭到了康熙帝身邊,無精打采彷彿上刑場一樣耷拉著腦袋,康熙帝道:「宣太醫。」

  「奴才見過萬歲爺。」李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一位,每日給康熙帝請脈的都是他,自從有了冠世侯之後,他又多了一位病人。

  康熙帝斜睨榮銳,榮銳苦著臉將胳膊遞給李太醫,康熙帝說道:「冠世侯的身體是不是適用那株人參。」

  李太醫把脈之後,誠實的回稟:「冠世侯曾經失血過多,取用人參量不可多,萬歲爺帶回來的人參乃奴才平生僅見,您有人參相助必可益壽延年,但同樣不可多用。」

  康熙帝擺手:「你去熬藥,既然他亦適合,給他也用上。」

  「遵旨。」

  李太醫領旨,出去親自煎藥,他從未見過萬歲爺對誰這麼好過,就連對太子爺萬歲爺都透著隱隱的防備,他仔細的煎了兩份湯藥,分別承裝在一大一小的兩個玉碗中。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6:24 PM

第四十九章

  梁九功問明白哪個是給萬歲爺,哪個是給冠世侯的之後,端了進去。

  梁九功將湯藥端進來後,先將小婉的遞給康熙帝,隨後將大碗遞給苦著臉像是即將上刑場的冠世侯,梁九功退到一邊去,伺候冠世侯不困難,但困難的是伺候冠世侯用藥,自從冠世侯回京之後,湯藥就沒停,不是萬歲爺親自看著,即便他們磨破了嘴皮子,冠世侯都不會喝。

  康熙帝用湯匙攪動著湯藥,榮銳抬手仰脖直接將一大碗的湯藥喝了,康熙帝詫異的停住攪動湯藥的手臂,榮銳放下玉碗,撲通跪在康熙帝面前,「奴才叩謝萬歲爺。」

  有很多人說過這話,康熙帝唯獨不希望從榮銳口中說出,康熙帝唇邊多了幾分的冷意,「你同朕耍脾氣?你湯藥喝了不止一次,哪次不是朕哄著?千年人參讓你腦袋瓜子開竅了?知曉謝恩?嗯?」

  康熙帝將湯碗放到了桌上,玉碗裡的湯藥散了一小半,榮銳手扶著地面,恭敬的跪著。康熙帝眸光凜冽,此時殿外有內侍通傳,「啟稟萬歲爺,圖裡琛求見。」

  「朕一會再同你算賬,既然你想跪著,你就跪到朕的身邊去。」

  「嗻。」

  榮銳向康熙帝腿邊挪去,康熙帝斂住了怒氣,「進來。」

  「奴才圖裡琛叩請聖安。」

  「嗯。」

  康熙帝舒服的靠著軟墊子,冠世侯便跪在他腿邊,圖裡琛愣住了,康熙帝說道:「朕讓你查得事情如何了?」

  「奴才……」圖裡琛眼角的餘光掃過冠世侯,他雖然名義上是康熙帝的侍衛,但他的差事不是保護康熙帝的安危,而是監察百官和皇子們的動向,像圖裡琛這樣有特殊使命的人還有幾位,他們都是極為秘密的存在,哪怕他們自己互相都不知道,更別說皇子了。

  康熙帝抬起腳輕輕踢了踢榮銳的馬蹄袖口,「說,照實說,否則冠世侯以為朕是昏聵之極的昏君。」

  「奴才不敢。」榮銳垂頭,康熙帝冷笑:「不敢?不敢到同朕耍脾氣?不敢到不信朕?嗯?」

  「圖裡琛,你來說,凌柱獻上的千年人參到底是從得來的?有沒有什麼人同凌柱接觸過。」

  康熙帝給了榮銳一個閉嘴的眼色,榮銳身子快縮到地底下去了,康熙帝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逝,轉向圖裡琛時冷靜而威嚴,「如果沒有誰接觸他,凌柱突然靈光了?」

  圖裡琛此時完全知曉,自己的主子不準備在凌柱這件事上隱瞞著冠世侯,因為凌柱上過摺子,許多的治兵之法讓人眼前一亮,康熙帝多次在眾人面前誇獎凌柱為人才難得,鈕鈷祿凌柱崛起勢不可擋,隱隱有同冠世侯分庭抗禮的意思,有人見康熙帝走到哪都帶著冠世侯,除了信任之外,也是不放心,冠世侯聖寵雖高,但別想再建立功勛了。

  康熙帝將虎將當成寵物拘謹,雖然這種信任這種言論的人不多,但康熙帝親自佈置下的靶子,發揮了很強的作用,圍繞榮銳一家的人少了,康熙帝一直謹防著淳樸之極的榮銳被誰拉下水,康熙帝私心上說,他寧可護著榮銳一輩子,也不想難尋的稀世璞玉被誰玷污了。

  冠軍侯霍去病將星隕落,康熙帝曾經傷感過漢武帝最後沒有保護他,冠軍侯不是死在死人手中,是死在自己人手中。霍去病死後陪葬茂陵,死後風光大葬又能怎樣?同為皇帝的他知曉漢武帝的遺憾,更知曉漢武帝晚年無人可用的悲哀,他寧可將榮銳看得牢牢的,康熙帝不願晚年一個可信任的人都沒有。

  「回主子的話,那株千年人參確實是人賣給鈕鈷祿凌柱的,是一病倒的和尚,據奴才查證,那和尚把這株人參當成十年左右的人參,他一是感念凌柱對他的救助之恩,二是想換銀子使,他不識貨,凌柱是佔了意外的便宜,奴才還查到了凌柱大人從他手中低價買了一批的藥材,裡面不是沒有珍貴的藥材,但參差不齊,也有不值錢的。」

  「那名和尚哪裡去了?」

  「回主子,奴才查不到。」

  圖裡琛磕頭後說:「不過奴才敢擔保凌柱是從和尚手中接過的人參藥材。」

  康熙帝嗯了一聲,「凌柱運到著實不錯,他用兵的點子?」

  平平無奇的鈕鈷祿凌柱突然連上好幾道摺子,康熙帝用之,但亦會懷疑,圖裡琛說道:「奴才沒見誰接觸過凌柱,並且凌柱的習慣沒見任何的變化。」

  鬼祟附身在古代是忌諱,但種種傳說廣為流傳,很多地方燒死過有異樣的人,康熙帝道:「讓人繼續盯著,朕暫且相信你。」

  「嗻。」

  康熙帝眯了眯眼睛,「不單單盯著凌柱,他的妻女兒子也要注意,尤其是……罷了,一個女子翻不出風浪來。」

  「嗻。」

  康熙帝擺手,圖裡琛識趣的退出去。康熙帝側頭問榮銳:「你妹妹……還是你記憶中的?」

  康熙帝的手伸得再長,長了一千雙眼睛,不可能知曉最底層的夢馨的性情,尤其是讓康熙帝窩火得是,他關照錯了人,白白得浪費功夫,等他知曉根源再想查起的時候,榮銳對夢馨的疼愛信任溢於言表,康熙帝見過的兩次夢馨,沒看出有何不同,但今日……在茶樓著實出乎康熙帝的意料。

  「她是奴才的妹妹,嫡親的妹妹,沒錯。」榮銳抬頭,很確定的說:「奴才明白您擔心什麼,但奴才的妹妹一向就是這樣的,她沒變。以前奴才背不下書,她只要看了一遍就能記住,還能給奴才講解,她是最為聰明的。」

  康熙帝心裡湧起幾分的酸澀心疼,如果沒有西林覺羅氏百般護著榮銳,他許是沒到康熙帝接手,就被人作踐死了,「好了,朕不過是隨便問問,你阿瑪看著不怎樣,但養出的兒女都是極好的。」

  「萬歲爺也看小妹好?」榮銳眸子多了幾分濕漉漉的潮濕,「那您還讓……讓她……跪著……」

  「原來你是為了她同朕慪氣?怎麼?朕讓她跪了一刻鐘,你就給朕跪一刻鐘?你仗著朕寵你,想讓朕心疼?」

  康熙帝還真心疼他,榮銳的膝蓋因為爬冰臥雪受過寒,長跪不好,康熙帝拽起榮銳。

  康熙帝很少對誰解釋過,他的任何決定任何人不得違抗,但現在卻語重心長的解釋:「你想讓朕怎麼做?你妹妹是朕的皇四子入宗牒族譜的側福晉,算是朕的兒媳婦,朕能盯著兒媳婦看?還是親切的同兒媳婦說話?同時朕看重胤禛,不希望他後院不寧,這一點上你妹妹比你懂事太多,她從頭到尾都沒計較朕對她的態度,憑著她自己的本事搶走了旁人的風頭,不管弘暉能不能救得下,胤禛和他福晉必將承西林覺羅氏的情分,你這個傻小子,還為人精兒一樣的夢馨操得哪門子心?」

  「在茶樓裡,無論是在雅間還是在外面,她說得每一句話朕都記得,八旗秀女當如是,可惜……榮銳,你歸京遲了。」

  榮銳低垂著腦袋,控訴般的低嚀:「可您說鈕鈷祿氏。」

  康熙帝抬手在榮銳腦袋上來了一下子,「她是待選秀女,同朕的兒媳婦能一樣?待選秀女都是給朕準備的,朕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沒有人敢說三到四,但兒媳婦不成,朕樹立的是漢人遵從了千餘年的體統規矩,朕斷不能讓漢人說滿人沒規矩沒禮教。」

  康熙帝手臂搭在榮銳的肩頭,傻小子總是願意將他最寶貴的東西拿給自己看,榮銳寶貝妹妹,自然希望他認同,同樣寶貝夢馨,榮銳的赤字之心是康熙帝最為看重的。

  「被你一攪和,朕沒記住鈕鈷祿氏叫什麼,偏偏記住她的名字,朕哄你高興,可以賞很多好東西給夢馨,但是在她身上,朕不賞她,比賞賜她好得多。你阿瑪將冠世侯府都掏空了,足夠她一輩子吃喝不愁,你還擔心什麼?」

  「奴才不瞞您,當年奴才的額娘走了,奴才找了好久,也……也哭了好久,她怎麼就撇下奴才走了?是小妹一巴掌打醒奴才,告訴奴才孬種才會哭,可晚上的時候,奴才聽到她躲在被子裡哭。後來奴才病了,被一堆地痞欺負,是她拿著大棒子趕跑了他們,尋醫問藥,大夫嫌奴才家窮,不肯來看病,奴才阿瑪跪了三個時辰才請到了大夫,因為一味的藥太貴了,家裡什麼都沒剩下,小妹便頂著酷暑跪在街頭自賣自身,您知曉旗人雖然也有賣身為奴的,但很少也人敢買,小妹一向是能說得,但說得嗓子沙啞還是沒有誰敢買她,她跪了三天啊……他們當奴才昏迷不知道,奴才怎麼會不知道?」

  康熙帝攬住了榮銳的肩頭,手掌按住他的後腦,將他壓向自己,眸子也有幾分濕潤,「朕知曉,朕知曉。」

  聽了榮銳斷斷續續的話,康熙帝對夢馨的懷疑盡去,夢馨能做出今日的事來。

  「奴才後來不辭而別便是發誓給妹妹阿瑪好日過,不讓旁人再欺負妹妹,不讓她再跪在日頭底下討好巴結達官顯貴。如今奴才……奴才功成名就……奴才有萬歲爺寵著,奴才什麼都不缺,可奴才的小妹……奴才好沒用,奴才好……好難受……」

  康熙帝扶住暈迷的榮銳,高聲道:「傳太醫。」

  太醫再三保證,榮銳只是一時氣悶暈了過去,他的身體很好,康熙帝親自為榮銳擦去額頭的汗水,重重的嘆息:「時也,命也,朕不能為你破例。」



第五十章

  康熙帝眼看梁九功小心翼翼的將湯藥喂給榮銳,他自己喝了溫補的人參湯藥,好在他不能用太多的人參,賞賜給裕親王和弘暉他不心疼。當時在茶樓時,不是夢馨的話,康熙帝同樣會賞賜裕親王人參,但是不是千年的人參可就兩說了。

  梁九功戰戰兢兢的放下湯藥碗,康熙帝湊上前去,摸了摸榮銳額頭,眼底是不容錯辨的心疼,康熙帝明白幾分,如同他子欲養而親不在,榮銳功成名就的回京,但偏偏夢馨成了胤禛的侍妾,哪怕康熙帝再覺得胤禛不錯,冠世侯的妹妹嫡福晉也做得。

  榮銳氣性太重,康熙帝有了警惕,「送冠世侯回府。」

  「嗻。」

  「當心點。」

  「嗻。」

  梁九功安排人送冠世侯出宮,康熙帝再看重冠世侯也不能讓榮銳夜宿後宮。康熙帝很注意影響,也不忍冠世侯留下個媚上的污名。

  「萬歲爺召哪位娘娘侍寢?」敬事房的小太監端著綠頭牌子跪地呈給康熙帝,「請萬歲爺翻牌子。」

  梁九功伺候康熙帝更衣,康熙帝鬆動了領口,「端下去。」

  康熙帝孤枕獨眠,想榮銳,想胤禛,想太子,更想著如何用凌柱這顆棋,他給冠世侯府的賞賜都被善保送去了胤禛府邸,康熙帝得著個藉口再賞賜榮銳,明年便是選秀,榮銳的親事不能再拖了,如今瞄上他的人家不少,今日鈕鈷祿氏是不是……絕不能讓女人毀了榮銳。

  四貝勒府,燈火通明,所有的後院女人齊聚四福晉的院落,就連身體越來越重的李氏都到。佟佳氏地垂下眼瞼,避讓開屏風上映出的胤禛同烏拉那拉氏的身影,手中的帕子不自覺的寧成麻花兒,一圈又一圈如同繩子纏繞在心頭。

  夢馨回府拜見四福晉後,四福晉一聽說千年人參康熙帝賞了弘暉,歡喜得跟什麼似的,看夢馨的眸色真誠了許多。

  四福晉忙傳太醫入府,夢馨借此機會先回寧靜閣清洗去灰塵,又換了一套寶石藍的旗袍,這回佩戴著另外一套藍寶石的首飾,收拾齊整了,夢馨對略帶擔憂的蘭翠的說道:「能肆無忌憚打扮的日子就這麼幾年,以前我沒資格也沒首飾打扮說不起,如今我阿瑪送了這麼多好定西,我如何都不會讓珍珠蒙塵,讓首飾放到首飾盒裡落灰。」

  「女人不年輕了,就是整日的穿金戴銀都只會是莊重。」

  夢馨怎麼打扮得好看怎麼來,她恨不得每天換三遍首飾呢,四五十歲了,再打扮還能有年輕時好看?夢馨領著蘭翠趕去四福晉屋裡,路過佛堂的時候,夢馨停住了腳步,遙遙對著佛堂雙手合十,佛祖保佑,康熙帝長命百歲,萬壽無疆。

  等她跨進屋裡時,明顯接收到了眾女人的各色詭異的目光,有幽怨,有惱恨,有羨慕,亦有不認識一般的打量。夢馨確定她沒穿錯衣服,從容的站在佟佳氏讓出的位置上,她既然願意讓,夢馨毫不客氣的笑納了。其實她挺盼望鈕鈷祿氏和佟佳氏碰面的。

  夢馨的妝容晃得人移不開眼,本來只是中上之姿的夢馨一打扮明豔了不少,婀娜多姿的身段,嫩粉的臉頰,微微翹起的嘴角,盡顯魅惑風流。

  有人暗呸了一口,狐媚子。夢馨也知曉她們不知在心裡如何非議她,但再多的非議,敢當面說嗎?不敢,就只能憋著,何況首飾衣服是她的,她願意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因為顧忌這,顧忌那,錯過人生最美好的時候,夢馨將來得嘔死。

  「西林覺羅妹妹。」

  「啊,佟佳側福晉。」

  夢馨嘴角更是上揚,忍不住了?她極少對後院的女人稱呼姐姐妹妹的,「你有事?」

  佟佳氏輕笑:「妹妹真真是為弘暉阿哥著想,這次妹妹立了大功呢,方才聽太醫說千年人參對弘暉阿哥有用,許是會延續壽命。」

  「也是弘暉阿哥有福氣,正好趕上了。」

  夢馨平淡的說道,就是不說鈕鈷祿氏,就是不說千年人參的由來,憋死你。

  佟佳氏笑容燦爛,「四爺和四福晉定會好好的謝西林覺羅妹妹,四福晉還說要後賞你,弘暉阿哥是四福晉的命根子,怎麼賞賜都不過分。」

  夢馨同樣多了幾分笑容,直爽的問道:「你既然得如此清楚,不妨提前告訴我一聲,福晉和四爺會賞賜我什麼?」

  胤禛除了賞賜她多侍寢幾次之外,還能有什麼?胤禛即便想當牛郎,也得看夢馨願意不願意要,至於四福晉的嫁妝手裡的銀子都不見得有夢馨豐厚,她就是故意提醒佟佳氏,佟佳氏是在意胤禛是不是在夢馨身邊多停留的。

  佟佳氏大方內斂的一笑:「先說出來,不就是少了驚喜?」

  「今日我還碰到一個稀奇的事兒呢,佟佳側福晉姑且聽聽?」

  夢馨也沒等佟佳氏是不是想聽,很快得說道:「我碰見了裕親王世子福晉,同她拌嘴……我還記得其中有一句話是,不服氣的話就就將爺們搶過去。」

  夢馨的尖酸話語,讓佟佳氏格外的難過,夢馨不是專挑這句話複述,就是為了氣她。佟佳氏勉強維持笑臉:「西林覺羅妹妹說話太直爽了,容易給四爺惹事。」

  「直爽不是滿洲姑奶奶的優點?佟佳側福晉不知道嗎?」

  佟佳氏張口實在說不出任何話來……夢馨見狀才說道:「獻上這株人參的人是鈕鈷祿家格格,鈕鈷祿大人聽說是三品官兒,還有爵位的,鈕鈷祿格格長得……真應了一句話天然去雕飾,清水濯芙蓉,水靈得緊,同萬歲爺談笑風生的,我想她將來定會有一份好前程。」

  夢馨像是逗弄寵物一樣逗弄佟佳氏,她想知曉的時候,夢馨偏偏不說,她不想知道了,放棄從夢馨口中打聽的時候,她又說了,等到佟佳氏的興趣被提起。夢馨又同旁邊老實的宋格格說起街上的熱鬧,宋格格也是靠近四福晉的人,看出夢馨再耍佟佳側福晉,她自然會同夢馨一唱一和的接下去。

  佟佳氏彷彿百爪撓心,她不能因為夢馨失了分寸,西林覺羅氏這樣的性子能得好就奇怪了,等將來……等將來……佟佳氏很快的調整好心情,恢復了平時恬淡無波。

  夢馨彎了彎嘴角,如果像烏雅氏一樣輕易被打趴下便沒趣了,既然她們都想在後宅裡稱雄,都想著將來榮耀一身,都想著打怪升級,就別怨恨怪物的進化傷人。

  屏風後面傳來四福晉喜極而泣的聲音,屏風上的女子身影緊緊依靠著男子,「爺,爺,您聽見了嗎?太醫說弘暉,我的弘暉有救了。」

  胤禛的聲音低沉同樣壓不住喜悅,「爺聽到了,可弘暉還得多注意才是。」

  「西林覺羅妹妹且進來。」

  夢馨繞過屏風,同平時一樣的恭謹屈膝,「四福晉安,四爺安。」

  「好妹妹,我要謝謝你。」

  烏拉那拉氏幾步拽住了夢馨的胳膊,熱淚盈眶的說道:「我代替弘暉謝謝你。」

  夢馨如何都不會讓烏拉那拉氏拜謝她,現在情緒激動沒什麼,但人總會將恩情記得很淡,「即便妾不說,四爺也會同皇上請旨的,皇上賞賜給弘暉阿哥人參,不是因為妾,萬歲爺是疼弘暉阿哥。」

  烏拉那拉氏抹了擦拭去眼淚,保證般的說:「不管如何,西林覺羅妹妹的恩情我,我記下了。」

  夢馨屈膝福身:「不敢,不敢。」

  烏拉那拉氏看向床榻上喝了人參後發汗的弘暉,轉身對胤禛活:「這幾日妾身得小心照料弘暉,無法伺候您,您看西林覺羅妹妹伺候得可好?」

  胤禛沉吟了一會,無可無不可的說道:「就她吧。」

  夢馨福身謝恩,對烏拉那拉氏感激得很,彷彿伺候胤禛是天大榮寵,胤禛屈起手指,「你好好照顧弘暉,爺去靜寧閣歇息。」

  「恭送爺。」

  屏風內外充斥著恭送聲,夢馨在繞過屏風後,快走幾步同胤禛並排,胤禛側頭瞄了得意的夢馨一眼,輕浮,愛慕虛榮,他腳步卻慢了幾分。夢馨在四福晉面前不敢得意張狂,但在別的女人面前,她可沒那麼多顧忌,原來做一個被人羨慕嫉妒的人感覺也挺爽快的。

  讓胤禛……夢馨勾起了嘴角,一路無話,胤禛幾次想同夢馨說點什麼,都會看見夢馨不是轉動著鐲子,就是把玩扇墜,貪財,胤禛又加上了一句評價。

  在進靜寧閣後,夢馨搖著扇子上下打量胤禛,手中的扇子輕拍胤禛的胸膛,夢馨笑顏如絲,「妾叩謝爺的恩寵。」

  胤禛臉色一瞬僵硬了,捏住夢馨的下顎,漆黑的眸子仿若翻滾懾人魂魄的暗湧,「你再給爺說一遍?」

  夢馨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嗎?不是爺的恩寵。」

  胤禛拇指摩挲著夢馨的嘴唇,方才的怒氣轉瞬斂去,唇邊帶著幾抹曖昧的調笑,眼裡多了幾分嘲諷,「爺得恩寵你想不想要?嗯?」

  夢馨手中的扇子敲了兩下胤禛捏著她下顎手腕,淡淡的清香,嫵媚的姿態,胤禛想到得是今日夢馨曾經那麼……那麼讓他移不開目光,不自覺的扣緊夢馨的腰肢,讓她緊緊貼著他,「想不想要?」

  「想要。」夢馨吐氣如蘭,胤禛一瞬間想將夢馨壓在身下,讓她臣服,讓她哀求,夢馨卻突然滿是遺憾的說:「真真是可惜,妾小日子到了,無法享受爺的恩典。」

  胤禛的拳頭捏得嘎巴嘎巴直響,牙咬切齒道:「西林覺羅氏。」

  夢馨轉身退出胤禛的胸口,屈膝行禮,動作要多完美有多完美,「恭送爺。」

  胤禛拂袖而去,夢馨肩膀顫抖,笑不可知,逗弄胤禛也是一項技術活,不過挺有趣的,感謝不準時的小日子。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6:45 PM

第五十一章

  胤禛不會因為在夢馨屋裡惹了一肚子氣便孤枕難眠,他突然出現在佟佳氏的院落中,讓平淡的佟佳氏眼裡眸子裡滿是驚喜。佟佳氏看出胤禛臉色不好看,越發柔情的伺候他,對待他,安撫他,將胤禛包裹進身體的最深處,營造了極為溫馨的環境。

  佟佳氏在床榻上絕對不會提夢馨的名字,一夜柔情之後,佟佳氏給胤禛安排可口的早膳,親自伺候胤禛梳洗更衣,如同最賢惠的女人做得那樣,胤禛摸了摸佟佳氏的臉頰,凝望著她,佟佳氏眼底含笑回望,一連三日,胤禛都歇息在佟佳氏的院落裡,一時之間佟佳氏的風頭無兩。

  烏拉那拉氏忙著照顧弘暉,對此撇了撇嘴,「以前裝得多清高,還不是離不開四爺?往常她對四爺也是好,但哪有如今這麼溫柔體貼?有了西林覺羅她裝不下去了。」

  「弘暉啊,你同額娘再說一遍當日你阿瑪帶你上街時發生的事兒,一字不漏的講給額娘聽。」

  「您都問了三遍了,額娘,兒子什麼都沒隱瞞您。」

  弘暉小臉上多了幾分的無可奈何,烏拉那拉氏摟著兒子的肩頭,「額娘這麼做還不是都是為了你?弘暉的身子才好轉了些,一旦佟佳氏……弘暉啊,你是額娘的命兒。」

  弘暉眼裡露出不忍心,認命的將那日的事情又講了一遍,夢馨如何狡辯不去買糖人,如何說幸福的人都一樣,想著破壞路過的年輕夫妻的幸福,「她說既然他們出門來讓人羨慕,就不別怕旁人破壞。」

  每說一遍,弘暉對夢馨的印象越深,每次說到她對峙裕親王世子福晉的時,弘暉顯得眉飛色舞,說到鈕鈷祿氏的時候,烏拉那拉氏皺了皺眉,「西林覺羅氏沒有討好你?沒有事事關心你?尤其是在你阿瑪面前?」

  「額娘。」弘暉拉長了聲音,撅著小嘴說道:「她是不是討好兒子,兒子能看得出,如果你不信的話,還問兒子做什麼。」

  「好,好,好,額娘不問了。」

  烏拉那拉氏摟著兒子哄著寵著,目光落在盆景上,略略顯得有心不在焉,直到張嬤嬤端上來湯藥後,烏拉那拉氏打起精神哄弘暉吃進去,輕拍著弘暉的後背,哄著他熟睡後,烏拉那拉氏慈愛的目光緊緊鎖定弘暉,手指描繪著弘暉的眉眼,過了好一會,烏拉那拉氏掖好被角,放下了幔帳。

  張嬤嬤攙扶著她去了東次間,小丫頭奉茶之後,那嬤嬤揮手讓她們退出去,說道:「老奴瞧著西林覺羅側福晉就沒對四爺上心過,今早佟佳氏側福晉可是……可是展露了專寵的風情,西林覺羅側福晉便跟看不到似的,在您眼前她不敢,老奴眼看著出了您的院落,佟佳側福晉想說什麼,都被她擋了回去,差一點起衝突呢,」

  烏拉那拉氏揉了揉額頭,眼裡閃過困惑,「什麼樣的女子我沒見過?我沒拿捏過?偏偏是她,我越發弄不懂了,她在我面前是真真正正的恭敬,這我還看不出?即便是佟佳氏都有代替我的心思,可她沒有……說她懂規矩安分吧,你看看她做得事兒?當著你的面都敢和佟佳氏吵架,出門就得罪了裕親王世子福晉,我……我給裕親王府的禮物平白多了兩成。說她愛出風頭吧,前兩日我想帶她去給八弟妹賀壽,她愣是……肚子不舒服給推了。」

  「但凡是個女子同四爺出門,在弘暉面前還不得表現一番,可她倒好,幾枚銅板的糖人都不捨的給弘暉,但偏偏是她給弘暉求到了救命的人參,我真真是不知道怎麼說她才好。」

  「老奴也不知曉怎麼說她好。」張嬤嬤體貼的按摩著烏拉那拉氏的肩頭,別說主子了,京城各家王府勳貴中,就沒有西林覺羅氏這樣的,對同為寵妾的人囂張不讓人,市儈,潑辣,好虛榮。

  「不是老奴說,西林覺羅側福晉見天的換首飾,就算是佟佳側福晉都比不起,雖說以前佟佳側福晉不在意,但西林覺羅氏側福晉打扮得比寵妾還像是寵妾,老奴看佟佳側福晉也糊塗著呢,到底誰專寵?說她眼皮子淺也不像,老奴看西林覺羅側福晉倒是個好拿捏的,一身的短處,可就是她……有短處,您才好用不是?她生不出兒子,將來不靠您照看依靠誰去?」

  烏拉那拉氏按著太陽穴,「你說她會不會是故意惹事,讓四爺和我給她收拾亂攤子?會不會故意氣佟佳氏?」

  「老奴知曉她身上怕是乾淨了,佟佳側福晉再得寵下去,沒準……主子,還是讓西林覺羅側福晉侍寢免了後患,等弘暉阿哥再大一大,再懂事些,您就更加的高枕無憂了。」

  烏拉那拉氏彎了彎嘴角,地垂下眼瞼,「我沒指望爺就我一個,皇子福晉就得大度賢惠,咱們爺那脾氣秉性哪是肯受委屈的?佟佳氏這兩日沒少小意的伺候著,也沒少給爺準備好東西,西林覺羅妹妹身上乾淨的真是時候。」

  護甲劃過桌面,烏拉那拉氏說:「想讓西林覺羅氏侍寢,我得好好同四爺說說,斷不能擰著他,還得給四爺台階下,畢竟當日是那個沒眼色不會說話的俗人氣走的四爺,有西林覺羅氏這麼個側福晉,我真不知是該哭還是改笑,如果她得寵了,我還得擔心她得罪人,恃寵而驕同後院的姐妹吵架,不得寵了……四爺還看著冠世侯。」

  烏拉那拉氏嘆了一口氣:「還有弘暉提到的鈕鈷祿家格格,四爺怕也是看上了,但鈕鈷祿家今非昔比,我倒是不擔心她,只是太醫說人參的事兒……弘暉還得再用兩副,我如何都不信鈕鈷祿家沒留下一星半點的。」

  「聽說鈕鈷祿家格格出落得清秀水靈,彷彿泉水清泉雕琢過的,是個小佳人,四爺看上兩眼不奇怪。」

  烏拉那拉氏笑了:「如果捻酸的話,還能活到現在?早就酸死了,我只要我的弘暉好好活著,旁得事情我早就看開了,保養得再好,也抵不過年歲。」

  「一晃間,我嫁給四爺都快十三年了,再新鮮也過了。」

  烏拉那拉氏唇邊多了感傷般的苦笑,從嫁進來到如今她就沒嘗過胤禛專一相待的滋味兒,宋氏等幾位格格在她進門就有的,隨後又有女子陸陸續續的抬進來,好不容易有了嫡子,可轉瞬李氏兒子女兒連著生,當胤禛寶貝兒一樣的佟佳氏入府後,烏拉那拉氏什麼心思都淡了,在年輕美貌上她比不得人,但她卻能幫著胤禛應酬,幫著胤禛搭理後院。

  「你不必如此。」烏拉那拉氏笑道:「四爺不是薄情的人,他會給我嫡福晉應有的體面,對比旁的皇子皇子福晉,我即便比不了八福晉,還是過得舒心的。」

  靜寧閣,夢馨吞下了點心,問蘭翠:「什麼?什麼?八福晉真這麼說的?指著佟佳側福晉說的?」

  蘭翠看見光溜溜的盤子,忙到了一杯茶水,「一會主子得活動活動,別存了食兒。」

  夢馨鬢間流蘇晃動,「我真想親自聽八福晉說這句話……」

  「將來怎樣誰知曉?如今我是嫡福晉,你是妾,你在嫡福晉面前立規矩,我面前沒有側福晉格格,我敢說胤禩只喜歡我,佟佳玉兒,你敢嗎?」

  夢馨搖扇子搧風全當是運動了,不是她不想去看八福晉,只是如今的身份側福晉身份,她不願意出門,又有什麼好顯擺的?「當時佟佳側福晉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聽說回來後哭了很久,四爺……心疼得不行。」

  曾經很親近的閨蜜一人為妻,一人為妾,這委屈佟佳氏是受定了,如果胤禛沒當成皇帝,或者佟佳氏沒熬到胤禛登基,不知她是不是得死不瞑目呢?

  夢馨舔了舔嘴唇,都說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明明還是十幾歲少女的身體,但心裡……是秋老虎悶得難受,既然佟佳氏願意忍耐下去,她就不客氣了,「你一會去趟四福晉屋裡,說我想多用一些冰,最近悶死人了。」

  傍晚時分,胤禛如同約好的一樣,邁進了靜寧閣。佟佳氏抱住了胳膊,耳邊還有胤禛的聲音:『她只是保護你的靶子,爺不能太寵你,玉兒,爺怕你有危險。』

  珠淚一滴一滴漫過燭台,佟佳氏呆看著準備好的晚膳,等著這些補身體的好東西變涼。

  垂下的幔帳裡隱隱透出女子的呻吟,「嗯……嗯……您好厲害……嗯……好哥哥再快一點……」

  「你叫爺什麼?」

  夢馨手指點著胤禛的眉間,「不喜歡聽,那妾不說了。」

  隨即她想向旁邊滾去,胤禛正在關鍵時候哪裡肯讓,按住了她的細腰,狠狠埋進去,又頂了兩下,趴在她身上不動彈了,但命根子卻不肯離開她的身體,夢馨舒服的眯著眼睛,「沉。」

  果然燕好的日子不能少,每個月來幾次,有助於生理健康,胤禛今日好像比以前更懂得……夢馨的下顎被抬起,胤禛黝黑的眸子閃爍著幾分寒芒,「你方才說什麼?」

  「弘暉阿哥需要人參,別得妾可從來沒說過。」

  夢馨合上眼睛,胤禛需要個藉口,凌柱如今可是有勢不可擋的態勢,別管康熙帝怎麼想,她的傻哥哥絕對不能被凌柱搶去風頭,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康熙帝可是最無情的帝王,讓胤禛去試試鈕鈷祿氏也是好事,靶子……哼,當同靶子接觸多了,他或者他們還會記得接近靶子的最根本的原因嗎?



第五十二章

  最近幾天胤禛很忙碌,再忙碌為了讓夢馨坐實後院的寵妾的名頭,為了保護佟佳氏,他都會歇息在夢馨屋裡。

  夜晚的燭火燭淚斑斑,夢馨坐在化妝台前卸妝,將白天佩戴的首飾一樣一樣得收好,用清水清洗面容,一套的保養護肌膚做下來,半躺在床榻上看書的胤禛等得有幾分不耐煩。

  抬眼正好看到夢馨還在搗鼓著,胤禛眯著眼睛,夢馨放鬆肌膚的時候,從鏡子裡一樣能看到胤禛,有不耐煩,但也有比較?

  莫不是胤禛碰見了鈕鈷祿氏?從進門後,今日胤禛格外的不一樣。夢馨想不明白的一點是,整日能碰到女子的胤禛還有工夫忙差事嗎?果然應了那句話,四爺真的好忙。

  夢馨今天沒什麼心情做愛做的事兒,聽到背後胤禛的話:「再弄你比不上旁人水靈,爺要睡了。」

  「爺這話說得不對,就因為比不上才需要保養,今日比不上,明日比不上,還能一輩子比不上了?」

  夢馨半側著身體,笑眯眯的問道:「爺說得妾比不上的人,是誰呢?」

  胤禛隨手放下了幔帳,遮擋住夢馨的目光,「你睡外面。」

  「遵命。」

  夢馨無所謂的鬆了鬆肩膀,這樣看他也是一個方法,胤禛既然做了,還怕人說?夢馨吹滅了火燭,繞過屏風躺在了羅漢床上,一個人睡得話,很舒適,夢馨睡著前,否定了胤禛為了某人守身如玉的念頭。

  他可以為了某種利益對女子親近,一是因為有足夠多的好處,二是那名女子起碼在容貌上是位美人。如果換一個醜女,再大的好處,胤禛都不會親近她。

  夢馨一會就睡熟了,胤禛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白天在琉璃廠的巧遇,她的學識,她的俏皮靈動,她隱含著淡淡的拒絕,種種都勾得胤禛有幾分意亂情迷,也從她口中知曉了康熙帝有打算練兵,在西北和羅剎國都打贏的情況下,康熙帝此舉,讓胤禛一瞬間失去了獵奇的心思,揣測起康熙帝有什麼安排。

  胤禛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順著撩開的幔帳,穿過繡著江南水鄉風景的屏風,胤禛能看到均勻呼吸的夢馨。胤禛眸色隱晦不明,燃起蠟燭,夢馨的身體向窗邊滾去,美背對著胤禛,繼續睡著。

  胤禛從他看的書裡,取出一張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胤禛仔細的看了一會,嘴唇蠕動,彷彿將上面的字都印在腦子裡,隨後將紙張燒燬,喝了茶杯中半杯茶水,吹滅蠟燭,胤禛再次躺下,明明是冷著她,但為什麼睡不著的是他?

  多少女子都會傷心落淚,她竟然睡得著?胤禛有心穿上衣服離去,將夢馨徹底的晾著,可不行。夢馨是他的寵妾,他告訴許多的人他疼寵著冠世侯的妹妹,這麼半夜離開,以西林覺羅氏伶牙俐齒的性子,如果有人嘲諷她,她能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胤禛佈局了這麼久不能毀在意氣用事上頭。

  皓月當空,有幾人安然入睡?有幾人孤枕難眠?

  一處五進的新修繕的府邸,一處種滿月桂樹的院落裡,微亮隱約的燈光從閨房裡映出來,落在窗戶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對坐的影子。

  「女兒啊,你這是要把人參給四爺?」

  「既然第一次都讓給了,不在這一次了。」

  鈕鈷祿氏將小半株人參放到玉匣子裡,「我讓阿瑪安排的事情可做了?」

  「你放心就是,天衣無縫,當定下獻上人參的時候,隨後萬歲爺的調查,你都想到了,阿瑪也安排妥當。」

  鈕鈷祿氏眼裡閃過得意,隨後嘆息道:「唯獨沒想到西林覺羅氏突然殺出來,也沒想到那日會恰巧到碰見四爺一行人。」

  凌柱欲言又止,鈕鈷祿氏說道:「阿瑪想要榮華富貴的話,必須得聽女兒的。太子不是不好,而是想拽他下馬的人太多太多,女兒不看好太子,至於萬歲爺?女兒這年歲不適合入宮,再早個十年,女兒許是拚上一拚。」

  「可四爺?」

  「阿瑪不是見過四爺神身上的潛龍之氣?您是女兒的阿瑪,女兒還能害您?害鈕鈷祿一族?」

  凌柱心疼的看著鈕鈷祿氏,「四爺有福晉,有兩位側福晉,萬歲爺斷不能再讓佟佳氏和西林覺羅氏讓步。」

  鈕鈷祿氏效笑了,輕撫著手腕上的白玉鐲子,珍珠白的肌膚越發透亮,長而翹的睫毛靈動般的眨動著,「我是不做妾的,要做就做福晉。」

  凌柱大吃一驚,鈕鈷祿氏笑盈盈的說:「此事我自然有安排,倒是我讓阿瑪給萬歲爺的摺子,萬歲爺那裡有消息了?」

  見凌柱搖頭,鈕鈷祿氏又說道:「萬歲爺還是寵著冠世侯?」

  「萬歲爺什麼時候不寵著他?」凌柱語氣裡多了幾分的羨慕,「你阿瑪我便是做得再多,點子最為稀奇,永遠在冠世侯之下。」

  鈕鈷祿氏面容也多了幾分的凝重,攏了攏袖口,「阿瑪不用急,冠世侯再好西林覺羅家只有他一個,他的阿瑪善保是個糊塗的人,還好賭,他的妹妹張揚什麼樣了?西林覺羅氏絲毫不知收斂,等到冠世侯那點救駕的情誼用盡,不用您出言,自然會有很多人拽冠世侯落馬。我兩個哥哥擅長騎射,文采都出眾,您同額娘琴瑟和鳴,咱們家和美喜樂,冠世侯的親人只拖累他,他不足為懼。」

  「萬歲爺會知曉什麼樣的人才值得重用,最近萬歲爺對您不是越發的嚴格?這是看重阿瑪的前兆。」

  鈕鈷祿氏最後篤定的說,凌柱眉宇間多了放鬆平和,「阿瑪只是想光耀門楣,想給你個好的前程,阿瑪最高興得是養了你這個優秀的好女兒。」

  「如果阿瑪不信女兒,女兒也做不成這些的。」鈕鈷祿氏謙虛,話鋒隨之一轉:「不過預期等冠世侯失寵,不如讓萬歲爺更為的重視阿瑪,冠世侯能有今日,在女兒看來,最重要得不是顯赫的戰功,而是他救過萬歲爺。」

  看見凌柱有幾分不以為然,鈕鈷祿氏聲音裡多了穿透人靈魂的力量。

  「救過聖駕的人不是沒有,但冠世侯不同,他可是背著萬歲爺跑了二十天,這些日子朝夕相對,萬歲爺對冠世侯不是當做奴才看,也不是救命恩人看,是當做子侄,不會讓他傷心的子侄。在萬歲爺失蹤這些日子,太子爺的表現不過是中規中矩,絕對稱不上好,這還是女兒看到的,具體太子爺和皇子們是不是做過什麼,只有萬歲爺最為清楚。」

  「但有一點女兒能想到,冠世侯只能依靠萬歲爺,別看冠世侯府如今花團錦簇,但有一日萬歲爺收回對冠世侯的寵愛,冠世侯府如同被抽掉房梁的屋子,轟然倒塌,任誰都能踩上一腳,如今他們多張揚,將來就有多倒霉。」

  「我聽鈕嬤嬤說過善保的所作所為,他這樣的人,早晚會毀在賭博上。」

  鈕鈷祿氏篤定胤禛也好,康熙帝也罷,都不會忍耐善保太久的,「尤其鈕嬤嬤給我帶回來一個天大的消息,阿瑪放心在旁邊瞧冠世侯府的熱鬧就是了。」

  凌柱沒有再多問,他逐漸習慣了聽從女兒的安排,生養個命格貴不可言的女兒對凌柱來說是莫大的福氣,「你想怎麼做?怎麼讓阿瑪更得萬歲爺的寵愛?」

  鈕鈷祿氏嘴唇輕啟,「很簡單,救駕。」

  「嘶,救駕?在京城?」

  「沒錯,就在京城,只要阿瑪救過萬歲爺,您同冠世侯之間除了軍功之外就便平等了。都說冠世侯是霍去病重生,有驃騎將軍的遺風,女兒不懷疑他的英勇善戰,但如果沒有萬歲爺對他全然的信任和支持,他能打到羅剎國都城去?能轉戰數千里?是萬歲爺給他解決的糧草等等問題,這一切的根源在於救駕。」

  「有了同萬歲爺的情分,阿瑪您的軍功就不遠了。」

  凌柱眼裡閃過火熱,隨後冷靜下來,「可怎麼救?萬歲爺有危險的時候,我不一定能在身前伺候,天下還有刺客能混進皇宮去?」

  「雖是難,但不一定辦不到。」鈕鈷祿氏目光灼灼的看向凌柱,「女兒只問阿瑪一句,如果真有危險,阿瑪可敢護駕?」

  「有何不敢?阿瑪對萬歲爺也是赤膽忠心的,冠世侯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樣能做到。」

  鈕鈷祿氏笑道:「萬歲爺會明白阿瑪的苦心,時辰不早了,阿瑪也該歇息了,保養好身子,您才有救駕的機會。」

  凌柱怔怔的看著鈕鈷祿氏,眼前的人還是他的女兒嗎?「你想要什麼?」

  她沒做一件錯事,也沒做一件對鈕鈷祿一族不好的事情,但凌柱心裡打鼓,不知聰慧過人的女兒要得是什麼,如果想找個好人家的話,為何還碰到了四爺?不是女兒願意,四爺哪裡會那巧得碰上?如今還要再給人參救下四爺嫡子,凌柱實在是想不明白了,趁著離去的當口,問出了他最為疑惑的問題。

  「太后,我要做大清的攝政太后。」

  鈕鈷祿氏笑得極為自信,「阿瑪且放心,我會帶給鈕鈷祿氏一族永恆的榮耀,我不是只是知曉情愛的無知少女,我想要成為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7:03 PM

第五十三章

  凌柱被女兒的雄心壯志震得目瞪口呆,神情恍惚中走出門,回頭再看向坐在燭火旁邊信心滿滿的鈕鈷祿氏,凌柱多了幾分疑惑,鈕鈷祿祖墳沒這股子青煙,莫非女兒是天上仙女轉世?凌柱滿懷疑問的走了。

  鈕鈷祿氏長翹的睫毛眨動,在下眼瞼上投下時亮時暗的剪影,優美纖細如同白蓮藕的脖頸挺立,鈕鈷祿氏的眸底蘊含著野心,「我怎麼想著做妾?側福晉不是妾嗎?」

  「主子。」

  一位收拾得很利索乾淨,三旬左右,鴨蛋臉型,慈眉善目,但身體豐腴健碩的嬤嬤進門,鈕鈷祿氏眸子如同跳躍的火燭一般亮了一下,「可是有消息了?」

  鈕嬤嬤是鈕鈷祿氏的奶娘,對她忠心耿耿,對比凌柱夫妻,鈕鈷祿氏更為相信她,有什麼她不容易出面的事情,都交給她去做,鈕嬤嬤家裡還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再加上她丈夫,他們一家的富貴都指望著鈕鈷祿氏。

  「回主子,真真是好懸,虧著您叮嚀奴婢家的當心,奴婢男人找到了她,一頓威逼苦勸,她也願意給您效力的,吃了您給的丸子,料想她不敢不聽話,在路上……也碰到了幾個打聽她的下落有京城口音的人,差一點就有人搶在您前面去了,也是佛祖保佑,您看讓她什麼時候去冠世侯府?」

  「京城口音的?」

  「聽奴婢家那口子說是的,他們穿著也很富貴,看著像是官身,是不是做官的,他分辨得出。」

  鈕鈷祿氏眸光瀲灩,撫平衣袖上的褶皺,玩味兒的笑道:「咱們這位萬歲爺對冠世侯真真是好得不行,什麼事都幫著冠世侯提前想到了,可惜啊,萬歲爺碰到了我,她養出冠世侯不容易,即便走錯了路,不也是冠世侯的親生額娘?」

  「萬歲爺看著漢武帝嬌寵冠軍侯,也想著有學有樣的,如此看來,冠世侯同冠軍侯還挺像的,當年冠軍侯雖然被生父霍仲儒拋下,但他最後還是認下了生父,領走了異母弟霍光,才有了後來的廢了劉賀帝位的大將軍霍光。」

  鈕嬤嬤讚嘆的道:「主子懂得可真多,您說得,奴婢一句都沒聽懂嘞,不過奴婢告訴主子一個好消息,冠世侯沒準還能再添個異父的弟妹。」

  「她有了?」

  「可不,不早不晚,正好五個月呢。」

  鈕鈷祿氏笑道:「來得正是好時候,我倒要看看冠世侯是不是個孝順的,無論冠世侯怎麼做都是錯,看看咱們的萬歲爺能護住他幾時,冠世侯根基不穩,家裡人不給他添亂就不錯了,除了萬歲爺的寵恩之外,冠世侯有什麼?他連當年的冠軍侯都不如,霍嫖姚還有做大將軍的舅舅衛青,做皇后的姨母衛子夫,九卿之一的繼父陳掌,一旦他被萬歲爺厭棄,眼前的富貴如同鏡花水月。」

  鈕嬤嬤信服的說:「所以您不擔心西林覺羅側福晉?」

  鈕鈷祿氏喃喃自問:「我用得擔心她?誰會擔心小年糕呢?她比她還不如,起碼年羹堯是四爺的奴才,起碼年家是漢軍旗的顯貴,父兄為巡撫,西林覺羅氏有什麼?一個好賭炫富的沒用阿瑪,她自己也是個家尖嘴利的,沒了冠世侯四爺怎麼會看上她?」

  西林覺羅氏是最為典型的炮灰,鈕鈷祿氏對她他不屑於顧,夢馨在她眼裡同活死人差不多,犯了很多不應該犯的卻最致命的錯誤,比小年糕要張揚驕橫很多,「反倒是佟佳氏,她才是我的對手。」

  佟佳氏身上才有同鄉的味道,不過佟佳氏既然自甘墮落得為妾,就別怪鈕鈷祿氏收拾她,鈕鈷祿氏抿了一口茶水,眼裡閃過驕傲的鋒芒,她會讓佟佳氏明白,什麼是妻,什麼是妾,側福晉再多的富貴也是一個妾。

  鈕嬤嬤看出主子看不起佟佳氏,自然順著她的話說了佟家的長房老爺鄂倫岱的倒霉事兒,因為這個女兒被康熙帝訓斥了很多次,很多人嘲諷他將嫡女送給四貝勒做側福晉。

  「當年她同如今的八福晉並稱為京城雙珠,聽說好多個宗室貝勒貝子都想要求娶她,宮裡的佟貴妃給她選好了個郡王世子,結果……偏偏一頭撞上四爺,雖說皇子尊貴,但旁人可不像是主子看出四爺是潛龍,許多人都看她不起。前兩日八福晉還當著眾人的面狠狠落了她的臉面,八爺只是同四爺解釋了兩句,四爺什麼都沒說。」

  「八福晉是皇家明媒正娶回來的皇子福晉,地位自然高過一個側福晉,雖然給她沒臉有點說不過去,但是偏偏就有人湊上去找不自在,八福晉可是連萬歲爺的話都敢撥的,還在乎她了?八福晉嫁給八阿哥這麼多年,不僅一無所出,也沒給八阿哥張羅秀女入府,皇上提點過,她全當做聽不懂,日子過得逍遙得緊,萬歲爺也沒怎麼著她,福晉的位置穩當的。」

  鈕鈷祿氏吹了茶杯中懸浮的茶葉,不是誰都像雍正小心眼的報復,沒誰那麼無聊下聖旨命兄弟休妻。

  有時候她也覺得像八福晉那麼過一輩子挺好,但想到她的命運,想到她擁有的資本,鈕鈷祿氏又不甘心了,她同佟佳氏不一樣,是不是佔據胤禛的心對她來說無所謂,她會做個比烏拉那拉氏還要賢惠大度的妻子,幫著胤禛奪嫡,然後……她要的是最高的權柄。

  「主子對八福晉……」鈕嬤嬤欲言又止,「奴婢說句打嘴的話,瞧著現在八福晉風光,但將來也是一身的不是,只要八爺……沒了希望,所有的錯處都得落在她身上去,您可不能學了八福晉想偏了去。」

  鈕鈷祿氏眼裡閃過驚訝,放下茶盞,起身向床榻走去,她張開手臂,鈕嬤嬤上前伺候她更衣,鈕鈷祿氏鳳目眯起,「嬤嬤能想到此處,我甚是高興,我雖然是主子,但亦有想差之處,還望嬤嬤多提點幫襯。」

  「奴婢懂得都是主子教導的,即便您想不到的,也是小事,奴婢自當盡力,您可是做大事的人那。」

  鈕鈷祿氏上了床榻,馨香環繞,錦被鬆軟舒服,鈕嬤嬤放下幔帳時,聽見一句話:「紅顏禍水都是女子,這不公平但我也會記得。」

  靜寧閣,夢馨終於將善保送過來的嫁妝清點好,安排好,靠在墊子上享受午後的陽光,睏倦中想著晚上再吃一次櫻桃蒸肉,味道真真是地道,大不了她在多練一會瑜伽,其實不是為了每個月能鬆緩情欲,夢馨不會如此介意身材的,反正胤禛也不可能因為她胖了就把她打出去,但太胖了,失寵是必然的,女人也需要享受燕好。

  胤禛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目光凝在夢馨身上,又彷彿透過她看旁人,「冠世侯的生辰你打算送什麼?」

  夢馨一翻身趴在床榻上,「生辰?隨便。」

  像是一隻撒懶的貓兒,夢馨睡著了,胤禛食指點著額頭,同樣慢慢的闔眼,彷彿懶得看沒心沒肺不知道兄妹情意的夢馨一般,腦子裡浮現著鈕鈷祿氏給父兄挑選禮物時的細心,對兄弟姐妹的呵護……胤禛聽見夢馨喃喃自語,「傻哥哥什麼都不缺。」

  胤禛很是失望,西林覺羅氏不僅潑辣粗俗,從沒讓他痛快過,連親生阿瑪都敢教訓的人,哪會知曉什麼親情?更不會像鈕鈷祿氏善良細心,聽她說兄妹相處的小事……胤禛有幾分的動容。

  夢馨眼睛撩開了一道縫隙,胤禛這又是在哪裡受到了刺激?是想說兄弟的情誼?皇子阿哥們可都快直接上刀子了,還有什麼情意可言?

  莫非是誰又溫暖了胤禛?夢馨翻身,後背朝向胤禛,不冷酷,不無情,不睚眥必報的胤禛還是胤禛嗎?不行,夢馨嘴角彎起,有了破壞她人營造出的溫暖,糾正歷史的心思。



第五十四章

  京城冠世侯府雕樑畫棟,富貴異常。康熙帝用內庫的貼己銀子將冠世侯府重新修繕,世人都說康熙帝厚待冠世侯,侯府的修繕就沒讓榮銳廢一點點的心思,連家居擺設,都是康熙帝讓人安排好的。

  夢馨去過一趟冠世侯府,回來後曾經對胤禛感嘆過,皇上真是英明沒讓妾的阿瑪和哥哥動手。胤禛見過善保和榮銳後,對夢馨這句話一百個贊成,如果康熙帝不弄得妥妥當當的,冠世侯不見得如何炫富,如何像是暴發戶。

  「老爺。」

  「做什麼?」

  善保敲膝蓋,跟前有丫頭捶腿,有丫頭搧風,他好不自在,雖然答應女兒不禍害少女,但看看也能解饞。那位冠世侯府後院唯一有名分的趙姨娘弱弱的說道:「姑奶奶吩咐過妾,讓妾督促您多活動。」

  「姑奶奶說……」趙姨娘在心裡默背了一遍,「少吃肉多吃素,一定能活九十九,邁開腿,多水果,保準活過老神仙。」

  善保從躺椅上摔下來,手臂指著趙姨娘,「你……你用乖女嚇唬我?」

  趙姨娘紅了眼圈,撲通跪下了, 「妾從不嚇唬老爺,妾都是聽姑奶奶說得,上次姑奶奶回門專門同妾說了好久的話,妾腦子不好用,記不住太多,但卻記得姑奶奶說,您要是不聽話,妾就去告訴她去,妾……」

  抹了一把眼淚,趙姨娘自責的說:「如果妾妄言的話,老爺會嫌棄妾,但妾不聽姑奶奶,妾又於心不安,老爺給妾一條活路吧,您說妾怎麼辦?姑奶奶上次把府裡的丫頭都收拾了,妾好怕姑奶奶……」

  當日夢馨回門的慘烈,提起來真真是讓人不寒而慄,別說趙姨娘了,就是善保都被夢馨關起門來說得差一點去跪祖宗靈牌請罪,但凡府裡想勾引壞榮銳和善保的丫頭,妖嬈描眉畫眼的美婢,都被夢馨用鐵血手段鎮壓下去了。

  「好好的,你提乖女做什麼。」

  善保後背發涼,自從乖女成了側福晉之後,行事越來越兇殘了,善保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外面豔陽高照,有心不出去,又怕愛妾告狀,乖女殺回來。

  「罷了,老爺我聽乖女的,你也別哭了,陪老爺走一走,老爺我聽話,乖女怪不到你身上去。」

  趙姨娘攙著善保在院子裡溜躂起來,善保欣賞著精緻漂亮的盆景,咂舌:「你說這花盆哪裡好看?吃不能吃,用不能用的。」

  「妾覺得沒有蓮藕實在,但姑奶奶說是萬歲爺賞賜的,不好輕易動的。」

  「狗蛋兒十天有八天不在侯府裡,我看盆景腦袋疼,還不如賭兩把實在。」

  「姑奶奶說……」

  「你能不能別用乖女說?」

  姨娘舔了舔嘴唇,「那用姑奶奶曰?姑奶奶真是聰明得緊,她就說老爺沒耐性,讓妾經常換個說啊,曰啊的。」

  善保對著趙姨娘目瞪口呆,趙姨娘迷濛的眸色,人比花嬌得顏色,善保多了幾分的燥熱……

  「老爺,府門口有人鬧事。」

  正當善保想著摟著愛妾玩親親摸摸的遊戲時,聽見管家的回稟,立刻炸了,彎起袖子道:「鬧事?敢在冠世侯府門前鬧事?」

  善保最近除了在女色上聽了夢馨的話節制之外,一直過著頂級紈褲的日子,雖然善保這年歲不應該歸到紈褲上去,但紈褲該做得,他沒少做一樣,出門被一眾狐朋狗友家丁簇擁,在酒桌上,賭桌上吆五喝六,霸佔戲園子最好的位置,善保不是不想縱馬狂奔街市啥的,但夢馨給他留得馬,及其的溫順,怎麼打都不帶跑快的,至於榮銳的烈馬,善保指揮不動。

  像善保這般突然崛起的人家不是沒有,但有心思的哪一個不是小心低調生怕旁人抓到把柄?有能力給善保教訓在京城也不是沒有,但同善保這樣暴發戶計較太跌份,位畏懼冠世侯的人家自然不會自找麻煩,善保被夢馨調教的要命的大毛病不犯,囂張的小毛病不斷。

  善保懷裡揣著夢馨給他整理出來的條條框框,夢馨告訴過善保,按照條框做,他可以一輩子囂張下去。京城很多人都在看,康熙帝能寵冠世侯多久,能忍善保多久,大多都在想著等冠世侯府犯事了,他們如何得落井下石,他們等啊等啊,善保囂張依然。

  最近很少有人再招惹善保,聽見有人鬧事,善保那叫個興奮啊,任由趙姨娘幫著他整理衣服,「乖女說過打上門來的人不用顧忌別的,直接揍,來人啊,抄傢伙。」

  趙姨娘點頭道:「姑奶奶是這麼說過的。」

  當善保領著人殺氣騰騰的衝出來時,只看到一名有身孕的婦人啼哭不休,旁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善保愣住了,「你……你……」

  婦人衣衫襤褸,面容枯黃,彷彿遭受了很大的苦難,她同衣衫整齊且富貴的善保形成強烈的對比,圍觀人不知曉怎麼個情況,但憐惜弱者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心思,大著肚子上門,許是冠世侯府的過錯。

  婦人淚水橫流,撲通跪下來,「老爺……我拚死回來,就是想看看榮哥兒,想看看姐兒,求求您讓我看看他們吧,我……您賣了我,我不怪您,只想看哥兒姐兒一眼……他們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哄,圍觀的人炸開了,「什麼,什麼,她是冠世侯的額娘?」

  「冠世侯是她生的?冠世侯的親生額娘不是死了?」

  「我說兄弟,是不是我聽錯了?她好像是說冠世侯的阿瑪賣了她換銀子。」

  「許是欠了賭債……嘖嘖……冠世侯有如此阿瑪真真是……可憐那。」

  善保臉紅脖子粗,「賤人,你渾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賣過你?」

  善保從沒想過同人私奔的妻子會突然間的冒出來,他雖然粗俗,也沒對妻子有多好,但當時家裡的米糧銀子都在她手中,可她卻捲了銀子同情郎私奔去了,善保也是個要臉的男人,頭上綠油油的,他哪裡受得了,全當妻子死了,保全下他和兒女的面子。

  「老爺沒賣過我……沒有的……」婦人適口否認,肚子大不容易磕頭,但她還是跪爬兩步,「我說錯了,老爺……是好人,沒有賣過我。」

  她對著周圍的人解釋,「全是我胡說的,都是我胡言亂語···老爺對我很好很好,怎麼會賣了我換銀子?」

  馬蹄聲響,圍觀的人讓開了道路,身穿暗紅挑銀線劍袖杉的榮銳勒住韁繩,婦人淚盈盈的看向她,「銳哥兒。」

  榮銳看清了人,好懸從馬上掉下來,跟在他身後的人叫道:「侯爺。」

  榮銳翻身下馬,善保跳腳罵道:「狗蛋兒,她冤枉你阿瑪。」

  婦人不管不顧的撲向榮銳,抱住了彷彿柱子一樣的榮銳,「兒子,額娘回來了,看你一眼……就看你一眼就好……銳哥兒,我的心肝肉……額娘差一點便見不到你了。」

  榮銳凝視眼前的婦人,沒有推開他,木訥的說:「額娘?額娘。」

  「是我,是我啊,銳哥兒,是我啊。」

  善保氣急敗壞的去拽婦人,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或者說是她迎上去的,「賤人,你還害得狗蛋不夠?」

  善保羞憤到極致,打算打死眼前的賤人,榮銳抓住了他的手臂,擋在他們中間,「阿瑪,她是額娘。」

  「啪。」善保扇了榮銳一記耳光,「狗蛋,你再叫額娘試試?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善保撿起棍子向榮銳砸去,榮銳直挺挺著身子,緊緊抿著嘴唇,不躲閃,不申辯,婦人撲向善保,「你不能打銳哥兒,你個沒良心的,你有今日是靠誰?先是靠我的賣身銀子,如今還想打死銳哥兒?」

  事情越鬧越大,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善保的跋扈,婦人的可憐,冠世侯那聲額娘……一切都是那般的吸引人。鈕鈷祿氏坐在馬車裡,唇邊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她的蔑視是對爛泥扶不上牆只知曉咋呼的善保。

  「冠世侯,你有這樣的親人是最大的錯誤。」

  對沉默護著婦人的榮銳,鈕鈷祿氏多了幾分敬佩,可惜他擋住了凌柱上升的路,即便她很佩服榮銳的戰功,但是擋路的石塊必須得踢開,想要走到至高的位置,不能有善良之心,也許對冠世侯不公平,鈕鈷祿氏闔眼,「這世上沒有公平可言,我也是為了將來著想。」

  冠世侯是一個古人,經過她教導的凌柱只會做得比榮銳更好,榮銳不懂火器,不懂未來戰爭的方向,鈕鈷祿氏彎了彎嘴角,榮銳落伍了就注定要被淘汰。

  「聖上口諭。」

  穿著黃馬褂的侍衛一騎飛來,此時那名躲閃到榮銳身後的婦人,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高聲說道:「銳哥兒要相信額娘,這是……這是你那個沒良心的阿瑪簽下的契約,他……他用……用額娘換了……百兩銀子……額娘是被捆走的,銳哥兒,額娘不想離開你的。」

  榮銳的目光落在了賣身契上,善保的字他是熟悉的,榮銳拳頭握緊,眼角濕潤,侍衛趕到近前:「萬歲爺口諭,命冠世侯即刻進宮,西林覺羅善保關押入步兵統領衙門,鬧事之人從重處置。」

  「遵旨。」

  榮銳領了聖旨,低垂著腦袋隨著傳旨的侍衛入宮,善保在侍衛抓他的時候,伸手抓住婦人的胳膊,冷冰冰問:「狗蛋兒是你生的嗎?你怎麼忍心敗壞狗蛋兒,賤人……我當時瞎了眼睛才會娶你。」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7:39 PM

第五十五章

  紫禁城東暖閣是康熙帝經常用於處理正事,接見朝臣之地。臨窗的炕上鋪襯著明黃色錦被縟,中間放著擺放奏摺筆墨紙硯的抗炕桌,康熙帝身後是明黃色迎繡金龍的迎枕,在東邊的架子上擺放著康熙帝賞玩的古董,在西邊是書架,東暖閣的佈置文雅別緻,但此時在站在康熙帝面面前的圖裡琛腦袋低垂著,雙腳不自覺的顫抖,耳邊傳來的是康熙帝冷漠的垂詢:「圖裡琛,朕白養了你,白養酒囊飯袋的奴才。」

  「奴才萬死,奴才萬死。」

  圖裡琛噗通跪倒,砰砰的磕頭,康熙帝冷笑:「萬死?死一次就夠了。」

  「奴才知錯,奴才讓人去找冠世侯……」

  嘭,康熙帝將手中的茶盞砸在了申辯的圖裡琛上,「你這狗奴才是提醒朕……有人比朕厲害,先於你找到了她?朕這個皇帝是不是讓他來做?」

  「奴才不敢。」

  圖裡琛額頭磕紅了,除了當心小命之外,圖裡琛心裡窩火,萬歲爺寵愛冠世侯,不忍心讓一絲一毫的污垢影響到冠世侯,派他先將冠世侯生母章佳氏找到並且軟禁起來,康熙帝說得很明白,善保喪事都辦了,章佳氏能留住性命就不錯了,圖裡琛是一絲不苟的去辦的,怕走漏消息,他親自領人尋找章佳氏,斷是沒料到會慢了一步,更沒想到得是章佳氏找到了冠世侯上鬧事,弄得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圖裡琛除了磕頭請罪,實在是想不出不救的辦法。

  最要命得是不僅他慢了一步,他甚至不知道暗算冠世侯的人是誰,想要將功折罪都沒辦法,「奴才盡力追尋蛛絲馬跡,但每次奴才都差一點抓到時卻總是撲空,幕後之人……很邪門。」

  「狡辯,廢物。」

  康熙帝看到榮銳奉旨進宮後跪在東暖閣門口,全無往日的精神,耷拉著腦袋……是鐫刻在骨子上的哀傷痛苦,康熙帝比任何人都瞭解自己寵著的榮銳,榮銳是單純但不是愚蠢,章佳氏在冠世侯府門口鬧了這麼一齣,毀得不是善保,毀的是親生兒子——榮銳,最痛苦的便是榮銳,而康熙帝是真真心疼他,由此越來越惱恨無能的圖裡琛,惱恨幕後想用孝道毀掉冠世侯的陰險小人。

  往常善保和夢馨再多的毛病,再多的囂張張揚,只要不出大事,康熙帝全當做看不到,他們是真心維護榮銳的親人。

  「奴才該死。」

  圖裡琛請罪,康熙帝不用多想也能知曉,明日彈劾冠世侯的摺子會滿天飛,榮銳認下章佳氏,康熙帝生氣,不認下,他亦會懷疑生氣,此時他即便是把幕後主使翻出來,章佳氏都是榮銳迴避不了的難題,忠孝節義大於天,康熙帝如何忍心讓榮銳身上有不孝的污名。

  「查,給朕查清楚,即便把京城翻過來,朕也要看看到底是誰算計朕的冠世侯。」

  「嗻。」

  「你下去,如果找不到人,提頭來見!」

  「嗻。」

  暫時保住性命的圖裡琛連貫帶爬的退出東暖閣,風風火火尋找蛛絲馬跡,也不怪他說邪門,圖裡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在他們這些爺們眼中,女子就是在家帶孩子的,圖裡琛先從皇子阿哥身邊查起,偏移了方向。

  康熙帝看到榮銳的苟著身子,如果有牆角他恨不得鑽進去再也不出來,康熙帝心疼又有幾分的憤慨,榮銳把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打仗上,旁得地方還不如十歲的孩童兒。

  「想跪著,就跪到朕跟前。」

  榮銳沒有動彈,梁九功張了張嘴,悄悄打了個手勢,隨侍在康熙帝身邊的宮女太監溜邊悄無聲息的退出去,東暖閣只剩下康熙帝和榮銳。

  康熙帝看出來想讓榮銳移動是難上加難了,山不就他……他就山,康熙帝幾步走到榮銳跟前,他不能太生氣,否則榮銳會嚇到角落裡去,可哄著二十多歲的大小子,對康熙帝來說是從沒有過的,他儘量壓下火氣,「榮銳啊,朕都沒說什麼,你跪著做什麼?快起來,你的膝蓋受過傷。」

  榮銳低垂著腦袋,康熙帝看不到他神色,康熙帝按住了榮銳的腦袋頂,「你有阿瑪,有妹妹,還有朕。」

  「她是奴才額娘……」榮銳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哀傷,「是奴才曾經找了好久的額娘,可她怎能冤枉阿瑪,為什麼她要冤枉阿瑪,阿瑪再不好,他也絕對不會賣了額娘換銀子,他賭輸了寧可被打一頓,都沒捨得送小妹去做妾。」

  康熙帝撫摸榮銳腦袋的手頓了頓,眸光多了幾分的複雜,「你知曉她在騙你?」

  「知道。」

  康熙帝拳頭攥緊,再榮銳腦袋上掂量了半天,遲遲捨不得敲打榮銳,苦笑著問:「知曉你還認她?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但你有沒有想到你阿瑪,你妹妹?當時你有沒有想到朕?」

  「她是奴才額娘。」

  「朕怎麼不知道你榮銳是心軟的人!」

  康熙帝在榮銳面前憤慨的轉了兩圈,食指點著榮銳,「朕就知道你不是不懂事,但懂事的你,更是讓人朕生氣,你同明知故犯有什麼不同,啊,告訴朕有什麼不同。」

  「她是奴才額娘,奴才不能不認她。」

  康熙帝恨極了榮銳的固執單純,「你就沒看到她大著肚子?沒看到她讓你阿瑪頭頂上帶著綠帽子?榮銳你是不是光想到拋下你的章佳氏,忘記了你阿瑪?」

  榮銳抬頭看向康熙帝,眼圈泛紅,低吼道:「奴才沒有,奴才恨她惱她怨她,但唯獨不能不認她。」

  「你這個傻小子。」康熙帝重重嘆了一口氣,「朕養了二十幾個皇子,一百多個皇孫,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死腦筋的,一個都沒有!你脖子頂上的腦袋就不能轉個彎兒?」

  「不會。」

  ……康熙帝看榮銳眼淚都快落下來了,他再大的抱怨也得忍下,誰讓他捨不得榮銳,抬手硬是從地上將榮銳拽起。

  「朕還記的你剛當朕侍衛的時候,有人欺負你,你打了五個人,其中兩個是國公的兒子,一個宗室,還有兩個是重臣之子,你倒好輕輕鬆鬆打了一仗,把文臣武將宗室都得罪了,當時你怎麼就沒心軟忍一忍?」

  「他們無故欺負奴才,奴才不能忍讓。」

  「朕記得你剛當上將軍,不服你管束的兵勇,鬧事的佐領你殺了多少?朕是問你親手殺的。」

  「五十八個,奴才親自割掉了他們的腦袋,並且掛在營門上,從那以後,令行禁止,沒人再敢說多說一句。」

  榮銳有今日是康熙帝扶持的結果,但更多的是榮銳行事絕對不拖泥帶水,在蒙古打了不聽命令的台吉,殺了好幾個科爾沁的貝勒,在蒙古草原上,他設伏坑殺葛爾丹騎兵近萬人,有多少投降的,都在他一聲殺字下掉了腦袋,打穿蒙古草原之後,他行事更沒有顧忌,他領兵是打一路,殺一路,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戰將亦是悍將。

  誰能想到蔑視性命的榮銳,會在明知道是陷阱的情況下,還跳進去,被生母所傷,他還在善保手下護著生母,康熙帝一時不知道該放心呢,還是該痛罵他一頓。

  此時的榮銳脆弱,徬徨,康熙帝看出他並非裝模作樣,故意表現得重視親情讓自己放心,就是因為康熙帝明白,才越發的心疼榮銳,在榮銳眼中,世上的人只有兩個,親人,主子,他眼裡連他自己都沒有。

  如果榮銳有他自己,康熙帝知曉他不會毫無顧忌的從炮火下背自己出來,不會為了自己弄得滿身是傷,由此康熙帝覺得怎麼寵愛榮銳都不過分,也覺得寵愛他會很放心。

  康熙帝攬住榮銳的肩頭,輕輕的拍了兩下,「交給朕,榮銳,旁的事你不用管,朕幫你解決。」

  「主子……」

  榮銳的眼圈更紅了,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獸兒,康熙帝一下子心軟了,拉著他的手臂坐回到炕上,被親生額娘算計在榮銳心上會重重的劃上一道,康熙帝恨不得將章佳氏凌遲了。

  善保再次被關進步軍統領衙門,冠世侯府的認親之事兒,一下子哄傳整個京城,眾說紛紜,但大多人都是相信善保賣妻換銀子的,誰讓平時善保就不是仁善忍讓的良民,對善保的人品不看好,雖然冠世侯認下了親生額娘,但一樣沒脫開干係,以訛傳訛的八卦消息,往往傳到最後是面目全非。

  很多人注意著宮中的動向,善保就是小蝦米,康熙帝會如何處置冠世侯才是關鍵,冠世侯有個被賣的懷著不知是哪來的野種的額娘,他如何在大清官場立足?

  「萬歲爺定然不會再寵著有如此低賤血統的冠世侯。」

  李氏淡淡的笑道:「今日我瞧著外面風和日麗,果然有了好消息,嬤嬤你扶著我出去轉轉,沒準能見到西林覺羅側福晉,姐妹一場,我如何得安撫她。」

  只要冠世侯府名聲臭了,冠世侯失寵,西林覺羅氏就可以病逝了,康熙帝不會出爾反爾的讓胤禛再廢側福晉,但不是只有廢了夢馨才能將側福晉的位置騰出來,失去側福晉位置的李氏焉能不恨夢馨。

  來四貝勒府報信的人依然是趙姨娘,夢馨聽後,沒有哭,以沒有氣憤,反而笑出來:「額娘,真真是好樣的。」

  「姑奶奶。」趙姨娘眼睛哭得像是兔子,夢馨鎮定又慶幸的說道:「她早晚得尋來,早一點比晚一點好得太多太多。」



第五十六章

  夢馨並非是安慰趙姨娘,從接收原主零星的記憶後,夢馨一直很擔心隨著冠世侯名揚天下,章佳氏會突然冒出來,夢馨掃了一眼身上穿的衣服,「四爺可在書房?」

  蘭翠不知怎麼心中一凜,「四爺在福晉院子裡,聽說教導弘暉阿哥。」

  夢馨對趙姨娘說道:「你也不必哭了,回府待著就好,這回沒誰敢提前跑了,你好吃好喝的住著,阿瑪沒事。」

  「是,姑奶奶。」

  趙姨娘屈膝應下了,夢馨啞然失笑,趙姨娘最難得的是聽話本分,真不知曉善保從哪裡弄來得她,可惜……夢馨對著手鏡將頭上的髮釵扶正,「原想著萬歲爺英明,又寵著我兄長,不用我出面了,但偏偏不知哪個厲害的搶在萬歲爺前面,指不定紫禁城中的萬歲爺如何惱怒呢。」

  夢馨看出康熙帝對笨哥哥的寵愛,本以為章佳氏的事情會悄無聲息,沒成想康熙帝被人搶在了前頭,難怪康熙帝晚年時被兒子們鬧騰得夠嗆,康熙帝離他所追求的明君還是差了不是一點。

  如今康熙四十二年,雖然諸位皇子蠢蠢欲動,但太子位置還是穩固的,康熙帝對朝政京城的把握遠不是末年的時候,冠世侯的聖寵是扎人的眼兒,很拉仇恨值,但康熙帝不至於被他一直重點關注的大臣或者皇子算計了。

  康熙帝不會用錦衣衛,可密探他不會少了。夢馨不懷疑康熙帝密探的能力,卻讓章佳氏大著肚子尋來,如此看來不是幕後之人太強大,便是太容易被忽略了。什麼人容易被忽略?夢馨眯起眼睛,將手鏡扔到梳妝台上,「走,我去見福晉。」

  章佳氏大著肚子尋來,如果沒有被拐賣的字條的話,最好的結果就是沉塘,禮教的束縛壓迫下,紅杏出牆是死罪,與人淫奔更是死罪,那張字條……

  「呦,這不是西林覺羅側福晉?您找急忙慌的是要去哪?」

  李氏擋在了夢馨身前,夢馨眼裡了閃過錯愕,但漆黑眸子很快多了幾分的嘲弄,平淡的說道一句:「李格格。」

  夢馨身穿藕色對襟滾繡花紋的旗袍,周身的打扮同往常沒什麼不同,看著不像是去求救或者如同喪家之犬的徬徨不安,就夢馨這身,出門赴宴都足夠了。

  被夢馨瞭然的看著,李氏張不開嘴,可就這麼放過嘲笑夢馨的機會,李氏又實在是不甘心,撫了撫凸出的肚子,「聽說你娘家不好?西林覺羅側福晉一切靠得是娘家,是應該著急。」

  滿府都知曉胤禛寵愛夢馨看得是冠世侯,夢馨唇角翹起,此時從旁邊小路上走來一位纖弱的女子,她穿著月白色旗袍,纖細的身體弱不勝衣,「李姐姐還是讓側福晉過去吧,她娘家有事。」

  「烏雅格格?」

  夢馨撫平袖口,手腕上的碧玉鐲子劃過,這一有事牛鬼蛇神都出來了,當她是要下台的炮灰都想著來踩一腳出氣?夢馨也不著急了,善保是步兵統領衙門的常客,不會太多人虐他,讓他在牢房裡關著清醒清醒也好,夢馨只怕一條,有人鼓動善保畏罪自盡。

  好在善保很怕死,刀沒砍刀脖子上,他寧可死皮賴臉的活著,再加上夢馨往日裡沒少的調教他,讓善保可著心意的囂張,如此一來給善保貫徹了一種,只要在條條框框內囂張,誰也傷害不了他,他的兒女可厲害了的認知。

  夢馨試過別的方法,但只有著這法子好用,善保可以為兒子犧牲性命,但沒個三天五天的功夫思考,或者沒經過夢馨同意,善保都不敢畏罪自盡。

  至於被章佳氏傷到的榮銳誰來安撫,當康熙帝是吃乾飯的?被人搶先找到章佳氏,再安撫不了榮銳,康熙帝也太沒有用了。

  夢馨聽趙姨娘說榮銳到現在還在宮裡,她放心得很,自從她無可奈何的被拱上這個位置,夢馨沒想過炮灰翻身的問題。榮銳的聖寵讓她有了眼前的一切,想要翻身求安穩,榮銳必須失寵,但那種日子夢馨不一定過得習慣,她從沒指望過胤禛對她另眼相看,想要壽終正寢,不怕沒毛病,只怕毛病大。

  夢馨凝視著臉色略帶幾分的蒼白的烏雅氏,「你出來了?」

  烏雅氏恭謹的屈膝:「多謝西林覺羅側福晉教誨,婢妾明白了許多的道理。」

  她姿態柔弱的像是一朵小花,話語謙卑,夢馨抬了抬手,毫不謙虛的說道:「不必客氣,往後我還會繼續教導你的。」

  想得再明白,夢馨此時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這些人都送上來,夢馨自然不會客氣,嘲諷般瞄了烏雅氏一眼,轉而走到了李氏跟前,夢馨的笑容極為燦爛,話中的寒意卻能讓李氏膽顫心驚。

  「方才你說一切都靠著娘家?」

  李氏心思百轉千回,後退了小半步,夢馨再上前一步,李氏退到了烏雅氏身側,失去了看夢馨熱鬧的心思,柔柔弱弱的說道:「女人都是命苦的,不靠娘家,不靠兒子靠誰?」

  夢馨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在李氏的肚子上,「你快生了吧,還這麼擔心我,我真真是感激得很,等見到四爺,我定會將李格格說的話如實告訴他,也讓四爺明白李格格的心思。」

  胤禛因為冠世侯寵夢馨是一回事,當面被人戳破有是另一回事了,以胤禛的心思,誰都得最為在意他,掃過李氏煞白的臉色,「料想四爺會同李格格交流一下對此事的看法。」

  「西林覺羅側福晉……我……」李氏吶吶得說不出話來,夢馨冷笑道:「我娘家是不太平,我性子一直不好,四爺總是說我不管不顧,你們在背後也說我是潑辣貨兒,撇開身份不說,如今李格格懷著四爺的子嗣,最是珍貴的,我呢……一旦娘家沒了就跟破瓦罐差不多,但此時我如果……如果碰了李格格,我這條命是沒了,但李格格你呢?你這關口有個萬一,不知曉會便宜了誰去。」

  李氏嚇得臉色更白,不由得又向後退了幾步,夢馨斜睨了一眼烏雅氏,「你再往後退,可就到她跟前了,烏雅格格好巧不巧的也在呢,」

  李氏也不是個蠢人,連忙停住腳步,疑惑深究的目光落到烏雅氏身上,夢馨說道:「看我這記性,還要找四爺求情嘞,你們在此說說話吧。」

  夢馨繞過李氏離去,不管烏雅氏主動過來的,還是被動過來的,是想陷害她,還是只是來看熱鬧,這種虧夢馨不會認下,李氏和烏雅氏都是格格,一個曾經得過胤禛的歡心,一個為胤禛生兒育女,如今倒也旗鼓相當,夢馨捏了捏帕子,許是自己娘家的事情處理完了,這兩個人還沒分出高下來。

  「人啊,不能著急,一著急,就會落入陷阱中去。」

  蘭翠聽見夢馨如此感慨,剛想說話,就見夢馨絹帕捂著臉,嗚咽啼哭:「四爺,救救妾的阿瑪,妾那狠心的額娘啊,太狠了,四爺……」

  蘭翠盯著夢馨衝進屋子裡的身影發愣了好半晌,四福晉遣人來問夢馨到底怎樣?被張嬤嬤一手調教的出來的她,白長了一雙看人的眼睛,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伺候的主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兒。

  後院的女人就她所知,不是沒有人找胤禛給娘家辦事,但說得要多婉約,有多婉約,還要時刻注意四貝勒的情緒,怕是福晉都不會像夢馨這樣明目張膽的護著娘家。

  胤禛黑著臉,夢馨啼哭:「妾的阿瑪好可憐,孤零零在步兵統領衙門,他出事,妾也不活了,四爺……看在妾往日伺候您盡心盡力的份上,幫幫妾吧。」

  弘暉站在胤禛身側,張大眼睛,下巴像是合不上了,四福晉在夢馨進來的時候,便去了屏風後的椅子上安坐,皺起的眉頭也對夢馨此舉吃驚不小。

  胤禛不聽夢馨說盡心盡力的伺候他,他頂天了認為夢馨無知,旁人不知道,胤禛卻知道,哪一次夢馨盡心過?哪一次最生氣的不是他?

  胤禛冰冷的目光落在夢馨身上,一聲不吭,屋子裡除了夢馨的哭聲,聽不見別的聲音,過了一會,胤禛站起身,走到夢馨身邊,抓住她捂著眼睛的手臂,死死的攥緊,胤禛後背擋住了弘暉,烏拉那拉氏向前探了探身子,隔著屏風,她看不到。

  胤禛另一隻手捏起夢馨的下顎,兩人四目相對,胤禛見到夢馨眼角的淚痕,睫毛上的淚珠,低頭離得更近,幾乎碰到她的嘴唇,「你不痛快,也想讓爺不痛快?嗯?」

  夢馨眸光凝重,傻傻的說:「妾是求您救命,哪敢讓您不痛快。」

  胤禛冷笑,無聲的動了動嘴唇,額娘,夢馨說道:「妾不懂。」

  胤禛的手上用力,捏著她下顎的手差一點磨破夢馨的嘴唇,夢馨抽泣:「主子爺讓妾怎麼見人啊,您不是想送妾去步兵統領衙門?」

  胤禛深黑似墨得瞳孔鄒然縮緊,手上的動作自然停了下來,夢馨主動湊到胤禛身前,「有人衝著妾的哥哥去的,爺不擔心呀。」

  「如果冠世侯倒在這上面,爺需要關心?」

  「四爺讓妾意外呢。」夢馨身體僅僅貼著胤禛,能看見他們動作的下人,都低垂著腦袋,什麼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夢馨吹氣如蘭,「從聽了消息之後,妾就很難過,妾有個壞習慣,妾難受最為看不上高興的人。」

  「爺知道。」胤禛咬牙,夢馨果然是想著氣他,不過這回他識破了夢馨的伎倆,夢馨笑顏如花,給胤禛留下個意味深長的眼色,「如此狠心的額娘怕真是不多見。」

  夢馨手臂狠狠的敲了一下胤禛握著她手腕的手臂,胤禛手一麻,夢馨再次啼哭起來,「啊,妾可憐的阿瑪,女兒來了。」

  夢馨像是掛起一陣旋風的離去,胤禛左手握著發麻的手臂,嘴唇抿成一道線,夢馨走了都不讓他痛快,對比章佳氏對榮銳的心狠,德妃……除了偏心點,沒做傷害他的事兒。

  坐在馬車上拿著手鏡整理妝容的夢馨,眼裡閃過幾分的興趣盎然,不只npc會升級,最終的Boos胤禛彷彿也沒那麼好糊弄了,想要借偏心的德妃溫暖安撫胤禛的女主們,不知道會不會希望落空,德妃除了最後比較腦袋不清醒之外,在康熙活著的時候,對胤禛的態度不冷不熱,但腦筋是正常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8:42 PM

第五十七章

  夢馨再次來到步兵統領衙門,是她第二次到來,此時夢馨絕對想會想不到自己將來會成為步兵統領衙門的常客,而領人的對象只有一個——西林覺羅善保。

  這次來同上次不大一樣了,老頭差役的神色凝重,眼角中略略帶有瞧不起的樣子,顯然賣妻子換銀子的善保不配為人。

  夢馨沒有多解釋什麼,進了牢房之後,看到善保呆傻的坐在角落裡,低垂著腦袋,突然善保一拳砸在牢房的牆壁上,「她怎麼能這麼狠心?狗蛋兒是她親生兒子……親生的,不是後娘養的。」

  「怎麼不能,當她帶走了家裡的所有銀兩,將我同哥哥單獨扔給你之後,我就只當她死了。」

  善保乾裂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吶吶的說不出話,夢馨繼續說道:「阿瑪也別怪我心狠,她跟了你過了十幾年,給你生兒育女的,她撇下我同哥哥是對不住我們,但對得住阿瑪您,我怨恨她是我的事情。」

  「乖女。」善保臉臊得慌,如果他以前不是太過的胡鬧,許是妻子不會走了。

  「她既然撇下我同哥哥生死不論,那現在我們富貴顯貴了,她找上門來,以哥哥的忠孝來說,冠世侯府不在意多養個親戚,可她倒好,生怕京城人不知曉,哪有一點為人親娘的樣子?阿瑪如果為她犯愁上火,只會讓背後的陰險小人更為得意。」

  善保一瞬間淚流滿面,拽著夢馨的胳膊就不撒手了,抹著眼淚說:「乖女啊,阿瑪快死了了。」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雖然環境差一點,但善保全須全好的,方才還義憤填膺的憤慨樣子,幾句話就哭成這樣?夢馨一貫精明冷靜的腦袋有點暈,「阿瑪,阿瑪,別哭。」

  善保抽泣,紅著眼睛看向夢馨,「乖女相信阿瑪?乖女相信阿瑪沒賣她?」

  「您就是為了這事才哭的?」

  「這還是小事?」善保眼淚汪汪的,憋屈的控訴:「狗蛋兒那混小子竟然護著她,阿瑪怕乖女也護著她,沒有兒女,我就是賭桌稱雄活著也沒勁兒,我……我……乖女幫阿瑪教訓狗蛋兒去。」

  「我可打不過哥哥。」夢馨給善保擦拭眼淚,善保道:「沒事,狗蛋皮糙肉厚且不敢還手,隨你揍的。」

  小時候乖女沒少掐狗蛋,夢馨怔了怔,無奈的說道:「論力氣十個我捆在一起也不是哥哥的對手,他任我打,還不是因為我是他妹妹?阿瑪怎麼不明白,哥哥那性子,哪是會看著她被你打的?哪怕她不守婦道,不念母子之情,哥哥一樣會護著她。」

  「他還認我?」善保眼睛眨呀眨呀的,「這混小子相信我?只是同情她?」

  「冠世侯府的老太爺,阿瑪這輩子都是,哥哥雖然憨厚,但不傻,當時什麼狀況他是知道的。」

  夢馨戳破了善保的小心思,草根的阿瑪最怕得便是兒子不認他,他沒福氣可享,善保多了幾分的尷尬,解釋道:「阿瑪不是為了富貴,只是……只是……」

  「咱們一家讀書不多,也沒誰是品行高潔,輕視富貴的人,哪怕是哥哥,你現在讓他在當小兵吃糠咽菜試試?哪裡會習慣?」

  夢馨沒覺得願意享受榮華富貴有什麼可恥的,不愛享受的人不是沒有,但那些都是大賢者,跟他們這些俗人搭不上邊的。

  「阿瑪想要哥哥孝順,想要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人前耀武揚威這些都沒錯,大可理直氣壯的說,誰說阿瑪怎麼怎麼的不好啊,無恥啊,男子叫哥哥揍一頓,女子……不是地位太高的話,交給我。」

  「有我同哥哥在,沒有人欺負阿瑪。」

  「嗯,嗯,還是乖女好。」

  善保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兒,不是沒人在善保耳前摩即什麼風範,什麼不爭的,但乖女說能做的事情,善保為什麼要聽旁人的?女兒的話比聖旨還要管用,乖女才是真孝順,知曉他喜歡享受。

  「但凡哪家崛起了,便向世家清貴靠,豈不知那些人眼裡哪有暴發戶?學來學去得一樣融不進去,弄得自己受盡苦楚,人生短短數十年,享樂為上。」

  夢馨給善保將手上磨出的水泡擠破,柔聲問道:「阿瑪知曉什麼是草根嗎?」

  善保搖搖頭,夢馨說道:「就是路邊的野草,哪怕裝飾得再好,野草種在名貴的花盆中,還是野草,不如自在的隨心所欲。阿瑪可以不要臉面,但不能忘了咱們家有今日靠得不是哥哥的戰功,不是我在四爺府做側福晉,依靠得當今萬歲爺,只要萬歲爺信任哥哥一日,阿瑪無賴等等不重要的事兒,萬歲爺會當做看不到。」

  「暴發戶有暴發戶的環境,太高深的東西咱們管不了。」

  夢馨雖然在胤禛府上,但她一直警惕善保捲進奪嫡之爭去,哪怕善保和榮銳幫胤禛,她都不樂意,別管隆科多和年羹堯怎麼不知進退,怎麼不好,雍正對他們兩個可是一點沒留情面,上位者想要收拾個人,藉口一把把的,哪怕聖賢,不是還有那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早晚要被收拾,何必勞心勞力的幫胤禛?

  善保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得,小聲問道:「不是應該幫四爺嗎?就是不能明著幫忙,私底下也得幫著他。」

  夢馨眼裡閃過自嘲,「今日她回京無賴阿瑪,我其實挺高興的,此時恰好是最好的時候,萬歲爺對哥哥信任有加,不管當時的狀況如何,萬歲爺都會站在哥哥這邊,她私奔的事情就如同是阿瑪手指上的膿包,早晚得出膿,趁早不不趁晚,如果我是幕後之人,我耐著性子等,等到……絕對不會讓她這麼早就殺出來。」

  如果康熙帝老了,無力保護榮銳的時候,再爆出這樁醜聞,那才真正是撒手鐧,康熙帝一直這麼厲害的話,晚年也不會差一點被兒子們玩死了。

  善保不明白了,腦筋打結,「乖女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比鐵證如山重要得多,人制和法制絕對不一樣。」

  「還是不懂。」

  善保懦懦的說道,乖女越來越厲害了,夢馨笑得意味深長,她穿過來接手的就是一把爛牌,老天爺可能怕她折騰或者跑路,異能空間的外掛一點都沒給,但夢馨對是不是有穿越同輩卻很敏感,當出現一株千年人參,當胤禛的表現不太正常的時候,夢馨就想到鈕鈷祿氏不太對勁。

  夢馨從來不敢低估康熙帝或者皇子,如果換個誰,都不會這麼著急,什麼叫撒手鐧?扔出去致命必死,這道理皇子們能不明白?不明白的皇子不是退出奪嫡,就是死了。

  由此夢馨推斷必然是急於取代笨哥哥地位的人,「她把證據看得太重,把咱們一家的骨頭看得太重,不知道有一句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嗎?臉面哪有性命重要。」

  善保拽住夢馨,磕磕巴巴的說道:「乖女啊,這話雖然是實話,阿瑪也沒想著要什麼臉面,但不能說哈……」

  善保四處看了看,警告的提醒夢馨:「不能說,彼此心裡知曉就好。」

  「好,我不說,我說旁的。」

  夢馨正色了許多,握緊善保的手,「我同阿瑪說個正事,哥哥還沒回來我便伺候了四爺,事後用了湯藥,我找過大夫看過,你和哥哥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什麼?誰這麼狠?」善保怒了,夢馨平靜的說:「其實我挺感謝她的,這碗湯藥讓我在四爺府裡沒任何牽掛,我過得比誰都自在輕鬆,從來咱們家的富貴依靠得就是當今萬歲,阿瑪,第一次四爺要我的時候,我……我疼……」

  「乖女。」善保眼淚又落下,同是男子,善保知曉很多種方法讓女子痛苦,越發內疚:「乖女啊,阿瑪對不住你。」

  「後來我想著就這麼過下去好了,對四爺我會謹守婦道,會按時侍寢,但在想要什麼是斷斷不能。」

  夢馨說得很是堅決,她絕對不會愛上強暴自己第一個男人,哪怕胤禛不明白,夢馨從不是愛幻想的人,生活的壓力也沒給夢馨留有幻想,至於女人會愛上第一個男人這種浪漫的命題,從沒在夢馨腦海中留有印象。

  「我今日這麼說不是讓阿瑪難受內疚,而是想讓你同哥哥明白,我在四爺府安身立命的根本不是子嗣,而是你們。」

  善保抹了一把眼淚,「乖女說怎麼做,阿瑪絕無二話。」

  「您還得在步兵統領衙門受兩日的苦,最好裝作徬徨不安,裝作內疚什麼的,有人來探聽你口風,也要全然當做你真是犯了事兒。」

  夢馨壓低聲音,善保雖然不理解,但還是點頭,夢馨說道:「藉著這個機會,讓很多的牛鬼蛇神都蹦出來,讓皇上看看有多少人想讓哥哥的名聲掃地,萬歲爺會更為寵信我哥。」

  「然後呢?」

  「然後,她既然敢說您賣妻,我就敢告她拋夫棄女,與人淫奔。」

  夢馨擲地有聲,善保說道:「不成,不成,你是四爺的側福晉還要……臉面……」

  善保停住了口,乖女從進來起就給他挖坑,一句一句的把自己給套進去了,「乖女,我是你阿瑪。」

  不帶這樣算計他的,夢馨唇邊露出一抹笑意,「您別忘了咱們哪怕穿金戴銀,位居人臣也是草根,只要記住這一點,沒什麼不能豁出去的,阿瑪你說不過她,哥哥又不適合,這事還是我來做。」

  「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誰都別想好過了。」

  夢馨星眸裡閃過璀璨的光亮,趁此機會也給時刻準備拽冠世侯下馬的人一個教訓,誰比誰無所畏懼,也許幕後主事者只有一個人,但不妨礙夢馨洩憤的打擊一片。

  此後幾日,善保罪行人盡皆知,善保的種種罪行罄竹難書,好些個甚至牽連到冠世侯身上,康熙帝接到了一百多份彈劾冠世侯人品問題的摺子,康熙帝憤怒,但對榮銳亦是心疼,康熙帝的寵臣不好做,看著光鮮實際得罪了很多的人。

  就在群情激奮的時候,準備出四爺府告狀的夢馨被胤禛擋住了去路。



第五十八章


  有人說過每個女人的心裡都藏著一個瑪麗蘇,夢馨也不例外,也想過只要撒嬌一下,霸道,邪氣,狂獰的男主不分青紅皂白重衝上去為女主出氣。

  夢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夢馨面前站得是胤禛,她也不是女主,胤禛一身的皇子貝勒裝束,蟒袍上是四爪金龍,在陽光映襯下,夢馨眯起了眼睛,真是光鮮富貴。

  胤禛同樣看向了夢馨,她也一如既往得沒穿任何接近於紅色的旗袍,夢馨小把子頭上瓚了一朵白玉蘭花,但同旁人不一樣,夢馨穿戴富貴而不是像是空谷幽蘭般高潔,胤禛沒想到白玉蘭花也是襯富貴的。

  即便佟佳氏,有時也會對著福晉的正紅衣服黯然上幾分,羨慕嫡福晉的待遇,佟佳氏嘴上不說,但胤禛明白幾分,唯有夢馨……胤禛看了太多,有時候會想,如果夢馨有將對烏拉那拉氏的恭敬用在他身上,也許自己不會因為她而喜怒不定。

  兩人對視了半晌,夢馨笑著福身:「見過四爺。」

  鬢間蜜色流蘇搖晃,胤禛食指扣緊扳指,「你可還記得你是爺的側福晉?」

  夢馨沒想過能完全隱瞞住胤禛,垂著臉頰,只是將額頭露給胤禛看,彷彿在同胤禛比耐性,胤禛隨著她,過了半刻鐘,胤禛說道:「回去。」

  胤禛走近夢馨,夢馨向旁邊退開,彷彿向胤禛臣服的讓開位置,胤禛嘴角微微揚起,但卻聽見夢馨說:「妾是您的側福晉,您和妾都知曉妾這個側福晉是如何來的,妾為了能在府裡享受榮華富貴,為了能繼續服侍四爺,只能奮力一搏了。」

  夢馨抬頭同胤禛錯愕的目光撞到一處,眼角餘光看不到任何人,猜想胤禛許也是沒把說服她,才會將奴才等遣散,胤禛怔怔的看著笑顏如花的西林覺羅氏,她漆黑的眸子泛著冷靜,自嘲,苦澀,甚至還有幾分張揚的豔色,唯獨沒有不捨,哀求。

  胤禛最不滿夢馨的一點是,她總是將一切粉飾太平的裝飾扯破,彷彿他同她之間只是因為冠世侯是她的兄長,胤禛抿起嘴唇……雖然是這麼回事,但胤禛還是覺得難看。

  「如果為了伺候爺,你會此時出門?」

  夢馨安靜的聽著胤禛的指責,胤禛說了幾句停住了口,在她面前好像他是無理取鬧的孩童,二十多的胤禛在十幾歲的夢馨面前是孩童?胤禛尤其是難以忍受。

  「妾不出門的話,您願意幫妾出面嗎?」

  「胡鬧。」胤禛發洩般的甩了衣袖,「胡鬧得有個限度,別以為爺能容忍你繼續胡鬧下去。」

  「不想死。」夢馨嘴角翹起,「我怕死,很拍死,沒有死過的人不知曉活著的可貴,寧可站著生,而不跪著活的高尚品格妾沒有。可現在有人想要妾的性命,您說妾能眼看著繩索套在脖頸上而不反抗嗎?」

  「誰能要你的性命?」胤禛神色多了幾分的不耐煩,夢馨說道:「您說呢?很多人看妾不順眼,都盼著妾的娘家一蹶不振,倒時妾就是砧板上的肉……四爺,那時您怕是連看妾一眼都覺得噁心吧,也是,妾什麼都好事都沒做過,又怎能妄想您另眼相看?」

  夢馨眉梢上挑,有一種說不出的嫵媚,胤禛攥緊拳頭,「你救了弘暉。」

  夢馨笑著說:「妾已經習慣了富貴,習慣了大魚大肉的日子,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救下弘暉並不能保證她一輩子能平安無事,胤禛的保證她更是一個字都不相信,夢馨並非是苦中作樂,在床榻上,夢馨當胤禛當成男人,下了床,他們是陌生人,夢馨從沒將胤禛當成老闆之類的看待,她有嫁妝,有靠山,不用指望著胤禛生活。

  「妾也想過求您出面,但妾明白,您不會幫忙。」夢馨再次迎上了胤禛冷傲的眸子,他在背後沒少做動作,京城如今因為善保賣妻亂成這樣,胤禛在渾水摸魚,皇子們在隔岸觀火,「妾是側福晉,妾的阿瑪不是您名正言順的岳父,您不能管。」

  胤禛看到夢馨站在他面前,他們之間緊緊隔著一尺,胤禛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兒,不是皂角的香氣,淡淡的又又覺得濃郁。

  「既然您有諸多的理由不能幫忙,妾只求您別阻止妾,同您一樣,妾也有諸多必須出門的理由,是生存,還是死亡,妾選擇富貴的活著。」

  夢馨眼裡閃過調皮的光亮,穿著的花盆底彌補了她的身高不足,夢馨白藕一般的手臂抬起,在胤禛錯愕的時候捧住了他的腦袋,胤禛徹底的怔住了,「你……」

  再進化的胤禛,也沒夢馨來得開放,夢馨的手指點了點他的嘴唇,彷彿紈褲公子一般的戲謔,「放心,妾不會吻您。」

  夢馨將額頭印在了胤禛的唇上,光潔細膩的額頭碰觸他的嘴唇,胤禛手臂差一點纏上夢馨的腰肢,垂下眼瞼看著清秀的眉眼,深邃的眸子壓抑下去波動。

  「雅典娜。」

  夢馨退後一步,來開同胤禛之間的距離,「如果妾將要面對一場戰爭的話,希望您給妾得是勝利和運氣……」

  戰爭女神,賜予勇士勇氣和力量的戰爭女神,胤禛有幾分的悵然若失,夢馨可以在善保面前胸有成竹,但她不是內褲反穿的超人,她只是個普通的成年女子,如何能不害怕?不過調戲了胤禛之後,夢馨感覺緊張之色少了,向胤禛屈膝,乾淨利索的轉身離去。

  「雅……娜……是誰?」

  當胤禛知道什麼是戰爭女神,什麼是雅典娜的時候,『折磨』了夢馨整整一個月,他恨不能掐死夢馨,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一輛標示著四貝勒標示的馬車停在步兵統領衙門前,引得旁邊看善保熱鬧的人駐足觀看,當收拾整齊富貴的夢馨從馬車下來的時候,連在皇宮中安撫榮銳的康熙帝都知道了。

  「主子。」榮銳眼巴巴的祈求,結巴的說道:「奴才……奴才……想……想……去……是……肖……妹……奴才……」

  康熙帝抄起果子堵上了榮銳的嘴,「梁九功,伺候朕更衣,」

  「嗻。」

  夢馨來過步兵統領衙門,但牢房遠比不上衙門正門氣派,左側放著一張大鼓,夢馨估摸著時辰,康熙帝得沒得到消息?

  夢馨很有氣勢的推開衙役,拿起鼓棒,咚,咚,咚得敲響,扯著嗓子喊道:「冤枉,冤枉。」

  九門提督聲堂,他監管者步兵統領衙門,如果夢馨不是旗人的話,會直接去三司,因為姓西林覺羅,只能來這了,九門提督看到夢馨怪乖巧的下跪之後,聽了她自報家門,抬手道:「四貝勒側福晉請起。」

  皇子側福晉那也算是半個主子,他一個做奴才的得罪不起,況且……她背後坐著一尊大佛,大佛前面站著冠世侯,瞎子才看不出萬歲爺對冠世侯的寵愛,他確定一點,京城的混亂該結束了,但並不是以冠世侯失寵結束。

  夢馨沒想到還有這優待,當然有福不享也絕對不是夢馨,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九門提督知曉她是來做什麼的,直接將善保和章佳氏帶出來,夢馨看到章佳氏,不知怎麼心裡湧起陣陣的酸楚,原主不是消散了,怎麼還會覺得難受?

  「乖女。」章佳氏眼淚盈盈,「我是額娘……乖女……」

  善保直接隔開章佳氏,「你不配叫乖女,你更不配做額娘。」

  按照實現約定好的,善保不要臉面了,「我今日豁出去了,不怕外人嘲笑我沒用,你……你個賤人同相好的淫奔,還敢回來?」

  章佳氏自然斥責善保胡說,場面一時很是混亂,九門提督捂了捂額頭,善保都快罵街了,這也太沒涵養了,冠世侯長成如今模樣真得很不容易。

  「能不能讓我說兩句?」

  夢馨看到善保說得差不多了,章佳氏一味的柔弱賢惠,這女人受過高人的指點。九門提督忙道:「你們都給本官閉嘴,請四貝勒側福晉說話。」

  康熙帝看了一眼榮銳,握住他的手臂,壓低聲音道:「安靜。」

  夢馨款款起身,清脆的說道:「方才我也聽了半天了,她說她被拐賣受盡了苦楚,說買她的人如何的慘殘暴厲害,但我有一點不明白。」

  轉身對著章佳氏,夢馨含笑的問道:「你是怎麼跑出來的?聽說是賣到四川去的,四川距離京城不遠萬里,你還懷著身子,單獨一人上路,沒有再被誰欺負了?」

  「萬歲爺治下,朗朗乾坤,宵小不敢作祟。」章佳氏顯然有備無患,夢馨回道:「那也夠遠了的,你能跑出來,證明那家人對你還不錯,讓你帶著子嗣就這麼出來。」

  「乖女,我是你額娘。」章佳氏失望的哭泣,「你怎能不認我?我教導過你溫良恭儉讓,你……你怎麼聽不進去?還像以前不懂得進退。」

  「我不過是說了疑問,你就將一盆盆的髒水往我身上扣,如果我學了你,我活不到今日,更等不得哥哥得勝歸來,當你走的時候,不知道家裡什麼狀況?」

  「我不是走的,是你阿瑪賣了我。」

  章佳氏哭著解釋,夢馨冷笑:「其實我挺不耐煩漢禮,尤其是有些酸腐的規矩,但你方才說三從四德,執意用倫理壓阿瑪,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可曾做到了賢妻?世上有敬重嫡妻的人,亦有賣妻子享樂的,真正修養到家的女子不是應該無怨無悔嗎?你還找回來做什麼?這麼明白事理的你,怎麼會不明白你出現會給阿瑪和哥哥帶來什麼麻煩?」

  「我……我……」章佳氏差一點將舌頭咬掉了,男人賣妻雖然德行上有污點,但絕算不上重罪,很多家裡接不開鍋的,不是賣兒女就是賣妻子,「我是想來看看你和銳哥兒。」

  夢馨嘲諷的看了章佳氏一眼,「你以為你背後的主子會幫你擺平?你可能不知道……在你拋棄我們之後,阿瑪為了面子著想,大辦了喪事,你說阿瑪賣了你賺了幾十兩銀子,但給你操辦喪事,阿瑪用了將近二百兩銀子,在你死後,阿瑪三年不曾娶妻,直到現在尚無正妻,想來阿瑪不會為了停妻再娶對嗎?」

  善保形象光輝了許多,夢馨轉而面對九門提督,「大人相信她一個人從四川跑回來?我心疼阿瑪,但十來天一直沒有來,原因就在於,想看看她幕後指使,我已經入了四貝勒府,阿瑪也沒什麼能耐,相當混吃等死的老太爺。」

  善保咳嗽兩聲,夢馨斜了他一眼,善保老實了,夢馨道:「我們沒得罪誰,卻咬著阿瑪不不放,為什麼呢?王家的嫂子,李家的大哥,舒穆祿姐夫……為了給額娘籌辦喪事,我同阿瑪求過他們,棺材店掌櫃得應該記得阿瑪,您可以去詢問看看,她……」

  「她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兒,如果實在找不到喪事大辦的證據,挖開墳墓看看那口棺材就明白了,沒有人會賣了妻得銀子就是為了倒賠辦喪事玩樂。」

  善保雖然沒什麼能耐,但他不是落水狗,誰都能算計敲打兩下的,夢馨不信章佳氏背後的人一點破綻都不留。

  方才冷靜的夢馨眼圈突然紅了,善保腦袋上綠油油的不好看,不要臉面,不是被人嘲諷,不要臉是一種心態,夢馨嗚咽的說起,善保怎麼又當爹,又當娘照料他們兄妹,如何壓下恥辱,耐心的告訴他們,額娘死了,那時的狀況苦啊,夢馨說得善保都眼淚汪汪的,乖女說得是他嗎?不是吧,夢馨成功的將善保塑造成有情有義的漢子,雖然有點小毛病,但架不住浪子回頭啊。

  康熙帝看到榮銳抹眼角,隔著屏風看著聲淚俱下的夢馨,這丫頭……能屈能伸,是個人物,可惜了,康熙帝道:「查,看看她背後有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9:07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3-5-20 01:48 AM 編輯

第五十九章

  善保無罪開釋,沒有誰再理會哭號的章佳氏,夢馨垂下腦袋,對章佳氏總有說不出的感覺,世上有肯為兒女犧牲性命的母親,一樣也有拋棄兒女的母親。

  「阿瑪。」

  夢馨輕聲提醒被她誇得滿臉得意的善保,籠在袖口的手指了指章佳氏,善保一腦門子漿糊,夢馨又擠眉弄眼,善保才明白過來,但腦袋頂上綠油油的誰願意啊?善保癟嘴,但看夢馨高挑的眉梢,才對九門提督說道:「此事了結之後,讓她出家去。」

  正準備從後門溜回皇宮的康熙帝淡淡的笑了,看著躍躍欲試的榮銳,「今日你不必跟在朕身邊,朕放你同善保和你妹妹團聚。」

  「謝皇上。」

  榮銳馬騮的跪下謝恩,康熙帝屈起手指敲了敲榮銳的額頭,「傻小子傻人有傻福。」

  康熙帝向梁九功點點頭,梁九功悄悄的去見九門提督,如此這般之後,九門提督審問章佳氏,可她卻如何都不肯招認幕後指使,一碗湯藥下去,章佳氏小產後被送去了尼姑庵落髮出家,不是康熙帝顧忌榮銳,章佳氏想要活命都難,但康熙帝絕對不准許榮銳有異父弟妹。

  坐馬車回宮,康熙帝闔眼問道:「可有消息?」

  「奴才聽說死了好幾個人,圖裡琛大人正在追查。」

  康熙帝過了好半晌,想要斷尾求生也得看他答不答應,康熙帝眯起眼眼睛,如果不給找榮銳把柄的人好看,他們是不長記性的,「不要怕死人,給朕徹查清楚。」

  「嗻。」

  回到紫禁城,康熙帝下令杖責上書彈劾榮銳的人,五六十人都挨了板子,往日上躥下跳主持正義的官員,不是被革職查辦,便是被貶謫出京,這一輩子別想再會京城,康熙帝用難得的鐵腕昭告天下,再想算計冠世侯,掂量著辦。

  當康熙帝聽聞抓到的人全部死了,毫無症狀的服毒死去,康熙帝面色凝重了幾分,掩飾去心底的震撼,康熙帝懷疑這場風暴不見得就是對榮銳去的,沒準是對他,到底哪個皇子由此野心?還是反清復明的反賊?

  徹底失去玩笑之意的康熙帝認真起來,命令圖裡琛深入徹查,並且在皇子們身邊加派密探,知會遠在江南的曹寅注意江南的動向,是不是還有前明餘孽在作祟。

  無論如何康熙帝也想不到,一介女流鈕鈷祿氏會掀起如此大的風浪來,所有調查的方向都在皇子或者反賊上。

  鈕鈷祿氏嘆息,「可惜了,將撫卹銀子發放給他們。」

  「是,主子。」

  雖然康熙帝查不到她,但鈕鈷祿氏五六年的經營也都被這場風暴摧毀了,離著選秀的日子越來越近,鈕鈷祿氏心裡很是著急,現在的狀況,她如果再妄動的話,沒準會露出馬腳,她倒是能躲得過,可鈕鈷祿一族就全完了。

  「讓他們都隱藏起來。」

  「是,主子。」

  鈕鈷祿氏揉揉額頭,「西林覺羅氏……她……怎麼看都不像……」

  怎麼都不像是同鄉,莫不是土著也有這等人才?鈕鈷祿氏對夢馨心存警惕,此時不是交手的好時候,也交不上手,她眼下需要考慮得是……既然從冠世侯身上找不到毛病,想要凌柱取代冠世侯,唯有凌柱救下聖駕。

  好在反清復明的反賊可用,鈕鈷祿氏手指彈了彈,這次她認輸,下一次康熙帝可沒這麼好運氣了。

  鈕鈷祿氏說道:「我最近身上不好,你知會額娘一聲,我去莊子上散心。」

  「是,主子。」

  鈕嬤嬤應了,又低聲問:「四貝勒那裡……奴婢想著也許到了他會想見您。」

  「遠得香,離著太近了也就不稀奇了,我自有分寸。」

  鈕鈷祿氏自信的笑了,又不想讓胤禛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等她成了胤禛的福晉,有得是機會,現在做多了反而讓胤禛輕易的得到她,對比胤禛府裡的女人主動痴纏,她走的是另一條路線,男人都是賤骨頭,越是愛他,他越是不在意,越是對他冷淡生疏,他越是湊上來。

  冠世侯府,善保回後大聲嚷嚷著,「放炮,放炮。」

  夢馨沒有理會善保,問了趙姨娘府裡有什麼狀況,趙姨娘搖頭說:「回姑奶奶的話,沒誰跑了。」

  能言善辯的夢馨,對趙姨娘最是沒有辦法,天然呆也是需要保護得不是。善保踹了榮銳好幾腳,「臭狗蛋,欺負你阿瑪,你比乖女差遠了。」

  「……阿……瑪……兒子……」

  「哥喝茶水。」

  夢馨將茶盞塞進榮銳手中,實在是弄不明白,口吃的大哥平時同康熙帝如何相處的,同時敬佩康熙帝的耐性,榮銳憨厚的一笑,「小妹。」

  善保自然會大排筵席,在牢房裡過了小半個月,嘴裡都淡出鳥了,大魚大肉,生猛海鮮弄了一桌子,善保居中,夢馨和榮銳陪坐,善保又吃又喝的,慢慢的卻端著酒杯大哭起來,「看到乖女……阿瑪心疼……乖女怎麼就被人害了?」

  榮銳發愣的看向夢馨,「小妹……怎麼……回事?」

  夢馨讓旁邊的丫頭下去,合上了門,抿了一口美酒,「哥不必問了,哥只需要記住一件事,你好了,我們才會好,我同阿瑪指望得是您就對了,多同萬歲爺……嗯……哥這樣便好。」

  讓榮銳怕馬屁反而會有反效果,就他怕馬屁的功夫比旁人差出九條街不止。

  善保突然說道:「要不,阿瑪給你找個人帶回去,讓她幫你懷孩子?乖女沒有兒女,將來可怎麼辦?」

  「阿瑪。」夢馨惱了,「您的腦袋就想著吃喝得了,為我操什麼心,你當四爺是什麼?我讓他臨幸誰,他就會做?況且一旦真如你所言留子去母,您就不想想四爺府後院的女人哪一個是白給的?長大了消息還不得傳得滿天都是?你是養兒子,還是養仇人?四福晉是後院的女主人,名義上說四爺所有的兒女都是她的,我從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更是沒心思為旁人養兒子,將來我……沒有兒子照樣過得好,老死那天,不至於沒有棺材,沒有墓地。」

  善保又被夢馨訓得一愣一愣的,榮銳捏著酒杯,眸子多了幾分迷茫,「是因為我?」

  「不是,哥。」夢馨緩了緩語氣,「冠世侯,冠軍侯只差一個字,冠軍侯如果沒有衛家太子劉據,許是不會遭了算計,我希望哥一輩子平安,我好跟著您混吃混喝,哥,你是我同阿瑪的支柱,不是負擔,這麼說吧,如果沒有哥,我還會卑躬屈膝憋裡憋屈的活著。」

  榮銳手搭在夢馨的肩頭,眼圈泛紅,想給小妹好日子過,可小妹不僅做了妾,還不能再有兒女,榮銳的胸口沉悶,夢馨有灌了一口美酒,眼前燭火晃動,夢馨有些暈乎乎的,「弘暉阿哥還活著,您不用愧疚,我過得挺好。」

  夢馨靠近榮銳,「看看今日我威風不?哥,這才是我啊。」

  才是曾經活過的孟馨,現代的烙印還在,從小到大的老師不會哭了,夢馨還記得現代的教育,不做低調的,逆來順受,溫順的女子。

  夢馨原本酒量不小,今日得意,同善保拼起酒來,榮銳照顧阿瑪,照顧妹妹,忙得很。善保同夢馨說得正開心的時候,四爺到了,榮銳傻愣愣的讓四爺進來,胤禛看到夢馨高舉著酒杯狂飲,「阿瑪,你的實力不行啊。」

  善保趴在桌上,醉得稀里糊塗,「沒醉,沒醉。」

  唯一清醒的榮銳說道:「要不,四爺也喝兩杯?」

  胤禛冷然的目光逼退榮銳,走到夢馨跟前,夢馨醉眼迷濛的看著來人,「你好像是四爺,來,陪我喝一杯。」

  胤禛不知他為什麼過來接夢馨回府,在來之前同不停的對自己說,他是為了冠世侯,西林覺羅氏不重要,但看她喝醉的嫵媚模樣,胤禛打掉了放在他面前的手,「胡鬧。」

  當他是陪酒的?夢馨身子一歪,酒杯落地,她搖了搖腦袋,抬頭看向胤禛,「小子,你說誰胡鬧?嗯?讓你賠姑奶奶喝酒,你還不樂意?哥,揍他。」

  榮銳輕聲解釋:「四……四爺……小妹……小妹酒品不好。」

  原來在緊要關頭,他腦筋很靈光也不口吃的,榮銳攙扶起善保,閉著眼睛快速得離去,不閉著眼睛不行啊,胤禛已經被夢馨按在酒桌上了,並且捏著胤禛的嘴灌酒……榮銳一手扶著善保,一手擦拭額頭的汗水,「四爺看在我的面上應該不會太為難小妹的吧,如果肯休了小妹就更好了。」

  胤禛從沒被這麼對待過,被灌了一口酒,他氣悶的抄起桌上的醒酒湯,同樣的動作給夢馨灌了進去,夢馨腦袋清醒了幾分,看清楚臉黑黑的胤禛,再裝酒醉怕是不行了,可惜啊,還想再收拾胤禛的,夢馨眼圈一樣紅了,「四爺,妾怎麼了?」

  胤禛推開像是牛皮糖一樣夢馨,「回府。」

  他轉身擦拭去嘴角的酒漬,夢馨乖巧安靜的跟上,夢馨在步兵統領衙門的表現,胤禛都聽說了,但方才夢馨的無賴讓他說不出的感覺。

  胤禛見過自尊自傲的女子,佟佳氏就是那樣有自尊心,但在胤禛面前會矮上一頭,順著胤禛的心意。往日謙卑低微的西林覺羅氏,她好像從未把他當回事。

  胤禛生悶氣,懷裡突然多了一個泛著酒香的暖玉,胤禛手臂僵硬,問近在咫尺的夢馨,「你要做什麼……」

  夢馨的食指壓住胤禛的嘴唇,「今日妾很高興,很得意,大殺四方之後呢,想要得是……縱慾享受,四爺不也硬了?」

  胤禛耳根子發紅,「胡鬧……」

  「噓,妾今日教您什麼是車震。」

  胤禛越是有禁慾的氣質,夢馨越是想要禍害他,男人意氣風發的時候總有美女相伴,也總是拿酒後亂性說事兒,男人能做,為何女人做不得?

  夢馨就是想要男人……主動解開胤禛的衣鈕,胤禛不是不掙扎,可夢馨隔著褻衣舔著他的胸口,胤禛的手臂收緊,氣喘微微:「西林覺羅氏。」

  「讓他們挑回府最遠的路走……嗯?四爺……您難道不想?」

  夢馨的手指下滑,碰觸他灼熱的根源,宛如盛開的妖嬈,「四爺。」

  胤禛抬腳踢了踢馬車底部,壓制住勃勃的欲望,高聲吩咐:「繞京城一圈,不……三圈。」



第六十章

  自從同胤禛玩了車震之後,夢馨有二十多天沒見過胤禛了。官方的解釋是如今領著差事的四貝勒很忙,忙得腳打後腦勺。夢馨對感受車震刺激的胤禛事後卻唧唧歪歪的煩躁得很,一次痛快了,別說二十多天,便是一個月不見胤禛,夢馨一樣的好吃好睡兒。

  康熙帝果然罕見的雷厲風行,處置了很多看冠世侯不順眼的大臣,重新樹立了冠世侯寵臣的地位。藉著康熙帝的手,胤禛開始擴充私底下的實力,親近胤禛的大臣悄然得到提升,當夢馨聽說年家也陞官之後,她就一個感覺,敢情這個時候年家就同胤禛眉來眼去了。

  太子爺最近不知曉是不是被康熙帝或大阿哥逼得太厲害,死命的折騰胤禛不說,據說還親自教訓過胤禛,弄得那位四爺回府也沒個好臉色,在胤禛心情不好的時候,從來不會找夢馨,自然有體貼的,溫柔的,柔順的佟佳氏安撫胤禛受創的心靈兒,有懂事的,精明的,幹練的四福晉幫胤禛排解,順便還有溫婉多情的烏雅氏,胤禛不會自找麻煩被夢馨氣死。

  午後的陽光從窗子上灑落,夢馨動了動身體,手遮擋著眼睛,一會向枕邊摸去,將蜷縮陽光下的身子神展開,夢馨這這胳膊,認真研讀書本,書皮上赤裸裸的三個大字——淫書。

  之乎者也的書籍,夢馨看不進去,也無法因詩詞陶冶出高尚的情操來,淫書是首選,讓夢馨見識到了不比具體性愛描寫,便能讓讀者明白滾床單滾得刺激到了頂點。

  夢馨胳膊下還壓著更刺激的春宮圖,至於問這些小說怎麼來的,答曰:善保,有個混跡市井紈褲界的阿瑪,夢馨手中的存貨不老少。善保原來是找給榮銳看的,沒成想都被女兒順走了。

  「咦,這動作怎麼做出來的?」

  夢馨根據書本裡的描述,擺著姿勢,饒是她勤加練習瑜伽做起來也很費勁,她又看看了春宮圖的解釋,夢馨放心多了,古代人是講究含蓄,但花樣一樣不少,她還不算太出格,甚好,甚好,她粉嫩的唇瓣邊上多幾分肆然的笑意,哪天用不用同胤禛試試看?總是進進出出的,沒意思,有刺激才有享受。

  蘭翠靠近,見夢馨手中捧著的書本之後,明顯尷尬的垂頭,壓低聲音說:「回主子,福晉讓您過去。」

  夢馨從刻苦專研書本中抬起腦袋,「知曉什麼事嗎?往常這功夫福晉一般是陪著大阿哥的。」

  蘭翠低頭伺候夢馨起身,遞上手巾,梳頭,挑揀佩戴的首飾。夢馨不過是隨口問一句,在府裡夢馨無論是多麼得寵,她從來沒收買過一個丫頭嬤嬤,也沒讓善保再送進來什麼可靠的嬤嬤丫頭伺候,她又不想在四爺府後院掀起腥風血雨,她什麼性子亦不怕旁人嘲諷,四福晉指派來的奴婢,伺候得很好。

  她的吃穿主用全都交給蘭翠,沒事看看春宮圖,品嚐美食,刺激刺激那些以為胤禛最愛自己的女主們,再煩悶了調戲調戲冷傲的四爺,住著將近三百平米的高檔院落,夢馨覺得如今的日子是用來享受的。

  「聽來人說是幾位皇子福晉到了,都想著見見為父伸冤,狀告……額娘的主子您。」

  蘭翠在給夢馨撫平衣服褶皺的時候,低聲提醒,夢馨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收拾整齊,踩著花盆底,搖曳生姿的向烏拉那拉氏院落走去,在門口又碰到了午睡過後的弘暉。

  夢馨彎曲膝蓋,側過身子直接走進了院子,弘暉盯著夢馨的後背,咬了咬牙,不識好歹……夢馨聽見屋子裡面歡聲笑語,好幾道陌生的聲音,康熙帝最近對皇子看管得很嚴,勢力大的皇子因為章佳氏這件事,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打壓,像胤禛這樣依附於太子的皇子反倒沒受什麼損失。

  受了影響又不能找被康熙帝護得滴水不漏的榮銳出氣,善保最近又在府裡裝著浪子回頭,唯有一手將禍水東引的夢馨好欺負,她們是想著在夢馨身上出口氣,名分上的優勢康熙帝也不好說什麼,夢馨進門後,悄悄抬眼,好幾位端莊賢淑的女子圍坐烏拉那拉身邊,佟佳氏等人都是站著的,來得都是皇子福晉。

  夢馨屈膝:「見過福晉。」

  從動作到表情,讓人挑不出任何失去禮的地方。在烏拉那拉氏下首處的一名五官明豔穿著朱紅色旗袍的人爽朗的笑道:「這便是讓四爺愛得跟什麼似的西林覺羅氏側福晉?」

  「八弟妹慎言,她可不是四爺愛得跟什麼似的,說是最為得寵的。」

  在烏拉那拉氏上首的帶著幾分病容的大福晉開口了,一個是皇子福晉中個最為張揚,被八阿哥寵著維護的八福晉,一個長嫂,烏拉那拉氏即便有心幫夢馨說點什麼,都無從下口,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爺最為寵溺西林覺羅氏傳遍京城,很多人提起胤禛最為寵愛的妾侍得是哪一個,必然說是夢馨。

  「西林覺羅妹妹,她是大福晉,這邊的是三福晉,我身邊的五福晉,再往下是八福晉,九福晉。」

  烏拉那拉氏平和的介紹,夢馨挨個見禮,聽見烏拉那拉氏叫夢馨為妹妹,諸位皇子福晉心領神會,這是宣告夢馨的身份呢,烏拉那拉氏會護著夢馨。

  試探過後,諸位皇子福晉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找夢馨的毛病,臉上也多了幾分寬和,只是說話中夾帶對夢馨的嘲諷,句句帶著四爺專寵拉,最為疼愛夢馨拉,還有人問夢馨狀告親生額娘的感受。

  佟佳氏勉強維持著笑容,但夢馨頂著胤禛最寵愛女人的名頭讓她暗自神傷,她又不能同皇子福晉們說,她才是胤禛最愛的女人,夢馨是胤禛給自己豎起來的擋箭牌,胤禛對夢馨不是真心的,佟佳氏每聽見這句話,心裡別提委屈了。

  烏雅氏看著揮灑自如的夢馨,恨不得生吃了她,像夢馨這樣不善良,不溫柔,刻薄粗俗的人,胤禛怎麼會喜歡?這些人的眼睛是不是都瞎了,不就是她得寵一些,不就是胤禛親自從娘家接她回來?除了這些之外,她有什麼?四爺……四爺半個月沒去夢馨房裡安置了,當然這個月胤禛除了烏拉那拉氏屋中之外,幾乎歇息在書房。

  夢馨沒對是不是胤禛最為寵愛的側福晉發表意見,旁的女人已經百轉千回得憂傷了。

  「妾讀書不多,但只聽聖人教導子不言父過,好像聖人沒說子不言母過的,妾承襲的是父親血脈香煙,妾的額娘……那些齷齪得事兒不提也罷,妾從未見過如此狠心的額娘,當年家裡什麼都沒留下,妾不是不認她,是她不要妾和兄長的,不要妾的阿瑪。」

  夢馨用絹帕擦拭乾澀的眼角,看向問出此話的九福晉,「您是為不守婦道,不守婦德得人說委屈?」

  九福晉臉一紅,八福晉趕忙笑道:「瞧她說得有條有理的,瞧著可不是不知曉文墨的樣子,話說回來,沒有狠心的章佳氏,她也不一在四爺府上。」

  烏拉那拉氏警覺的說道:「也是她同四爺夙世的緣分,如何西林覺羅妹妹都逃不開。」

  夢馨在胤禛府後院安營紮寨是不能深究的,烏拉那拉氏倒也不全是維護胤禛,她是在維護旗人的規矩,全當做夢馨少經歷過選秀這一環,直接賜婚了。

  八福晉見到夢馨在烏拉那拉氏身邊恭敬的站立著,不是像佟佳氏那種清高的不在意妻妾的神色,也不是像旁人無可奈何的接受,西林覺羅氏將四福晉當成了嫡福晉,她就是側福晉,是個妾,哪怕娘家地位再顯赫,她都恭維著四福晉,絲毫沒有方才反駁九福晉的張揚。

  九福晉雖然也是嫡福晉,但品級上同西林覺羅氏相當,九阿哥是貝子,矮著四貝勒一頭,同時得即便得罪了九福晉,九福晉也不能代替四福晉管教西林覺羅氏。

  八福晉抿了一口茶水,「難怪四嫂護著她,西林覺羅氏倒也算個通透知曉禮儀的人、」

  烏拉那拉氏笑著應道:「我身邊的人,最為守規矩的便是她了。」

  夢馨撫了撫身謝過,烏雅氏差一點將帕子絞碎了,突然……在夢馨身邊的佟佳氏向旁邊倒去,夢馨那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反應不可謂不快,向後閃身,將身後的烏雅氏拽過來做墊子,「佟佳側福晉是怎麼了?」

  佟佳氏正好壓在烏雅氏身上,兩人肢體交纏在一處,烏雅氏被佟佳氏壓得直呼好疼,躲開漩渦的夢馨瞥見諸位福晉看好戲的神色,腦子突然劃過了一道閃電,不會是佟佳氏懷孕了吧?

  在這個場合暈倒,打誰的臉?烏拉那拉氏臉色很是難看,一是因為佟佳氏可能有喜,二是佟佳氏此舉是說她不容去側福晉有孕?不僅是做給皇子福晉們看,還是做給宮裡的太后萬歲爺看。

  「西林覺羅妹妹先攙扶起佟佳側福晉,讓人傳太醫入府為她請脈。」

  夢馨沒有親自上前,又不能不聽烏拉那拉氏的命令,轉而讓有經驗的嬤嬤上前,「妾毛手毛腳的不會照顧人,看她的樣子很是痛苦,妾上前怕傷上加傷。」

  大福晉抬了抬眼瞼,唇角勾起,她真是個伶俐的人兒,四弟妹身邊有她,是禍是福,尚不可知。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09:48 PM

第六十一章

  夢馨讓人攙扶下佟佳氏,既然四福晉有命令,夢馨順著四福晉的心意退下去了。

  出門正好瞧見烏雅氏捂著被佟佳氏砸中的腰肢,夢馨心裡暗爽,許是夢馨嘲弄的眼色讓烏雅覺得難堪,許是烏雅氏沒有修煉到家,烏雅氏開口道:「佟佳側福晉有了身子,真真是最好不過,也是佟佳姐姐往日積德,有人再是得寵也生不出兒子來。」

  「是啊,有些人起碼還有寵愛,即便生不出兒子一樣是側福晉,一樣有四爺的寵愛,外面誰不說她是四爺的愛妾?」

  夢馨欣賞著烏雅氏一會紅一會白憋得彷彿吐血的樣子,欺負人的感覺真是太爽快了,比吃了冰淇淋還要覺得冰涼爽快。夢馨嘲諷般彎了嘴角:「烏雅格格即便身體好著,最適合生養,如今怕是也生不出兒子來,或者烏雅格格膽敢有喜?」

  夢馨明著告訴烏雅氏,你失寵很久了,後院就胤禛一個男人,烏雅氏敢生孩子?不怕被賜死啊,眼下的胤禛可不是綠帽子之王,四爺府邸也不是沒有規矩的。

  「不知道是有寵不能生的好呢,還無寵無愛好呢。」

  烏雅氏徹底被夢馨惹毛了,氣憤的說道:「你為什麼得寵?還用我說?不是四爺看著冠世侯的面子,你早就被四爺遺棄了。」

  「冠世侯是我哥,這輩子都是,你是羨慕不來的,想要學我,也不難,讓你娘家爭氣些,若是學不來,你最好閉嘴。」

  夢馨一臉的理所當然,她就是仗著冠世侯怎麼著,起碼在夢馨看來,榮銳可比刻薄寡恩小心眼兒的胤禛可靠多了,她寧可相信榮銳會被康熙帝寵愛信任一輩子,也不相信胤禛會對哪個女人守身如玉,鍾情一輩子,具有痴情專一屬性的男人不是沒有,但絕對不適用在皇子身上。

  「回西林覺羅側福晉,太醫說,佟佳側福晉脈相平穩有力,是有喜的徵兆,不滿兩個月,還需要小心。」

  正欺負烏雅氏的夢馨聞言停住了口,隔著屏風看了一眼佟佳氏,轉身對額頭冒汗的太醫道,「烏雅格格不懂得分寸,讓你見笑了,蘭翠,賞太醫銀子,佟佳側福晉有喜,真真是府裡的大喜事。」

  「不敢,不敢。」

  太醫低垂著腦袋,西林覺羅側福晉實在是厲害,想想也不奇怪,連親生額娘都敢告上步兵統領衙門的人,哪會被個侍妾格格欺負,太醫接了銀子連忙謝過。

  佟嬤嬤陪著太醫去抓藥,夢溪斜睨了一眼烏雅氏,「你讓外人看了笑話,這事自會我同福晉說,方才蘭翠給了太醫二十兩銀子,這銀子從你月俸中扣。」

  夢馨可沒拿銀子給烏雅氏禍害的心思,見烏雅氏還想申辯,夢馨嘆道:「誰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送走妯娌的烏拉那拉氏在門口從頭聽到尾,佟佳氏懷孕弄得不是太好的心情驟然放鬆了,只要弘暉健康的活著,佟佳氏即便生十個八個的兒子都沒用,況且她這一胎是不是兒子還在兩說的。

  烏拉那拉氏挑開門簾進屋,喝道:「都給我住嘴,吵吵鬧鬧得成何體統?讓不讓佟佳妹妹歇息了?鬧到了佟佳妹妹,仔細你們的皮。」

  夢馨退後一步,徹底安靜下來,烏拉那拉氏的扶著那嬤嬤的手走到佟佳氏床榻前,笑著說道:「佟佳妹妹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可有什麼想吃的?你如今有了雙身子,有什麼事都可跟我說。」

  清醒過來的佟佳氏打算起身,烏拉那拉氏按住她肩頭,「快別動了,太醫方才不是說讓你當心?」

  佟佳氏垂下眼簾,恭敬的說道:「多謝福晉垂愛。」

  她眼角眉梢的愉悅是如何也壓不住的,烏拉那拉氏貼心的說著懷孕應該注意的事項,一人說,一人有時發問,夢馨聽著她們的對話,妻妾和諧,天下大同……烏拉那拉氏不愧是四福晉,真是能忍耐的一個人。

  「四爺到。」

  隨著通傳聲,胤禛也是趕到了,進門時眼角的餘光見到盛裝打扮的夢馨,胤禛耳根子發熱,只要見到她總是會情不自禁得回味起那日的荒唐,回憶在馬車上放浪形骸,那是胤禛從來沒有過恣意放縱,饒是心裡種種的情潮湧動,胤禛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來,一樣的孤傲,待見到妻妾和諧友愛的烏拉那拉氏和佟佳氏時。

  「她第一次有喜,福晉多照看著。」

  冷冰冰平淡之極的話語,全然不像對為他懷有子嗣心愛的女人應該說的,胤禛好像在佈置一項任務,完成一項使命,甚至沒有說一句關心佟佳氏的甜言蜜語,連個眼神也沒有給過。

  佟佳氏眸子暗淡下來,烏拉那拉氏賢惠的說:「爺大可放心,妾身定然照顧好佟佳妹妹。」

  胤禛坐在紫檀木圓椅上,婢女獻茶,這位准阿瑪自顧自的輕浮茶葉,烏拉那拉氏撇開佟佳氏,坐到胤禛對面的椅子上,夢馨覺得好笑極了,佟佳氏即便有孕,在眾人面前也不會得到胤禛特殊的待遇。

  「爺給弘暉請了一位師傅,過兩日會到府裡,還請福晉收拾好清淨的院落,他是爺費勁千辛萬苦請到的,福晉不得怠慢他。」

  「是。」

  胤禛說得慎重,烏拉那拉氏回答得也是慎重的,佟佳氏手掌蓋住小腹,長長的眼睫輕輕顫抖,好像一隻不安的蝴蝶,烏雅氏嘴唇嗡動,目光盯著地面蓋住了她心底的算計。

  「此人恃才傲物,脾氣有幾分倔強孤傲,早些年受過權貴的苦,性子古怪,然他的才學是爺當下最為看重的。」

  夢馨眉梢挑了挑,怎麼聽著像是那位被傳得活靈活現的智謀塞諸葛的謀士,小說裡是鄔思道,還有人說鄔思道的原型是戴澤,敢情真有此人?聽胤禛的話語裡意思,那人雖然被胤禛找了來,但尚未歸心全心輔佐胤禛,不知誰能解開先生的心結,讓其對胤禛效忠,單憑胤禛的人格魅力很難做到的。

  胤禛的王八之氣,不對,是王者的龍氣還沒修煉到家,夢馨同樣垂頭,但她是為了掩飾笑意。

  胤禛繼續說道:「今兒皇阿瑪召見,准爺隨扈木蘭圍場。」

  佟佳氏眼瞼更為低垂,胤禛上次任由福晉安排帶了李氏去伺候,他說過下次去木蘭圍場定然會帶她去的,有孕的她如何能去?生了孩子也許就好了。

  烏拉那拉氏問道:「爺何時出京?皇阿瑪哪日起駕?妾身幫您準備行囊。」

  「七日之後。」胤禛喝了一口茶水,烏雅氏滿眼期許的看著烏拉那拉氏,看著胤禛,烏拉那拉氏笑道:「原本您說過,讓佟佳妹妹跟去的,如今她不方便,我又得照顧她,如此看來……西林覺羅妹妹,你隨著爺去木蘭圍場。」

  無法有身孕,又滿身把柄,性子張揚刻薄的西林覺羅氏如何被胤禛寵著,烏拉那拉氏也不會擔心,反倒是盼著胤禛多寵著她,寵她總比寵愛旁人強。

  胤禛無可無不可的道:「隨福晉安排。」

  「福晉厚愛,妾感激涕零,可妾身上也不好,最近坐不得馬車,馬車顛簸得妾……妾自顧不暇,伺候不了四爺。」

  夢馨福身推辭,他以為給的恩典,她就得歡天喜地的接受?在木蘭圍場經常發生意外事件,況且大草原除了荒涼就是荒涼,夢馨沒興趣跟去,府裡舒服多了。

  胤禛穩住心神,但下身有一瞬間燥熱,連喝了兩大口茶水平復,烏拉那拉氏問道:「爺很渴?再給您續上一杯?」

  「涼茶。」胤禛回道,像是第一次發覺夢馨也在屋裡站著,不悅的皺眉,神色俊冷,夢馨垂頭,「妾坐馬車會暈。」

  烏拉那拉氏聽見胤禛握緊拳頭的聲音,連忙呵斥夢馨,「我的話你不聽了?」

  「妾不敢。」

  夢馨畢恭畢敬的對待烏拉那拉氏的態度,讓胤禛如鯁在喉,她什麼時候在自己面前能如此聽話,外面的人說他寵愛夢馨,他不是不知道,亦有他有意為之,但胤禛有時會懷疑,他的寵愛對夢馨意味著什麼。

  烏拉那拉氏緩和了語氣,「唯有妹妹你跟去,我才會安心,西林覺羅妹妹出自簪纓將門,在木蘭圍場定然不會給四爺丟臉,你就辛苦辛苦,回頭伺候好了四爺,我賞你,我早就看出你瞧上那對白玉碗,等你從木蘭回來,我便給了你。」

  「妾多謝福晉。」

  夢馨只能答應下來,胤禛喝了大半碗涼茶,沒有好處,是不是她不會去?夢馨的拒絕是擺明的,並非故意拿喬,胤禛將茶碗放到桌上,想要說夢馨一句不識抬舉,目光卻正好同她撞到一起,胤禛瞬間改口:「爺先去書房,佟佳氏,你安心養著,多聽聽福晉的話。」

  「你們好生的伺候佟佳氏,一旦她有個好歹,爺摘了你們腦袋。」

  「嗻。」

  胤禛自認為做到了該做的,去書房處理太子扔給他沉重而又瑣碎的差事,但凡風光或者在康熙帝面前賣好的差事永遠也輪不到他,但他又不能不做。

  在胤禛走後,夢馨陪著四福晉離開,佟佳氏苦澀的笑容溢滿嘴角,好在她懷孕了,有了將來,不是嗎?

  夢馨開開心心用完膳,興趣很濃的沐浴,愉悅的上榻睡覺,伺候夢馨的蘭翠不知道夢馨對佟佳氏有孕到底什麼想法,卻知曉夢馨高興絕對不是因為陪四爺去木蘭圍場。



第六十二章

  四貝勒側福晉佟佳氏有孕對四爺府來說是難得的喜事,宮裡的賞賜流水一樣的抵達四爺府,其中包括有德妃,佟貴妃,太后娘娘的賞賜,佟家也是送來重禮,佟佳氏在四爺的後宅中風光無限,嫌少有人能比得上。

  夢馨一如既往的過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閒著沒事去佟佳氏院子裡轉轉,和佟佳氏說說四爺安置在哪,向佟佳氏抱怨誰誰得寵了,抱怨武格格被四爺誇獎柔美了等等,看佟佳氏難免有些強顏歡笑,夢馨心情很是愉悅,即便佟佳氏知曉夢馨讓她生氣的意圖,也會將夢馨說得放在心上。

  因為夢馨沒有說假話,胤禛最近頗為寵愛武格格,同時她消息比夢馨全面,知曉烏雅格格致力於趁此機會爭寵,佟佳氏自從爆出有喜之後,胤禛只來過那麼一趟。

  好不容易又盼到胤禛來看她,佟佳氏會聽到胤禛嘮叨幾句繁瑣的差使,他不僅不會體貼安慰她,反而需要佟佳氏的溫暖,對胤禛來說女人為自己付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佟佳氏心裡堵得慌,哪怕知曉胤禛不喜歡女子耍小性子,她還是控制不住,問了一句:「四爺,您高興嗎?」

  「表哥,你在意我嗎?」

  佟佳氏著實聽夠了胤禛的靶子理論,如果像夢馨那般囂張的活著,她寧可做靶子,也不想做躲在暗處胤禛最愛的女人,外面的人只會說最得寵的人是西林覺羅氏,她默默無聞,可能她有喜都是因為意外。

  有喜的人情緒波動比較大,夢馨又時不時的來看熱鬧,謹守炮灰女配的本分給佟佳氏添堵,佟佳氏不是神仙不會動怒,對胤禛難得表露出真實性情,是人都有七情六慾,佟佳氏往日的清淨不在意胤禛,也不過是一種表現罷了,如果她真不在意的話,便不會進四爺府。

  胤禛冷淡的說道:「你先歇著,爺讓旁人伺候。」

  「表哥。」佟佳氏欲語還休,胤禛擰著眉頭,似在看不懂得規矩的任性的孩子,甚至在等待著佟佳氏主動承認錯誤,佟佳氏能挽留胤禛已經是極限了,她又怎麼會認為自己錯了?即便面前的人是胤禛,但她怎麼甘心遷就忍讓胤禛一輩子?

  她也是個女人,需要寵,需要丈夫的體貼溫柔,尤其是在她最為脆弱的時候,佟佳氏不僅忍受著孕吐的痛苦,忍受著她有著身子,胤禛卻左擁右抱的酸澀,還得謹防烏拉那拉氏下狠手,防範西林覺羅氏,佟佳氏眼圈泛紅,「表哥怪我?」

  「也就是你,換個人爺必會冷落一段日子。」

  胤禛原諒了佟佳氏的妄為,安撫了幾句,留了下來,用過膳食後,胤禛讓佟佳氏安排如煙侍寢,佟佳氏看了毫無自覺地胤禛許久,她寧可方才胤禛離開。

  佟佳氏院落中的事情,府裡沒有不知道的,尤其是如煙侍寢的事情,清早胤禛離去後,烏拉那拉氏見了滿含羞澀的如煙,並賞了她兩套頭面並兩批錦緞。

  「聽說福晉讓她好生的代替佟佳側福晉伺候四爺。」

  「這麼說,她還在佟佳側福晉的院子裡住著?」

  「不在那住著,能到哪去?奴婢沒聽說如煙格格搬住處。」

  蘭翠將點心遞給夢馨,看出主子眼裡著急看熱鬧的神色,又端了茶盞給夢馨,輕聲的勸道:「您有又是何必呢?做人留一線··……」

  夢馨用茶水送下去點心,笑盈盈的說道:「做人留一線,那是對旁人說的。」

  對夢馨這樣的身份來說,她是不是看佟佳氏熱鬧都無法避免最終被炮灰的命運,即便夢馨現在討好佟佳氏,胤禛清算笨哥哥,草根阿瑪的時候,會聽旁人意見?

  夢馨從沒對胤禛抱有慈悲寬的幻想,就夢馨知道的史書上,別管雍正做了多少為國為民的好事,他睚眥必報,刻薄寡恩是公認的。

  雍正愣是生生的逼死作踐死了胤禩等人,雖然因為奪嫡他們兄弟之間就差捅刀子了,但雍正做得實在是太過分,將胤禩等人宗室除名,不承認他們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還另給起了名字。

  兄弟之間的皇位爭奪,很少有雍正做得這麼絕的,很多四黨都被他孤傲折服,心疼起爹不疼娘不愛的胤禛,給雍正找了很多的藉口,他是個勤勉的皇帝,但絕對不是個有善心的人,就算沒參與到奪嫡中的皇子,又有幾個有好結果的?胤祥是被累死的的,如果不死的話,在雍正晚年不知道會遭受什麼呢。

  夢馨有時候會想,如果胤禩等人重生了,是不是拼著遭受天譴,先弄死胤禛呢,反正絕對不會同胤禛相愛相殺,最後胤禩都被雍正逼到什麼程度了,血海深仇怕不為過。

  「福晉方才傳話說,請側福晉去看望佟佳側福晉,福晉怕她不肯吃補藥。」

  蘭翠聽著門外嬤嬤的稟告,低垂下眼瞼,夢馨方才茶盞,「真是巧了,我正準備陪佟佳側福晉說說話呢,你去回福晉,我一定看著她用藥。」

  「蘭翠,把那套珍珠頭面找出來,順便賞給佟佳側福晉院子裡的如煙格格。」

  「嗻。」

  既然大老闆發話了,夢馨自然得衝鋒在前,積極踴躍的去看佟佳氏的熱鬧,夢馨早就有做烏拉那拉棋子的覺悟。

  既然佟佳氏走上胤禛妻妾的道路,就別怕旁人看她笑話,畢竟在夢馨她們眼前的人不是被清穿文美化的或深情,或隱忍專一,或者知曉疼人的胤禛。封建男人,準確的說封建皇子的劣根性在胤禛身上體現得淋淋盡致,也許能有調教改變胤禛的女人出現,但絕不是佟佳氏。

  夢馨眼看著佟佳氏吐得天昏地暗,如煙怯生生的站在一旁,精緻的眉眼帶出嫵媚多情,夢馨站起身:「佟佳側福晉歇著吧,我先走了,過兩日陪四爺出行,我得收拾收拾,塞外我還真沒去過。」

  佟佳氏扶著胸口,臉色蠟黃,夢馨又在她心上劃上一刀,她明明保住了自己的心,沒有愛上胤禛,可為什麼她會難受?為什麼她會覺得委屈?看到如煙,恨不得掐死她,她甚至知曉不能讓烏拉那拉氏和夢馨看笑話,但就是忍不住傷心,佟佳氏胃裡猶如翻江倒海,同胤禛生活並非像想像中輕鬆。

  七日之後,夢馨在滿府裡女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伺候胤禛去木蘭圍場。夢馨非常榮幸的被胤禛親自扶著上了馬車,烏拉那拉氏笑著福身:「恭送爺一路順風。」

  康熙帝聖駕前後,皇子簇擁,饒是胤禛不擅長騎馬,亦會穿戴整齊騎馬護聖駕,夢馨看到了兄長榮銳,心裡放心了許多,又瞧見榮銳身側眉飛色舞,器宇軒昂的鈕鈷祿凌柱,夢馨的眉頭皺了皺,總覺得這次木蘭圍場之行會有意外的發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10:19 PM

第六十三章

  去木蘭圍場的路上,康熙帝的聖駕走得很慢,因為沿途的百姓很熱情,見到聖駕熱淚盈眶,於是康熙帝順便體察民情。

  夢馨瞧見又有百姓因為見到康熙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真是難為幕後安排的人了,敢情清朝的官員都知曉煽情了。

  沿路夢馨也發覺,康熙帝對榮銳是近乎寵溺,到哪裡都帶著榮銳,夢馨遠遠的瞧見康熙帝同農夫聊收成,並且抬手狠敲了榮銳,離著遠聽不見他們具體說什麼,但從康熙帝身後幾步遠的皇子們臉上可見難掩的羨慕,榮銳縱馬踩踏莊稼的事情隨著康熙帝敲打榮銳腦袋而終結。

  康熙帝全然忘記了昨兒才做過重視莊稼的講話,攤在旁人身上定是殺雞儆猴,但輪到榮銳……夢馨輕笑,「我能說他因私廢公?果然沒有絕對的公平。」

  放下馬車簾子,夢馨拿起橘子剝皮,橘子瓣含到口中,很甜……車簾再次掀開,胤禛上來後,看到夢馨歪斜的靠著軟墊子,將橘子瓣向空中扔去,然後落入她口中,翹起二郎腿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胤禛臉一瞬的黑了,夢馨接到了橘子,眼角瞧見了他,雙腿平放,身體更為的向後靠去,旗袍褶皺,媚眼迷離,舌尖舔過嘴唇,使之水潤銀紅,「四爺。」

  胤禛呼吸粗重,只要在馬車裡,同夢馨一處,那日的畫面會越的清晰,胤禛繃著臉坐到夢馨身邊,「倒茶。」

  夢馨伸長了手臂,素手倒茶,慢慢的身體靠近胤禛,輕浮的魅惑:「爺。」

  外面不僅有康熙帝的聖駕,還有皇子們,夢馨知曉胤禛就是憋死也不會此時同她玩刺激,但『欺負伺候』胤禛的感覺實在太爽了,他越是禁慾,夢馨越是想要看看胤禛的底線在哪裡。

  胤禛喝了好幾口茶平復心中的燥熱,嘴唇碰觸到冰涼柔軟的……橘子瓣,抬眼正好同含笑的夢馨撞上,胤禛不由得張口,橘子香甜可口,入口之後胤禛眉頭皺起,深諳的眸光有著一絲不容易察覺到懊悔,夢馨趴在胤禛肩頭,彷彿看不明白胤禛此時的悔意,「妾的哥哥方才讓人送了一籃子柑橘,說是萬歲爺賞賜的。」

  「四爺若是喜歡用的話,妾再給您剝橘子。」

  胤禛冷哼:「不用,爺不愛柑橘。」

  「那妾給您揉肩膀?」夢馨難得好脾氣慇勤的伺候他,「福晉讓妾跟著四爺出門,還不是為了伺候您?」

  胤禛握住了夢馨纖細的手腕,彷彿他用力就可折斷這隻手腕,胤禛將她的手按在馬車牆壁上,將夢馨逼在牆壁和他之間,四目相對,夢馨曖昧的嬌嗔:「四爺想要怎麼樣?妾……」

  夢馨的嘴被胤禛的手蓋住,她又哪裡是輕易認輸的人,出門在外,遠不如在府裡過得舒服,如果不是胤禛點頭,她也不至於聽命跟出來伺候,旅途無聊,木蘭圍場還不知道有什麼奇特的事情等著她,夢馨只有調戲胤禛調節鬱悶的心情了,嘴唇翹起,輕吻過胤禛堵住自己嘴的手心,夢馨恬靜,胤禛卻多了暴躁,鬆開夢馨,「你給爺好生的待著。」

  「您的意思是妾不用伺候您了?」

  胤禛又不由得氣極,「你腦子裡除了這些能不能裝點別的?」

  夢馨不緊不慢的說:「孔夫子曰,女子無才便是德,四爺,妾除了伺候您之外,腦子裡還應該裝什麼?」

  委屈的看了胤禛一眼,夢馨接著說:「您總是在妾身上尋找不應該具有的優良品德,只會越看妾越是不順眼,妾就是個伺候您的側福晉,您對妾的要求還真多。」

  胤禛的手再次摸上夢馨的脖子,手臂收緊,「爺怎麼就掐不死你……」

  「四爺捨不得吧。」夢馨雲淡風輕的模樣,讓胤禛更加的氣悶,惱怒的低吼:「誰捨不得你?」

  夢馨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胤禛,自己的性命在他掌控中,知曉胤禛用力,她這輩子也就交代了,想要自救並非向胤禛求饒,而是搬出大靠山。

  「誰捨不得妾?當然是妾的哥冠世侯了。妾有自知之明的,知曉自己的身份,用不上四爺總是提醒妾,在您眼中妾便是路邊的野草,或者是礙眼的草根,妾明白的。」

  冠世侯榮銳對胤禛來說如同緊箍咒,胤禛不想幾番的謀劃落空,忍了西林覺羅氏不是一次兩次,也不在乎再忍耐下去,忍字頭上一把刀,但為了帝位,胤禛咬了咬牙,鬆開夢馨,他不信會忍夢馨一輩子,當如鯁在喉成為習慣,胤禛發現隨後幾次被夢馨氣著遠沒第一難受。夢馨除了在私底下惹他生氣之外,還很會伺候自己,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在兄弟們中間,胤禛才學比不上胤禩,治國比不得被康熙帝手把手教導出來的胤礽,在康熙帝信任上也不過大阿哥胤褆,在聖寵上比不過胤祥胤禎,他外無朝臣擁戴,內無妻族母族相助,唯有依靠他的隱忍,靠著他對差事的盡心盡力。

  然事事隱忍的胤禛如何能讓康熙帝發現他的長處?冠世侯是最為重要的一枚棋,榮銳使出的裨將副將如今大多入了豐台大營或是進入步兵統領衙門,即便將來遺召上寫得不是他的名字,謀算好了,胤禛未嘗沒有逆天的可能。

  胤禛默念了幾便清心咒,說道:「冠世侯送過來的柑橘是貢品,皇阿瑪只賞了他同太子爺。」

  「哦。」夢馨看著殘留不多的柑橘,回道:「好在您不愛吃。」

  胤禛心情有沉重了一分,「方才冠世侯踩了莊稼。」

  夢馨勾起嘴角,將橘子瓣捻起,笑眯眯的說道:「妾的哥哥騎術沒有這麼差吧,真是的,驚馬的藉口不好找,真真是難為萬歲爺,妾見到哥哥,一准讓哥哥以後不得莽撞。」

  「咦。」夢馨向後退去,「您做什麼離這麼近?」

  他們兩個腦袋都快貼到一起去了,胤禛眸光晶亮深諳,「你不是一點都不懂。」

  夢馨嘴角微彎起,「妾什麼時候說過妾不懂了?」

  「方才你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還用爺提醒你?」

  「您弄明白好不好,才幹和常理不是一回事。」夢馨幽怨的瞥了胤禛一眼,常理還用她來解釋?她都懂得胤禛卻不懂,「妾的哥哥縱橫疆場上千里,打穿了蒙古,打到羅剎國都城,他不是飛著去的,也不是坐馬車,他是騎馬……雖說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但對妾的哥哥來說並非縱慾腳軟,騎馬不穩幾率太低了。」

  夢馨將橘子扔到口中,「這是常理,常理,妾沒才幹,但如果連常理都不知道,不就是傻妞了?四爺不必為萬歲爺操心。」

  康熙帝怎麼會不明白?指不定怎麼發怒呢。但見胤禛臉色不好,夢馨討好的笑道:「您更不用為妾的哥哥擔心,他好著呢,」

  胤禛不知怎麼對待夢馨合適,冷著她,不行,斥責她,她不在意,胤禛常年對付女人的法子在夢馨身上完全失效了,可不收拾夢馨,胤禛胸口又堵得生疼,扯過夢馨的手臂,撩開袖口,夢馨手腕上帶著一隻碧璽鐲子,胤禛向上推了鐲子,掂量好地方,張口留下了一圈齒痕,夢馨疼得皺眉,難怪聽說雍正喜歡狗兒,說不過改動口了。

  咬過,亦覺得出氣,胤禛輕撫過齒痕,心裡突然暢快了許多。等到他離去,夢馨看著手腕處的齒痕,拿起帕子擦拭了一遍,好笑的搖頭,張無忌咬了殷離,讓殷離記住且愛了他一輩子,胤禛……他的口水得擦拭乾淨了,往後常理也不說了,省得再被胤禛咬了。

  「他裝得再未老先衰,本質上也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兒。」

  夢馨彷彿是老者一般,對胤禛荒唐的報復舉動做出了合適的評價,也許除了咬人之外,胤禛拿捏女人的手段太匱乏,夢馨抱胸闔眼,當然她也不是一般的女人,炮灰嘛,不都是囂張充滿算計的?

  康熙帝太沒用了,自己家的笨哥哥又被人算計,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夢馨對自詡明君的康熙帝撇嘴。寵臣都護不住啊,千古一帝太跌份。

  「飯桶,都是飯桶。」

  方才同榮銳慈眉善目的康熙帝回到御輦裡,抄起矮桌上擺放的鎮紙甩到請罪的圖裡琛身上,砸得他額頭腫起,但有包總比沒腦袋好,圖裡琛寧可多讓康熙帝砸兩下出氣,要不怎麼說是父子呢,胤禛咬人,康熙帝砸人,一代傳一代。

  「朕不想聽你說該死,贖罪,圖裡琛,你找不到給冠世侯的神風下藥的人,朕就當你做的。」

  「奴才一定盡全力。」圖裡琛再三的保證,他可不想給幕後之人背黑鍋,好在隨行的人不多,圖裡琛就不信查不明白。

  康熙帝怒火稍稍壓下,撩開車簾,「榮銳,你上來。」

  榮銳爬上了御輦,默默的跪坐康熙帝腿邊,「奴才該死,奴才讓主子為難了。」

  康熙帝抓住榮銳的胳膊,同胤禛同樣的動作,撩開袖口,榮銳想要收回手臂,康熙帝冷哼:「別動。」

  在他的手腕上留有一道滲血的紅痕,榮銳眼巴巴的說:「奴才……奴才……」

  「你還打算瞞朕多久?嗯?既然神風驚了,踩一顆莊稼也是踩踏,你直接讓他踩一片莊稼也就是了,陪莊稼的銀子,朕有。」

  康熙帝給榮銳上藥,榮銳尷尬的垂頭,「奴才……奴才不想讓主子為難……」

  康熙帝長嘆:「你不是讓朕為難,卻是讓朕心疼,傻小子,朕雖然護著你,但亦讓你多了許多的危險。」



第六十四章

  這日過後,夢馨敏銳的感覺隨康熙帝出巡的隊伍氛圍緊張了許多,胤禛亦一直忙碌,即便晚上睡在夢馨身邊,他也顯得心事重重。

  清晨夢馨總能在枕頭旁邊看到他掉的頭髮,會見到胤禛髮絲間隱約有幾根華髮,用腦過度,算計過度,難免的,夢馨將胤禛落下的髮絲收到荷包裡,笑容多幾分的詭異,「收起來,我將來有用。」

  蘭翠從沒弄明白過夢馨,聽命的收好荷包,「主子便不同四爺說些話?奴婢瞧著四爺越發……」

  夢馨嚥下點心,一本正經嚴肅的說道:「先帝在後宮門口可是立著女子不得干政,我只是來伺候四爺的,他不說,我不問,便是他說了,為了腦袋著想,我也得裝作不知道啊,好吃好喝供著四爺才是本分。」

  「這點心味道不錯,再讓廚子做一次,一會留到路上用。」

  「???」

  蘭翠張了張嘴,無奈去吩咐廚子,好吃好喝的供著的是側福晉吧,誰見過四爺點心不離口的?因為是出巡,康熙帝帶的御廚也會給皇子服務,夢馨想嘗一嘗宮裡御廚的手藝。至於寬慰胤禛,給胤禛出謀劃策,暗自引導胤禛奪嫡的活計,壓根就沒在夢馨的規劃之內。

  胤禛煩心,是因為他想奪嫡,同夢馨有什麼關係?胤禛成功了她不一定能享受富貴榮華,失敗了她也不一定有多倒霉。夢馨比較過康熙帝的皇子們,大膽的猜測最壞不過像是雍正小心眼兒,端看皇子們的做派,胤禛的心眼無疑是最小的,最愛記仇的一個。

  拉攏寬慰胤禛,讓胤禛鍾情是女主們應該做的,不走女主路準備在炮灰的路上走到底的夢馨才不會想著讓胤禛刮目相看,嗯,除了在床榻上之外?

  夢馨坐在馬車裡悄悄的欣賞評價起皇子,也沒小說中說得玉樹臨風,什麼桃花九?長相一般嘛,但因為他們是天之驕子,是皇子顯得很有派頭,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沒權的男人長得再好也是小白臉。

  即便長得歪瓜裂棗,權柄在手,亦會有男人的氣勢,引得女子蜂擁而至。夢馨目光落在胤禛身上,如果他不是最後的勝利者,會有那麼多清穿女環繞嗎?世上可憐人多了去了,胤禛絕對不是最為可憐的。

  到達木蘭圍場時,隨行的隊伍裡少了好幾個眼熟的人,夢馨聽了小道消息,康熙帝圈禁了大阿哥的門人,並且狠訓了一頓大阿哥,夢馨皺了皺眉頭,莫非讓給笨哥哥身下神風下藥的人是大阿哥指派的?又聽說康熙帝對胤禩也多幾個冷眼,胤禩費勁心思才在到達木蘭圍場前將自己摘乾淨了。

  不得不提一句太子胤礽在此事中表現得極好,面對榮銳時向康熙帝陳訴無論怎樣冠世侯都有錯,私底下寬慰榮銳,並且為調查貢獻力氣,康熙帝對胤礽滿是稱讚,從胤禛回來後越發冰冷的臉上便可見康熙帝有多信任胤礽。

  胤禛心情不好,覺得前途黑暗,夢馨可不會湊上去沒事被胤禛當做發洩工具虐了。夢馨安分了許多,胤禛不說話,她亦是沉默,胤禛唸經,她將春宮圖,淫書等帶有桃色的書籍包上書皮,看著打發時間,看到精彩處,瞄一眼胤禛,隨即搖搖頭,他的胳膊腿太硬,做不出來。

  蒙古部族的王公首領等候在木蘭圍場,康熙帝駕臨之後,蒙古王爺們向康熙帝表忠心,討得好處優待,他們的福晉女人也沒閒著,同隨行的女人們套近乎,尤其是伺候皇子的女人,更是她們結交的重點。

  八福晉隨侍來木蘭圍場,她長袖善舞,該柔時柔,該硬氣時硬氣,該爽朗時爽朗,在眾多女人中最為耀眼,邀請她騎馬涉獵的約會不斷,她身邊也圍繞著最多的人。

  相比較而言,最差得也能收到一兩份禮物,夢馨倒不是空手,但兩份毛皮做禮物也算是貴重,她又不愛去湊熱鬧搶風頭,於是在木蘭圍各種各樣的聚會中,沒有誰能想起她,亦沒有誰邀請她。

  在木蘭圍場宅在帳篷裡,也唯有夢馨一人。蘭翠雖然得了烏拉那拉氏的囑咐,不讓夢馨搶風頭,但西林覺羅側福晉是不是太懶了一些?

  「主子,三阿哥的側福晉去騎馬了。」

  「哦。」夢馨伸了胳膊,摸出一枚果脯,好在有先見之明,蒙古的菜除了肉就是肉,吃塊果脯去去味道。

  「主子,五阿哥側福晉去了八福晉的宴會,聽說喝了最好的馬奶酒。」

  蘭翠都用上食物的誘惑了,前兩天她同夢馨說過哪裡哪裡舉辦宴會,哪裡哪裡人比較多,夢馨很明確的告訴她,她是側福晉,應該安分守己,不能同皇子嫡福晉或者王爺福晉搶風頭,蘭翠被夢馨堵得啞口無言,今日說著側福晉的消息總成了吧。

  「我不愛喝酒,酒後亂性,要不得,要不得。」

  夢馨眯起眼睛,「睏了,我先睡一會。」

  蘭翠徹底的認命了,四福晉永遠不用擔心主子會搶風頭,或者幫著四爺交際賣好,她伺候的主子這輩子就沒那份好心兒。端看四爺平靜陰沉的臉色,怕也是認命的不再指望自己的主子了。

  夢馨雖然在帳篷中坐著,但木蘭圍場就那麼大點的地方,又擠進來滿蒙權貴,人多地方小,於是各種八卦消息滿天飛,夢馨喝茶嗑瓜子聽八卦。

  比如康熙帝准了凌柱所請,在狩獵當日閱兵震懾蒙古諸部,比如凌柱最近越發得康熙帝看重,凡是條陳必會獲准,比如康熙帝最近越發將冠世侯拘在身邊,再比如不知哪位傻大姐說說八福晉比太子妃還有氣勢,當然那位傻大姐被長嘴,掉了滿口的牙兒。

  「比太子妃還有氣質啊,真不知是在嘲諷萬歲爺有眼無珠讓有太子妃資質的人做了八福晉,還是說八福晉同太子爺?嗯,不能說啊,不能說。」

  「噗。」

  「四哥莫怪不讓側福晉出門,這話說得真是與人不同。」

  夢馨吃得有點多,又被蘭翠念叨著,便在帳篷周圍溜躂溜躂消化食兒,隨口感嘆一句,竟然被胤禛胤祥聽到了,夢馨想著炮灰再沒被最終炮灰之前,其實就是女主吧,各式各樣的巧合。

  屈膝,垂首,夢馨恭敬的說:「見過四爺,見過十三爺。」

  對比未老先衰的胤禛,胤祥開朗有英氣很多,但在路上夢馨悄悄打量了很多遍了,離進看胤祥,還是那樣,夢馨自知滿身的毛病,還是別在男女大防上挑戰胤禛的底線了,既然從了胤禛,做了側福晉,夢馨沒想過在別的男人面前表現自己,或者引起旁人的愛慕,讓胤禛或著急或自傲,在胤禛沒死之前,夢馨不會紅杏出牆。

  胤祥掃過低垂著腦袋,恭謹得沒有一絲不同的夢馨,在胤禛耳邊低笑:「她同佟佳側福晉不一樣,看著很老實,連頭都不敢抬,沒趣兒。」

  他也是見過佟佳氏的,有時他同胤禛說話,佟佳氏會在一旁,對胤禛納佟佳氏為側福晉,胤祥亦有羨慕,清麗靜謐的佟佳氏,胤祥當做嫂子一般尊重,亦有些許的好感,覺得四哥有個知情懂趣的女人陪伴,不是夢馨方才說了那句話,胤祥不會多看夢馨一眼。

  相貌中上,不過是清秀,如果她不是冠世侯的妹妹,側福晉的位置如何都輪不到她身上。胤祥摸了摸下顎,實在是難以看夢馨的特殊,移開了目光,「明日可是什麼閱兵?操持此事的凌柱忙得腳不沾地,裡裡外外得都瞧著他,即便是冠世侯用出來的人都聽後他差遣,我聽說佩服得他不行。」

  胤禛不發話,夢馨也不能自作主張的回帳篷,只能站在胤禛後側方,低頭看野草,餵蚊子。胤禛眼角餘光掃過夢馨,輕嗯了一聲。

  「凌柱的愛女鈕鈷祿氏看著婉約柔美,但昨天騎馬的英姿怕是很少有人敢得上,不弱於八嫂,她明年選秀,瞧著十四弟對她挺上心,皇阿瑪昨日看了她的騎射還讚過的。」

  胤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胤祥雖然沒有大婚,但嫡福晉早就定下了,只等到明年選秀後成親。康熙帝不會改變主意,胤祥雖然對鈕鈷祿氏另眼相看,但也知曉他沒有機會。

  「以凌柱今日的聖寵地位,皇阿瑪斷不會讓她做側福晉,也不怪十四弟另眼相看,她出落得極好,晶瑩的白皙的肌膚,像是上好的珍珠。」

  夢馨撲哧一笑,胤禛回頭皺眉,「說。」

  夢馨低頭說道:「妾聽人說過,尚為出閣的女子是珍珠,嫁了人便是死魚眼了,聽十三爺方才的話,賈公沒說錯呢。」

  胤祥面色一凝,眉間帶著不悅,皇子的驕傲,哪裡容人挑釁嘲弄,「賈公是誰?」

  「一個讓很多男子羨慕的人。」夢馨抬眼,笑盈盈的說道,被金陵十二釵簇擁的賈寶玉,別管旁得怎樣,賈寶玉的豔福不淺呢。

  胤禛按住胤祥的胳膊,警告般瞪了一眼夢馨,轉而平和的勸道:「十三弟休她一般見識,她不懂事,慣是個糊塗的。」

  「是,四爺說得是,四爺能忍下糊塗的妾,真真是太難得了。」

  夢馨接了胤禛的話,溫順的福身道歉,但胤祥還是有幾分憋氣,話是沒錯,但味道不對勁,「四哥,我先回去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10:43 PM

第六十五章

  胤禛留不住胤祥,在他離去後,胤禛回身抓住夢馨的胳膊,向帳篷裡走,夢馨狐疑般看了一眼胤祥離去的方向,據說胤祥是胤禛的鐵桿兒,肯為胤禛肝腦塗地,她就是說了兩句話而已,惹得胤祥不悅?全然不像是胤禛的死忠腦殘粉絲。

  「您別急,妾自己會走……啊……」

  夢馨被胤禛甩到了木榻上,倒不是胤禛用了多大的力氣,帳篷裡的木榻很矮,同睡在地上差不多。

  因為矮小被縟堆得很厚,夢馨不覺得疼兒,但私底下夢馨可沒吃過這種虧,順勢雙腿交叉,身體側臥撐著腦袋,掛在扁方上的流蘇垂下,轉瞬間想明白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如今的十三爺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受康熙帝喜愛的阿哥,去年還曾代替康熙帝封禪泰山。

  他雖然同胤禛親厚,但此時的胤祥絕不是肯為胤禛拋頭顱灑熱血無怨無悔的好兄弟,胤祥沒有經歷過幽禁的十年,沒有從備受寵愛到被康熙帝斥責為不孝子,胤祥會同胤禛親近,但也絕不會對胤禛馬首是瞻。

  夢馨暗自笑過清穿女主們拿小說當歷史,沒想到她也犯了這種錯誤,最近許是過得太過安逸了。夢馨認真的反省錯誤,口中卻嬌嗔:「好疼呢。」

  胤禛瞬間滿腔填滿怒火,幾步走到夢馨身邊,黑著臉問道:「你能做什麼?」

  夢馨食指中指夾住流蘇,緩緩的放到嘴唇邊,含住蜜色珠子,對胤禛拋了媚眼,很認真的回答:「侍寢。」

  胤禛籠在衣袖中的拳頭伸展開,整個人壓到夢馨身上,賭氣般撕扯開夢馨的領口,「除了……侍寢之外?」

  原本很順從胤禛擺佈的夢馨突然用力,摟住胤禛的脖子轉身,嘭得一聲,從男上女下,轉為女上男下,胤禛後背震得生疼,凝視坐在身上,小把子頭鬆散的夢馨,她杏眼桃腮,眉宇間含情,有一種難言的爽利,胤禛知曉夢馨不是蠢貨,她懂事,能幹,有左右逢源,當機立斷的本事,並非只有在床榻上滿足他。

  越是明白,胤禛越覺得鬱悶,在木蘭圍場,夢馨的所作所為,讓胤禛極為的不滿,方才還讓胤祥……

  「如果你是廢物,看在冠世侯的面子上,爺不介意養著你,然你是蠢貨?明明知曉,偏偏不肯……不肯……」

  「不肯幫忙?」夢馨好笑的極了,唇邊笑容綻放,「四爺想讓妾怎麼幫忙?」

  胤禛眼看著夢馨手指輕浮在他胸口遊走,胤禛甩開了她的手腕,冷哼:「放肆。」

  「再放肆的事兒,妾都做過,您不是挺開心的?」

  夢馨舔了舔嘴唇,慢慢低頭靠近胤禛,身體變坐為趴,依偎在胤禛懷裡,輕吐氣息,攥著垂下的髮絲輕輕劃過胤禛的耳骨。

  「四爺是想讓妾同十三爺相談甚歡?想讓妾展現在您面前的風情?還是想讓妾去垂愛溫暖生母早喪的十三爺?或是同十三爺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暢談到人生理想?」

  胤禛禁錮住夢馨的腰肢,耳根子紅了,惱怒道:「歪理,胡說,爺什麼時候打算讓你這麼做?你不能對他客氣點?」

  「客氣有時會被當成曖昧呢,同十三爺太客氣了,妾的名聲都全毀了,四爺,您也不會要妾了。」

  夢馨語氣裡充滿了被胤禛拋棄的恐懼,然神色一般的平靜,胤禛能感受她溫熱的呼吸,手臂扣得更緊了,下身灼熱···夢馨還能感覺不出胤禛的變化?柔軟的臉頰貼近胤禛的臉蛋兒,「妾是您的人呢,要您兄弟的親近,尊敬做什麼?他們說妾千百句好話,也頂不上您一個欣慰的眼神。」

  胤禛不可謂高興,夢馨挖坑不可謂不勤快,清穿女主們想要再促進胤禛和胤祥的兄弟情義可就難辦嘍,有多少位胤祥交口稱讚卻是胤禛的女人?沒有胤祥的欣賞好感,或者尊敬,會在胤禛身邊待不下去?往後哪位再想走這條路,必然會付出代價,誰讓胤禛是個心眼兒小有多疑的人?

  「妾是您的側福晉,十三爺除了避嫌之外,不是也應該對妾尊重禮讓?」

  夢馨話語裡滿含著委屈:「當著妾的面稱讚鈕鈷祿家格格,知道的是同您親近,不知道得還不得認為……他想做幫閒,專幹保媒拉縴的的活兒,鈕鈷祿格格天仙一樣的人兒,可還是秀女,讓外人聽見了怎麼得了?何況十三爺可是親口說,您嫡嫡親的兄弟十四爺看上了他,兄弟同時看上一個人兒,嘖嘖,外人還不說滿人沒規矩?」

  胤禛眉頭緊緊的皺起,因夢馨這幾句話心思放在了二男爭女上頭,鈕鈷祿氏婉拒過他,但對他卻有種說不出的情思,胤禛也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享受美人的傾慕,鈕鈷祿氏同十四阿哥牽扯上……她同他說過,躲著十四阿哥,但躲得胤祥都知道?真正躲起來的應該是像夢馨,胤禛沒在正式場合看見過她,西林覺羅氏直接懶死在帳篷裡了。

  如果她不顯眼,胤禎還會纏著她?如果嚴明拒絕,胤禛雖然百般不得意胤禎,但胤禎同樣有皇子的驕傲,再美也不過是個秀女,胤禎同樣不缺女人伺候。

  真因為鈕鈷祿氏,他們兄弟犯沖,不僅都會失了康熙帝的聖心,亦會成為笑柄,被一女子玩弄於股掌之中,胤禛如何都忍不下被女子玩弄。

  不同胤祥交好,夢馨倒是要看看會不會被胤禛冷落致死,看看將來胤禛的鐵桿兒對胤禛有多大的影響力,甚至對胤禛的後宅有多大的影響力,夢馨真心想知道,日子可以平淡,但不能無聊。

  「嘶。」

  夢馨呼疼,腰肢被胤禛掐住,很疼,夢馨看到胤禛眸子裡的怒色,墨染般的眸子無光,滿是陰霾,夢馨心一沉,胤禛是對她,「四爺是怎麼了?」

  胤禛幾乎要將夢馨的腰折斷,似在等待她認錯,夢馨合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桃色情慾盡去,同樣泛著清冷,坐直了身體,「您不是都瞧明白了?」

  看出她偷換概念,轉移他的視線,胤禛比剛開始要難糊弄,他逐漸走向成熟,走上成為雍正的道路。

  「你怎敢?你大膽。」

  「四爺,妾不敢的。」

  夢馨抓住胤禛的禁錮在自己腰間的鐵臂,硬是掰開,向旁邊矮桌上指了皮毛,皮笑肉不笑的說:「恭喜四爺、兩份禮物,還是有兩個人看不好您的,哪怕他們只是禮節性的拜訪,出門捧著厚禮直奔八福晉,但比之其他人要重視您。」

  從胤禛身上下來,夢馨走到旁邊的茶几旁,到了一杯茶水,說話有些多,潤了潤喉嚨,同躺在榻上的胤禛相對,「不瞞您說妾的騎射不是最好,但亦不是太差,福晉們喜歡說什麼妾也知道,妾不是無法融入進去,但妾不是來伺候您的?」

  胤禛翻身而起,怒目而視夢馨,「你是爺側福晉。」

  不是沒名沒分的格格侍妾,是上了宗牒的側福晉,在嫡福晉不在的時候,側福晉來往應酬理所當然,誰也不會說夢馨不懂規矩,或是說胤禛寵著側福晉。

  「四爺的要求還真多呢,您自己都不想人前顯貴,卻讓妾出面?」

  夢馨揚眉而笑,「您不是隱忍不發。妾也得隨著您才是呢,宴會能不去便不去,騎射能不顯擺就不顯擺,妾幫不了您,哪能給您添麻煩,惹下是非?皇上看冠世侯,然蒙古很許多人看冠世侯不順眼,只是礙於萬歲爺,敢怒不敢言罷了。」

  「但有更多的人敬佩榮銳,不是誰都能像他一樣,百戰百勝,蒙古勇士最為敬佩英雄,冠世侯是滿蒙的英雄。」

  胤禛拽住夢馨的手腕,藉著她手中的茶杯,飲茶,當茶杯碰觸胤禛的唇邊的時候,夢馨突然鬆手,茶杯落在地上,胤禛臉色冷傲,夢馨垂頭:「妾不是故意的,受寵若驚……妾是怕髒了您……」

  夢馨焉能不知道胤禛帶她來木蘭圍場的意圖?即便不能明面幫忙,在私底下也可以幫襯著他多些好人緣,但夢馨為什麼要幫他?他哪裡好?她沒想過胤禛的情感,更是沒想過去做皇妃,夫榮妻貴,夢馨不是妻,是妾,即便胤禛將來當皇帝,她能憑著皇妃欺負誰?多幾個叩拜的人罷了。

  胤禛捏起夢馨的下顎,同她對視,夢馨張口想要再狡辯時,胤禛咬住了她的脖頸,得,這次胤禛不是狗,該當吸血鬼了。

  當夢馨還想著胤禛吸血鬼造型的時候,感覺身上一涼,她已然同胤禛他坦陳相見,被他死死的按在身下,胤禛頂入她身體深處,擺動著腰,夢馨除了開始的不舒服之外,很快就適應了,如此看來自己侍寢的次數還是不少的,沒像某些人生澀疼痛。

  「爺不嫌你髒,西林覺羅氏,不得妄自菲薄。」

  胤禛爆發的時候,在夢馨耳邊嘶吼著,正感受巫山的美景的夢馨被胤禛弄愣了,這是神馬狀況?是胤禛神展開,還是她?用不用她婉轉的道謝?

  這個念頭在夢馨腦子裡閃過,還是算了,夢馨闔眼,誰知曉他是不是抽風?裝模作樣的祈求胤禛的憐惜,是她最不屑做的,調戲,挖坑,坑人,才是最愛。

  三日後,閱兵如期開始,夢馨打扮整齊,站在眾多女人中間,對古代閱兵她還是很感興趣的,不知道凌柱會如何耍?



第六十六章

  盔明甲亮,駿馬嘶鳴,接受檢閱的人士兵大精神煥發,馬隊的入場極有氣勢,隨著凌柱手中的令旗變換方陣隊形,旁邊觀禮的人高聲叫好,看得人熱血沸騰。

  夢馨眼底劃過不屑,看慣了氣勢磅礡的共和國閱兵儀式,再看經過改良的閱兵,實在像是吃慣了滿漢全席,驟然讓你吃水煮白菜,沒個滋味。

  共和國的士兵高矮胖瘦一樣,閱兵訓練半年,康熙帝敢將八旗精銳交給凌柱半年嗎?每一旗都有旗王爺,有世襲佐領,凌柱能調動人太少了。

  變換隊形也不夠熟練,亦沒有火炮核,坦克,飛機助陣,哪有科技興兵炫耀中華民族強大的氣勢?

  閱兵儀式不是凌柱不盡心,只是諸多的客觀條件限制,凌柱做不到最好,對於精神生活匱乏的清朝來說,閱兵的熱鬧很好看,應該比雜耍更為新鮮。

  夢馨不敢露出太明顯的無聊之色,隨著周圍的福晉夫人鼓掌,突然感受到一道輕蔑高傲的目光,敏感的看去,夢馨以為是胤禛惹下的桃花債,當看到是一位健美明豔的蒙古少女時,夢馨不認為胤禛不會閒著沒事同蒙古少女糾纏不清,大清後宮由蒙古女人佔據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康熙帝后宮蒙妃少之又少,即便零星有幾個,不僅無寵愛還無子。

  雖然蒙古少女長得姿容明豔,但被各色絕色美人簇擁的胤禛,應該不會非她不娶,胤禛沒心情娶蒙古女人破壞在康熙帝心中的位置。康熙帝同孝莊的關係,頗為值得尋味兒。直到今日孝莊的還沒能入土為安,繼續停靈,真不知道康熙帝是孝順孝莊呢,還是將孝莊當做仇敵。

  不管怎樣康熙帝對蒙古女沒好印象,胤禛不是是愛情至上的人。夢馨向她笑了笑,移開目光,過了一會,耳邊傳來她的說話聲:「你是冠世侯榮銳哥哥的妹妹?」

  好吧,原來犯桃花的是笨哥哥,夢馨點頭稱是,蒙古少女警告她說:「你不許給榮銳哥哥丟臉,他同我成親後,給我老實點,榮銳哥哥心裡只有我一個。」

  她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夢馨該覺得榮幸榮銳還是有人要的嗎?夢馨回道:「她是我哥。」

  怎麼感覺她成了小三?蒙古少女不屑的說道:「榮銳能幫你的已經幫了,你別想再藉著榮銳哥哥的實力仗勢欺人,給榮銳哥哥丟臉。」

  雖然她說得是真話,夢馨有如今的日子全靠榮銳,但她除了刺激過胤禛之外,一向老實,怎麼會有這種傳聞?夢馨側頭問道:「這話是誰說的?」

  「哼,當我不知曉你囂跋扈?裕親王世子福晉提過你,說你好大的氣性,還有鈕鈷祿妹妹也提過你,鈕鈷祿妹妹沒說你不好,但我是你嫂子,有資格管教你。」

  鈕鈷祿氏?你妹的!夢馨在人群中找到極為顯眼的鈕鈷祿氏,她端莊又巧笑嫣然的同旁邊的人談笑,落落大方,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夢馨是在胤禛面前給她挖坑,但她絕對不准鈕鈷祿氏坑笨哥哥。倒不是她有偏見看不上蒙古女人,只是眼前這位被旁人一挑事就無法明辨是非,心性太過浮躁,禍害別人去,少來禍害她的笨哥哥。

  榮銳將來的妻子在原則上說絕對不能是蒙古女子,尤其是頗有地位的蒙古格格,不說康熙帝的喜好,就是蒙古諸部也是麻煩。眼前少女傳的衣服,周身打扮,以及她身後跟得人,足以證明她出身不凡。

  「做我嫂子,能管教我,這話是鈕鈷祿氏說的?」

  「她……」

  蒙古少女沒來得及說清楚,夢馨啪得一聲抓住她的手腕,問道:「敢問這位格格,你看重我哥哪裡?」

  「他是冠世侯,般配我。」

  夢馨丟掉最後的顧忌,沒有人比她更在意榮銳,除了因為自身安全之外,夢馨心底對原主有愧疚,不管她面對多少的困境,起碼她還活著著,活著總比死了好,榮銳和善保是她的責任,珍視原主的親人,何況善保和榮銳是真真的疼她。

  凌柱不可怕,鈕鈷祿氏不能不防,以康熙帝的自大來說,沒有人戳破鈕鈷祿氏,康熙帝永遠也查不到女人身上去,在封建帝王眼中,女子不是繁育子嗣的工具,就是享樂縱慾的玩具。夢馨只有暗自著急,尋找機會挖坑,她總不能衝到康熙帝面前說鈕鈷祿氏不妥,正好……

  她夢馨不怕被人看不起,不怕人誹謗,更不在意旁人說她粗俗潑辣,既然她同善保說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夢馨又怎麼會捨不下面子?

  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最好的時機了,她可以在帳篷裡懶死,不見任何人,但一樣也可以大鬧一場,這年頭低調平淡就等著憋屈死吧。

  夢馨用帕子抹了眼角,對不起了,蒙古格格,既然你願意給鈕鈷祿氏當槍使,也不在意多給我做一次炮灰,夢馨用力拽住蒙古少女,直接拖她向鈕鈷祿氏身邊趕去。

  閱兵此時正是間歇,康熙帝同蒙古王爺說笑,並且對凌柱讚賞有加,對凌柱的態度親厚信任,眾人猜測凌柱會更為得寵。相比較康熙帝身邊低調的冠世侯,凌柱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康熙帝眼角餘光掃過垂頭的榮銳,即便看不到他的臉色,康熙帝也知曉榮銳困惑極了,因為康熙帝在閱兵軍演時詢問過榮銳的意見,榮銳很誠實說華而不實,當時康熙帝很滿意的拍著他的腦袋,輕聲說過榮銳同他看法一致,但康熙帝此時卻誇凌柱,榮銳能想明白才奇怪了。

  榮銳止不住抬眼,正好同康熙帝的目光撞到一起,榮銳動了動嘴皮子,康熙帝瞪了他一眼,榮銳又乖巧的耷拉著腦袋當鐵柱子。

  傻小子……康熙帝笑容比方才還燦爛,「鈕鈷祿凌柱,朕記你一功。」

  「謝萬歲爺。」凌柱謝恩,「奴才再去準備,尚有最後一個陣型請萬歲爺閱看。」

  康熙帝眼底劃開嘲諷冷淡,擺手道:「快去,朕等不及……」

  命婦福晉方向,傳來驚呼,一道及其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鈕鈷祿氏,你什麼意思?莫不是我堂堂的四貝勒側福晉,冠世侯的親妹冤枉了你?」

  康熙帝眼見到榮銳的耳朵直起來了,彷彿大了一圈,榮銳躍躍欲試的想去給妹妹撐腰,左手一寵臣,右手一把子,偏偏西林覺羅氏和鈕鈷祿氏撞到了一起,看樣子是沒法子善了,康熙帝大為頭疼,榮銳的親人就沒有省心的。

  驚動眾人,竊竊私語,康熙帝聽見夢馨響亮的聲音:「萬歲爺早有明旨,我哥哥的親事由萬歲爺賜婚,你鼓動蒙古格格引誘冠世侯,抗旨不說,還誣陷我無理取鬧?」

  康熙帝心中對夢馨的不悅去了大半,看向凌柱的目光帶著探究,蒙古格格哪裡般配得上冠世侯,即便榮銳娶妻,亦是八旗秀女,而且偏偏是鈕鈷祿氏將蒙古格格推給榮銳?這其中是不是有貓膩?

  在皇子序列中的胤禛同樣覺得頭疼,凌柱得寵在即,即便看不上鈕鈷祿氏,能不能別在此時惹怒皇阿瑪?胤禛分不清是氣惱多,還是擔心……胤禛抿緊嘴唇,眼底閃過厭惡之色。

  「四哥,咱們這小四嫂真厲害,凌柱愛女鈕鈷祿家格格面薄受不住她,弟弟真沒想到小四嫂會為難她,她妨礙到小四嫂了?」

  十四阿哥帶著嘲弄的語氣擠兌胤禛,十阿哥跟上,憨然的問道:「什麼小四嫂?四嫂就是四嫂,還有大小得區別?小四嫂是誰?也讓我見識見識獨特的小四嫂?」

  胤禛感到兄弟們的調笑,拳頭慢慢的握緊,嘴唇越繃越緊,沒有人幫他說一句話,哪怕是太子胤礽也在一旁看他笑話,十四阿哥為鈕鈷祿氏出頭,他不覺得意外,胤禎證明了同鈕鈷祿氏的私情,胤禛有一種被女人耍弄的感覺。

  胤禎向福晉方向努嘴,「十哥方才沒聽見?不就是四哥新納的冠世侯的妹妹?她不是自報家門是四側福晉?

  十阿恍然大悟:「原來是她,聽說是沒規矩的賣身為奴,嘖嘖,彷彿聽說她還教訓過裕親王世子福晉,四哥這位側福晉真是膽子不小,潑辣囂張,是仗著四哥還是仗著冠世侯?」

  「十哥!」

  胤祥出聲,拽住十阿哥的胳膊:勸道:「別讓旁人笑話。」

  「四哥都不怕,我怕什麼?老十三,知曉你同四哥關係親厚,怎麼著還教訓起哥哥我了?太子爺可都沒說我不妥。」

  胤礽臉色微變,胤禛畢竟是靠向他的,他不能不說話,在他開口之前,八阿哥胤禩訓道:「老十你給我住嘴!你長本事了敢對四哥不敬?」

  十阿哥不在言語,胤禩轉而對胤禛道歉:「四哥別同十弟一般見識,他不懂事。」

  胤禛邃無波的眸子同胤禩對上,胤禩心中泛起一絲寒意, 「四哥?」

  胤禟敲打胤禎的肩頭,「我說十四弟,往後什麼小四嫂的不許再提,老十一個渾人都知曉沒有大小,只有嫡庶,你還不上老十?」

  胤禛在兄弟中一向不擅長言辭,此時又被眾人夾攻,胤禛說得越多越是錯,胤禩他們在拉攏鈕鈷祿凌柱,順便打壓冠世侯,西林覺羅氏鬧事不過是個幌子。

  榮銳撩開衣襟,跪在沉思的康熙帝身前:「奴才去看看她。」

  康熙帝盯著榮銳,有不悅,但想到榮銳曾經同他鬧脾氣,記得榮銳因為妹妹為側福晉的擔憂,康熙帝道:「胤禛,你把她們領到朕跟前,朕聽聽女人吵架,還能牽扯到朕的冠世侯身上!」

  「兒臣領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11:12 PM

第六十七章

  康熙帝最後一句話落在冠世侯身上,掩蓋住他身為帝王叫兩名婦人近前不合禮數的舉動,不是因為這句話,康熙帝會直接將他們扔給隨行的嬪妃處置,但因為牽扯到康熙帝寵臣,召見夢馨交代過過去。

  康熙帝寵信榮銳,是因為榮銳忠誠純粹,全心全意的信賴他。康熙帝欣賞榮銳,但這種欣賞寵信在大清江山之下,甚至說他自己的名聲之下。一心追求青史留名的康熙帝絕不留下讓人後人詬病的東西,西林覺羅氏為四皇子側福晉,康熙帝會避而遠之。

  他風流好色,但不意味著同兒媳或者朝臣夫人弄得不清不楚,後宮天下的女人多得是,康熙帝不愁沒美人侍寢,康熙帝一慣當女子為調劑,子嗣繁茂之下,康熙帝全然當美色來享受,他嫌少會注意美人。

  胤禛趕到的時候,夢馨抬起手臂,囂張跋扈的扇了鈕鈷祿氏一記耳光,把鈕鈷祿氏答打愣了,把旁人打驚訝了,夢馨嗓音再次調高,「就是你敗壞蒙古格格的名聲,讓她處處以我嫂子自居,你讓我將來的嫂子怎麼辦?讓西林覺羅家族名聲有侮,旁人還以為我哥哥同她無媒苟合,簡直……祖宗啊,不孝女對不住你啊……」

  夢馨眼角餘光看到胤禛趕過來,唇角微揚起,炮灰女配在男主面囂張的扇女主耳光,真是太爽了,鈕鈷祿是臉頰上殘留著手印,「你……你大膽……」

  「你才最好是弄明白了,論身份你只是個三品大臣之女,我是皇子側福晉,論地位,你是奴才,我是你半個主子,論對錯,鼓動挑撥蒙古格格糾纏我哥,敗壞我娘家名譽,打你一巴掌還是輕的。」

  鈕鈷祿氏同夢馨將講對錯,夢馨同她將身份地位,鈕鈷祿氏說名聲,夢馨還是同她說祖宗規矩,鈕鈷祿氏同她說張狂,嗯……這個夢馨承認了,現代社會還有相對公平,在清朝說公平簡直是可笑之極,夢馨從睜開眼開始,就指著規矩地位活著。

  「我敢再打你巴掌,會不會讓你明白,西林覺羅家不好惹?」

  夢馨見胤禛終於走到更前,抬高手臂,落下,啪得一聲,夢馨錯愕了一瞬,好吧,胤禛不是合格的男主,怎麼沒拉住她呢?鈕鈷祿氏抬頭正好看見胤禛,夢馨瞧出鈕鈷祿氏同佟佳氏,烏雅氏的區別,她碰觸了嘴角的淤青,揚起手臂,夢馨打她的時候,就預防著鈕鈷祿氏惱羞成怒,時刻準備著她的反擊。

  眼前晃動,什麼狀況?胤禛將夢馨拽到身後,夢馨眼前是胤禛算不上偉岸的後背,就算要救她,按照常理推斷,應該抓住鈕鈷祿氏的手臂才對……不對,夢馨想起這是在清朝,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抓了鈕鈷祿氏手臂,同鈕鈷祿氏有肢體的接觸,胤禛會落個調戲秀女的名聲,康熙帝還在不遠處的看著呢,男女大妨,人言可畏。

  胤禛沉著一張冰山臉,眸底堆滿了寒霜,「爺的側福晉也是你能教的?」

  鈕鈷祿氏的手臂打不下去,扇胤禛……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打四皇子,鈕鈷祿氏頹廢的放下手臂,眼裡滿是失望控訴,同胤禛冷傲的眸光撞到一處,夢馨側跨一步,想看清穿女和冷四爺激情的碰撞是真,但她還是要將這場戲演下去。

  「四爺,她……她……無賴我哥哥……四爺……」

  胤禛撇開鈕鈷祿氏,側頭望向夢馨,衣衫整齊,面色紅潤,她卻在哭,渀佛受了極大委屈的落淚,傳旨:「皇阿瑪有口諭,讓你同鈕鈷祿氏見駕。」

  夢馨不覺得吃驚,但還是表露出驚恐,很好的陪襯了鎮定從容的說著遵旨的鈕鈷祿氏,圍觀的人看著眼前的人,腦袋不夠用了,到底誰打人?誰被徹底打壓下去?

  鈕鈷祿氏表現得再好,再是氣質高貴,胤禛一個眼神都沒看向她,被耍了一次,會讓胤禛記上一輩子,鈕鈷祿氏有護花的十四阿哥,別人後院的花朵,開得再好,也是別人的,自己後院的草根只能是他的,胤禛眸色化開濃濃的無奈,習慣了在眾人面對他恭謹夢馨,亦習慣了私底下敢壓著他的夢馨。

  胤禛方才雖然被兄弟們擠兌,但他一直暗自留心康熙帝的神色變化,胤禛諸多方面在皇子中間不出挑,但論起細心仔細絕對是拔尖的,胤禛猜測康熙帝許是會重用凌柱,但絕對不會讓凌柱威壓冠世侯。

  太醫說過,弘暉的病情已經穩定,沒有意外波折的話,弘暉能長命百歲,從鈕鈷祿氏手中得到半株人參,除了給弘暉用過之外,胤禛也喝了人參湯,胤禛雖然對鈕鈷祿氏有過些許的心儀,但比不上被戲耍後的憤怒,胤禛嫡福晉側福晉都滿員了,康熙帝不會將鈕鈷祿氏指給他。朝三暮四的秀女,胤禛更不會要。

  計較得清清楚楚的胤禛,鈕鈷祿氏便是仙子下凡都沒用,胤禛警告般用只有夢馨能聽到的聲音說:「少給爺裝模作樣,給爺把她打下去,爺回去賞你。」

  夢馨徹底的愣住了,她不會指得是鈕鈷祿氏?胤禛移情別戀了?但習慣的問道:「賞什麼?」

  胤禛抬手扶正了夢馨頭上的蝙蝠釵,低頭凝笑:「賞你最想要的。」

  兩人之間的曖昧,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彼此交流了瞭然的目光,胤禛雖然愛重於四福晉,但最為寵愛的女人是西林覺羅氏的傳說,屁,這哪裡是傳說八卦,是事實好不好?

  胤禛轉身,恢復平時冷傲的模樣,「跟上。」

  這句話是對夢馨說的,夢馨盯著鞋間,日子沒法過了,尼瑪,胤禛還帶進化的。

  「跟上。」胤禛的語氣重了,夢馨快步跟在他一步之遙,胤禛嘴角微微的上揚,鈕鈷祿氏壓下心底的狐疑,臉頰紅腫,正好讓康熙帝看清楚夢馨的囂張跋扈,鈕鈷祿氏的目光掃過康地坐的四周時眼角餘光看到凌柱站在康熙帝身邊,鈕鈷祿氏水盈盈的眸子,有冷豔高貴般的傲氣,被人打過紅腫的臉頰揚起,她宛若尋常無二,臉上的手印彷彿是非是受盡了欺辱的柔弱女子。

  「見過萬歲爺。」鈕鈷祿氏完美的屈膝行禮,胤禛退回到皇子們中間,餘光掃過十四阿哥露出心疼,胤禛心越發的冰冷沉寂。

  夢馨直接跪在康熙帝面前,嗚咽抽泣:「奴婢叩請萬歲爺金安。」

  行禮中規中矩,康熙帝反倒對夢馨更為的感興趣,沒見過打人潑辣的還哭得如此委屈,自尊自傲的女人多了,康熙帝召后妃侍寢圖得是溫婉舒心,雖然偶爾他也會想著征服哪個冷傲的女人,然也是在閒下來的時候,對鈕鈷祿氏而言,康熙帝並未想過讓她進宮侍寢,她身上……她身上……

  康熙帝皺了一下眉頭,「平身。」

  鈕鈷祿氏站在一旁,擺出一副康熙帝不詢問她絕不多話告狀的樣子,她紅腫的臉頰,不信康熙帝看不到。夢馨撫了撫膝蓋,腳下又是一軟,嗚咽的說:「奴婢謝皇上恩典,奴婢沒用站不起,還是跪著好。」

  胤禛拇指扣緊了扳指,大多皇子露出了鄙夷之色,胤礽卻眯起了眼睛,胤禩沉默中瞥見冠世侯榮銳痛心心疼的樣子,抬眼看向康熙帝時,胤禩沒看出任何的變化。

  「皇上您可得給冠世侯做主啊,什麼樣的格格都往他身邊放,奴婢的哥哥是仁義厚道的人,從來就沒拈花惹草,勾引待選的秀女,她……鈕鈷祿家的格格冤枉冠世侯,居心叵測,請萬歲爺明見。」

  一句居心叵測讓康熙帝眉頭擰了川字,凌柱是他捧起來的,如今看來他彷彿不想安安分分的做靶子。

  鈕鈷祿氏想要開口講話,夢馨直接衝到鈕鈷祿氏面前,一點都不像腳軟的,抓住鈕鈷祿氏袖口,哭著說道:「我知曉鈕鈷祿格格天生福相,宜室宜家,旺夫旺子。」

  鈕鈷祿氏甩了半天沒有甩開夢馨,對不按常理出牌的夢馨,她也覺得頭疼極了,「誰同你說的?我從未提過!」

  好命格,鈕鈷祿氏有過安排,得在除去烏拉那拉氏後才會流開來,鈕鈷祿氏對夢馨警惕起來,夢馨抹淚,做個想哭就能哭的好演員真是不容易。

  「不是好命格兒的話,怎麼會有千年人參?這麼多富貴人家都尋不到,鈕鈷祿家碰上了,不是運氣是什麼?宜家宜室不是我胡說啊,凌柱大人陞官發財,誰不說鈕鈷祿格格德容兼備,精明幹練?養個好女兒,會帶興旺整個家族的。」

  夢馨連珠炮似的,各種耍賴,根本不給鈕鈷祿氏開口的機會,因為夢馨也不知道讓她開口會不會導致翻盤,曾經她很弄不明白那些電視劇,為啥壞人都在垂死掙扎的主角面前長篇大論,一棍子拍死不比讓主角絕境翻盤好嗎?

  「西林覺羅家……祖墳好不容易冒了一股子青煙,落到我哥哥身上,我娘家這一支的女人都是不爭氣的,我得了老大的幸運,以蒲柳之姿侍奉四爺,我……額娘她有是那樣的不體面,我的嫂子怎麼能是蒙古格格呢?」

  夢馨哭得更厲害了,「我就一個哥哥,不像你兄弟很多,我哥哥是個憨厚的,從來沒想過同誰爭什麼?他只想著報答萬歲爺的知遇之恩,不會同凌柱大人爭寵的,你放過他好不好?別再算計她了,鈕鈷祿格格,放過他吧,你這種福氣大的人,仇視我哥哥的話,我好怕,好怕……再從哪裡冒出個高人來,你有福氣,我哥哥沒有啊,不會得到高人的青睞。」

  夢馨眼淚鼻涕一大把,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毫無形象,「我可憐的哥哥啊,他是我們家的頂樑柱,我為什麼就遇不到糊塗的和尚呢?」

  皇子朝臣皆楞,康熙帝眸光深邃,高人?和尚?看向鈕鈷祿氏帶著濃重的探究,康熙帝本來五十多歲,平時很有仁君風範,但此刻經歷過諸多權利紛爭的鐵血帝王之威盡顯,沒有哪個帝王不多疑。

  凌柱身體不由得打顫,榮銳紅著眼圈,走到夢馨身邊,「小妹別哭,別怕,哥在的。」

  夢馨對榮銳很無語,哪有你的事兒啊?你跳出來做什麼?她還沒刁難夠鈕鈷祿氏呢,讓她翻盤怎麼辦?榮銳濕潤的眼角,心痛的眼色,夢馨心一下子軟了,軟軟的喚道:「哥。」



第六十八章

  榮銳和夢馨上演的兄妹情深,同時讓康熙帝和胤禛皺眉,康熙帝的目光從鈕鈷祿氏身上停住到夢馨臉上,忽視了滿臉心痛就差掏肝掏肺保護夢馨的榮銳,康熙帝心說,沒出息的傻小子,你妹妹有一副能屈能伸的玲瓏心肝兒,哪用到你?

  康熙帝最終的目光落在了兒子們的身上,從太子起挨個看了個遍,在四皇子身上多停留了一會,眼底閃過意味深長的笑意。

  鈕鈷祿氏是在場所有人中最為緊張的一個,被夢馨搶白一頓,她還沒來及在康熙帝面前展現風華,就有被ko的意思,鈕鈷祿氏望向康熙帝,此時要麼不主動開口,她也顧不得讓康熙帝明白比較了誰更優秀了,「萬歲爺,奴婢……」

  「行了,朕先看完最後的閱兵再說。」

  康熙帝抬起眼瞼,調笑嘲諷般勾起嘴角,「蒙古格格?」

  夢馨趁此機會說:「好多人都打算給奴婢當嫂子,哥哥身邊也是有丫頭伺候的,大多是旁人送的。」

  「梁九功。」

  「奴才在。」

  「你去安排。」

  「嗻。」

  夢馨愣了一會,安排?什麼意思?突然之間有天雷滾滾的感覺,莫不是康熙帝打算親自上陣?也是,結好冠世侯,哪有伺候康熙帝來得更富貴?只是康熙帝的年歲……夢馨垂頭盯著鞋尖的珍珠,暗道,萬歲爺怎麼不將鈕鈷祿氏都收了。

  沒有誰為那位囂張的蒙古格格抱不平,原本就是秀女,康熙帝先收用了,也不會有人說三到四,只是經過此事,怕是沒有哪家的姑娘再輕易對冠世侯表示好感,以康熙帝的大叔年歲,入宮不是最好的選擇,八旗顯貴人家的秀女最近幾年極少入宮伺候康熙帝,一是康熙帝更為喜歡柔媚身份不高的漢軍旗美人,二是康熙帝知曉重臣疼愛女兒的心思,大多會用她們賜婚皇子宗室。

  雖然康熙帝不在意朝臣是不是心疼女兒,但總不能用著大臣,還將他們的女兒弄進後宮去,他不服老,歲數明擺著,五十而知天命,做了四十多年皇帝,史上不多見。

  康熙帝既然發話不讓鈕鈷祿氏申辯,表面上此事到此為止,鈕鈷祿氏不敢像夢馨一樣裝瘋賣傻,裝小百花扮演可憐,鈕鈷祿氏抿緊嘴唇,眼波中帶出對夢馨的恨意,夢馨瞥見後暗笑,就是裝小百花,就潑辣,你能怎樣?偉大領袖說過,別管是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政治課一看就沒認真聽講。

  達到目的的就是有用功,夢馨也不耐煩小白花的做派,但管用啊,誰說裝小白就一定讓人噁心,裝得好噁心得是鈕鈷祿氏。

  凌柱領命下去安排軍陣演練,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因此他格外的慎重,準備拿出看家本事來,安頓好之後,凌柱高聲請旨:「奴才恭請萬歲爺親臨。」

  鈕鈷祿氏對夢馨的忿恨淡去,眼眸若繁星點點凝視站在士兵之前的凌柱,感覺一向敏銳,對鈕鈷祿氏防範甚嚴的夢馨突然間心慌意亂,木蘭圍場是災禍之地,夢馨拽住榮銳衣袖,「哥,我怕。」

  此時康熙帝邁步向前去,榮銳停在原處,同寸步不離的萬歲爺拉開了二十米距離,榮銳安慰夢馨:「別怕。」

  最後的閱兵安排主要突出的是士兵向康熙帝效忠,類似於首長檢閱,康熙帝一直站在最靠前的位置,唯有凌柱離他最近,即便是皇子也都在十步之外。

  咚咚的鼓聲響起,康熙帝面前士兵肅穆莊重的喊著:「向萬歲爺誓死效忠!!!誓死效忠!!」

  凌柱更是賀著鼓點,喊道:「堂堂大清,要讓四方來賀!」

  「怎麼了,小妹?」

  榮銳看到夢馨抽動的嘴角,「哪裡不舒服?」

  「哥,我沒事。」夢馨偷偷的瞥向鈕鈷祿氏,煽情啊,煽情,當她看到鈕鈷祿氏唇邊的笑容時,夢馨反手握住了榮銳的手臂,「好像……好像有問題……」

  就在此時,在木蘭圍場的空地上爆破聲響,幾十隻燃著火光的利箭射向康熙帝四周,傳來一陣陣殺氣騰騰的吼聲「反清復明,反清復明。」

  隨著火箭落下,爆炸聲此起彼伏,泛著硫磺硝煙味道的濃煙翻滾,方才很有精神的士兵四散奔逃,圍場亂成一團。

  「小妹,你快跑。」

  榮銳甩開了死死拽著自己的夢馨,留下一句這句話,向著爆炸最為慘烈的康熙帝身邊跑去,夢馨被榮銳甩了個踉蹌,「哥,哥。」

  榮銳的無所畏懼,夢馨恨不得掐死他,康熙帝是你爹嗎?皇子們都跑掉了,你衝上去做什麼?在濃煙深處,夢馨看到傻愣的凌柱,他眼前有人被炸得血肉橫飛,他腳步沒有衝向只有五步遠的康熙帝,他怕了,救駕誰都會說,事後也有很多人拍著胸脯說,換了他們會更為奮不顧身的救駕。

  但真如果遇到救駕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捨出最寶貴的性命救下康熙帝,再多的榮華富貴,沒有性命享受也是白搭。

  夢馨在爆炸聲中,想起她寧可犧牲自己性命也將活下去的希望留給她的父母……

  「哥。」

  榮銳飛撲向站在當場,也被爆炸弄楞的康熙帝。

  嚴格說起來,從努爾哈赤被袁崇煥的紅衣大砲炸傷進而死去之後,清軍雖然最後入主中原,但對火炮大砲的一向是極為的忌諱,並且控制得很嚴,那位發明連發的人也被康熙帝扔到寧古塔為奴,精通西學的康熙帝將火槍等束之高閣,並非他看不起火器,而是怕漢人掌握了火器造反。

  「主子,小心。」

  康熙帝在身邊炸彈爆炸前被急速跑過來的榮銳壓倒,並且被榮銳護在身下,康熙帝置身熟悉的懷抱下,當初夜寒的時候,就是榮銳抱著他取暖,「榮銳。」

  「嗯……主子……奴才怕是不行了……」

  從康熙帝的脖頸上沾滿了黏稠的液體,幾滴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康熙帝的眸子,很濃重的血腥味兒,康熙帝從未有過的心慌:「榮銳,朕不准你死,朕不准。」

  「求主子照看奴才的阿瑪和妹妹……主子……奴才雖死無憾……」

  榮銳的腦袋耷拉下,康熙帝眼圈泛紅,一下子坐起身,榮銳的後背被炸得血肉模糊,康熙帝抱著榮銳,眼角滲出帶著淡紅之色的眼淚,威脅榮銳:「朕不准,榮銳,你給朕睜開眼兒,你若是死了,朕讓你阿瑪和你妹妹給你陪葬,榮銳。」

  「你妹的,哥你不是夏紫薇,你本能個什麼勁兒,你妹的,你妹的。」

  夢馨甩掉花盆底,提著裙襬向榮銳消失的方向跑去,剛剛邁開兩步,夢馨竟然看到了在濃煙中奔跑的鈕鈷祿氏,她彷彿在尋找著什麼?看她跑動的方向,總能避開爆炸的地點,夢馨恨意滿腔,你想嫖胤禛,想要胤禛的感情,她全當看熱鬧了,想要給凌柱造勢,夢馨也能理解,但你至於有這麼多好東西,只是為了爭胤禛那根公用的黃瓜嗎?

  讓這許多的人為鈕鈷祿氏同胤禛的愛情陪葬?別人夢馨沒心情理會,頂多感嘆一下,但榮銳是她的哥哥,夢馨墊著袖口撿起地上灼熱的彈片,向鈕鈷祿氏臉上扔去,老天如果開眼的話,毀她的容兒,看看她是不是有秘法恢復如初,看看有誰喜歡醜八怪,胤禛會不會喜歡心靈美。

  鈕鈷祿氏雖然能多避開炸彈,但不平的地面也讓她深一腳淺一腳,胤禛?胤禛到底在哪?在她焦急的尋找時,一塊灼熱的東西落在她的額頭,「啊,好疼……胤禛……」

  夢馨彷彿完成了一向壯舉一般,老天爺也是看不過去的,她向榮銳消失的方向跑去,突然手臂被奔過她身邊的人抓住,熟悉的聲音傳入夢馨耳膜,「爺沒事,快走。」

  胤禛攬住了夢馨,打算拽著她向安全的地方跑,對於夢馨能在危險的時候想著去找他,胤禛心裡泛起一份的愉悅。夢馨卻推開胤禛,火亮的眸子是胤禛從未見過的清澈,「我找得不是你。」

  「你想找誰?」

  「我哥。」

  夢馨甩開胤禛,胤禛手臂很長,再次抓住夢馨,語氣冰冷徹骨,「再說一遍,你找誰?」

  「說多少遍都是我哥,閃開,我沒空同你磨牙。」

  夢馨這回甩不掉胤禛,「你是側福晉……」碰,夢馨纏住胤禛的手臂,腳下用力,直接將胤禛按到在地上,胤禛面上沾著了泥土,從沒被人如此壓過,他恨不得撕碎了夢馨,「西林覺羅氏。」

  「妾同四爺之間,除了在床榻上纏綿之外,什麼都不是。」

  夢馨撇下胤禛向前跑,突然後背一沉,胤禛直接從地上躍起飛撲向夢馨,這回直接將夢馨壓到身下,胤禛手卡住夢馨的脖子,「你該死。」

  從沒有哪個女人敢這麼說他,沒誰敢撇開他,胤禛怒火中燒,拇指在夢馨脖頸後面狠狠的按下去,夢馨一瞬間的昏迷,男人同女人的力量差距不是突然襲擊的話,夢馨真的扛不住胤禛。

  胤禛恨不得直接扭斷夢馨的脖子,相處時的情形在眼前閃現,胤禛……胤禛從夢馨身上站起來,此時最激烈的爆炸已經過去,濃煙正在消散,胤禛又蹲了下來,抱起夢馨,再起身的時候,他看到了十四阿哥攬住鈕鈷祿氏的肩膀,胤禎安慰她:「爺在,別怕。」

  兄弟二人,身邊各有女人,鈕鈷祿氏軟到胤禎懷裡,捂著燙傷的額頭,正傷心時看到胤禛以及他懷裡昏迷過去的夢馨,鈕鈷祿氏一時說不出一句話。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11:36 PM

第六十九章

  鈕鈷祿氏見夢馨乖巧般昏睡在胤禛懷裡,她臉頰沾染些許的塵土,但夢馨恬靜安靜宛若疲倦極了在胤禛懷裡諧歇息,鬢間的流蘇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輕拂過胤禛的臉頰,最讓鈕鈷祿氏無法釋懷的是胤禛對夢馨若有若無的無奈,胤禛垂頭看夢馨時,有不忿,有不甘,亦有從未出現在女人身上的恨意。

  即便如此胤禛還是緊緊的抱著她,如果愛太過膚淺的話,如果胤禛注定成為無情只愛江山的帝王的話,那胤禛的恨是不是更為的深刻?胤禛的愛情被大清江山佔據,西林覺羅氏佔據的是他的恨嗎?

  胤禛越過十四阿哥同鈕鈷祿氏,直徑向自己的帳篷走去,他甚至對鈕鈷祿氏沒有再看一眼,在走開兩步後,胤禛背對著十四阿哥,「十四弟,她是待選秀女。」

  「看不出四哥還是個情種兒,您懷裡的人是側福晉。」胤禎沒有鬆開鈕鈷祿氏的肩膀,關切般看著她額頭燙傷,同樣背對著胤禛,「是個妾。」

  胤禛挺直了後脊樑,「即便是妾,也是我的女人,你身邊的這個,是誰的女人可不一定了。」

  「你……」胤禎氣憤的回頭,胤禛大步離開,鈕鈷祿氏回頭看胤禛離她越來越遠的背影,甩開了胤禎,「我……奴婢不配,十四爺,奴婢不配。」

  鈕鈷祿氏跑開了,胤禎悵然若失,胤禛將夢馨安置在帳篷裡,手再一次掐住夢馨的白皙的脖子,上面還留有胤禛掐過的手印,只要他用力,惹他生氣的人兒會徹底的消失,只要他用力……

  「主子,萬歲爺召見。」

  「誰救下的皇阿瑪。」

  胤禛停住在夢馨脖子上眷戀不去的手掌,當時他想過去救康熙帝,然濃煙時,他只有一瞬的遲疑,便看到了康熙帝周圍的炸得血肉橫飛的屍身,胤禛第二個想到的人是太子胤礽。

  「回主子,冠世侯捨身救駕,如今昏迷著。」

  胤禛果斷的收回手臂,眯起眸子看了一眼夢馨,轉身向外走去,高無庸躬身回稟:「太子爺輕傷,其餘皇子都平安無恙。」

  「除了冠世侯之外,誰沒去護駕?」

  高無庸點頭稱是,胤禛快步向金頂大帳趕去。進了大帳,胤禛抬眼看到收拾齊整的康熙帝居中而坐,乾淨龍袍,絲毫不亂的髮辮,誰都想不到康熙方才經歷過一場險象環生的刺殺。

  在康熙帝面前跪滿了皇子重臣,一個低垂著腦袋,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胤禛沉默的跪在了兄弟們中間,連請安都免了。康熙帝雖然平和的品茶,但金頂大帳裡的凝重得宛若泰山壓頂,胤禛努力平穩慌亂心跳,想過皇阿瑪勃然大怒,想過皇阿瑪頹廢後怕,想過皇阿瑪因為冠世侯的傷勢憂心難過,唯獨胤禛沒想過會面對平靜之極的皇阿瑪。

  雖然是平靜,但下跪的每一人腦袋頂上都懸著一柄寶劍,康熙帝的屠刀已經壓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只要他失控,死的絕對不是一個人,帝王一怒,屍橫遍地,別以為康熙不敢取兒子的性命,君父,先是君,後是父。

  胤禛隱約知曉皇阿瑪在等什麼,在場跪伏地的人沒有不知曉的,冠世侯是否平安關係到他們的項上人頭。

  康熙帝宛若平常寬著茶葉,拂動過的茶水上蕩漾出印在他骨子裡的畫面,他雖然是一代帝王,以明君自詡,但終究不是神仙,在榮銳衝過來壓倒他的時候,康熙帝是欣慰,但他抱著後背被炸得滿是血跡的榮銳時,帝王的冷靜,帝王的持重,一瞬間全然消失,他竟然像是個平凡的百姓威脅榮銳不能死,

  他做了,並直到現在不覺後悔,榮銳不顧生死衝過護駕,說明榮銳當他是主子,他威脅榮銳不能死,單單是把榮銳當成臣子?許是還有兒子,知己,以及他親手打磨出的稀世珍寶。

  但凡是人皆有七情六慾,皆有私心,榮銳沒有,至純至誠,只要榮銳平安,康熙不會再玩弄帝王心術,不會再搞出什麼平衡,寵信回護榮銳一輩子,沒有誰比榮銳更貼近他,太子不行,皇子們不行,後宮的妃嬪一樣不行。

  梁九功低聲回稟:「萬歲爺,蒙古王公求見。」

  「讓他們候著。」

  「萬歲爺,圖裡琛求見。」

  「候著。」

  康熙帝的語氣裡有一分波動,圖裡琛做什麼的,在場的人都知道,調查行刺的結果沒有冠世侯平安重要,榮銳不死,聖寵無人可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跪得腿發麻的眾人愣是不敢有任何的移動,再康熙帝又續了一次茶水之後,金頂大帳外,傳來裡太醫的聲音,「萬歲爺,奴才覲見。」

  康熙帝端著茶杯的手顫抖一下,康熙帝聲音低沉,有著難以想像的沙啞猶豫,「進來。」

  李太醫弓著身子,跪地磕頭說:「回萬歲爺的話,冠世侯的傷勢看似嚴重,實則不危及性命。」

  康熙帝長出一口氣,眸光銳利的看向李太醫,「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冠世侯不會……不會有性命之危?」

  「奴才擔保冠世侯無恙,修養幾日,待到後背上傷口癒合後,冠世侯同尋常一樣。」

  「好。」康熙帝懸著的心終於放心,「朕信得過你,榮銳的傷勢交給你照料,他不肯吃藥,你來告訴朕。」

  「嗻。」

  重臣羨慕榮銳的聖寵,皇子們亦羨慕起榮銳,他們那位九五之尊的皇阿瑪如此關心過誰?哪怕連太子都沒榮銳的待遇。

  鈕鈷祿凌柱是感觸最深,也是最為後悔的一個,以前他頗為看不上憨厚的冠世侯,想不明白像榮銳這樣的憨人,怎麼如此得康熙帝的喜歡,怎麼能轉戰幾千里,得到從未有過的大勝。

  他以為,或者很多人以為榮銳是因為運氣好,運氣好才會救駕,運氣好才有大勝,如果有榮銳的機緣,誰都能做到。

  當火藥爆炸之前,凌柱想著救駕救駕,救下萬歲爺,徹底踩下冠世侯,享一世的榮華富貴,但火藥爆炸時,凌柱知曉他錯了,不是誰都有勇氣救駕,他眼看著榮銳撲向康熙帝,他沒有勇氣以命相搏。

  康熙帝仔細的聽取李太醫回報榮銳的病情,以及調養中需要的藥材,補品,康熙帝大手一揮:「用最好的,即便朕窮極天下,亦不會虧待朕的冠世侯。」

  「遵旨。」

  李太醫心說,本不用窮極天下好不好?冠世侯不用幾天就能活蹦亂跳的了。李太醫退出去後,眾人才彷彿才敢喘氣,但還是沒人敢開口說話,康熙帝道:「圖裡琛,進來。」

  「嗻。」

  同樣在大帳外跪得腳發麻的圖裡琛苦著臉,聽見冠世侯平安應該高興,然他調查的結果……圖裡琛實在是擔心萬歲爺直接摘了他的腦袋 。

  「說說吧,是誰如此大膽,在木蘭圍場刺殺朕。」

  康熙帝陰冷的目光掃過皇子,皇子們一個個心發抖,最終落在了凌柱身上,凌柱嚇得磕頭,額頭觸底,「奴才不敢。」

  「圖裡琛。你說。」

  「回萬歲爺,是協助鈕鈷祿凌柱大人操練的富察廣,他已經在帳篷裡自盡身亡,並且留下遺書,說是一時糊塗,受人把柄。」

  「富察廣?」

  康熙帝皺緊了眉頭,這個名字他聽說過,聽誰提過,是……康熙帝突然問道:「受人把柄?什麼意思?」

  圖裡琛回道:「富察廣是冠世侯使出來的,曾同冠世侯一起出征,交情從密,他曾多次說,除了冠世侯之外,他誰都不服,因為練兵的事情還同凌柱大人爭吵過,說凌柱大人給冠世侯提鞋都不配。」

  康熙帝直接將茶杯甩到圖裡琛身上,雙目赤紅的說道:「閉嘴,給朕閉嘴。」

  「奴才該死。」圖裡琛磕頭。

  大帳裡氣氛凝重,所有人腦袋裡閃現一個念頭,是不是冠世侯看凌柱頗為受寵,才安排了救駕順便陷害凌柱這一齣?以求重獲聖寵,並且清楚掉潛在爭寵的對象,要不榮銳怎麼沒被火藥炸死?

  康熙帝臉色變得非常之難看,「除了遺書之外,富察廣還留下了什麼?」

  「回萬歲爺,沒有什麼了,都是一些隨身的東西,並無切實的證據,奴才已經將富察廣的帳篷封了。」

  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這場刺殺是榮銳指使的,但亦沒有確實的證據洗脫榮銳的冤枉,康熙帝手握成拳頭,敲打著額頭,一下一下的,身上卻滿是悲涼,「朕讓你查證的事情可有眉目?」

  圖裡琛說道:「冠世侯生母章佳氏家族頗為複雜,是曾經有不肖子孫,但是否於反賊有關係,奴才還需查證,章佳氏娘家的子嗣眾多,分散得太廣。」

  康熙帝手撐著桌面,起身環視跪地的兒子大臣,蒼涼般的苦笑,「求而不得,朕求而不得。」

  「你們都出去,朕要靜一靜。」

  「皇阿瑪保重龍體。」

  「出去。」

  「嗻。」

  眾人倒退著出了金頂大帳,一個個面色凝重,胤禛更是眉頭緊鎖,兄弟嘲諷疏遠的目光他亦能感受到,胤祥想了一會靠近胤禛,「四哥,西林覺羅側福晉還是妥善安排的好。」

  「她是我的側福晉,我自有分寸。」

  胤禛拍了拍胤祥肩頭,親厚的說道:「十三弟有心了。」

  回到自己的帳篷,胤禛靜靜的看著昏睡的夢馨,眸光深邃幽暗,夢馨睜開眼睛時,便聽見胤禛對她說,「榮銳必將失寵,沒有人能算計皇阿瑪。」



第七十章

  夢馨清醒後就聽見胤禛說的話,許是由於她是被胤禛掐暈的,有些氣短,喉嚨疼痛,她明明記得榮銳是飛奔去救駕,即便救不了康熙帝,斷不會失寵,按著太陽穴,夢馨聲音沙啞的問道:「您什麼意思?」

  迎上胤禛深邃亦有提醒的目光,夢馨心一沉,「妾的哥哥怎麼了?」

  夢馨臉頰蒼白,柔軟無力的身體靠著軟墊子,小嘴一張一合,最先詢問的果然是榮銳的消息,胤禛翹起二郎腿,端起茶盞寬茶,彷彿沒聽見夢馨的話,也該輪到她著急心慌。

  胤禛因為夢馨屢次幫著娘家,也看到了善保炫富愛顯擺的性子,更知道幾分榮銳的脾氣秉性,西林覺羅家父子兩代的心眼兒都長在夢馨身上,他們家是正宗的姑奶奶當家,沒有夢馨幫忙,冠世侯府不見得會亂成什麼樣子。

  以榮銳的性子因為爭寵而冒險佈局,若說這些是夢馨指使安排,胤禛會信了五成,但說榮銳……胤禛心裡一直存著疑惑,尤其是自己的那位九五之尊的皇阿瑪說求而不得,大多數會認為他求而不得是冠世侯的忠誠,而冠世侯卻背叛算計了他。

  但皇阿瑪口中的求而不得是忠誠嗎?胤禛無法全然相信康熙帝對榮銳失望。除非造反牽連出嫁女,尋常的禍事是牽連不到出嫁女身上,胤祥對夢馨態度平平,他說的安排是提醒胤禛注意夢馨,別再讓她壞了事兒,對比眾多兄弟看他熱鬧笑話,胤祥已經是難得的好心了。

  回到帳篷裡後,胤禛除了讓高無庸在外面打聽消息之外,一直盯著昏迷的夢馨,她怎麼能……胤禛只要想起爆炸中夢馨說找的不是他,胤禛便怒火中燒,西林覺羅氏是他的女人,還想著娘家哥哥,像話嗎?即便他不在意夢馨,但在西林覺羅氏心中得他為天,胤禛在夢馨清醒時,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不回答夢馨的疑問,晾著她。

  夢馨看明白胤禛的意圖,活動了鬆軟的腿腳,慢慢的下了床榻,胤禛可能是真想掐死她,夢馨感覺身上無力,但她還是一步一步的向外走,胤禛喝茶的動作停住了,眼裡閃過怒意:「你去哪?」

  「找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兒的人,冠世侯失寵……妾料想很多人都在議論,您慢慢喝茶,妾不打擾了。」

  胤禛將茶杯摔到夢馨腳下,茶水濺到夢馨穿得裙襬上,從這一點上說胤禛同康熙一脈相承,夢馨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妾出去只會高無庸再給您端上一杯茶水,順便的事情,四爺不必在意。」

  夢馨向帳門走去,在撩開帳門前,胳膊被死死攥住,跌入胤禛的懷抱裡,夢馨低聲問:「四爺要做什麼呢?」

  胤禛從未想過他會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的不知所錯,一時想掐死她,一時又想留著她的性命,看看他到底有多能氣人!胤禛拽住夢馨,極快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冠世侯算計皇阿瑪,必然失寵,你老實在爺身邊伺候,討了爺歡喜,爺自然會善待你。」

  「富察廣死了?四爺知曉他是怎麼死的?」

  「自盡。」

  「但自盡也得有個方法吧,是上吊,服毒,還是用匕首?」

  胤禛回答不出,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冠世侯身上,富察廣死了就死了,誰會關心他怎麼死的?帶著怒氣的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死人還能說話?」

  「宋代提點刑獄司宋慈說過,死人一樣能開口說話,洗冤錄四爺怕是沒看過。」

  胤禛還真沒看過,差一點捏碎夢馨手臂的骨頭,咬牙道:「西林覺羅氏,你需要做得是討爺歡喜!」

  夢馨思索了一會,轉身面對胤禛,媚笑道:「討您的歡喜?是這樣?還是這樣?嗯?四爺想在妾身得到什麼?」

  隨著夢馨的話,她撫摸胤禛的緊閉的嘴唇,柔軟的身體宛若無骨頭一般在胤禛胸前蹭來蹭去,手指下滑時,胤禛身子僵硬,「西林覺羅氏。」

  遇見她以後,胤禛往往面對她只能說這個名字,夢馨舔了舔嘴唇,手蓋在胤禛的腰間,再往下便是他的命根兒,清澈的眸子不見任何情慾,很冷靜亦很肯定的自問自答,「如果妾不是冠世侯的妹妹,您會要妾嗎?不會。」

  「如果妾不是冠世侯的妹妹,妾會成了您的側福晉嗎?不會。」

  「如果冠世侯失寵獲罪,妾還能有今日的風光嗎?不會。」

  夢馨仰頭,不再顧忌,不再躲閃,不在隱瞞的同胤禛攤牌,「人不是神仙,誰都有衝動的時候,在火藥爆炸的時候,哥哥衝向萬歲爺是本能,妾去尋找哥哥亦是本能,因為妾知曉妾有今日的日子靠得是誰?不是您,永遠不會是您。」

  掀開他們之間虛偽之極的面紗後,原來他們之間除了利用之外什麼都不剩,粉飾太平之下,是如此的醜陋不堪,胤禛胸口堵得發脹,臉色鐵青,他有說不出的憤怒,夢馨清冷自嘲的笑著,胤禛又覺得心口沉悶。

  「如果妾不管冠世侯,只是討得您歡心,一月後妾再成了侍妾格格,兩月後妾會病倒在床榻上,三月後……許是不用三月,您只能見到妾的靈柩,不對,那時您可能連棺材都不會看上一眼,妾是您生命裡的過客,等到您年老時許是都不會記得有過西林覺羅氏。」

  「如此,妾還敢指望著您嗎?妾敢相信您的承諾的嗎?情愛在您眼裡不過是閒著的調劑,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胤禛嘴唇嗡動,如鯁在喉,愣是說不出反駁她的話,「西林覺羅氏,該死,你該死。」

  夢馨退後一步,在胤禛暴怒的時候,提起裙襬,撲通跪在他面前,胤禛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眸底是震動,是不可置信,才把他說得啞口無言,轉瞬就跪下了, 「夢馨。」

  「您方才承諾過,妾將鈕鈷祿氏打下去之後,您給妾最想要的,妾如今最想要妾的哥哥洗清冤枉,四爺能滿足妾嗎?」

  夢馨雖然是跪著,但胤禛無法將她當做柔順的女子,冷哼道:「你不是不相信爺?還用得著爺幫忙?」

  「除了您之外,沒有人能幫妾。」

  「你想做什麼?」胤禛問道,從她清醒之後,胤禛有被她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胤禛惱恨她,更為惱恨自己。

  「去勘察富察廣的帳篷,看看他是不是有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夢馨不是法醫,但她深知榮銳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但凡是陰謀陷阱總是有蛛絲馬跡可循,也只有瞭解了實際的狀況,才有可能無理強辯三分,別人是不是相信榮銳無所謂,只要康熙帝相信,即便證據確實有怎樣?

  在封建帝王專制的古代,皇帝的喜好決定了一切,一言堂。

  「爺如果不幫你,你去找誰?」

  夢馨微笑著嘆息,「四爺為什麼一定要讓妾把話挑明?一定讓妾為難呢?冠世侯洗清冤枉,必然聖寵更重,於您不是有好處?如果冠世侯就此沉冤莫白,您將就妾這麼久,多虧啊。」

  胤禛食指點著夢馨,算是看明白了,她是來氣死他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伺候爺不錯,爺不是為了……冠世侯。」

  話到最後胤禛底氣不足,有幾分咬牙切齒,夢馨從地上爬起,將高領衣鈕釦好,胤禛還算有良心,知道解開鈕子給自己脖子塗藥,擋住脖子上的手印,自嘲的說道:「妾容貌一般,性子不好,嫌貧愛富,貪圖享受,囂張古怪,四爺忍下來真真不容易,至於侍寢的活,旁人表現得也不差。」

  「四爺,請。」

  「你是吃定了爺會幫你?」

  「不敢,不敢,現在的情況是自救,幫妾一把,您也沒損失不是?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胤禛對夢馨輕不得,重不得,一甩衣袖,出了帳篷,夢馨跟在他身後,此事了結她會失寵一段日子吧,以胤禛的小心眼兒在自己面前處處吃癟,制伏不了自己,他會躲開,等到能碾壓住自己時再出現,胤禛還沒進化成雍正皇帝。

  不是誰能進富察廣的帳篷,接近富察廣的屍體,但胤禛是四貝勒,得康熙帝和太子倚重,在朝堂上頗有建樹,看門的人通融了,夢馨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倒也不會被屍體嚇哭,讓準備看她熱鬧的胤禛略微有些失望,當看到夢馨帶著不知從哪弄來的手套,在富察廣的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擠出尚未凝固的血之後,胤禛有點噁心,不敢再看。

  夢馨喃喃的說:「富察廣,對不住,您也不想含冤而死事吧。」

  手絹上染上黑紫的血,夢馨突然笑了,誰說電視劇沒用呢,她不過是抱著試試看還能不能更狗血的念頭,結果……果然狗血,夢馨翻看了富察廣的包袱,將一物包好,此時圖裡琛跑進來,「四爺,這不合規矩。」

  看到夢馨他也嚇了一跳,夢馨回頭說道:「四爺,妾還想見萬歲爺,」

  胤禛對夢馨多了幾分信心,夢馨對圖裡琛說道:「你也跟上吧。」

  康熙帝不在自己金頂大帳裡,他悄然去了榮銳的帳篷,在他身邊坐了很久,聽聞夢馨求見,康熙帝為榮銳擦拭去額頭的汗水,「傻小子如果能算計朕,朕還用給你操心?你怎麼就不能學學你妹妹?啊?蠢死了,就是你這傻小子,讓朕……讓朕放不下。」

  「讓他們進來,朕在此處見西林覺羅氏。」

  「遵旨。」

  夢馨見到康熙帝請安之後,第一句話是:「皇上,您不能讓救駕功臣流血又流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19 11:55 PM

第七十一章

  胤禛又有伸手掐死夢馨的衝動,能不能別說得如此煽情?當然胤禛不懂煽情,見到自己那位皇阿瑪神色不妥,胤禛低聲喝道:「閉嘴。」

  並向夢馨身旁挪動一下,胤禛看夢馨一番荒唐的行為,心底有底氣,尤其是皇阿瑪對榮銳的信任疼惜此時毫無遮掩,即便夢馨的證據派不上用場,皇阿瑪不會責怪榮銳。

  「胤禛讓誰閉嘴?」康熙帝手中捏著給榮銳擦拭汗水的明黃色龍帕,鼻音重了一分「嗯?」

  夢馨撩了眼瞼,樂得看胤禛吃癟,對比康熙帝,胤禛此時遠遠不是對手,也許到康熙末年的時候,胤禛也是被算計的一個,自以為奪嫡成功,興高采烈的接下爛攤子,沒準康熙帝早就算好了。

  胤禛耷拉著腦袋,「兒臣側福晉冒犯聖顏,兒臣知罪。」

  康熙帝看胤禛的目光多了幾分的玩味,「側福晉?也是,她可不是朕賜婚給你的側福晉。」

  「回萬歲爺,奴婢請您看兩樣東西,即便您相信冠世侯,也不會希望旁人誹謗冠世侯為小人,設計救駕之功。」

  夢馨將話引到正題上去,康熙帝插科打諢讓夢馨更有信心,康熙帝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有證據證明榮銳的清白,他從不曾懷疑過榮銳的用心,夢馨眼角看到在床榻上酣睡的兄長,忠臣也得有明君,榮銳有難得福分,換上雍正在上頭,即便你給他蜜糖吃,他還嫌棄苦呢,雍正的心眼太小,不管他如何勤勉,在心胸上終究比康熙帝差了一分。

  反過來說,雍正也太直接,學不會康熙帝做表面功夫。當年鰲拜權傾朝野,從康熙帝登基到親政,威壓康熙帝多少年?最後康熙帝也只是把他終生圈禁,沒有當著天下人的面賜死折辱鰲拜,雖然鰲拜也死了,但康熙沒有向雍正一樣得勢就明目張膽的報仇,吃相比雍正好看很多。

  再有索額圖被康熙帝評為天下第一大罪人,挑撥太子謀逆,換了雍正早抄家滅族,可康熙帝只是圈禁了索額圖,留了慈善的好名聲,形象工程,雍正就沒明白過,難怪被人罵得那麼慘。

  「絹帕上的黑血,是奴婢劃破富察廣傷口留下的,另外一對玩應兒,應該是小姑娘遊戲之物,奴婢聽蒙古郡王福晉說過,這個只有蒙古才有。」

  康熙帝看看帕子,黑紫的血,皺眉道:「有毒?」

  夢馨低聲說道:「是不是有毒,奴婢也不知,還得請仵作驗看才是。」

  「有沒有中毒……萬歲爺……奴才不懂……」

  圖裡琛磕磕巴巴的說道,「富察廣莫非不是自盡?」

  看自己主子臉色不好,圖裡琛腦袋快縮進地底下去了,胤禛納悶,英明神武的皇阿瑪用得都是什麼人?圖裡琛哪一點值得重用?康熙帝恨不得一腳踢死圖裡琛,不是當著胤禛的面,廢物早就出口了。

  「圖裡琛大人忠誠可嘉,是萬歲爺之福。」

  夢馨硬是將圖裡琛叫來,不是打算難為他,康熙帝的探子頭目絕對不會輕易更換,借此機會得份善緣,將來沒準會得到個方便,況且夢馨也打算暗示圖裡琛調查的範圍也可以放在鈕鈷祿氏身上。

  康熙帝看向夢馨目光中帶了些許的遺憾,轉而將染上死人血跡的絹帕扔到圖裡琛面前,「朕同你說過,不用萬死,一次便可要了你的性命,畏罪自盡的人又是服毒,又是上吊,富察廣是怕毒藥吃不死自己?」

  「奴才昏聵,主子恕罪。」

  圖裡琛尷尬極了,他的職責將情報呈給主子,不需要進行分析和主觀推測的工作,一是一,二是二,早已經養成了誠實的好習慣,康熙帝看重他的便是誠實直接,但有時候真是為他的智商著急。

  「至於這個……」康熙帝指了指桌上的小孩玩具,「一個有畏罪自盡之心的人還會記得給自己的兒子買玩具?在火藥爆炸的時候,富察廣在朕不遠的地方,他一樣嚇得趴在地上,如果這一切是他知曉並安排的,他怎麼會不來救朕?朕還沒老糊塗,分得出誰忠心耿耿。」

  「即便你們兩個今日不到,朕不會懷疑冠世侯。」

  康熙帝最後語重心長的對胤禛說道:「朕更相信朕的判斷,更相信朕沒看錯人,信錯人更相信……」

  康熙帝食指點了點額頭,「相信這兒。」

  胤禛似有所得,夢馨在旁邊看著不鹹不淡的說道:「萬歲爺聖明。」

  突然夢馨臉上露出驚恐,在她身側的胤禛從未見過她會害怕,夢馨怪異的舉動,引來康熙帝垂問:「有不妥?」

  夢馨牙齒相碰,打了個哆嗦,白著臉說道:「奴婢寧可富察廣是上吊,不願相信他中毒,方才奴婢看到飯食,茶水都紋絲沒動,不知他身上有沒有傷口,下毒著實……可怕。」

  「四爺,妾害怕。」

  夢馨向胤禛懷裡靠去,胤禛身體一瞬間比富察廣的屍體還僵硬,這是在皇阿瑪面前,西林覺羅氏能不能注意點分寸?還有奴才看著,胤禛做不到推開夢馨,單臂攬住夢馨的肩頭,濃眉凝起,「皇阿瑪,下毒之人可恨,您跟前多當心。」

  「奴才這就去查,誓死保護主子。」

  「你怎麼查?從哪裡查?」

  康熙帝同樣面色凝重,無色無味的毒藥實在是恐怖,不吃到口中也會中毒,防不勝防,康熙帝對胤禛說:「你們先跪安。」

  「嗻。」

  胤禛幾乎是拖著夢馨離開,康熙帝直接吩咐圖裡琛,「你把凌柱一家,上上下下都給朕看緊了,無論男女,尤其是凌柱的女兒,都不能落下,下毒的事情朕會交給旁人追查,你看管好凌柱,看管好朕的皇子,朕就准你將功贖罪。」

  「謝主子。」

  圖裡琛暗自下決心一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將功贖罪的機會可不多了,「反清復明的刺客……」

  「還用問朕?弒君誅遷九族,火藥亦要防範。」

  「嗻。」

  床榻上榮銳哼哼唧唧的,「嗚嗚,主子,渴。」

  康熙帝立刻緩和了方才的殺氣,親自到了一杯茶水,放到榮銳嘴邊,榮銳喝了半杯,康熙帝一揮手,圖裡琛低頭退下,寵臣的待遇,這輩子他是別想了。

  「四爺,今晚的月亮好圓好大,像是燒餅掛在空中呢。」

  「……嗯……」

  夢馨同胤禛打趣,藉著月色看胤禛無奈的臉色,「真可惜,您不會再寵妾了。」

  必然失寵一段日子的結局,夢馨早就預料到了,胤禛擰著眉頭,撇下夢馨快步走回帳篷,「高無庸。」

  夢馨知曉她此時進不去帳篷,這麼個好機會,胤禛不抓住,他就不是胤禛,夢馨穿得不多,草原的夜晚很涼,抱緊了胳膊,在行轅走動起來,站著太冷了。

  星月之下,各個帳篷隱約有光亮,皇子阿哥們此時應該沒一個能睡著的,夢馨不想引起過多的是非,避讓開皇子的帳篷,走著走著,竟然隱約聽見了一聲驚呼,夢馨下意識停住腳步,然後朝發出聲音的相反方向走去,好奇心殺死貓,她絕對要遠離是非。

  發出聲嘶力竭喊聲的是鈕鈷祿氏,太醫給她看過,說是額頭的傷口不是治不好,而是會永遠的留下傷疤,女子的面向極是重要的,留了疤痕意味著破相,誰家肯要破了相的女兒?

  凌柱聽後擔心不已,但十四阿哥也在,他不能埋怨女兒,鈕鈷祿氏很鎮定,落落大方的安慰凌柱,在十四爺面前的表現極為的堅強,且完美。

  鈕鈷祿氏言談間表露出不想十四阿哥負責,她不怕額頭留疤,如此她可以免選,不至於站在風口浪尖,可以享受靜世美好,胤禎感懷莫名,從未見過如此堅強自信的女子。

  直到送胤禎之後,鈕鈷祿氏拆掉紗布,看到額頭醜陋的疤痕,還笑著同身邊的嬤嬤說,「很難看,完美的我怎麼會留下疤痕呢?」

  「主子,四貝勒側福晉同四貝勒去了富察廣的帳篷,隨後去見萬歲爺……」

  「西林覺羅氏,我饒不了她。」

  鈕鈷祿氏從來沒有如此恨一個人,等到她做了四阿哥的福晉,等到榮銳徹底被康熙帝厭棄,她一定會報此仇,鈕鈷祿氏擰開一個白玉盒子,芬芳撲鼻的花香溢滿帳篷,她將藥膏抹在手心,慢慢的塗抹到額頭,肉眼可見的效果,傷口很快的癒合。

  「如果她找到證據幫榮銳洗清罪名,便將幕後指使推到八阿哥身上,我記得,八阿哥手底下也有我的死士。」

  她不要胤禛的愛,她想通過自己的實力走到皇太后的位置上,憑著寵愛做皇太后很沒意思。

  「主子用神藥治好了額頭傷痕,奴婢是歡喜的,可方才西林覺羅氏那賤人說得話,您忘了?咱們再也安排不了高人,方才奴婢去安排時,多了許多陌生的人,看著像是皇上的人,主子,您全須全好的出門,會讓萬歲爺更為的懷疑,您現在額頭的傷勢不能好。」

  因為她這句話,鈕鈷祿氏手中的白玉盒子掉落,看著鏡子裡花樣的容顏,容貌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主子,鈕鈷祿家族的命在您手上,您不能任性啊,暫且退一步吧。」

  鈕鈷祿氏扶著光潔無疤痕的額頭,「取炭火來。」

  她親自將炙熱的炭火按在了額頭上,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她選擇了短暫的破相,在康熙帝注意她的時候,斷不能再用高人什麼的藉口了,夜晚額頭的傷疼得她輾轉反側,對夢馨的恨意達到了頂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西林覺羅一家,我不會放過一個。」



第七十二章

  夢馨在外面晃悠到三更半夜,實在是忍受不了草原的寒冷,估摸著胤禛應該差不多佈置完成了,夢馨小跑回帳篷。

  「你又四處亂跑?」

  沒等夢馨開口,坐在溫暖的帳篷裡謀算皇位的胤禛率先指責夢馨,「少給爺惹事。」

  夢馨對胤禛的奪嫡事情一直秉承不摻和,不提點,不關心的原則。

  她對胤禛的感情,對榮華富貴的追求遠遠達不到提醒胤禛鬥爭方向的地步,亦不會因為胤禛得意而歡喜,因為胤禛的失落被皇子壓制而去安慰於他,甚至夢馨都想過胤禛當不了皇帝好像對她的好處大一些,夢馨盡最大的可能不會做出阻礙胤禛奪嫡的舉動。

  「妾……妾……」

  夢馨猶豫之色盡顯,好像在外面發現了什麼重大的秘密,「他們……外面……」

  「你近前,同爺說說有什麼事兒……」

  夢馨聽從吩咐走進胤禛,下一個動作直接鑽進了胤禛的懷裡,將冰冷的手伸進胤禛的衣袖中,胤禛激靈一下,好涼。

  夢馨吸了口溫暖的空氣,「外面好冷,別人的帳篷好亮,妾還聽到一聲半夜驚叫,妾不敢給四爺惹麻煩,遠遠得躲開,妾是個乖巧的。」

  胤禛的體溫溫暖了夢馨,當胤禛看到懷裡的人那副快表揚她的樣子,胤禛揪住夢馨的衣領,再一次將她甩到榻上,「爺問得不是這事兒。」

  他果然不能對西林覺羅氏指望太多,還以為他在外面有發現了哪位兄弟的破綻,西林覺羅氏對他從未盡心盡力過,別說比不上冠世侯,就連糊塗的善保都比不上,夢馨不是不聰明,但她的聰明細心,胤禛一點都借不上。

  夢馨揉了揉翹臀,扯過被子,裹緊自己,「四爺繼續忙,妾先睡了。」

  將胤禛撇下,夢馨很快就在溫暖的被窩裡睡著了,她知曉胤禛所求,但直到今日胤禛還沒看明白,她憑什麼幫他?

  將來胤禛做皇帝,她也成不了皇后太后,胤禛被各種甘願付出,或溫暖他,或不求回報的女人慣壞了,他不悅委屈的時候,旁人就得順著他安慰他,憑什麼?

  夢馨翻身,後背對著他,胤禛眸色晦暗不明,幾步走到床榻前,耳邊卻是夢馨那句話『你我除了床榻上纏綿,什麼都不是。』

  胤禛抬手解開衣鈕,撩開被子,扣緊夢馨的腰,手順著她的衣服滑進去,夢馨身體一僵清醒過來,平淡的說道:「如果四爺想要,大可拿去。」

  夢馨彷彿在說別人的事,胤禛卻進行不下去,同夢馨分開,蓋上了另一床被子,盯著帳篷的棚頂,他們之間到算是什麼?

  次日清晨早起,眾人在冠世侯的帳篷裡發現了本應該在金頂大帳裡安置的康熙帝。

  康熙帝大大方方的將皇子隨行重臣叫到身前,就在榮銳的帳篷裡聽回稟,沒等他們撿起下巴,康熙帝當著眾人面前,親自給榮銳上藥,甚至還親手照顧榮銳用膳,喝水。

  榮銳臉漲得通紅,身上彷彿蟲子爬過一般的不舒服,雖然康熙帝私底下對他更好些,但從未當著外人面做過這些,被他們炙熱吃驚的目光看著,榮銳感覺後背的傷勢不算是什麼。

  榮銳可憐兮兮的懇求:「主子……主……是……那個……」

  康熙帝用榮銳最喜歡吃的芝麻花捲堵住他的嘴,「用你的膳,食不言寢不語。」

  榮銳濕漉漉的眸子看著康熙帝,控訴般的示意,您這樣奴才哪裡吃得下去?他們的下巴掉了很久了,再不撿起來,合不上的。

  眾人垂頭,卻能聽見康熙帝爽朗的大笑聲,他們不能忽略康熙帝的黑眼圈,萬歲爺定然是親自照料了冠世侯一夜,即便是備受康熙寵愛的太子心裡也泛起羨慕。

  榮銳趴在榻上咬著芝麻花捲,康熙帝斂去笑聲:「圖裡琛。」

  「奴才在。」

  「將你調查清楚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一遍,富察廣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誰冤枉朕的冠世侯?」

  一句冤枉,驚呆除了胤禛之外所有皇子,也對康熙帝在榮銳的帳篷裡召見他們有了幾分的明悟,康熙帝定性為冠世侯冤枉,哪怕是證據確實也是白費,誰都想不到康熙帝對冠世侯如此維護信任,以前還帶著遮掩,如今倒好,遮掩都用不上了。

  「回萬歲爺。富察廣死於中毒,仵作檢驗過,奴才查到八阿哥……八阿哥的門人在刺殺之後,接近過富察廣,今早奴才在行轅外的草甸子裡發現了他的屍體,同富察廣一樣死於中毒。」

  圖裡琛實事求是的向康熙帝回稟,他雖然有時候木訥不會轉彎了一點,但凡康熙帝的吩咐他都會做到,別說當著八阿哥,就算是當著天下人,只要康熙帝命令,他也敢說調查的結果,並且絲毫不會通融,給滿朝稱讚的八阿哥留臉面。

  胤禩在旁人探究的目光跪在康熙面前,「皇阿瑪……兒臣冤枉。」

  十阿哥嘴快的嚷道:「昨夜八哥同兒子在一處,九哥也在,如何下毒殺門人?不知曉哪個黑心的人冤枉八哥,不知誰看八哥得皇阿瑪看重,心裡不舒服,就下此狠手。」

  十阿哥說話的時候,眼角吊著太子胤礽,指責懷疑之意便是康熙帝都能看得出,胤礽做了這麼多年太子,自認也不是善茬,「十弟,九弟同胤禩親厚,昨夜竟然一處?寸步不離?昨日皇阿瑪遇刺,三位弟弟半夜商量出兇手沒?」

  「兇手是誰?還用說?誰最得好處,誰就是幕後指使。」

  十阿哥同太子抗辯,胤禛微微的勾了嘴角,康熙帝失去愉悅的心情,面色凝重起來,榮銳側頭看他,康熙帝拍了拍他沒受傷的肩頭,康熙帝眼裡多了幾分的傷感。

  沒看吵鬧互相攻殲的兒子們,康熙帝說道:「圖裡琛,繼續。」

  「奴才除了查到八爺門人的屍體之外,還找到了……找到了大阿哥侍衛的屍體。」

  「兒臣冤枉。」

  場面越來越亂,凌柱突然跪下,除掉頭上的頂戴,「奴才安排失當致使亂黨行刺聖駕,奴才萬死。」

  一句亂黨,一句請罪,算是給皇子們互爭留了一個活節,凌柱忠誠無悔的看向康熙帝,「奴才懇求萬歲爺治罪。」

  胤禛抬了眼瞼,凌柱是想以用他平復這場刺殺的醜聞,平復牽連到的皇子,以皇阿瑪要臉的情況看,凌柱未嘗不是以退為近,主意很正,胤禛對凌柱警惕了,用人還是用傻愣愣的放心。

  康熙帝也沒料到大阿哥,太子,八阿哥,就連十四阿哥都攪和進去了,胤禛身為太子的左膀右臂當然也別想太子倒霉,他能逃開關係,康熙帝細數一圈,除了腿腳不好的七阿哥之外,沒有誰是不被攀咬的,眼前的皇子,是他的兒子,親生兒子,都抱怨他對榮銳太好,但看眼前的兒子,康熙帝寧可他們少出生幾個。

  「鈕鈷祿凌柱枉負聖恩,致使亂黨作亂,朕罰你杖責五十,奪三品官職,降職留用,以待後效。」

  「奴才謝主隆恩。」

  凌柱被侍衛拉出去廷杖五十,一頓板子下去,凌柱的後背傷勢比榮銳好不了多少,但冠世侯是好藥好補品常備,太醫跟著照看,萬歲爺關愛,可他有什麼?降職,被廷杖,僥倖保住了性命,早知今日,他為何不去救駕?明明他就在旁邊離著萬歲爺最近,為什麼腳下軟了呢。

  「圖裡琛,朕命令你繼續追查亂黨。」

  「遵旨。」

  康熙帝目光環視沉默的皇子們,失望的說道:「你們都給朕閉門思過,抄寫孝經百遍,兄友弟恭,朕還得再教導你們多少遍?朕精心培養的兒子,連個……連個女子都不如,朕替你們害臊,出去,都給朕滾出去。」

  「嗻。」

  皇子們不敢有二話,一個個出門,不解康熙帝所言的女子說的是誰。胤禛隱約知曉,應該是西林覺羅氏,她對榮銳實心實意,甘願為兄長犧牲一切。

  「主子。」

  榮銳擔憂的目光,讓康熙帝越發的辛酸,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朕不過試試他們,結果……朕心痛,榮銳啊,還好你還知曉心疼朕,陪朕說說話。」

  「到底是誰安排的?圖裡琛沒用查不到,朕想不到是誰,無色無味的毒藥……朕平生不曾見過,只能防範著,等幕後之人再動手,下次……下次朕定然能抓到幕後黑手。」

  在榮銳面前,康熙帝不用多加掩飾,說出了心底的疑惑,榮銳苦思了很久,悶悶的說了一句:「奴才真不知道。」

  康熙帝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摸著他後腦,「你沒同朕說不是太子,不是胤禩,同胤禛無關,朕很欣慰,你如果知曉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朕在你知曉之前,如果找不到幕後黑手,朕這個皇帝退位讓賢。」

  「傻小子,啃你的果子去。」

  康熙帝將果盤,點心,茶水等等放到榮銳眼前,看他伸手後,康熙道:「朕等你五日,好好養傷。」

  「奴才叩謝主子。」

  五日後,康熙帝聖駕返京,除了冠世侯救駕之外,四貝勒側福晉西林覺羅氏以潑辣為福晉們知曉,同樣加在她頭上的還有四爺最為寵愛的側福晉稱號,夢馨聽後掀桌,

  「我有三個月沒見過四爺了,哪能算是他最寵愛的側福晉?」

  不行,得琢磨著讓稱號名副其實啊,夢馨托著下巴想爭寵的方法,是該讓胤禛舒爽一下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12:21 AM

第七十三章

  從塞外木蘭圍場回來之後,夢馨一直處於失寵的狀態下,原本夢馨也想到了會過失寵的日子,胤禛來不來的她就沒在意過。

  康熙帝從回京後對冠世侯毫無掩飾的寵愛信任,頻頻的賞賜,善保贏錢更多,時常給夢馨捎來好東西,吃的,用的,玩的等等,夢馨真心不缺好享受。

  即便她無寵,在胤禛後院裡地位穩固,四福晉對她一直很維護,也沒誰不開眼的找上門來讓夢馨解悶,夢馨日子過得悠閒又輕鬆,但是前兩日聽說烏雅氏得寵了,又聽說佟佳氏各種得胤禛喜歡,佟佳氏倒還好些,在夢馨面前一樣的榮辱不驚,但那位烏雅氏可就喜形於色了,據說很聖母的請求過胤禛,來夢馨屋裡安置。

  夢馨聽了這則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言之後,炸毛了,她可是頂著炮灰女配的名兒,已經淪落到需要聖母來搭救感化的地步,證明她如今過得平淡,胤禛後院太和諧了,這不科學!

  想要從別人屋子裡胤禛拽過來爽一把,夢馨還得找到好時機,也得先去詢問四福晉的意思。夢馨可以從任何側福晉妾侍格格屋裡將胤禛拽過來,但她絕對不會從嫡福晉屋子裡拽走胤禛。

  不管三妻四妾多符合古代的傳統,夢馨不是古代人,她受過現代的教育,始終將自己當成了胤禛的情人,面對大老婆她是有壓力的,亦從未想過幹掉烏拉那拉氏上位做大老婆。

  什麼流行的不想當正室的小妾不是好小妾,夢馨深深覺得拿破崙得哭死,憑什麼正室就得給小妾讓位?憑什麼正室各種不善良惡毒,小妾各種淡定不爭,最後好處都落在小妾身上,夢馨拍了拍腦袋,因為她是女主!自己怎麼忘了女主定律了?

  以嫡妻為女主的文,小妾再蹦Q都是白蹦Q,以小妾為視角的文,正妻再善良再對男主鍾情都是白費,比不上淡然小妾的不爭不搶安靜的種田養包子。

  夢馨強嚥下點心,蘭翠在旁邊詫異的說道:「不合口味?奴婢看彷彿主子噁心?」

  夢馨灌了一口茶水,「沒事,我被腦子以前看過的東西噁心到了。」

  既然她穿成如今的身份,最佳男主角身邊又有清穿女存在,夢馨隱隱有了決定,不按女配翻身的既定套路,她要做個從一而終的炮灰女配。爭取做盡讓清穿女主們跳腳拉仇恨值的炮灰事兒,沒辦法,冠世侯得寵啊,離康熙死還有十九年,胤禛想要皇位不,想要就善待她,康熙帝越老,被兒子們傷透心的康熙帝會越來重視榮銳。

  夢馨嘴角得意的翹起,聽笨哥哥提過,康熙也用過人參,多活幾年希望大增,這日子真是太爽了,她不囂張,拉仇恨值,對不起滿血復活的大靠山笨哥哥呢。

  「十日後是福晉的生辰,在這前後幾日四爺一般會去福晉屋裡安置,劃掉,前後三日。」

  「嗯,我小日子兩天前剛過,最近適合。」

  「剛過了十五,四爺如今處於巡房階段,這麼算來,就明天吧,好的話,留四爺兩天,若是四爺太倦怠了,我睡覺太不老實,不能吵到他,還是請四爺去別處安置的好。」

  夢馨挑挑揀揀的選中明日拽胤禛回來,蘭翠給夢馨續上茶水,一腦門子困惑,見夢馨悠閒的喝茶,問道:「奴婢怎麼聽主子的意思,四爺倦怠了,您不想留四爺安置?這倦怠了不是爭寵的好時機?」

  蘭翠試圖瞭解不按常理行事的夢馨,將來同四福晉也好說話,按照以往的經驗,四爺倦怠的時候是最好接近的,也是最容易靠近四爺的時候啊。

  「倦怠了,哪還有精力敦倫呢?」夢馨翹起二郎腿,「我的職責是伺候四爺,他疲倦的時候,還是歇息的好。」

  「您的意思是伺候四爺?」

  「不像嗎?」

  「……」

  蘭翠垂頭看著腳尖,夢馨隨意的伸了個懶腰,「皇上賞賜的大紅袍就是好喝,下回讓我阿瑪再送來點,反正他也不懂得大紅袍的好味道,一兩銀子的茶葉足夠他品了。」

  夢馨看外面颳起了寒風,披斗篷,回頭看發呆的蘭翠,可憐的小丫頭,沒成親哪裡懂得男人體力不行是享受不到歡愉的,「有句話不是說,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就是這個道理,蘭翠將來找婆家,我幫你相看。」

  胤禛最近巡視後院的次數挺多的,不實驗一次誰知道他會不會被人榨乾了?如果功夫不行的話,夢馨沒強留下他的必要了,有了好享受,夢馨不在意拉仇恨值,盲目的拉仇恨值,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情。

  蘭翠臉紅的啐了夢馨一口,茫然的問道:「這話奴婢也聽過,是說下苦功夫必定能成功的,是吧,主子,奴婢沒理解錯吧。」

  「嘿嘿,嘿嘿,領會精神吧。」

  夢馨狡黠的一笑,向四福晉的屋子走去,最近四福晉見夢馨的次數比較多,除了晨昏定請之外,夢馨一般會跟在旁邊伺候四福晉,端茶倒水等等,比她做格格的時候好,不用按摩捶腿,四福晉雖然嘴上說不用夢馨如此慇勤的伺候,但心裡是樂意的,女人啊,永遠的口是心非,能讓冠世侯妹妹伺候,對四福晉來說是愉悅的享受,而且夢馨頭上還掛著胤禛最寵愛側福晉的名頭,四福晉不折騰折騰夢馨,立威才叫怪了。

  再受寵也得在四福晉面前規矩老實,誰讓她是妾呢。

  「福晉請用茶。」

  夢馨將茶盞遞給坐在炕上的四福晉,四福晉擺了擺手,「我忙著合賬本,先不用了。」

  四福晉沒說放下,夢馨只能端著茶盞隨時伺候著,四福晉倒是讓她坐過,夢馨不敢坐,站了大半個時辰,四福晉合上賬本,見夢馨還恭謹的端著茶盞,眼裡閃過得意,口中卻心疼的說:「西林覺羅妹妹也是,我忙著府裡的事兒,你就不知曉坐下等等,同我還需要客氣什麼?」

  「茶水涼了,妾給您換一杯。」

  夢馨見烏拉那拉氏打算接過茶杯,連忙說道,烏拉那拉氏眼看著夢馨為她端茶奉水,只為了伺候她忙碌,「府裡所有的姐妹中,唯有西林覺羅妹妹懂規矩,不愧是大姓出身。」

  「您過獎了。」

  夢馨在四福晉的指使下,落座聽陪著烏拉那拉氏說話,只聽到她提起了烏雅氏得寵愛,提起了佟佳氏懷著身孕還佔著四爺,夢馨心裡一動,悄悄得撩了眼瞼,「佟佳側福晉伺候不了四爺的,莫不是如煙格格?」

  「如煙雖然是額娘給的,但終究是小選的包衣,哪裡比得上八旗貴女?西林覺羅妹妹但凡把對我的心思用在四爺身上,也不至於幾個月見不到四爺。

  烏拉那拉氏有關切憐憫,又有惱恨夢馨不爭氣的口氣:「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原本想著你跟著四爺去木蘭圍場,讓四爺多寵你,可你……可你也是明知道四爺不高興潑辣的女子,你偏偏在蒙古王公和皇子阿哥們面前大吵大嚷的,還打了鈕鈷祿家格格,你不知那是十四阿哥看重的?寵得跟心尖尖似的,四爺同十四爺終究是嫡親的兄弟,冠世侯是得萬歲爺寵愛,但四爺寵你才是於你有好處。」

  「多謝福晉提點,妾是個蠢笨的,總是惹四爺生氣,辜負了福晉對妾的厚愛。」

  夢馨的思維放到了鈕鈷祿氏和十四阿哥身上,難道他們之間又有新八卦?唯唯諾諾的迎合著烏拉那拉氏,此時門外有人通傳,「四爺到。」

  夢馨連忙起身,退到四福晉身後,看她的意思是准許自己去側福晉侍妾的房中拽人,夢馨福身:「見過四爺。」

  在四福晉面前,胤禛就沒見過夢馨主動抬頭,也沒見過她氣自己,永遠得乖順,胤禛冷哼了一聲,直徑的同四福晉說話,夢馨聽了一會,福身說:「妾告退,您二位慢慢談。」

  「去吧。」

  四福晉笑盈盈的說道,夢馨規規矩矩的離開後,四福晉輕笑:「西林覺羅妹妹在妾身面前可看不出潑辣不懂規矩來,依妾身說,府裡就沒有比她更懂得規矩的了。」

  胤禛垂下眼瞼,那是她對你,對別人她什麼時候守過規矩,死人的屍體都敢亂碰,一言不合就敢扇人耳光,雖說夢馨打鈕鈷祿氏胤禛也覺得痛快。

  胤禛同四福晉說了一會話之後,在擺晚膳前,胤禛起身:「爺答應了佟佳氏去看望她,福晉同弘暉用膳。」

  四福晉笑容不改,將斗篷遞給胤禛,「外面起風了,您多穿點,晚上寒氣重,太晚了的話就在佟佳妹妹處安置,別來回折騰了。」

  「爺曉得。」

  胤禛握了握四福晉的手,大步離開,烏拉那拉氏轉身只剩下對佟佳氏的怨恨,有了身子還不消停,她唯有指望夢馨能明白她的意思。

  佟佳氏屋子佈置得舒適,溫暖,佟佳氏依偎在胤禛懷裡,臉上綻放著母性的光輝,嬌嗔說:「表哥,我想聽,唸給我聽好不好?肚子裡的孩子也想聽表哥的聲音,在我屋裡,表哥只是我的。」

  胤禛見柔美的佟佳氏,剛想點頭,蘭翠慌忙跑進佟佳氏的院落,手中拿著一封書信,「主子爺,求求您救救我們主子吧。」

  再好的美景,有蘭翠煞風景,也是枉然。

  胤禛放下手中的詩經,又是西林覺羅氏,胤禛冷然道:「進來。」

  「主子爺請看,這是側福晉給您的書信,主子說寫滿了對您的思念。」

  文靜的蘭翠按照夢馨的交代,一哭二鬧的衝進來,鼻涕一把淚一把,辣椒水抹多了,主子害死奴婢了,不讓您抹這麼多,非說奴婢哭不出來……怎麼會哭不出來呢,佟佳氏臉色一下子變的煞白,小年糕不是還沒進府?西林覺羅夢馨學會小年糕的絕技了?

  在她同胤禛纏綿的時候,拽走胤禛,不是用生病,不舒服的藉口,明目張膽的送情書,就她只會寫幾個字的人,會寫情書嗎?

  佟佳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生氣,可好不容盼來胤禛,好不容易想讓胤禛關愛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都被夢馨破壞了,可惡,佟佳氏氣得指甲摳破了手心,將胤禛拉走的痛苦,她終於嘗到了。

  接到情書,還是夢馨親筆寫來的情書,胤禛心情極好,打開情書之後,胤禛手一抖,佟佳氏看到書信上紅色一閃而過,胤禛就收起了情書,鎮定了好一會,轉身對佟佳氏說:「爺去看看她又胡鬧什麼,你比她懂事,也不任性,好生養胎,過兩日爺再來看你。」

  胤禛給佟佳氏留了幾本孤本後隨著蘭翠離開,給夢馨金銀首飾,給佟佳氏孤本,胤禛也算是投其所好,佟佳氏抓著孤本,恨得牙根癢癢,她精心佈置的東西,沒有胤禛還有什麼用?

  「主子,您消消氣,消消氣,您還帶著哥兒呢,同一個不能生的粗俗低賤的人比做什麼?您不是常說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這時候讓她得意一點,等將來四爺用不到她了,等您的哥兒長成,她定會在您面前搖尾乞憐,還愁無法出今日的氣嗎?主子,看開點吧。」

  佟佳氏撫著肚子,深呼吸,再深呼吸,「西林覺羅夢馨欺人太甚,我看她能張揚到幾時。」



第七十四章

  胤禛捏著書信進門,屋子裡極為的暖和,脫掉身上的外罩,胤禛冷著臉問屋子裡的丫頭,「你們主子呢?」

  「回四爺的話,主子剛沐浴過,如今在臥房安置。」

  胤禛抬起右手鬆了鬆衣鈕,喉結向下滾動,陰沉的臉上扯出不容易察覺的得意,慢條斯理的向臥房走去,繞過屏風,撲面而來的是魅香。

  這味道他很熟悉,幾乎每個侍寢的女人都會在屋裡點燃這種催情助興的香料。

  夢馨僅僅穿著一件將丈青的袍子,裙襬垂地,款款向胤禛走來,行動間白皙的大腿時隱時現,略施脂粉的臉頰微紅,眸子清澈歡愉,她嘴唇上抹了什麼,那麼亮那般水潤誘人,胤禛嚥了嚥唾液,屋子越來越熱。

  夢馨屈膝,衣襟鬆鬆搭著得鈕子在胤禛眼前鬆開,一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出,一抹桃紅的抹胸在胤禛眼前閃過,被夢馨攬住領口,「見過四爺。」

  順便夢馨還舔了舔嘴唇,攬住領口的動作充滿了欲迎還拒的味道兒,胤禛忍下了衝動,目光落在夢馨的纏著紗布的手指上,將書信扔到夢馨肩頭,夢馨想要用手接時,衣襟下滑,圓潤的肩膀讓胤禛看個正著,袍子正好卡在了胸前,抹胸他能看到一半,如此魅惑之下,胤禛只來得及說:「就這麼想見爺?」

  他的手已經拽過夢馨,扯開她遮掩著嬌軀的寬大袍子,好像又是他放在夢馨屋裡的衣服,她怎麼就願意穿他的衣服?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月不見,不知肉味兒。」

  夢馨拽詞,也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心想法,胤禛撫摸她胸口的手頓了頓,「肉味兒?你戒了葷菜……」

  夢馨急迫般的扯著胤禛的外衣,幫他寬衣的時候,手上下調戲個遍,胸膛還有胸肌,下面也沒見細小,可能還能再磨上幾年,夢馨粉臂勾住胤禛的脖頸,將他的腦袋下拽,舔了胤禛的耳垂兒,「在床榻上,妾才能表現出對您的思念。」

  胤禛一隻胳膊扣緊夢馨的腰肢,另一隻手抬起夢馨的下顎,同他對視,彼此眼裡都有難以壓制的欲望,「知曉錯了?」

  「知道,知道,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夢馨將身體貼緊他,似勾引的扭動嬌軀,似有似無的碰觸,胤禛額頭見汗,不趁此機會徹底降服西林覺羅氏,將來不好管教,拇指摩擦著她嘴唇,「就這麼點本事?」

  夢馨張口含住了他的拇指,媚眼如絲:「爺不想?」

  胤禛一瞬間熱度湧到下身,打橫抱起夢馨快步上了暖炕,將妖嬈壓在身下,胤禛將夢馨的胳膊扣在她頭頂,「你的心意極好,但字還得練習,往後也不用傷到自己……」

  誰耐煩胤禛在炕上說什麼長篇大論?如今胤禛只有一個作用,夢馨吻上他的喉結,「妾想要。」

  芙蓉帳中春風暖,夢馨同胤禛交纏到一起,盡情享受時隔三個多月的交歡,釋放彼此的欲望,胤禛在她身上馳騁,彷彿每一下的進退都在訴說著急迫暢快,夢馨在他身下妖嬈綻放,很直白的表現出渴求,夢馨披散在炕上的頭髮同胤禛的髮絲交纏在一起,呻吟聲讓守在外面的蘭翠悄悄合上門。

  盡情的享樂之後,胤禛釋放在她身體深處,並不願意就此離開,夢馨有著縱慾後的舒爽,眉眼彎彎,胤禛的技術練出來了,胤禛握住她的手指,慢慢的放到唇邊,下一刻……手指上的紗布掉了,胤禛看到光滑如初的手指,「你騙爺?」

  夢馨說道:「沒有騙您,是很想念您。」

  「不是寫的血書?」

  如果不是這樣,胤禛怎麼會撇下佟佳氏過來?他著實有點怕夢馨因為思念他做出什麼別的事來,胤禛咬住夢馨的脖子,下身卻又硬了,「不是你的血?」

  「四爺是不是很疼妾呢?」

  「……」

  胤禛緊抿著嘴唇,夢馨面不改色的說道:「妾受傷的話,四爺難道不心疼?為了您的健康著想,妾怎麼割傷自己?」

  夢馨握住胤禛掐住她脖子的手腕,慢慢的向外掰,渲染情慾的眸子,冷靜並未消失,扭動了腰肢,胤禛倒吸一口涼氣,下體埋得更深,夢馨手指戳了戳胤禛的胸口,「妾不過給彼此一個相聚的藉口,您不也想妾了?」

  「沒想,誰會想你?」胤禛嘴硬,夢馨嫵媚的一笑:「它可不是這麼說的,您不想妾,它想妾也成。」

  夢馨早就想將這句話送還給男人,誰規定只有小弟弟調笑小妹妹?夢馨不反對胤禛此時拂袖而去,只是他的命根子不見得會聽話,胤禛又開始衝刺,也許只有在夢馨意亂情迷的時候,她才不會氣他,會臣服於他。

  清晨,胤禛硬是搖醒了貪睡的夢馨,「伺候爺更衣。」

  夢馨迷糊糊的起身,三個多月可勁的睡懶覺,今日起早了誰適應?繫衣鈕的時候,自然是雜七雜八,胤禛還得自己再扣一遍,伺候他用早膳,將花捲扔進米粥裡遞給胤禛,胤禛一拍桌子,「混賬。」

  夢馨抬頭看了看,「回四爺,這樣軟和好咬,對您脾胃有好處。」

  當夢馨在小菜中添了放在一旁的白糖時,胤禛將夢馨扔回到炕上,「睡死你得了!」

  「妾努力睡死過……去……妾有心伺候您……但您太厲害了,妾的眼皮抬不起來……呼呼……」

  酣睡聲傳來,胤禛抬手,放下,又抬手,又放下,最後照著夢馨挺翹的臀部啪了一巴掌,「別想爺再過來。」

  四福晉的壽日秉承一貫的基調著低調的奢華,因為胤禛外表看起來清心寡慾,也實在沒什麼門人,因此來祝壽的賓客不多,比八福晉,太子妃的壽日排場差遠了,就算是九福晉也比四福晉的壽宴熱鬧。

  四福晉對排場並不是很看重,在胤禛的面前表現極是完美。康熙帝不見得會記得兒媳婦的生辰,德妃娘娘一早就給了四福晉的賞賜,府裡的側福晉妾侍一大早都去給四福晉請安祝壽,因為前一日胤禛歇在四福晉屋裡,夢馨她們等了許久,四福晉才起身,這就是正妻的待遇。

  連有孕的佟佳氏和即將臨盆的李氏都在外面等著,四福晉的威風盡顯。

  等到四福晉的壽日過去,這回夢馨在胤禛去烏雅氏屋裡的路上,親自將胤禛截住了,胤禛看了夢馨好一會,拽著她回靜寧閣,夢馨再次完勝了烏雅氏。

  彷彿她有意的同烏雅氏和佟佳氏過不去,但凡胤禛去她們屋裡,夢馨就截人,佟佳氏還好,即便胤禛來了也辦不了實事,烏雅氏本想趁著佟佳氏有孕爭寵,結果都被夢馨破壞了。

  夢馨在後院吃肉,聽說胤禛費勁千辛萬苦找到鄔思道雖然入府,但直到今日還沒向胤禛宣誓效忠,只是以清客的名義住在四貝勒,從胤禛偶爾露出的愁容看,他對鄔思道不肯出一策挺鬧心的。

  一次夢馨從烏雅氏房中拽胤禛失敗後,夢馨想了好半晌,這不科學,「蘭翠,最近烏雅格格是不是做了什麼?我給福晉請安的時候,好幾次都沒看到她。」

  「奴婢沒聽說。」

  「算了,馬有失蹄,也不見得每次都靈兒。」

  夢馨很快放下了這次的挫折,她的修煉還不到家,當她準備遺忘在烏雅氏身上的挫敗的時候,烏雅氏主動春芳滿面的來找夢馨,憐憫的看著失寵的夢馨:

  「西林覺羅側福晉再別打擾四爺了,您這麼做只會讓四爺更厭惡,四爺哪會對您隨傳隨到?他尊貴的皇子。您一番折騰,只會讓姐妹們恨您,讓府裡上下看不上您,也讓鄔先生對您印象不好,您畢竟是婢妾帶進府裡來的,婢妾不忍看著您走上歧路。」

  一副為夢馨好的架勢,一副為夢馨思量的赤誠,夢馨差一點將隔夜飯都吐出來,「烏雅氏此話詫異,我只要四爺喜歡就成,旁人的喜好同我何干?下人是不是瞧得起我,我依然是府裡的側福晉,我指使他們,他們就得聽,至於姐妹們……我想除了烏雅氏你之外,旁人會感謝我的,沒本事留住四爺,倒來憐憫起我來了,咱們到底誰失寵?你信不信,下次四爺去你那裡,你一樣留不住四爺?你可敢同我打賭?」

  「西林覺羅側福晉,婢妾是為你好才提醒你,鄔先生同四爺說過論對之策,你不明白四爺的心思。」

  「你見過鄔思道?」

  「陪著四爺的時候見過,鄔先生是江南人士,我亦很喜歡江南,同他能說到一起去,上次你找四爺時,我正給四爺同鄔先生沏茶。」

  夢馨眼珠一轉,猶猶豫豫的問道:「最近鄔思道對四爺表忠心,是你的功勞?」

  烏雅氏沒看出夢馨設下的陷阱,多了幾分的自傲,對夢馨鄙夷的說道:「鄔先生最看不得女子囂張任性,西林覺羅側福晉也別太高傲了,四爺將鄔先生當成師友,你叫一聲鄔先生不算辱沒了你,鄔先生說話風趣,學識極高,多智為妖,四爺對他極是敬佩,言聽計從,他倒是對我另眼相看……」

  夢馨皮笑肉不笑的說:「對你另眼相看?哦哦哦,烏雅氏真真是好運氣,得四爺倚重的鄔思道好感,料想說服他效忠四爺,你是出了大力的。」

  「你什麼意思?」烏雅氏緊張起來,夢馨對蘭翠說,「四爺如今在書房吧?烏雅格格,咱們去見四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12:53 AM

第七十五章

  「不,我不去,西林覺羅側福晉,我不去。」

  烏雅氏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死命的掙扎著,此時蠻橫的夢馨不是柔弱的聖母可抗衡的,夢馨從來不怕丟臉,但烏雅氏可不見得了,拽住烏雅氏低聲威脅:「下人在看你——烏雅格格。」

  夢馨一句話,烏雅氏便是能掙脫開,也不敢折騰了,如果在下人面前沒臉,或者下人說她不好,胤禛怕是對她更是疏遠,好不容易借助鄔思道的欣賞得到些許寵愛也會消失的,烏雅氏眼裡含淚,宛若處在夢馨淫威下的小白兔,聲音的哀求,「算婢妾錯了,您別去找四爺了。」

  欺負人的感覺怎麼這麼爽,夢馨容光煥發,笑容越發的邪魅,欺負聖母的感覺尤其爽快,夢馨扣緊烏雅氏的腰肢,將她帶到懷裡,拇指擦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別怕,我不過是同四爺說說話。烏雅氏格格別怕,我不會同四爺說你不好,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夢馨穿著花盆底,烏雅氏身著江南漢女的衣服,自然穿得是繡鞋,夢馨比烏雅氏高出半頭,烏雅氏嚇得連哭都忘記了,夢馨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

  「聽說江南大家族,妾室在一處都很和睦,互相幫忙的,不知烏雅格格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如果有需要的話,別客氣,四爺太忙了,我卻閒著的,好東西也多,以前我能伺候你,如今更能讓你舒服。」

  夢馨收緊手臂,烏雅氏微張著嘴唇,「我……我不用你伺候,我不是百合。」

  「你喜歡百合?寶劍送英雄,紅粉贈佳人,等到百合盛開的季節,我會同烏雅格格相約花前月下……」

  夢馨靠近烏雅氏,眼角餘光看到了黑臉的胤禛,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離著胤禛書房也不遠,胤禛不出來才叫奇怪呢,懷裡烏雅氏的身體軟柔軟,不知是羞澀,還是氣憤,烏雅氏臉頰酡紅,真真好似動情的樣子,夢馨突然扶正烏雅氏的髮釵,然後鬆手,烏雅氏身體跌落在地上,夢馨低頭高傲的說:「我心裡唯有四爺,是不會同你胡鬧的,烏雅氏,你找錯了人。」

  炮灰女配的基本技能有一項是在男主面前顛倒黑白,順帶施展無中生有這項技能,男主總會中計,只會相信親眼所見,任有女主百般解釋,百般辯解,男主依然不理睬女主,再加上女配的推波助瀾,等到誤會消除,女配得到應有懲罰的時候,這齣戲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

  「四爺,四爺,婢妾不是……不是對西林覺覺羅側福晉有意,是她逼我的,不是……是她害我。」

  烏雅氏也看到了胤禛,方才酡紅的臉頰如今煞白,淚水更是不要銀子的滾落,掙扎的起身,面對胤禛露出厭惡,她腳下大跌,「四爺,您怎麼能不相信婢妾?婢妾什麼時候讓你為難過?」

  「是啊,烏雅格格從沒讓四爺為難,還總是幫著四爺呢,方才烏雅格格靠近妾的身邊,同妾說著如何勸解鄔思道為四爺效命,如今將種種手段用在妾身上……莫不是想讓妾做什麼?」

  「閉嘴,你給爺閉嘴。」

  胤禛根本沒看啼哭不止委屈萬分的烏雅氏,幾步走到夢馨身邊,黑曜般的眸子如怒火滔天,沒有哪個男人會樂意將綠帽子帶腦袋頂上,尤其是一向視女子於玩物的封建皇子。

  胤禛狹長的眸子眯起,夢馨含這微笑同他目光對視,胤禛眼裡閃過嘲弄,「高無庸。」

  「嗻。」

  高無庸領周圍的兩三個奴才離去,烏雅氏拽住了胤禛袍袖,「四爺不能……他們沒犯錯,您不能要他們的性命。」

  「西林覺羅夢馨你怎麼這麼的惡毒,這麼的草菅人命?你的良知呢?你還算是人嗎?」烏雅氏聖潔慈悲的訓斥夢馨。

  夢馨笑著問胤禛,「四爺您說,草菅人命的是誰?而且您是想著封口嗎?」

  胤禛眼裡劃過玩味兒,夢馨笑容燦爛,「烏雅格格當四爺是小肚雞腸並多疑的人,是不是該懲罰她?您如果為這點小事就殺人滅口的話,將來誰敢再伺候您?您不想讓外人知曉萬歲爺用在您身上的喜怒不定還是準確的,十歲時的您同將要而立之年的您沒有任何區別嗎?」

  夢馨向前跨一步,同胤禛之間僅僅一尺,胤禛眸色微怔,夢馨說道:「德妃娘娘賞賜給您的烏雅格格同鄔思道詳談甚歡,不知這座貝勒府得死多少人?不知道外面的人會如何說……嗯?烏雅格格是要走前人的之路?不知太宗會不會認為您青出於藍。」

  胤禛捏住夢馨的胳膊,兩人之間如同電光火石一般的交鋒,胤禛心裡窩了一頓子火,「你渾說什麼?」

  「妾聽烏雅格格親口說的,她伺候您同鄔思道呢。」

  夢馨不在意胤禛的怒火,問烏雅氏:「你是不是方才這麼同我說得?伺候四爺同……鄔思道?」

  「婢妾……」

  「側福晉誤會在下,在下只是同四爺談論佛經,同烏雅格格一直恪守禮教。」

  鄔思道在書房裡坐不住了,拄著枴杖走出,他穿著黑色對襟的馬褂,略帶暗黃的臉上有一雙變不驚睿智的黑眼眸,下顎蓄起收拾過的鬍鬚,雖然腿腳不便,但鄔思道的氣質是儒雅從容的,不愧在小說中,被寫成擅長帝王心術的高人。

  鄔思道對夢馨隱隱露出不喜,悵然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西林覺羅側福晉誤聽小人之言得好,心正才可立身,旁門左道的爭寵手段終究是下乘,亦不會持久。」

  「回去。」胤禛警告夢馨,夢馨卻一轉身站在胤禛身前,仔細的打量起鄔思道,夢馨耳邊聽到胤禛的咬牙聲音,鄔思道被她看得有些臉紅,越發覺得夢馨粗俗。

  「你不是說過君子坦蕩蕩,我離著你有十步開外,光明正大的看你,有何不可?難道說烏雅氏伺候你就是坦蕩蕩,我看你兩眼就是不守禮教?敢問鄔先生,坦蕩蕩何解?」

  鄔思道從未見過如此胡攪蠻纏,曲解話中含義的女子,他是擅長帝王心術,同男人交鋒互相算計,但對伶牙俐齒的女子,他辦法不多,夢馨見他不回答,恍然大悟道:「君子坦蕩蕩便是無不可說之事兒,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鄔思道點頭稱是,胤禛將手按在了夢馨的後心,壓低聲音說:「回去,被給爺惹事!」

  夢馨不為所動,她就是得罪鄔思道怎樣?做什麼每一個人都得同胤禛的周圍的人交好?他們喜歡胤禛就一定喜歡?「那好,我也坦蕩蕩都指出鄔思道你的錯處。」

  「第一點,你說我聽小人之言,但你口中的小人……烏雅格格親自告訴我的,鄔思道說她是小人?你們不是相談甚歡得嗎?」

  「第二點,後院爭寵的手段,我不用在鄔思道你身上,何況外面的人都說我是四爺最寵愛的愛妾,我用得著爭寵嗎?我可不像是烏雅格格肚子裡裝不了二兩香油,對四爺偶爾的寵幸當做專寵,我從來沒自己說過我得寵。」

  鄔思道嘴角抽動,看向夢馨身後微微低垂著眼瞼的胤禛,她這都不算自賣自誇,那誰是?鄔思道就沒見過臉皮如此厚的女人,寵愛這樣的女人,胤禛是值得輔佐的皇子嗎?

  「第三點,你是不是認四爺為主?是不是決意輔佐四爺?」

  「四爺胸有大志,為國為民,德行極好,在下願意追隨四爺。」

  「那麼四爺便是你的主公,在如今話說是主子,我是上了宗牒的四爺側福晉,總算是你半個主子吧,你恪守禮儀的話,我怎麼看出你對我略有不讚同?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直爽,以前日子過得不容易,善於察言觀色……鄔思道你對我的鄙夷,我看見了呢。」

  鄔思道握緊手杖,不是手杖支撐,他好懸跌倒,「這……這……」

  夢馨繼續說道:「這些就不提了,你是不是對我鄙夷,是不是對我缺乏尊重,我依然是四爺的愛妾,皇子側福晉,萬歲爺不會因為你不滿意讓我宗牒除名,四爺再對你言聽計從,你也管不到四爺房事上去,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

  鄔思道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求助一般的看向胤禛,四爺,快將她領回去!!!

  夢馨的胳膊被胤禛拽住,知曉功夫不多了,胤禛即將忍耐到了極致。

  「小時候聽茶館的說書先生說三國演義,我最喜歡聽劉皇叔三顧茅廬的橋段,那時我就問我阿瑪,但凡才學高的人是不是都得試探主公後才肯出山,我阿瑪曰,餓他們三日,啥毛病都沒了,當年諸葛孔明試驗劉皇叔的耐心,恆心,如今鄔思道……被烏雅格格打動,你不如孔明,奉勸你一句,既然你亦想施展才學,不想空耗歲月,還是懂點眼色的好。」

  胤禛突然開口:「鄔先生得罪了。」

  隨後胤禛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夢馨打橫抱起大步離去,單獨留下發呆的烏雅氏,鄔思道無語的看天,誰敢同諸葛孔明相比?眼色……他最近太乖張了?如果得罪了四爺,不是餓三日的事了,不為自己所用,萬也不會留給對手,鄔思道再裝幾日的話,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別的皇子不適合他輔佐,不會全然相信他。

  鄔思道長嘆:「聖人誠不欺我,唯小人於女子難養也。」



第七十六章

  胤禛抱著夢馨離開,他不是不後悔用橫抱,旁人眼中是他對夢馨的嬌寵,實際上胤禛如果用扛,用拽的話,他不敢保證夢馨會做出什麼額外舉動,只想將夢馨盡快帶離鄔思道眼前,再讓夢馨說下去,好不容易找來的謀士會對他離心離德。

  「四爺不覺得妾沉?」

  夢馨悠然的問道,胤禛冷哼,原本出了書房所在的院子,他打算放手的,被夢馨這麼一問,胤禛反倒不好放手,注意被引到沉或者不沉這個偽命題上去,夢馨是無肉不歡的人,燕窩等補品用得也多,吃喝用度竭盡奢華,胤禛不是供養不起夢馨,然他看過質樸的佟佳氏,看過很多女人為討得他歡喜,飲食上多用素菜,唯有夢馨整日的大魚大肉的,也不怕身材走樣兒。

  胤禛手掌下是夢馨纖細的腰肢,他真沒覺得夢馨沉重,不對,他想這些做什麼?夢馨一扭腰,愣是從胤禛懷裡站到地上,胤禛胳膊一空,臉黑黑的嘴硬道:「不識抬舉。」

  夢馨整理了一下衣衫,退後一步,向胤禛瞟了個媚眼,為難的說:「不是妾不識抬舉,在府裡,妾也只是您的寵妾,堂而皇之抱著妾前行,讓旁人看到不更坐實了您寵愛妾的言論?妾有幾斤幾兩還是知曉的,您哪裡是有心的人?」

  胤禛多了怒氣,總覺得夢馨的話語裡滿含著嘲諷,他本來是虧心的,不是因為冠世侯,夢馨這樣的他……他不會要,對,他不會要,胤禛打量夢馨,實在看不出她哪裡好,他卻更想將夢馨壓在身下,看她嬌吟迷失,看她臣服,理智同情慾相違背,讓胤禛胸口發悶,嗓子再次有如鯁在喉的感覺。

  「你說爺沒有心?對你沒有心?」

  「妾是說您沒有寵妾滅妻的心,除了福晉之外,妾知曉您是沒對誰用過心,難不成妾說錯了?」

  夢馨看胤禛面色僵硬,彷彿隨時都有爆血管的危險,夢馨心裡痛快極了,她今早起來的暴躁都發洩出了來了,「妾不打擾四爺,先告退了。」

  夢馨回到靜寧閣還沒來得及喝口茶,胤禛從外面走進靜寧閣,拽著夢馨就向臥房走,「白日宣淫是不對的,」

  「閉嘴。」

  「你可是四貝勒。」

  「閉嘴。」

  胤禛將夢馨壓到暖炕上,夢馨任由胤禛扯開她的衣服,在胤禛咬住她脖子的時候,輕笑呻吟:「如果您用這個想讓妾臣服,是不是顯得您太沒用了?」

  胤禛抬頭同夢馨對視,漆黑的眸子陰冷之極,夢馨笑盈盈的說道:「這話不是妾說得,說這種話的女子是高雅不畏懼權勢的女子,妾怕死,怕冷,怕疼,願意吃好的,穿好的,願意享受,妾挺喜歡臣服於四爺的,只是今日……」

  夢馨見胤禛神色減緩,不知以後哪位女主再用這幅高潔的樣子激發起胤禛的征服欲望,會不會掉坑裡去,夢馨握住胤禛的手,慢慢按在自己微涼的小腹上,「真是遺憾,妾身上不乾淨,實在是伺候不得您。」

  「西林覺羅夢馨……你怎麼不去死?」

  胤禛從炕上坐起,夢馨側頭看著胤禛,「妾不是怕死嘛,四爺忘了?況且妾死了,誰幫著四爺?」

  夢馨側臥,手臂撐著頭,玲瓏凹凸的曲線優美極了,向胤禛頻頻拋媚眼,彷彿她活著的目的是取悅於胤禛,但胤禛卻覺得她活著的原因是想氣死他,胤禛就是移不開看夢馨的目光,比她美得沒有她嫵媚妖嬈,比她身體緊致的又沒有她熱情放!蕩,都有的人不會有夢馨這張嘴,讓他的心總是上下起伏不定的人唯有西林覺羅夢馨。

  夢馨抿了抿鬢角,從後抱住胤禛,手沿著他敞開的衣襟探入,很有節奏亦有難言的性感的拂過胤禛的胸口,手指摩挲撥弄著頂端,胤禛倒吸一口氣,極想甩開夢馨的捉弄,又捨不得……他的後背更是貼緊一對豐盈的渾圓。

  「噓,四爺,妾讓你開心嘞,」

  夢馨輕輕對胤禛的耳朵吐氣,生長在男女平等的現代,誰規定只有男人調戲女人?夢馨將胤禛上上下下摸了個便,最終手蓋住了他的命根子,雍正皇帝……在她手中,夢馨多了難得的滿足感,胤禛的手不由得握緊她手腕,但硬是無法從自己下體上拽開夢馨的手,夢馨的手指靈活的遊走,胤禛放棄了抵抗,「你是爺的側福晉,是不是……」

  「嗯,上了宗牒族譜的側福晉,是您親自請封的。」

  胤禛闔眼,亦鬆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不管是不是迫於康熙帝的壓力,夢馨確實是他上摺子請封的側福晉,胤禛聲音沙啞,「再快……快一點。」

  隨著夢馨手彈了彈頂端,胤禛宣洩而出,倒在了暖炕上,胸口上下起伏,臉上隱約帶著縱欲後的快感,夢馨卻彷彿沒事人一樣,起身,洗手,喝茶,瞄了暖炕上胤禛一眼,夢馨眯起眼眸,這感覺著實不錯。

  夢馨小日子到來,自然終止了她截胡的舉動,佟佳氏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身體浮腫,臉色也不好看,她可不想這個時候見到胤禛,烏雅氏呢……自從書房那次的事情之後,便被胤禛徹底的冷落下來,別說她是德妃遠方侄女,就是德妃親自來,也說不出讓胤禛寵愛烏雅氏的話,德妃再偏心,也不會想讓自己兒子頭上綠意盎然。

  本來應該借此得些便宜邀寵的武格格等人,因為胤禛歇在書房恨得牙疼,胤禛好像一下子忙碌了很多。

  鄔思道亦是老實很多,再也不稱讚四貝勒任何的女人,必讓開夢馨,大有對夢馨繞著走的架勢,專心為胤禛出謀劃策,分析康熙帝某項政策的用意,鄔思道對奪嫡形勢的分析,讓胤禛思路更為明確。

  雖然表面上同太子親厚,但此時胤禛逐漸游離於太子黨中,太子黨的好處,他要,太子黨的危險,他躲得遠遠的,甚至胤禛想著如何在背後給胤礽來一下子,讓他太子的位置更傾斜,胤禛專心為康熙帝辦差,等待一擊必中的機會。

  康熙四十三年,李格格平安產下一女,夢馨聽了消息後,愣了好一會,掰著手指算日子,弘時絕對不是被自己是扇走的,那個時候她沒同胤禛滾床單,應該是佟佳氏和烏雅氏,夢馨喃喃自語,「這才對嘛,李氏生女是尊重了科學。」

  以前夢馨看小說時候就想不明白,重生穿越得回去,為什麼篤定該生的兒子一定會出生?就算日子分毫不差,難道胤禛發射的分秒也同歷史上一點都不差?精子卵子結合只是一瞬的事兒,誰也弄不准的。

  「走,蘭翠,同我去佟佳側福晉屋子裡坐坐。」

  夢馨極為想看佟佳氏得到消息的臉色,給清穿女主找不自在是炮灰女配的本質工作,夢馨領著人理所當然的看熱鬧。

  見了面,顯然得到消息的佟佳氏略略有些愣神,夢馨在心中不厚道的暗喜,嘴上嘆息:「四爺如今只有兩個兒子,李格格有喜時都說她懷得是阿哥,如今卻生了個格格,如今四爺就指望著佟佳側福晉了。」

  「阿哥格格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女兒我也疼,四爺也會疼惜。」

  佟佳氏儘量不受夢馨的影響,話題一轉,「反倒是西林覺羅妹妹,伺候四爺也快有一年了,又是府上最得寵的,怎麼就沒個動靜?看妹妹的身體是好的,若是妹妹有孕,不知曉四爺得多高興呢。」

  夢馨順著佟佳氏的話說:「四爺當然是最高興了,我是他最為寵愛的側福晉嘛。」

  佟佳氏臉色一瞬變得尷尬,心裡堵得不行,對夢馨的厚臉皮有了更多的認識,夢馨笑著說:「我不像佟佳側福晉想要為四爺延續子嗣,一旦有喜,可是一年多不見四爺,我真真受不了不見四爺啊。」

  「西林覺羅妹妹……想法是不同,你就不怕將來沒有個依靠?趁著得寵不求個保證,往後府裡還會進新人的。」

  「依靠?這話不懂了,四爺活著我自然靠著四爺,四爺一旦去了,我都七老八十了,還有幾日的奔頭?弘暉阿哥總不會不賞我一口飯吃,至於將來進新人……外面不都說四爺對我寵愛有加。新人雖然貌美,不見得有我伺候四爺好,四爺政務繁忙,也沒心思想著兒女情長,福晉處事公允,哪能虧待了我們這些老人,吃喝不愁的,還要什麼依靠?」

  夢馨瞥見佟佳氏僵硬的臉色,決定再給她添點堵,「弘暉阿哥用了皇上賞賜的人參身體越來越好,要說世事難料,前兩年弘暉阿哥差一點就……如今是大好了,能長命百歲,李格格明明懷得是男相,卻生個格格,世事難料,誰說得准?還是過好眼下的日子為好,佟佳側福晉,您保重。」

  只要弘暉不死,佟佳氏生十個八個兒子都沒用,康熙帝絕對不會再讓有佟氏血脈的孫子做皇帝,她如果生兒子,沒準會對胤禛的帝位有影響也說不定。

  好在弘暉活著,好在他是健康的,不見得聰明絕頂,但處事上也頗得胤禛之心,胤禛對他要求越嚴格,越是看重他,從對帝位傳承上看,胤禛做得比康熙帝到位,下定決心立誰為儲君,不惜養廢其他的兒子,如弘晝,不惜將有野心的兒子逐出宗牒,如悽慘的弘時。

  夢馨始終覺得佟佳氏如果生女兒的話才是福氣,生了兒子……即便弘暉夭折,胤禛也絕不會讓她的兒子出頭,因為他想要皇位,而要皇位的條件之一,絕對不能只有佟佳氏生的兒子,康熙帝善待母族佟家,可不見得會准許佟家出三代帝王,外戚始終是帝王防範的重點。

  如此又過了四個月,在選秀之前,佟佳氏陣痛生產,但她遲遲得生不下來,府裡的女人齊聚,夢馨聽著佟佳氏陣陣的哭喊,心裡也不好受,在古代生孩子真是沒有保障,技術太落後了。

  有伺候生產的嬤嬤回稟,「佟佳側福晉胎位不正,懷得是個小阿哥,奴婢大膽的問一句,是保小阿哥,還是保側福晉?」

  四福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論怎麼選擇對她來都不對,四福晉問夢馨:「我腦子亂做一團,西林覺羅妹妹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你幫我參詳參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夢馨身上,夢馨垂頭認真的想了半晌,「妾以為……妾以為……」

  在眾人以為夢馨會說出建議的時候,夢馨腦袋一歪,暈倒在椅子上,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裝暈,但誰敢說她是裝的?夢馨將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發揮到極致,說什麼都是錯,那不如什麼都不說。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1:18 AM

第七十七章

  烏拉那拉氏面對裝暈的夢馨,半晌無語,她總不能拿針扎夢馨證明她是裝出來的,烏拉那拉氏語氣是無奈,「還楞著做什麼?還不將你們主子攙扶回去?讓人找太醫過來給西林覺羅妹妹診脈。」

  「嗻。」

  蘭翠上前指揮著嬤嬤攙扶起夢馨,烏拉那拉氏一樣樣的關照著夢馨,彷彿夢馨的病情才是大事,對哭嚎的佟佳氏置之不理,對來請示她保大人還是保下兒子的嬤嬤全當做看不到,夢馨裝暈也給了她等著胤禛回來做決定的好藉口。

  夢馨被攙扶出去的時候,胤禛正好從外面趕回來,胤禛看到兵荒馬亂的屋子,看著夢馨在躺椅上,冷著臉問道:「她是怎麼回事?」

  夢馨聽見胤禛的聲音,在四福晉他們趕過來之前,特意的睜開了眼睛,對胤禛眨了眨,明白的告訴胤禛,她裝暈,聽見腳步聲後,夢馨果斷的閉上了眼睛,腦袋歪著,蘭翠是唯一看到夢馨同胤禛互動的人,她腦袋恨不得縮進脖子裡,吶吶的說道:「回四爺的話……主子……主子是……」

  「西林覺羅妹妹身上不好,又著急佟佳側福晉,便暈了過去,妾身讓人抬她回房歇息,並且找了太醫的。」

  趕過來的四福晉解釋,胤禛臉色越發黝黑陰沉,夢馨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知道她是裝暈!可恨,可惡,胤禛沉了沉鬱悶的心情,對烏拉那拉氏時臉色好看了一些,「佟佳氏還沒生?」

  「四爺來得正好,妾身正犯難呢,佟佳妹妹難產,不知是保大人,還是保小阿哥,妾身和佟佳妹妹相處得極好,真不忍心就看著她為四爺生子去了,但如果保佟佳妹妹,舍了您的子嗣,妾身也是捨不得的。」

  烏拉那拉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胤禛終於明白了夢馨裝暈的意圖,定然烏拉那拉氏問了她,胤禛撇下對夢馨的氣憤,一會再找她算賬。

  「不能兩個都保住?」

  「回四爺,兩個都保住,最後怕是一個都保不下,佟佳側福晉骨盆太窄,這次之後怕是以後再難有身子了。」

  伺候生產的嬤嬤將實情講出來,並非有人私底下動了手腳,而是佟佳氏身體的原因,烏拉那拉氏讚賞的看了嬤嬤一眼,只要弘暉在,佟佳氏生十個八個的兒子都影響過不了大局,烏拉那拉氏總不至於像是腦袋被毛驢踢了的當家福晉下手害佟佳氏,四爺的心思還需要仰仗佟家幫忙。

  除非她死了,否則她永遠是胤禛的嫡福晉,沒有兒子的皇子嫡福晉哪一個不是坐得穩當?烏拉那拉氏從未動過謀害佟佳氏的心思,反倒儘可能保護她,烏拉那拉氏可不想被誰陷害了,讓胤禛厭惡,能被選為皇子嫡福晉的人,這方面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更知曉怎麼維護自己的地位。

  夢馨雖然暈著,但留著的眼縫能看到屋子中每個人的表現,從佟佳氏有身孕起,夢馨就等著宅鬥,陷害之類的好戲,讓她失望了,四福晉就沒動過除去佟佳氏孩子的心思,佟佳氏反倒更多得是自己嚇自己,什麼都不敢用,什麼都不敢吃,懷孕這段日子一直是心驚膽顫的,除了她身邊的佟嬤嬤誰都不信,甚至就連自己的奶嬤嬤佟嬤嬤都不見得全然信任。

  夢馨總結了一句,宮鬥宅鬥小說害死人。

  夢馨還想看熱鬧的,但胤禛像是報復夢馨似的,「還不將她抬走?留在這裡作甚?你們主子金貴著得小心。」

  夢馨暗自撇嘴,胤禛真不愧小心眼之名,自己不就是想看個熱鬧嗎?夢馨閒著無聊腦子裡勾畫出一幅畫面,胤禛衝進產房對佟佳氏深情表白,然後佟佳氏清穿女主光芒閃耀,母子均安,彷彿佟佳氏只是等著胤禛這句話,不對,是胤禛的告白比靈丹妙藥都好用。

  「保大人。」

  夢馨聽見胤禛沉重無奈的聲音,微微抬起了腦袋,保大人?這是胤禛的選擇?真是狗血啊,胤禛怎麼看都不像是對佟佳氏愛得我死去活來的,為什麼是保大人?

  「四爺。」生產嬤嬤也沒想到胤禛會是選擇保大人,屋子裡其她的女子大多吃驚不小,烏拉那拉氏很鎮定的說道:「沒聽見?四爺命令保下大人。」

  「嗻。」

  不管胤禛的命令多驚悚,下人還會照做,烏拉那拉氏走到胤禛身邊,溫柔的撫上胤禛的手臂,眼裡為佟佳氏擔心之餘,有過幾許的感動,「爺對佟佳妹妹的心思,妾身想佟佳妹妹也會動容,老天爺不會收走佟佳妹妹。」

  胤禛面容冷峻,低沉的嗯了一聲,腳步卻不由得向外走,「有消息裡,去佛堂知會爺一聲。」

  「是,四爺。」

  烏拉那拉氏福身送走胤禛,低下的頭掩藏住冷笑,保大人那是因為佟佳氏牽連著佟家隆科多,佟佳氏的兒子對胤禛用處不大,保下佟佳氏,佟家只會認為胤禛是重情分的人,烏拉那拉氏聽聞佟佳氏感激掙扎般的喊聲:「保孩子,四爺,妾要保孩子。」

  烏拉那拉氏對她隱約有幾分的同情,她不是沒幻想過胤禛對自己鍾情,但這份幻想被現實敲擊得粉碎,胤禛是皇子,哪個皇子會懂情?烏拉那拉氏只想把弘暉好好的養大,一輩子壓著後院的女人。

  回到靜寧閣,夢馨一下子從躺椅上坐起,「蘭翠,我方才有沒有聽錯?四爺說是保大人?也就是保佟佳側福晉?四爺有那麼鍾情她嗎?」

  蘭翠看著門口,低聲說道:「主子還是親自去問四爺吧。」

  「奴婢見過四爺。」

  蘭翠後退好幾步,夢馨回頭看到胤禛面容平常的進門,同方才的嚴肅不同,胤禛此時臉色平靜至極,絲毫不像他女人正難產。

  這就是胤禛,能做雍正皇帝的男人,但凡歷史上評價不錯的皇帝,成為他們的女人都是可悲的,漢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康熙帝都是渣男中的翹楚,偏偏有天真的穿越女認為可以引得他們動情專一,穿越女比旁人多什麼?性情?知識?還是自尊

  夢馨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胤禛走到她身邊,夢馨抬了抬眼瞼,一樣平靜的說道:「妾今日沒心情。」

  胤禛冷笑:「你敢裝暈,這時倒有慈心了。」

  「不是慈心,是不想,不樂意。」夢馨同胤禛目光相碰,自嘲的說道:「妾再卑微也是您的側福晉,妾總有偶爾拒絕您的權利。」

  夢馨不待見任何清穿女主,也經常給佟佳氏添堵,但她不想在佟佳氏喪子的時候,同胤禛理所當然的滾床單,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凸顯胤禛寵愛她,無視佟佳氏?別的女人可能會覺得是榮幸,夢馨只是感覺到噁心。

  胤禛捏起夢馨的下顎,眸子滿是怒氣,「你知曉什麼?」

  夢馨挑了挑眉,「裝暈是因為妾知曉怎麼說都是錯,如今拒絕您,是因為妾知曉您做了最為正確的選擇,冷酷,無情的選擇,妾為您的選擇感動,拍案叫絕。」

  你不是問我知曉什麼?夢馨很老實的告訴胤禛,她都知道,胤禛慢慢的放開夢馨,腦袋慢慢的垂下,眼瞼蓋住深幽隱約有傷痛的眸子,「你什麼都不明白。」

  夢馨從躺椅上起身,胤禛彷彿沒有力氣一般的跌坐在椅子上,夕陽斜射進來,落在他身上,但彷彿卻溫暖不了胤禛,牆壁上他影子顯得那般的孤獨,夢馨腳下頓了頓,「妾無論怎樣都是您的側福晉,只要妾不死,妾的哥哥總會偏幫於您,您大可放心就是。」

  胤禛籠在袖口的手握緊,「爺從沒恨過一個女人,西林覺羅夢馨,你沒有心。」

  走到臥房門口的夢馨,手搭在房門上,唇角勾勒嘲諷:「妾的心用在誰身上,您不是早知道?」

  房門打開又合上,一道房門將夢馨和胤禛分割成兩個無法相容的世界,胤禛眸光深邃莫測,斜陽的紅光渲染進他的眼眸,給胤禛平添了一抹血色,胤禛手蓋住眼眸,身體後仰,不知再想夢馨的話,還是想在生死間掙扎的佟佳氏。

  「回主子,佟佳氏側福晉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只是小阿哥有些體弱,佟佳側福晉今後再難有孕。」

  「賞。」

  「嗻。」

  夢馨在裡面聽見這個消息,自嘲的聳肩,人家是女主,再凶險也會有平安,別聽現在說再難有孕,將來指不定還能生多少。

  夢馨肢體橫斜躺在床榻上,胤禛到現在還不明白,她永遠不會對他動心,亦不會憐惜一個捨棄一切想做皇帝的人,當胤禛定下奪嫡之心,割捨下一切的牽扯情感的時候,他孤家寡人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小阿哥滿月時,佟佳氏紅光滿面,當夢馨聽說胤禛給小阿哥的小名為元壽時,夢馨點了點額頭,弘曆的小名嗎?難怪佟佳氏如此高興,好兆頭,夢馨看到弘暉輕輕碰觸弟弟的臉頰,佟佳氏顯得很緊張,夢馨暗自笑了,兆頭再好,弘暉活著,就算叫弘曆也當不上皇帝。

  「四爺的意思,元壽大名叫弘時。」

  烏拉那拉氏含笑,「四爺同我商量了,我也覺得這個名極好。」

  「弘時?不是萬歲爺賜名?」

  「佟佳側福晉糊塗了,萬歲爺只會給四皇子嫡子賜名。」夢馨得到烏拉那拉氏暗示,繼續給佟佳氏添堵:「皇上也不是沒給過側福晉生的阿哥起名,但少之又少,佟佳側福晉被抬進來的時候,萬歲爺怕是便沒再把你當成佟家格格看待了,你是四爺的側福晉了嘛。」

  弘時終於是出現了,只是換了額娘,不知道會不會走上歷史的結局,不過清穿女主都是教育家,養得兒子一個個出色極了,夢馨覺得將來不會無聊,會很熱鬧的。

  佟佳氏以公爵之女,康熙帝的母族格格去做四貝勒的側福晉,康熙帝能給佟佳氏臉面就奇怪了,尤其是康熙帝對太子尚未完全失望,只會認為佟佳氏是給佟家抹黑,佟家的庶女也被指婚為郡王繼福晉,康熙帝聽說了胤禛再添一子,但康熙帝卻沒做任何的表示,更別說給佟佳氏生的兒子賜名了。

  佟佳氏許是被弘時的名字困擾,兒子的滿月宴會上,她顯得很疲倦,總是走神,好在四福晉幫著她打圓場,場面熱鬧而不夠正式,倒也符合胤禛的身份。胤禛人緣又不是太好,來喝滿月酒的人很少,皇子福晉大多禮到人不到,整個宴會上,唯有四福晉笑得最多——



第七十八章

  選秀的日子,最難熬得人便是鈕鈷祿氏了,她額頭有難看的疤痕,雖然盡力遮掩,但她不能總是帶著帷帽或者帶著上了年歲的老太太才會帶的抹額。

  她明明有好藥除去疤痕,但如今卻不能用,原本她以為康熙的密探盯不了她幾日,但回京大半年密探一直在,因此她不敢再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因為額頭的傷痕,她不可能通過選秀,鈕鈷祿氏索性讓凌柱大大方方的報了個免選,倒也讓人說不得嘴,回京之後鈕鈷祿是琛居簡出的,引得旁人對她多了憐憫。

  十四阿哥又來看過她幾次,外面隱隱有風聲,鈕鈷祿氏為了救主才會受傷,一個女孩子的相貌是最重要的,她受了這麼大的打擊,一樣的從容正定,端莊賢淑,對鈕鈷祿氏的品行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凌柱爭寵的近路沒有走通,那樣好的機會沒有抓住,他不太敢見女兒,而且那場刺殺他隱隱覺得是女兒安排的,但甜美嫻雅的女兒怎麼會為了讓他陞官爭寵就做這種不忠不孝的謀逆之事?凌柱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凌柱對鈕鈷祿氏是有愧疚,又覺得恐懼,有時他隱隱想著一旦是鈕鈷祿氏做得呢?每次他都從睡夢中驚醒,總是會夢見抄家滅族的情景。

  凌柱是普通的旗人,亦受過忠君的教育,他在危機關頭沒有救駕的勇氣,同樣亦沒有弒君的勇氣。他又不能告訴旁人,甚至連妻子都不能說,埋藏在心裡的結果是,凌柱回京之後便病了,病好之後,凌柱做事更為的認真,專心做好康熙帝交給他的事情,什麼聖寵,什麼阿哥,不在他的腦袋裡,他現在努力一點,也許康熙帝不會懷疑他,將來也好將功贖罪。

  凌柱如果是蠢笨的人話,鈕鈷祿氏怎麼暗示明示都不會管用,更不會入了康熙帝的眼兒,凌柱去了浮華之後,踏實努力之下,愣是讓他走出了一條古今結合的套路,引得康熙帝都刮目相看。

  康熙帝心裡也有分寸,不是誰都能豁出性命救駕,他碰到了心裡只有主子的稀世璞玉,有一塊足以,康熙帝也沒心思多造就幾個冠世侯,凌柱雖然奮進了,康熙帝也只是將他當做臣子奴才來看。

  說實話,康熙帝管榮銳一個人,都覺得力不從心,他同榮銳之間的君臣情誼,是久經考驗的,不是一次兩次,榮銳從沒讓康熙帝失望,康熙帝自然也不會讓他的冠世侯寒心。

  「喝了。」

  「能不能不要?」

  「嗯?」

  康熙帝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瞄了一眼榮銳,「再給朕說一遍?」

  「奴才什麼都沒說,還不成嗎?」

  榮銳忙將面前的補藥喝了,康熙帝隨手拿起旁邊的擺放的糖塊,扔到榮銳身上,笑罵道:「臭小子。」

  梁九功低垂著腦袋,這場景他看了不是一次兩次,但每一次都覺得稀奇,伺候康熙帝三十多年就沒見過萬歲爺對誰如此上心過。

  梁九功聽見康熙帝將榮銳叫到身邊,教導他論語,教導他中庸……冠世侯不負眾望的打瞌睡,但康熙帝卻全然當看不見,梁九功為自主子可憐,多少皇子皇孫等著康熙帝教導,可主子卻一心一意教導個不喜歡讀書的榆木腦袋,阿彌陀佛,梁九功暗啐了自己一口,再是榆木腦袋,那也是主子寵愛信任的冠世侯。

  康熙帝沒指望榮銳全都懂,所以忽視了他打瞌睡,康熙想著不厭其煩的講,即便榮銳能聽懂一句兩句,於他將來也是一份保證。

  他雖然是皇帝,總是被奴才稱為萬歲,他能活一萬歲還好了呢,他總有殯天的時候,他從未想過讓榮銳陪葬,雖然他會給榮銳留下萬全的保護,但康熙帝同樣知曉自己的兒子心性,榮銳實在是危險,還是得他明白為人處事之道才成。

  榮銳打瞌睡實在是打得康熙帝裝作看不到都不成,康熙帝用書本敲了榮銳的腦袋:「醒醒,醒醒,你流口水了。」

  「啊……啊……」榮銳迷糊的睜眼,擦拭嘴角,「主子講到哪了?」

  「你還好意思問朕講到哪了?榮銳,你……」康熙帝握緊了書卷,無奈的問道:「你就不怕?」

  「奴才不是有主子嗎?奴才不怕。」

  榮銳回答的直接又真誠,康熙帝啞然失笑,「罷了,朕再給你多操心一些,多留些保障,懂得中庸之道的冠世侯,不是朕寵的冠世侯。」

  「您的意思是不是奴才不再學了?」榮銳眼巴巴的看著康熙帝,「奴才不是說主子講得不好,奴才實在是聽不懂。」

  榮銳本來面向就是憨厚好欺負的,此時剛睡醒更是好欺負極了,康熙帝搖頭:「不用學了,朕沒空同你磨嘰。」

  榮銳興奮極了,眼睛亮晶晶的,「多謝主子。」自己終於不用聽之乎者也了,大善,大善。即便榮銳不喜歡,康熙帝讓他聽,他也會做到,只是打盹逃避一下。

  康熙帝笑罵道:「朕怎麼看上了你這個傻小子?朕頭疼。」

  「奴才讓人給您揉揉?」

  康熙帝止不住的低笑,安撫般拍了拍榮銳的肩頭,「蠢材。」

  「回萬歲爺,十四阿哥求見,」

  康熙帝笑容立刻隱去,榮銳自覺的跪到一旁充當人形鐵柱,康熙帝靠著墊子,做出看書狀,揚聲道:「宣。」

  「兒臣叩見皇阿瑪。」

  十四阿哥年少英俊,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從他的臉龐上隱約可見康熙帝年輕時候的樣子,康熙帝對胤禎是看重的,尤其喜歡他的敢作敢當,他的鋒芒畢露,年長的皇子,持重是有了,但總是做事情先想康熙是不是高興,揣測康熙帝是怎麼想的,康熙帝反倒偏愛了胤禎。

  德妃生的兒子,算上序齒卻夭折的六阿哥胤祚,每一個同都同康熙帝有幾分相像。胤禎身上穿著皇子朝服,顯得鄭重有精神,意氣風發的模樣,讓康熙帝多了幾分的笑容,「小十四,平身。」

  胤禎並沒有起身,朗聲說道:「兒臣求皇阿瑪一件事,求您賞兒臣一人。」

  康熙帝眉頭微皺,拿著書卷的手放在膝頭,「什麼事?先說說看。」

  「兒臣請皇阿瑪將鈕鈷祿凌柱的女兒賜給兒臣。」

  榮銳懵懵懂懂,但同康熙帝目光相碰時,卻知道康熙帝不悅了,康熙帝拇指摩挲著書卷,溫和笑道:「她讓小十四上心了?」

  「是,在木蘭圍場時候,她去救兒臣,兒臣不能辜負她的深情,她面容是因為兒臣落疤,兒臣不能眼看著她孤獨終老,遂請求皇阿瑪賜婚。」

  「皇子嫡福晉,破相之人做不得。」康熙帝彷彿隨意打發了一件玩物東西,「既然你看中她,朕也不想讓你做個無情無義之人,等你大婚之後,讓德妃將她賞賜給你。」

  「皇阿瑪。」胤禎欲言又止,康熙帝目光陰沉,語氣平靜,「胤禎是想娶她為嫡福晉?」

  「兒臣不敢。」

  胤禎低頭避讓開康熙帝的目光,不忍讓純潔美好的鈕鈷祿氏地位太低,她是那麼的忠貞無畏,那麼的堅韌,胤禎只是在木蘭圍場握過她的手,她肌膚柔軟,體有暖香,異常的舒服,胤禎決定為她爭取,「她是凌柱的女兒,如果僅僅讓額娘賞賜給兒臣,凌柱會覺得……」

  康熙帝冷笑:「寒心?一個奴才罷了,朕讓鈕鈷祿氏伺候你,已經很給凌柱面子,他還能因為女兒對朕不滿?」

  「兒臣不是意思,是說……凌柱是三品大臣,兒臣側福晉她是做……」

  「朕提醒你,朕最為看重的冠世侯,他妹妹一樣在你四哥府上做側福晉,朕的皇子比誰都尊貴。」

  「兒臣知錯,皇阿瑪息怒。」

  胤禎不敢在言語了,康熙帝緩了緩語氣,「朕不能讓漢人說朕不懂得體統規矩,破相之人能伺候朕的皇子,朕已然是看在凌柱的苦勞,看在她同你有情的情分上了,朕讓一步,但朕一樣得顧忌體統。」

  「兒臣叩謝皇阿瑪。」

  胤禎磕頭,康熙帝眼瞼垂下,「你若是無事的話,跪安。」

  「嗻。」

  胤禎離去,康熙帝自嘲的笑道:「小十四還是太年輕,太嫩了,多了些許的教訓也好,總得有人讓他明白女子都是那麼回事,玩物罷了。」

  「奴才妹妹不是玩物兒。」

  康熙帝見榮銳敢怒而不敢言,笑道:「朕沒說她,你將鈕鈷祿氏同她比,你妹妹知道了要發火的,在木蘭圍場上,你看不出她有多不喜歡鈕鈷祿氏?」

  「奴才沒看出來。」

  「……」

  康熙甩手,同榆木腦袋有什麼好解釋的,「你笨死得了。」

  「奴才死了,誰陪著主子?」

  ……康熙帝同胤禛有了相同的感慨,面對榮銳兄妹,他們真束手無策,罵不得,打不得,說不通,偏偏她們兄妹說得理所當然。

  「主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您先聽哪個?」

  鈕鈷祿氏繼續撫琴,輕聲說道:「消息沒有好壞之分,聽得人心情不一樣罷了,先說你最先得到的消息。」

  「四阿哥不出主子所料,最先佈置下的人偷偷傳話了,四阿哥會帶著四福晉同弘暉阿哥去寺廟。」

  鈕鈷祿氏嘴角一勾,食指撥動琴絃,悠然的琴聲中隱約有歡快之意,「另一個呢?」

  「十四爺方才讓人傳話,他已經進宮向萬歲爺請旨,等到十四爺大婚之後,德妃娘娘會將您賞給他。」

  琴絃斷了,鈕鈷祿氏手指上留下一道傷口,眼裡閃過狠絕:「胤禎,你壞了我的大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1:41 AM

第七十九章

  鈕嬤嬤為難的看著自己的主子,輕聲提醒:「您如果陷入兩個皇子之間,萬歲爺定然不會讓主子您在四爺和十四爺之間挑選,也不會讓您引起兩位皇子的互相敵視,雖說萬歲爺不相信主子的能耐讓皇子唸唸不忘,但這等事……最有可能是……」

  「賜死我!」

  鈕鈷祿氏苦澀的一笑,「我從沒將萬歲爺想成糊塗的君主,我一直一直認準的是四爺,一切的佈局安排只是為了能做四爺的福晉,不想順應……去做他的格格,然十四阿哥卻非要纏上來,還去請旨,我……我……」

  「主子消消氣,您現在不能亂呀。」

  鈕鈷祿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他以嫡福晉位置待我,我不是不能回心轉意,但你聽聽十四阿哥說得是什麼?德妃娘娘賞賜給他,左右不過是個格格,我要是自輕自賤安分的做格格,我也不會去做他的格格。」

  她從沒想過像是某些超級瑪麗蘇一樣同眾多阿哥談情,然後嫁給胤禛,被胤禛寵著,被其餘阿哥惦記著,欣賞著,唸唸不忘。

  鈕鈷祿氏一直在爭取,爭取最好的結果,不信天上掉餡餅,她努力同別的阿哥拉遠關係,沒想到卻同胤禎相識,那時候她不知道眼前的英氣爽朗的少年是十四阿哥,同他多說了幾句,又因為木蘭圍場的意外讓胤禎誤會。

  在她受傷的日子,胤禎總會給她送禮物,胤禎比胤禛長得好,比胤禛年輕熱情,甚至比胤禛好掌握,對給自己獻慇勤的胤禎,鈕鈷祿氏不是沒有過動心思,但……她想當皇后,當攝政的太后,她不願意被兒女之情絆住腳步,只有她才能給大清教育出一個好皇帝,不辜負勤勉的雍正。

  鈕鈷祿氏此時同胤禛見面的話,是自掘墳墓,會讓守在暗處康熙帝的密探發現什麼,為今之計,唯有讓胤禎打消念頭,但想到這一點,鈕鈷祿氏對胤禎隱約有些不忍心,那位護著她,安慰她的人,說西林覺羅氏不成體統的人,鈕鈷祿氏想到西林覺羅氏,鬆動的心一下子硬了起來,「誰讓你不是四爺?你沒有機會,哪怕我幫你,你也沒有機會。」

  被夢馨掌摑過的臉頰微微刺痛,兩輩子加起來,她就沒受過這等的委屈。被一個潑辣無禮的無知土著騎到欺負到頭上,這仇一定得報。

  鈕鈷祿氏道:「準備筆墨,我親自見十四爺。」

  鈕嬤嬤欣喜的說道:「主子,您想通了?」

  鈕鈷祿氏搖頭,「我那位庶姐今年也是選秀的,我送她一份好前程。」

  她此時見胤禎只會被康熙帝認為是兩小無猜的情誼,不會多想,別的的方面,她不能有任何的動作,好在幾年前她安排下的死士還能發揮作用,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怎麼達成目的,「未雨綢繆的優勢所在,我等的便選秀這一年。」

  胤禎接到鈕鈷祿氏的書信後格外的開懷,他雖然生長於皇家,他出生的時候,德妃已經位居後宮四妃之一,又是德妃的六阿哥夭折後期盼的兒子,亦是證明德妃榮寵不衰的證據,比她年輕的宜妃也只是生到九阿哥,德妃卻能同年輕的妃嬪一較高下,遂德妃格外的疼惜十四阿哥。

  後宮傾軋過的德妃自然會將胤禎保護的周全,胤禎一直是康熙帝喜歡看重的阿哥之一,又有八阿哥等人護著,胤禎性子囂張驕傲,從沒想過鈕鈷祿氏不喜歡他的問題。

  如約來到相約地方,胤禎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兒,眼前的樹木搖晃,隱約見到前面樹下的有一道熟悉的靚影,是鈕鈷祿氏?胤禎鬆了鬆衣領的鈕子,沒有來得覺得燥熱,他是皇子,不是好色的紈褲,胤禎對鈕鈷祿氏有好感,但玩得是曖昧你情我願,不是霸王硬上弓,胤禎按耐住身上的燥熱,向她走去。

  躲在灌木叢中的鈕鈷祿氏一雙美目閃過光亮,胤禎能忍到現在實在是讓她刮目相看,不過好在她對皇子的韌性有過估計,他躲得過此時,躲不過下一刻,鈕鈷祿氏跟在胤禎身後,隱約見到鈕嬤嬤打來的手勢,密探因為涉及皇子幽會,都不敢太靠近。此處又是一道幽谷,即便密探進來也看不出貓膩來。

  「婉箬。」

  胤禎掰正她的肩膀,香味越濃,胤禎因為今年會大婚,德妃早就安排了教導他人事的宮女,他對下身的燥熱並不覺得陌生,鈕鈷祿氏臉頰微紅,櫻唇如最為嬌豔的花朵般顫抖,「你……」

  胤禎再也忍耐不住,低頭吻住了她,「你是爺的人。」

  鈕鈷祿氏放心的閃開身子,她給自己的庶姐的胭脂裡放了好東西,胤禎只要忍不住,這事便成了,兩人擁抱在一起,彼此親吻撫摸,當胤禎扯開面前妖嬈的衣服時,鈕鈷祿氏撿起地上的石子,向胤禎後背砸去,快步走到他們身後,對胤禎怒目而視,「你欺負我姐姐!十四爺,你既然鍾情於我姐姐,為何還要壞我名節?」

  胤禎手心敲打著額頭,鍾情,是,他是鍾情鈕鈷祿氏,但是她?還是她?胤禎有一瞬間的糊塗了,鈕鈷祿氏拉住自己的庶姐,「姐姐,十四爺會對你負責,他一直鍾情得就是你,我不過是他的靶子。」

  「不,不是,他是喜歡你的。」大鈕鈷祿氏哭著辯解,請求妹妹原諒一般:「我不是故意的,妹妹,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十四爺抱住了,我不知道……」

  鈕鈷祿氏道:「十四爺輕薄了奴婢姐姐,您鍾情於她,奴婢樂見其成。」

  康熙帝不能讓同父的嫡庶兩姐妹嫁給一位皇子,鈕鈷祿氏眼裡隱隱閃現的痛苦,胤禎更多了愧疚,鈕鈷祿氏道:「奴婢祝福你們,只懇求十四爺恢復奴婢的名節,以前的事情作罷,奴婢伺候不了十四爺,亦不想孤獨終老,求十四爺放過奴婢。」

  鈕鈷祿氏跪在胤禎面前,胤禎彷彿被釘住了一樣,腦子清醒了,「爺是怎麼了?怎麼會?怎麼會?」

  越過跪地的鈕鈷祿氏,看向哭得梨花帶淚的大鈕鈷祿氏,胤禎眸色陰沉,是爭寵的把戲?可惡!胤禎今年還不到十五,一貫驕縱,矢口否認:「誰說也輕薄她?婉箬,爺要得是你,她給你提鞋都不配。」

  「奴婢……奴婢……」大鈕鈷祿氏臉色一瞬間煞白,幾乎昏倒,鈕鈷祿氏扶住姐姐,雖然感動胤禎的表白,她的魅力還在,但卻義正言辭的說道:「您怎能這麼說?你當奴婢姐姐是什麼?奴婢不會同姐姐爭搶十四爺,是男人的話就得負責。」

  鈕鈷祿氏的鋒芒,對比其庶姐的軟弱怯懦,胤禎實在是捨不得她,鈕鈷祿氏驕傲的笑道:「您不用憐憫奴婢,即便額頭有傷,奴婢的尊嚴還在的,不會乞求您的可憐,總會有不嫌棄奴婢的人,奴婢能嫁的男人不是只有您一個,彼此留下一段青澀的記憶不好嗎?再見面時,您是奴婢的姐夫,她溫婉柔順,十四爺會喜歡姐姐的。」

  「您要是真憐愛奴婢,便應該承擔起責任,讓奴婢敬佩您,敢作敢當,敢於放手,才是奴婢認識的十四爺。」

  胤禎忍下了將鈕鈷祿氏擁入懷中的衝動,聲音沙啞的說道:「爺明白了,你……保重。」

  胤禎離去時走得很快,鈕鈷祿氏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捨,他對她有一分真心,願意為她爭取,可你一沒爭取到嫡福晉,二結果不好,她怎能同他在一起?她想做得事情太多,想要的太多,胤禎給不起。

  紫禁城,康熙帝摔了茶杯,指著跪在他面前請罪的胤禎道:「你到底要哪個?」

  「是兒臣弄錯了,也怪兒臣沒說清楚,兒臣真正在意得是鈕鈷祿氏婷箬。」

  「你不說她救了你?」

  「她是奴婢,救兒臣是應當的,況且兒臣也不是她救的,原本想著都要了也沒什麼。」

  胤禎看到康熙帝臉色不好,忙說道:「後想到皇阿瑪的規矩,兒臣便捨棄臉上有疤痕的那個,也想明白兒臣根本就沒看中她,還是放她嫁給旁人的好。」

  「你不在意?」康熙帝平和的問道,胤禎揚起腦袋,「在意她?她算是什麼?」

  「好,朕為了你這句話,給你心儀之人體面,一會朕會讓德妃召見凌柱的夫人,成為嫡女的話,又得你歡喜,朕准許她做為你側福晉。」

  胤禎磕頭道:「多謝皇阿瑪。」

  「好了,你先跪安,這事朕會讓德妃安排。」

  「嗻。」

  胤禎離去之後,康熙帝瞥了一眼安心磨墨的榮銳,隨口問道:「你怎麼看?」

  「啊。」榮銳放下石墨,拱手道:「奴才恭喜十四爺,恭喜萬歲爺。」

  康熙帝笑著問:「恭喜朕?為何要恭喜朕?」榮銳的腦子還不算太笨,榮銳理直氣壯的說:「不是給十四爺指了側福晉?哦,不,主子說過側福晉同嫡福晉是不一樣的,哪怕上了宗牒。」

  康熙帝敲了榮銳的腦袋,「你妹妹不欺負別人就算好的了,她根本不用你這傻小子操心。」

  「不是為十四爺有側福晉,主子為什麼開心?」

  「小十四經一事長一智,他不會再對誰動情動心。」

  康熙帝眸子眯起,是意外嗎?一個女子而已,康熙帝因為凌柱良好的表現打消了不少對鈕鈷祿一家的疑心,況且他始終認為後院的女人影響不了大局——



第八十章

  每年在孝懿皇后生辰死祭時,即便康熙帝想不起,胤禛也會去寺廟祭拜憑弔,唯一有資格陪著胤禛一起去的人只有四福晉,今年弘暉逃過大難,四福晉懇求胤禛帶弘暉一起去,胤禛沉默了一會,答應了。

  烏拉那拉氏還是在意佟佳氏生下的弘時,別看佟佳氏是孝懿皇后的親侄女,她可以單獨拜祭姑姑孝懿皇后,但不能同胤禛一起寺廟上香,胤禛從未在烏拉那拉氏面前提起讓佟佳氏同去,妻妾胤禛一直分得很清楚,外面的人再說他寵愛夢馨,也會在前面加一句最為寵愛的女人或者側福晉。

  烏拉那拉氏嫡福晉的地位,遠不是得寵的側福晉能撼動的,胤禛對她是尊重,以髮妻相待,寵愛一詞更多指得是側福晉格格等人,嫡福晉側福晉不分這種讓人詬病的事情,胤禛絕對的不會做。

  無論再哪一種場合,在胤禛身邊的只有烏拉那拉氏,不單單是胤禛,所有皇子大多如此,皇子的權勢富貴大多依賴於康熙帝,而最近幾年康熙帝重視漢學,崇尚漢統,誰敢寵妾滅妻的話,必然會被康熙帝厭棄。

  由此一來,無論是皇子還是宗室福晉,即便她們無子,一樣做得穩嫡福晉的位置,該有的,不會少。太子妃無子,一樣是康熙帝信任的太子妃,生了弘皙的側福晉,一樣不得康熙帝另眼相看,哪怕弘皙是皇孫中第一得意的人。

  「她生了兒子又怎樣想,要跟著四爺給孝懿皇后上香,她這輩子就別指望了。」

  烏拉那拉氏再看得開,對佟佳氏生子也不會真正的歡喜,人前做做樣子罷了,在親信面前,她總會對佟佳氏冷嘲熱諷一番,全當做出口氣了。

  張嬤嬤也是怕自己的主子憋壞了,恭維道:「四爺是守體統的人,還能讓她越過您去?」

  烏拉那拉氏戴上了月白石素色的耳環,鏡子中她不再年輕的容顏,只剩下端莊賢淑了,好在她有弘暉傍身,她指了兩套素雅的首飾衣服,「你去給西林覺羅側福晉送去,明日我讓陪我一起去。」

  「主子,用得著如此抬舉她?」

  「你不懂,我這是做給旁人看的,讓西林覺羅氏去不過在寺廟門口站一站,你還當她真能進去給皇額娘上香?一年下來,我也看得出,她聽話,懂事,對我是尊重的,也沒佟佳氏歪門邪道的心思,弘暉得的救命人參我一直記著她的情分,這次不妨再給她個體面,我要讓府裡上下都看明白,聽話才有好處。」

  烏拉那拉氏除掉護指,抿嘴一笑:「何況西林覺羅氏跟著於四爺也有好處,咱們那位萬歲爺就快把冠世侯寵到天生去了,時刻都不離冠世侯,我身為兒媳也得體察聖意,皇上給了我娘家的爵位,不是讓我用爵位壓夢馨,如今狀況哪個能壓住冠世侯?皇上雖然不說,不會讓西林覺羅氏欺到我頭上,但也想讓她好過一些,讓我護著些她。萬歲爺既然有這心思,我不照辦成嗎?在萬歲爺面前賣好的機會不多,何況嗻這消息傳遍府邸,最鬱悶可不是我,佟佳氏指不定咬碎了多少的帕子,有了弘時,她一樣得盤著,想出頭,下輩子做嫡福晉再說。」

  「還是主子考慮的周全,萬歲爺重視你,四爺那裡也會知曉。佟佳側福晉那點手段能同您比?」

  烏拉那拉氏抹了眼瞼,得意勁頭去了,「最近不知怎麼,眼皮總是跳,一會左眼,一會右眼,你多準備些銀錢,趁著去寺廟的機會,多在佛祖跟前說說,保佑我的弘暉長命百歲。」

  「嗻,奴婢先讓人給西林覺羅側福晉送首飾穿戴,奴婢看她的首飾太過花哨了。」

  烏拉那拉氏同她交流了一個只有彼此才會懂的眼色,這一大張旗鼓的送衣服首飾,有人該睡不著了。

  夢馨得了賞賜,她是真心想說,這恩典她可以不去嗎?太拉仇恨值了。隨著選秀最終閱看臨近,夢馨總覺得有要發生大事,不是她神經兮兮,而是鈕鈷祿氏讓人不放心,她最近都命令善保不得出門,善保在冠世侯府憋得嗷嗷叫,但趙姨娘持著夢馨的命令,善保再叫喚也得在府裡待著。

  善保不是怕女兒的人,但最怕得是夢馨哭,她一哭,善保什麼都依夢馨,至於榮銳,有康熙帝操心,夢馨不擔心他。

  準備在四爺後院裡迎接新人的夢馨突然得了這麼個恩典,夢馨仰天長嘆,倒在炕上睡死過去,胤禛到來她也不知道,但胤禛可不是體諒她的人,搖醒了夢馨,掰著她腦袋,夢馨看到胤禛黑得深沉的眸色,扯起被子蓋住身體,做出驚恐的樣子,「救命啊。」

  那聲救命啊尾音高挑,有骨子說不出的嫵媚,胤禛扣住她的腰,分外享受這種刺激,死命的折騰起來,「欲迎還拒,你最是擅長。」

  胤禛發洩過後,撫摸夢馨的胸口,低沉著聲音感嘆,嬌羞得見過,嫵媚的見過,顫抖的見過,西林覺羅氏沒見過,她是赤裸裸的引誘,胤禛彷彿對夢馨不放心,警告道:「明日去寺廟裡,你乖巧一點。」

  「嗯,妾保證不惹事。」

  夢馨蹭了蹭胤禛的胸口,他今日過來是無法面對佟佳氏吧,如果府裡女人除了烏拉那拉氏都不去的話,佟佳氏反倒沒意見,生了兒子的不能去,不生兒子經常欺負人的卻能跟去,佟佳氏心裡指不定怎麼窩火呢。反正佟佳氏會想將來如何如何得意,讓她繼續yy將來好了,夢馨享受的枕著胤禛胳膊呼呼大睡,樓樓抱抱習慣了,發覺在胤禛懷裡比外面舒服,冬暖夏涼,只可惜不是專用的。

  胤禛掙扎過,但每次都被夢馨枕著胳膊,來回幾次,擺脫不了,胤禛竟然學會了認命,他倦怠的闔眼,「皇額娘是個好人。」

  「呼呼……呼呼……」

  「爺會一直記著她。」

  「呼呼……呼呼……」

  ……·胤禛也困了,不再矯情抵著夢馨的腦袋睡去,同夢馨話癆,胤禛得到得永遠是鼾聲。

  翌日,夢馨穿了一件素色的衣服,帶著素雅的首飾,在眾多女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亦步亦趨的跟著胤禛和四福晉,夢馨如芒在背很是難受,眼珠一轉,腳下一滑,倒向胤禛後背,胤禛停下用後背撐住夢馨,臉色異常的冷淡,四福晉看後勸道:「西林覺羅妹妹不是故意的,怕因為激動站不穩。」

  不在外面,四福晉對夢馨時不時的粗俗的毛病非常的欣賞且放心。夢馨忙站起,紅著臉道:「妾腳軟了,四爺。」

  胤禛耳根子泛紅,冷哼一聲算是揭過,夢馨哪會讓他得意。

  「妾腳軟不是因為四福晉的恩典,是佟佳側福晉她們讓妾害怕,四爺,妾沒做錯什麼吧,她們的目光快把妾給生吞活剝了。」

  胤禛握緊拳頭,鼻音很重,不是為了他折騰得腳軟?西林覺羅氏果然是欠收拾!他面色越發冷峻,四福晉納罕的瞄了一眼夢馨,這人到底會不會告狀?有這麼直接的告狀嗎?

  「妾不是……」

  跟在後面送行的側福晉格格們忙福身各自解釋,她們望向西林覺羅側福晉的目光是真誠的,祝福的,夢馨聽著牙根泛酸,胤禛回身瞄了一眼,言簡意賅:「走。」

  胤禛和烏拉那拉氏相攜離去,夢馨狐假虎威的笑道:「是我誤會了,不過你們再看我的話,我一樣會同四爺說的。」

  留在府裡的女人咬碎銀牙,夢馨太可惡了,太囂張了,但夢馨靠山太硬,四爺寵著,四福晉護著,她們無可奈何啊,不是沒有鼓動佟佳氏同夢馨對著幹,然佟佳氏自從有了弘時之後有一種有子萬事足的滿足,很少接這茬,不過今日佟佳氏對夢馨恨意更深了一層,只是沒有讓旁人看出來,常說的一句話是,看你能囂張到幾時,早晚有你哭得時候。

  胤禛出行大多乘坐馬車,據說因為他騎術不佳,夢馨安靜的待在車廂的角落中,放空思維,全當眼前看得是一處夫妻其樂融融,父慈子孝的電視劇,夢馨腳趾快要摳破鞋底了,埋怨胤禛找得寺廟能不能近一點?

  在胤禛對弘暉考校功課的談話中,夢馨終於將旅途熬過去了。陪著他們上山,寺廟的主持迎出來,「覺遠見過四爺,四福晉,大阿哥。」

  好吧,覺遠,張三豐在哪裡?夢馨微微低垂著腦袋,此處寺廟人跡罕至,可能算是胤禛另一個秘密據點吧,據說胤禛手下的血滴子就是代替他出家的和尚掌管的,夢馨看那覺遠慈眉善目的虔誠樣子,看不出來是血滴子頭頭。

  四福晉主動介紹:「她是爺新納的西林覺羅側福晉,一貫是個守規矩的,我這次帶她來給皇額娘看看。」

  「覺遠大師。」

  夢馨屈膝,覺遠連忙避讓看,「阿彌陀佛,側福晉有禮。」

  胤禛一行被讓進寺廟,還算是工整的寺廟,胤禛同覺遠去後山的靜室參禪,一路得折騰,烏拉那拉氏體力明顯不如夢馨,弘暉雖然身體逐漸好轉,但被胤禛考了一路,精神壓力太大,顯得有些萎靡不振,烏拉那拉氏說道:「我先領著弘暉歇一歇,等到四爺參禪後,再去祭拜孝懿皇后。」

  「妾在樹下坐一會,此處的景緻很是……很是質樸。」

  夢馨除了幾顆樹木,幾顆石頭就沒看到別的,烏拉那拉氏笑了:「別亂跑,仔細迷路。」

  「福晉,奴婢不敢亂跑的。」

  夢馨不會去後山找胤禛,對烏拉那拉氏的警告全然收下,烏拉那拉氏領著弘暉小睡去了,夢馨拖著下顎,坐在大樹旁邊的石頭上,她到底是來幹什麼?那種不安到底是什麼?

  午後的陽光讓夢馨倚著樹幹打瞌睡,半夢半醒之間,夢馨聞到了有什麼燒焦的味道,但眼瞼就是睜不開,眼皮沉得彷彿泰山一般,不行,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夢馨從小養成的危機感,讓她比旁人敏銳得多,睜開,睜開……睜開。

  夢馨手掐住大腿,牙齒咬住舌尖,兩面刺痛,夢馨終於睜開了眼眸,夢馨不知怎能從石頭上滑到了草叢裡,夢馨被燃燒的寺廟禪房嚇到了,四福晉和弘暉還在禪房中,怎麼會突然起火呢?

  夢馨站起身,一拳捶到樹幹上,火焰彷彿能吞噬掉一切,空中嘎巴嘎巴的火焰燃燒的響聲,她能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這他媽的也太考驗我的道德底線了!」

  「愛新覺羅胤禛,你個沒用的東西,老婆孩子保不住,你還想讓我見義勇為?做夢,你做夢!」

  雖然怒罵著,夢馨還是身體搖晃著,跑到水井旁,提水救火,扯著脖子高喊:「救命,走水了,救命,走水了。」

  此時胤禛帶來不多的侍衛隨從,也都各自晃晃著身體跑過來,幫忙夢馨救火。

  禪房裡烏拉那拉氏聽見夢馨的喊聲,宛如抓到最後的救命稻草,將嚇得不知怎麼辦的弘暉放到了禪房小水缸中,努力將水缸推倒,弘暉哭著道:「額娘,額娘。」

  躲避著燃燒掉落下來的火星子,夢馨喊的方向就是出口,烏拉那拉氏抓住弘暉的手,「你聽說我說,額娘要是活不了……你以後將西林覺羅側福晉當成額娘看,記得,緊跟著她,討好她,孝順她,記得,弘暉,一定要記得額娘的話,額娘會在天上看著你……記得,要聽西林覺羅夢馨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2:18 AM

第八十一章

  「額娘,我不要她,我只要你,額娘,你不能丟下我。」

  弘暉的手伸向水缸外,拽住烏拉那拉氏,哭著道:「額娘,我不要。」

  此時房梁的柱子有倒塌的危險,烏拉那拉氏看不能再拖下去,如果能活著,誰願意死?可為了弘暉,烏拉那拉氏死了也不覺得遺憾,狠心扇了弘暉一巴掌:

  「你給我閉嘴,聽我說,我去了,你阿瑪必然會迎娶繼福晉,有西林覺羅夢馨比著,你皇瑪法也得顧忌我,繼福晉娘家地位不會太高,西林覺羅氏明白對待嫡福晉和繼福晉的不同,她這輩子都不會給你阿瑪生兒子,弘暉,你聽她的話,你阿瑪將來的一切都是你的,別讓額娘去的不安心,額娘要你成為你阿瑪的繼承人,明白嗎?弘暉,不管你阿瑪是王爺,還是……還是咱們大清的皇上,你都要繼承下來,別讓額娘在地底下眼看著別人佔據你阿瑪的一切。」

  「額娘……兒子記得……」弘暉臉頰紅腫,含淚答應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將手腕上的珠串放到弘暉手中,「帶著它,這是你阿瑪在新婚之夜送給我的,如果誰挑撥你同你阿瑪的關係,就找西林覺羅氏幫忙,她會告訴你如何做的,我算是看明白了,看得最清楚得就是她。」

  烏拉那拉氏用盡力氣將水缸推向夢馨呼喊的方向,看著水缸滾過火焰,濃煙嗆得烏拉那拉氏嗓子疼,但她還是高喊道:「西林覺羅夢馨,我將弘暉交給你了,幫我……幫我……」

  夢馨正提著水桶向燃燒的房子澆水,聽見這聲嘶啞淒厲的喊聲,夢馨手中的水桶落地,她彷彿崩潰的蹲在了地上,『乖女兒,再難都要活下去。』『馨馨,答應爸爸活下去。』

  為什麼在災難面前,父母總是會想到兒女,將生的希望留給兒女,他們寧可死了,也只是希望兒女活下去。以烏拉那拉氏的手段,心裡明知道弘暉即便去了,她一樣坐得穩嫡福晉的位置,她明明可以活著……

  水缸滾了出來,弘暉的哭聲吵醒了夢馨,「額娘,額娘。」

  「大阿哥,您不能去,不能去啊。」

  侍衛拽住想要再衝進去的弘暉,弘暉哭鬧不休,「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額娘。」

  夢馨抹了一下眼角,抬手就給了弘暉一巴掌,面若冰霜的說道:「沒聽你額娘說,讓你活下去,你想死,就儘管進去。」

  弘暉一連挨了兩巴掌,直接暈了過去,夢馨吼道:「愣著做什麼,繼續救火,四福晉還在裡面,她還沒死。」

  「是,側福晉。」

  侍衛們繼續救火,雖然火被撲滅了,找到了被燒傷的四福晉,夢馨停在了原地,不想看烏拉那拉氏的樣子,轉身向後山跑去,四福晉最想見的人一是弘暉,二是胤禛,不管四福晉愛不愛胤禛,她都是他的嫡福晉,最後的時候總會想要見他的,託付也好,喚醒四福晉也好,旁人根本沒用。

  禪房著火,後山地勢夠高,胤禛怎麼會看不見?夢馨嫌棄裙子礙事,直接撕破了一塊,如此不蹦著小腿,她跑得更快。胤禛連老婆兒子都保護不了,死了更好,夢馨如此想著,甚至想著胤禛如果也死了,她解脫了,徹底的輕鬆了。

  趕到後山,夢馨看到了讓她腦溢血的畫面,鈕鈷祿氏背著胤禛從著火的屋子裡爬出來,胤禛好像還沒清醒,鈕鈷祿氏趴在胤禛身上,輕輕的撫摸胤禛的額頭,「四爺,四爺。」

  看那樣子,想要做人工呼吸。夢馨兩世為人,見慣了生離死別,見慣了人情冷暖,但無論再艱難,都沒如此恨過一個人,鈕鈷祿氏做到了,夢馨看到了方才烏拉那拉氏同弘暉的生離死別,再看鈕鈷祿氏這種做派,腦子裡名為理智的弦斷掉了。

  「尼瑪的美人救英雄,尼瑪的。」

  夢馨大罵出聲,直奔鈕鈷祿氏,在她抬頭發愣怎麼會有人的時候,夢馨抬腳將趴臥在胤禛身上的鈕鈷祿氏踢翻,鈕鈷祿氏沒想到夢馨會用這麼大的力氣,在草地上滾了一個跟頭,「你……」

  「操,賤人,我就沒看過比你再賤再無恥的人,你當四福晉是什麼?沒有任何感情的npc嗎?」

  夢馨憤怒至極,又踹了想要起身的鈕鈷祿氏一腳,身體下壓,坐在她身上,揚手正反四記耳光,打得她嘴角崩裂,鈕鈷祿氏道:「你……也是……」

  「啪啪,劈裡啪啦。」

  夢馨下手毫不留情,彷彿要將鬱悶,傷痛徹底發洩出來,照著鈕鈷祿氏一頓狠揍,「你他媽的考驗我道德底線,你讓我……讓我想起了最想忘記的事兒。」

  鈕鈷祿氏渾身被打得生疼,腦子昏沉沉的,「你也是穿越來的?我早就該猜到。」

  「世上只有一個男人了?你愛胤禛愛的不顧一切?尼瑪,你想要他那根黃瓜,你不是有空間嗎?直接閹了胤禛,他永遠都是你的了。」

  夢馨拳頭照著鈕鈷祿氏的臉招呼,不把她打得像是豬頭,夢馨這輩子都不會消了這口氣。

  「誰說我愛他?我從沒想過愛胤禛,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他……」

  「想讓他愛你?愛你愛得不顧其他的女人,心裡眼裡只有你,是不是?」

  鈕鈷祿氏論力氣掀不翻夢馨,只能儘量躲開夢馨的拳腳,憤恨的說:「既然你知曉歷史,你也應該明白,未來是什麼樣子,我想著給大清培養個爭氣的皇帝,不讓屈辱重現,死個把個人也是為了將來好,我從沒想過愛上胤禛,他喜歡我不是我說得算的。」

  夢馨抬起拳頭,「婊子,你不想胤禛愛上你,你別裝出一副讓他喜歡的樣子來啊?你在他面前各種裝,各種裝深情,還說不愛他?你是機器人?感情收放自如?你是影后嗎?即便是影后也沒有演一輩子戲。何況……胤禛不是傻瓜,面前的女人是不是愛他,他感覺不出來嗎?愛情於他重要嗎?你忘記了他是最為無情的人。

  就算是你演技高超騙了他一輩子,又能怎樣?他讓你跪著,你敢站著?他想上你,你敢拒絕?他想讓你怎樣,你就會表現出怎樣來,你不過是他手中隨他塑造的木偶罷了,演戲,裝模作樣不過是自欺欺人,哪怕最後胤禛愛上了你,又能怎樣?你的青春,你的一生都耗在了他身上,給他生兒子,幫著他謀劃,各種辛苦的操勞,你失去得是什麼?而胤禛有失去嗎?」

  「你……」鈕鈷祿氏回答不出夢馨的叱責,設下愛情陷阱,討得胤禛的真心,真的錯了嗎?「你……就不怕,我不信你不知道小年糕,你比她還可悲。」

  「可悲嗎?認真算起來,小年糕除了懷孕流產,生一個死一個之外,她到底哪裡可悲?史書上記載她是胤禛最寵愛的女人,是,她早死了,但你別忘了,年羹堯的倒台也是在她死以後,她是雍正冊封的皇貴妃,你這個鈕鈷祿氏……呵呵,不過是個妃,在小年糕面前也得行禮,即便烏拉那拉氏死了,熹妃也是沒成為皇后,胤禛這一輩就立過一個皇后。」

  「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給胤禛生孩子,不會有喪子之痛,該享受享受到了,為了以後不被清算,我就是討好所有人都沒用。你不用為我操心,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夢馨看到旁邊是一處水溝,從鈕鈷祿氏身上站起,看她腫得像是豬頭的腦袋,不知怎麼痛快極了。

  「老天給你空間就是為了讓你搶男人?我看你的空間也別要了,太浪費了,至於你偉大的志向,白痴,我兩輩子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痴,有本事能耐靠什麼男人?做什麼皇后?伺候什麼胤禛?不要愛情,不要一切,你直接當女皇不就是了?如果我有你的空間,怕什麼天譴,我直接讓這天下成為女尊的世界,尼瑪,我將胤禛和九龍都關到後宮裡去,高興了召幸寵愛,不高興了,他們哄我高興,你不覺得這樣活得更有滋有味嗎?」

  鈕鈷祿氏看到夢馨妖異般的舔了舔嘴唇,她沒懷疑夢馨做不到,難怪老天不給她空間,「你……不怕我報復你?不怕我拆穿你?」

  「受火刑,我也會拉上你,至於你的空間,對我沒用,如果說還魂什麼的,死得只能是你,我哥是冠世侯,康熙捨不得我哥傷心。」

  「你有空間,我有個好哥哥,有個糊塗的阿瑪,老天是公平的。」

  夢馨抬腳又踹了鈕鈷祿氏一腳,鈕鈷祿氏沿著斜坡滾到水溝中,順著水流飄向山下,夢馨彷彿清除垃圾一樣拍了拍手,好像腦子裡多了個東西,尼瑪,不會吧,空間怎麼跑她這來了,可是她不是空間的主人,進不去,夢馨向老天豎起了中指,雖然進不去空間,但鈕鈷祿氏應該不會用空間再害她了。

  「老天爺也看不過去眼了,就是嘛,有空間有異能卻各種裝b,做小老婆,老天空間都感動得流淚了。」

  夢馨很想得開,就算對進不去空間有點失望,但能打罵鈕鈷祿氏一頓,她真是覺得從心裡往外的舒暢,壓在心裡的邪火徹底的消失了,「爽!」

  夢馨看到了還在昏迷的胤禛,走到他身邊,抬腳踹了胤禛出氣,「咦。」

  夢馨竟然看到了鈕鈷祿氏留在胤禛手上的指環,夢馨看了看四下無人,好吧,我是炮灰女配,要盡職盡責嘛,夢馨將指環拿起,直接扔到了水溝中,胤禛此時睜開了眼睛,眼前模糊一片,他還記得在最危險的時候,有個女人在他耳邊說:「四爺。」

  「西林覺羅……夢馨?」



第八十二章

  胤禛眼前人影晃動,慢慢他的瞳孔清明,看清楚眼前愁眉不展的人——西林覺羅夢馨。往日她收拾齊整的頭髮多了散亂,旗袍都扯壞了,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夢馨很狼狽,但胤禛卻不覺得她難看,握住夢馨手臂,「西林覺羅氏。」

  夢馨被胤禛拽進他懷裡,心裡正好懊悔著,怎麼剛才少罵了鈕鈷祿氏一句,想當皇后太后,難道因為你是清穿女,烏拉那拉氏就得讓位?在胤禛登基前各種死?烏拉那拉氏不就是做了胤禛的嫡福晉?她有什麼錯?

  「對了,四爺,四福晉快死了,您去看看,好大的火。」

  夢馨從胤禛懷裡跳出,反手拽住胤禛的胳膊,揍鈕鈷祿氏耽擱了功夫,但當時夢馨只想到出氣,哪裡會記得烏拉那拉氏?所以說她是個合格的炮灰女配,尊重四福晉,但以四福晉為天,她斷然是做不到的,夢馨看不上各種裝b的鈕鈷祿氏,夢馨彷彿為了彌補她方才的自私,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胤禛就往山下跑。

  胤禛的身體此時虛弱的,腦袋不太好用,被夢馨拽得腳步歪斜,他從不知夢馨體力這麼好,胤禛握緊了夢馨柔軟的小手,如果體力不好,也無法把他背出來。

  跑了一段路,恢復了的胤禛反倒是拽著夢馨奔跑了,夢馨垂眼看到他們互相交握在一起的手,曾經胤禛手中有一枚刻著鈕鈷祿氏閨名的戒指,夢馨低聲說:「妾到的時候,您就在草地上躺著了。」

  胤禛眉頭微皺,斜睨了夢馨一眼,臉頰緋紅的夢馨是他憑生僅見的,胤禛哼了一句:「爺有眼睛。」

  「您有眼睛就好。」

  夢馨也不多做解釋了,扔掉鈕鈷祿氏的戒指只是下意識的行為,該說得她說了,至於胤禛會不會誤會,幹她何事?既然鈕鈷祿氏想玩曖昧,想玩欲擒故縱,夢馨看看到最後胤禛能不能清楚救他的是誰?她可是從頭到尾都不會承認,她救了胤禛的。

  胤禛看到燒得破敗的禪房,臉色極為的難看,手上不由得用力,夢馨可不想受罪,直接甩開了胤禛,輕聲說道:「四福晉等您,妾不知道她會不會……妾看四福晉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大阿哥,弘暉阿哥沒有傷到一絲一毫的,但大阿哥怕是嚇到了,他也需要四爺。」

  胤禛深深的看了夢馨一眼,「你縱然有千般不是,爺取你一條心軟,本分,西林覺羅夢馨,今日的事情爺不會忘。」

  「妾謝過爺,但妾還是會說,救您的真不是妾。」

  胤禛抬手敲了夢馨的額頭,低聲說道:「爺心裡有分寸,你狡賴不得。」

  此時不是同她拌嘴的時候,胤禛擔心四福晉,烏拉那拉氏畢竟同他是少年夫妻,這麼多年烏拉那拉氏勤勤懇懇幫著他,陪著他走過最失意的時候,胤禛對烏拉那拉氏總有一份感情在,為了救弘暉,烏拉那拉氏可以不顧自己,胤禛為這份母愛感動,亦知曉嫡子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看到燒傷昏迷的烏拉那拉氏,胤禛也會覺得難受,拽住啼哭不止的弘暉,胤禛冷靜的說說道:「回府。」

  「嗻。」

  夢馨默默的跟著胤禛,坐在馬車裡時,胤禛一直握著烏拉那拉氏的手,哭累的弘暉靠著馬車牆壁,眼裡滿是驚恐,白淨的小臉上有淡淡的巴掌印,夢馨有幾分內疚,她竟然打了胤禛的嫡子,這可不是好事,烏拉那拉氏活下來,今日不計較,明日不計較,但凡哪日計較了,夢馨在後院也得受點苦楚。

  「大阿哥,喝茶潤潤喉嚨。」

  夢馨罕見的討好弘暉,弘暉接過茶盞,記得額娘說得話,可西林覺羅夢馨會關照他嗎?她脾氣不好,粗俗潑辣,除了有個哥哥冠世侯之外,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討好阿瑪,就連他都看出來,等阿瑪用不上她的時候,西林覺羅的結局不會太好,額娘又說過她不會有兒子傍身……

  「……謝……」弘暉嗓子像是堵住了一樣,完整的道謝話語說出來。

  夢馨淡淡說道:「當不得,當不得。」

  如果四福晉有個好歹,沒有誰對弘暉有嫡親額娘誠心誠意,在四貝勒府邸,弘暉將要承受得比她前生還要得多,夢馨壓低聲音,瞄著發愣出神的胤禛,「大阿哥,多同你阿瑪說說你額娘的好,說說你害怕,逮到機會往你阿瑪懷裡撲,你阿瑪也渴了。」

  「嗯。」

  弘暉眼圈紅了,彷彿保證般的承諾:「我會記住的。」

  「是不是記住,對妾來說,無所謂的,妾只做認為對的事兒。」

  將來雍正打算清算她,會聽弘暉的意見?如果弘暉給她求情,怕是雍正下手更狠,因為可憐弘暉才會多嘴,穿越來這麼久,她發善心的時候不多。

  「阿瑪。」

  弘暉小手捧著茶盞,淚珠從微紅的眼圈中滾落,瘦弱的小身板有著劫後餘生的恐懼,胤禛眸色像往常一樣平靜冰冷,漆黑的眼眸隱隱有著嗜血的殺氣,弘暉縮了縮小身子,他害怕胤禛,哪怕面前的人是他的阿瑪。

  「兒子……兒子……不想讓額娘有事,兒子要額娘。」

  弘暉茶盞落地,茶水弄濕了胤禛的靴子,胤禛突然感到懷裡撞進了一個柔軟顫抖的小身體,胤禛一瞬間想要推出去,夢馨在後面說,「大阿哥怕是嚇壞了,福晉還昏迷著,沒誰比四爺更能安慰他,妾下車便是,心疼兒子有什麼錯?妾的阿瑪還給哥哥當過馬騎呢。」

  夢馨撩開車簾,坐到了外面,胤禛鬆開烏拉那拉氏的手,沒有推開弘暉,眯眼看了夢馨一眼,「進來,休得給爺丟人。」

  夢馨想了想,她現在的狀態是挺狼狽的,又重新坐回馬車裡,閉上了眼睛,「妾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到。」

  胤禛無聲的嘆息,拍著弘暉的後背,眸光放得暖了一些,「弘暉,不得哭。」

  「嗚嗚……嗚嗚……阿瑪……兒子怕……怕額娘再也醒不過來……兒子……好怕。」

  夢馨向馬車角落裡縮了縮,這個時候換個清穿女都會來想著安慰胤禛,據說胤禛在孝懿皇后去世後,也是躲在角落裡哭的,但看胤禛現在的樣子,哭過是有可能的,但更多得是做給旁人看得吧,不怪夢馨將胤禛想得太冷清,從夢馨清醒之後,就沒見過胤禛有什麼真誠的感情。

  不說生母同生母的關係如何,就算是孝懿皇后,如果不是皇后,如果不是佟家的女兒,胤禛會記得她?

  孝懿皇后對胤禛各種好,德妃對胤禛各種差,都快成了既定的公式了,以夢馨看,德妃是偏心十四阿哥,但沒想讓胤禛去死的地步,作為被神化給胤禛各種關愛的孝懿皇后……

  夢馨覺得應該以後宮的女人看待孝懿皇后,初封即為貴妃,後來暫攝後宮,皇后死了又是皇貴妃,孝懿皇后能讓康熙帝記住她,不僅僅憑著表哥表妹的情分,爭寵的手段她會少嗎?因為夢馨沒見過孝懿皇后,不敢妄下斷言,但夢馨亦不會人云亦云,她相信自己看到的。

  夢馨撩開一道縫隙,看到胤禛手臂僵硬的抱著弘暉,雖然說不出安慰弘暉的話,但胤禛也不是對弘暉全然沒有疼愛的心思。

  胤禛也是挺可憐的,就因為是最後的勝利者,被眾多清穿女心疼,時常換額娘,但凡穿到康熙後宮裡去人,一般都會撫養胤禛,弄不好會直接將胤禛從她們肚子裡生出來,夢馨知道此時笑不太妥當,但呂布被稱為三姓家奴,清穿小說中的胤禛呢?連親生額娘都時常換的人,他不可憐誰可憐?

  雍正登基後是不待見德妃,時常懷念孝懿皇后,但德妃的太后位置也是胤禛親敕封的,更改宗牒族譜,難,康熙帝不會做,雍正更不會做,胤禛就算是為了皇位也會要親生額娘,連親娘都可以捨去,能說人品很好嗎?

  父母縱然有千般不是,你可以冷著她,你可以不去看她,但總不能扔了她,不認她吧。

  「四爺……四爺……爺……」

  許是弘暉的哭聲吵醒了烏拉那拉氏,她蠕動著乾裂的嘴唇,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爺……爺……」

  胤禛忙伸手握住烏拉那拉氏的手臂,眼裡流露出些許的酸澀:「爺在。」

  烏拉那拉氏眼角滲出眼淚,「爺,照顧好弘暉,別讓他受委屈好嗎?妾身就求您這一件事。」

  「他是爺的嫡子,誰敢委屈了他?」

  胤禛聲音輕顫抖,烏拉那拉氏握緊胤禛的手,「妾身同您說,這次不是意外,不是……爺,妾不在您身邊,要當心,當心。」

  胤禛垂下眼瞼,輕聲說:「爺知曉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爺的命兒。」

  夢馨搖了搖頭,四福晉不愧同胤禛是少年夫妻,她是最為瞭解胤禛的女人,知曉胤禛想做什麼,提前說出來,無論她能不能撐過這一關,胤禛都不會忘記她的好,或者厚待弘暉,或者她地位更為穩固,夢馨一直都認為四福晉是真正的宅鬥高手,她懂得胤禛,而清穿女看到的胤禛,都不是真正的胤禛,或者都是胤禛有意表現出來的。

  「四爺,四福晉,到家了。」

  夢馨撩開馬車簾子,胤禛抱著弘暉下車,佟佳氏領人迎接,胤禛將弘暉交到夢馨手中,「爺去書房,福晉病著,後院的事,你幫福晉看著,誰膽敢有異動,杖責,無論是誰。」

  佟佳氏擔憂胤禛安危的眸色暗淡下去,胤禛警告的環顧一圈後,向書房走去,夢馨暗嘆,胤禛不愧是胤禛,這次他會撈足好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3:01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3-5-20 03:49 AM 編輯

第八十三章

  胤禛如此安排也是無可厚非的,烏拉那拉氏病重,四爺府後院總不能群龍無首,只是他越過出身高貴的佟佳氏,將後院的事情交給夢馨打理實在是耐人尋味。

  別看夢馨有冠世侯為兄長,但他們家一貫以暴發戶示人,哪裡能趕上一門雙公的佟家?佟佳氏自身能力更是甩開夢馨兩條街不止,後院的人都知道,冠世侯沒回來前,她就是伺候人的奴婢,讓她伺候人行,讓她管家誰會服?

  佟佳氏身後的格格侍妾互相交換了個視線,李格格差一點將帕子都絞碎了,但她生的是個格格,底氣不足。

  李格格除了向胤禛獻媚之外,對唯一的兒子弘昀越發的在意,即便不得胤禛的寵愛,有了他,李氏就有了希望,況且嫡福晉病重,側福晉掌管後院也說得通,李格格鬆了鬆擰成麻花的帕子,最著急的不是她。

  「既是如此,西林覺羅妹妹有事吩咐的話,可來尋我。」

  別管佟佳氏心裡怎麼想,在表面上對夢馨很尊重。夢馨看到後院的女人們各有所思,她對古代的人事制度不瞭解,也從沒人教導過她如何做一個皇子福晉的工作,夢馨除了知道點歷史之外,實在是對古代的事情一籌莫展,記得紅樓夢裡,一個小廚房都勾心鬥角,夢馨看了好久才看明白,四貝勒府邸後院不得更為難辦。

  夢馨可沒想著僅憑著小說中,或者現代的人事制度就能將胤禛後院管明白了,沒有人手把手的教導,夢馨相信只要她接手,離著四爺後院雞飛狗跳的日子不遠了,四福晉的活不是誰都能做的,起碼夢馨確認自己做不了,即便她能做,憑什麼幫著胤禛操持後院?做得好是應該的,做得不好,胤禛那小心眼兒的人指不定會被人挑撥得想到哪去。

  「佟佳側福晉慢走,我……我……受了內傷,頭暈目眩,實在是管不了事兒。」

  夢馨裝著很柔弱的模樣,一句內傷,清朝沒有各種X光,她一個勁兒說頭疼,心疼,即便醫學聖手也不敢說別的,只會開些補藥什麼的,夢馨看佟佳氏也不想錯過管家的活兒,她願意為胤禛勞心勞力,夢馨也不會攔著,樂得成全。

  佟佳氏愣神之後,琢磨不透夢馨的想法,換一個人應該會趾高氣昂的答應下來,夢馨的難纏太盛,佟佳氏擔心夢馨借此機會在胤禛面前告狀,別說夢馨做不出來,她只要受了委屈,定然找胤禛,找烏拉那拉氏告狀的,直白得嚇人。

  「西林覺羅妹妹說得是何意思?我怎麼聽不懂了?四爺將讓你代四福晉掌管府中的事兒,你若是不舒服,大可找太醫。」

  夢馨看佟佳氏淡然的做派,知曉她在試探自己,直爽的說道:「四爺交給我,我也可以拜託給佟佳側福晉,我頭疼,先回去了,看在你我同是側福晉的份上,你多操心,四爺會感激你的。」

  「西林覺羅妹妹,你聽我說,我不成的,四爺知曉會怪罪你我。」

  夢馨扶著蘭翠的手,看出蘭翠其實不讚同將管家的大權交給佟佳氏,一蘭翠是四福晉的人,四福晉最為忌憚的人就是佟佳氏,二是蘭翠伺候她這麼久,即便蘭翠依然忠誠於四福晉,對夢馨也有幾分的真心,只要夢馨不妨礙到四福晉的地位,蘭翠一樣是可以信任的人。

  別看夢馨號稱最為得寵的女人,但在胤禛後院裡,沒有任何的勢力,蘭翠能為她露出擔心的樣子,夢馨還是很高興的,誰也不想成為刺蝟,沒人敢接近。

  夢馨斂眉說道:「你不想要四爺的感激?不想讓四爺覺得你有用?佟佳側福晉,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四爺如今正忙著,需要賢內助,我性情上潑辣,容易得罪人,不合適,四爺方才是著急,等想明白了也會將府裡的事情交給你,你同四爺有親,四爺是信得過你的,佟佳側福晉再裝下去,有意思嗎?」

  佟佳氏攥緊了絹帕,夢馨嘲諷般的看了她一眼,「不會管好,還不會管差?我在四爺心裡也就那爛泥扶不上牆,豁出去臉面不要,身子不要,我真管了後宅,佟佳側福晉不也得俯首聽命?推辭一下是謙虛,一旦謙虛過頭了,沒準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機會可不是常出現的。」

  佟佳氏強忍著羞憤,夢馨是說得到做得到的,真讓她鬧一場,沒臉的還是自己和胤禛,佟佳氏為了胤禛連做側福晉都忍下了,忍下避讓開囂張的夢馨,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胤禛的將來著想?

  「既然西林覺羅妹妹這麼說了,我是可以幫忙,但四爺那裡……」

  「我同四爺說,佟佳側福晉大可放心,我是小人沒錯,但不是背後下絆子的陰險小人。」

  夢馨扶著蘭翠回房,佟佳氏怔怔出神,明明從她手中得了管家大權,明明可以讓胤禛發現她的好,她是可以幫到胤禛,是做嫡福晉的材料,不是為了胤禛,她不會做側福晉……明明一切是對她最有益處的,佟佳氏偏偏有一種撿夢馨不要的東西的感覺,好像她當做寶貝的東西都是垃圾。

  在知曉胤禛讓夢馨管家的時候,佟佳氏不知道有多失望,胤禛偶爾對夢馨流露出的不同,更是刺痛她柔軟的心,往日平靜的心情再難寧靜,她甚至想著讓夢馨丟臉,沒等她安排,夢馨大大方方的將管家的權利扔給她了,佟佳氏一時分不出是應該高興還是失落。

  「主子,該回了,太醫怕是給四福晉看過病了,西林覺羅側福晉是指望不上的,府裡可得靠您呢。」

  佟嬤嬤勸著佟佳氏,暗示她這是抓住大權的好機會,哪怕四福晉挺過來,只要安插入去人手,讓四爺知佟佳氏的能耐,對將來極是有好處。

  佟嬤嬤壓低聲音說:「西林覺羅側福晉腦子怕是摔壞了,您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元壽阿哥想想,大阿哥也是嚇得夠嗆,一旦有個好歹,元壽阿哥……李格格可也有兒子的。」

  佟佳氏當夢馨沒眼光,咬著銀牙:「我知道,如今不讓四爺分心最為重要。」

  佟佳氏見了太醫,關切的問起烏拉那拉氏的傷情,看烏拉那拉氏渾身纏滿了繃帶,病情不容樂觀,佟佳氏神色悲傷,握住弘暉的手,「大阿哥,四福晉會好起來的,別哭,別哭啊。」

  弘暉紅著眼圈,張嬤嬤在旁邊是乾著急,看主子這個樣子,她心疼死了,弘暉沙啞的說:「多謝佟佳側福晉。」

  太醫說了一大套,總結下來是烏拉那拉氏很危險,但說準備後事還太早,什麼時候能清醒燒傷好轉,他們只說會盡力,佟佳氏擦了眼角,「太醫仔細給福晉用藥,福晉就拜託太醫了。」

  「遵命。」

  太醫不敢大意,佟佳氏開始了代替四福晉管家,因為是夢馨讓出來的權利,佟佳氏不敢輕易將手伸向夢馨的住處,佟佳氏倒也是個聰明的,她一樣沒碰四福晉和弘暉的院落,從細微處著手,採用慢慢蠶食的法子,但即便如此,佟佳氏也被瑣事累得夠嗆,第一次覺得做當家福晉不容易。

  同時四福晉養病,佟佳氏還得做出侍奉的樣子來,黑白的忙碌著,佟佳氏累瘦了一圈,每當有客人來探四福晉時,她都得在旁邊站著陪著,絲毫不敢大意,畢竟外面都在討論四福晉一旦有個萬一,有兒子傍身,出身佟家的佟佳氏會不得了的,沒準會被成為繼福晉也說不準。

  來探病的人有的很給佟佳氏面子,然有人可不管佟佳氏,比如八福晉直接輕蔑的對佟佳氏說道:「即便四爺府裡的事情交給你管,但你有資格坐在我面前?」

  佟佳氏臉煞白,懦懦的起身,八福晉喝了一口茶水:「說出大天去,你也是個側福晉,不管四爺如今,四福晉還在,難道你可以不守規矩?」

  八福晉斜睨了佟佳氏一眼,看她眼圈委屈的紅了,「除了皇阿瑪後宮妃嬪受叩拜禮之外,旁人家都是有規矩的,如果四爺讓我等探病的福晉對你討好多說稱讚你的話,我想問問四爺到底想要做什麼?」

  站在門外的夢馨停住腳步,八福晉厲害啊,最近康熙帝對縱火取胤禛性命的事情格外的重視,胤禛除了養病之外,打起了太極拳,很多看胤禛不順眼的皇子都攪和進去,似真似假,胤禛借此機會掀開了鍋蓋的一角,讓康熙帝看看兄友弟恭之下的暗潮洶湧,今日能要他性命,明日便可能弒君。

  胤禛這套組合拳下來,實力遍佈朝野的八爺胤胤禩有點吃不消了,除了太子之外胤胤禩實力最大,胤禛刻有被害的標籤,最為重要的是一旦烏拉那拉氏病逝,胤禛身邊可是有兩個背景顯赫的側福晉,八福晉這是借此機會敲打佟佳氏,也給宮裡的康熙帝看看,扶正不是明智之舉。

  「主子。」

  「我同八福晉不熟,還是不進去了,由佟佳側福晉招待八福晉。」

  夢馨可沒心思送上門去找氣受,該躲就要躲閃開,如今受了八福晉的氣,還真是白受,找誰說理都是佟佳氏不對,康熙帝最近越來越推崇漢學。

  「西林覺羅側福晉,等等,我……我該怎麼辦?」

  弘暉站在了夢馨的面前,垂頭道:「額娘讓我聽你的,讓我孝順你。」



第八十四章

  夢馨不知怎麼回答弘暉才好,身邊的蘭翠自動幫忙看人,弘暉等了好半晌沒聽見動靜,眼圈泛紅,淚珠在眼中流淌,嘴唇倔強的緊抿,不安,徬徨,失落,對夢馨的怨恨交纏在一起,夢馨看到他想到了自己,嘆道:「大阿哥是不是聽了什麼閒言閒語?」

  弘暉用手背狠狠的揉了眼睛,嘴唇都快咬破了,「我額娘還活著,她說即便出事,你們也不會被扶正,不會的。」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夢馨對管教胤禛和四福晉的兒子實在是沒什麼興趣,胤禛會不會教導兒子同她有一毛錢的關係?她敬重四福晉,但不意味著會因為同情弘暉多管閒事,別說烏拉那拉氏還活著,就算是她病逝,夢馨也不會像烏拉那拉氏所想指望著弘暉。

  弘暉看夢馨將要離去,情急之下抓住了夢馨的衣袖,改口道:「西林覺羅側福晉……我……如果我額娘……我想讓你做阿瑪的繼福晉。」

  夢馨低頭看到弘暉嫩白的小手,冷硬堅決的心底有了一絲的鬆動,夢馨握住弘暉的手腕,硬是把他的手拽下去,很多人對可愛天真的小孩子無法,不管是不是自己生的,看見這樣的小孩子就掏心掏肺的愛個不行。

  夢馨小時候比弘暉還可愛,還天真,還可憐,但沒有誰在她最為需要關愛的時候伸出手,夢馨很少對小孩子動容,何況弘暉長在四爺府,天真可憐用在他身上不合適。

  「不會有扶正,大阿哥盡可放心,您休聽旁人胡說,一旦福晉有個好歹,皇上會另外賜婚秀女做四爺的福晉,繼福晉不是我,也不是佟佳側福晉。」

  「可是佟佳側福晉育嗣有功,出身公爵府,是皇瑪法的母族佟家的姑娘,你是冠世侯的妹妹,當朝沒有誰比冠世侯更得皇瑪法心意,聽說,如果不是你伺候了阿瑪,但凡不是皇子,冠世侯早就帶你離開了,沒有秀女比你們出身更高。」

  夢馨苦澀一笑:「皇子比任何人都高貴,任誰般配皇子都是高攀,我不例外,佟佳側福晉也不例外。萬歲爺再寵愛冠世侯,他也是臣子,而四爺是皇上的親生兒子。何況十年前誰瞧得起西林覺羅一族?誰瞧得起我哥哥?」

  弘暉恍然大悟:「你是說不看現在?繼福晉娘家將來也會興盛?我額娘還活著,誰也別想取代我額娘。」

  夢馨看出烏拉那拉氏昏迷不醒,弘暉這些日子沒少聽閒言碎語。

  「大阿哥,妾只提醒您一句話,您的性命是福晉保全的,任何人都沒福晉疼愛您,您身子要緊,多費心神在繼福晉身上。她心裡最為記掛的就是你,只要福晉清醒過來,即便有一萬個想做四爺繼福晉的人也進不來門。」

  「額娘不醒,我……我……實在是沒有法子。」

  夢馨靜靜的看著弘暉,「您再想想,什麼對您最重要,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您如今應該做的事兒。」

  「是喚醒我額娘?」

  「我不知曉誰同您說了什麼,側福晉扶正萬萬不會開這個先例,您想想,如果萬歲爺開此先例,不說漢人如何嘲笑八旗沒規矩體統,妾能成妻,就是……會讓許多嫡福晉憂心忡忡,會引得宗室皇子的後院紛爭不休。」

  夢馨看出弘暉對他後面一句話不明白,夢馨眼角餘光掃過是樹後,女配的待遇嗎?胤禛是怕自己欺負誤導弘暉?讓他聽聽也好,夢馨吐字清晰,「妻妾之間爭寵紛爭是難免的,任誰也避免不了,有禮教壓著,妻妾爭是爭,鬥是鬥,不會太過分,一旦側福晉成了繼福晉,得有多少嫡福晉寢食不安,有多少側福晉躍躍欲試,誰都想做福晉的,哪怕是個繼室,這種例子一開,宗室府邸刀光劍影,必然烏煙瘴氣,我哥哥雖是得寵,但沒這麼大的臉面。」

  側福晉扶正,這不是明擺著鼓舞其她側福晉挑釁暗害嫡福晉?一個個後院都別想省心了,康熙帝總不會想讓無子的嫡福晉坐不穩位置,或者為了保住地位,下手害庶子,沒有育嗣之功,晉陞機會也會少,在宮裡長大的康熙帝,夢馨不信他不瞭解後宮女人的手段。

  不僅是冠世侯沒這麼大的臉面,胤禛同樣也沒有,這是動搖愛新覺羅子孫根本的事兒,可不是清穿小說中的橋段。

  「皇子福晉大多依靠著娘家指婚,成年皇子福晉娘家也不可能一直榮寵不衰,朝臣總有更替,因為皇子福晉娘家不行了,萬歲爺就會嫌棄她們?新入門寵臣的秀女依靠娘家瞧不起福晉的話,大阿哥,不是妾說,皇上第一個不容,人品是人或者家族立足的根本。」

  夢馨說完這些話,也不管弘暉能不能聽進去,直徑回房歇息,至於胤禛怎麼想,更不在她關心的範圍。

  蘭翠伺候準備睡午覺的夢馨,輕聲說:「主子,奴婢還是不懂,您就不想做繼福晉?」

  「想啊,有妻不做,誰願意做妾?」夢馨闔眼,自嘲的說道:「我從不願意做小妾,但我更不會白日做夢,四爺對我平平,我沒有兒子,除了有個得寵有戰功的哥哥之外,你說我有什麼?皇上的寵愛都是我哥哥的,我早就明白皇上不會對我另眼相看,我不是魅力無邊的紅顏,輕輕一笑,想要的手到擒來,亦不是人人都愛的銀子,不是我說,就算是府裡的人,挨個問起來,也沒有誰說我的好話。」

  夢馨突然睜眼,眼睛亮晶晶的,「可這有什麼關係?我不是還活著嗎?還活得很自在呢。」

  「奴婢覺得主子極好的。」

  「我給你加一兩銀子的月錢。」

  「……」

  蘭翠被打擊的垂頭,夢馨裹著被子在床上翻滾了一圈,「睡覺,女人得想開一點,得對自己好一點,自己不心疼自己,沒有誰會心疼你。」

  蘭翠悄聲合上房門,見到眼前的人,嚇了一跳,胤禛擺手,蘭翠屈膝行禮後,才敢離去。胤禛透過檀木屏風瞧著已經熟睡的夢馨,站了約有半個時辰,胤禛才離開,出門低聲吩咐:「不許說爺來過。」

  「嗻。」

  烏拉那拉氏沒做出讓胤禛失望的事,他對弘暉管教得嚴,但胤禛對弘暉的表現功課是滿意的,如此他從未想過烏拉那拉氏去了後,他會娶繼福晉的問題。

  「爺沒想過,但爺的好兄弟都惦記著。」

  「主子爺。」

  鄔思道面對陰沉莫測的胤禛,多了幾分的惶恐,方才胤禛出門時神色是好的,怎麼回來就像是受了什麼氣一樣?小心的說問道:「您說得是?」

  胤禛斜睨了鄔思道一眼,「方才爺見了弘暉同西林覺羅氏。」

  鄔思道茶水喝不進去了,對夢馨,他是有不滿的,但架不住胤禛寵愛夢馨,身為謀士需要避嫌,這還是夢馨告訴他的,鄔思道從被夢馨說過之後,再也不敢同胤禛的妻妾見面,能有多遠就躲多遠,甚至不敢在胤禛面前提起他的任何女人。

  「弘暉阿哥聰明過人,四爺有此嫡子,皇上亦是羨慕,您比太子爺和八爺有得皇上的眼兒。」

  「爺想讓弘暉更得皇阿瑪的心思。」

  胤禛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同鄔思道目光碰到一處,「鄔先生說孝感動天如何?」

  「我明白四爺的心思,這主意極好。」鄔思道眼睛也是亮的,「再過三年,太子之位更為傾斜時,四爺可讓皇上相信一句話。」

  「什麼?」

  「看皇孫,可保大清三代昌盛。」

  胤禛佩服得對鄔思道拱手,「爺記下了,如此,弘皙那裡也得有人才是。」

  鄔思道寬茶,飲茶,主意是他出的,至於胤禛如何安排他管不了,奉胤禛為主子,還是安靜些好。

  康熙帝藉著胤禛遇刺的事兒,命令圖裡琛將京城重新梳理了一遍,別管是不是胤禛無中生有,康熙帝翻手打壓了胤禩,警告了太子,訓誡大阿哥,康熙帝關心烏拉那拉氏的病情,太醫每三日便向他回稟,康熙帝總是會聽見弘暉如何如何,如何在烏拉那拉氏耳邊說說話,康熙帝嘆道:「老四有個好兒子。」

  榮銳垂頭,康熙帝斜睨了他一眼,「最近有人同你說什麼了?」

  「很多人提起奴才的妹妹,但奴才現在沒想明白,說什麼繼福晉……主子,奴才只回了一句話,他們就都倒了,沒倒的,看奴才的目光很奇怪。」

  康熙帝感興趣的問道:「你說了什麼?」

  「奴才說,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妹妹假死,然後做繼室去?這法子……奴才想過的,結果奴才的妹妹把奴才的耳朵都擰腫了,她說奴才是蠢材。」

  榮銳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康熙帝,彷彿證明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蠢材,「他們也不聰明。」

  康熙帝扶著書案,大笑:「這話對,朕看蠢材越來越多,榮銳啊,他們比你愚蠢多了。」

  烏拉那拉氏病重,胤禛沒著急,夢馨亦沒著急,榮銳更是被康熙帝拘在身邊,佟家最近卻不太老實,既然做了側福晉,還想著翻身?

  康熙帝道:「梁九功,你去佟家傳太后懿旨,命佟家女眷進慈寧宮聽訓。」

  「嗻。」

  四爺府,許是八福晉欺負佟佳氏上癮了,許是因為離得近,她常常打著探望四福晉的名,來教訓佟佳氏,順便讓佟佳氏明白側福晉就是側福晉,胤禩不會想讓佟佳氏和西林覺羅氏成為繼福晉,八福晉自然會全新幫著胤禩,最近胤禩的侍妾有孕,八福晉底氣更足,生下來的兒子,都會養在她身邊。

  夢馨一直很高興看佟佳氏為了胤禛忍辱負重,樂意看爽直的八福晉教訓佟佳氏別痴心妄想做繼福晉,佟佳氏在八福晉面前各種委曲求全,不是為了胤禛,佟佳氏一定會還嘴,夢馨曾經不厚道的猜測,胤禛會不會背後心疼佟佳氏呢,然後胤禛會記恨八福晉,等到胤禛成了雍正皇帝,八福晉被雍正強行命令胤禩休掉……

  或者胤禛對八福晉有情?得不到的女人也不能讓她同胤禩長相廝守?夢馨腦子裡想法越來越狗血,越來越言情,就在她看熱鬧的時候,聽到跪地的聲音,佟佳氏含淚跪在八福晉面前,哀求道:「妾知曉錯了,八福晉大人大量諒解妾這次。」

  胤禛領著弘暉來看烏拉那拉氏,正好走到門口,聽見八福晉說:「西林覺羅氏,你是怎麼想的?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3:27 AM

第八十五章

  胤禛停在外面,弘暉一樣也停下,胤禛透過竹簾子,依稀可見佟佳氏委委屈屈的跪著,於情於禮,八福晉再欺負佟佳氏,胤禛都不可能進去幫忙,說不上是心疼還是怎樣,胤禛眸子深邃,手指不自覺的轉動扳指,西林覺羅氏牙尖嘴利,胤禛不知是希望夢馨如同佟佳氏委屈求全,還是希望夢馨辯駁八福晉。

  弘暉垂頭輕聲說道:「西林覺羅側福晉不會讓阿瑪失望。」

  「暫且看看。」

  胤禛駐足傾聽,西林覺羅氏會為了他退讓八福晉?

  「您是在問我?」

  夢馨正看得過癮,怎麼八福晉突然轉移目標了?還是想著籠草打兔子連她一起收拾?夢馨瞥見佟佳氏示意她服軟,別給胤禛添麻煩,夢馨對佟佳氏很是無語,委屈求全顯然不是她的風格,至於得罪八福晉,進而得罪八阿哥,同她有關係嗎?

  「方才我得話你沒聽見?側福晉就應該守側福晉的規矩體統。」

  八福晉彎眉眉稍上挑,看夢馨平靜的面色,她來了好幾次四爺府,自從四福晉暈迷之後,很少見到夢馨,今日不是她突然到訪,堵到了夢馨,她怕是也見不到,西林覺羅氏滑不溜手,她對夢馨最為深刻的記憶便是在木蘭圍場,再有就是夢馨在四福晉面前俯首帖耳,讓做什麼做什麼。

  在冠世侯剛回京的時候,皇子福晉想看烏拉那拉氏的笑話,那時頻頻登門拜訪,就是想看看備受康熙帝寵愛的冠世侯的妹妹會如何伺候四福晉,每一次她們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夢馨對四福晉恭敬的不得了,四福晉也隱隱有維護夢馨的心思,四爺府被傳為妻妾和諧,讓很多準備看熱鬧的人失望不已。

  八福晉高傲的看了夢馨一眼,雖然她外公是安親王,額娘是公主,但安親王府恰巧是康熙帝最為警惕的王府,誰讓先帝曾言要將皇位傳給安親王呢,順治說了這話就死了,康熙帝登上皇位後,對安親王只是看似榮寵而已,八福晉的阿瑪也是個屢屢犯事不爭氣的,都說她娘家身份高,但八福晉知曉自家的事兒,她同八阿哥能到今日,遠不是因為她娘家。

  憑著冠世侯,夢馨的地位不低,可惜得是冠世侯回京遲了,今日八福晉想著試試夢馨的深淺,八福晉小手指頭彈了彈,「回話都不會?」

  夢馨知曉躲不過去了,受氣的人可以是女主,但絕不是她,該盡的禮數她盡到了……站著的夢馨慢慢坐在偏座上,笑盈盈的說道:「妾知曉您是八福晉。」

  「嗯?」八福晉眉頭挑得更高,夢馨悠然的坐姿讓她隱隱又不舒服,「坐下了?你有資格在我跟前落座?」

  「如果福晉在這裡,妾自然是沒這份臉面,但福晉如今重病,您來探視,妾怎麼也得接待不是?您是客人,妾陪坐不是應當的?」

  夢馨並沒坐到主位上去,八福晉意有所致的說:「你倒是會說話,比佟佳氏更能說,莫怪四爺寵你。」

  「妾不過是僅守本分,安於身份罷了,遠遠比不得八福晉尊貴。」

  在外面的胤禛眉頭微擰,抓不住夢馨話中的含義,佟佳氏眼角是看到胤禛在外面的,她對夢馨隱約有些著急,也是猜不透夢馨想要做什麼。

  在略帶傲慢的八福晉的面前,夢馨說道:「倒是妾不明白,堂堂八福晉總是關注四爺府後院的事情,到底為何呢?四爺是寵妾也好,不寵妾也罷,同您有何關係?妾聽過您同八爺琴瑟和鳴,容不得旁人在眼前,但您經常來探望福晉,經常教訓佟佳側福晉……這恐怕於禮不合。」

  八福晉臉色一變,身為弟妹關心四伯家側福晉,到哪裡說理都說不通,八福晉怒道:「混賬話,我是幫襯著四嫂管教你們,讓你們知曉什麼是側福晉,沒事少做美夢,謀算昏迷的四嫂。」

  「這話可冤枉死妾了。」夢馨用帕子揉了眼角,欲哭卻無淚,她奶奶的,準備得不全面,忘記弄辣椒水了,淚流滿面效果會更好,可惜自己不是影后,也不是清穿女主,說流淚就流淚,「讓您這麼一說,妾還哪有臉面活下去?就是給妾十個膽子,妾也不敢謀算福晉啊,嗚嗚……妾不活了,妾找……找太后娘娘說理去,這話一旦傳揚出去,讓妾怎麼出門?妾不能先讓四爺沒臉,再丟冠世侯府的臉面。」

  胤禛手放在額頭上,擋住眼睛,他都看出夢馨是裝哭,還怎麼活?她哪一點過得不自在?最讓鬱悶的就是這點,明知道她是裝的,還不能呵斥她,不能同她動怒,甚至還得給她好處讓她別裝了。

  夢馨演技不過關,擺明了哭哭啼啼的乾嚎,八福晉算是對夢馨的難纏有了清醒的認識,但凡夢馨對上的人,一定得整得她下次不敢再輕易動手才肯罷休,

  「不對,妾還是活著吧,關心叔伯兄弟房中事情的您都能活著,妾做什麼了?福晉在的時候,都沒說妾一句不好來,外人也都說妾最守規矩的側福晉,八福晉可是忘了,這話是太子妃親口說的,當日您也在場的吧。」

  八福晉氣得手臂顫抖,「誰關心叔伯兄弟的房中事兒了?」

  這罪名便是太子妃也承擔不起,八福晉一拍桌子:「你休要胡說。」

  「您從進門後,嘴停下過?您說得話有幾句是問福晉病情?訓斥了佟佳側福晉,又開始為難妾,您這還不是關心四爺府後宅的事?」

  胤禛心裡隱約有痛快之意,誰也不是忍者神龜,他即便是再能隱忍,也願意讓朝野稱頌的胤禩鬧個灰頭土臉,胤禛想得更深,他是不是可以利用夢馨的話,坑胤禩?胤禛隨後否定了這個念頭,如鄔思道所言,太子的位置空出來,他才能坐上去,誰將胤礽落下太子的位置,康熙帝都會怨恨他毀了胤礽。

  太子此時必須有對手,胤禩做胤礽的對手為適合,胤禛眸色幽暗,等到廢了太子,今日的事兒倒是可以翻出來,讓那時得意洋洋的胤禩鬧個回頭土臉。

  夢馨抽泣,無視八福晉的焦躁憤怒,她敬佩過八福晉,但敬佩的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一樣照打不誤,「您同入宮去見太后娘娘,如果太后娘娘說妾錯了,妾願意在您面前磕頭認罪。」

  八福晉此時撕了夢馨的心思都有了,太后娘娘受過當初董鄂妃的苦,最為厭煩得是兄弟媳婦同叔伯勾勾搭搭,這事只要傳到宮裡,別管她說得多理直氣壯,多天花亂綴,在太后娘娘的跟前絕對得不了好,更有甚者會被康熙帝訓斥,連累胤禩,這一點是八福晉最不願意看到的。

  八福晉只有在太子妃面前低過頭,胤禩如今備受推崇,八福晉自然隨著水漲船高,在皇子福晉中,地位僅次於太子妃,她甚是得臉面,如今被一個側福晉逼到牆角,八福晉如何忍得下?

  「你胡攪蠻纏,不可理喻!我一番好意讓你明白側福晉應該尊重嫡福晉,你卻口出污言穢語冤枉我?你好大的膽子!」

  夢馨清了清嗓子,眼圈紅紅的看著八福晉,別誤會不是哭紅的,而是被她揉紅的,「妾即便尊重嫡福晉,伺候嫡福晉,也是對四福晉,您……您可是八爺的嫡福晉,用得著妾伺候?知曉八爺府上沒有側福晉讓您訓斥,看樣子您也是守規矩的,今年正好是選秀的時候,您就沒入宮請旨給八爺抬側福晉?到時候側福晉入門,您想怎麼訓斥就怎麼訓斥,誰都不會說您不對,妾更是管不著。」

  八福晉揚手道:「掌嘴。」

  夢馨不像方才的粗俗,眸光泛著冷意看向八福晉,沙啞的說道:「您膽敢打我,我就頂著巴掌印入宮去,我沒臉,您也別想摘乾淨!」

  夢馨不想惹事,不想藉著笨哥哥生事,但她從不是怕事的人,她本身佔著道理,再鬧到康熙帝面前,就不信康熙帝會當著榮銳的面偏向八福晉,康熙帝可以不管胤禩是不是有側福晉,但不意味著康熙帝就贊同胤禩所作所為,當然康熙帝也沒心思硬逼著胤禩納側福晉。

  八福晉這巴掌還真是打不下去,別的側福晉入不了宮,但夢馨能,八福晉憋了一頓子火,「你……」

  「夠了,八弟妹是來看嫂子的,西林覺羅氏,你給爺住嘴。」

  胤禛的聲音從外面飄進來,他既然決定此時不找胤禩麻煩,自然不希望夢馨將事情鬧得太大了,因為避諱,胤禛沒有進門,八福晉起身道:「四爺府上的規矩,我算是領教了。」

  「過獎了,四福晉治家甚嚴,沒誰敢不守規矩。」

  夢馨同樣起身站立,對著胤禛隱約的影子屈膝,將八福晉的話曲解反擊回去,八福晉知曉她再待下去,非爆炸不可,冷哼一聲,「願四嫂早日醒來……」

  「妾一定將您的美好願望告訴給福晉知曉。」

  夢馨無恥的打斷八福晉的話,就是憋死你,怎麼滴!八福晉冷著臉走了,胤禛慢步走進屋子,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佟佳氏,「你先起來……」

  佟佳氏還沒來得及表現,夢馨揉著眼睛飛撲到胤禛懷裡,小鳥依人的抱著胤禛脖子,嗚咽道:「爺,妾可是為了您才認忍下來的,妾是為了您啊,只是為了您一個,天地可鑑,為了您……妾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胤禛下意識的想推開夢馨,她顛倒黑白太過胡鬧,可他的胳膊卻舉不起來,明知道她在故意氣委屈的佟佳氏,明知道夢馨在利用他,但胤禛就是無法推開她,只要想記起在火海中,是她背他出來,胤禛垂下手臂,眼看著夢馨將眼淚鼻涕蹭到他胸口,夢馨就是這種得意便張狂的性子,讓他恨得牙癢癢,有時又讓他哭笑不得。

  「四爺……妾對您真的是……」

  夢馨裝模作樣的痴心表白,胤禛聽得牙都酸倒了,胸口一抽一抽的,再聽下去,胤禛不確定會不會堵住夢馨的嘴,於是他直接將夢馨拽走了。

  她為了胤禛忍辱負重?天地良心,把八福晉氣走的人是誰?夢馨出門前瞄了一眼震驚的佟佳氏,沒辦法,臉皮厚得人一貫是佔優勢的,而且搶女主台詞,製造各種誤會,可是她的本質工作,既然佟佳氏已經記恨她了,夢馨不介意讓這股子恨意更深。



第八十六章

  被胤禛抓回靜寧閣,進了屋,夢馨甩開胤禛,嚷嚷:「蘭翠,上茶,渴死了。」

  胤禛眸色陰沉,但卻難得好脾氣的坐下,眼看著夢馨一杯一杯的將茶水灌進肚子裡去,她的嘴唇因為水珠而水潤,胤禛靠著椅子背,最近忙著算計兄弟們,忙著同鄔思道商量佈局,再加上烏拉那拉氏昏迷不醒,胤禛沒心情巡房,半個多月,他沒有召人侍寢。

  他鬆了鬆領口的衣鈕,夢馨喝足了茶水,瞥了一樣胤禛,「您還想聽妾繼續表鍾情?」

  愛崗敬業一直是夢馨的優良傳統,夢馨想著以後能不能讓胤禛一聽表鍾情的話就噁心的底部,胤禛冷聲道:「過來。」

  夢馨看了看天色,胤禛從來不忌憚白日宣淫,只要他想要,不管什麼時候,夢馨挪步走到胤禛身前,「爺是想讓妾伺候您?」

  胤禛拍了拍他的膝蓋,夢馨順勢坐在他懷裡,耳朵上的耳環被胤禛把玩兒,撩起耳環時隱約有刺痛,「四爺。」

  胤禛一手已經扣緊夢馨的腰作為固定,「方才不怕?」

  「怕什麼?」

  「八弟妹最好的一點不是她出自安親王府,而是她甚是得裕親王的喜愛,在宗室中甚是有臉面,宮裡的妃嬪憐惜她自幼喪母,對她很疼愛,你得罪了八福晉,等同於得罪了絕大部分的宗室命婦,不怕?」

  胤禛手指纏住夢馨的長至肩膀的耳環,晶瑩剔透的翡翠珠子纏繞使得他指尖隱隱有閃爍的藍光,夢馨抓住胤禛的手腕,沒好氣的說道:「疼。」

  夢馨腰間禁錮得更緊,夢馨說道:「要不妾把耳環摘下來給您玩兒?」

  胤禛的嘴唇吻上夢馨露出衣領的一截脖頸,溫熱的呼吸讓夢馨後背湧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脖頸被胤禛咬住,夢馨隨口說問道:「災荒的時候,四爺會不會將妾當做是糧食給啃了?」

  耳邊是胤禛低沉的笑聲,胤禛的手探入她的衣服中,胤禛再次問道:「怕嗎?」

  「妾是您的側福晉,您覺得堂堂八福晉,您口中說得很有臉面很有地位的八福晉,會同一側福晉計較,還會打壓得算計叔伯兄弟的側福晉?正常人的思維應該不會這麼做,何況即便她不說,妾在外面除了有個對福晉本分的名聲之外,什麼好處都剩不下……爺……」

  渾圓被胤禛帶有薄繭的手罩住,夢馨動了動腰,呻吟:「妾從不在意旁人怎麼看。」

  夢馨躲開胤禛的碰觸,胤禛正在興頭上,不悅的眯起眼睛:「怎麼?」

  臀部察覺到胤禛的變化,夢馨故意媚眼如絲的瞄了胤禛,舔著嘴唇:「妾一會去伺候福晉,今日是妾在福晉身邊伺候。」

  胤禛板過夢馨肩頭,拇指按住夢馨的嘴唇,聲音極為低沉,「爺想試試這的味道兒。」

  隨著胤禛的靠近,夢馨看到他眸子裡有渴望,有試探,料想經過佟佳氏啦,烏雅氏的熏陶,吻對胤禛來說很慎重,記得侍寢的時候,他從不屑吻她,當然夢馨也不想被胤禛吻。

  夢馨將兩根指頭並起,擋在了自己同胤禛中間,胤禛微怒道:「拿開!」

  他試探是一回事,也不是想就吻夢馨,但夢馨的拒絕讓胤禛很難堪,離著夢馨更進,「拿開!」

  夢馨的手指撫摸著胤禛的嘴唇,玩味放縱的笑問:「四爺可曾記得妾成了您妾侍格格第一次侍寢?您不會吻妾,這話可是您說的。」

  胤禛面色難看,想說他改變主意了,但怎麼說?胤禛咬牙道:「爺想做什麼你聽著就是了。」

  「敢問四爺一句,您懂什麼是熱吻嗎?」

  夢馨突然抽開堵住他嘴唇的手指,轉而捏住他的下顎,調笑道:「您懂?」

  她這是調戲他?胤禛從沒被一介女子調戲了,胤禛又覺得又氣又惱,心底有隱隱又一絲的期待,吻她,除了試探之外,是想獎勵她,獎勵她從火海中背出自己,雖然胤禛心裡想著夢馨救自己是天經地義的,因為她是側福晉,他是她的天,同時也是想獎勵她今日讓八福晉很鬱悶。

  認真算起來夢馨讓他鬱悶的次數更多,胤禛感覺嘴唇上一軟,夢馨近在眼前,他震驚的微微張開嘴唇,夢馨的舌頭順便滑進去,胤禛只覺得喘不過氣,唇舌交纏一會,夢馨率先離開,胤禛胸膛上下起伏,喘著粗氣,夢馨擦去彼此嘴角的銀絲,面不改色心不跳,「四爺,這就叫熱吻,下次妾教您換氣。」

  夢馨從胤禛的膝頭跳下,整理好敞開的衣鈕,抿了抿鬢角,回眸看到胤禛震驚,不可置信的狼狽樣子,事實也證明,他才是被強吻的一個。

  夢馨肯跟胤禛滾床單,還在意一個吻?不相愛的人一樣可以接吻,夢馨屈膝,「您歇著,妾去伺候四福晉。」

  走到門口時,夢馨耳邊聽到腳步聲,緊跟著她的肩膀就被胤禛抓住,隨後鋪天蓋地的吻直直的壓在夢馨的嘴唇上,胤禛不服氣方才被夢馨佔據了上風,一定要讓夢馨臣服,一定……吻過之後,胤禛直接將夢馨抱起,因為有著夢馨吐了他一身的經歷,愛乾淨的胤禛從未再想過用抗的。

  將她甩到床榻上,胤禛解開衣襟壓上柔軟的嬌軀,夢馨拒絕:「四爺,妾還得去……」

  胤禛將她的手扣在頭頂,胤禛看了夢馨一會,「高無庸。」

  「奴才在。」

  胤禛盯著夢馨的眸子,沙啞的說道:「命佟佳氏今日代替西林覺羅夢馨照顧福晉。」

  「嗻。」

  高無庸識趣去通知佟佳氏,胤禛低頭吻了夢馨在嘴角,不忿亦有渴求:「你滿意了?」

  夢馨自嘲的笑道:「是您滿意了。」

  夢馨從未想過邀寵,只是胤禛太不經逗了。胤禛頂入她身體深處,她離他很近,又覺得很遠,胤禛從沒有體會妻妾想法的意思,她們除了傳宗接代之外,最重要的討他的歡喜,如何想得對胤禛來說不重要。

  胤禛折騰著夢馨,再深一點,再深一點……即便很遠又怎樣,身下這妖嬈的身體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你……是不是不曾想過做爺的繼福晉?」

  「四爺睡吧,睡醒了就不說此夢話。」

  夢馨將身體洗乾淨鑽進了被窩,背對著胤禛一會便睡著了,晚飯沒吃,又上演了愛情動作片,嗯,今天晚上她不用練瑜伽保持身材。

  胤禛盯著床頂,翻來覆去的再次失眠,同夢馨在一起,他睡不著的次數比較多。

  鈕鈷祿府邸,凌柱被跪地的女兒嚇了一跳,「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鈕鈷祿氏含淚道:「求阿瑪幫幫女兒。」

  「你……」凌柱對寵愛有加的嫡女很無奈,「你姐姐已經定為十四阿哥的側福晉了,我敢抗旨?你聽話別折騰了,阿瑪一准給你選個好人家,你額頭的傷……總有法子掩蓋住的。」

  鈕鈷祿氏被夢馨暴打過的傷勢養得七七八八了,最近她很鬧心,被夢馨打過之後,也發現夢馨是同鄉,同鄉相見一般的情況下都是互為敵手的,鈕鈷祿氏防範著夢馨,但等她回來後才發覺外掛沒了,她如何也召喚不出外掛。

  康熙帝又看得緊,鈕鈷祿氏雖然早先還有佈置下的暗棋,但沒有外掛,胤禛身邊又有個如狼似虎的夢馨,她不由得擔心自己是炮灰,是為了陪襯夢馨存在的炮灰。

  自從庶姐被認做嫡女之後,鈕鈷祿氏就感到親生額娘對她很冷淡,隱隱有怨恨的心思,她如何補救勸說一樣挽回不了,索性不去見她,總歸不是她親生的母親。

  隨著庶姐抬進十四府邸越來越近,她顧不上後悔了,選秀就要出結果,四福晉如今雖然還沒死,但她相信離死不遠的,她將那麼明顯的東西放到胤禛手中,胤禛應該也在尋找她,她缺少一個機會,一個嫁給胤禛的機會。

  太子妃的妹妹能成為十五福晉,為何她不能成胤禛的繼福晉?

  凌柱看著堅決不肯放棄的女兒,無奈的說道:「你阿瑪沒用,幫不到你。」

  「女兒不求阿瑪做別的,只是想讓阿瑪告訴十四爺一聲。」

  「胡鬧!」凌柱惱火了,「你姐姐已經是十四爺的側福晉,你見十四爺作甚?十四爺對你的好,連阿瑪看著都覺得感動,你當時如果肯聽阿瑪一句話,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憑著你同十四爺的情分,即便上頭有嫡福晉,只要你懂事,十四爺也會回護你一二,可你……可你將你姐姐推給十四爺!現在你還有何面目見十四爺?」

  鈕鈷祿氏道:「阿瑪,女兒不做妾的。」

  「既然如此,你更不應該見十四爺,聽說兵部侍郎完顏大人家的格格內定是十四福晉,德妃娘娘又給十四爺挑了一位側福晉,兩位格格。」

  鈕鈷祿氏不想聽胤禎有多少個女人,這麼多側福晉格格還說對她痴情?太可笑了,拒絕算計了胤禎後,鈕鈷祿氏被夢馨打擊得有點後悔,但聽到胤禎光有名分的就四五個女人,那些許的悔意早就煙消雲散了。

  「女兒只求阿瑪給十四爺帶句話,他是不是來見女兒,阿瑪不必操心,這麼簡單阿瑪都不肯幫我?」

  鈕鈷祿氏抹去淚水,嗚咽的說道:「我也是為了鈕鈷祿一族,為了您好。」

  凌柱還是恨心疼這個曾經很能幫自己的女兒的,緩了語氣:「你見十四爺有什麼用?」

  「您不必管了,總之我沒想過同姐姐搶十四爺,既然我將姐姐推給他,就不會再去將他搶過了,我想嫁的人從來就不是十四爺,請阿瑪相信女兒是真正得是為家裡好,您將來會明白,女兒的選擇沒錯。」

  凌柱沉默了好一會,嘆道:「好,我再幫你最後一次,我同你說,這是阿瑪能給你做得最後一件事情。」

  「多謝阿瑪。」

  鈕鈷祿氏屈膝謝過凌柱,回到自己屋中,凌柱終究還是害怕她搶了姐姐的十四爺,害怕她惹下亂子,可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她如果放棄原先的打算,安於天命的話,她以前做的安排不就白費了?她的付出總得有回報。

  「況且……況且……我怎能眼看著西林覺羅氏那賤人得意?她害得我還不夠?既然她只是下賤的想做側福晉,我斷不能讓給她做嫁衣,讓她做了胤禛的繼福晉。」

  鈕鈷祿氏面容因為憤恨扭曲,她如今手中的籌碼太少,唯有指望著對她還有一分愧疚情分的十四阿哥——胤禎,雖然會得罪胤禛,但她將來會給胤禛更大的好處。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4:10 AM

第八十七章

  亭台水榭,流水潺潺。鈕鈷祿氏見到胤禎身穿暗紅常服走來,年輕飛揚的臉龐,眉清目秀在陽光下晃得鈕鈷祿氏睜不開眼睛,「十四爺。」

  胤禎平淡的瞥了鈕鈷祿氏一眼,「你請爺來凌柱府上所為何事?」

  胤禎的冷淡,讓鈕鈷祿氏一分因美色鬆動的心重新緊繃起來,「奴婢給十四爺送一則消息。」

  「說。」

  胤禎打量鈕鈷祿氏的目光,不再有曾經的懵懂情動,像是打量一件器皿,還是一件被劃破的器皿。鈕鈷祿氏壓住火氣:「奴婢不常出門,然知曉如今外面傳得最廣的消息是什麼,您是不是從八爺府過來?」

  胤禎嗤笑:「你不用套爺的話,外面是很多人議論四哥的事兒,你今日求爺幫忙,也是因為四哥?」

  「不是求您幫忙。」鈕鈷祿氏可以在胤禎面前用傷自尊的奴婢自稱,但在她心裡一直認為同皇子是平等的,她不會像夢馨低賤卑微,自信的笑道:「是同您或者同八爺合作。」

  胤禎握緊了拳頭,嘲諷到:「合作?你什麼本事同爺或者八哥合作?」

  「四福晉即便是無恙,怕一時半會起不來床,四爺府後院必須有人掌管,三月五月還好,一旦一年兩年……佟佳側福晉已經給四爺是生下了有佟家血脈的兒子,料想八爺不願意看到有佟半朝之稱的佟家分心,況且在四爺身邊還有一位冠世侯的妹妹,當今對冠世侯寵愛到了極致,冠世侯又受過其妹妹大恩,即便現在不幫著四爺,但西林覺羅氏一旦有了兒子,他可就不好說了。」

  胤禎冷笑:「繼續說,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爺這次算是白來了。」

  「四福晉活著的結局,不是八爺願意看到的,繼福晉和嫡福晉的出身上得有差別,大阿哥的繼福晉出身不高。」

  胤禎忍不住抓住鈕鈷祿氏的胳膊,眸子彷彿著火,「你想去給四哥做繼福晉?想做四哥的女人?哈,你不願意做爺的側福晉,不願意做爺的格格,爺還以為你真的自尊自愛到不為妾的底部,原來……原來……你看重了四哥,寧可做小妾也願意去做四哥的小妾。」

  胤禎冷冰冰的說:「四哥到底哪裡好?他能做得,爺就做不得?」

  將眼前鈕鈷祿氏拉近懷裡,胤禎神色褻瀆,「爺保證比四哥更好,梳理得你更為舒服,四哥哪有爺懂趣兒?」

  「十四爺請自重。」

  鈕鈷祿氏掙扎打算甩開胤禎,聽見做妾,聽見十四阿哥比較床上的功夫,她恥辱到極致,掙扎的動作反倒是停下來,她還需要胤禎幫忙,無論是嫁給胤禛還是將來,有個惦記她的皇子阿哥,也會讓胤禛有危機感,會將她當成寶貝寵著。

  「十四爺非要刺傷奴婢?奴婢……奴婢說這些話是逼不得已的。」

  鈕鈷祿氏淚睫於盈,嘴唇微張著,含冤莫白的模樣讓極為心疼。胤禎雖然被德妃保護的極好,但該受到的教訓促使他成長,嘲諷道:「爺想聽聽你逼不得已的原因?爺敢為你求皇阿瑪???讓你做側福晉,願意寵著你,可你卻寧可做四哥的小妾。」

  「我不做妾。」鈕鈷祿氏對這一點很執著,「我永遠不會做妾。」

  胤禎眼底的嘲弄更重,鬆開手臂,搖了搖頭:「傻瓜,你真是最大的傻瓜。」

  他顯然不想講給鈕鈷祿氏聽,曾經讓他心動的鈕鈷祿氏,此時胤禎很是瞧不上,都是做妾,愛新覺羅胤禛的小妾就好?胤禎無論是在德妃面前,還是在康熙帝面前都比胤禛有臉面,除了胤禛被孝懿皇后撫養過之外,胤禎不認為比不上他。

  「四哥陰沉冷傲,心眼兒極小,你弄不清楚四哥心裡想得是什麼,哪怕他站在你面前,兄弟中除了十三哥願意親近他,誰也不喜歡同四哥一起,太子領著他,也不過是就近看管四哥,孝懿皇后撫養過的皇子,你當太子爺會放心?」

  胤禎食指點著鈕鈷祿氏受傷的額頭,篤定的說道:「你也是為了這一點才非要去伺候四哥不可,對吧,你以為四哥將來的希望回比爺大?」

  鈕鈷祿氏壓住想回的那句是比你大,「十四爺,奴婢沒想要怎樣,你我合作是雙贏,懂嗎?」

  「如果爺說錯了,你來告訴爺,你到底看上四爺哪了?」

  鈕鈷祿氏一言不發,胤禎老成的嘆息:「你憐憫爺?憐憫爺痴心妄想?難怪被皇阿瑪訓斥,你竟然憐憫個當朝皇子?你信不信爺現在要了你,即便凌柱在旁邊看著,一樣不敢給你做主。」

  「你不怕皇上?」鈕鈷祿氏多了幾分的心驚,想要避讓開胤禎,「奴婢阿瑪是皇上的重臣,皇上不怕重臣寒心?」

  「四哥要了冠世侯的妹妹,皇阿瑪除了給她側福晉名分之外,你可見到給西林覺羅氏多餘的東西?你可見到皇阿瑪對四哥怎樣?你方才也說過,皇阿瑪對冠世侯的寵愛最重,比凌柱重得多,不過是奴才,你見過皇阿瑪會給奴才做主找皇子的不是?」

  胤禎說話絲毫不留情面,專門著鈕鈷祿氏最痛的地方,你想要臉面,也得看他是不是願意給。

  「奴婢不信冠世侯不會……」

  「不會什麼?告訴你,冠世侯看似憨直,但不是愚人,他知曉怎麼做得皇阿瑪的寵信,八哥身在局中不明白,爺看得清楚,西林覺羅氏永遠不可能扶正,皇阿瑪寵得是冠世侯,是他心心唸唸的有赤子之心的稀世璞玉,皇阿瑪絕對不希望冠世侯身上有一絲一毫的瑕疵,以軍功地位威脅皇阿瑪將西林覺羅氏扶正,不單是皇阿瑪的污點,一樣是榮銳的污點。」

  鈕鈷祿氏感覺今日實在是自取其辱,「十四爺,今日奴婢讓您過來,不是聽您教訓奴婢的。」

  胤禎扶著水榭中的欄杆,池塘裡開滿了濯濯青蓮,婀娜多姿,碧綠的荷葉隨風搖擺,「好,不說這些,你告訴爺,你怎麼個雙贏?」

  鈕鈷祿氏沉了沉心思,打算將話語的主動權抓到手中,胤禎又問道:「在此之前,你先說一下,你什麼時候同四哥勾搭上的?在你眼裡,爺是隨便你糊弄的?」

  「我……我……」鈕鈷祿氏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奴婢沒同四爺如何,對您……奴婢是……」

  「爺同四哥從小關係便不好,四哥動不動就冷著臉,不像爺願意在額娘面前撒嬌,四哥看爺同額娘在一處,總是會露出些許的黯然不忿,爺看得明白,額娘也知曉,額娘說過,四哥心裡有孝懿皇后,於他也是好事。」

  胤禎盯著荷葉,「鈕鈷祿氏你當天下就你一個女人?你當爺找不到寵愛的人?爺同四哥性子上一點都不像,怎麼會痴迷於一人?你哪塊值得?」

  「念在以前的些許情分上,爺告訴你,四哥是真正的小心眼兒,爺用過的東西,他不會碰,你真算計了四哥,後果不堪設想,四哥是知曉爺曾經對你的一份心思的。」

  鈕鈷祿氏回道:「奴婢的事情不用十四爺操心,奴婢知曉做什麼。」

  「好,不用爺操心,爺不多待了。」

  胤禎拂袖而去,鈕鈷祿氏抓住了胤禎的衣袖,「你不想讓四爺吃虧?你不想幫八阿哥?不想幫您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爺同四哥是嫡親的兄弟?」

  胤禎斜睨了鈕鈷祿氏,「雖然彼此之間互相看不上,都想著得皇阿瑪的看重,可以互相拆台,互相算計,但你是那根蔥兒?我們兄弟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多嘴?上面還有太子爺,你從哪裡知曉四哥的野心?」

  鈕鈷祿氏愕然,胤禎不好糊弄,「奴婢是想出個主意。」

  「你不是不鍾情四哥?千方百計的接近四哥就為了幫爺?爺真真是感激得不行,可你伺候了四哥,你同爺之間就再也不可能,先帝的事情永遠不會再重現,董鄂妃是皇阿瑪最為防範的,你可明白?」

  ……

  康熙帝重視漢學,推崇理學,也是想著規範八旗的沒有規矩,鈕鈷祿氏惱了:「十四爺今日來就是讓奴婢不痛快?」

  胤禎的話堪比夢馨當日揍她罵她,鈕鈷祿氏感覺面子實在是下不來,好像被剝皮般的難受,心裡明明只是想著為將來做些好事,哪怕捨身侍奉也想給將來留下一份氣運,她這份苦心沒人理解,鈕鈷祿氏說不出的鬱悶,種種手段不僅沒換來好處,反倒是處處受侮。

  胤禎冷冷的說道:「你配讓爺找你不痛快?」

  「奴婢……」

  胤禎看把鈕鈷祿氏貶低的差不多了,多日淤積在胸口的悶氣也出了,對她只有噁心,「爺姑且聽聽你的大計劃。」

  鈕鈷祿氏感覺翻不出胤禎的手掌,明明是她應該佔據主動的,卻偏偏被十四阿哥各種侮辱,有心不說,但除了動用十四阿哥的之外,在外掛空間消失的時候,她也實在是想不出有誰能幫她達成所願。

  鈕鈷祿氏將計劃講了一遍,胤禎道:「你真有把握?」

  「是,只要您能將四爺引過來,奴婢有把握讓四爺和皇上入局。」

  「即便入局,你算計成功,四哥沒準會冷你一輩子。」

  「那是奴婢的事兒,十四爺不用操心。」

  胤禎深深的看了鈕鈷祿氏一眼,轉身說道:「爺答應了。」



第八十八章

  胤禛兄弟向皇宮外走去,不愧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們五官比其他的皇子相像得多,胤禎年少意氣風發,而胤禛沉穩內斂,明明相似的五官卻又不同。「兩位爺,等等,等等。」

  在宮門口胤禛聽見動靜回頭,訝然道:「皇阿瑪。」

  康熙帝一襲便裝,笑呵呵的問道:「你們兄弟去何處?」

  在康熙帝身邊,必然會有冠世侯,他一樣便裝,安靜老實的跟著康熙帝,榮銳打千:「見過四爺,見過十四爺。」

  胤禎對康熙帝明顯微服私訪的架勢有點意外,「回皇阿瑪的話,兒臣同四哥去山上寺廟給額娘祈福,額娘總是說兒臣不定性,想著同四哥一起去靜靜心。」

  「是去見無為和尚?」康熙帝眸光閃爍了亮光,胤禛恭謹的說道:「是。」

  「正好,朕也想見見無為和尚,一起走。」

  康熙帝撇開胤禛兄弟,指榮銳道:「朕讓冠世侯抽支簽,讓無為和尚給他算算,榮銳這小子何時腦袋才能用在女子身上,朕對他……哎……」

  康熙帝半是寵愛,半是無奈,榮銳耳根子發紅,臉也像是紅布一樣,可憐巴巴的低垂著腦袋,盯著腳尖,結巴道:「主子……主子……女……女人……」

  「行了,等你把話說明白了,太陽該落山了。」

  「主子。」榮銳脖頸子都紅了,「奴才……奴才不是……」

  胤禎爽快的同榮銳勾肩搭背,「冠世侯同爺說說,你為何落荒而逃?皇阿瑪給你選的人不好?」

  康熙帝見榮銳窘得不行,胤禎搭在榮銳肩頭手臂怎麼看都覺得礙眼,「小十四不可笑他,傻小子是被朕逼著出門的,你多說一句,他又該躲到屋裡不敢出門見人。」

  「兒臣恭喜皇阿瑪有此純臣。」

  「是純臣,純得朕頭疼。」

  「還不是您寵得?」

  胤禎同康熙帝放鬆的閒談,榮銳退後兩步遠,胤禛在他身側斜睨了一眼榮銳,實在想不通,他們兄妹在房事上一點都不像,夢馨爽快放得開,而榮銳……京城有則笑話,榮銳被康熙帝親自安排的教導他人事的女子嚇得奪門而出,胤禛也不由得好笑,但凡是男子都有好奇,在女子身上馳騁會覺得舒服,而榮銳對女子避如蛇蠍,莫非他有斷袖分桃之心?

  「朕不寵他,冠世侯骨頭都讓人啃乾淨了,他不是擺弄不了女子,這小子是害羞,真不知他這性子是怎麼養的,偏又讓朕碰上,朕同他的情分不淺,如何都不能眼看著他沒後人供奉香火。」

  康熙帝說道此處,回頭無奈的腕了榮銳一眼,剛剛平靜下來的榮銳臉刷得一下又紅了,康熙帝搖搖頭:「罷了,等朕見過無為和尚再給你安排。」

  胤禎對榮銳的帝寵有了幾分動容,知道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後,胤禎心裡羨慕得緊。想到鈕鈷祿氏的話,胤禎有疑慮,一旦四福晉故去,皇阿瑪會看在榮銳的面子扶正西林覺羅氏?

  胤禎雖然心底是這麼想,但面上不顯,同康熙帝談笑風生,康熙帝對他也是親切,一路上都是同胤禎交談,他們之間的父子情意讓胤禛看得眼熱,在康熙帝面前裝乖實在非胤禛所長,他湊上去只會冷場,或者惹康熙帝動怒,胤禛鼻觀口,口觀心,十四弟總是得額娘和皇阿瑪喜歡。

  入了寺廟,康熙帝因為是微服私訪,並沒讓人驅散香客,因有木蘭圍場行刺的事情,又胤禛被火燒的事兒,康熙帝身邊的便衣侍衛還是蠻多的,並隱藏在人群中。

  無為和尚在佛法界是數得上的得道高僧,也曾寫書解讀佛經,可讓無為和尚名傳天下的是他善於相面,善於批八卦,有鐵口直斷之稱,許是洩露了天機太多,無為和尚老得很快,他的身體枯瘦,總是惡疾纏身,死不了,但活著對無為和尚來說是遭罪,於是無為和尚在寺廟後山閉關不出,以研讀佛法的名義,不見任何人。

  此次他突然出關,聞訊趕來的香客很多,再多的香客都沒康熙帝重要,穿著挑金絲的袈裟的無為和尚稽首,「貧僧見過萬歲爺。」

  先帝曾經信佛,康熙帝面上很尊重得到高僧,實際上他對佛教並不怎麼看重,有利於統治,便用佛法操控中原百姓,哪塊有祥瑞,康熙帝總會犒賞當地的官員,用來證明大清入主中原是老天爺的意思。

  「無為大師不必多禮。」

  康熙帝同無為和尚入禪房,見到尚沒撤去的茶盞,康熙帝問道:「無為大師剛送走了客人?」

  無為和尚將康熙帝讓到上座,「是一位女施主,萬歲爺不知,她是……」

  「上好茶。」無為和尚吩咐身邊的小沙彌重新上茶,胤禛兄弟坐在康熙帝身側,榮銳站在禪房門口。

  端上來的茶水,在門口已經由梁九功檢驗過,康熙帝嗅了嗅茶香,「不錯,比貢品稍差,但清香味很濃。」

  無為和尚恭維道:「能得萬歲爺一句不錯,貧僧榮幸之至。」

  「榮銳。」

  康熙帝端著茶盞,突然抬高聲音,榮銳進了禪房,不像是被打趣調笑的時候臉紅窘態,嚴肅而認真,「奴才在。」

  「你抬頭,讓無為大師看看你的面像。」

  「嗻。」

  被康熙帝直接逼上門,無為和尚想要以洩露天機藉口推辭都做不到,當今對冠世侯的寵愛連他這個閉關的人都聽說過,無為和尚也不敢糊弄康熙帝,洩露天機是罪,矇蔽信徒一樣是罪過,尤其是在真龍天子面前。

  無為和尚認真的端詳榮銳,眉頭緊緊皺起,康熙帝撩起眼瞼,看無為和尚得慎重,心裡咯噔一聲,莫非榮銳的面向不好?不至於吧,將來無論是不是胤礽繼位,他都會給榮銳留下萬全的東西護身,況且榮銳這樣純然的性子,也沒得罪太子。

  「恕貧僧直言,冠世侯的面向是夭折的……」

  康熙帝臉一下子撂下,「繼續說,無為和尚。」

  讓他怎麼會說?無為和尚也是怕死的,「不過有貴人幫冠世侯改了命格,此後冠世侯必然大富大貴,一路平順。」

  其實他更想說,冠世侯明明應該死的怎麼還活著呢?應該在三四年前就病死的,實在是奇怪。

  「和尚也沒說錯,沒有奴才妹妹,奴才早就病死了。」

  康熙帝想到了榮銳當時的狀況,有些心疼,擺手道:「起來。」

  胤禛眉角微揚,雖然夢馨有時候氣人一些,對他不夠好,但能將夢馨困在身邊用以牽制榮銳,是胤禛做得比較得意的事情,不是誰都有福氣抓到夢馨。

  康熙帝不想對夢馨過多的關注,但架不住榮銳總是在耳邊磨嘰,夢馨也時不時的讓他驚詫一番,此時康熙帝只要說夢馨一句不錯,明日西林覺羅氏扶正的消息定然滿天飛,他的四兒媳婦還沒醒,況且即便四兒媳婦挺不過去,康熙帝也會讓胤禛續娶,絕無扶正之意,堂堂大清皇子娶不到福晉,只能讓側福晉當繼福晉?

  入關這些年,準確的說自從康熙當政後,八旗的體統逐漸的漢化,側福晉的位置少,並且尋常的宗室貝勒貝子,根本就沒側福晉一說。想要側福晉扶正,除非康熙帝現在死了胤禛繼承皇位,他可以在妃嬪中選一位做皇后。

  「無為和尚說的貴人也不一定是單指你妹妹,沒準是給你妹妹銀子的人。」

  康熙帝隱去夢馨賣身為奴的事實,換個正常點的人,誰敢買上三旗的旗人做奴才?也就是烏雅氏膽大妄為,康熙帝一直認為事情太過湊巧,沒有烏雅氏的銀子,榮銳怕是……康熙帝確定的說:「你的貴人不是你妹妹。」

  「皇上說得是,助冠世侯渡過死局的人並非同親人,於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冠世侯的妹妹……貧僧看同冠世侯性命相連,是冠世侯胸前的護心鏡。」

  胤禛不自覺的的咳嗽一聲,漆黑的眸子注視著無為和尚,「她是爺的側福晉。」

  無為和尚拍了拍腦袋,很是困苦的說道:「冠世侯就是這個面向,貧僧並妄言,冠世侯是個享家人福氣的。」

  「你的一句護心鏡,惹惱了朕的四阿哥。」

  「皇阿瑪,兒臣不敢。」

  胤禛為口快懊惱,康熙帝放下茶盞,「老四懂得體統規矩,朕相信老四你。」

  胤禛康熙目光相碰,看出康熙帝眼裡隱含著警告,「兒臣記得。」

  是警告他不准生別的心思,嫡福晉就是嫡福晉,胤禛道:「兒臣斷不會對她另眼相看。」

  榮銳動了動嘴唇,康熙帝滿意點頭,轉頭問無為和尚:「方才瞧著你似有所想,何事?」

  「貧僧看到了一位……一位……」無為和尚很是猶豫,「貧僧憑生不曾見過的好命格。」

  「哦,說給朕聽聽,無論怎樣朕都赦你無罪。」

  「謝萬歲爺。」

  無為和尚有底氣了許多,「方才一女子來寺廟裡祈福,皇上,她真乃有福之人,命格貴不……貴不可言,天生福相。」

  「貴不可言?」康熙帝笑了,「朕想見見貴不可言的人。」

  「可惜她離開了。」

  康熙帝同無為和尚說了一會話,對胤禛兄弟道:「你們也出去逛逛,這裡的風景極好,朕同無為和尚有話說。」

  「嗻。」

  胤禛退出禪房,他們也是來祈福的,於是胤禛跪在佛前許願之後,離開去後山,胤禛雖然不常來,但這處寺廟有一處極美的風景,他很喜歡。

  在一片絢紫的花海中,胤禛看了一道人影,當她回頭時,胤禛覺得腦袋轟得一聲,「你是……鈕鈷祿氏……」

  鈕鈷祿氏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胤禛,「四爺。」

  胤禛皺緊了眉頭,「你……你……」

  高無庸想要上前,胤禛卻說道:「不必,你候著。」

  「嗻。」

  胤禛彷彿中邪一樣拽著鈕鈷祿氏去了旁邊的廂房,等到他清醒的時候,鈕鈷祿氏衣衫破碎,哀婉悲傷的說道:「四爺,奴婢不能從您。」

  她掙扎的向外跑,胤禛先看了被縟,沒有任何的污穢痕跡,他應該沒有奪了她的清白,可是她……胤禛拽住了她的胳膊,眸光渙散,「別哭……別哭……爺……爺……」

  胤禛極力想要壓住腦子裡的念頭,不能說出口,不能……胤禛咬著舌尖,刺痛讓他清醒,鈕鈷祿氏黯然神傷,她唯一的機會,外掛消失後,好東西再也找不到了。

  康熙帝此時命令榮銳踹開房門,看著面前人,冷笑:「榮銳,把你手中的冷水潑出去,朕看胤禛得清醒清醒。」

  「嗻。」榮銳心裡也是一肚子火,對康熙帝命令嚴格的執行。

  用力將水桶高舉,水桶裡冰涼的井水澆到胤禛身上,鈕鈷祿氏哭著說:「萬歲爺,奴婢沒做……」

  一桶冷水,胤禛徹底冷靜下來,看看鈕鈷祿氏,胤禛說中邪沒有誰會相信,慢慢的跪在康熙帝面前,額頭觸地:「兒臣知罪,皇阿瑪……兒臣……兒臣……知罪。」

  胤禛不敢說中邪,巫蠱一貫是皇帝最為忌諱的事兒,他雖然腦子裡轉過無數的念頭把巫蠱推給十四阿哥,然他如何都摘不乾淨,很容易被人認為誣陷,鄔思道說過巫蠱之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絕對不能用。為今之計只有請罪,胤禛心裡說不出的噁心——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4:35 AM

第八十九章

  胤禛無論對鈕鈷祿氏多噁心,多怨恨,面對盛怒之下的康熙帝,他唯有請罪,跪地磕頭的胤禛隱隱能感覺到胤禎的嘲諷,在嫡親兄弟面前丟臉,沒有比這更讓胤禛窩火,一切都是胤禎安排的,胤禛掉進了陷阱中,可陷阱不容許他掙脫。

  「皇阿瑪,兒臣知罪。」

  康熙帝面容冷峻,「朕來問你,胤禛,你有多少個妻妾?多少個女子伺候過你?」

  「兒臣……」胤禛羞愧得垂頭。

  康熙帝雙手背在身後,冷笑道:「有名分,沒名分全算上,多少?說!」

  「回皇阿瑪,大約有二十個左右。」

  康熙帝抬腳踹到胤禛的肩頭,榮銳伸手拽住康熙帝的胳膊,為難的說道:「主子。」

  康熙帝冷然的目光落在榮銳身上,榮銳卻執著得拽住康熙帝的胳膊,不讓康熙帝對胤禛做出更多的傷害,榮銳慢慢的跪下:「他是四阿哥,是主子的兒子,您同奴才說過,女子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舒緩把玩。」

  「好小子,胤禛同你能一樣?」

  康熙帝這回沒踢胤禛,一巴掌打到榮銳的腦袋上,榮銳抱著頭縮了縮肩膀,「奴才傻了。」

  「……」

  康熙帝再次抬高的手遲遲無法落下,冷哼了一聲,打算出口訓斥榮銳的話咽到肚子中。

  被康熙帝一腳踢翻的胤禛,此時再次跪好:「兒臣知錯。」

  「朕曾經說你喜怒不定,你大婚之後,內斂沉穩,朕以為你改過了,沒想到胤禛還是受困於美色,胤禛,你把握不住自己,你的心性尚需磨礪,否則,不堪重任。」

  康熙帝這話是否定了胤禛,雖然不算是徹底的否定了他,但卻全盤否定了胤禛這些年的表現,胤禛緊緊咬著壓根,「皇阿瑪,兒臣再也不會犯……」

  「你在佛門聖地行次下作之事兒,冒犯佛祖,朕革你的貝勒爵位,降為貝子,閉門抄寫經書千卷以贖今日之錯。」

  「兒臣遵旨。」

  從貝勒降為貝子,對胤禛來說是很大的打擊,從今後,他在胤禩面前得行禮,因為胤禩是皇子貝勒。在馬蹄袖口下的手指深深的摳進縫隙,指甲早就被縫隙弄斷,胤禛手指間血肉模糊,在縫隙裡留下血痕,被馬蹄袖覆蓋,旁人看不出。

  康熙帝收回落在胤禛身上的目光,瞄了一眼低聲哭泣的鈕鈷祿氏,「不管是不是胤禛逼迫於你,你此舉甚是沒規矩,朕念在你昔日的功勞上,隨你出家或是自裁。」

  「皇上,奴婢……奴婢……」鈕鈷祿氏紅著眼睛,決然的說道:「是奴婢不是,是奴婢勾引四爺,您饒四爺,奴婢願意死的。」

  「你以為你是誰?你的生死在朕眼裡什麼都不算,朕處罰胤禛,不是為了他同你苟合,胤禛心性不定,受美色所迷惑,是不是你的責任,朕都會教子。」

  康熙帝輕蔑的無情的話語讓鈕鈷祿氏臉色煞白,康熙帝嘲諷的說道:「真把自己當個人物。」

  鈕鈷祿氏的自信,在康熙帝和胤禎的輪番打擊下支離破碎,為什麼他們看不到她的好?為什麼這麼說她?她難道還不夠出色?

  「皇上,請聽貧僧一言。」

  康熙帝眯起眼睛,背對著門口的無為和尚,廂房懸掛著佛像,康熙帝沉默了好一會,聲音低沉:「說!」

  無為和尚心裡一緊,不光是他,跪地的胤禛,站在門口看熱鬧的胤禎,還有粗神經的榮銳,都察覺出康熙帝的不悅,山雨欲來風滿樓,無為和尚稽首,「出家人不打誑語,皇上請聽貧僧一言,女施主便貧僧方才所說命格貴不可言,天生福相之人,貧僧看了這麼多人,唯有她同大清江山息息相關,皇上,貧僧敢以項上人頭作保,她是有大福氣的人。」

  康熙帝笑了,低沉的笑聲逐漸轉為高亢,彷彿聽了最大的笑話,「貴不可言,貴不可言。」

  胤禎瞄向了鈕鈷祿氏,無為和尚是她安排的?不會的,無為和尚之所以地位朝然,是因為他每次批八卦十中十,有人說過無為和尚能看透將來,所以他才會因為洩露太多的天機而惡疾纏身,鈕鈷祿氏有何本事能打動無為和尚?

  康熙帝轉頭面對無為和尚,「今日朕問你一句話,你擅長給人批八字,可否給自己看過?你壽命幾何?」

  無為和尚垂著光亮的禿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貧僧早有此劫,然貧僧亦不管欺瞞萬歲爺,今日便是貧僧的死劫,貧僧再劫難逃。」

  康熙帝有一瞬的錯愕,無為和尚稽首:「阿彌陀佛,拜謝皇上了卻貧僧這輩子的苦難,是時候貧僧去侍奉佛祖,皇上,貧僧最後一言,此女非同尋常,您信也罷,不信也罷,處置慎重。」

  「貧僧閉關五年,等的便是圓寂之日。」

  無為和尚袈裟翻滾,盤膝坐在廂房的蒲團上,誦讀一段金剛經,闔眼西去,寺廟肅穆的鐘聲敲響,當……當……當,聲波蔓延了整個廟宇。

  「主子,無為和尚圓寂了。」

  榮銳不信佛,不信天,大膽的將手伸到無為和尚的鼻子下,碰觸發硬的屍身,榮銳如實的稟告康熙帝。

  鈕鈷祿氏抹去眼淚,「皇上,奴婢雖保貞潔,但亦是不潔之人,懇請皇上準許奴婢出家。」

  康熙帝眸光深邃,篤定的說道:「朕不信,即便善於相面的無為和尚圓寂了,朕也不信他的話,朕不會連胤禛的側福晉西林覺羅氏都比不上。」

  鈕鈷祿氏嬌軀一顫,恍然記起夢馨在木蘭圍場上說得過的話,垂頭道:「奴婢願意在寺廟裡為大清祈福。」

  「不用,你到寺廟裡祈福,不是辜負了上天給你的好命格?」

  康熙帝詭異笑容印在唇邊,「梁九功。」

  「奴才在。」

  「去凌柱府上傳朕口諭,凌柱嫡女然疾病病逝,朕唸著她獻上人參有功,特命你去弔唁,准許凌柱給愛女風光大葬,准許凌柱致仕一年。」

  胤禛撩了眼瞼,都說他心眼小,皇阿瑪的心眼也不見得大多少,天下奇聞不是活著的人死了,而是做阿瑪的為女兒病逝致仕,一年後,凌柱哪還有臉面再做官?

  整個就鈕鈷祿氏一脈也因為此事永存污點,胤禎皺起眉頭,他納鈕鈷祿氏做側福晉,得不到任何好處,只會受人嘲笑。

  「愛新覺羅胤禛。」

  「兒臣在。」

  康熙帝笑道:「既然她伺候了你,雖然是民女,但朕的四阿哥府裡多個人無妨,你領她入府。」

  「兒臣……」

  胤禛抬頭,迎上康熙帝警告的目光,胤禛掩去噁心憤慨,「兒臣遵旨。」

  鈕鈷祿氏身子癱軟,神色隱隱有崩潰的前兆,以民女身份入四爺府……地位太低了,「皇上,奴婢不為妾,奴婢情願死了。」

  鈕鈷祿氏有了死意,康熙帝冷冷的說道:「朕不准你自盡,你給朕好好活著,你膽敢尋思的話,朕讓鈕鈷祿一族給你陪葬。」

  「您為什麼要為難奴婢?皇上,奴婢連死都不行嗎?」

  康熙帝傲然的說道:「朕是大清皇上,朕想看看你如何貴不可言,如何得天生福相,更想看看你如何對大清江山有影響,鈕鈷祿氏……不,朕破例賜姓──錢,錢氏,你把手腳收好了,再往外伸的話,朕不會殺你,也不會關你,朕只當是胤禛做的。」

  「朕成全你對胤禛的一片苦心,朕成全你。」

  康熙帝低頭嘲諷的看著鈕鈷祿氏,壓低聲音說道:「你得謝恩。」

  錢氏呆住了,康熙帝一直知道?她沒隱瞞過他,難怪他今日會來,一切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錢氏不敢再想著尋死的事兒,「奴婢……奴婢叩謝萬歲爺。」

  康熙帝又說道:「老四,你福晉還沒醒?」

  「回皇阿瑪,沒能清醒。」

  「她總是昏迷著也不是個事兒,讓西林覺羅氏多幫著你,她……很聰明,亦很本分,佟佳氏到底是公爵府出身,心有些大,你的側福晉還是本分的好。」

  「兒臣謹記皇阿瑪教誨。」

  康熙帝提了提榮銳的袖口,「冠世侯,跟朕回宮。」

  「嗻。」

  康熙帝走出門外,瞄了一眼胤禎,「朕罰了老四,你是他嫡親的兄弟,今日有這齣鬧劇根源在你身上,你沒什麼同朕說得?」

  胤禎心驚肉跳,跪下道:「兒臣同四哥同罪。」

  「你這麼說,朕也不能不懲你,你的貝子也不用做了,回去給朕好好想想,什麼叫做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胤禎啊,你別忘了,德妃如今只剩下你們兩個,朕的兒子可不只有你們兩個。」

  「兒臣謹記皇阿瑪教誨。」

  胤禎後背的汗水打濕了衣服,臉色煞白,眼裡隱約有惶恐,對康熙帝的惶恐,從頭到尾皇阿瑪都是知道的。

  坐在馬車裡的康熙帝將圖裡琛的秘折扔進火盆,詭笑道:「朕逼得不緊,圖裡琛不肯用力。」

  看榮銳一頭霧水,康熙帝知曉他從頭到尾就沒弄明白過,康熙帝笑罵道:「你能明白什麼?」

  「主子,您方才是不是誇奴才小妹了?」

  「……」

  康熙帝看著榮光滿面的榮銳,苦笑得搖頭,「傻小子,你妹妹聰慧著呢,臉皮厚,心眼多,朕以前說她能屈能伸,如今朕看她……審時度勢,不會浪費任何好處,她敢扔東西可見一二,老四面冷心傲,但隨了朕,愛其欲其生,恨其欲其死,他比朕做得還要決絕。」

  「朕留錢氏伺候胤禛,一是想看看她如今這樣如何的天生福相,二是看看她救了胤禛,朕看這一輩子胤禛弄不明白的。」

  「主子,四爺知曉會埋怨您的。」

  榮銳很誠實,康熙帝笑著問道:「朕同老四說清楚你妹妹在寺廟裡的事兒?說她揍了鈕鈷祿氏?」

  圖裡琛的人離著遠,不太敢靠近,沒聽進去她們的爭吵,只是隱隱聽見什麼什麼愛不愛的,康熙帝當然不會知曉夢馨揍鈕鈷祿氏的原因,但夢馨的接下來動作,密探如實的回稟了,康熙帝接到秘折的時候,笑了好久卻沒想過讓胤禛知道誰救了他。

  在康熙帝眼中,鈕鈷祿氏救胤禛就是沒安好心,既然心思不純,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被這樣的女子耍弄,還不如成全了夢馨,隨後夢馨斥責八福晉,將管家的權利交給佟佳氏,這一切都讓康熙帝高看一眼,由此康熙帝今日才會破例對胤禛說那些話,扶正絕無可能,但四福晉昏迷的時候,府邸的事情只能是西林覺羅氏管,佟佳氏心太大,又有兒子,康熙帝不想讓弘暉遭了算計。

  榮銳思考了好久,憨厚的搖頭:「您還是忘了吧,奴才都不記得了。」

  康熙帝拍著榮銳的腦袋,大笑道:「你不提醒朕,朕早就忘了,救駕也好,救胤禛也罷,關鍵是心誠,朕對你的情分,可不單純是因為你救駕,榮銳,全天的人都是朕的奴才,救主子是他們理所應當做的事兒,朕會賞賜,會封賞,但朕絕不會像對你這般,朕培養你,看重你,因為你值得,你是朕親手打磨出來的,是朕的護心鏡。」

  「明白嗎?冠世侯!」

  康熙帝手搭在榮銳的肩頭,「讓朕不受傷害的護心鏡,榮銳,答應朕。」

  「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奴才只知道您是主子。」



第九十章

  十三年,胤禛不知還自己還有幾個十三年。康熙帝一句話否定了胤禛從大婚後的努力,甚至否定的更多。

  他雖然不是光頭阿哥,還有爵位,但四貝子——胤禛心彷彿被插了一刀,通向皇帝寶座的道路越發的崎嶇難行。

  一次不謹慎,耗費了十幾年的心血,康熙帝走後,胤禎離去,胤禛還是保持著跪姿,他冷峻的面容如死灰一般,身上纏繞著冷意,沮喪,以及壓制不住的憤怒。

  鈕鈷祿氏,不,如今應該稱她為錢氏,她一樣是震驚的,沒想到康熙帝也會來,原本這只是她計劃的第一步,還有一系列的後續,足以保證她能成為胤禛的繼福晉。烏拉那拉氏即便是活著,胤禛為了帝位,為了她能帶來的好處,棄子一樣的烏拉那拉氏病逝太容易了。

  一切進行的也很順利,錢氏迷惑了胤禛,胤禛卻在最關鍵的時刻清醒,沒有說出只要她的話,她為了這次佈局,耗用了僅存的好東西,可結果……她很不滿意,對康熙帝最後那句話,她心存忐忑。沒有八旗貴女的身份,沒有家族,沒有幫手,如此低賤的身份被胤禛領進府邸,四福晉養病,西林覺羅氏管家,錢氏眼前一片黑暗,身上隱隱作痛,夢馨那日的一頓胖揍,她也是知曉疼的。

  「四爺,奴婢……」

  錢氏淚睫於盈,對胤禛有情思,有抱怨,有期待,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處,錢氏做出讓男人又憐惜又有征服之心的樣子,「奴婢不敢抱怨,如果這是奴婢的命兒,奴婢認了。」

  「為什麼?」胤禛低沉沙啞的問道:「為什麼算計爺?皇阿瑪十多個皇子,爺比不得太子得寵,比不得大阿哥得皇阿瑪看重,比不得三哥文雅,比不得八阿哥有勢力,比不得九阿哥會掙錢,比不得十阿哥身份貴重,比不得老十三老十四青春年少,爺哪裡值得你一再的算計?」

  胤禛的話語越來越陰狠,凌冽恨不得凌遲錢氏的氣勢,讓錢氏向後退了一步,她既想著做太后,改變將來的歷史軌跡,本性上不會太過懦弱,鼓足勇氣,不負方才無辜的小百花模樣,既然胤禛不吃這一套,錢氏願意表現出智囊型謀士類女主的風采,她要抓緊扭轉胤禛對她的怨恨,給胤禛分析清楚局勢。

  今日胤禛失去的東西,將來她都會補償給他,甚至更多,她一直相信,胤禛會尋找當初的救命恩人,只要胤禛明白過來,他們之間的誤會便會迎刃而解。

  胤禛會給她很多,很多,想到野史中的記載,成為錢氏也未嘗不好,錢氏不就是弘曆的生母?康熙帝駕崩之後,胤禛絕對不會虧待她,皇帝的喜好決定了一切。

  「因為您是四爺,您聽奴婢一言,如今您身邊有冠世侯的妹妹,原本風頭太盛,會遭太子爺忌憚,八爺對您也不放心,四爺欲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厚積薄發。」

  錢氏很自信的說起胤禛如今面臨的狀況,一條一條的給胤禛分析:

  「皇上寵愛冠世侯,這對您來說不是好事,您的一句一舉動,旁人都會盯著,皇上讓您將府中的事情交給西林覺羅氏,您……奴婢以為這對您來說尤為的不好,寧可續娶繼福晉,怎能被一側福晉相逼?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您被人議論為畏懼妻族。」

  胤禛胸口像是壓住了巨石,噁心,從未有過的噁心,他唇邊勾起賞識的笑意,但笑意達不到冰冷的眼底,「你說得有幾分道理,福晉還健在,爺無法娶繼福晉,你除了這些之外,還能給爺什麼?嗯?」

  「奴婢能幫著四爺,能幫您得到最想要的。」錢氏臉頰緋紅,「奴婢能伺候您,能給您生兒子,能教養出最好的兒子,您將來會明白,奴婢比福晉,比西林覺羅氏做得還好,奴婢對您誠心誠意,奴婢能給您所渴求的一切……」

  胤禛終於忍不住抬手很抽了錢氏一記耳光,錢氏臉頰腫得很高,臉上抹上了胤禛的血,胤禛指甲斷裂,手指間血肉模糊,狠辣的說道:「爺就想讓你死,你肯嗎?」

  胤禛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不解氣的踹了被一巴掌扇倒的錢氏,猶如絕境下的野獸般嘶吼:「你幫爺?幫爺拉攏謀士?幫爺廣納門人?是不是他們都得說你好?說你賢惠,說你是當代女諸葛?」

  夢馨曾經訓斥鄔思道的話,胤禛一直記在心裡,「你是不是想說,他們肯臣服爺,是看上你?看上你的才華,看上了你的品貌,看上了你的貴不可言的命格?爺將你扔給乞丐,看看他們會不會對你另眼相看。」

  錢氏說得不是不對,她也能像說的一樣幫著胤禛在奪嫡道路上走得更為順暢,也許她真能幫著不會養兒子的胤禛養出個好兒子,胤禛如今確實因為夢馨被皇子們提防,但錢氏悲劇的一點是,炮灰女配的夢馨並不甘心隨便做陪襯被炮灰,夢馨沒像尋常炮灰逆襲做女主各種誘惑胤禛,或者遠離女主男主保平安。

  夢馨另闢蹊徑,她在胤禛身邊挖了無數個大坑小坑,她致力於在胤禛心裡埋雷,只要女主踩到雷區,胤禛就會有連鎖的反應,別管炮灰女配最終下場如何,先把女主弄個灰頭土臉,先讓她們常常被炮灰的滋味。

  夢馨挖坑成功,錢氏踩在了重雷區。冷傲自尊心很強的胤禛如今最受不了旁人稱讚他的女人如何如何出色,如何如何讓人信服,好像胤禛有今日的一切,全依靠得是他們。就算對夢馨……胤禛也是說怎樣就怎樣,雖然總是覺得是他滿足了夢馨。

  把她扔給尋常人家,胤禛不信錢氏還能被人吹捧稱讚,一切只是因為錢氏是胤禛的女人,正所謂打狗也得看主人。

  胤禛不解氣的又踹了錢氏一腳:「皇阿瑪說得沒錯,你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還給爺養兒子,你配嗎?是不是爺應該將府邸交給你掌管,妄圖同福晉相比!笑話,福晉端莊公允,同爺是少年夫妻,你連福晉的一根頭髮比不上。」

  錢氏顧不得胤禛踹的胸口疼,一骨碌起身抱住胤禛的大腿,嘴角滲著血絲:「奴婢是想幫四爺。」

  胤禛甩開錢氏,苦笑道:「你還是老實點好,爺降位為貝子,你還想怎麼幫?直接宗室除名嗎?你方才沒聽見皇阿瑪說的話,只要你再用算計,皇阿瑪不會找你,而是找爺!爺可以不要那個位置,但爺不像你,爺不能不顧祖宗。」

  「四爺。」

  錢氏聲嘶力竭的喊道,但喚不回胤禛的回應,「四爺,奴婢曾經……曾經……」

  錢氏不想主動提對胤禛的救命之恩,胤禛背對著她,「告訴你,爺愛重福晉,在爺心裡任何人都越不過福晉,夢馨有冠世侯為兄長,然爺沒想過福晉出事,她是爺明媒正娶的嫡福晉,這一輩子都是。」

  「四爺可知曉四福晉……」

  「知道又如何?無論是誰做到福晉的位置都會做。福晉還算公允,同爺一路走過,遠非你們可比。如果爺為了美人,為了你們背後的家族便暗害嫡福晉,你有沒有想過,爺今日能捨棄福晉,明日就能捨棄你,你以為你比福晉多什麼?」

  胤禛冷笑連連,錢氏也好,佟佳氏也罷,她們一個個都以為自己受了嫡福晉的委屈,但既然來做側福晉,受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她們真會想,怎麼都認為自己會為了她們厭棄烏拉那拉氏。

  大婚後在宮中步步驚心的日子是烏拉那拉氏陪著他走過來的,開府時的艱難,胤禛記憶猶新。

  德妃雖然給了他一些銀子,可德妃原本娘家就不行,孝懿皇后是給他留了銀子,可胤禛在太子等人的監視下敢動用這筆銀子?內務府不會給胤禛通融,這種窘況下,是烏拉那拉氏拿出了陪嫁幫襯胤禛度過難關。

  胤禛辦差後還上了烏拉那拉氏的銀子,甚至給她更多,但銀子是還上了,情分胤禛還不上,只能銘記在心。

  從錢氏暗指烏拉那氏善妒刻薄,但她容忍了佟佳氏,只因為自己和佟佳氏情投意合,容忍了李氏生下的兒女,容忍了他後院的女人,胤禛不知旁人的妻子如何做,但很少有人比烏拉那拉氏做得更好。

  如今烏拉那拉氏陷入昏迷,起因也是為他,胤禛捨棄烏拉那拉氏,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胤禛坐在馬車裡生悶氣,為自己的爵位,更為了在她們眼裡自己畜生不如。

  錢氏不可能同胤禛同車,高無庸找了一輛尋常的馬車,將她請進去,馬車簡陋寒酸得讓錢氏難過,她辛辛苦苦的謀算,到底是為了什麼?她還趕不上歷史上的鈕鈷祿氏,起碼鈕鈷祿氏明擺著是胤禛的格格,她只是民女。

  胤禛降位為貝子的消息,在胤禛回來之前便傳遍了四爺府。佟佳氏安撫著慌亂的後院女人,夢馨懶洋洋的進門,聽見李氏等委屈的哭泣,夢馨道:「這麼委屈找皇上去說明白,四爺沒準會感謝你的。」

  「西林覺羅妹妹少說一句,她們是擔心四爺。」

  佟佳氏努力的為她們辯解,夢馨翻了翻眼瞼,「我沒說他們不擔心四爺,不是給她們指一條明路嗎?光在府裡哭,旁人還以為咱們府裡不服皇上的聖旨,到時再彈劾四爺一個罪名,怕是貝子都保不住嘍。」

  夢馨話語裡隱約有幸災樂禍,是的,胤禛成為貝子她很高興,證明歷史不是不能改變的,也許胤禛到頭來會錯失帝位,嚴格說起來九龍的素質都差不多,換個人當皇帝,夢馨絕對能壽終正寢,她只是在四爺後院囂張罷了,在外面風評雖然是粗俗,但還算不錯,不睡誰都像胤禛一樣小心眼,皇帝下令休弟媳婦,況且她也不算是弟媳婦,休了也是好的,帶著銀子江南買個莊子養老,她可不是八福晉會羞憤自盡。

  「爺是貝子,你很開心?」

  胤禛在門口聽了一會,旁人聽不出,他還能聽不出?胤禛一把扯下簾子,幾步衝到夢馨面前,漆黑的眸子含怒,夢馨下一刻用帕子捂臉,「爺……您終於是回來了,妾就在您身前哭。」

  佟佳氏捂了捂額頭,夢馨拽著胤禛的袖子,哭得那個傷心啊,胤禛直接拽夢馨去佛堂,「錢氏交給佟佳氏處置,西林覺羅陪爺抄寫千遍經書。」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4:54 AM

第九十一章

  胤禛拽走了夢馨,佟佳氏心中酸澀,有夢馨在旁邊插科打諢,她管起事來束手束腳,但胤禛此舉又讓她吃醋。

  當著她的面同夢馨就走了,扔下一個不知名的錢氏讓她安排。胤禛對烏拉那拉氏時,他不會這樣。胤禛從不會在嫡福晉面前同側福晉糾纏不休。

  她只是側福晉,便要忍受。佟佳氏也說不清楚胤禛是不是真的心悅於自己。再多的不甘心,佟佳氏也得埋藏在心底,看到臉頰上有巴掌印的鈕鈷祿氏時,佟佳氏愣住了,「你是?」

  她不是姓鈕鈷祿氏,怎麼會被胤禛領回後院?又怎麼會姓錢?佟佳氏顧不得吃夢馨的醋,鈕鈷祿氏比滿身把柄的夢馨難對付許多,弘曆一樣是壓在她心口的石頭,她的兒子叫弘時,但佟佳氏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如同歷史上的弘時悲慘。

  「佟佳姐姐,她不就是爺說的錢氏?」

  李氏抹去眼淚,得,她方才白哭了,早知道胤禛就在外面,學西林覺羅氏現哭多好,李氏對夢馨是又羨又妒,尤其對胤禛讓夢馨陪著抄寫經書,她心裡酸澀都快沸騰了。

  李氏不知者不懼,即便認識鈕鈷祿氏,但胤禛說她是錢氏,又沒有指婚的旨意一同來,錢氏臉上的巴掌印如何都掩飾不了,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兒,她對錢氏她不會客氣。

  「高總管,爺得意思如何安頓錢氏?她是打哪冒出來的?」

  李氏輕蔑的話語充斥著冷嘲熱諷,像是巴掌狠狠的扇在錢氏的臉上,今日她沒了身份,沒了家族,沒了自尊,錢氏很是難受,因為那一絲的歷史重合,讓她多了一分的期盼,隨著胤禛進門後,錢氏看到了夢馨的裝模作樣,看到了胤禛拽著夢馨的胳膊離開,這一幕如同鋒芒刺穿了她敏感脆的心,夢馨怎能?她怎能……她怎能離得胤禛那麼近?

  錢氏同樣心中不好過,同為清穿女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她不就是沒有冠世侯榮銳做哥哥,低微的身份入府,錢氏忍住李氏的嘲諷,忍下佟佳氏,看這姓氏沒準也是一個清穿女。

  「見過佟佳側福晉,奴婢是錢氏。」

  她慢慢的跪下,聲音嗚咽卑微。佟佳氏聰明的沒再提鈕鈷祿氏,瞧出錢氏的狼狽,轉而警告般的對李氏說:「李格格先停下,問明白再說。」

  李氏用帕子擦拭了眼角,嘲諷的說道:「雖然佟佳姐姐您謹慎,但看錢氏現在的樣子,還用得著問清楚?不知如何纏上爺不是什麼好出身的低賤之人。」

  如果李氏生了兒子,賤人早罵出來了。本來僧多肉少,胤禛又忙,很少寵幸後院的妻妾,西林覺羅側福晉佔了一大半,再多個錢氏,李氏無法侍寢,怎麼生兒子護身?錢氏看樣子也是個想要爭寵的,誰知她會不會把胤禛籠絡過去?

  高無庸額頭汗滴滴,恭敬的說:「主子在寺廟裡碰到了她……」

  佟佳氏等人認真的聽著,高無庸心中衡量主子的喜好,斟酌的說:「主子說她就是一民女,隨便安置下也就是了,在寺廟中,主子見到了萬歲爺,萬歲爺說鈕鈷祿家格格已經去了,錢氏長得比較像而已。」

  佟佳氏掂量出了輕重,在寺廟裡絕對發生了什麼,問道:「主子好好的同十四爺一處,怎麼突然就降為貝子了?」

  「是皇上的意思,主子爺缺磨練,十四爺貝子爵位也給萬歲爺削去了。」

  高無庸避重就輕,還有比胤禛更慘的。佟佳氏勉強勾了勾嘴角,德妃不知在後宮了如何鬱悶呢,到德妃這年歲,這地位,不是指望著聖寵,而是兒子,兩個兒子惹怒了康熙帝,宮裡又最最是踩低捧高的地方,德妃的日子不難過,宜妃等等會去『安慰』她,只可惜安慰非是德妃所願意的,德妃心裡定是堵得不行。

  胤禛雖然對德妃感情不深,但總歸是生母。德妃怨恨錢氏,胤禛不會把錢氏碰到天上去。佟佳氏對錢氏放心了幾分,冷然的說道:「錢氏你住後院的南廂房,西林覺羅妹妹搬去靜寧閣之前的住處。」

  李氏皮笑肉不笑:「嘖嘖,佟佳姐姐抬舉了她,南廂房是福地呢,西林覺羅側福晉可是在那裡得寵的。」

  「如果李格格覺得不好,那我將她安置在你的院落裡?讓她伺候李格格?」

  佟佳氏問得平靜,李氏如同被卡主了喉嚨,動了動嘴唇,訕笑:「她還是在南廂房住下,婢妾的院落太小了,裝不下阿貓阿狗的。」

  李氏猛然想到了什麼,不等佟佳氏得意,狀似感慨哀婉的又說:「爺成了貝子,不知內務府會不會來收繳器皿,雖說皇子同尋常宗室貝子不一樣,可名份……但看爺只是叫西林覺羅側福晉陪伴,誰人不知她才是四爺心尖尖上的?佟佳姐姐雖說出身高貴,然世上再沒誰比冠世侯得寵了,婢妾記得當初您進府時,萬歲爺沒說一句話。」

  佟佳氏淡然的笑道:「讓李格格多心了,四爺怎麼決定,我都沒抱怨的,反倒是李格格……是不滿萬歲爺?我怎麼聽著有幸災樂禍的語氣?想讓旁人也如你犯錯降位?四爺只是一時之困,將來必然會厚積薄發,李格格少操心些這些事得好,二格格聽說最近總是咳嗽,你若是分心照顧不好,我讓人幫幫你。」

  李氏咬牙道:「多謝佟佳側福晉好意,婢妾會照顧好二格格。」

  錢氏看著平靜若水的佟佳氏,又看了看李氏,四爺後院的宅斗這就開始了,四爺都被夢馨牽走了,她們兩個爭奪什麼?錢氏心底隱隱有幾分悲哀,如果就這麼認輸的話,她不甘心,總會讓胤禛消除對她的誤會的。

  安排下去後,佟佳氏讓人散去,她端著的茶盞落地,佟佳氏死死咬著下唇,旁邊的佟嬤嬤道:「主子還有元壽阿哥,西林覺羅側福晉同主子比不得,等過了花期,主子爺哪會再看她一眼?」

  佟佳氏苦笑:「你怎知沒了她就不會有旁人,四爺是貝子,我的位份……」

  「主子。」佟嬤嬤心疼的不行,輕聲說:「要不老奴回一趟佟家?」

  「不用,萬歲爺再不高興,他丟不起人,沒有誰會真把四爺當貝子看,也不會有人來四爺府邸說規矩。」

  佟佳氏揉了揉額頭,「我不是為了名分,你看四爺對西林覺羅側福晉,我這顆心冰涼,只有她會哭?四爺只看到她的眼淚?明明她是裝出來的,可四爺就吃了她那套,我呢?我對他來說算是什麼?」

  眼眸裡淚水盈盈,佟佳氏低聲說:「不會哭,不肯說委屈,他就看不到嗎?我不是鐵石心腸,我也不是一口枯井,我會難過。」

  「主子。」

  佟嬤嬤小心的抹去佟佳氏眼角的淚珠,「老奴看,四爺將西林覺羅側福晉拽走,未嘗就是心裡有她,您看出她裝模作樣,四爺怎會看不出?四爺從小可是在最最爭鬥地方長大的,無論是德妃娘娘,還是孝懿皇后,或者後宮的妃嬪的手段心計,四爺看得多了,他不是不懂,只是不說罷了。」

  佟嬤嬤半跪在佟佳氏面前,小聲說道:「您以真心相待,四爺會明白的,四爺早晚知曉只有您才最為重視他。」

  「會嗎?」佟佳氏唇邊的笑容越發苦澀,「以前有人說,付出真心不見得就能讓她明白,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錯了,錯在沒讓他明白,我也是小女人,需要他保護,需要他安慰。」

  憑什麼總是她去安慰胤禛?如果胤禛只有她,她還甘心一點,在她這裡得到慰藉,胤禛轉手卻去寵愛夢馨,佟佳氏只要想到這一點,便從心底往外的難受。她得改變策略,如今錢氏已經進府的狀況下,她得讓錢氏撕開夢馨偽善,讓胤禛明白,只有她才是真愛。

  夢馨被胤禛扯進了佛堂,在佛像前,夢馨很篤定胤禛不會做太過分的事兒,他信佛,夢馨揉著眼睛,抽泣道:「四爺,妾很難過。」

  胤禛抓下夢馨擋著眼睛的手腕,同她對視,夢馨眼淚汪汪的樣子,不像是裝哭,但他卻知曉夢馨根本不在意他成了貝子。

  胤禛抬手敲打夢馨的額頭,夢馨挨了一下之後,向旁邊閃躲:「妾傻了。」

  夢馨看到胤禛臉色僵硬,這話莫不是有人說過?誰這麼天才?胤禛無奈的說:「你哥對皇阿瑪說過。」

  「啊。」夢馨怯生生的回道:「心有靈犀,妾同冠世侯是兄妹,這印證了西林覺羅家的血脈還是很優良的。」

  「你不是叫冠世侯為笨蛋哥哥?」

  「在妾口中,笨蛋哥哥是暱稱,是親近的暱稱。」

  夢馨嬉皮笑臉,既然胤禛知道她是假哭,眼淚還是留著下次在用,胤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過身背對著夢馨,「皇阿瑪盛怒時,是冠世侯拽住了皇阿瑪。」

  夢馨背對著胤禛癟嘴,笨蛋哥哥太好心了,到口邊的話卻轉為:「妾的哥哥一向是護短為主的,您不用放在心上。」

  「你這話倒是沒錯,護短是對你,為主是為皇阿瑪。」

  胤禛咬牙切齒,「冠世侯是怕皇阿瑪太生氣,不是為爺!」

  夢馨平靜的說:「妾的哥哥同您不熟。」

  胤禛漸消的怒火重新湧上,怨氣衝天:「爺很委屈。」

  「您看開點。」

  「爺成了貝子。」

  「您看開點。」

  「爺會被旁人嗤笑。」

  「兩個法子,要不然您不出門,要不然……您看開點……」

  胤禛被夢馨逼急了,轉頭拽住她的胳膊,陰森森的問道:「爺生了一頓子氣,不需要你再加把火,你是不是想氣死爺?嗯?說兩句安慰的話,你能怎樣?能死嗎?爺給你的機會,你卻不知道珍惜!」

  夢馨手腕被胤禛捏得生疼,抬眸同胤禛暴怒的眸子相對,平淡的說道:「四爺是男人,是皇子,哪裡需要一個粗俗的妾來安慰?您就是給我一百次的機會,妾還是一句話……您看開點。」

  夢馨直接甩開胤禛,差一點將胤禛甩個跟頭,夢馨屈膝:「妾告辭,您慢慢體會聖意。」

  「西林覺羅夢馨要什麼?你到底要什麼?」

  夢馨迎上胤禛漆黑深幽的瞳孔,展顏輕笑:「妾想太太平平,富貴的壽終正寢。



第九十二章

  在夢馨出門之前,胤禛再一次拽住她的胳膊,神色複雜,沙啞的說道:「你想要壽終正寢,太太平平的過日子,你卻故意讓爺不痛快是吧!別忘了你是爺的側福晉,這一輩子都在爺手中攥著。」

  胤禛微涼的手指按住夢馨的喉嚨,夢馨輕聲說道:「您不痛快到底應該怪誰?四爺,您還記得妾在宮裡同您說得話嗎?眼下的情形是您一手造就的。」

  胤禛後脊背發麻,記起他在永和宮死角的牆壁上被夢馨按住。夢馨接著說道:「妾很有自知之明,不是您同意了,妾當初能侍寢嗎?也許會被發賣,也許會被打死,也許能熬到妾的阿瑪來接,有無數個可能,您的一個決定卻讓妾留在您的後院裡,這些妾都認了。」

  「妾早就同您說過,該做得妾不會少做一樣,但不該做的,您也別指望了。後院裡有許多願意為您付出所有的女人,您何必總是自找麻煩?」

  胤禛手臂如同掛著沉重的負擔一樣的垂下,問道:「你不是怕死嗎?你不是想要壽終正寢?你以為冠世侯能護你一輩子,爺給你機會,你從未珍惜過。」

  胤禛想不通,西林覺羅氏絕對不是蠢人,她非常得聰明,他一次次的給她機會靠近自己,夢馨都將他推得更遠,即便他們前一刻做最為親暱的事兒,下一刻他們會離很遠,胤禛不是感覺不出其中變化的白痴,嚴格說起來,他只是不願意在女子身上費心思,無論什麼類型的女子,他想要任何東西,她們必須給。

  無論是身體,自尊,情感,安慰,只要他想要沒有得不到的。但這一切在夢馨身上打破了,他想要的東西,夢馨可以隨便給任何人,但惟獨不會給他。

  夢馨回道:「是的,您說得沒錯,冠世侯管不了妾一輩子,妾的生死在您手中攥著,然妾不說瞭解您,只是妾再多的討好於您今日有用,明日有用,後日呢……妾從未想過四爺被情愛所困,亦不會白日做夢的奢望自己在您心裡是最為特殊的一個,特殊到可以違背您的本性。」

  胤禛臉色一瞬間煞白,上半身僵硬得如同石頭,夢馨透過胤禛看了看佛像,其實她是無神論者,哪怕有魂穿這種事情,她也是無神論者。因為夢馨曾經聲嘶力竭的懇求過佛祖,但沒有任何福氣降臨,哪怕是千載難遇的穿越的事情,她都是穿成最大的炮灰。

  於是夢馨不想修來生,只想著今生過得囂張瀟灑。

  勾住胤禛的脖子,夢馨踮起腳尖,眸子平靜若水,她不信佛,不信天,只相信自己,輕輕的吻了吻胤禛的嘴角:「看開點啊,四爺,您還不是大清的君主,不是所有的人都圍著您轉。」

  對於沒事總把自己當成太陽,獲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胤禛,夢馨實在是想揍人。同胤禛講奉獻收穫,他不會懂,被慣壞的胤禛,夢馨也沒心思白費唇舌。

  夢馨走了,胤禛站在原處好半晌,手指不自覺的撫摸過被夢馨吻過的嘴角,眸子轉為厲色,彷彿沾上了髒東西用袖子狠狠的擦拭,嘴角紅了,胤禛的胸口的石頭越壓越重。

  他轉身走到佛案前,跪在蒲團之上,想開點……從貝勒降為貝子,想開點……他十三年的光陰白費,想開點……他名正言順的女人心裡埋怨著他,甚至根本不在意他,想開點……想開點……他因為定力不夠被鈕鈷祿氏陷害,想開點……鈕鈷祿氏打著為他好的藉口讓他苦不堪言,想開點……他唯有一個嫡子···他的福晉還在床榻上不知什麼時候能清醒,想開點……他要面對從頭再來的艱難,想開點……他要面對兄弟們的嘲諷……

  一切的一切,胤禛腦子亂成了一團,胤禛抄起佛案上供著的佛珠,快速的捻動,誦讀金剛經,誦讀大日如來咒,誦讀所有知曉的佛經,但一條條必須想開的事情壓得他誦讀再多的佛經都不管用。

  胤禛雙手抱著腦袋,檀香佛珠緊貼著額頭,往日可以讓他平心靜氣的佛經,此時只會讓他煩躁。他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拽著佛珠,撕拉,叮咚,佛珠串被他扯開,佛珠散落一地,穿起佛珠的繩子勒破了胤禛的手指,胤禛看著泛著血絲的手指,有一瞬的暢快,隨後卻雙目赤紅,幾乎瘋狂:「想不開,想不開。」

  袍袖翻滾,胤禛快步走出佛堂,高無庸看宛若活閻王的主子,在他身後兩步遠跟著,看方向是去寧靜閣了,深更半夜去靜寧閣……主子氣會消?西林覺羅側福晉會不會再加上一把火?阿彌陀佛,高無庸默念滿天神佛。

  夢馨回到自己的住處,吃飯,洗漱,睡覺,同平時一般無二。胤禛是皇子貝子,內務府不會管得太寬,誰能保證胤禛明年後年不會升上去。他畢竟是孝懿皇后養過的皇子,德妃在後宮的地位還算是穩固。況且她擺設的東西,只追求富貴,沒什麼特別顯貴的物件,夢馨放心得很。

  她睡得正香,突然感覺鬼壓身,又好像被什麼東西舔吻過,脖子隱隱有刺痛感,莫非是吸血鬼帥哥?夢馨確實夢見過帥氣邪魅的公爵大人。

  夢馨睜眼,藉著微弱的是燭火看到臉若黑炭急需發洩鬱悶的胤禛,下意識的向裡面躲閃,她被胤禛死死的壓住,脖子更疼:「四爺……四爺……好好說話……別像是不會說話的……咬人……這不好……」

  胤禛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排的牙印,恨不得一口吞了她,斷斷續續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不會說話只會咬人的那個什麼,該死,她是故意的……胤禛咬住夢馨的嘴唇,如果點出來或者同她說,她一定一堆的理由等著自己,到時他只會更生氣,如今的局面,他不能再損失了冠世侯。

  胤禛手掰開她的腿,隔著褻褲摸了摸她的幽谷,一手扯開衣衫,直接亮出凶器,夢馨知曉這身體太緊,太容易受傷,要不然原主也不會魂飛魄散了。

  夢馨默想,這讓胤禛就這麼衝進去,她也許不會丟臉的被做死,但一準會受傷,夢馨嘴唇上一樣留下了齒痕,手卻精準的捏住了胤禛的凶器,在胤禛發怒之前,兩指指腹輕重適當的一摸一夾,胤禛止不住的呻吟出聲,蓋住了夢馨的身體,含著她的耳垂,「嗯……」

  夢馨輕輕的出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四爺,您真想讓妾被弄死嗎?」

  稱讚男人這方面的能力需要技巧,胤禛咬著她含著她的耳垂,獎勵般的含著。夢馨眸子清冷,「妾說不想,您願意聽?」

  夢馨見他暴風雨驟然的眸子,又捏了手中的凶器,自嘲的笑道:「既然如此,妾便讓爺明白消氣好了。」

  隨後胤禛像是在天堂和地獄之間來回徘徊,夢馨化為美女蛇纏繞著他,每次都在他即將沖上雲霄的時候被夢馨堵住發洩的地方,一次又一次,胤禛想將夢馨扯開,但又忍不住想她下一次會用什麼更好的挑逗手段,如果今日是夢馨誘惑他,胤禛篤定他在最後關頭反應不過來的。

  夢馨將胤禛從上到下研究個透徹,嗯,這是敏感地方,嗯,這裡只需要輕輕的一吻,嗯,還有這裡,原來胤禛情動的時候耳根子會紅,大發現,她用不用寫個閨房情趣的手冊?

  前半夜夢馨研究胤禛,後半夜胤禛逮到機會將夢馨就地正法,兩人纏綿到精疲力盡,夢馨手指頭都懶得再動一下,「嗚嗚……」

  還是失敗了,體力不足,愛情動作片果然不能靠經驗要考體力的說。胤禛撫摸夢馨的臉頰,沙啞的低笑:「花樣不少。」

  「過獎過獎。」

  「再來一次。」

  夢馨抬腳踢了胤禛的小腿,此時本來就沒力氣,所以跟撓癢癢差不多。胤禛藉機抓住她纖細的腳踝,看夢馨綿軟的模樣,胤禛有一瞬的舒心,「皇阿瑪的意思是讓你管家,直到福晉清醒過來。」

  夢馨顧不得腿腳鬆軟,「還是不要了吧,妾這點墨水哪能管家?」

  「皇阿瑪的口諭,你敢抗旨?」

  夢馨眼珠一轉,軟綿綿的說道:「妾什麼都不要,哦,妾只想陪著四爺,什麼榮華富貴,什麼管家的權利,在妾眼裡沒有四爺您重要……妾……」

  胤禛用吻堵住了夢馨的嘴唇,好半晌之後,胤禛說道:「別噁心爺了成嗎?」

  夢馨捲起被子,呵呵偷笑,胤禛疑惑的問道:「笑什麼?」

  「沒事。」

  「說!」

  夢馨背對著胤禛,「沒什麼怎麼說?連妾笑笑都得找到原因?您活著真累。」

  胤禛蓋住了額頭,累嗎?他活得累嗎?夢馨美滋滋的想到,管家倒是無所謂,但挖坑的大業還要繼續進行下去。

  翌日,胤禛去佛堂抄寫經書,夢馨喝了錢氏遞上來的茶水。夢馨壞心得看了看錢氏的腳,「漢女不都是裹腳的?」

  「那是陋習。」錢氏沒有得心慌意亂,夢馨恍然一笑:「哦,陋習啊,但是很得男人喜歡呢,你不試試看?沒準能讓四爺對你另眼相看。」

  錢氏恨不得撕了夢馨,可如今她只能在旁邊伺候夢馨,地位的高低決定了一切。

  「西林覺羅側福晉,德妃娘娘叫您入宮商量選秀的事情。」

  夢馨在佟佳氏等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坐馬車進宮,選秀啊,她該向德妃給胤禛要什麼樣的女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5:10 AM

第九十三章

  夢馨就沒想過椒房專寵,對比專寵,夢馨更願意從貌似女主的手中拽走胤禛,這項喜聞樂見的活動是夢馨在清朝有悠閒生活不多的樂趣之一。

  根據清穿小說推測,雍正選弘曆繼承皇位,是因為弘曆是唯一的八旗滿洲純血統。夢馨在胤禛後院這些日子,看得出胤禛確實偏愛柔美婉約的女子,所以他後院裡滿八旗出身的女人不多。也有人分析,是德妃怕胤禛拉攏八旗勳貴,所以一個勁兒的給胤禛塞漢軍旗的秀女。

  「不管怎樣,看看情況再說。」

  夢馨下定決心,為了給清穿女主們增加兒子登基的難度,同等狀況下,夢馨決定多選滿八旗的秀女,讓胤禛的後院百花齊放,夢馨含了一塊果脯,點頭說:「嗯,我真是難得賢惠一把,這份功勞得記下來,回去好向四爺要好處。」

  無論後院進誰,只要冠世侯還是康熙帝最寵信的人,胤禛給夢馨的寵愛,給她的地位就不會動搖。既然胤禛不可能守身如玉,誰進後院不是進?夢馨寧可多進幾個有趣的女人好豐富她娛樂生活。

  四福晉這一昏迷,就算她遵從康熙帝的旨意打理四爺府邸,但管是管了,管不好不也是正常的?

  夢馨可不認為她有烏拉那拉氏平衡宅鬥的水準,如果胤禛後院裡風起雲湧,胤禛會明白烏拉那拉氏難能可貴的好處。夢馨可沒烏拉那拉氏為胤禛的奉獻精神,後院波動的根源她能佔據一半還多。

  側福晉管家……誰也沒指望著像嫡福晉一樣的出色,是不?因此夢馨毫無壓力,至於後院不穩影響胤禛的奪嫡計劃根本不在夢馨的考慮範圍裡,胤禛想要各色的美女侍奉,就得付出代價嘛。

  蘭翠在旁邊看夢馨時而詭笑,時而微笑,她後背直冒冷汗,太可怕了,主子不知道又想到什麼法子折騰四爺了。

  「主子,四爺也不容易。」

  「蘭翠啊,你要明白一點,我是為了四爺的性福著想。」

  夢馨很有情意的說道,如果忽視她嘴角的嘲諷,蘭翠還能放心一些,低聲說道:「主子就沒想著趁此機會讓四爺對您另眼相看?福晉的病情……怕是得耗上幾年,就算幾年後福晉清醒了,您同四爺……」

  「我同四爺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再進一步根本不可能。」夢馨向後靠了靠,自嘲的說道:「我沒什麼大志向,除了阿瑪和哥哥之外也沒什麼人惦記,如今我過得舒心,不願意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如今我同四爺之間的距離正好合適,再近了,我要求就多了,你剛才說四爺不容易,我一旦有什麼想法會把他逼瘋的。」

  夢馨真如果對胤禛投入感情進去,絕對不容許胤禛再有別的女人,什麼要符合三妻四妾的規矩,什麼可以用迂迴的方法讓胤禛最終捨棄一片樹林只寵她一個,有這些想法都是清穿女主,夢馨凜冽的一笑:「蘭翠為四爺著想的話,千萬別提醒我想這些,否則會有血案發生也不一定哦。」

  「血案?」蘭翠額頭的冷汗格外的清晰,「您要做什麼?」

  夢馨舔了舔嘴唇,眸子閃爍著寒芒,「說了會嚇壞你,別問了,我其實對他還很好的。」

  只是時不時的刺激刺激胤禛,憋屈他出口惡氣,還沒到動刀子的地步。夢馨揉了揉額頭,如果逃不開最終被炮灰的命運,她是不是從胤禛身上割下點什麼作為紀念品,也省得胤禛費勁找藉口清洗她,比如……唯一一個太監皇帝怎樣呢?

  夢馨腦子裡明明裝著外掛,可就是進不去,雖然她搶來不讓人用挺爽的,但自己也用不了,還是有陣陣的鬱悶。

  夢馨斜睨了蘭翠一眼,她是烏拉那拉氏的人,有時會幫著自己說話,或者說起胤禛,夢馨心裡有幾分的不對勁兒,但沒想下去,她沒什麼值得別人算計的,包括胤禛。

  「主子,到紫禁城了。」

  夢馨扶著蘭翠的手走在皇宮的道路上,很快到達永和宮,夢馨在殿門口等候德妃的召見,隱隱聽見裡面有談笑聲,應該不止有七八位。

  「西林覺羅氏側福晉,娘娘喚您進去。」

  夢馨看到德妃身邊的嬤嬤,她在永和宮住過一段日子,知曉此人深得德妃信任,夢馨向她點點頭,側頭示意蘭翠一眼,蘭翠給她遞上了荷包,夢馨親切的說:「手藝不好,別嫌棄,下次再進宮,我送你一對護膝,宮裡用得上……」

  跪得容易,其實小燕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嘛,宮裡的奴才起碼有八成以上會得老寒腿,動不動就跪著。

  高嬤嬤怔了怔,像是不認識一樣端詳夢馨,笑著屈膝:「多謝側福晉,老奴記得側福晉得好,記得四爺的好,您隨奴婢來,娘娘身邊有客,不僅有待選的秀女,宜妃娘娘等也在,很是熱鬧。」

  「嗯。」

  夢馨沒想到一個荷包引起這麼大的動靜,蘭翠低垂著頭,夢馨頭上劈過閃電,不會是胤禛的女人進宮就沒給過德妃身邊人任何好處吧!

  以烏拉那拉氏的智商不會犯這種錯誤,烏拉那拉氏是顧忌到胤禛會不高興!不願意同德妃關係太親近,夢馨進了門,這胤禛的心眼兒得小成什麼樣兒?

  夢馨理解烏拉那拉氏的難處,同德妃親近,胤禛必然會想著德妃干涉他,所以烏拉那拉氏只能不遠不近的處著。

  低眉順目,夢馨屈膝:「見過德妃娘娘。」

  德妃笑著說:「起來。」

  夢馨此時才敢抬眼,見德妃居中而坐,兩側擺放的繡敦上端坐著珠光環繞的妃嬪,同德妃年上差不多,脂粉珠寶點綴下,掩蓋住她們的實際年齡,一個個雍容華貴。夢馨暗自讚一聲,康熙帝好福氣,看打扮看位置的分佈,在德妃旁邊的人應該同她地位相當。

  在外圍站著五六名妙齡少女,一個個人比花嬌,或者溫婉大方,或者靈動乖巧,或者書卷氣十足,或者爽利活潑,看裝扮應該是秀女,夢馨在她們中發現了一兩名絕色美人,暗罵一聲,康熙帝好福氣。

  按照大清的規矩,秀女的主人只有一個——康熙皇帝。比善保年歲還大的康熙帝還在禍害少女,哎,人權啊,浮雲吧。

  「這是四阿哥的側福晉?姓西林覺羅的那個?」

  在德妃坐手邊的女人先開口,德妃道:「是她,西林覺羅氏快見過宜妃,惠妃。」

  「嗻。」

  夢馨屈膝蹲身給宜妃惠妃請安,眉頭微微凝起,宜妃最疼的兒子是九阿哥,胤禟又同胤禩好得快穿一條褲子了,胤禩雖然對良妃孝順,但對養他長大的惠妃一樣很有感情。

  聽宮裡的消息,惠妃不得寵,大阿哥前一陣子被胤禛陷害了一把,康熙帝對他多有斥責,大阿哥奪嫡形勢不容樂觀,最近好像說是擁護胤禩了,不管是真心還是想將胤禩推出去,身為皇長子看好胤禩,對胤禩來說都是難得政治資本。

  於是宜妃同惠妃沒有直接利益衝突,可以短暫的結盟。夢馨暗自唾棄自己,越來越陰謀論了。

  宜妃端詳了夢馨一會,轉頭對德妃說道:「長得挺齊整的,看著像是個守規矩的人。」

  夢馨對一向被形容為爽利的宜妃沒有好感,什麼叫齊整?難道說她得少胳膊少腿?明知宜妃在找茬,德妃以微笑回應,宜妃繼續說道:「能將她調教成今日的模樣,四福晉料想是費了一番功夫。」

  說到此處宜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哀婉遺憾的說道:「可憐見的,四福晉怎麼就……」

  惠妃雖然同宜妃親近,可不會事事聽緊跟宜妃。惠妃眼角餘光掃過冷靜沉穩的夢馨,雖然夢馨低著頭,但惠妃卻有一種不好對付的感覺,她將橘子放到口中,微酸,看清楚再說。

  「德妃姐姐也是心疼四福晉的,你同四福晉像是母女一般。」

  宜妃說著四福晉往日的好處,在夢馨聽來宜妃快把四福晉誇成一朵花了,不像是凡人,是天上的仙女。

  說來好笑,四福晉的病情皇子們沒有不惦記著的,連她都看出康熙帝不可能將讓惻福晉轉做繼福晉,皇子們怎麼就不明白?還是……夢馨突然有個念頭,自從四福晉的阿瑪病逝後,烏拉那拉娘家凋零,繼福晉不是她的話,也會般配如今胤禛的身份,不是新貴,便是重臣的之女。

  「我真真是沒想到,德妃姐姐同四福晉那般親暱,卻在選秀的時候讓西林覺羅氏入宮操持。」

  宜妃話裡話外的意思暗指德妃對四福晉無情,德妃對兒媳婦寬厚一切都是裝出來的,知曉四福晉沒用之後,立刻扶持娘家更顯貴的夢馨。

  德妃在後宮立足的根本便是心情寬和,性情禮讓,如今被宜妃幾句話擠兌的成了偽君子,德妃的人品被嚴重懷疑了。

  換了四福晉在的話,她絕對不會幫德妃讓胤禛不高興,但夢馨何時怕過胤禛不高興?

  「宜妃娘娘。」

  夢馨屈膝上前,惠妃手中的橘子瓣差一點沒拿穩,德妃略顯得尷尬的眼裡多了幾許的疑惑,夢馨眼角掃過秀女們,掂量著說話的份量。

  夢馨平靜的說道:「您怕是不知曉,德妃娘娘確實很關愛福晉,每每都有賞賜的珍貴藥材,時不時的派人垂詢病情。是萬歲爺的意思讓妾在福晉沒醒前掌管四爺府,宜妃娘娘如果實在為福晉抱不平的話,等見到萬歲爺不妨說說妾的短處,妾本就是個懶散的人,不管家正合妾的心意。」

  宜妃臉色微變,康熙帝最近比較寵幸漢八旗的秀女,不管怎樣康熙帝上了年歲,精力不比以往,尤其是兒子不省心,冠世侯不近女色,最近康熙帝有點煩,沒什麼心情臨幸後宮,大多時候繃著臉教導冠世侯什麼是敦倫,即便是四妃這種身份,一個月沒見到康熙帝是很正常的。

  像小說裡寫的在哪塊偶遇康熙帝,根本就沒可能。夢馨的這句話,讓好久不見康熙帝的宜妃很受傷。宜妃看向夢馨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的探究,果然如八福晉所說,她嘴皮子是個不讓人的。

  可是所有人都明白德妃同胤禛的關係不親,西林覺羅氏向著德妃,不怕胤禛回去同她發火?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第九十四章

  德妃因為兩個兒子接連被康熙帝降爵,最近這段日子受到了不少後宮姐們的『安慰』,今日西林覺羅氏頂了宜妃兩句,德妃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原本她瞧著夢馨就比較順眼,哪個做婆婆的希望看到兒媳婦在自己面前疏遠而警惕?烏拉那拉氏倒是很尊重德妃,但不屑於親近德妃,彷彿她隨時都會陷害烏拉那拉氏一樣,在後宮妃嬪面前,烏拉那拉氏雖然給她面子,但從未幫她做過什麼,大多是看熱鬧的,這同夢馨有本質的不同。

  烏拉那拉氏怕胤禛不悅,德妃也明白西林覺羅氏卻是個無所畏懼的人。在第一次見到夢馨後,德妃認為夢馨不怕因為親近自己而引起胤禛的不悅,德妃對自己生的四阿哥,同樣很無奈,她是偏心十四了,可胤禛做得就對?胤禛越是不言語,德妃越是較勁的偏疼。

  當偏心胤禎成為習慣,德妃對胤禛冷淡也就成了習慣。

  惠妃抬眼仔細看了西林覺羅氏,宜妃率先找茬,她不覺得意外,宜妃同八福晉七拐八拐的有親戚關係,宜妃又很喜歡性子外向爽利的八福晉,九阿哥同八阿哥又親近,宜妃對八福晉比對自己的兒媳婦還要好一些。

  前一陣子八福晉入宮定是同宜妃說起了夢馨的話,宜妃果斷的出手,一是給八福晉出氣,二是也想讓夢馨明白,即便她成了管家的側福晉,也別想在面上同嫡福晉相比。

  惠妃寬著茶葉,不知是不是她錯覺,西林覺羅氏根本就不在意地位,此人不像忠厚誠實的冠世侯,惠妃打算助陣宜妃的心思徹底的歇了。

  冠世侯不僅有聖寵,他征戰三年多,打服了多少驕橫的八旗子弟?又用出來多少的佐領副將?看似他被康熙帝拘在身邊寵愛著,但冠世侯潛在實力並不弱。

  八旗子弟最近糜爛的不像話,但敬佩無敵戰將的強者之心沒變。冠世侯耀眼奪目的戰功,可不僅讓漢人歎服,八旗精銳各自的旗主王爺不一樣,但對冠世侯的敬佩是一樣的。

  大阿哥曾經對惠妃分析過冠世侯,胤褆曾經明確的說:『冠世侯擁有得絕對不僅是皇阿瑪的寵愛信任。』

  就因為胤褆想要爭取冠世侯,才會中了胤禛的計兒,皇子們對西林覺羅氏格外的關注,也有更多的人希望烏拉那拉氏能活下去。

  「今兒叫你過來,是想著這次選秀,胤禛用不用添兩個格格。」

  德妃看火候差不多了,出面說出本意,種種跡象表明,西林覺羅氏脾氣不大好,真是將宜妃她們得罪狠了,德妃固然沒好處,傳到康熙帝耳中,胤禛兄弟都夠悲慘的了,夢馨可不能再雪上加霜。

  夢馨眼角餘光掃過臉頰微紅含羞帶怯的秀女們,既然得罪了宜妃,既然有人欺負上門來,不還回去不是她的風格,她是誰?最最粗俗卑鄙,最最惹人厭煩的惡毒女配,在沒被炮灰的日子裡,怎能吃虧呢?她方才出言幫襯著德妃,但她同德妃交情不深,她能對付宜妃,一樣能讓德妃不好過。

  永和宮在紫禁城,今日四妃在場三個,必然是後宮矚目的所在,在場的這麼多人,今日發生任何事情是瞞不住的。康熙帝會知道,夢馨對時不時有人試探她口風,時不時的關愛四福晉的舉動,已經徹底的膩了。

  那次憋屈八福晉之後,八福晉每次對夢夢馨都沒好臉色看,這讓夢馨對八福晉好感消耗殆盡,不想讓夢馨好過的人,在她得意之後,都得老實再老實。

  她西林覺羅夢馨絕對不是能隱忍胸懷寬廣的人,讓她不舒服,別人也別打算舒服了。

  夢馨坐直了身體,問道:「是給四爺挑選秀女?」

  德妃含笑點頭,隨後因為夢馨一句話,笑容瞬間僵硬了。

  「宜妃娘娘同惠妃娘娘也是來看秀女的?真真是奇怪啊,八福晉前些日子經常去看望昏迷的福晉,總是斥責妾同佟佳氏這不好,那不好,說是皇子福晉間互相幫襯,但很少有做到八福晉這種古道熱腸到訓斥妾的份上的人,今日兩位娘娘也在永和宮,也是關心入四爺府的秀女的?您二位同八福晉一樣,都是熱誠的人吶。」

  惠妃典型得躺著也中槍,宜妃被夢馨氣得哆嗦,恨恨的腕了夢馨一眼,轉頭對德妃說:「今日可是德姐姐讓我等過來的。」

  德妃方才對夢馨的好感少了一大半,夢馨是故意的,以她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康熙帝會注意永和宮。胤禎被削成光頭阿哥之後,反思之餘同德妃說過,他會同胤禩親近,德妃雖然不願意結好良妃,宜妃,但為了自己最為鍾愛的小兒子,她也只能忍下來同宜妃好好相處,同多年爭寵的對象良妃相交。

  嚴格說德妃是想宜妃面子上下不來,但絕對不想得罪宜妃,九阿哥胤禟可是公認的大孝子,對宜妃極是孝順,宜妃的五阿哥還是太后撫養長大的,輕易得罪不起宜妃。

  德妃臉色陰沉,不悅的說:「西林覺羅氏你是何意?」

  夢馨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明知道她應該改口圓場,但卻說道:「妾是不懂,給四爺挑選秀女用得上勞煩兩位娘娘?按照規定不是您說得就算的?兩位娘娘關心四爺後院,妾誠惶誠恐。」

  宜妃將茶盞頓到桌上,臉色被夢馨氣得煞白,暗指她沒事閒的?惠妃臉色也不太好看,瞥了一眼明顯弄出乎意料的德妃,惠妃冷然道:「本宮今日是來錯了,西林覺羅氏倒是嘴皮子厲害,比皇子福晉差不了什麼。」

  夢馨站起身,畢恭畢敬的屈膝,「妾不敢當,同皇子福晉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兩位娘娘是好意為四爺,只可惜……只可惜萬歲爺不再立后了。」

  三位宮妃同時變了臉色,夢馨是妾是側福晉,她們何嘗不是?即便是後宮主位,地位夠高,可也不是皇后。她們也是側室,只是伺候的男人恰好是皇帝,雖然品尊貴,但也改變不了她們小老婆的身份。身為庶母妃太過關注胤禛的後院,康熙帝知曉絕不會認為她們是關愛胤禛。

  夢馨暗自彈了彈手指,誰比誰高多少?惹到她,都別想著痛快了。

  德妃對夢馨一副很有規矩的樣子很不順眼,但除了無理取鬧之外,也不能挑出夢馨的錯處,「你不懂不可胡說,本宮是同她們商量選秀的事情。」

  夢馨納悶的問道:「最後皇上閱看不是還沒進行嗎?先給四爺挑秀女好嗎?」

  德妃道:「住嘴。」

  「妾知錯,請德妃娘娘恕罪。」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0 05:34 AM

第九十五章

  如果夢馨一如既往的囂張,德妃等等沒那麼氣憤。偏偏夢馨在得罪了人之後,反而恭敬起來,不是她不知曉規矩,而是她明擺著氣人,如此更為讓人的生氣。

  德妃等等臉色更為的不好,這不是明擺著明知故犯嗎?宜妃恨不得將直接撂挑子走人,但顧忌著康熙帝的看法,宜妃不敢就這麼走了。

  夢馨心裡舒爽了很多,恭敬的問道:「既然幾位娘娘可以讓妾先挑選秀女,那麼妾不會辜負娘娘的厚愛,一准挑選合乎四爺心意的秀女。」

  德妃哼哼了兩聲,一句話不埋兩個坑能死嗎?真真是步步設陷阱。胤禛有此管家的側福晉,又有冠世侯助陣,胤禛還用她來擔心?

  不管夢馨能不能幫襯著胤禛,起碼不會受氣,並且不會給胤禛惹下麻煩。雖然在康熙帝選秀之前提前定下秀女於禮不和,但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康熙帝知曉也大多一笑了之。不是夢馨提出來,誰也不會在此多想。德妃有些佩服夢馨的難纏。

  「您說得秀女是這幾位嗎?她們都是哪家的格格?既然德妃娘娘說讓妾挑選,妾定然不辜負德妃娘娘的信任,同時讓四爺滿意。」

  宜妃怒極反笑,「德姐姐的這個兒媳婦,真真是讓佩服,就衝她這張嘴,誰都說不過。」

  「宜妃娘娘過獎了,妾不是德妃娘娘的兒媳婦,只是側福晉而已。」

  夢馨絕對能做到噎死人,身為炮灰絕對不能讓人抓到把柄。她一直對側福晉的地位記得很牢。

  宜妃同樣哼哼兩聲,夢馨彷彿看貨物一般的看各個秀女,倒是長得挺符合胤禛的審美觀。只是不知道家事怎樣?

  德妃是給胤禛準備的呢,還是給胤禎?除了定下的嫡福晉和側福晉之外,胤禎也需要格格不是。

  夢馨本身家世夠硬,根本不怕再進真正的八旗秀女,按照來時想得一樣,夢馨想著一定挑選最好的秀女。

  「奴婢西林覺羅氏。」

  「奴婢耿氏。」

  「奴婢伊爾根絕覺羅氏。」

  「奴婢葉赫那拉氏。」

  四名秀女姿色絕佳的秀女向夢馨屈膝行禮,夢馨仔細的端詳,圓圓臉一臉富態的人是耿氏,歷史中胤禛的女人,看樣子除了耿氏之外,其餘的是胤禎挑選的。

  德妃斜睨了夢馨一眼,心底隱隱有些吃驚,夢馨不見任何的勉強,反倒有些興致勃勃。

  宜妃努嘴,三個宮鬥了很久的人彼此之間很有默契,夢馨這樣大度的人真是少見。

  德妃嘴角垮了低聲道:「她沒有心。」

  宜妃惠妃贊同的點頭,除了這個解釋之外,她們也想不到別的理由。為了給清穿女主製造難度,夢馨笑著說:「耿氏看著很有福相,是個好生養的人。」

  德妃問道:「留給老四?」

  宜妃本來不想讓德妃難看,但此時夢馨顯然是她的主要敵人,「四爺子嗣不豐厚,耿氏就留給四爺吧。」

  「對比十四爺一個子嗣還沒,四爺如今可有三個兒子啦。」

  夢馨笑著說:「既是德妃娘娘也認為耿氏有福氣,自然要留給十四爺了。兄友弟恭是皇上所倡導的。」

  德妃聽得胃疼,想說耿氏不適合給十四。夢馨緊跟著說道:「耿氏的福氣旺十四爺,四爺的後院裡有好幾個有福氣的人,不差耿氏一個。況且四爺更看重八旗秀女。」

  德妃心裡咯噔一聲,夢馨笑盈盈的問道:「不知德妃娘娘能不能給妾個恩典,就當您疼疼四爺,剩下的三個人是不是都給了四爺?四爺雖然是貝子,但格格的位置還是有空的,四爺偏愛八旗秀女。」

  夢馨焉能看不出德妃的勉強,剩下的三個秀女雖然看似不顯眼,但每一個的家世都有可取之處,專門挑選不顯眼,又對十四爺有用處的人。在數位秀女中選中這幾個很是難得,偏就讓德妃疏通到了,可明明都快收入胤禎府邸,被拿來湊份子的夢馨截胡了。

  也不怪德妃將夢馨當做走過場的人,按照正常女人所想,夢馨絕對不會挑選八旗秀女分寵。於是耿氏從哪方面看都是最合適的,可偏偏夢馨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德妃臉色一瞬間變但很難看,她偏心胤禎哪怕所有人都就知道,也不好公佈於眾。

  夢馨再接再厲的祈求:「您也知曉四爺最近心情不太好,多幾個妙齡秀女伺候,能讓四爺愉悅。娘娘為四爺想想吧。」

  德妃恨不得將夢馨踹出去,德妃咬牙道:「老四降位後,女色上應該少用點心,一下子三四個的秀女進府,胤禛怕是沒精力為皇上辦差。」

  「您說得也是,但妾都說了這幾個想要留給四爺,即便不進四爺府總不能再給別的阿哥啊。」

  給了不就是讓兄弟之間生嫌疑?夢馨滿眼祈求的欣賞著德妃的鬱悶之色,此時永和宮外傳來通稟聲音:「皇上駕到。」

  康熙帝一襲皇帝朝服走進永和宮,搶在眾人行禮之前,夢馨跪地聲情並茂的說道:「您還不瞭解四爺嗎?四爺不是為女色誤國的人嗎?別說三四個秀女,便是十個八個的都進四爺府後院,四爺也斷不是為美色所迷惑的人。」

  德妃臉色那叫一個好看啊,在康熙帝面前不是說她偏心?康熙帝坐下後,瞄了一眼秀女,沉吟道:「哪幾個事給老四的?」

  德妃恭敬的回道:「西林覺羅氏想給老四要三個秀女,臣妾擔心老四的身體。」

  康熙帝斜睨了一眼夢馨,抿了一口茶水:「是應該給胤禛多準備秀女,讓胤禛明白些道理。」

  康熙帝只要一想到錢氏能誘惑胤禛成功,康熙帝覺得是他定力不夠。多幾個女子在,就不信胤禛還能被誰迷惑了。

  「這三個既然老四側福晉開口了,就入胤禛府邸。」

  康熙帝的決定不容任何人辯駁,德妃再多的不甘心也得認了:「臣妾遵旨。」

  「朕看老四的喜好。」

  「回皇上的話,四爺的喜好會變化的嘛,以前喜歡柔美的女子,如今柔美的女子太多了,也會喜歡爽利的,百花齊放才是四爺的福氣。」

  康熙帝笑道:「百花齊放!好,朕將老四後院交給你很放心。」

  夢馨靦腆恭謹的一笑:「不敢當,奴婢定當盡力而為不辜負皇上的信任。」

  德妃雖然臉上含笑,但心裡酸澀得難受,康熙帝卻興致很好,同德妃,宜妃等等談笑風聲,對夢馨如同尋常,除了決定入胤禛後院的女人之時跟夢馨說了兩句之外,幾乎將夢馨當做不存在。

  夢馨不覺得受到冷遇,反而很鎮定自若,她心裡都快樂死了,胤禛兄弟互換妾格格,德妃辛辛苦苦算計來的格格,結果便宜了胤禛,夢馨料想德妃會摔杯子的。

  夢馨不是為了胤禛,只是讓胤禛後院的清穿女生活更豐富精彩——



第九十六章

  等到康熙帝離開永和宮,德妃沒心情同夢馨說話了,打發夢馨出去。轉而對身邊的嬤嬤吩咐:「本宮累了,明日免了老四的請安。」

  「嗻。」

  夢馨知曉德妃是說給她聽的,胤禛無法給德妃請安心情一准不好,德妃是想讓胤禛討厭嫌棄她。可惜的是清穿女主都夾在胤禛和德妃中間受夾板氣,但夢馨可不怕胤禛生氣。

  德妃越是偏心十四阿哥,『折磨冷落』胤禛,夢馨越高興。讓胤禛明白他即便是將來的雍正皇帝也不是所有人都圍著他轉的太陽,更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銀子。

  至於胤禛因為被德妃冷落而不喜歡她,夢馨暗自嘆了一口氣,胤禛喜歡的女人比她多什麼?胤禛喜歡佟佳氏的,結果呢?佟佳氏忍下了自己囂張,忍下了很多委屈的事情,甚至不能站在明面上說她是胤禛最愛的人。

  「可憐啊。」

  夢馨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蘭翠垂頭,自己主子又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

  出了後宮的門,夢馨正準備穿過青磚甬道出宮,腳步聲由遠及近,能在皇宮裡奔跑的人非富即貴,遠不是夢馨能得罪的,於是夢馨準備避開麻煩,讓路。

  「小妹。」

  「啊?」

  方才大殺四方的夢馨,呆呆的看著冠世侯榮銳一臉慌張驚恐的飛撲過來,「小妹,救我。」

  這是什麼個狀況?夢馨回神之後,榮銳已經躲到了她身後,喂喂,高大猶如鐵塔的冠世侯躲在夢馨身後,雖然夢馨不屬於嬌小玲瓏的範疇,但同榮銳的力量,身形很有差距。

  「哥,發生什麼大事了?」

  榮銳儘量的縮著身體,希望完全掩蓋住身體,吶吶的說道:「別問了,小妹。」

  「不問清楚,哥讓我怎麼幫忙?」

  難道是康熙帝逼榮銳做不願意的事情?清穿文盛行的時候,可不僅有言情,耽美同樣風靡一時,只是大多數男主是胤禛,攻君遍佈九龍康熙,如此看胤禛很忙不奇怪,前面賣給清穿女,菊花賣給九龍或者康熙帝。

  「小妹見到梁公公一定說沒看到我……」

  「哥。」

  夢馨頭疼極了,回頭怒視榮銳,一指身邊的奴婢,「你當她們眼盲了?況且你能躲到哪去?你再縮也縮不成球。」

  榮銳快哭了,懦懦的辯解:「那種事情很可怕,小妹,真是太可怕了。」

  「哪種事兒?」

  「敦倫。」

  梁九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邊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接口道:「冠世侯,您是奴才的活祖宗,您怎麼跑了?萬歲爺特意安排的。」

  ……

  夢馨目光在榮銳和梁九功身上游弋不定,榮銳猶如立正的番茄,夢馨納悶的問道:「哥不是已經不是童男了?我記得阿瑪專門給我送了一大車的禮物慶祝哥哥可以娶嫂子了。」

  榮銳垂頭扭捏的盯著地面,喃喃的說:「是……是不是了……可……我不喜歡,哥還沒碰到你嫂子,不想……不想同她們一處。」

  梁九功擦拭額頭的汗水頻率更快,送出嫁女一車的禮物只為了慶祝冠世侯知曉人事,好吧,冠世侯府都是強人啊,難怪善保能養出冠世侯兄妹。

  夢馨對榮銳的事情絕做到袖手旁觀,榮銳委屈模樣徹底萌翻了夢馨。不喜歡女人,卻可以娶妻子,純情的好男人啊,可惜榮銳是哥哥,要不然便宜她多好?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妻妾成群的男子。

  「雖然這事問梁公公不是很恰當,但我沒誰可問。」

  夢馨對梁九功多了幾分的歉意,同無根的太監說敦倫的情事,實在是不太妥當,但夢馨實在不敢問康熙帝怎麼教導笨哥哥敦倫。

  「這個……明白怎麼回事不就好了?還用再繼續調教我哥?」

  梁九功吶吶的說:「這……這……」

  榮銳大腦袋猛點,向夢馨身後靠去,溜邊道:「對極對極。」

  梁九功狂汗,小聲的說:「萬歲爺吩咐的,務必讓冠世侯享受女子侍寢的樂趣。奴才不瞞西林覺羅側福晉,連給皇子們準備過的人偶都用上了。萬歲爺更是教導了冠世侯好幾個姿勢。」

  夢馨回頭看了一眼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的榮銳,果斷的向旁邊閃身,亮出榮銳,康熙帝做到這份上不容易,還能指望帝王手把手的教導榮銳?即便康熙帝想做,夢馨絕不會同意。

  榮銳戰功蓋世,是民族英雄,夢馨不想他像衛青霍去病一樣受後人調侃。

  「哥哥,女子侍寢還是挺有樂趣的,你別怕。」

  「不好。」

  榮銳搖搖頭,想要伸手抓住夢馨的衣袖,夢馨對榮銳沒一點的辦法,她有多討厭種馬男卻容忍了榮銳,還想她怎樣?同康熙帝對上?夢馨可沒信心能擺佈康熙帝。

  「萬歲爺駕到。」

  明黃色帝王轎輦被奴才抬著緩緩移動,在轎輦的前後有宮女內侍跟隨,每一個都低頭順目,默然無聲。

  榮銳又往後退了幾步,夢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看康熙帝在端坐在轎輦上,同在永和宮時的威嚴不一樣,康熙帝眼角隱隱有笑容,看向躲閃的榮銳時,唇角上揚,康熙帝腳踏了一下,轎輦停下,「冠世侯!」

  「主子。」

  榮銳單膝跪地,夢馨屈膝:「見過萬歲爺。」

  康熙帝目光一直凝在榮銳身上,含笑問道:「冠世侯怎麼跑到此處來了?」

  「奴才……奴才……」

  康熙帝戲謔的目光讓夢馨心裡一緊,她的笨哥哥絕對應付不了康熙帝,夢馨壓下了想幫忙的心思,「奴婢正好出宮,萬歲爺請容奴婢告退。」

  榮銳抬頭眼巴巴的看著救苦救難的夢馨,夢馨被榮銳看得臉臊得慌,壓低聲音道:「哥要聽皇上的話,萬歲爺總不會害哥,哥哥是名震青史的冠世侯。」

  在青史上,夢馨加重了語氣,康熙帝手扶著轎輦上的扶手,「起轎。」

  「遵旨。」

  「冠世侯,朕給你三日的沐休。」

  「謝萬歲。」

  「等到選秀後,朕會給你賜婚。」

  「謝萬歲。」

  榮銳有逃脫升天的感覺,康熙帝離去,梁九功向夢馨拱了拱手,喃喃的說道:「多謝。」

  康熙帝為了教導冠世侯煞費苦心,冠世侯感覺到委屈,他們這些在旁邊伺候的人更覺得委屈痛苦。尤其是梁九功,捧著春宮圖容易嗎?

  三日之後,康熙帝會賜婚,如此看來康熙帝不會再理會冠世侯了,他們也終於解放了。

  榮銳摸著腦袋嘿嘿傻笑,向夢馨挑了大拇指,夢馨看榮銳憨厚的樣子,「是皇上寵愛哥哥。」

  夢馨奇怪得很,康熙帝二十多個兒子,哪一個皇子在他面前都乖順乖順的。但康熙帝好像將對兒子的疼寵都用在了榮銳身上,不是因為怕後世人非議榮銳,康熙帝還會繼續惡趣味下去。

  沒錯,看榮銳急得上竄下跳,急得沒地方躲沒地方藏的,將女子當成老虎……這樣的榮銳,夢馨都想著『欺負』。

  夢馨給梁九功送了荷包,感嘆道:「梁公公拿去補一補,真真是辛苦梁公公你了。」

  梁九功一般情況下是不收這些銀子的,但夢馨這句辛苦溫暖了梁九功乾涸的心。自從冠世侯歸京跟在康熙帝身邊,他就沒有消停過。

  「多謝西林覺羅氏側福晉。」

  梁九功不是做戲,他擦拭了眼角,嘆道:「哎,主子同冠世侯好好的,奴才再辛苦也補得回來。」

  夢馨腳下一滑,勉強站住了,「皇上會萬壽無疆,我那哥哥……將來有嫂子照顧,會對萬歲爺盡忠的。」

  梁九功行禮,收好荷包尾隨著康熙帝轎輦而去。在轉角的時候,梁九功看到康熙帝停住了,他誠惶誠恐的說道:「奴才該死。」

  康熙帝拍著扶手,低沉的問道:「方才西林覺羅氏同你說過什麼?」

  梁九功荷包還沒捂熱乎,直接遞給康熙帝,並且將夢馨說過的話重複一遍,康熙帝瞄著荷包,神色舒緩:「既然是老四側福晉賞你的,就收下——補一補。」

  「奴才該死。」梁九功跪了。

  康熙帝眸光深邃,眼瞼微微合起,「朕的冠世侯有她為妹妹,朕為傻小子高興,亦為老四擔心。朕將錯就錯將夢馨給了老四,朕最遺憾的是無法聽她親口叫朕皇阿瑪,可惜……可惜……」

  「去慈寧宮。」

  「遵旨。」

  榮銳同夢馨出宮,在宮門口分別時,夢馨見榮銳欲言又止的請教模樣,「哥有什麼難事?」

  榮銳靠近夢馨,壓低聲音說:「昨兒皇上同我說,『朕為青山,汝為松柏,一世相逢,永不相負。』」

  夢馨這回沒控制住,直接坐到了地上,怔怔的看著榮銳,喃喃的說道:「青山松柏……永不相負?啊?永不相負?」

  榮銳被夢馨嚇了一跳,趕忙蹲身拽起她,擔心的說:「摔疼沒?小妹時常摔倒的習慣怎麼還沒改?哪塊疼?」

  夢馨彷彿被雷神劈了一樣,「哥,我心疼。」

  「我去找太醫。」

  夢馨拽住了榮銳,「不用了,哥,讓我冷靜,好熱,好熱。」

  榮銳用袖子當扇子給夢馨搧風,「好點沒?」

  涼風拂過,夢馨問道:「哥可懂得皇上的意思?」

  榮銳臉一紅,「懂,其實哥為主子粉身碎骨亦是無憾的。」

  ……夢馨潰敗的摸了摸額頭,拽住榮銳叮囑道:「這話哥不能同任何人說,阿瑪也不許說!」

  「咦,小妹同萬歲爺說得一樣。」

  「呵呵呵,呵呵呵。」

  夢馨傻笑,她同康熙帝是知音嗎?是嗎?是嗎?

  「哥好好休息,我先回四爺府去了。等萬歲爺給哥賜婚後,我去冠世侯府幫忙,光靠咱們那位阿瑪婚禮操持不起來。」

  「我聽小妹的。」

  夢馨又拽住榮銳交代了幾句,比如遠離皇子之類的話,榮銳這憨厚性子,那些皇子能吞了他。

  「小妹不必擔心,主子說保我一世富貴尊榮。」

  榮銳瀟灑信任的笑著,夢馨心裡拔涼拔涼的,康熙帝的話能信嗎?笨哥哥……可如今也只能相信了。

  夢馨心事重重的回到四爺府,進門就看到胤禛被佟佳氏等人簇擁著閒談,夢馨屈膝道:「恭喜爺,賀喜爺,德妃娘娘給您挑了三名八旗秀女做格格,選秀之後就過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12:58 AM

第九十七章

  方才祥和的氣氛被夢馨一句話破壞殆盡,淡定如佟佳氏臉色也不由得凝重。李氏等等更是對夢馨投以怨恨的目光,烏雅氏淚盈盈的目光如影隨形的控訴著夢馨為什麼沒拒絕。

  「有一個西林覺羅氏,聽說是太子爺側福晉的遠房堂妹。」

  胤禛瞭了一下眼瞼,「是豐台大營佐領之女?」

  夢馨沒想到胤禛瞭解秀女的身份比她還要詳細,點頭道:「德妃娘娘沒說得太詳細,妾看著她長得標緻,比烏雅格格出落得明豔。」

  烏雅氏臉一下子白了,夢馨嘴角一勾:「還有一位姓伊爾根覺羅氏的,聽說娘家也是不凡,葉赫那拉氏呢……在三人之中長得最好,看身段也是玲瓏有致,雖然娘家稍微差些,但不是妾說瞎話,她的樣貌比咱們府裡的人更出挑些,像是一朵解語花。四爺真真是好大的福氣。」

  胤禛斜睨夢馨,「額娘是給爺挑選的?」

  胤禛不信德妃會為自己考慮的如此周全,大婚之後他又不是沒經歷過選秀,像這次如此有成色的秀女不用看就知道是為十四弟準備的。

  夢馨入宮一趟,怎麼換人了?胤禛在後宮裡的耳目不是說他能得兩個漢軍旗的秀女嗎?胤禛看夢馨臉上的得意笑容,更是刺眼,她就不吃味兒?

  做了好事就要讓人知道,至於胤禛同德妃是相愛相殺,還是互相敵視,同她有一毛錢的關係?經過這次事情後,料想德妃不會再輕易找她麻煩,當然找麻煩也是大麻煩。

  不過大清的皇帝是康熙帝,康熙帝又許諾了榮銳一世富貴尊榮,定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榮銳的妹妹被欺負。

  夢馨瞟了一眼胤禛,她的靠山從來就不是他,她會吃醋天上才下紅雨了呢。

  反正秀女都是乾淨的,入了後院也不會有爬牆的機會,夢馨並不擔心健康問題。

  「德妃娘娘找妾進宮就是為了選秀的事兒,當時還有一個好生養的耿氏,娘娘問妾怎麼看時,妾就實話實說了,十四阿哥更需要子嗣。妾想著十四阿哥剛剛大婚,格格們太出挑了會掃十四福晉的顏面,於是妾就同德妃娘娘說四爺願意納了她們。德妃娘娘下決定的時候,萬歲爺到了,後來萬歲爺一句話,她們選秀後就過門的。妾看當時宜妃娘娘,惠妃娘娘都沒多說什麼呢。」

  佟佳氏掰著指甲,心裡一股股的酸水冒出來,不說這些秀女是不是得寵,但凡生下個兒子出來,她的弘時更會步履艱難。

  「西林覺羅妹妹倒真真是大度,難怪得皇上另眼相看,四爺後院連著辦三場喜事,妾恭喜四爺。」

  佟佳氏屈膝恭喜胤禛,卻高高的揚著頭,黑亮的眸子多了幾許的痛楚以及嘲諷,胤禛避開佟佳氏的目光,隱約有幾分不悅。

  「四爺是知曉的,妾沒唸過書,規矩也比不得出身一門雙公的佟佳側福晉知道的全面,萬歲爺既然讓妾代行嫡福晉的權柄,妾如何也不能讓萬歲爺失望,妾過兩日便將賬本啊,田莊啊什麼管起來。」

  佟佳氏聽得迷糊,知曉不能讓夢馨繼續說下去,「西林覺羅妹妹過謙了,你入宮就領回來三個八旗貴女,哪裡是個不能幹的?」

  「迎納的規矩不懂,再能幹有什麼用?我就是湊個熱鬧罷了,她們三個入府的情況還是交給你。」

  夢馨優哉游哉的說道,佟佳氏臉色更為的難看,給胤禛納格格對她來說是折磨,是恥辱,胤禛深沉的目光垂下沒有任何表示。

  「你看四爺做什麼?這種小事還需要四爺操心?四爺只要等著美豔的格格伺候就是了。」

  夢馨繼續在佟佳氏傷口處撒鹽,別說佟佳氏,就是她親自操持納格格的儀式都會覺得彆扭。

  佟佳氏咬緊銀牙,嘴唇薄薄的抿著,對夢馨是難以壓制的恨意。

  「這事就這麼定了,一切辛苦佟佳側福晉。」

  夢馨將燙手的山芋扔給佟佳氏,問胤禛:「四爺可有要事?妾有賬本等事兒請教四爺。」

  「嗯。」

  胤禛漆黑深邃的眼眸望著夢馨,黑到極致會全無光亮,夢馨輕聲說:「懇請四爺賜教。」

  胤禛站起身領著攪渾一池湖水的夢馨離去,佟佳氏失態的茶盞落地,死死的咬著嘴唇,此時的恨意更不加掩飾。錢氏被佟佳氏隔絕,見不到胤禛,等到胤禛離去後,才捧著羹湯進門,看屋子裡狀況知曉不妙,懦懦的站在原地。

  「端過來。」

  錢氏聽見佟佳氏的吩咐,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侍奉羹湯,誰讓她身份是漢女,還是見不得光的侍妾,胤禛不會幫她說話。

  砰,佟佳氏將羹湯失手打翻,羹湯燙紅了錢氏的手背,錢氏倒吸一口涼氣,「奴婢該死。」

  錢氏跪地請罪,佟佳氏沙啞的說道:「伺候不周,思過半月。」

  錢氏道:「嗻。」

  她已經確定佟佳氏也是老鄉,否則斷然不會隔開自己同胤禛。不知道佟佳氏知不知道西林覺羅氏也是清穿女,看樣子她怕是不知道,也好,如何能讓她們爭起來,自己也好漁翁得利。

  靜寧閣,夢馨將臉埋入胤禛的胸口,委屈的哭了起來,她的眼淚澆滅了胤禛的火氣,胤禛幾次想要推開她,但都被夢馨像是八爪魚一樣的捆住。

  胤禛只能抱著夢馨坐下,拍著她後背,「不許哭。」聲音由沙啞轉為惱怒,「不許哭。」

  「四爺,兩位娘娘欺負妾。」

  夢馨抬頭,紅著眼睛直接向胤禛告狀,「她們說妾這不好,那不好的,不是我哥請動皇上,妾還會被她們欺負。」

  不管康熙帝為何駕臨永和宮,夢馨特意說給胤禛聽,你的面子還不如冠世侯好用。胤禛雙手按住了夢馨的肩頭,十指像是鐵爪掐住,嘴唇緊緊的抿著,勉強控制著手沒上移到夢馨的脖頸。

  夢馨彷彿看不到胤禛的憤怒,滿含眼淚說道:「為了四爺,妾什麼委屈都受得。」

  「騙人。」

  胤禛額頭撞到了夢馨的腦門,四目相對,胤禛聲音沙啞:「騙子,你絕不是為爺受盡委屈的人。」

  被胤禛死死的盯住,壞了,夢馨有點後悔,這次挖坑不成功。

  她眸子詭異的閃爍著,胤禛平息了好一會,冷聲道:「繼續,爺聽聽你還能說出什麼。」

  夢馨甩開胤禛,背對著他,「沒什麼了,您即將左擁右抱。」

  「你吃醋?」胤禛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中蹦出。

  夢馨如果不借此機會刨坑的話,錯失良機,「為了四爺怎樣都好,三個格格對您有好處,妾即便不舒服,為您也會忍耐下去。」

  胤禛黑著臉,手臂舉高想要打她,最後抓住夢馨的肩頭,讓她轉過身,「你當爺看不出?」

  夢馨此時再也裝不下去了,訝然道:「您知曉再有格格進府,後院的人會吃醋?」

  「哼。」

  「那您……每次選秀好像都人進來哦。」

  「……」

  胤禛臉比砂鍋底還黑,夢馨淡笑道:「您要求可真多,吃醋的人您不喜歡,指望她們胸懷寬廣,為了您忍耐下來。不吃醋的吧……您又嫌棄著,兩面都讓您佔了,妾冒死說一句。」

  「講。」

  明知道夢馨說不出什麼好話來,胤禛卻想聽她能說出什麼來。

  「做女人難,做四爺的女人難上加難。」

  彷彿怕胤禛不信,夢馨還鄭重點頭加以肯定,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真的是好難好難啊。」

  胤禛拔腿腳下生風的離去,夢馨扶著腰大笑,「四爺越來越有趣了。」

  蘭翠站在門口,額頭再次滴汗,遠遠看到四爺的背影,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今日冠世侯低聲同西林覺羅氏側福晉的話,她只聽到了後半句。蘭翠看了一眼捧著賬本看的夢馨,進門道:「主子晚上想吃什麼菜色?」

  「不吃了,笑得胃疼,來碗羹湯就行。」

  夢馨目光沒從賬本上移開,「我在想如何從四爺手中弄到銀子來。」

  夢馨管賬本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中飽私囊,多點銀子將來也好護身嘛,為胤禛管家也得胤禛也得付出薪金,哪有光幹活不領工資的?

  蘭翠無奈的退出去,去廚房時將準備好的紙條送出去。

  佟佳氏屋中,胤禛因為她小意的伺候心情好了不少,撫摸著佟佳氏臉頰,胤禛眼底隱約有笑意,不再冰冷一片,「做爺的女人可曾為委屈?你可曾覺得很難?」

  胤禛問完話之後,賭氣的抿緊嘴唇,已經調整心態的佟佳氏靠近胤禛的懷裡,柔聲說道:「為四爺什麼委屈妾都不覺得是委屈。」

  胤禛的胳膊僵硬了,佟佳氏從胤禛懷裡抬頭,悠然的說道:「妾雖然有些吃味兒,但也是有您才會……妾做您的女人只感覺幸福,斷沒……四爺……」

  佟佳氏身體失去支撐的一歪,胤禛壓下難堪,「爺在書房還有事兒,你先歇著。」

  「爺不看看元壽?」

  「改日再看。」

  胤禛走得很急,佟佳氏不解的喃喃自語:「這是怎麼了?」

  書房火盆吞噬紙條,火光映襯著胤禛的臉龐,「……一世相逢,永不相負……一世相逢,永不相負……」

  胤禛困惑極了,這話竟然是他無情的皇阿瑪所言,怎麼會?皇阿瑪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榮銳的品性,萬萬不會像是夢馨騙人,冠世侯不會拿此事開玩笑。

  火焰灼痛了胤禛的手指,胤禛推開窗戶,夜風灌進來,胤禛有種說不出的羨慕,以前皇子們也曾非議過康熙帝對冠世侯的寵愛,但幾年看下來,胤禛突然有種感覺,什麼是刎頸之交。

  「以皇阿瑪的霸道,如果真對冠世侯有心思,怎麼會准許他知曉女人的好處?」

  胤禛手扶著窗櫺,微微仰頭看著天上的皓月,「冠世侯注定榮耀一生,對夢馨……爺忍下了……忍……忍下來……」

  三日後,選秀結束,除了入皇子府宗室府邸的秀女之外,最為引人注目的是康熙帝將太子妃的妹妹指婚給冠世侯,引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誰都沒想到康熙帝會這麼做,如此看出太子地位還是很穩妥的。暫且不提胤禩等人的鬱悶。胤禛連納三名妾侍格格,也成為京城中一樁趣聞。



第九十八章

  京城百姓沒來得急消化諸多選秀的信息,有心奪嫡的皇子也沒來得急統籌安排,賜婚給冠世侯的秀女瓜爾佳氏傳出了噩耗,瓜爾佳氏遊湖時溺水身亡。

  瓜爾佳氏的阿瑪去康熙帝面前請罪,據傳康熙帝沒給他任何好臉色看,不是康熙帝實在是看重太子妃,會直接處決了他。

  冠世侯娶妻的事情停滯下來,但康熙帝給榮銳塞了幾個妾侍侍寢。賜婚旨意下達,新娘卻死於意外,總不能立刻再給冠世侯賜婚。

  瓜爾佳氏亡故得太過突然,冠世侯又是各方注意的焦點,於是京城中滿是各種的謠言。

  康熙帝怒砸茶盞,「該死!瓜爾佳氏該死!」

  「主子息怒,奴才還是等著命中注定之人再成親吧。」

  榮銳臉上露出尷尬,誰能想到瓜爾佳氏有鍾情的人,寧可私奔也不願意嫁給他這個嗜血的莽夫。

  弄得他們家沒法子,只能用假死來掩蓋消息。此後再也沒她這個人。

  康熙帝嘆息:「朕原本想著太子妃品行端莊,德貴淑嫻,她娘家的姑娘不會錯,朕萬萬想不到,竟然出了這等醜事。」

  康熙帝深感對不住榮銳,「朕再給你找合適的。」

  榮銳憨厚的一笑:「奴才隨緣,萬歲爺不用太覺得虧待奴才,奴才能有今日全靠萬歲爺。」

  康熙帝拍著榮銳的肩頭,寬慰道:「她眼皮子淺,看不到你的好處,榮銳啊,朕下次一定找個最好的秀女般配你。」

  「多謝主子。」

  雖然榮銳沒說什麼,但康熙帝心疼榮銳,往後再指婚的時候,一定得調查清楚,再發生這樣的意外,榮銳剋妻的名聲是擺脫不掉了。康熙帝對榮銳感覺到愧疚,存了這份心思,康熙帝更為寵愛恩賞榮銳。

  原本想要去操辦喜事的夢馨,聽了消息呆了半晌,為榮銳委屈,暗自詛咒康熙帝眼睛瞎了。夢馨很習慣在困境中想出好事,如果不能改變歷史的話,榮銳娶太子妃的妹妹不是好事。

  自從魂穿清朝之後,夢馨哪個黨也不是了。太子胤礽不是不好,不是不夠優秀,而是雙拳難敵四手,這麼多的皇子阿哥哪一個是簡單的?況且胤礽頭上還壓著一個長壽的康熙帝,胤礽最後做事乖張,不是他本性如此,而是被康熙帝和兄弟們聯手逼瘋的。

  夢馨想過延長康熙帝的壽命,但以她的能力不可能影響到天下大局。夢馨除了破滅了對胤禛情愛的幻想之外,胤禛還是那個史料上記載的胤禛,還是有可能在胤礽背後捅刀子的胤禛。

  就算比歷史上多出個冠世侯,歷史的軌跡沒見怎樣大的偏移。即便多了幾個清穿女,別管帶著什麼外掛,她們沒想過改變歷史,一個個都奔著胤禛的後院去了,都奔著讓胤禛鍾情於她們去了,很少為大清做點什麼。

  也別說旁人,她不是也一樣被困在了後院?以前夢馨覺得全能張揚的清穿女太蘇太傻缺,但現在卻不在那麼想了,起碼女王型的清穿女有心改變,比奔著胤禛的做小妾玩宅鬥的清穿女境界要高一點。

  只是在哪裡情愛小說都是最有市場的,夢馨揚眉問道:「蘭翠,四爺可招三個格格侍寢?」

  在夢馨的記憶裡,胤禛這段日子格外的繁忙,就算是納格格進門也都神色重重。夢馨甚至有截人失敗的經歷。

  佟佳氏充分表現出賢惠來,將事情安排得極為體面,雖然夢馨能看出佟佳氏心裡的酸澀,但在表面上佟佳氏賢惠得跟四福晉沒區別。

  見胤禛對三個格格挺冷淡,佟佳氏心裡好過一些。胤禛只是在姿容最為絕色的葉赫那拉氏房中多留了兩日,對西林覺羅氏,對伊爾根覺羅氏略顯冷淡。

  蘭翠低聲回道:「四爺最近一直歇息在書房,許是有要事忙碌。」

  「冷落新人,也就四爺能做得出,不知道享受豔福。」

  夢馨隨口感嘆了一句,蘭翠又說道:「方才主子您午睡時,西林覺羅格格同葉赫那拉格格來過,葉赫格格給您送了繡品,奴婢看著精緻極了。」

  蘭翠見夢馨點頭,讓人將炕屏抬上來,夢馨看著巧奪天宮的炕屏,這是藝術品,在現代價值千金。比康熙帝賞賜給冠世侯的貢品還精緻,「這是……雙面繡?」

  夢馨能看出炕屏的立體感,蘭翠點頭說:「奴婢剛看得時候也嚇了一跳,雙面繡許多漢女都學不到,竟然被葉赫格格學會了,奴婢看針腳,葉赫格格正經費了一番苦功夫。」

  「不僅繡活好,她詩詞應該也是極為出色的。」

  炕屏上繡得詩詞,字體飄逸,夢馨相信是葉赫氏親筆所寫。夢馨手指撫摸炕屏的紋路,「難得是才色雙絕的美人。」

  葉赫氏在選秀的時候定是藏拙了,入了四爺府見禮那日,她美得彷彿瑤池仙子,但卻沒仙子的目下無塵,嫵媚羞澀,別說胤禛,就是夢馨也願意多看兩眼。

  在見禮的時候,佟佳氏等人對她的態度平平。夢馨除了感嘆絕色美人之外,對佟佳氏,烏雅氏,錢氏等人神色多有注意,她們很鬱悶,夢馨很歡快。

  忙碌的胤禛也沒冷落葉赫那拉,由此可見什麼感情基礎?胤禛還是挺重視享受的,絕色美人說都想要,心靈美什麼優良品質胤禛不一定能看得到。

  光看葉赫氏,也不像草包美人。夢馨玩味道:「她是只送了我呢?還是佟佳側福晉也有?」

  「只給了您,佟佳側福晉也送了,但聽說是精緻的荷包。」

  「聰明。」

  夢馨讚了一聲,「收下吧,總是她一份心意。」

  「嗻。」

  蘭翠對夢馨的命令不覺得意外,給她上茶後說著後院的消息,「烏雅格格碰昨日在花園碰到了葉赫格格,聽說烏雅格格比詩詞敗退了。」

  「哦?烏雅氏寫得什麼詩詞?」

  夢馨喝了一口茶,聽到蘭翠重複了一遍之後,強行將茶水壓下去,烏雅氏竟然用太祖的詩詞,難道她就沒想過胤禛後院多出來的這些不存在的女人有可能是清穿女?

  好在沒有腦殘得用沁園春雪,要不然四爺能直接勒死他。

  「且看著吧,還會有熱鬧。」

  夢馨如今的地位,如今的靠山,完全可以喝茶看四爺後院版的金枝慾孽,她也可以在她們爭寵最激烈的時候,拽走胤禛,氣死這些宅鬥高手,沒有男人看她們爭什麼。

  只要胤禛想著帝位一日,就得忍夢馨一日。榮銳如今的榮寵更勝以往,康熙帝除了去後宮之外,差一點將榮銳栓到褲腰帶上去。又有康熙帝許下的永不相負的誓言,夢馨有足夠的保證。

  「回主子,高公公求見。」

  夢馨笑道:「請。」

  高無庸進門就跪下了,「傳主子的話,主子今日到您處安置。」

  夢馨嘴角一勾,茶杯蓋落在茶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四爺到我這來?」

  高無庸面對夢馨總是很……很謹慎,他被夢馨的父兄給嚇到了,同時西林覺羅側福晉也不是尋常的女子。有時他也想不通,主子明明憤怒至極,可每次還會自覺的送上門去,呸,絕對不是送上門去,是讓她侍寢。

  主子會說為了冠世侯,可打小就伺候胤禛的他,就沒看過主子為了什麼委屈過這麼多次,主子不是沒受過委屈,但都還回去,同時對給主子委屈的人冷淡疏遠。

  「主子今日心情極好。」

  「哦。」

  對高無庸的提醒,夢馨眸子閃爍,胤禛心情好,她怎麼就這麼看不慣呢?

  「四爺什麼時候到?」

  「晚膳前。」

  「行了。」

  高無庸起身退出去,看西林覺羅氏側福晉的樣子應該不會惹主子不悅,應該吧……

  夢馨對蘭翠吩咐,「準備最好的晚膳,四爺要用的,什麼魚啊,肉的多來點。」

  蘭翠提醒道:「主子,四爺今日吃素的。」

  「我記得,記得啊。給四爺準備一碟豆腐白菜,記得不可放任何的葷油。要最最正宗的豆腐白菜。」

  「主子……」蘭翠面容很痛苦,「您大快朵頤,四爺吃豆腐白菜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他不是吃素嗎?」

  夢馨揮了揮手,「我告訴你蘭翠,我容貌比不上葉赫,才學也比不上四爺的很多人,能在後院立足,憑得就是……」

  「冠世侯?」

  「有這因素,但我哥哥不是萬能的,最為重要得是四爺……願意啊。」

  架不住胤禛主動找刺激,夢馨一個橋段不會重複使用,總會讓胤禛感受到新鮮的刺激。

  蘭翠無奈的說:「主子小心為上。」

  「我也是為了四爺著想,太得意了容易忘形,不如意了,才有進步的可能。」

  「講這些道理,誰也比不過您。」

  晚膳的時候,胤禛看著夢馨吃魚吃肉,他夾清水煮白菜的手是顫抖的,幾次想要言語,夢馨低聲道:「四爺教訓,食不言,寢不語。」

  胤禛將白菜特意放到夢馨碗裡,示意她吃下去,夢馨將白菜挑出來,拽著胤禛的手掌,指尖在他手心上輕滑動,妾無肉不歡,妾很誠實,不喜歡吃的東西會說出來,您不用表揚妾。

  燭光下,夢馨俏皮可惡的臉龐,讓胤禛有種掐死她的衝動,她指尖滑過又勾起了他的慾望,葉赫氏很美,三個新納過來的格格很嬌嫩,但在床榻上,唯有夢馨給他時而雲霄,時而沉淪的快感。

  胤禛同樣拽過夢馨的手,在上面寫字,爺給得也不成,有禍同當。

  夢馨將肉菜放到胤禛碗裡,繼續寫字,有福同享,在福禍面前,妾認為還是應該一起享受。

  胤禛瞪了一眼夢馨,放下筷子,「爺不用了。」

  「那妾吃飽了再去伺候您,如此也有力氣嘛,閻王還不餓死小鬼呢。」

  夢馨繼續吃菜喝酒,「對了,四爺,賬本有幾處妾看不明白,您幫妾看看唄,」

  胤禛緊握拳頭,「不看。」

  「您不能這麼說,這不是您府中的事情嗎?你不管誰管?妾可不是福晉那樣的能人,您又讓妾管家,您就幫幫妾吧。」

  夢馨舉杯飲酒,胤禛運氣了好一會,拿起賬本,爺是為了瞭解府裡的收支,絕對不是幫她,不是……不是……

  胤禛今日來夢馨房中,是為了補償,補償他算計了榮銳未過門的妻子。康熙帝給榮銳指婚不稀奇,所有人都在猜測康熙帝選哪家的秀女。只有夢馨成為榮銳唯一的軟肋,他才可能得到榮銳帶來的好處。

  胤禛絕不會輕易讓人拉攏榮銳,於是他準備了很多個方案,同鄔思道商量過,在太子位置還穩妥的時候,康熙帝想要保住榮銳一世富貴尊榮,有八成的可能會讓榮銳同太子成為連襟。

  好在指婚的瓜爾佳氏是個蠢貨,沒有太子妃精明,胤禛手底下有幾個能用的小白臉,拐跑了瓜爾佳氏。原本胤禛還想著將太子拽下水,但太子妃當機立斷,直接報了溺水暴斃,湮滅了後患,康熙帝又看得嚴,胤禛不敢再輕易下手。

  胤禛眯了眯眼睛,他在看賬本,而夢馨啃水果,這種落差誰受得了?胤禛扔掉了賬本,既然說不過她,就在床榻上壓倒她好了。夢馨縱慾時片刻的失神……胤禛能感覺他贏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1:20 AM

第九十九章

  清晨胤禛志得意滿的走了,他認為自己贏了。

  睡到日上三竿的夢馨,在床榻上裹著被子耍懶,她吃肉的日子很舒爽。

  當然賬本她看不明的地方,胤禛會讓人專門來教導她。夢馨梳洗起床後,懶洋洋的用了應該是早膳的午膳,按照往常的慣例,出門去探望四福晉。

  說起烏拉那拉氏的昏迷,夢馨覺得匪夷所思。植物人在現代不奇怪,在高科技時代有點滴注射,但在清朝可沒有,昏迷超過七日有性命的危險。烏拉那拉氏奇怪得是,按時餵給她吃食和水,她都能嚥下去,她不像是昏迷,像是躲清閒的睡著了。

  夢馨也曾想過烏拉那拉氏清醒過來,會不會被穿了?但如今看狀況還不知道烏拉那拉氏會睡多久。

  也許能睡到胤禛登基直接當皇后,如此一來算是躲過宅鬥?可再神奇的昏迷,烏拉那拉氏身上的肌肉也會變得鬆懈,到時候能還能站得起來嗎?

  她是四福晉,身邊伺候的丫頭很多,吃喝拉撒都會得到最好的照顧。夢馨如今不需要親自伺候烏拉那拉氏了,夢馨一般會在她屋中坐一會。

  夢馨進門時,聽到從屋裡傳出弘暉的聲音,夢馨在門口停下。不知弘暉聽誰說過,多同烏拉那拉氏說話有助於甦醒,弘暉整日的圍著烏拉那拉氏說個不停。

  弘暉是孝順的,但這個時辰在烏拉那拉氏跟前,他不能去上書房讀書,不去同皇孫們一處玩耍……雖然大清以孝道治國,然夢馨就沒看過成為清帝的都是最孝順的皇子。

  從八旗入主中原開始,順治同孝莊彼此之間的矛盾還少?如果順治孝順孝莊的話,至於總是違背孝莊的意思?再說康熙帝,將太后榮養起來,只是後宮的擺設,太后但凡有旁的心思,康熙絕對不會容許的。

  至於雍正同德妃人盡皆知的惡劣關係就不用再說了。

  弘暉一日兩日床榻前盡孝可行,但日子長了,必然會耽擱其學業。胤禛又是一個不會養兒子的父親。一旦兒子讓他失望,他下手比旁人狠辣得多。雍正不是康熙,他不會給兒子太多的機會。

  夢馨眉頭皺了皺,先不說她對弘暉說這些話,弘暉會不會相信,就說不讓弘暉孝順烏拉那拉氏的罪名,夢馨就承擔不起。

  思索了一陣,是她自以為是的惡毒小人心理?不是清穿女們以賢良大度為藉口意圖養廢弘暉?所有人都知曉,在弘暉活著的時候,胤禛的爵位輕易不會旁落,除非弘暉太不爭氣。

  夢馨挑開門簾進門,弘暉聽見動靜繞過了屏風。夢馨看弘暉消瘦了一圈,同烏拉那拉氏說話的聲音也是沙啞的。

  「大阿哥辛苦了,你們還不給大阿哥上茶潤嗓子?」

  張嬤嬤親自給弘暉端茶,另外也給夢馨遞上一盞清茶,恭謹的俯身:「側福晉請用。」

  對比烏拉那拉氏清醒的時候,她對夢馨有禮貌得多。

  夢馨看弘暉下眼圈微黑,淡淡的問道:「大阿哥每日陪福晉多少個時辰?是不是晚上也在福晉這裡安歇?看著精神不大好。」

  「我擔心額娘,多陪陪她。」

  夢馨放下了茶盞,猶豫了好一會輕聲說道:「大阿哥又不是大夫?即便想要醫治好福晉,也得從書中學得良方。」

  弘暉愕然,「她們都叮囑我孝順額娘,阿瑪也說過讓我常常陪伴額娘,許是……許是額娘能清醒過來……」

  弘暉的眼圈泛紅,夢馨沒有來得心中酸澀,嘆息一聲:「福晉不會想讓大阿哥累壞了身子,大阿哥的性命是福晉保全下來的,福晉應該也有望子成龍的慈母心腸。誰也不知福晉會昏睡多久,也許一月,也許兩月,也許一年,也許多年,太醫都無法保證的事兒,總是說得盡人事聽天命。」

  弘暉手臂氣憤般的顫抖,「你……」不是烏拉那拉氏叮囑過他,讓他將夢馨當做額娘看待,弘暉能給夢馨甩臉色看。

  張嬤嬤趕忙上前,擋住了弘暉看向夢馨的視線,壓低聲音道:「大阿哥想想福晉的話,想一想。」

  弘暉眼瞼低垂,聲音沙啞:「你說得也是,盡人事聽天命,不過我相信額娘會清醒過來。」

  夢馨將茶盞放到桌上,輕聲說道:「如果福晉一年後清醒,問起大阿哥,您欲如何回答?學識進步否?是否孝順四爺?是否在皇上面前爭光?」

  弘暉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烏嬤嬤噗通跪在夢馨面前,嘴唇顫抖,「側福晉,奴婢……奴婢……」

  「我沒做過額娘,不知福晉的心思,說得不好,大阿哥勿怪。」夢馨自嘲的一笑:「您聽得合心意就聽聽,如果不合心意,全當耳邊風。當年我過得不光彩,全靠福晉保全了我性命。對福晉……我不敢說實心實意,但起碼敬重還是有的。福晉看不慣我們這些妾侍也是應當,我從未怪過福晉,更沒想過取而代之,這個呢,是我行事的底線。」

  弘暉從坐上起身,眼圈紅得彷彿泣血,嗚咽道:「額娘也說過你是最通透本分的人,於是額娘才會在最後讓我孝順您。側福晉……我……」

  「您不必給我什麼養老啊,善待啊什麼的保證。」夢馨挑起眉梢,「四爺看不慣我的時候,沒誰能夠救下我,就連四爺嫡子也不成,將來怎樣……我是心中有分寸的,今日多說這幾句話,只是看不慣沒額娘照看的嫡子不是被棒殺,便是被捧殺。要不然就是養得平庸無奇。」

  「您說得都對,可我不能……不能捨下額娘……」

  夢馨看著掙扎的弘暉,堅硬冰冷的心鬆動了一分,她說這番話也是沒什麼好心,不管別的清穿女是不是有她說得這種心思,先在胤禛面前將陷阱挖了,是不是中雷就看她們的運氣了。

  另外還有一點,夢馨自己不想生兒子,但基於小人心裡,夢馨也絕不希望清穿女主們同胤禛養得兒子繼承皇位。炮灰女配嘛,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弘暉是嫡長子,為何不能繼承胤禛的一切?憑什麼弘暉就得給清穿女的兒子們讓路?如果她們是原配的話,看到弘暉被陷害被算計,早就怒不可遏了。

  就因為清穿女們都是小妾,再和善是看弘暉心存疙瘩。說得再好聽,誰不想做太后?就算是夢馨都想過,但年氏的教訓太深了,她保不住兒子,寧可不生出來受罪。

  弘暉繼位比清穿女的兒子繼位好的多!她就是如此小心眼兒,想當太后就別想著旁人的智商都是負數,想爭就得付出代價。

  「我並非不讓大阿哥孝順福晉,每日晨昏定請,每日伺候湯藥飯食是為人子必須做的。至於大阿哥在福晉耳邊說話,我以為張嬤嬤完全可以代替,能喚醒福晉得是大阿哥的往事,以及大阿哥榮耀的事情。」

  弘暉向夢馨鞠躬,「弘暉受教了。」

  「不敢當。」

  夢馨隔著屏風看了一眼昏睡的烏拉那拉氏,輕聲說道:「我只做違心無愧的事情,大阿哥記住我的好處最好。」

  「做善事不是不求回報嗎?」弘暉面容尷尬,「你不是不指望著我?」

  夢馨哼了一聲,「不求回報的人是傻子,大阿哥看我是傻子嗎?你阿瑪會有傻子呆子側福晉?我是不指望著大阿哥,一旦將來能得點好處,我怎會不要?如果我說錯了,你就忘記,說對了,就記得。」

  「總之你沒任何的錯處。」

  「大阿哥很聰明嘛。」

  夢馨讚賞的望著弘暉,快到她胸口的弘暉彷彿一下子長大了許多,弘暉既然因為千年人參活下來,夢馨不希望弘暉被清穿女們養成陪襯,養成廢物。

  古今的律法都是強調原配嫡子的繼承權,尤其是在古代更是維護原配嫡子的地位。

  據說雍正得以繼承皇位,其中也有他是被孝懿皇后養過的原因,在元后嫡子被廢的時候,沒誰的身份比胤禛更高,也有很多後來人推斷,康熙帝是最為重視血統的人。

  不過縱觀清代帝王,嫡子繼位得少之又少。在這個清穿女頻繁光顧的時空中,是不是弘暉能有個好結局?

  讓夢馨時刻關注著弘暉,她嫌累得慌,有不是她自己親生的兒子,實在看不慣多句嘴就算盡到責任了。

  夢馨從四福晉屋子裡出來,張嬤嬤含著眼淚相送,夢馨擺了擺手:「你不必如此,我不是個好人。」

  如果她有了胤禛的兒子,也不見得會說今日的這番話。

  回到靜寧閣,夢馨聽聽後院裡爭寵的八卦,佟佳氏在背後出招,烏雅氏等人衝鋒陷陣同葉赫那拉氏爭得不亦說乎,佟佳氏打算挑撥新入府的三個格格關係,也不知道怎麼就被葉赫那拉氏化解了,三個格格抱成團,她們粉嫩,她們嬌軟,她們年輕,這些都是她們最根本的本錢。

  「名不正言不順,佟佳側福晉再多的心機,她也不是嫡福晉,很多有效的手段用不出,憋屈吧,等下次選秀,四爺還會抬人進府邸。」

  夢馨打了個哈欠,趴在軟榻上睡著了。夢中好像被一雙眸子盯著,夢馨不安的動了動身子,還是被盯著,夢馨清醒過來,模糊間夢中漆黑的眸子同面前的人融在一起,夢馨放聲尖叫,「啊……」

  吵不死你!胤禛果然堵住了耳朵,冷哼道:「閉嘴。」

  夢馨突然停聲,嚥了口水,訕訕的笑道:「您怎麼又來了?」

  胤禛胸中的悶氣直接頂到嗓子,抬起夢馨的下顎,「什麼叫又?爺愛到哪去,誰敢說話?」

  「不敢,不敢。」

  夢馨向後面縮了縮,但胤禛越逼越緊,「天太熱,四爺保持距離。」

  胤禛像是不認識夢馨一樣打量著她,「爺明日奉皇阿瑪聖旨去江南巡視堤壩。」

  「您的意思是帶妾去嗎?」

  胤禛感覺到懷中充實了,低頭就能看到夢馨的笑顏,冷哼道:「不是熱嗎?」

  「不熱,不熱,妾想去江南逛逛,要去江南逛逛。」

  夢馨直接撲倒胤禛,坐在他的腰間,「四爺帶妾去,帶妾去……如此循環重複一百遍。」

  胤禛笑意憋不住了,雙手扶著她芊芊細腰,聲音低醇動聽,「明早兒出門,你將府裡的事情暫且交給佟佳氏。」

  夢馨連連點頭,罕見的給胤禛按摩肩膀,舔了舔嘴唇,「江南我來了,西湖,小吃,哈哈,哈哈哈……」

  方才認為自己佔盡上風的胤禛,此時愉悅的心情少了很多,有心不帶她去,胤禛又擔心她鬧,胤禛眼不見為淨的闔眼,封上自己的耳朵,當做獎勵她的,獎勵她同弘暉那番話,雖然胤禛深知西林覺羅夢馨沒太多的好心,但她終究是說了。

  在後院的事情,只有胤禛不想管,不想聽,沒有他管不了,不能管的。

  古人云,不掃一室何意掃天下,胤禛如果連府邸事情都擺弄不明白,他也不用想著爭奪帝位了,以前他相信烏拉那拉氏,過問得極少。

  「你最好的一點是有自知之明,爺……」

  胤禛壓下後半句,也是他最恨的一點。



第一百章

  「都說江南好風光,西湖美景真是好!」

  「啦啦,啦啦啦。」

  一艘裝修很精緻的畫舫,夢馨斜靠在畫舫裡欣賞著西湖的美景,時不時的小酌幾杯,神色極為的悠閒。

  她甚至自己花銀子,弄了幾個江南瘦馬吹拉彈唱助興。胤禛曾經堅決的反對,夢馨只對胤禛說了一句,我自己付銀子。來江南不見識見識粉頭瘦馬,多遺憾啊。

  胤禛原本是奉旨南下視察錢塘江,淮河的河堤,不知道胤禛怎麼想的,竟然微服南下,即便到達蘇杭一帶,也沒知會地方官員。夢馨出錢很大方,充分秉持著吃好,玩好的狀態。

  胤禛在夢馨面前不擅長言辭,也懶得同夢馨講歪理。弄得見到他們的人都覺得胤禛是入贅的女婿,當然這話絕對不會有人同胤禛說,誰有銀子誰是大爺,來江南僱傭的人都聽夢馨的話。

  當夢馨知曉他們的心思之後,樂呵了好半晌,也沒有加以辯駁就對了,只是暗示他們,要顧及四爺的臉面,這些人聰明的點頭,暗自想著當家夫人心地善良。

  夢馨喝了一杯酒,醉眼迷濛的望著西湖美景,「再給我彈奏一曲。」

  絲竹樂曲聲響起,夢馨按了按額頭,西湖的水面倒映出畫舫的輪廓。離開京城時,有多少的女人暗自神傷。新進府的三個格格正準備著抱團爭寵,對抗老人,佟佳氏等等也在謀求反擊,最關鍵的時候,胤禛出京了,男人都走了,她們這些女人爭什麼?

  「嘿嘿,嘿嘿。」

  夢馨只要一想到她們的臉色就覺得好笑極了,「佟佳氏……佟佳氏你就繼續賢惠下去吧。」

  佟佳氏其實很在意管家的權利,在胤禛帶夢馨出京的時候她有了管家的權利,料想她心裡不知怎麼委屈,胤禛說得明白,一旦夢馨回京,管家的權利必須交還給夢馨。

  聽蘭翠八卦回來的消息,胤禛曾經很真誠的對佟佳氏說,你懂事,她任性,你多謙讓一些,你的好,爺會記得。

  夢馨想著胤禛在那個時候面對佟佳氏的時候絕對是深情款款,他會很信任佟佳氏的賢惠隱忍,甚至胤禛會保證等到他達成所願,可以將夢馨交給佟佳氏。

  夢馨將杯中的美酒扔向空中,仰臉微笑:「我擁有現在,而你的明天不過是鏡花水月,二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呵呵。」

  來江南後,胤禛很忙,忙著私訪,忙著體察民情,隨著調查的深入,胤禛的臉色越來越黑,每日裡睡不好,吃不香,神色越發的剛毅。

  夢馨卻是吃好,喝好,玩好。胤禛幾次被夢馨的悠閒氣得臉色更黑,但他都忍下來了,最多在床榻上使勁折騰她,或者他會將腦袋埋入夢馨的胸口,但大多時候是都會被夢馨推開。

  她不是胤禛的人生導師,沒耐性安慰他,給他指引前進的方向。本身封建制度就是最為落後的,胤禛看到的弊病永遠也不可能解決得了。

  安慰胤禛什麼?他當上皇帝會好?雍正朝也不過曇花一現罷了。

  「主子,老爺在岸上,您看是不是?」

  夢馨擺了擺手,所有她僱傭的人都稱呼夢馨為為主子,避過了不能叫夫人的窘境,船隻靠岸,胤禛同胤祥上了畫舫。胤祥看到畫舫中出拉彈唱的粉頭,凝重的面色更多了不悅。

  看夢馨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的不屑,一路上沒少嘀咕,四哥怎麼就帶她出門?幫不上忙不說,光顧著享受了。

  大清律例,官員不能召妓。身為皇子更不能破例,雖然也有門人貢獻的千金難得的瘦馬,但在皇子府中臉侍妾都算不上。

  夢馨搖搖晃晃的起身,俯身:「見過四爺,嗯,十三爺。」

  胤祥不待見夢馨,她一樣懶得看胤祥。胤禛冷哼,坐在椅子上,夢馨手輕輕的搭在胤禛的肩頭,「我讓她們給四爺唱個小曲解悶?」

  胤祥端起茶盞嘀咕了一聲:「是給你解悶。」

  「您還真說對了,泛舟西子湖畔,怎能沒有歌舞助興?我剛才看了她們跳的舞蹈,美極了。」

  「你是婦人。」

  「十三爺,我沒說我是男人。」

  夢馨直接靠在胤禛肩頭,胤禛扶正她,夢馨耍賴一般又靠著了,小聲在胤禛耳邊說道:「我是美妾,要伺候四爺勒。」

  既然做了妾,當然要享受做妾的待遇了。不用賢惠,不會養兒女,不用幫忙胤禛,只需要在平時撒撒嬌,在床上滾床單就足以完成任務了。

  胤祥移開目光,醉意朦朧嬌軟的西林覺羅氏確實獨有另一種風情,但嘴巴卻是討厭的,嫵媚的風情誰都有,但討人厭的嘴巴只有她。

  被夢馨堵得難受,胤祥灌了一口茶水,「四哥……」

  「停,停,十三爺。」

  夢馨搶在胤祥說正事之前說道:「您同四爺談論要事的話回去再說,畫舫是享受的。」

  「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你自從出京城後還少享受了?哪一日不是爺同四哥忙碌,你四處閒逛享受?」

  胤祥炸毛了,一甩衣袖,對著彈奏琴聲的人說:「散了,你們都散了。」

  胤禛緊緊的抿著嘴唇,夢馨笑道:「我僱傭她們一天,你此時讓她們散了,我不虧了嗎?銀子誰賠?」

  胤禛差一點沒繃住,胤祥是他看重的兄弟,但夢馨是他側福晉,兄弟是兄弟,女人是女人,胤禛如何都不會因為兄弟不喜歡夢馨就對夢馨百看不上。

  對比夢馨總是同胤祥不對付,佟佳氏等等對胤祥關懷備至,宛若對待親兄弟一樣,胤禛剛開始還沒怎樣,過後就覺得有點鬱悶,他是靠自己的女人拉住胤祥的?

  「閉嘴。」

  胤禛警告夢馨,場面上他還是得給胤祥留臉面,「十三弟。」

  胤祥對夢馨的厚臉皮很無奈,「爺賠給你!讓庸脂俗粉給爺滾先去。」

  夢馨摸著下巴,一拍胤禛的大腿,胤禛嘴角一抽,真疼!「好,十三爺果然夠敞亮。」

  「蘭翠,讓畫舫靠岸,將她們好好的送回去。」

  胤禛握住夢馨的手腕,不讓她再藉機會拍他的大腿,夢馨下手太狠了,但他是木頭?

  等到畫舫靠岸之後,送走了粉頭瘦馬。夢馨將算盤晃蕩了兩下,算盤珠子碰撞發出響聲,夢馨唇邊掛著奸詐的微笑,「十三爺,那妾就算了算了?」

  「算!」胤祥明知道會被坑,但已經落下來了,他只能認了。

  夢馨緩慢的撥動算盤珠子,「四爺,幾幾近一來著?」

  習慣計算器的現代人,小時候有沒錢學珠算心算什麼的,她用算盤最多是個姿勢罷好看罷了。

  胤祥隱隱有幾分頭疼,連算盤都沒弄明白,她晃悠什麼算盤?還當用算盤很厲害呢。

  「佟佳側福晉,烏雅格格她們都會算盤。」

  「哦。」

  夢馨皺著眉頭,腦袋暈乎乎算賬實在是老費勁了,夢馨沒理會胤祥,霧濛濛的目光看向胤禛,「四爺。」

  胤祥主動將凳子搬離他們,「四哥。」

  「妾叫四爺因為是他的女人,十三爺跟著妾後面叫什麼?知道的不會多想,不知道的還不見得會想到哪去呢。十三爺不怕影響不好,四爺還擔心呢。」

  「你……你……」

  胤祥被夢馨噎得胃疼,什麼叫他不在乎?這種事情誰不在乎?「四哥。」

  胤禛低聲道:「閉嘴。」

  「四爺聽聽他又向您告狀?這難道是他在乎影響的?況且啊,十三爺……」

  夢馨喝醉了一般的傻笑,再傻笑,依靠著窗戶,頭上的朱釵亂晃,朦朧的說道:「不是妾心眼兒小,妾本來不想提,說了好像妾對佟佳側福晉她們怎樣了,可十三爺竟然知曉她們會算盤,會這回那的……還來嘲笑妾……嗚嗚……」

  夢馨將絹帕擋住眼睛,胤祥像是被紮了一樣起身,「矯情!無知!」

  「四哥……」

  在胤祥說話前,夢馨嗚咽道:「聽聽,他又要向您告狀。十三爺聰明一世,怎就沒明白只要妾伺候好四爺就行了。四爺認為妾好,妾哪塊都好,在您眼裡妾再全才都沒用啊,妾可不想弄壞了名節,四爺的名節……」

  「嗯?」胤禛眉頭一挑,夢馨狗腿的改正:「四爺的名聲啦。」

  胤祥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同鄔思道喝茶的時候,鄔思道感嘆過,西林覺羅氏惹不起,當時他還以為鄔思道是說笑,一個側福晉還能翻出天去?雖然胤祥也是知曉她牙尖嘴利,但沒當回事。

  「她們是像嫂子一般的關照爺,只有你……才會想多。」

  夢馨垂頭,喃喃的說道:「您真正的四嫂不就福晉一個?何況十三爺自己有側福晉福晉等等,用得上四爺的小妾關照?您怎麼沒想想,您的側福晉關照十四阿哥,您心裡怎樣想?總是十四爺可憐啦,您會高興?」

  「您生而富貴,過慣了僕從簇擁的日子,到底哪裡需要四爺的小妾惦記著?」

  「夠了,你給爺住嘴。」

  胤禛直接摀住了夢馨的口,歉意的向胤祥道:「她喝多了。」

  胤祥拂袖而去,胤禛逼近夢馨,「你是不是想讓十三弟同爺生份了?」

  「如果因為妾說的話,十三爺就同您生份了,您也太小瞧十三爺眼力了。」

  夢馨放縱的將酒杯放到胤禛唇邊,「十三爺拋下新過門的福晉,側福晉的陪爺來江南,圖得是什麼還用妾說?」

  「你明白?」

  「不明白。」

  胤禛低頭叼住酒杯,夢馨抬手,手腕上碧玉的鐲子襯得她晶瑩剔透,夢馨嘟著嘴唇,手輕撫過胤禛臉頰,「妾只是曉得沒有天上掉餡餅……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夢馨醉倒在胤禛懷裡,喃喃的說:「恨……我恨……」

  手中的酒杯落到地上,胤禛軟玉在懷,看到船艙中的軟榻,他將夢馨壓在軟癱上,托著她下顎誘哄的問道:「你恨誰?」

  「恨……恨……」

  夢馨嘀咕著,胤禛離著再進也沒聽到,看夢馨想要吐了,幾次訓練過的胤禛立刻閃身,夢馨張嘴,掉頭睡覺去了,「搖啊搖……醉生夢死……」

  胤禛照著夢馨的臀部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揚聲說道:「繼續划船。」

  「嗻。」

  胤禛再次壓上了夢馨,吻上她帶著酒氣的嘴唇,「爺也恨,為何會忍耐你!」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1:41 AM

第一百零一章

  此後幾天,胤禛一如既往的忙碌,夢馨在杭州城閒逛,採買一些在胤禛眼裡是垃圾的土儀。一些好玩的東西,能讓夢馨喜笑顏開,整日擺弄個不停。

  胤禛看了幾次實在是看不明白夢馨,但胤禛連夢馨潑辣乖張的性子都忍耐下去了。夢馨擺弄買回來的垃圾,胤禛全當做看不到。

  讓胤禛覺得怪異的是,也讓胤禛放心的是夢馨從不關心他的差事,胤禛幾次試探,無論是苦也好,喜也罷,在夢馨眼裡還不如買回來的風車!

  胤禛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夢馨也總是能感覺胤禛如影隨形的探究目光,實在是不知道他抽哪門子風。胤祥到是老實了,知曉避諱,不敢再在夢馨面前挑三揀四,至於他背後有沒有同胤禛說自己的壞話,夢馨會在乎嗎?

  最讓胤禛兄弟無語的是,夢馨對江南瘦馬等江南美人的執著程度,他們這些稱爺的都沒夢馨『好色』。

  在杭州這幾日,夢馨跟前起碼會包下五六名出色的粉頭。胤禛問過她,夢馨很理直氣壯的說,她需要人陪,不敢勞煩四爺,還不能雇幾個賞心悅目的人陪伴?

  胤禛被噎得胃疼,又因為差事實在是繁忙,胤禛自以為沒空搭理腦袋被毛驢踢過的夢馨。

  「你收拾收拾跟爺去錢塘。」

  胤禛黑著臉進門,看到夢馨楞了一瞬。夢馨身穿漢女的服飾懶洋洋的躺靠在美人榻上,手臂撐著腦袋,光著的小腳丫翹起,粉嫩的指甲緊扣著白玉般嬌嫩的腳趾,長裙勾勒出兩條筆直修長的大腿,凹凸有致的嬌軀盡顯無疑。

  旁邊有絕美柔弱的美人托著果盤,將剝好的切好的水果用竹籤插好輕柔的放到她口中,在軟榻旁邊,幾名美人出拉彈唱,清麗嫵媚的歌姬隨著樂曲舞動身軀,還有兩人在夢馨身後掌著扇子。

  胤禛鬆了鬆領口,下意識的舔了嘴唇,紈褲子弟……他最為看不上的紈褲子弟,可胤禛卻認為這樣的夢馨是最美豔的時候。

  夢馨聽到咳嗽聲,罕見的媚態畢露,「爺,看妾美嗎?」

  星眸含情,嫵媚絕豔,胤禛喉嚨滾動,夢馨從來不是傾城傾國的美人,但在這群美人之間,胤禛還是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胤禛面前漂浮下紗簾,一條一條隨風翻滾,跳舞的歌姬時隱時現,不知從哪裡生升起的香料,胤禛猶如駕臨陷阱。

  「四爺……」

  夢馨嬌笑,胤禛忍不住撩開紗簾,等他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夢馨身邊,夢馨趴在胤禛肩頭,手指在他脖頸出輕輕滑動,指甲劃過皮膚,胤禛抓住夢馨的手腕,黑亮的目光凝在她身上,「滾,你們給爺滾!」

  歌姬等等紛紛退下去,夢馨笑顏如花:「四爺生為皇子,沒人比你更為貴重,當您老的時候,閉上眼睛回想,四爺能想到什麼?是這一輩子的……野心……還是會遺憾這輩子沒得享受?」

  胤禛低吼:「閉嘴。」

  「罷了,當妾好心辦了壞事。」

  夢馨也不矯情,越過胤禛腳踩在地上,胤禛卻手臂用力,將夢馨帶到懷中,多年的隱忍幾乎一朝破功,他也是男人,是長在最為富貴地方的男人,為了他的野望,為了皇位,他不敢走錯一步,不敢任何有任何的享受。

  並非是怕康熙帝不喜,而是胤禛怕自己沉醉在富貴女人中,失去了雄心壯志。他忍,忍康熙帝諸多的考驗,忍下太子爺的試驗,忍下太子爺時不時發作他的脾氣,忍下了兄弟們之間的試探,忍下了親生額娘對胤禎的偏心,他明明看出康熙帝政策有問題,但他卻不能說,明明知道大清官場迂腐,八旗驕奢淫逸,他一樣得在康熙帝面前作戲,稱讚皇阿瑪為千古一帝。

  每隱忍一日,胤禛胸口的陰鬱就越積越多,不是沒有人安慰過他,胤禛不知曉是怎麼回事,唯有在怪言怪語的夢馨身邊,他隱瞞在心裡的火氣才會被夢馨勾引出來。

  胤禛將夢馨重新按在美人榻上,身體慢慢的壓上去,額頭相抵,四目相對,在夢馨面前,他不用忍,也不用帶著沉重的面具,他們之間之論男女……胤禛知曉很危險,幾次想要掐死夢馨,但卻一遍遍的說服自己,對夢馨好只是因為冠世侯。

  胤禛自己算得清楚,他到底借助冠世侯什麼事兒。

  輕輕的撫摸夢馨的臉頰,胤禛眼裡隱現凶光,夢馨後背微涼,繼續引誘胤禛,「四爺想將妾怎樣?」

  胤禛的手扣住夢馨的脖子,夢馨沒等胤禛用力,直接暈過去了,奶奶的,挖坑也是有凶險的,弄不好還真是容易送命,胤禛真不是輕易被算計的人。莫不是因為她是女配?很多女主們對胤禛各種耍,差距啊。

  胤禛氣惱的晃動夢馨肩頭,夢馨迷迷糊糊的清醒,「我還沒死啊……」

  迎接她是鋪天蓋地的吻,說吻也算不上,只能說是啃咬,夢馨再次確定胤禛一定本屬性是小狗,咬人太疼了。

  自己被咬?夢馨抱著胤禛的肩膀,我也咬,看誰能咬過誰去。

  胤禛的肩頭,脖頸,手臂,胸前留下了齒痕。胤禛怒道:「你敢咬爺?」

  「這是愛撫,愛撫。」

  夢馨嘿嘿一笑,咬得更為起勁,胤禛忍著疼,她長得什麼牙兒?尖尖得咬人好狠,「你就咬下去?」

  胤禛扯開夢馨的衣鈕,咬不過她,就用別的解決!

  一夜纏綿,翌日離開杭州之時,胤祥看著夢馨猶如被滋潤施肥過的花朵指揮著隨從將買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裝上馬車,同僱傭來的歌姬依依惜別。

  胤祥就沒看到胤禛的影子,知曉湊上詢問因四哥定然會被夢馨冷嘲熱諷,同夢馨說話,胤祥就沒佔過便宜。

  眼看著夢馨同女子眉目傳情,胤祥極其的鬱悶,他不懷疑如果夢馨是爺們,可能比他們還會玩兒。

  這些苦命的女子,夢馨都給了豐厚的賞賜。她無法對抗殘酷的封建制度,只能做些她能做的事情。

  找她們來,並非是想著高人一等去施捨憐憫她們,讓她們過幾日輕省的日子,讓她們以後能有個美好的回憶,記得她們曾經有過尊嚴。

  這些女子在夢馨身邊是最為輕鬆的,也覺得她們不是低賤的賤人,遂同夢馨告別帶了幾分真情,在歡場上打滾的女子,都長了一雙看人富貴的眼睛,分得出真情假意。

  送走了她們,夢馨上了馬車,看胤祥在原地轉圈圈,夢馨輕笑:「四爺昨日勞累過度,扭了腰……」

  早就上了馬車的胤禛直接將夢馨拽進去,手掌堵住夢馨的嘴唇,尷尬的警告:「不得胡說。」

  「十三弟,啟程。」

  「哦,四哥。」

  夢馨趁著胤禛同胤祥說話的功夫,扯掉了胤禛捂著她口鼻的手掌,「不胡說的話,那妾同十三爺說您縱慾過度?」

  「西林覺羅夢馨。」胤禛面容猙獰,夢馨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臉頰,「妾在呢。」

  「閉嘴!」

  胤禛不放心的堵住夢馨嘴唇,細細的品嚐嬌軟嘴唇的味道,有苦澀,有甜蜜,夢馨嘀咕:「您腰還沒好,玩不了車震啊,況且外面還有十三爺……」

  胤禛抄起桌上的水果堵住了夢馨嘴,光靠吻是不成了,等回讓胤祥看到了,胤禛一世英名就毀盡了。

  夢馨咬著果子,斜睨黑臉的胤禛,搖頭晃腦:「四爺還得多鍛鍊那,怎麼就在最關鍵的時候扭了腰呢。」

  ……

  胤禛眼不見為淨,拿起賬本看了起來,怎麼扭到的?還不是夢馨不老實?還不是胤禛想要夢馨徹底臣服,一個用力過猛,雖然暢快了,但腰也累得夠嗆,看夢馨到是沒什麼變化,該怎樣還是怎樣,不,比以往更精神。

  一路上夢馨哼著從歌姬處學來的江南小調,時而賞景,時而品茶,精神得不得了,馬車搖搖晃晃的胤禛差一點補眠,問了一句:「你不累?」

  「瞧四爺說得,妾躺著享受來著,妾累什麼?」

  一句話讓胤禛差一點摔了賬本,他在別的女人身上還沒這樣的瘋狂的,但清晨起身哪一個女人都會露出滿足倦怠的神色,時不時的鎚鎚腰,表示胤禛能力很強,怎麼到她這裡就變了?

  夢馨本身玩得花樣就多,但佟佳氏等等也不少。

  「妾還是體力差得呢,又不是初次承歡,哪會覺得很累?」

  夢馨將參茶遞給胤禛,含笑道:「四爺補一補身體。」

  胤禛腦子轟得一聲,莫非伺候他的女人其實都覺得他沒用?她們都是裝出來給他看的?事關男人的尊嚴,心眼兒很小的胤禛認真了,胤禛本身又是個極為孤傲的人,他總不能拿敦倫的事情詢問旁人,喝了一口參茶,「她們體力比你好?」

  「可不,妾吵架也就是嗓門大點,真論打架可是打不過她們的。」

  夢馨笑眯眯的說,胤禛冷哼,「爺沒看出你打不過她們。」

  「您哪次看妾不是衣衫不整的狼狽樣?都是被撕扯的,妾打不過她們是真的。」

  「行了,瑣碎的事情爺懶得聽。」

  「妾閉嘴就是。」

  「閉嘴還哼小調?」

  「您也說了是哼啊,妾方才的嘴巴確實是閉著的,哼小調不用張嘴。」——



第一百零二章

  到達錢塘後,面對不停上漲的潮水,胤禛臉色更黑,他沿著河堤看了三日,回來後胤禛瘦了一圈,胤祥同樣一臉憤怒。夢馨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直接讓丫頭給胤禛倒洗腳水解乏。

  胤祥動了動嘴唇,夢馨笑眯眯的斜睨了胤祥一眼,胤祥一言不發的離去,推門的時候回頭看到胤禛泡腳,夢馨坐在一旁悠然的品茶,雖然胤禛低垂著腦袋看不到,但胤祥卻感覺到胤禛的榮幸,胤祥歪著脖子看了半晌,見夢馨靠近胤禛,正低聲說著什麼,哐當,胤祥腦門撞到了門,脖子扭得都歪了。

  回到自己屋裡,胤祥揉著脖子嘟囔,「四哥也太好打發了,一盆洗腳水而已,至於嘛!任誰跟來不是忙前忙後,只有她,光看到她享受了。」

  胤祥脫掉靴子,一股子臭汗,「爺比四哥還可憐,連盆洗腳水都沒。」

  胤禛確實如胤祥所想,榮幸啊,雖然不是夢馨親自打得洗腳水,但卻是她吩咐的,還主動詢問他傷到沒,並非胤禛差這句話,差一盆洗腳水,而是胤禛感覺到夢馨些許的鬆動。

  他就想嘛,哪有提鐵石心腸不近人情的女子?總歸是被他手到擒來,定然會全心願意的幫他。

  「四爺累得話,早些歇息,明日看您的樣子怕是還有要事忙。」

  夢馨在胤禛後背鎚了兩下,胤禛泡腳舒服般哼了一聲,心事重重的說道:「爺……」

  「您是不是餓了?妾讓人將燕窩粥煒著呢。」

  夢馨招呼人上粥,上菜,「妾方才嘴饞,先用過了,四爺慢用。」

  撇下胤禛,夢馨去浴房梳洗,最近幾日一直下雨,又潮又黏膩很不舒服。胤禛差一點踢翻了腳盆,他還是太高估夢馨了。

  在外面奔走一日,胤禛果然是胃口大開,雖是有些鬱悶,但好在能調節得過來,夢馨所擺的吃食一般極為精緻可口,胤禛雖然心情不太好,但口舌得了享受,胤禛捏著筷子,將粥喝得一點不剩,一會再折騰她,洗乾淨也好!

  胤禛已經習慣每一次都給夢馨找合適的藉口,他同夢馨的爭奪從床榻上延續下來,胤禛不僅想要在肉體上征服夢馨,還想著徹底讓夢馨成為他的人。到時……到時……再掐死她,對,胤禛抿著嘴唇,她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夜晚,兩人並肩躺在床榻上,胤禛忍了一會將錦被子掀開,將夢馨勾到懷裡,手沿著她凹凸的曲線遊走,夢馨半夢半醒的喃嚀一句:「您不是累了?」

  「還是累得是身體,這塊不累?」

  夢馨的手握住了他灼熱的源泉,胤禛身體微顫,夢馨媚眼如絲,「您腰受得了?」

  「起碼整治得你求饒!」

  胤禛翻身將夢馨壓住,夢馨眼角含笑,雙手勾住胤禛的脖子,舔著他耳鼓,「那妾就拭目以待了。」

  夢馨撩撥火熱的胤禛,兩人之間迅速的戰成一團,其實胤禛技術和持久力還是不錯的,但對比理論經驗和實際經驗都很豐富的夢馨來說,夢馨在這上面又是『敏而好學』古今結合的技術,讓胤禛很容易被她引出欲火。

  別管誰征服誰,起碼在這場情事中,他們兩人都是盡興的。

  翌日,胤禛繼續巡視河堤,夢馨聽說有錢塘潮,她隨後出門去觀賞,他們正好在河堤上碰見,夢馨看胤禛的臉色比鍋底還黑,嚇了一跳,「四爺,您不是因為妾吧。」

  「你會有怕?」胤祥斜著眼睛插話,夢馨頂了一句:「我好像不是問得十三爺。」

  「你們兩個都給爺閉嘴。」

  胤禛一聲怒吼,胤祥夢馨同時閉嘴,夢馨看到上湧的錢塘潮,不遠處有一群衣著光鮮的人一樣在觀潮。他們的打扮極為奢靡,夢馨輕聲問道:「什麼人?」

  「鹽商。」

  胤祥接話,胤禛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胤祥咧嘴,夢馨小聲嘀咕,「知曉您生氣,知曉您仇富,但您有本事衝他們發去啊,對著妾做什麼?妾穿得可沒他們好。」

  胤禛食指點著夢馨,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胤祥看得目瞪口呆,終於找到了夢馨除了潑辣有理不讓人之外的另一項了,膽色過人……不對,是夢馨就是根棒槌,專挑四哥不悅的說,胤祥首次打量起夢馨,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眉眼雖然示說不上精緻絕倫,但也能說上清秀吧,結果她就是個傻大膽。

  「仇富?你說爺仇富?」

  胤禛也不管是不是胤祥在了,換了另一個女子一定不會這麼說,直接拽住夢馨的胳膊,氣勢洶洶的逼問:「爺用得上仇富?大清江山是爺阿瑪的。」

  夢馨噗嗤笑道:「您也會說大清江山是您阿瑪的,按照民俗上說,老爺子健在,輪不到您分家產,不是妾說,您還真沒鹽商有銀子,您不是看過賬本嗎?」

  看出胤禛氣得夠嗆,夢馨幫著胤禛順氣,手拂過胤禛的胸膛,「沒事,將來等分了家產,賞了爵位,您可以揪住鹽商的脖子,大吼一聲,你比我有錢嗎?多威風,多神氣,用銀子壓死他們。」

  「噗。」

  胤祥捂著嘴,胤禛的臉色如同七色板,打掉夢馨在自己胸口的手,側過頭哼道:「回去再同你算賬。」

  夢馨直接靠在胤禛身上,發嗲道:「嗯,妾更願意同四爺算賬的,咱們之間可是有很多賬需要算。」

  胤禛想要推開夢馨,但胳膊又僵硬了。夢馨低頭偷樂,記得曾經有人說過,女人不需要天仙,不需要有多出塵,關鍵得會勾引男人。像胤禛這樣的皇子,漂亮的女人間的多了,但嫵媚到骨子裡的狐狸精見得少,夢馨深知以她的道行,還達不到狐狸精的地步。

  「任重而道遠,還得繼續修煉啊。」

  胤禛強壓下去慾望,問道:「你說什麼?」

  「妾說四爺不容易,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狐狸精嘛,說瞎話是張嘴就來的,反正糊弄胤禛足夠了,夢馨更相信胤禛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

  「哇哦,錢塘潮。」

  夢馨指著翻湧而上的潮水,幾乎沒過堤壩。胤禛哪怕心裡不滿,對此奇景也是歎為觀止,夢馨衡量著波濤的高度,拽住胤禛的手臂,「四爺……」

  「做什麼?有外人在,你就不能老實點?」

  「四爺您看……」

  鹽商將成箱子的金葉子撒到錢塘江中,隨著翻起的波濤,金光點點,他們哈哈大笑,胤禛氣得摔開夢馨,「他們……他們……」

  看波濤稍微的小了一些,夢馨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是自己想多了,怎麼會有危險?他們一樣在堤壩上,沒人傻到拿命開玩笑。

  對錢塘潮的奇景,夢馨欣賞了。此時從旁邊走過一書生打扮的人,搖頭嘆道:「荒淫無道,荒淫無道。」

  夢馨看胤禛也是這個意思,嘆道:「四爺想得太多了,撒出去的銀子是鹽商自己的,不偷不搶的銀子人家願意炫富的撒出去,您管不得。」

  胤禛忍著沒直接沖夢馨發脾氣,書生怒了:「這位夫人怎能這麼說?他們不能拿銀子做別的?多少人家吃不飽飯,夫人還認為他們做對了?」

  夢馨打量書生,修長細高的身材,方正臉上一雙黑眼睛很靈活,「我什麼時候說他們做對了?有人喜歡吃穿,有人就是喜歡在水裡撒銀子,你旁人能說什麼?大清律例那一條禁止鹽商們撒銀子?只要交上了鹽稅,剩下的銀子都是他們掙到的,財產是私有化。」

  「這什麼道理?那邊貧民嗷嗷待哺,這邊他們拿銀子不當一回事。學生看夫人的樣子也不是個賢惠的,難怪幫著鹽商說話。」

  胤禛皺了皺眉頭,他怎麼說夢馨都行,但夢馨明面上是他的女人,皇子側福晉容不得尋常百姓非議。

  「什麼叫幫他們說話?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去查他們鹽稅啊,在這感慨他們奢靡有什麼用?有人可以做善事,但大清光靠著做善事的鹽商支持的話,江山不穩。」

  書生移開了目光,「歪理。」

  夢馨搖頭,看向胤禛說道:「是歪理嗎?他們手中撒出去的銀子到底是誰給的?」

  胤禛緊緊抿著嘴唇,「江南鹽政,江南鹽政。」

  每年都在減少,鹽商哭窮,可結果他們去在炫富,夢馨說道:「他們比拿蠟燭當柴火燒的那更囂張一點。」

  書生斜睨了夢馨,「你連他都不知?」

  「我只記得綠珠夫人,墜樓守節的那個,是叫綠珠嗎?」

  「不……」書生打算給夢馨科普一下,夢馨心裡一股寒流,感覺到危險,看波濤猛然的掀起,拽著胤禛道:「四爺,咱們還是走吧,妾……妾頭暈……」

  當看到鹽商河堤下有小船後,夢馨不覺得放心,反而危機感更重,突然一聲巨響,夢馨看著水流速度,「尼瑪,他們竟然蓄積錢塘潮,他們怎麼不死。」

  鹽商們一個個喝得爛醉,撫掌大笑,「再高點,再撒金葉子,再來。」

  夢馨本來不想拽著胤禛,但甩不開胤禛,「快走,奪舟,河堤撐不住,都是他媽的豆腐渣工程,這群白痴,這群蛀蟲。」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走?快走,逃命要緊。」

  夢馨踹了一腳書生,同時一巴掌抽到胤祥的肩膀上,「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2:15 AM

第一百零三章

  如果不是胤禛緊緊拽著夢馨,她行動不會緩慢,也不會被胤禛拖累著。

  夢馨沒認為她是清穿女就比土著多本事。但得益於知識爆炸現代,夢馨可以不懂防洪,但她從電視網絡上看過河堤蔓延。況且老天是公平,夢馨自幼遭逢天災,她對自然災害說害怕防範也好,還是有了某種程度先知,夢馨比尋常人更多了幾分敏銳。

  夢馨逃命起來,那是幾頭牛也拽不回,胤禛被她拽得東倒西歪,但胤禛就是不撒手,好像他一旦鬆手,夢馨就會魚入水中,失去蹤跡。

  胤祥和書生被夢馨抽了踹了,不管怎麼想,也隨著夢馨向船舟跑去,一邊跑,書生還問:「咱們這是上哪?」

  「跟著跑!」胤祥沒好氣回了一句,「沒看四爺都被她拽著。」

  「錯!是四爺拽著我。」

  夢馨回頭糾正胤祥,「看清楚再說,十三爺。」

  胤祥嘴角抽搐,對夢馨拱了拱手,表示他服氣了,就沖夢馨傻大膽,他也服氣,沒看四哥臉色有多黑,夢馨是一點不給四哥留面子,同四哥得很多女人都不一樣。

  更不一樣事情發生了,鹽商準備好三條船,每一艘船隻都有人看守。夢馨他們一行衝過來,鹽商家丁阻攔,「們做什麼?」

  「米西米西,打劫。」

  夢馨抬腳就踹向家丁,「四爺,十三爺,動手啊。」

  胤禛看夢馨是跑不掉了,慢慢鬆手別耽擱她打劫。胤禛胤祥那是皇子,什麼時候學過惡霸打劫?他們一起眼看著夢馨對守船家丁拳打腳踢,胤祥呆呆感嘆:「不愧是……不愧是冠世侯妹妹,家傳源遠流長。」

  夢馨拳腳不一定多好,但古人更為淳樸,好男不同女鬥念頭根深蒂固。夢馨領人就這麼殺過來,把家丁弄愣了,夢馨因為怕死想要活命爆發出來戰鬥力量十分驚人,拳腳不好用,不是還有手指甲?抓辮子,戳眼睛,撩陰腿……等等陰損招式,夢馨用得麻利著呢。

  胤禛擦了擦額頭汗水,恨不得用手擋住眼睛,沒見過這麼丟人的女子,「西林覺羅氏。」

  「讓們領教一下姑奶奶潑辣。」

  「西林覺羅氏。」

  「找死!」

  胤禛火了,「西林覺羅夢馨。」

  夢馨拳打家丁,「四爺,妾沒空。」

  「四哥?」胤祥看夢馨挺危險,況且讓個女子衝鋒在前,也不是很有臉面,「咱們是不是……」

  胤禛看夢馨挨了一拳,抿著嘴唇:「等過後爺再收拾她。」

  「那現在……」胤祥還沒問完,胤禛已經衝上去踹飛了偷襲夢馨的家丁,胤祥喃喃道:「四哥,兄弟明白了。」

  「上。」

  胤禛他們雖然輕車簡行,但身邊如何也得帶兩三個長隨,胤祥將辮子纏在脖子上,甩開膀子,同家丁打在一處,「上。」

  長隨聽命加入戰團,在堤壩上喝酒看錢塘潮鹽商一個個看到打架熱鬧,哈哈大笑,「打死這幫兔崽子。」

  「四爺,他們說您是兔爺兒。」

  夢馨下了黑手,顛倒黑白,胤禛瞪了她一眼,「爺有耳朵。」

  不一會,家丁大多倒地,夢馨將胤禛胤祥推上了船隻,一腳將書生踹上船,「告訴小子,一會得付銀子!」

  胤禛站在船頭,揚聲問道:「做什麼……」

  夢馨從地上撿起鋼刀,連揮了好幾下,將另外兩隻船纜繩斬斷,船隻沒有纜繩,自然飄飄蕩蕩遠離岸堤。夢馨一甩手將鋼刀插在地上,向從河堤上跑過來鹽商豎起中指,「兔崽子們,有你們求姑奶奶的時候。」

  解開纜繩,夢馨沿著跳板上船,很有氣勢踹掉跳板,眼看著跑到近前的鹽商,笑著問:「們誰會划船?」

  ……

  胤禛不說話,胤祥無語,書生望天,長隨們面面相覷,「回側福晉,奴才不會。」

  夢馨長嘆一聲,「你們不覺得太沒用……」

  胤禛面色凝重,「什麼聲音?」

  夢馨看著掀起高浪,堤壩隱約間有些不穩,苦笑道:「堤壩本身就是參了假,又被鹽商在上游蓄水,您想下游堤壩能支撐得住?潰堤在所難免。」

  漂浮在水上船隻晃動起來,夢馨腳下不穩,一下子跌進胤禛懷裡,胤禛手臂如同鐵鉗困住夢馨,「你是說潰堤?」

  「您自己看。」

  夢馨一指堤壩,暗湧多了,就會潰堤,如今看著還能再堅持一會,但在堤壩上鹽商都傻了,哭爹喊娘對唯一一隻船隻喊道:「救命,救命,讓我等上去。」

  胤祥沉默不語,書生明了不敢說話,聽見方才隨從稱呼彪悍姑奶奶為側福晉,難道是皇族宗室?可不都是爺們當家?側福晉……「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現在你們想上來?」

  「救我等性命,願送千金。」

  「五個名額,你們卻有十個人,出價高上船。」

  夢馨被胤禛看了一眼,理直氣壯說:「這筆銀子妾不要,這場洪水不知會使得多少百姓遭殃,不將他們剝下一層皮,妾這口氣出不來,此時不敲,什麼時候敲?」

  「我出一萬兩。」

  「我出三萬。」

  夢馨掏了掏耳朵,揚聲道:「堤壩看樣子也就還能堅持一炷香功夫,你們如果不想活命大可說,我等離去就是。你們可是鹽商,方才敢在水裡撒金葉子,如今就一萬兩萬?你們命真是不值錢啊。」

  「我出十萬兩。」

  「沒聽清。」

  胤禛攬著夢馨低聲說:「過後他們不肯付賬呢?」

  「放心,妾會讓他們立下字據,簽約上船。」

  夢馨砍斷韁繩就想好了,乘人之危又怎樣?像這樣為富不仁鹽商,夢馨絕對沒什麼聖母情懷,不把他們家底扣出來,她不是炮灰女配!

  「我出五十萬。」

  夢馨對書生說道,「讓你上船是發愣?寫字據去,一點眼力都沒有!」

  「哦……好……」

  書生木木應了,找出隨身帶著的筆墨,刷刷幾筆寫了字據,恭敬呈給夢馨:「您看成嗎?」

  夢馨瞄了一眼,繁體字看起來真是彆扭,「把五十萬寫清楚就行。」

  書生又描了一把五十萬字跡,夢馨道:「扔繩子。」

  出五十萬的鹽商拋開同夥,抓著繩子上船,在到達船上時,夢馨道:「先按手印。」

   鹽商甲道:「沒印泥。」

  「白痴,咬破手指啊。」

  「……好……」

  鹽商甲一狠心咬破了手指,按上手印,隨後像是死豬一樣被提上了船,夢馨對長隨吩咐,「捆好了,船艙去。」

  「嗻。」

  此時局面徹底被夢馨掌控,胤禛不知想什麼,胤祥不敢出聲,乘人之危不太地道,長隨很好有眼色聽夢馨調派。

  「不公平,做什麼捆我?」

  「拽上來,不是請客吃飯,不想被捆,下船去,當然五十萬銀子是欠下了。」

  鹽商甲沒動靜了,被捆綁好,跌入船艙,下面鹽商高喊:「我等也出五十萬。」

  「那是剛才的價格,現在漲價了。」

  「這不公平。」

  「屁話,公平是姑奶奶定的。」

  鹽商乙道:「我出六十萬。」

  夢馨向旁邊人點頭,又一個肥豬上船,隨後鹽商爭相還價,五個名額最後一個,竟然被炒到了一百五十萬,夢馨道:「鹽商真是有錢啊,不服不行。」

  胤祥算了一個數目,小聲問胤禛:「四哥,咱們大清國每年鹽稅多少?還沒西林絕覺羅側福晉一頓竹槓多吧。」

  胤禛斜睨了胤祥一眼,胤祥縮了縮脖子,「剩下的怎麼辦?」

  「他們都喊過一百萬兩,直接都拽上來。」

  胤祥面容僵硬,「你騙人?」

  「什麼叫做騙,有競爭才能抬價,這叫聰明。」

  夢馨一揚眉,「那些活著的家丁也都拽上來,賣身契給就行了。」

  「嗻。」

  「把他們都捆好了,當心他們狗急跳牆。」

  「側福晉放心,奴才捆得緊緊的。」

  夢馨點點頭,把人都拽上來之後,河堤管湧以肉眼可見速度迅速擴大,胤禛眸光深諳,快把嘴唇咬破了。夢馨調查清楚給幾個會划船的家丁鬆綁,拿刀威脅他們,一揚賣身契:「你們現在是人質,安心划船,跟著姑奶奶有肉吃,不聽話,姑奶奶扔他下去。」

  軟硬兼施,又有胤禛長隨看著,夢馨倒是不太擔心,胤祥蹭了過來,「西林……肖……四……」

  「得了,十三爺到底想說什麼?千萬別叫妾小四嫂,回頭御史彈劾十三爺一個嫡側不分,小四嫂……妾聽著噁心。」

  胤祥尷尬咧嘴,指了指胤禛方向,「您就不去看看?四哥這時候需要人陪。」

  多好機會,這個傻大膽西林覺羅氏怎麼不明白?夢馨搖頭道:「十三爺,妾一樣需要人陪!」

  胤祥一甩手,背對著夢馨,氣惱說道:「不是救了爺一命,爺會操心?」

  夢馨繼續發揮各種討厭作風,「既然您承認救了您,是不是給點好處?至於同四爺……忠言逆耳,實話最傷人,但還是得說,真用不上十三爺操心,您還是省省吧。」

  胤禛難受,夢馨知道,但知道就去安慰他?愛誰慣誰慣他去!



第一百零四章

  在夢馨一行乘著的船隻行駛之後,突然間聽到天塌地下的一聲巨響。胤祥擔憂的目光落在站在船頭的胤禛身上,胤禛欣長孤單的背影沉重孤傲,眼前的堤壩現實裂開一個口子,錢塘江水流沿著衝出來的口子奔湧蔓延,瞬間完整的堅固的河堤被江吞噬,江水沒有河堤的束縛傾瀉而過,胤祥一樣面色是凝重,眼看著江水淹沒不遠處的良田村莊。

  胤祥聽見船甲板上傳來噗通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這個時候還有響聲?有沒有點良心?胤祥回頭看去,不自覺的長大嘴巴,「西林覺羅……夢馨……」

  夢馨一手將原本在船艙裡捆綁好的鹽商給拖了出來,連滾帶爬的鹽商發出鬼哭狼嚎的求饒聲:「女搶匪……不……女俠,饒命。義士……義士……」

  夢馨對著他肉最厚的地方踹了一腳,揪住他腦後的辮子用力的向下拽,指著氾濫的江水,陰森森的問道:「吞噬良田村莊的錢塘江水壯觀不?」

  鹽商嚇得面如土色,雖然被夢馨敲了一頓,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認識很多的官員,到時簽下的字據是可以反悔的。鹽商最怕得是被女搶匪扔到錢塘江離去,顫抖著身上的肥肉,「女俠的良田在此處?」

  「混蛋。」

  夢馨還沒動手,胤祥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對著綁住手腳的鹽商拳打腳踢,胤禛沉默,夢馨在旁邊叫好:「打狠一點,狠狠的打,賤人就要打!」

  「住手,住手,我同江浙巡撫是好友,我是朝廷候補的官員,你們這是……大逆不道,是無視萬歲爺……」

  胤祥停手,夢馨斜睨了胤禛一眼,嘴角嘲諷殿下勾起:「哦,失敬失敬,竟然是朝廷命命官。」

  胤祥明顯看到胤禛身體一震,想給夢馨打招呼,別刺激他那個憂國憂民的四哥了,四哥也不容易。夢馨根本不理會他,胤祥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夢馨果然無視胤祥,向胤禛所站的方向喊道:「四爺,這裡有一朝廷候補命官。」

  胤禛轉過頭,夢馨盈盈一笑,固執的重複了一遍:「江浙巡撫的座上客,某位候補朝廷命官。」

  「爺記得他。」

  「妾可沒說什麼……」

  鹽商胖胖的臉蛋大驚失色:「四……四爺?那個……那個四爺?」

  夢馨好笑的問道:「總共有幾個四爺?」

  夢馨很佩服鹽商的身體扭曲程度,鹽商竟然改趴著為跪著,當夢馨以為鹽商認出胤禛時,鹽商道:「白蓮並蒂開,紅花紅滿天,四爺,小人……小人給過供奉……」

  「白蓮教?紅花會?」

  夢馨笑得前仰後合,「原來這兩個組織也有四爺啊。」

  胤禛臉比黑鍋底強不了多少,胤祥嘴角抽動,不怕死的問了一句:「敢問可有十三爺?」

  「閉嘴,十三弟。」

  胤禛按住了胤祥,但夢馨可不會閉嘴,「是不是平生不識艾四爺,便稱英雄也枉然?」

  「您說得陳總舵主……他排行在四嗎?」

  夢馨摸了摸鹽商的腦袋,左看右看打量了半晌:「說真的,你給了主考官多少銀子?我為你祖宗著急。」

  「女俠是何意思?」鹽商傻乎乎的說道:「家祖還健在,不用著急。」

  夢馨一向是噎死別人不償命,但今天卻被鹽商打擊了,向胤禛攤了攤手,「四爺,我沒問的了。」

  「女俠是不是……」

  胤禛快步走過來,順手拿出袖口的手絹直接塞進鹽商口中,夢馨眼尖,喃喃的說道:「佟佳側福晉知曉四爺將她的心血塞進肥豬口中,會哭的……」

  胤祥後退,後退再後退,退到高無庸和書生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四哥以前同她相處也是如此?」

  高無庸咧嘴,看出胤祥執意要答案,為難的看了一眼同西林覺羅側福晉相對的主子,「奴才……奴才無可奉告。」

  「你不用說,爺明白了。」

  胤祥拍了拍高無庸的肩頭,意味深長的說道:「辛苦你了。」

  「四爺辛苦。」

  胤祥點頭理解,胤禛比高無庸還要辛苦得多,胤祥猜測四哥還能忍耐夢馨多久?聯想到冠世侯如今的聖寵,「看來四哥還得繼續辛苦下去,有得必有失,四哥一定深有體會。」

  經夢馨提醒,胤禛才想起這塊手帕是佟佳氏繡好了送給她的,佟佳氏哪裡都好,只有女紅稍微的差了一點。為了這塊手帕,佟佳氏雖然沒明說,但正經費了功夫,在胤禛出京前相送,代表著佟佳氏對他的一片真心。

  如今塞到鹽商的口中,胤禛就沒想過將手帕再拿回來,只當做丟了。夢馨入府一年多,從未給他送過禮物,胤禛冷哼:「當她是你?」

  「嗚嗚……嗚嗚……」

  鹽商適時的支吾起來,胤禛藐視般的說道:「爺是當朝四皇子,愛新覺羅胤禛。」

  鹽商鬥雞眼一翻,白眼仁朝上,碰得徹底暈過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祖父是該著急了。不單單是銀子的問題,還有整個家族,自己多什麼嘴?

  夢馨將一疊厚厚的欠賬紙張遞給胤禛,「字據給您了,如果妾去討債,沒準會折騰得江南雞飛狗跳的,您也知曉妾脾氣不好,江浙水患……有可能有人藉機生事,盛世之下百姓也是辛苦的。」

  胤禛眼底閃過讚許,起碼在大事上,沒見過夢馨糊塗的時候。但夢馨隨後的一句話,又讓胤禛有掐死夢馨的衝動,「皇子討債隊,這名還是不錯的,討債皇四子。」

  討債皇子,抄家皇帝,這可是胤禛一輩子最深入人心的形象,現在先拿這些鹽商練練手,將來討起戶部的欠款時胤禛會不會更順手一點?

  胤禛撇下夢馨,拿著賬單去同胤祥商量,夢馨抬頭看到汪洋一片,心情沉重起來,災民永遠是可憐的,希望這幾百兩銀子能幫到需要幫助的人。

  只是這種銀子掙起來……康熙帝會不會有意見?夢馨可不想在康熙帝那裡報號求關愛,求賢明。做為一個側福晉被康熙帝總是惦記著,不是好事啊,至於讓康熙帝賜個名號啥的……以康熙帝要面子的作風,只會給四福晉更大的恩寵,康熙帝最怕人議論他爬灰啦,或者有寵妾滅妻的心思。

  船隻飄飄蕩蕩,夢馨身體隨之搖擺,扶著欄杆的前,胳膊被人拽住,胤禛咬牙的聲音從後傳來:「在船上還胡思亂想?」

  夢馨看著滾滾的江水,「如果萬歲爺怪罪我,四爺預備如何?」

  胤禛手掌收緊,夢馨低笑:「我找我哥去。」

  「你是爺的女人。」

  「哦,可妾的哥哥比您受寵。」

  「再受寵他也是一個奴才。」

  「可妾看著皇上沒將妾的哥哥當做奴才看。」

  胤禛知道胤祥在後面看著,他方才同胤祥說了一半的話,見到夢馨神色恍惚,便不由自主過來拽住她,早知她一樣氣人,不如讓她掉到江裡去……

  船隻飄飄蕩蕩的在江水中漂泊,夢馨安靜了下來,在胤禛眼前的堤壩不負存在,豁然倒塌的堤壩給胤禛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是夢馨關鍵時候……如果不是自己死命的拽住夢馨,她會不會丟下自己跑掉了?

  胤禛眸色一下子陰暗起來,以前的事亦一樁一樁的在眼前迴蕩,在木蘭圍場,她找得不是自己,在有可能面對皇阿瑪的責難的時候她想找得援手一樣不是自己,「會嗎?你就不怕當寡婦?」

  只要他死了,夢馨不可能再嫁。胤禛問得極輕,幾乎在嗓子眼兒中轉出了幾個字,正沉靜在自己思緒裡的夢馨根本沒聽到,江面上的風吹拂起夢馨額前的劉海,夢馨眼中總是旁觀戲謔的目光不復存在,胤禛不是看不明白,但他能對夢馨怎樣?既然忍下來一次,還會忍下無數次。

  夢馨眼裡沒有悲天憫人,她也沒哭求胤禛給災民安置,平靜之極的眼眸只有濃濃的無能為力,胤禛像是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般的壓抑。

  夢馨突然開口:「在天災面前,人是如此的無能力為,但眼前的是天災?人禍引發的天災更可惡。」

  夢馨轉頭對著胤禛,胤禛被她盯得手心多了冷汗,夢馨彎了彎眼睛,「這個時候您不是應該蓋住某人的眼睛,讓某悲天憫人的善良女子再也看不到盛世之下的陰影?」

  悲涼的氛圍一下子被夢馨破壞殆盡,胤禛嘴角抽搐,夢馨繼續挖坑大業,並非不可憐災民,但她能做得極少,預期被悲涼的情緒困擾,不如保重身體,看看將來能不能再做些什麼。

  夢馨湊近胤禛,彷彿看不到他僵硬的臉色,「四爺想要蓋住誰的眼睛呢?」

  夢馨眼前一黑,胤禛勾勒了嘴角,磁性沙啞的聲音在夢馨耳邊迴響:「爺可以認為你在吃醋?」

  「隨您怎麼想。」夢馨拽住了胤禛的手腕,慢慢的將擋在眼前的手向下拽,重現光明的感覺不錯,「您忘了妾曾經苦哈哈的身份,盛世之下的暗影陰霾,妾看得比您清楚。」

  船隻靠岸,夢馨自己領著買來的家丁回住處,胤禛和胤祥亮出身份,同地方官員準備賑災的事宜。準備耍賴的鹽商全部傻眼了,紛紛暗自給京城的熟人送信,看能不能免點,在書信送走之後,他們迎來了皇子討債隊,胤祥手持欠條挨家討銀子,「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當初爺可沒逼你們簽字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2:50 AM

第一百零五章

  四爺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胤禛處事雷厲風行,因為錢塘江決堤,胤禛扯康熙帝的大旗,申斥地方官員,很是查辦了一批官場的蛀蟲,進而使得江南官場風聲鶴唳。

  胤禛不需要任何提醒,多年謹慎隱忍並不意味著他處事前怕狼後怕虎,相反賑濟災民上,胤禛行事非常之利落,一邊以八百里加急給康熙帝送秘折,一邊讓查封江浙一帶儲存的糧食。

  胤禛一較真,弄得江浙官員哭爹喊娘,讓胤禛意外的是,應該府庫滿倉的糧食,竟然不翼而飛。

  面對府庫的糧倉空蕩蕩的,胤禛臉陰沉得能刮下三尺寒霜,無論看管糧食的官員如何解釋,康熙盛世之下就近弄不到一顆糧食賑災,胤禛都不打算放過這些蛀蟲。

  胤禛命圈押了他們,向周邊的州府調集賑災的糧食。

  如果胤禛是雍親王或者是個貝勒還能嚇住地方官員,然胤禛此時只是個失寵於康熙帝降爵的貝子,能富得流油的肥缺上任職的官員哪一個沒有靠山?

  胤禛奉旨出京是巡查河堤,並非是賑災,沒康熙帝明確的旨意前,胤禛的話落江浙官員耳中並沒起到預期的作用。

  這些官場的老油條將陽奉陰違玩得爐火純青,甚至暗自沒少給胤禛下套。皇子之間的不合除了高坐於帝位之上的康熙帝裝糊塗看不到之外,但凡官場混得如魚得水的如何不知?

  好胤禛不是愣頭小子,處置還算得當,但因為有康熙帝的明詔,出京辦差的皇子不得干涉地方事物,不得同地方官員勾連。因此胤禛看似聲勢浩大的氣勢,也不過虛張聲勢,只能嚇唬嚇唬底層的官吏。

  夢馨每日都發覺胤禛越來越煩躁,越來越陰鬱,一般狀況她都躲得遠遠的,明知道前面是懸崖峭壁,她還往上撞的話那是傻瓜。有時躲避不急,夢馨大多時候嘿嘿傻笑,結果被胤禛直接壓倒床上,好夢馨修煉得當,總不會自己委屈了,或者因為胤禛的暴躁而受傷。

  其實照夢馨來看,康熙帝對胤禛的評價喜怒不定,烈火金剛的性子並沒有錯。胤禛如今不是改掉了性子,而是裝給康熙帝看。夢馨甚至推測雍正之所以死得早,不是基因的問題,想想康熙和乾隆都算是長壽的帝王,雍正不應該活不過六十。

  勤於政事是一方面,也許也有胤禛康熙帝活著的時候過多的壓抑自己個性,弄得氣血不順,鬱結於心。然後當了皇帝,沒有康熙這座大山壓著,雍正的性子完全暴漏出來,壓抑了三十多年,爆發了十年,雍正其實算是挺苦逼的。

  夢馨不關心胤禛如今有多苦悶,她將注意力更多的集中京城的消息上。她沒想過敲詐鹽商的事情會隱瞞住康熙帝,如何讓康熙帝忘記自己所為才是關鍵,當平安之後,夢馨當著胤禛的面,用勉強能看的毛筆字給榮銳寫了一封書信,並且求胤禛送去京城。

  胤禛當時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但胤禛也知道給冠世侯送信是最佳的方法。知曉是知曉,但胤禛還是生氣,非常的生氣,由此好幾日不不理會夢馨,即便是晚上回來也是和衣而眠,原本等著夢馨服軟,後來胤禛發覺,他除了自己生悶氣之外,什麼都等不到。

  胤禛辦差瘦了,夢馨江南養得皮膚更好,身段更為妖嬈婀娜,準確得說夢馨吃得好,睡得好,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對於無能為力的災情,夢馨從不去看,也不去開個粥棚什麼的表達善心,能做的她都做了,自己的日子還得過下去,總不能因為災情,攪亂自己的生活節奏。

  夢馨最多的是撤去過度奢華的首飾穿戴,將地方官員夫送過來的各色禮物交給胤禛,再多的事情,她沒能力做。

  當她一腳踏進客廳的時候,看到胤禛同胤祥愁眉不展的對坐,那名拐帶來的書生站立胤禛身邊,夢馨心中知曉不是好事,打算抽腿離開,胤禛冷然的說道:「上茶。」

  夢馨抽出邁進門的腿,她又不是婢女,誰知道胤禛說誰?胤禛一拍桌子,怒道:「說呢,西林覺羅氏,爺口渴,親自端茶過來。」

  倒霉,胤禛最近進化了,總是將事情說得很明白,不給夢馨任何狡辯的機會。旁邊的書生瞟了一眼夢馨,立刻低頭向後退開,胤祥摸了摸腦門,四哥也真是的,還嫌如今的狀況不夠亂?讓個傻大膽進來做什麼?

  夢馨只能進門,端了兩盞茶分別遞給胤禛和胤祥,」四爺請慢用。」

  隨後她就要退出去,胤禛道:「站一下聽聽……」

  夢馨福身:「回四爺的話,祖宗明訓,女子不得干政。」

  ……

  胤禛嘴角是抽搐的,胤祥抬頭望天,書生低頭看地。

  夢馨絕對沒想過河堤上隨便撿到的書生竟然是李衛,而且家裡還是財主的李衛。夢馨曾經很無語的看著李衛,他不應該是乞丐嗎?怎麼不僅有財有天地,還是個秀才?

  知道李衛之後,夢馨第一個印象四福晉昏迷,沒有丫頭配給李衛啊,諸多清穿女主們應該會想著決定李衛的姻緣,然可惜得是她們不能。

  至於夢馨身邊的奴婢,她實不認為李衛應該娶婢女,並非瞧不起婢女,而是以李衛的家勢根本用不到以奴為妻,做妾還還將就,夢馨自己都是做妾的,自己看不起自己的身份,身邊的不知都是誰派來的,夢馨沒心思給她們安排,況且做李衛的妾就一定是香的?

  即便李衛做了雍正朝總督,妾就是妾,能高尚到哪去?就算李衛喜歡清穿女主安排的女子,一個外臣,又能對夢馨有什麼好處?夢馨一沒兒女,二不缺錢財,三更沒想做皇后,用不著巴結雍正手下的名臣。

  胤禛千年難改的多疑,小心眼,外臣說夢馨的好話,不知道胤禛會想到哪去。何況雍正立後立儲如果能被外臣影響,他就不是雍正皇帝。

  歷史上誰都知曉弘曆會即位,可弘曆的生母一直是熹妃,熹貴妃,皇后故去,連個皇貴妃都沒混上,最後弘曆為了臉面著想,等到雍正故去,才說奉遺照冊封生母為太后,熹妃這輩子就沒做過名正言順的皇后。

  弘曆再孝順,也得遵嫡母烏拉那拉氏為正統的皇太后。夢馨不信當時沒勸說雍正立熹妃為後,畢竟嫡子即位要名正言順很多。可雍正聽了嗎?

  「鹽商的欠條是你做主簽下的,如今討債遇到難處,爺想聽聽你的意見。」

  「那這不算違背祖制?」

  「……不算……」

  「若是有人告妾不守婦道,四爺可會給妾做主?」

  「……沒人像你一樣想。」

  胤禛咬牙切齒,心中的火噌噌的,夢馨又想了想,「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有外場,妾就是個伺候的……」

  胤祥趕緊表態,「爺不是饒舌之人,西林覺羅側福晉放心。」

  「奴才告退。」

  李衛打算離去,胤禛道:「爺信得過你,且留下。」

  「嗻。」

  李衛嘴角微苦,被西林覺羅側福晉惦記著可不是好事。

  夢馨為難的看向胤禛,「您都沒法子討債回來,妾能有什麼法子?您太高估妾的本事了,妾就是個伺候皇子的,別的什麼都做不了。」

  胤禛擰緊眉頭,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坦然的夢馨,皇子?胤祥不如胤禛年長,若論皇子中細心的首推胤禛,說他心細如髮也不過分,胤禛又比旁瞭解夢馨,但凡她說話,往往都有隱藏的含義,越是琢磨,不是越生氣,就是越讚嘆她的玲瓏剔透。

  夢馨瞥見胤禛面露為難,她順著瞄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胤祥,慢慢的垂下頭,盯著地面,胤禛對兄弟絕對不會手軟,干涉地方官員的罪名,胤祥背定了。每一個正值的身後都有幾個挨刀的盾牌。

  胤祥本來是康熙帝看重的皇子,最後怎麼就淪為四爺黨了?他難道不想當皇帝?只不過被胤禛……被後事稱讚的兄弟義氣揭破後,不過是鮮血淋淋的殘忍。好雍正算是補償沒虧待胤祥,但胤祥的後代也被乾隆那個敗家子收拾得夠嗆。

  「十三弟要賬的事兒還是緩一緩,鹽商後面必然牽扯到兄弟,沒準還有太子……」

  胤禛的為難表現得很明顯,胤祥到底年輕氣盛,「四哥,如今賑災缺銀子,皇阿瑪的聖旨還沒到,不將銀子討回來,這口氣弟弟嚥不下。」

  鹽商不是都賴賬,也不是都還銀子,雖然皇子上門討債,但他們能拖就拖。

  胤禛眯起眼睛,墨色眼底閃過寒芒,「可用白蓮教,紅花會。一個鹽商給反清復明的餘孽供奉,別也一樣會給。十三弟多帶著去,如何也得從這群蛀蟲手中口出銀子。」

  胤祥道:「四哥這事交給。」

  「咱們分開行事,爺領著李衛繼續盯著糧食,總不見能讓災民餓死。」

  「好。」

  胤祥風風火火的離去,李衛識趣的告退,屋子裡只剩下胤禛和夢馨,胤禛瞄了玩弄手鐲的夢馨一眼,「爺算有心。」

  「妾是您的側福晉,同十三爺沒關係,您是不是算計十三爺,於妾一樣沒關係,妾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夢馨不會居功,胤禛勾起唇角,將一封書信推到夢馨面前,「冠世侯的信。」

  夢馨沒想過避諱胤禛,直接拆開來看,榮銳力透紙背的寫了四個字,已知,放心。

  夢馨心中稍安,胤禛道:「你們兄妹的字都得練,等回京,爺親自教你。」

  「不必了四爺,只要妾的哥哥能看懂就行,妾不用考狀元,也不用將字展示給旁人看,妾這樣挺自在的。」



第一百零六章

  江南的風波不停,京城一樣風起雲湧。康熙帝接到胤禛的秘折,命令戶部撥款賑災,康熙帝卻發現戶部拿不出太多的銀子,康熙帝很生氣,戶部尚書請罪之餘也同康熙帝解釋,冠世侯打仗是要銀子的。番邦洋人並未賠款。

  康熙帝處置凌柱早了,要不然凌柱一定會建議康熙帝要戰爭賠款。雖然康熙帝因為榮銳得到了大片的土地,大清國土增加三分之一,但被冰雪覆蓋下的土地,荒涼無煙,不能給大清帶來稅賦。

  戶部尚書這番辯解,榮銳覺得很為難,常伴聖駕的他自然知曉康熙帝為江南水患操心,榮銳想要跪下請罪,但被康熙帝一個眼色給制止了。

  「朕還沒糊塗到別人說什麼,朕就信什麼,朕會讓查賬,冠世侯用征戰所費的糧餉多少來自戶部,朕記得清楚。」

  康熙帝從龍椅上站起來,站正大光明牌匾之下,居高臨下俯視金鑾殿上的朝臣,「冠世侯一戰定乾坤,打出了大清的氣勢,使得大清的疆土曠古爍今,朕今日明白的告訴們,冠世侯千里奔襲所用的糧餉沒你們想得多,他臥冰爬雪,只為了朕,為了大清,朕不願如漢武帝窮兵黷武,耗費國庫戶部糧餉,朕用自己存下的內庫銀錢支持榮銳。想要貶低踩低冠世侯的,朕決不輕饒,朕不會讓將士留血又流淚。」

  「朕更做不出卸磨殺驢的蠢事。」

  康熙帝擲地有聲,朝臣紛紛跪拜,「萬歲,奴才不敢。」

  康熙帝目光落不知所措的榮銳身上,沒他護著,榮銳不得被朝堂上這些老狐生吞活剝了?傻小子……康熙帝望向被他寄以厚望的太子胤礽,觀太子處事尚好,康熙帝道:「胤礽,對江南水患的處置有何看法?」

  太子風儀是最像康熙帝的一個,沉穩的說道:「兒臣以為不妨讓四弟順便江南賑災,四弟品行兒臣信得過,又有十三弟相幫,四弟定然不會讓皇阿瑪失望。」

  康熙帝沉吟算是贊同胤礽的建議,胤禛確實是賑災的好選。胤礽算是有識之名,「准所奏,命胤禛江南籌備糧餉,先解燃眉之急。」

  「遵旨。」

  胤礽拱手行禮,「兒臣代四弟十三弟謝過皇阿瑪委以重任。」

  「既然胤禛胤祥是太子推薦的人選,朕命太子居京統籌安排,戶部交由太子監管,胤礽給朕查清楚,戶部的銀子都到哪裡去了。」

  胤礽低頭掩藏去嘴角的苦澀,原本他計劃得極好,推薦胤禛胤祥,他們江南得罪豪族富商,他可後面善後收買心,以胤禛較真的性子,沒準能讓視江南為錢袋子的胤禩吃個大虧,如此可緩胤礽被胤禩步步緊逼的胸中惡氣。

  一旦胤禛胤祥辦差成功,胤礽有舉薦之功,胤禛胤祥脫不掉太子黨的烙印,萬一他們有個閃失,胤礽也可撇清關係。如此一箭幾雕的好事,胤礽感覺自己佔盡好處,沒想到康熙帝將最得罪人的戶部交給他,胤礽肩頭擔子加重。

  並非胤礽不賢,他也知道戶部欠款不翼而飛對大清的惡劣影響。但他上有疑心頗重的皇阿瑪,下有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的眾位兄弟,胤礽只能步步小心,生怕走錯了一點被抓到把柄。

  曾幾何時他也是揮灑自如的大清太子,曾幾何時他也有將大清江山發揚廣大的志向,然如今胤礽變得猶豫,變得總是揣摩皇阿瑪的聖意,變得膽小,他鄙視此時的自己,但不這樣做,他太子之位不保。有時胤礽恨不得大鬧一場,胤礽強行壓住躁動煩亂的心緒,史書告訴他,但凡廢太子就沒有得到善終的。

  面對強敵,胤礽怕了,只想著小心的侍奉康熙帝,熬死皇阿瑪,等到登上帝位,他不會再如履薄冰。

  「兒臣遵旨。」

  不管怎樣,這份苦差事胤礽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胤禩低垂的眼瞼抬了抬,嘴角一勾,戶部是陷太子的第一步。

  站胤禩身後的胤禟翹起兩根指頭,文官御史中,站出一面容剛正不阿的來。

  「啟稟萬歲爺,奴才彈劾一人,亦懇請萬歲爺賞賜一人。」

  康熙帝直接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們,意味深長的笑道:「這倒是奇聞,彈劾誰?懇請朕嘉獎哪位節婦孝子?」

  康熙帝在孝子上加重了語氣,但他們的兒子們臉皮都練出來了,面不改色,康熙帝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奴才彈劾四皇子側福晉西林覺羅氏打傷人,並趁火打劫敲詐勒索鹽商巨額銀錢,勒索的具體數額奴才不清楚,大約三四百萬以上。」

  不管是知道這個消息的還是一無所知第一次聽說的,同時露出驚訝的神色,空手套白狼怕也不過如此。三四百萬兩巨款,西林覺羅氏也不怕撐死。

  榮銳擦了擦額頭,尷尬的瞥了彈劾小妹的御史,慢慢耷拉下腦袋來,他接到夢馨的書信時也被嚇了一跳,放下書信他就進宮找康熙帝哭訴去了,抱著康熙帝的大腿就沒鬆過手,雖然自家小妹兇殘了一點,刻薄了一點,但榮銳對康熙帝說,小妹一直一直就是這樣的,小時候夢馨敢領著他敲詐街坊,敢當大姐頭,長大了敲詐鹽商……榮銳看來是慣性使然,小妹哪裡都好,就有一個毛病,愛銀子。

  榮銳曾經對康熙帝嗚咽的說,是因為從小家裡窮怕了,是他這個做哥哥沒用,讓小妹將銀子當性命看待。

  康熙帝不僅不能生夢馨的氣,還得寬慰自責沒有盡到兄長責任的榮銳,忙活了大半夜,好不容把榮銳哄好了。康熙帝才發覺,榮銳是來給夢馨求情的,康熙帝看了密報之後,對榮銳感嘆,『此等見縫插針的本事,朕的兒女無一如傻小子的妹妹。不僅朕的四皇子看傻了,朕一樣對她刮目相看,她……她的心腸太狠太黑,若為男子……可為輔政重臣。』

  榮銳糊裡糊塗的回道,『她是奴才的妹妹,不是男子,也不是輔政大臣。』

  站高位上的康熙帝同榮銳目光碰撞到一處,兩人同時想到昨夜的談話,康熙帝給了榮銳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榮銳放心了很多,康熙帝轉而對御史道:「朕沒想到胤禛的一個側福晉竟然被當著朝臣的面彈劾,是為了為富不仁,貪墨鹽稅銀子的江南鹽商抱屈?」

  「奴才不敢,奴才彈劾得是趁火打劫的西林覺羅氏,奴才以為區區一婦,背後沒人壯膽,定然不敢做下這等事兒。」

  「你的意思是有給西林覺羅氏壯膽?是朕寵愛信任的冠世侯,還是朕的皇四子?」

  御史磕頭,「奴才不敢妄加論斷,請萬歲爺明鑑,若皇子側福晉皆如此,不賢惠,不善良,無同情心,無寬懷大度,如何成為天下的表率?」

  「撲哧。」

  榮銳憋不住的笑了,他的笑聲朝堂上極為的顯眼,康熙帝凝眉:「榮銳,笑什麼?」

  榮銳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康熙帝,「奴才不敢欺瞞萬歲爺,奴才的妹妹就是御史彈劾的四阿哥的側福晉……她總是對奴才和四阿哥說,她身上找尋御史說得那些美好的品質,對她的要求太高了。奴才的妹妹只是個伺候的側福晉罷了,上有四爺四福晉,也用不上她做表率,輪不到她展現賢惠,善良,寬懷大度等等的美德。奴才妹妹常說,但凡名聲顯著的側福晉或者是美妾都不是好下場的,從來沒聽說側福晉比嫡福晉還要名聲顯赫的。」

  康熙帝吃驚地看了榮銳一眼,這小子有進步。御史彈劾夢馨康熙帝想到了,甚至康熙帝還想到御史懇求表彰的是誰,榮銳卻先一步戳破御史的後話,壓下夢馨的名頭,名聲太盛的側福晉只有一個下場——病逝。

  康熙帝絕對不會眼看著胤禛的後宅熱鬧而置之不理,爭寵他不會管,但嫡庶不分,一向標榜正派崇尚禮教的康熙帝絕對忍不了。

  榮銳竟然能說幾句史書,讓康熙帝很是意外。御史說話之前,康熙帝呵斥:「世皆知冠世侯不擅長文采,然熟讀經史子集的你竟然拿胤禛的側福晉當著朕和朝臣的面說事,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奴才……奴才……」

  「來人,摘去他頂戴花翎,放逐寧古塔給皮甲為奴。」

  「萬歲爺饒命,奴才還沒說……」

  嘭,侍衛很有眼色的敲暈了御史,並且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去,康熙帝難得的雷霆手段,讓準備藉機拽冠世侯下水的人不敢再輕易的動手。

  幾位皇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皇阿瑪對冠世侯的回護超乎他們意料之外,對胤禛隱約有幾分羨慕嫉妒恨。冠世侯對唯一妹妹的疼愛同樣的不可理喻,冠世侯沒有妻兒的狀況下,他的妹妹……他阿瑪……

  康熙帝道:「誰再敢言胤禛側福晉之事就如此,天下大事尚且忙不過來,你們一個個都盯著胤禛的側福晉做什麼?朕給們俸祿是為了讓你們盯著女看?」

  「奴才不敢。」

  「江南水患,是天災更是人禍,朕調查清楚之後再同你們分說。」

  康熙帝拂袖而去,隨後榮銳便被宣召覲見,眾人心懷各異的散去。

  江南,夢馨翻身上馬,胤禛冷聲問道:「一定要回去?」

  夢馨含笑道:「四爺若是少人伺候,妾回去讓人換班。」

  「明知道爺說得不是這事。」胤禛多了幾分的惱怒,「不信爺能護著你。」

  「四爺,妾不是不信……」

  夢馨催著身下駿馬,來到胤禛跟前,因為夢馨坐馬上比胤禛高出一頭,於是胤禛想要退後保持男人的氣勢,但被夢馨用馬鞭子壓住他肩頭,胤禛眼看著夢馨低頭,靠近自己,她吐氣如蘭,「妾是不敢相信您,也許憑著兩年的情分,您能護著妾一時,然您護不了妾一世,也保護不了妾的父兄。」

  「回京不是為了妾,而是妾不能成為朝臣攻訐冠世侯的藉口。」

  「連皇阿瑪都不信?」

  胤禛錯愕,夢馨的嘴唇劃過胤禛的臉頰,輕聲說道:「四爺信嗎?」

  「咯咯。四爺,妾會想念你的,早日歸京哦。」

  夢馨嬌笑兩聲,無事胤禛紅紅的耳根,撥轉馬頭:「駕。」

  她一騎絕塵而去,徒留胤禛站門口,是不是又被她『欺負』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3:24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3-5-21 03:30 AM 編輯

第一百零七章

  乾清宮,東暖閣,被康熙帝召見的冠世侯並未像朝臣想像中的舒服。康熙帝盤膝坐臨窗戶的炕上,榮銳跪康熙帝面前,這不算什麼,榮銳經常會被罰跪,跪著跪著也就習慣了,左右康熙帝捨不得他跪得太久。

  但這次好像不一樣了,康熙帝跟前擺放著一碟榛子,冠世侯最愛吃的榛子此時被康熙帝一顆一顆捻起,隨後很有節奏的扔到榮銳腦袋上,嘭,嘭,嘭……一會功夫,跪得挺直的榮銳身邊灑落了許多的榛子,康熙帝指了指見底的盤子,梁九功動作麻利的又端上一盤,康熙帝像是突然找到榛子除了吃之外的另一項用途。

  榛子砸不聽,康熙帝下手也很有分寸。與其說康熙帝用榛子砸榮銳,不如說他『懲罰逗弄』榮銳。

  榮銳甕聲道:「主子。」

  康熙帝狠砸了他一顆榛子,冷笑道:「還知道朕是主子?朕教導多少遍都記不住,妹妹遠遠的來封書信,倒好全記住下了,將朕置於何地?」

  不怪康熙帝生氣,榮銳是很過分,無論康熙帝怎麼教導都是木頭,可夢馨一封信,他就機靈了,懂得見縫插針,這讓一向自詡教育培養才高手的康熙帝自尊心很受傷。

  看看他養出多少的有才幹,識時務,懂國政的好兒子?雖然康熙帝也受過兒子們的悶氣,但他還是很自得沒養出草包皇子。教育榮銳,他比對哪個兒子都用心,但效果……幾乎沒有效果。

  榮銳跪爬了半步,再一次抱住康熙帝大腿,康熙帝作勢甩開他,但榮銳焉能讓他得逞,小妹說過,抱緊了就不能撒手。

  康熙帝掙脫不開,冷哼了一聲,榮銳眼巴巴的看他神色有所好轉,才解釋:「奴才不敢隱瞞主子,小妹的來信……奴才背了三天才都記住了,事關奴才小妹的性命,同尋常時不一樣。」

  「就不怕記不住朕教導的話,將來會喪命?」

  「有主子,誰敢要奴才的性命?」

  榮銳眨著純然的眸子,康熙帝手心發洩般拍了一下額頭,「朕怎麼讓這個傻小子給纏上了?」

  「主子……」榮銳拉長了聲音,康熙帝順勢拽著他起身,「把妹妹的書信拿來給朕看看,朕就不生氣。」

  不甘願的榮銳被康熙帝瞪了一眼,向懷裡掏啊掏的,搗鼓半晌才弄出那封保留著他體溫的書信,「奴才保證,您看完之後還會生氣。」

  「朕不會生氣……」

  康熙帝打開瞄了一眼,臉色陰沉得嚇人,倒不是書信內容有多麼的駭人聽聞,而是夢馨的字……康熙帝是對字體要求極高的皇帝,看著好比三歲孩童的字體,他陰森森的憂傷了,「這是妹妹親筆寫的?」

  榮銳縮了縮肩膀,看吧,看吧,就說主子得生氣嘛,張口為夢馨辯解,「回主子的話,奴才家裡窮,能認識的字也都是偷學來的,您不能對奴才小妹要求太高,她是只是側福晉……」

  「少拿妹妹那一套來糊弄朕。」康熙帝耐著性子勉強將書信掃了一遍,啪得將信拍桌上,「就她這筆字還想通過選秀?想做朕的皇子側福晉?簡直是痴說夢。」

  「可她已經是了,主子。」

  ……康熙帝一口氣被榮銳卡到嗓子裡,榮銳點頭確認:「真的是四爺的側福晉。」

  康熙帝重重的吐了胸中悶氣,不能和傻小子一般見識,撇開字跡不談,西林覺羅夢馨倒是所料分毫不差,御史彈劾得是她,懇求康熙帝表彰的烈女也是夢馨,畢竟幾百萬兩的銀子……雖然夢馨要不回來,但她說給胤禛就給了,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沖這份心智,做他的兒媳婦也使得。

  「罷了,朕只當做人無完人。」

  康熙帝撇開發傻的榮銳,掂量起這封書信的價值。若是她為胤禛嫡福晉,表彰顯名的事情她必然會領,康熙帝雖然同夢馨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對夢馨的性情有幾分瞭解,有好處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放過。四福晉名聲顯赫,能壓住後院的女人。

  只可惜她如今的身份是側福晉,尤其是四福晉暈迷的狀況下,名揚天下只會給旁人可乘之機。

  「妹妹……哎……隱瞞得朕好苦。」

  「主子。」

  榮銳不理解康熙帝的惋惜是什麼意思,主動認錯:「奴才不是故意的。」

  康熙帝遺憾的搖頭,「算了,她伺候胤禛也好,朕對胤禛是另眼相看的,朕磨礪他,將來胤禛必然是輔政賢王。」

  「哦。」

  「就這樣?」

  「那主子還想要奴才怎樣?」

  「算了,就這樣吧。」

  「哦。」

  康熙帝看著毫無自覺低頭撿著地上榛子的榮銳,問道:「做什麼?」

  「撿起來,讓主子繼續扔。要不會浪費掉的,榛子很好吃。」

  康熙帝手指一頓,將榮銳捧過來的榛子掰開,一顆果仁掰成兩半,一半放到自己口中,另一半扔進榮銳嘴裡,康熙帝站起身大步離開東暖閣,「給朕老實回府待著,不許再惹事生非,朕所料不差,妹妹會撇下朕的四皇子,趕回京城來救你。這丫頭性子油滑,不信朕,她不信朕會保你一世榮華。」

  榮銳咀嚼著果仁,看著康熙帝的背影,搖晃著腦袋,沒準小妹是主子的知音呢。

  京城,佟府,有名后族,一門雙公的佟家如今依然是顯赫異常的,康熙帝對母族的偏愛昭然若揭。留京城的四阿哥側福晉佟佳氏回門對佟府來說實是算不上什麼大事。

  鄂倫岱雖然是佟氏一族長房,然佟家族長的位置一直是佟國維,而佟家最顯赫的也是佟國維一脈。佟家這一代少有嫡出的女兒,所以佟佳氏雖然是鄂倫岱的女兒,但佟國維這一房對她很不錯,尤其是隆科多更是將她當做親生女兒疼愛。

  佟家書房中,佟國維沒到,隆科多和鄂倫岱平輩做到一起,佟佳氏問道:「小叔叔就不能幫想想辦法?」

  「以皇上對冠世侯的寵愛,誰碰冠世侯都會倒霉,不是不肯幫,而是無法拿佟家的前途去做賭注。」

  隆科多面色十分的為難,壓低聲音道:「何況你也清楚,阿瑪看好的皇子並非四阿哥。」

  「四爺是被姑姑養大的,生恩比不過養恩,除了太子之外,四爺的身份最貴重,一旦聖心有變,四爺是……是……」

  「玉兒。」

  鄂倫岱不讚同的喝止,「我同二叔的想法一樣,四爺機會不大,反倒是八爺,德才兼備,處事頗有萬歲爺的影子。」

  佟佳氏蠕動嘴唇,她最怕的就是這一點,千辛萬苦的去結好四爺為得就是保證鄂倫岱不像歷史中一樣站到胤禩的一邊去,沒想成她明明都入了四爺府,還是改變不了鄂倫岱看好胤禩的命運。

  愛新覺羅胤禛,你得多不得人心,連老丈人都看不上?

  佟佳氏分不清楚該埋怨誰才對,她眼裡含淚嗚咽道:「我實是忍不了西林覺羅氏,你們不知她有……有多張狂,一旦四福晉故去,她被扶正的話,她手底下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

  「胡說,你們兩個都不會被扶正,玉兒還沒看明白?皇上絕對不准許扶正的事情發生。」

  隆科多還是比較明白的,起碼比鄂倫岱看得深遠一些,這也是他偏愛不曾遺忘佟佳氏的根本原因,四爺看似是冷灶,但順手結下的緣分,指不定將來有用,胤禩太熱了,隆科多有時想想都覺得害怕,比太子風頭還強勁的皇子,歷史上也少有能做到皇帝位置上的。

  奪皇位可不是看誰最為熱門,況且當今的萬歲爺也不是傻子。

  佟佳氏說道:「冠世侯妨礙著很多人的路,就沒……沒人看他不順眼?咱們不動手,可以教唆旁人。」

  「能傷到冠世侯的少之又少,尋常的都被萬歲爺處理乾淨了,誰也不是蠢貨,明知道萬歲爺保護冠世侯還撞上去,能官場上長盛不衰的,不是老狐狸,就是老油條,教唆他們,想都不敢想。」

  佟佳氏喪氣的坐回椅子上,「那就沒法子了?」

  隆科多覺得佟佳氏喪失志氣不好,耐著性子分析:「你有弘時,又是佟家的女兒,同四爺怎麼說也有情分,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委屈。」

  「不,他會。」

  佟佳氏失口辯駁,胤禛會看著她受委屈,然後不停的讓她忍,忍,忍到將來,尋常的事情也就算了,但夢馨的種種作為,是她能忍得了?

  她又不是忍者神龜?實在怕她熬不到胤禛登基。再忍下去,會得心裡疾病的。

  隆科多看佟佳氏也覺得有些心疼,若是佟佳氏在四爺後宅站穩腳跟,於他也有好處,隆科多提醒:

  「後宅的事情,後宅解決,至於冠世侯……我再幫你想想辦法,玉兒光想著用冠世侯打擊勁敵,就沒反過來想想?一旦西林覺羅氏做下錯事,對冠世侯的影響一樣非同小可。我看出萬歲爺對冠世侯的寵愛原因是於其忠誠,如果其妹陰險爭權暴漏出來,再有人推波助瀾,皇上一旦對冠世侯起懷疑,事情就好辦多了,西林覺羅一族崛起得太快,除了萬歲爺的寵愛什麼都沒有。」

  佟佳氏眼前一亮,盈盈的福身:「我明白了,多謝小叔指點。」

  佟佳氏不是沒想過沒有冠世侯的支持對胤禛的影響,她始終認為康熙帝晚年的爛攤子注定了胤禛的皇位。

  不是有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嗎?歷史上胤禛沒有冠世侯,一樣當了雍正皇帝,大清皇位除了胤禛之外沒有誰比他更適合。

  因為有這個想法,佟佳氏忍無可忍之下,決定給夢馨一個教訓。選她都想好了,那就是還想生弘曆的錢氏。

  如果她們兩個鬥得兩敗俱傷,對她只有好處。若是能影響到烏拉那拉氏的病情,那就太完美了。

  沒有冠世侯,不是還有年羹堯?佟佳氏不信小年糕比夢馨還難纏。

  夢馨趕在關城門前,風塵僕僕的回到京城,夜幕下的紫禁城,一樣的恢弘壯觀,燈火通明的府邸,不知多少人在密謀。夢馨握緊了韁繩,要戰,便戰吧,東風吹,戰鼓擂,這年頭,誰怕誰!



第一百零八章

  夢馨突然回京,驚呆了剛從娘家回來的佟佳氏,她尚沒安排好如何對付夢馨,還沒想到如何利用錢氏,夢馨就進了府邸後院。

  「佟佳側福晉,最近幾日勞煩你輔助照料府裡,真真是辛苦了。我今日回京,你也有空閒歇息調養了。」

  夢馨沒同佟佳氏客氣,回府稍做休整,向蘭翠問明白府裡的變化之後,直接找上了佟佳氏。夢馨懶得理會宅鬥中的含蓄,彎彎繞繞,習慣直來直去。她的誠實奪權,震驚了佟佳氏。

  佟佳氏狐疑的看著夢馨,她表現出明顯的爭權奪利就不怕?不怕胤禛看不慣她的好利?不怕旁議論?佟佳氏低頭浮過茶盞,西林覺羅夢馨怎麼會害怕?從她出現之後,她怕過誰?在意過誰?

  胤禛是不是在意她,她根本就不乎。夢馨讓淡定的佟佳氏最不滿的就是,明明她不在意胤禛,卻總是給她們找彆扭,總是四處拽胤禛離開,夢馨就不能老實安靜的在院子裡待著?

  她江南又算是救下了胤禛,不管是什麼原因,佟佳氏相信胤禛對夢馨會更為不同,這也是她忍不下來的原因所在。

  「佟佳側福晉明理公允,將四爺當成命根子,四爺說的話不會忘了吧。」

  夢馨特意戳佟佳氏心肺,越狠她越高興。不是為了胤禛什麼都可以忍耐嗎?為了淡然不爭的好名聲不是可以裝各種不在意嗎?夢馨偏要試試看佟佳氏的底線到底哪裡。

  「來人,將賬冊和庫房鑰匙,以及號牌交給西林覺羅妹妹。」佟佳氏淡淡的笑道,「此後府裡的事情還得勞煩西林覺羅妹妹,我得騰出手來專心教養元壽,這孩子太皮,沒人看著不成。」

  佟佳氏慈愛般得感嘆:「西林覺羅妹妹沒有兒女,不知自己其中滋味。」

  夢馨笑盈盈的聽著,佟佳氏忍了忍,盯著手指甲,喃喃的說道:「當年那碗湯藥害了妹妹一生,沒有兒女始終心裡不安穩,沒想到烏雅格格會如此狠心,看她尋常的表現,全然看不出烏雅格格會……妹妹也算是伺候過她一場,許是……旁……」

  佟佳氏猛然驚醒,彷彿感覺到說了什麼了不的話,歉意擔憂的凝視夢馨,「西林覺羅妹妹……」

  她想到了夢馨會假裝不意,會震驚,會悲傷,沒想到夢馨笑著對她說,「不怪任何人,換是烏雅格格也會一碗湯藥灌下去。總歸是伺候過四爺,當時不是能出府的嘛,一旦過個三年兩年的領個孩子回來,佟佳側福晉說說,四爺會不會認下這個孩子?混淆皇室血統的罪名,誰也承擔不起。」

  「西林覺羅妹妹真真是心懷寬廣,這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退一步說,有人從中作梗,即便福晉不讓當時奴婢身份的我有兒女,這不是也是應當的?雖說皇室子嗣貴重,然女主人不讓生兒子,嫌棄血統不好,放到哪裡說都說得通。好比世家大族,通房丫頭都是喝藥的。當時我比通房丫頭怕也是好不到哪去。」

  夢馨瀟灑的說道:「如今靠著冠世侯,靠著四爺……將來四爺有個好歹,我不信弘暉阿哥連口飯都不給用,將來的事情誰知曉?七老八十了,即便有兒子,還能做什麼?不過就是活著罷了。」

  佟佳氏長大嘴巴,夢馨舒服的眯著眼睛,「我呢,其實不太願意管事,因為我很懶,況且上有福晉,管得再好一個側福晉又能怎樣?位份那裡,還能翻上天去?佟佳側福晉既然想著照顧弘時阿哥,我也體諒你分不開身,兒子在你眼裡是將來的依靠,四爺在你眼裡怕是也不比不過兒子重要,真是為遠在江南的四爺感傷。」

  夢馨這幾句話說得極是洪亮,務必讓很多人聽到,況且她來找佟佳氏,可不是孤身一個,宋氏以及新進門的格格都跟著,面容絕美的葉赫那拉氏睫毛輕輕顫抖,夢馨可不管她們哪個說給胤禛聽,只要說了就好,生命不息,挖坑不止,如果她們都不說的話,她來!

  對於清穿女主每個必須得有兒子,一群包子護身的言行,不能生的夢馨是各種不平,既然她不能生,作為炮灰女配會讓能生的清穿女主生出一籮筐各種芝麻餡兒的包子都沒用。

  她們明明最在意孩子,怕將來沒依靠,還胤禛面前裝淡然,裝清高,裝作沒有胤禛就不行?不就是想做太后嗎?夢馨就不信了,即便她們做太后除了多享受點旁叩拜之外,還能做什麼?如果她們敢廢了兒子做女皇,夢馨沒準高呼她們就有現代女性的驕傲。

  既然夢馨站如今的位置上,不將她們的美夢攪黃了,不將女主從頭憋屈到結束之前,還敢叫炮灰女配?反正她不怕得罪任何人。

  夢馨壓住佟佳氏想要解釋的話語,環顧胤禛的有名分的格格,「依照佟佳側福晉所言,身邊沒有孩子的格格沒什麼分神的事情,你們可得幫幫我。」

  宋氏等先進門的格格在葉赫那拉氏她們抱團爭寵面前,是無能為力的,畢竟男人都喜歡粉嫩的新人。原本想著後宅老死,沒想到夢馨會讓她們幫忙,這就意味著她們有事可做,不會被胤禛徹底的遺忘。

  李氏有兒有女,自然不在此列,眼看著夢馨將事情一樣一樣的分給宋氏,葉赫那拉氏,依爾根覺羅氏,李氏除了咬牙之外毫無辦法,對無能的佟佳氏多了幾分的恨意,不是她用兒子起頭刺激了夢馨,至於她什麼都撈不到?

  「錢氏。」

  夢馨目光落曾經的鈕鈷祿氏身上,錢氏連忙低頭,「奴婢在。」

  只要她面對夢馨,就感覺臉火燒得刺痛,被夢馨打過之後,錢氏很怕夢馨,也知道夢馨也是穿越女,只是這個消息她沒同任何說過。

  「看你細心,往後每日到佟佳側福晉跟前侍奉。」

  佟佳氏想要反對這項提議,但又想到同錢氏拉上關係後,才有可能利用她,張了張嘴也就默認下來。

  錢氏不比葉赫那拉氏等新進門的格格,胤禛從來就沒召幸過她,於是她的身份胤禛後院最為尷尬,伺候不了男主人,自然可以伺候女子們,誰讓錢氏身份最低呢。

  「謹遵西林覺羅側福晉之命。」

  夢馨安排得差不多了,到手的管家之權都分派出去,夢馨相信這些女為了讓胤禛刮目相看,會很有主觀能動性的,她們管好了,夢馨也有好處,管不好……反正也是四爺府內亂,她一個側福晉無法服眾,旁頂多議論幾句,於她損失不大。

  弘暉健康活著的時候,以胤禛的心思,斷然不會將一切事情交給佟佳氏。從後宮裡長大的四阿哥,夢馨就不信他一點不明白什麼是宮鬥爭寵?一點不明白母為子強,胤禛可是多疑刻薄的性子,他不是長於溫室的聖父。

  「好了,就這麼安排,你們有事再來找我。」

  「恭送西林覺羅側福晉。」

  屋裡的女紛紛行禮,夢馨趾高氣揚的離開,佟佳氏看後心裡百轉千回,胸口悶得難受。

  回到靜寧閣,夢馨連喝了好幾口紅豆湯,蘭翠不放心的說:「您就這麼都交出去了?一旦……一旦她們聯合起來於您為難可怎麼好?」

  「不怕的,四爺的格格都是全才,個人素質極高。完全可以三個月輪換一次,今日宋格格管採買,三月後換成葉赫那拉氏。福晉還沒清醒之前,輪班是最恰當的。」

  蘭翠揉著夢馨的肩頭,笑道:「主子才是府裡最明白的人,佟佳側福晉今日所言,主子真不怨恨嗎?」

  「不是最明白的人,我只明白一點,我是誰,我能做什麼。蘭翠,我真的真的沒想過要有孩子。養不起他,真的養不起他,何必讓他同一起受罪?」

  「回主子,弘暉阿哥給您請安來了。」

  夢馨隔著屏風道,「弘暉阿哥請止步,您的心思,我明白,四爺一切平安,大阿哥顧好功課,少惹是非,四爺必然會對大阿哥另眼相看。」

  屏風上映出弘暉的身影,夢馨衡量著好像他比過去高了一點,好像也消瘦了一些,弘暉的聲音更是嚇了夢馨一跳,他變聲了,聲音褪去稚嫩,沉穩成熟了很多:「如此,不打擾西林覺羅側福晉歇息。」

  弘暉靠近屏風,微微的垂下眼睛,低聲道:「額娘讓我把你當她孝順,我知道說什麼你都不會信,弘暉知好歹,西林覺羅額娘……放心就是。」

  「不要叫我額娘,也不要把我當成福晉孝順,我擔不起。」

  夢馨像是炸毛的貓兒一樣,從椅子上站起身,幾步繞過屏風,弘暉果然成熟了。

  「我不會有幫人養兒子,或者求孝順,或者有求名的心思。如果你都記不住福晉,你以為後院中有誰還能記住她?大阿哥應該孝順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福晉。」

  「別把我想得太好,對……我只不過順便而已,比起這些,我更不願意看到她們有兒子的得意。大阿哥只要健康的成長,看她們想爭又爭不過的臉色,明明把握先機,卻步步受挫,我比什麼都高興。」

  夢馨嘴角勾起,面對弘暉震驚的目光,「我就是這樣一個壞心女人,但這年頭,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弘暉抹了一下額頭,「最近您阿瑪贏了一大筆銀子,其中有不少九叔的。」

  「多注意福晉,我估摸著有些人是忍不住了。」

  夢馨向弘暉擺手,「回去吧,不必再來見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4:02 AM

第一百零九章

  倒不是夢馨故意嚇唬弘暉或者她為四福晉的安全多心。一眾穿越女雲集的四爺府後院,夢馨不敢擔保她們還有節操。以鈕鈷祿氏的言行看,節操早就沒有下限了。

  四福晉就得給清穿女讓位,要不就是惡毒不善良,往大了說就是阻礙歷史的進步,所以四福晉差一點在火災中喪生。

  佟佳氏最近也扯掉了淡然平靜的面具,打著為了母為子強的旗號頻頻有小動作,夢馨擔心佟佳氏將毒害福晉的罪名推到她身上去。

  弘暉成熟了懂事了,但清穿女及其所生的包子逆襲下,不知能否保持住。

  「母為子強!」

  夢馨嘲諷的笑道,這話說得真是好,小妾上位多好的藉口。可以為兒子不擇手段,作為大婦為兒子就是陰險?「真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強盜理論。」

  「奴婢看佟佳側福晉不至於吧,從入府開始,她是什麼都不爭的,對主子爺一直極為恬淡。」

  以前蘭翠一直在烏拉那拉氏身邊伺候,見佟佳氏的機會比較多,經過特殊的訓練,蘭翠一直對看人很有自信,雖然現在她也迷茫看不透夢馨,但對佟佳氏她應該沒有走眼兒。

  「沒聽過狡兔三窟?不對,這詞不能這麼用。」

  夢馨灌了一口茶,閒著沒事給蘭翠科普一下,靜寧閣伺候的下人不知都是誰安排來的,夢馨的言談一定會如實稟告給各自主子,如果有胤禛派來的,事情很完美啊。

  挖坑也是有技巧的,正面的,側面的,背後的,親自說的,旁說的,大坑套小坑,才能坑死這幫子清穿女主們。

  「反正是變化的,以前呢,四爺純情啊,偏愛知性不爭的女子,佟佳側福晉不管本性是不是不爭,想要四爺心底佔據一個重要的位置,想要得到四爺炙熱的感情,自然會將自己表現得同後院中別的女子不同,展露出四爺喜歡的樣子,要不然百花齊放的後院,憑什麼四爺就看上她?」

  蘭翠眼睛呈現蚊香狀態,暗自將夢馨說得話背誦了一遍,她每一個字都記得,但和一起怎麼就理解不了呢?傳給主子爺應該沒問題吧,主子爺不是凡人,也許能理解得了呢。

  「再後來,這不是進四爺後院的女人多了?她淡然,有就比她還淡然,她情深意重有比她對四爺還不顧生死,她恬淡高潔,有比她還出塵若仙。」

  夢馨搖頭嘆道:「最好笑得是福晉……她竟然暈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奴婢不知。」

  「意味著惡毒的原配嫡福晉沒了,爭寵陷害小妾的罪魁禍首暈迷,一後院的白花善良無辜,四爺哪裡又能看到她的辛酸,她的委屈?何況後院的女也都長著腦袋,想要算計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萬歲爺更是不關心四爺寵愛哪個女子,各種常規路途都走不通,再裝下去……佟佳側福晉就不怕枯死後院裡?不怕小名叫元壽的兒子得不到四爺的疼愛?」

  ……蘭翠沉思了好一會,「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是?」

  「沒有惡毒的陪襯,就沒有聖潔的女人。」

  夢馨啃著果子,「其實這惡毒的陪襯是我應該做的,但……但雖然擔著名,為啥要做惡毒的女人?爭不爭寵,四爺都會來,有惡毒的功夫還不如一天睡三覺來得舒服。」

  沒有既定的劇本,女主們演不下去了。不怕炮灰兇殘,就怕炮灰女配有智商。四爺後院這些女人,從上到下細數一遍,哪一個是白癡的?哪一個是輕易被當槍使的?

  不算夢馨自己,就是宋氏,李氏,以及新進門的三個格格,佟佳氏也好,烏雅氏也罷,就算是錢氏她們捆一起,也不見得能算計過正經宅鬥大學培養出來的本土女。

  論宅鬥技巧,人家才是從本科畢業。看電視,看小說,看歷史就能將宅鬥融會貫通?不是有句話說牛遷到北京還是牛。

  「如今我佔上風,不是因為比別人聰明,而是因為取長補短,陰謀……彎彎繞繞不是個兒,但我可以憑著哥哥直來直往,佔據地位的優勢,所以直來直往用規矩壓下陰謀。別看她們對我恭謹有加,背後指不定怎麼說我是傻大膽,怎麼白痴,怎麼不知好歹呢。」

  蘭翠嘴角苦澀,從沒見過如此分析自己的,偏偏夢馨還一派純然,「主子莫要太悲觀,您不是……」

  「算了,算了,即便她們背後把我罵死,能少一塊肉嗎?還不是面上對好好的?又不是銀子,用不著喜歡,蘭翠,跟我這麼久還沒明白?你呀,還有得學呢。」

  蘭翠屈膝,笑盈盈的說:「是,是,奴婢願意一直伺候主子您。」

  「我可不是烏雅格格,也不會幫你琢磨相公,你在府裡比我久,看得比我清楚,若是相中了誰大可開口,我會陪送一份豐厚的嫁妝,主子可是有錢。」

  蘭翠臉一下子紅了,夢馨還俏皮的向蘭翠做著點錢的動作,蘭翠啐道:「還主子呢,就曉得調笑奴婢。」

  夢馨嘿嘿一笑,將最後一塊點心扔進口中,一盤果子,一盤點心全部進肚裡了,「讓人準備馬車,我回趟冠世侯府,方才大阿哥說阿瑪最近手氣不錯,看看能不能刮點油水回來。」

  蘭翠給起身的夢馨整理裙襬,笑著問道:「方才主子還說有的是錢兒?」

  「是有錢,但有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是一兩銀子一兩銀子積攢起來的。」

  善保突然手氣大好,夢馨不放心。尤其是胤禛還江南敲詐勒索的情況下,又聽說太子開始坐鎮戶部了,一旦被胤禩他們將善保和榮銳搆陷進去,這不是掘夢馨的命門嗎?

  按照夢馨本意,她只想著做尋常孝順的女兒。但越是同善保和榮銳相處,她越是放不下極品可愛的他們。夢馨有時也挺奇怪,經歷情冷暖,夢馨的心防很重,內心冷漠,但對他們父子,夢馨卻不由自主的想要守護。

  有時候她會想,也許為他們失去性命也不覺得遺憾,每次想到這裡,夢馨都會出一身的冷汗,自己可是最珍視性命的,別看她現乖張任性,那是因為她篤定能活下去。夢馨竟然想著為不相干的犧牲,原主的影響力如此之大嗎?

  「姑奶奶回府,姑奶奶回府。」

  冠世侯府門房看到夢馨的馬車趕忙讓向裡面通報,並打開府門,夢馨被蘭翠攙扶著下車,冠世侯府下都被姑奶奶弄怕了,一個個比貓咪還乖巧。

  「阿瑪呢?」

  「回姑奶奶,老太爺後院喝酒賞花。」

  「哥哥呢?」

  「回姑奶奶,侯爺伺候老太爺飲酒。」

  榮銳是極為孝順的兒子,只要康熙帝不召見,他一般狀況下都會親自伺候善保,端茶倒水,打洗腳水都做過。夢馨陰暗的心靈得到了淨化,但凡看到他們父子的,都會相信中華傳統美德孝道的存在。

  「去看看他們。」

  「姑奶奶請。」

  夢馨懷著美好的心情來到後院,遠遠的就聽見善保的聲音:「笨狗蛋兒,耍骰子都不會?我怎麼有這個笨兒子?說出去讓人笑死了,想當年阿瑪可是耍遍京城無敵手。」

  引路的下打了個哆嗦,明顯看到姑奶奶高挑的眉頭,怎麼送信的沒到?

  「阿瑪,阿瑪,別打,別打,我再試試。」

  「狗蛋兒啊,不好女色,又不會耍骰子,人生少了很多的樂趣啊。」

  「兒子沒覺得沒樂趣。」

  善保喝了一口酒,咋著嘴道:「一個月俸祿不如阿瑪耍一把多,到現也是阿瑪養活著狗蛋兒,不是乖女幫著搭理著莊子店舖,你喝西北風去……」

  夢馨抬腳就進門,冷笑道:「阿瑪上個月收益多少?跟女兒說說,也讓女兒樂呵樂呵。」

  哐當,喝得本就頭暈眼花的善保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乖女?」

  榮銳手中的骰子也不知藏哪裡好了,憨厚的說:「小妹,阿瑪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叫人耍骰子?看他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再想著家徒四壁!」

  善保從地上爬起來,「乖女啊,阿瑪真沒這麼想過。」

  夢馨看著他可憐的樣子,再硬的心也軟了,俯身拍掉了他衣袍上的灰塵,扶著善保坐下,「哥也坐。」

  「來人,端兩碗醒酒湯。」

  「沒醉……」善保在夢馨目光下,懦懦的說:「乖女說喝就喝。」

  三人坐好後,有眼色的奴婢又撤去殘羹,擺上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夢馨雖然不太餓,但色香俱全的飯菜很可口,她拿起筷子用了一些,榮銳終於擺脫耍骰子的窘境,有小妹制住阿瑪,他可以放心吃喝。

  善保看夢馨神色好了很多,才敢開口:「有個事兒阿瑪也覺得奇了,乖女說過,不知道怎麼處理就告訴你。」

  夢馨擦了擦嘴,放下筷子,獎勵的拍了拍善保的胳膊,「阿瑪這麼想就對了,但凡覺得奇怪的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最近有幾個小寡婦哭著喊著要嫁我……」

  夢馨道:「阿瑪。」

  善保委屈低頭,「阿瑪就是覺得奇怪,以前沒這麼多寡婦看中阿瑪的。」

  「哥,你看阿瑪。」

  榮銳嚥下了飯菜,憨厚的說:「是挺奇怪的。」

  ……

  夢馨捂了捂額頭,這兩個二貨!轉移話題:「還有呢?聽說阿瑪最近手氣不錯。」

  「是啊,阿瑪贏了好多的銀子,還有好東西,正想著過兩天送去給你。」

  善保挽上袖口,豪氣干雲的說道:「將老爺贏回來的東西,都抬上來!給乖女看看。」

  「嗻。」

  不大一會功夫,夢馨面前擺滿了各色寶物,白的是銀子,金的是金子,有珊瑚盆景,有珍貴古董,還有……夢馨眉頭擰緊,問洋洋自得的善保:「是不是外面的人都知道阿瑪有好東西都會給我留一份?」

  「你是乖女嘛,不給你給誰?狗蛋兒到現還沒娶妻子,何況兒媳婦和女兒能一樣?阿瑪分得出遠近。」

  夢馨走到一座盆景前,善保道:「乖女喜歡的話,就捧走。」

  「阿瑪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沒有沒有特殊的東西?」

  善保搖頭表示沒有了,夢馨將一串珍珠項鏈拿起,嚴肅的說:「哥,這事大了,他們不讓我們一家活,我就不讓他們好過,無論是誰!」



第一百一十章

  善保聽夢馨發狠話,卻不明白夢馨是什麼意思。

  榮銳憨厚耿直,但能疆場上戰無不勝的將軍不是白給的。榮銳面色凝重,「小妹!阿瑪贏回來的東西,我看過,並沒太違祖制的東西,其中沒有貢品。」

  「但有御賜之物!」夢馨隨手指點了盒子裡裝的珊瑚朝珠,古董字畫,「有些家出了不肖子孫,將御賜之物偷出去換點銀子花也是常事,但凡只要不過分的話,大多數人全當做看不到。旁人可以有御賜之物,唯獨大哥不行。」

  「萬歲爺相信我!」榮銳擲地有聲,「我亦不會背叛萬歲爺。」

  夢馨動了動嘴唇,還是說道:「哥不會背叛萬歲爺,這我相信,萬歲爺相信哥,我也相信。可是……哥……世事無常,對萬歲爺而言只有江山社稷才是永恆,三國裡諸葛亮揮淚斬馬謖,前明的皇帝斬殺功臣于謙,史書上血淚斑斑,這些人難道都是該死的嗎?為君者為了江山,為了大義不能不殺!我不想哥被後人扼腕痛惜。」

  「想要保住性命,不完全靠才智,依靠得是清醒的認識,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可為。」

  榮銳聽得發傻,善保更是腦子裡成了漿糊,揉了揉醉眼迷濛的眼睛,不確定的問道:「乖女?」

  夢馨笑道:「阿瑪,是女兒,永遠都是,這個家我會守護下去。」

  善保眼角潮濕,榮銳道:「小妹是不是還有話沒說?」

  「四爺江南籌集賑濟災民的糧餉,江南一貫被視為皇子的錢袋子,他們不說,你也知道,江南狠敲了鹽商一筆,八爺他們怎麼會吃這等啞巴虧?」

  「他們也是有銀子的,應該不差這一點……」

  「哥,這根本不是銀子的事情,難道您還不明白皇子們會因為銀子而爭嗎?權柄在手,銀子就有。想想咱家以前的貧苦,不就是因為阿瑪無權無勢?三百於萬兩銀子旁人眼中是巨款,但八爺眼中怕是不值什麼,四爺江南做事是否得皇上的心思,才是八爺最關注的。」

  榮銳倒吸一口涼氣,善保捂嘴小聲道:「奪嫡?可太子還在啊?」

  「笑話,哪次奪嫡不是太子在的?他們奪的是皇位,並非太子的位置。」夢馨低聲解釋:「雖說現四爺還保著太子,但八爺不會想著再平白的增加對手,無論四爺有沒有奪嫡的心思,八爺他們清場,對手越少越好。」

  榮銳抓住夢馨的手臂,擔憂的說道:「小妹……」

  「大哥安在,我就安在。大哥才是咱們家的關鍵。」

  夢馨拍了拍榮銳的肩頭,繼續說道:「哥性子耿直,一心忠於萬歲爺是好事,然哥……阻擋了很多人的路,八爺他們的收買對哥沒用,皇上將哥看得緊,他們想要搬開您,只能同阿瑪身上下功夫。萬歲爺只認得大哥,會關照我們,但不會將我們保得滴水不漏。」

  「萬事萬物相生相剋,木生火,土生金……」夢馨指著珊瑚盆景道,「阿瑪一定會將珊瑚盆景送給我。」

  善保點頭,家裡沒有當家的女人,善保和榮銳兩個爺們不愛擺著盆景,一般這些東西都送給夢馨了事。

  「阿瑪當初補送給嫁妝,看來很多人都知道了,也查了您的喜好。珊瑚盆景不能擺,色澤太紅豔,這株珊瑚又太貴重,放這個在側福晉屋裡不適合。我對四福晉的恭謹京城誰人不知?珊瑚寓意吉祥,珍貴的珊瑚可以養生,愉悅身心。四福晉暈迷的時候,將珊瑚送去,兩全其美。」

  善保父子點頭,善保問:「這又有問題?」

  「阿瑪可記得輸給你珊瑚的是誰?」

  「好像是兵部的……又好像是刑部的……實是記不得了。」

  「您記得是好事,不記得也是好事。」夢馨手摸著珊瑚,「四福晉喜歡沉香一樣很出名。」

  「沉香和珊瑚不對?」榮銳問道。

  「哥,珊瑚上有孔的,不細看看不出來,這株珊瑚裡放了東西,這才是致命的。」

  夢馨指了指她方才看到的一個細孔,「我不懂醫術,不懂藥理,所以不知沉香同什麼相剋。但卻知道他們想將謀害四福晉的罪名壓在我身上,一旦事發哥定然會救我,咱們萬歲爺的脾氣,哥還不知?最是重規矩,他只要對哥失望,到時看哥不順眼的會一擁而上,不管哥是不是能保住聖寵,對四爺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小妹的意思是他們最想打擊得不是我?是四爺?」

  夢馨笑道,「其實四爺的人緣真不怎麼好,不管四爺是不是有意奪嫡,八爺他們可不會輕易讓四爺得漁翁之利。」

  善保聽的臉色煞白,喃喃的說道:「鳥,鳥的,他們想怎樣?」

  榮銳眸色深沉,為難的說道:「皇上……萬歲爺……」

  夢馨將他們兩個按回到椅子上,站榮銳面前,鄭重的問道:「哥,你敢不敢進宮?」

  「小妹!這事……最好我心中有數,一旦捅到御前,哥怕主子的身子……支撐不住,事情得慢慢的迴旋……」

  夢馨厲聲道:「不對!哥,這事不管是不是皇子所謀,都必須告訴皇上。」

  「小妹!」

  「哥要是為皇上著想,為將來著想就不能瞞著他,哥不是相信萬歲爺的嗎?」

  「是相信,可主子的龍體……小妹,這事捅破了絕對不是一個兩個皇子的問題,沒準會將所有成年皇子都捲進去,主子看似嚴厲,實則極為疼惜皇子,哥實不能讓主子傷心。」

  夢馨搖頭到:「哥效忠的皇帝,號稱千古一帝,先不說是不是讓人信服,皇上八歲登基,面對先帝留下的殘局,尚未穩定的江山,輔政大臣專權,他退縮了嗎?十六歲擒殺鰲拜,隨後撤三藩,大清失去了半壁江山,皇上服軟了嗎?當初可是有不少人主張同三藩議和,甚至八旗掠奪一通退回關外,如此重壓之下,皇上不也僵持下來了?隨後的事情就不說了,皇上的功績哥也都知道,哥覺得皇上是輕易被擊倒得?」

  「這……」

  「哥忘了,皇上現不過才過知天命的年紀,年富力強,雖是皇子禍起蕭牆他鬧心,但皇上如今不見得不能消滅隱患。現都隱瞞著,蓋著,一個個都粉飾太平,再過幾年,奪嫡的皇子羽翼豐滿,到時君弱子強,皇上再想著約束皇子,打壓皇子的氣焰,怕是很難做到了。」

  夢馨一直不明白一件事,為什麼這些人都隱瞞著康熙帝皇子奪嫡的事?誰也不敢將這種事情捅破了。如今才是康熙四十三年,這個時候先不說康熙沒對太子徹底絕望,就是康熙想要做點什麼還是很容易的,結果可好,皇子們私底下較勁,大臣粉飾太平,康熙帝可能會覺得有異動,但也秉承著穩定的心思,對越演越烈的奪嫡視而不見,等到太子被廢後,康熙帝想動手,也來不及了。

  皇子們不想挑明先鍋蓋,是另有所圖,大臣們不敢,是想著從龍擁立之功。既然他們都不做,夢馨來做,雖然她知道掀開鍋蓋,髒的臭的都暴漏康熙帝目光之下,會讓胤禛的奪嫡之路走起來很困難,然夢馨會乎嗎?胤禛當不上才皇帝,她會更高興。

  榮銳猶豫起來,夢馨加上一把火,「何為忠誠?何為對萬歲爺好?哥現在瞞著萬歲爺以為是忠誠,但將來呢?哥忍心看著年老體衰的萬歲爺被皇子們逼得傷心欲絕?哥是想等到有人逼宮的時候再立救駕之功嗎?」

  「不……我從未這麼想過……」

  榮銳猛然站起身,嚇了迷糊的善保一跳,他從頭到尾都努力的聽著夢馨說話,至於說得內容,他理解不了啊。善保看了看同榮銳相對的乖女,鳥的!他養了一對優秀的兒女也是好事吧,對吧,對吧!

  「哥把這事告訴萬歲爺就是忠心,至於萬歲爺如調查決斷,不用咱們兄妹多嘴。」

  夢馨眼睛晶亮有神,憑什麼她要按照既定的套路走?知曉歷史進程就等著歷史事件發生謀得好處嗎?不,夢馨不會等,她創造機會也要上,雖然時勢造英雄,但一個偶然也可能使得歷史軌道偏移。

  清穿女們不敢捅破天,怕她們不再是先知,夢馨卻不怕,如果混亂了,不是更有趣?

  胤禛面前坑清穿女們固然有趣,夢馨如今卻想換個玩法,抓到機會坑一把九龍,順帶也玩一把九龍!坑……夢馨會將坑越挖越大,至於能坑到誰,挖坑之人不負責。

  「小妹,我立刻進宮稟明萬歲爺。」

  「嗯。」

  夢馨撫平了榮銳的衣衫,俏皮的一笑:「哥記得一句話,有事找皇上!」

  榮銳點點頭,騎馬入宮見康熙帝。夢馨對摸著腦袋的善保說,「阿瑪記不住誰輸給你的東西,但總記得同誰賭過銀子吧。」

  「記得,記得。」

  「阿瑪都寫下來,把他們的名字都寫下來。」

  善保看夢馨後背發涼,顫抖的問道:「乖女想要做什麼?」

  「哥去找皇上,我也不能閒著不是?我是見不到皇上的,但有事的話可以找太后啊,搆陷謀害四福晉……他們想做什麼?一個都別打算跑了。」

  夢馨拿起珍珠,「阿瑪,一會珍珠上,盒子中間塞些東西進去,有人想要謀財害命了。」

  「乖女啊……這……這是陷害啊。」

  「阿瑪又忘了,咱們可不是高尚的,咱們是草根!」

  她是炮灰女配,玩得就是陷害,夢馨越來越覺得自己盡忠職守了……夢馨不可能總是盯著善保,看架勢沒有意外的話,康熙帝會寵愛榮銳一輩子,夢馨自己可以防範搆陷,但對善保不見得有此信心,一旦善保再被算計,夢馨不見得每一次都能想到前面,尤其是面對將來瘋狂的皇子們,夢馨沒信心一直贏。

  善保的賭運也可以終止了,夢馨相信這次事情之後,沒有誰再敢輕易的輸給善保,「阿瑪,名單寫詳細點。」

  「哦,乖女放心,阿瑪都記得。」

  夢馨親自動手往寶物裡放東西,不一定是致命的,但等到事起,誰會意是不是致命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4:37 AM

第一百一十一章

  「阿瑪,咱們是凡人,有七情六慾,有七宗罪,是睚眥必報的草根。阿瑪和哥哥不許做聖人。」

  「聖人呢,就是胸懷寬廣,以德報怨,別人打左臉,把右臉湊上去的。有委屈不能說,有禍事甘願忍受,忍受誤會,忍受磨難,直到最後的最後,聖人聖母之類的才會得到幸福,當然像他們這樣善良美好的,一定會饒恕傷害過他們的人。要不然怎麼顯得他們高大善良?所以碰到這樣的,儘管欺負沒事,最後哭著喊著說錯了就成了!」

  善保手中的毛筆被夢馨嚇的掉地上,喃喃的說道:「還能這樣?」

  「那是自然!」夢馨打量著珠寶首飾盒子,想著怎麼破開盒子的夾層裝上毒物或者不孕藥物,「不過阿瑪要記得啊,真正的聖人聖母可遇而不可求,現在多得是偽聖母。」

  夢馨放棄了琢磨盒子,揚聲問道:「蘭翠,布料染好了沒?」

  榮銳走了之後,夢馨就將蘭翠叫進來幫忙,用毒藥侵染布料,首飾等等小說中常見的技巧。夢馨會這麼做,一是實是太忙,需要抓緊時間,二是蘭翠是四福晉給的,將夢馨的作法稟告給四福晉或者被胤禛聽見了,那以後復仇類的女主不就沒了機會?只要敢下手,直接坑裡的幹活。

  雖然夢馨現還沒碰到復仇重生類的女子,可這個篩子一樣的時空,夢馨得學會未雨綢繆。

  夢馨知道她招恨,拉仇恨值,因此她對將來要肯能要面對的情況都有了考量,不管能不能坑到,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順手刨兩個坑預備著。

  「主子,不是奴婢不盡心,奴婢按照您的吩咐侵染布料,又用火烘乾了,可布料……布料……」

  蘭翠向旁邊閃身,將浸染的布料亮出來,原本光鮮的布料烏突突的,任誰也不會將這樣的布料送人,「還有您說挖空珍珠首飾添加砒霜的事情,奴婢找得能工巧匠也做不到您說的標準,珊瑚等盆景用尋常的法子也不成……還有家具擺設用毒水擦拭……奴婢用刷子試過,水太多家具容易變形……」

  「不是奴婢不盡心,實是收效不好。」

  夢馨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東西,眼裡很是失望,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東西有問題!她果然不是復仇類的女主,人家隨便動動手就能達到目的,無色無味的東西隨手可得,「這不科學啊。」

  善保看夢馨呆頭鵝的樣子,忍不住大笑,「乖女啊,乖女啊。」

  這才是他疼愛的乖女,方才的乖女太聰明了,聰明得讓善保害怕,聰明得不像是他的女兒。

  夢馨敲了敲額頭,她也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小說不可信啊,但既定的目標夢馨不會輕易放棄,「能做成什麼樣就做成什麼樣,做不得,不意味著旁就做不得,以後用的東西,都要嚴格監察,世界之大,奇異事很多。沒準做家具的木材都是從小樹苗時用毒水澆灌過的,雖然想不通,毒水不孕藥水澆灌的樹苗能不能長大,但以防萬一啊。」

  蘭翠聽得夢馨的奇思妙想,呆呆的說:「主子,您真會想。」

  夢馨低聲咳嗽了兩聲,「一般一般。」

  夢馨挑了幾件勉強能入目的禮物,禮物加得材料有多有少,不一定能滲透出來,可夢馨只是巧借名目的栽贓陷害,只要能達到她這個樸素的目的就成。

  「阿瑪,名單寫完了?」

  善保將一張寫滿人名的信紙交給夢馨,夢馨看了一眼,「阿瑪的賭友挺多啊。」

  「哪裡,哪裡,一般一般。」

  「再加上幾個。」夢馨隨口說了幾個名字,「添加中間,末尾,添加經常同阿瑪耍骰子的姓名中間。這樣比較不容易被懷疑真偽。」

  善保嘴角抽搐,他的乖女啊,徹底的學壞了,聽命的添上了夢馨說的人名,善保再次遞給夢馨:「你看怎樣?」

  「挺好,包羅萬象,縱橫六部,豐台大營,九門步兵統領衙門……好……非常好……」

  夢馨心氣極高,這份名單遍佈越廣,越會讓康熙帝明白,冠世侯又多遭羨慕嫉妒恨,康熙帝震怒後,牽扯的就越多,反正如今的官場沒什麼好鳥,清理一批沒準還能使得吏治好一點。越是官員齊心合力陷害冠世侯,康熙帝越會覺得危險,他下狠手的可能就越大,夢馨挖得這個天坑,又有冠世侯配合,也許能將天下都坑進去。

  夢馨彈了彈善保交給她的寫滿人名的信紙,對善保道:「阿瑪去步兵統領衙門牢房待兩日,和哥將事情捅破了,您賭博不管輸贏都不是好事,阿瑪身上可是有閒職的,雖然不大,但大清律例官員不許賭博。」

  「可是沒人管過啊。」善保真心不想去吃牢飯,雖然牢房裡挺舒服的,但總是沒有侯府舒坦。

  「皇上會管的,阿瑪就委屈幾日,有我和哥哥,您又是自首自罰,表現良好,很快就能出來。」

  夢馨安慰善保,做戲就要做完全了,善保也知是他去蹲牢房是為了兒女好,「好,聽乖女的。」

  「阿瑪記得,去牢房是自己去的,有人審問阿瑪,一定要將責任……」

  善保同夢馨的聲音重合,「推到別人身上,是迫不得已才玩兩把,絕對沒參與組織賭博。」

  「阿瑪乖,就這樣說!」

  夢馨撫掌道:「來,將這些東西裝車,隨我進宮。」

  「嗻。」

  冠世侯府三個主人分別行動,夢馨直接入宮請見太后娘娘,雖然當今太后就是個擺設,不管事兒,但太后始終是後宮裡地位最高的女人,找事的好去處,慈寧宮!

  夢馨帶著隨從,帶著加料的的東西衝皇宮,她沒有萬事隱忍的作風,誰不讓她活的好,別也別想活得自在。

  乾清宮,東暖閣,康熙帝一腳踢開榮銳,陰沉的眸子赤紅,「為什麼要告訴朕?你怎麼敢……怎麼敢告訴朕!」

  榮銳從未讓康熙帝如此重的踢過,顧不得肩膀的疼痛,榮銳跪直身子,默默的承受康熙帝疾風暴雨般的怒罵,康熙帝罵人很刻薄,可以說愛新覺羅家都一個德行,榮銳任由康熙帝發洩,不辯解,不說委屈,不反抗。

  榮銳突然揭破上下一心粉飾太平的事實,讓康熙帝很震驚,亦覺得難受,「朕皇子……朕的皇子不會內鬥到不分骨肉之情的地步。」

  「奴才只知曉,四福晉昏迷,許多皇子都同奴才打過招呼。奴才小妹從江南回來,提起過江南很多鹽商都是皇子的門人。」

  「胡說!朕的皇子……朕的皇子……」

  康熙帝將桌上的茶盞扔向榮銳,他此時沒輕沒重,茶盞正好砸重了榮銳的額頭,茶杯碎片留下了一道傷口,榮銳感覺眼前一紅,額頭的血滲進眼裡,康熙帝並沒看到榮銳受傷,發洩一通之後,坐下生悶氣,有對兒子的失望,亦有捅破他康熙盛世謊言的憤怒。

  榮銳慢慢跪爬到康熙帝身邊,拽住他的龍袍衣角,榮銳左眼被血染得通紅,嗚咽的說道:「君怒,臣無用。奴才小妹曾問過奴才,可是等著有人逼宮奴才再得救駕之功?主子,奴才現在不過二十多歲,能拼能打,有奴才,無人可冒犯主子,然奴才一旦老去,或者早逝,奴才實是不放心……不放心……」

  康熙帝像是被榮銳紅紅的眼睛嚇到,「榮銳,你受傷了?」

  拿起明黃色的絹帕,康熙帝堵住了榮銳額頭的傷口,心疼的說道:「傻小子,明知朕不願傷你,怎麼就不知道躲開?」

  「主子……奴才的這條命都是您的,奴才永遠不會躲,您怪罪奴才,盡可把奴才命拿去,奴才不願看到您……您晚年禍起蕭牆,無力擇心儀的繼承人。」

  康熙帝眼眶潮濕,拽起榮銳,「朕現可還有機會?可還能避免禍起蕭牆?」

  「皇上……您不老……」

  榮銳一下子又結巴起來,康熙帝唇邊露出苦笑,「不老?朕不老嗎?」

  「主子能用內庫私存銀子支持奴才兵臨番邦,焉能說老?天下臣民唯主子之命。」

  當時國戰的時候,康熙帝同樣力排眾議,康熙帝能對從來沒戰場上證明過自己的榮銳委以重任,可見他的雄心壯志並沒消失。

  「梁九功,傳朕旨意,命京城所有皇子,宗室子弟齊聚太廟,命皇太子領皇子跪太廟門前自醒。」

  「嗻。」

  「命令圖裡琛徹查皇子,據實以報!」

  「嗻。」

  「梁九功,擊鼓大朝。」

  「遵旨。」

  康熙帝找出藥膏給榮銳傷口上藥,長嘆道:「朕恨,亦感激,朕今日確信朕沒信錯人,沒寵錯人!朕還是天子,即便成年皇子都搆陷進去,朕也有時日再培養年幼皇子,逼朕,亂江山者,朕決不輕饒!」

  此時慈寧宮中,夢馨的表演也到了高潮,充分發揮了女子一哭二鬧的本事,吵得哭得坐的貴們腦仁疼。太后是個明白人,夢馨主動請見,進門就哭,她便傳懿旨讓後宮主位的妃嬪都來慈寧宮,於是慈寧宮聚集了所有數得上號的人。

  舞台足夠大,夢馨的表演十分得了得,別看哭著,但吐字那是槓槓的清晰,聲音洪亮,務必讓每一個人都聽到。

  「奴婢只是四爺的側福晉,他們這是想做什麼?奴婢阿瑪疼愛奴婢眾所皆知,奴婢性子粗俗也很多人都知道,但奴婢身上也有優點的,對錢財看得很淡,有好東西都惦記著與人分享,這許多的東西,奴婢不是都能用上,自然會送給四爺的女人,可是···可是這些首飾什麼的都是含毒的。」

  「太后娘娘,娘娘們,奴婢可從未有心想要專寵,想要謀害旁人性命,謀害四爺子嗣。」

  夢馨甩了一把鼻涕,「福晉昏迷一旦……一旦擺了奴婢送的東西,奴婢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輸給奴婢阿瑪的都是朝廷命官,奴婢就這麼遭厭恨?奴婢冤枉啊。」

  「懇請太后娘娘給奴婢做主,奴婢真的真的不是惡毒想要扶正做福晉的,奴婢敢對天發誓,要想為四爺正室,奴婢願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輪迴。」

  太后揉著額頭,看了一眼夢馨手中的紙張,「將西林覺羅氏帶來的東西和書信送去給皇上,哀家……哀家恭聽皇上決斷。」

  「西林覺羅氏不必哭了,哀家相信。」

  太后這句話一出,在坐的嬪妃沒一個臉色好看的,名單……名單的大多是皇子的門人,這可是塌天大禍!牽連的人數之多,實屬大清開國罕見。

  眾妃打量夢馨的目光都別有深意,原來不是巫蠱才是致命的,西林覺羅氏這是要捅破天啊,她就不怕胤禛回來會憤怒?

  德妃是其中臉色最為難看的,不管康熙帝信或者不信,夢馨拍拍屁股回胤禛府後院了,她必須得給她善後,面對後宮嬪妃的責難報復,她比夢馨還冤……

  夢馨抽泣著,裝作痛不欲生,心裡卻打鼓,不知道哥哥那邊進行得如何?兩面配合效果才會好,一會功夫,梁九功親自過來,「啟稟太后娘娘,萬歲爺說知曉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梁九功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感覺莫名其妙,皇上只說一句知道了?

  太后眼瞼耷拉著,此時她不說話是不行的,光看西林覺羅氏的做派便知道若是沒有一個既定的答案,西林覺羅氏一定會哭鬧個不停。

  太后年歲大了,需要安靜,她只想著在慈寧宮安享晚年,不願意攪和進任何是非中。誰能把西林覺羅氏拽走,太后會感激她的。

  「梁九功,皇上看了胤禛側福晉上的紙張就沒說點什麼?」

  太后不得不開口,眾人都屏氣凝神想從梁九功的回答中找到康熙帝意思,西林覺羅氏鬧得這麼大,不可能隨便就平息下來。

  「萬歲爺宣大朝,讓太子爺領著諸位皇子宗室子弟跪太廟自省,旁的……」

  梁九功瞄了一眼西林覺羅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是罕見,有冠世侯的情面,梁九功猶豫了一會說:「奴才看皇上來的意思,讓西林覺羅側福晉先回府邸。」

  夢馨攥緊拳頭,此事成了。笨哥哥真給力!

  夢馨吵鬧得再凶不過是個婦人之事,榮銳說的事情才是大事,只要康熙帝相信皇子們有禍起蕭牆,甚至逼宮不念骨肉親情之心,事情就會如夢馨所料。

  康熙帝也許會對皇子們心軟,但收拾起大臣來他不會手軟,這些人是多好的出氣筒啊。

  借此也可以打壓下去皇子們的奪嫡氣焰,做了這麼多年皇帝的康熙帝不會不明白。

  夢馨柔悲痛欲絕的擦拭著眼淚,「奴婢謹遵聖命。」

  太后雖然不問世事,但在宮中沉浮這麼多年,也能摸透康熙帝的幾分心思,冠世侯太得寵了,太后寬慰夢馨:「此事不用操心了,皇上自有論斷,你回府好生的養著,哀家看著你小臉都瘦了。」

  「多謝太后娘娘垂愛,奴婢……婢是急得,是氣得,從江南迴來後,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整日裡……怕人算計四福晉,奴婢日子過得苦啊。」

  花花轎子兩頭抬,可在場的人就沒見過西林覺羅氏這麼無恥的,她睜著眼睛說瞎話……太后嘴角抽搐,「來人那,賞西林覺羅氏。」

  夢馨再次拜謝太后,帶著豐厚的賞賜,樂顛顛的回府休養去了。絲毫不理會因為她挖坑引起的大清這場政變,不理會後宮德妃需要面對的壓力。

  德妃因為夢馨,被好幾個人嘲諷過了,德妃在後宮中艱難起來。

  她是真想將夢馨叫到後宮裡來修理一頓,但夢馨偏偏是側福晉,這個時候,德妃屢次叫側福晉進宮太惹人眼了,何況夢馨的性子又不是隨便就能擺佈的,西林覺羅氏就不知道什麼是隱忍顧全大局,她只會得寸進尺。

  德妃也怕沒折騰夢馨,自己反倒惹了一身的不是。可這口氣不出,她又憋得慌,原先對夢馨的好印象,如今早就煙消雲散了。

  在永和宮,受夠後宮妃嬪奚落的德妃摔了茶杯,氣呼呼的說:「本宮看錯了,她對老四是塊冰碴子,對本宮對別人根本就是一根……一根攪屎棍。」

  「主子。」

  身邊的嬤嬤對德妃怒極的粗俗感到很吃驚,多久沒見自己的主子如此的氣惱了?

  「她和冠世侯害了所有人,老四雖然在江南,但能跑得了?等老四回來,本宮看她如何同老四交代。」

  德妃勉強壓住怒火,除了嚴防死守之外,只能專心等胤禛回京。

  說胤禛就想做個賢王,德妃不會全然相信,胤禛畢竟是她生的,德妃瞭解胤禛的性情,若是不想爭位,胤禛不會和佟家藕斷絲連,不會在德妃面前裝孝子,胤禛是為了大局忍耐,以前德妃看不上胤禛這隱忍陰沉的性子,但見了夢馨以後,隱忍是多麼難得的品質!

  東暖閣,圖裡琛向康熙帝回稟調查皇子的事情,榮銳站在一旁,他額頭的傷不重,康熙帝又親自處理過,榮銳為了即將到來的風波擔心康熙帝,看到康熙帝越聽回報越是陰沉的臉色,榮銳低聲勸道:「主子。」

  「圖裡琛,朕對你的回稟不滿意!」

  康熙帝抬手輕推開榮銳,示意他到一邊坐著去,對跪地奏請的圖裡琛十分的嚴厲,此時康熙帝彷彿是地獄裡的閻王,誰碰上誰死。

  「你若是就這麼點本事的話,朕識人不清,哪敢稱明君?當年朕說過,朕一雙眼睛看不盡天下事,你就是朕的眸子,朕的耳朵,可今日……是不是等到胤礽他們骨肉相殘,朕的兒子逼宮之時,你才來告訴朕實情?」

  「奴才不敢。」

  圖裡琛碰碰的磕頭,額頭磕得紅腫,做密探首領的他也犯難,皇子們的有些事他知道,但他不敢同皇上說,「奴才該死。」

  「你不該死,是朕眼睛瞎了,信錯了你。圖裡琛,你忘了是朕讓你活命,你竟然隱瞞朕?」

  康熙帝雖然不會像明朝一樣東廠西廠,錦衣衛遍地,但他手中也是握有一定數量的密探,這些密探大多是受過大案的遺孤,或者康熙帝特赦的人,活命之恩,重於一切。康熙帝如此才會對他們放心,「朕可以容忍你們平庸,但無法忍下你們欺瞞。」

  圖裡琛顫抖著雙手摘掉頂戴花翎,從懷裡掏出秘折,雙手高高捧起,含淚嗚咽:「奴才是擔心主子龍體。」

  康熙帝慢慢走上前,接過秘摺子,打開看了一眼,康熙帝身體一晃,時刻注意他動向的榮銳趕忙跑過來,攙扶住面色灰敗的康熙帝,「主子。」

  康熙帝眸子木訥無神,榮銳看得心驚肉跳,握緊康熙帝的手臂,「主子。」

  有淚不輕彈的榮銳眼眶潮濕,康熙帝站直身體,抬手拍著榮銳的腦袋,苦笑道:「傻小子比朕還難過,朕不會為那群畜生掉一滴眼淚。朕只是覺得心痛……朕沒做好皇阿瑪,沒養好他們。」

  康熙帝這麼一說,榮銳更是受不住了,垂頭不敢讓康熙帝看到他的擔心同難過,康熙帝道:「榮銳啊,朕高興朕身邊還有你,老天待朕不薄,若是再過幾年,朕想做也做不了。」

  「奴才恭請主子吩咐。」

  榮銳撲通跪在康熙帝面前,「主子刀鋒所指,奴才所向披靡。」

  「好,榮銳,朕命你接掌豐台大營,將同胤禵歃血為盟的統領斬首示眾。」

  「嗻。」

  榮銳磕頭起身向外走,跨出門時又停了下來,回頭問道:「主子一會大朝……」

  「無妨,朕的不孝子都在跪太廟,朝臣奴才沒主心骨,況且朕……朕還沒老到被朝臣所逼的境地。」

  榮銳點頭表示理解,轉身出宮。康熙帝此時面色陡然難看,圖裡琛只感受到陣陣的陰風,冠世侯在時,還好一點,冠世侯離去後,皇上怎麼這麼可怕呢,比閻王還可怕。

  康熙帝獰笑,「朕多久沒殺人了?他們都忘了,朕曾經做過什麼。」

  康熙帝支開榮銳便是不想他再涉及其中,他對榮銳承諾過永不相負,但對旁人,康熙帝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如夢馨推斷,康熙帝對兒子還會留有一份的情面,不想讓天下人輕視。

  但皇子們奪嫡的罪過,康熙帝都會加到朝臣的頭上,若不是朝臣挑撥慫恿,皇子們又怎麼會不顧骨肉親情?

  有錯都是別人,自己的兒子有錯,大錯也在別人身上,康熙帝會處罰皇子,但最起碼得先把胸中的悶氣吐出來,所以,朝臣遭殃,輕則被申斥,重則抄家滅族。

  告狀完畢的夢馨回到四爺府,這回兒京城的人會老實幾年,戶部,兵部,吏部等重要部門,康熙帝一定會重新洗牌,夢馨聳肩,讓你們一個個都看我哥不順眼?哼哼……

  「西林覺羅側福晉。」

  接到消息的鄔思道面容焦急的等在後院門口,夢馨離著他很遠,就開口道:「側福晉啊,你誤了四爺。」

  夢馨瞄了一眼鄔思道,「鄔先生這話從何說起?我只不過進宮一趟而已,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鄔思道氣得臉色發青,以往的謀士風度也沒了,捶胸頓足道:「您這還叫什麼都沒做?姑奶奶,活祖宗,什麼叫沒做啊?四爺……我為四爺的一番謀劃……付諸東流,付諸東流啊。」

  「鄔先生先別急,你智比孔明,可以再為四爺謀劃嘛。」

  夢馨不想同他多糾纏,抬腳欲走,「鄔先生知我是個粗俗的,沒讀過什麼書,您說的這些我都不明白呢。」

  「西林覺羅側福晉請慢,您請留步。」

  內心苦逼的鄔思道對夢馨裝糊塗一萬個無奈,他倒不是有意的纏著夢馨,只是……鄔思道苦澀道:「請您下次再進宮前,多想想四爺。」

  再來幾次,孔明復生也擺不平啊,夢馨歪著腦袋道:「鄔先生此話差異,我對天保證,每次進宮我都想到四爺,想著為四爺好。」

  看鄔思道無奈快哭的臉色,夢馨困惑得道:「難道我好心辦壞事了?不會啊,他們都惦記著福晉的性命,我可是阻止了四爺成為騾夫的可能。」

  「西林覺羅氏……」鄔思道忍不住了,夢馨卻更是氣勢凶悍,「鄔思道,你別忘了,我是你主子的側福晉。念在你年紀一把不容易的份上,我今日饒過你,再敢纏著我,我……等四爺回來,我非同四爺告狀不可。我可是很重很重名節的人。」

  ……鄔思道眼看著夢馨離去,鄔思道拍著腦袋,「蒼天啊,大地啊,四爺啊,您怎麼受得了啊。」

  一連幾日,京城菜市口處斬了五六十名貪官污吏,百姓拍手叫好,皇子們在烈日下跪太廟,聽說暈倒了好幾個了,而夢馨吃著冰鎮西瓜,聽著新鮮事,日子過得極為悠閒。

  一日午後,夢馨正睡得不知朝夕時,她感覺呼吸困難,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夢馨掙扎起來,她以為是夢,睜開眼睛時,夢馨呼吸一樣的不順暢,當她看到隱含著暴怒的胤禛時,費力的說道:「四爺……這事真……真的不怪我啊。四爺,這事不怪我!真的,真的,比真心還真!」

  夢馨沒想過胤禛回來得會這麼快,暴怒的胤禛同樣沒想到,造成這一切動盪的人第一句話是這是不怪她?不怪她怪誰?

  胤禛真想掐死她……他想過她裝糊塗,想過她哭求饒命,唯獨沒想到夢馨死不認賬,胤禛薄唇抿起:「該死,西林覺羅夢馨,你該死,爺早就應該……應該……掐死你……」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5:33 AM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胤禛眼裡的恨意,他身上隱隱壓制不住的殺氣讓夢馨心驚,果然是無情的四爺!

  夢馨抬眼同滿懷恨意的胤禛對視,並抓住胤禛掐住她脖子的手腕,感覺越來越透不過氣,勉強開口:「我哥是冠世侯……會受萬歲爺一生的寵信……京城兵權在我哥手中……」

  「該死!」

  胤禛不知罵夢馨,還是責怪自己,慢慢合攏手指,指腹碰觸她脆弱的脖子,胤禛卻慢慢的鬆手,從夢馨身上爬起站在床榻前,他的雙手背在身後,握緊,再握緊,像是怕他一時激動真掐死夢馨。

  夢馨可沒空理會胤禛複雜的心境,大口大口的喘氣,這是第幾次了?胤禛怎麼這麼想著親手掐死自己呢?難道自己必須死在他手裡,他才能解氣?

  四爺的計謀呢?怎麼沒想著用別人除掉她?夢馨甩掉了腦子裡荒唐的想法,喘息了好一會,終於將氣息導勻了,「四爺怎麼沒去太廟?」

  胤禛剛剛忍下的火氣,又被夢馨一句話挑起,「讓你失望了,爺不會在太廟跪暈過去。」

  「嗯,四爺的身體一直很好,妾不擔心您暈厥,又何來的失望?」

  夢馨坐直了身體,方才一番折騰,夢馨的髮髻凌亂,床榻上的被縟褶皺不平,寬鬆的袍子無法全然掩蓋住夢馨,「四爺這話說得就無情了,妾真真是天大的冤枉,妾何時不在意四爺?妾真真的將四爺時時刻刻放在心上……」

  「閉嘴!」

  胤禛現在只要聽見這種告白含情的話,他就止不住的噁心,胤禛看到夢馨露出的肩膀,看到她光白的雙腳白皙得像是上好的東珠……胤禛側過身,語氣不善,「你別給爺裝糊塗,夢馨,你不是不明白爺為何留下你……」

  「你最可恨一點,明明什麼都明白,卻跟爺裝糊塗!」

  胤禛不想看夢馨,不想再受她『勾引』,但不對著夢馨,胤禛又覺得吵架氣勢不足,不夠解氣,所以胤禛再次靠近夢馨,憤恨的盯著她,「你說你該不該死……」

  夢馨伸手勾住了胤禛的脖子,重重的吻上他的嘴唇,胤禛身體徹底的僵硬了,吻過之後,夢馨回味般舔了舔嘴唇,嬌媚的一笑:「爺方才想要『吃掉』妾呢!」

  「……」

  胤禛喪氣的捏住夢馨的下顎,噴著灼熱的呼吸,胤禛在江南晝夜的忙碌,根本就沒心思找女人侍寢,好不容理順了災情,想著回京之後定然能撈到好處,可他後院起火,而且這場火燒盡了天下,他氣惱又急,日夜兼程的趕回來,在路上的時候,胤禛下了一萬個決定,必須弄死夢馨出氣,哪怕不依靠冠世侯,他也不能再讓夢馨惹禍。

  所以方才胤禛是真想取走夢馨的性命,胤禛低頭咬著夢馨的脖子,因為損失巨大,他不能失去冠世侯!如果夢馨此時死了,不說榮銳會如何,就是同皇阿瑪也交代不過去。

  胤禛一半的身體在寒冷的冰川,另一半身體在炙熱的火中,他憤怒,他恨,可偏偏無法對造成這一切的夢馨出氣,人在憤怒之下,慾望必然高漲,極需要發洩的一個通道。不管是恨還是慾望,胤禛都需要發洩!要不然會憋死的。

  胤禛無法否認夢馨對他的勾引,尤其是夢馨還在摸他……胤禛眼睛都紅了,夢馨媚笑道:「四爺將火氣出在妾這樣嬌軟的女子身上可不是男子漢所為。」

  她的話,徹底讓胤禛破功,胤禛將她壓在身下……兩人如同互相敵視又不得不親近的雌雄兩獸,誰也不服誰得纏鬥,撕扯,重吻,激烈又刺激的情事,給了兩人不同以往的快感,在胤禛爆發之前,夢馨被死死的禁錮在他懷裡,夢馨眼前是他胸膛,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感覺到胤禛想要將她弄碎的心思,胤禛低吼時,夢馨光潔赤裸的後背上滴下水漬……

  餘韻之後,胤禛鬆開夢馨,仰頭躺在床榻上,恨夢馨,亦恨他尋常的自控力哪去了?明明不想碰她,但每一次都……都他奶奶的忍不住!

  夢馨側頭看了胤禛,換了別人應該同情胤禛的吧,胤禛十年隱忍,對太子言聽計從換來的一切,打下的根基,全都毀了。夢馨從不相信胤禛沒有任何的安排,胤禛再用他為國為民的表現拉攏類似張廷玉,馬齊那樣純臣。可如今純臣一樣被康熙帝斥責,康熙帝對皇子的圖謀瞭如指掌,菜市口掉落的人頭就是對皇子們的警告。

  夢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勾起了嘴角,看胤禛難過她怎麼這麼高興呢?果然是炮灰女配嗎?她升不起任何的同情。剛做過最親密的事情,夢馨卻對胤禛無感,若說有感覺那也更多是看熱鬧的心態,夢馨起身打算下床,胤禛問道:「做什麼去?」

  「洗澡,不太舒服。」

  胤禛臉色泛青黑,問道:「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請四爺明示,妾應該說什麼?」

  「滾。」

  「嗻。」

  夢馨光著身子尋找到被胤禛扯破的衣服,勉勉強強的蓋住身體,但胤禛卻能看到她若隱若現的好地方……胤禛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阿彌陀佛!西林覺羅氏可恨,可惱,可……

  胤禛猛然坐起的想將她再拽回來的時候,她早就不見蹤影,胤禛道:「高無庸。」

  「奴才在。」

  高無庸腿是軟的,他佩服西林覺羅側福晉的勇氣,看胤禛的臉色,他上前伺候他穿衣,胤禛整理了衣領,走出靜寧閣。

  胤禛吩咐:「準備馬車,爺去太廟。」

  「嗻。」

  胤禛走到書房,看到愁容滿面,眼圈都是青黑的鄔思道,胤禛不自在的動了扳指,鄔思道為了眼下的局勢發愁,胤禛卻同罪魁禍首滾床……胤禛的臉皮絕對沒有夢馨厚,「一切有勞鄔先生。」

  「四爺……」鄔思道看出胤禛的不自在,亦看出胤禛剛剛做了什麼,「雖然此事鬧得有些大,打翻了我多年所謀,然太子的儲位並不會因此穩如泰山,皇上對太子爺不會放心,受損失最大的人不是四爺您。」

  胤禛錯愕一瞬,沒想到鄔思道用這樣的話安慰他,比慘嗎?他是沒胤襈等人慘!胤禛無奈點頭,「爺心裡有數。」

  「四爺恕我多嘴,您對西林覺羅側福晉是不是好點?」

  面對胤禛的突然而來的壓力,鄔思道趕忙解釋:「四爺也知我對西林覺羅側福晉最有看法,我斷斷不看上如此不顧大局,不知隱忍的女子,四爺是我效忠之人,我會竭盡全力輔佐四爺。世間女子都是重情的,一旦她對四爺情根深種,必然會為四爺考慮,四爺也可輕省許多,也省得她哪一日再來一次,四爺,我說實話,一次尚可,再來孔明復生也收拾不了殘局。」

  「若是有可能……」鄔思道臉有點紅,好好的做謀士,他竟然還得操心所輔佐的胤禛後院,這謀士做得,太丟人了。鄔思道再犯難還是硬著頭皮說:「四爺子嗣單薄,女子有子心便會定下,熬過眼下,日後……一切唯四爺做主。」

  鄔思道的暗示胤禛不是不明白,夢馨有兒子,她定然會幫他,將來得了皇位,胤禛可不理會夢馨所出的兒子,專心培養弘暉,胤禛深深的看了鄔思道一眼,轉身去出府,他不是沒想過讓夢馨有身孕,但她就是沒有,胤禛又能如何?

  在胤禛上馬之前,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四爺。」

  胤禛回頭一看,一襲素色衣袍打扮得很是乾淨的錢氏向自己屈膝,胤禛嫌棄的皺眉,跨上了駿馬,顯然他不想搭理錢氏,胤禛此時心裡正一肚子火氣,不能沖夢馨發,遷怒可是他的本性。

  胤禛冷哼道:「府裡有規矩,此處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你一個侍妾隨便亂走,亂了爺的規矩,來人,重責。」

    「嗻。」

  錢氏面對暴怒的胤禛,來勢洶洶的僕從,她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找到空隙跑過來安慰胤禛,怎麼會是被責打的結果?「四爺請聽奴婢說,聽奴婢說!」

  胤禛輕蔑的說道:「為何爺要聽你的?你算是什麼東西?」

  「四爺。」

  錢氏臉煞白,腳一軟跪在地上,「奴婢知曉您難受,奴婢也知曉四爺心情不好,更知曉您的損失,奴婢只想說一句,事已至此,陰謀不如陽謀,與其事後被人非議四爺品行,不如趁此機會光明正大的爭,四爺佔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四爺,奴婢實在不願意看到您……看到您將來受小人污衊。」

  胤禛握緊韁繩,像是思考錢氏的話,錢氏仰著頭看著胤禛,那般的關切,那般的信任,那般的有情,她一直記得雍正被人非議,如今這樣狀況,只要胤禛光明正大的擺明立場,康熙帝一定會看到胤禛之才,倒時胤禛繼位不就是再無異議了?

  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錢氏相信大清江山的亂局只有胤禛能收拾。

  「西林覺羅氏。」胤禛突然叫了夢馨的名字,夢馨從旁邊的石頭後閃出,屈膝道:「四爺。」

  胤禛催了身下的駿馬,無視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錢氏,駿馬來到麼夢馨身前,夢馨摸了摸鼻子,「四爺,這事不怪我,我不是故意偷聽,是追著錢氏過來的……」

  「又不怪你?」

  「嗯。」

  夢馨理直氣壯點頭,錢氏的話又不是她教的,她願意為胤禛出主意,這也怪夢馨的話,日子沒法過了,夢馨不過是聽了消息來看熱鬧罷了,看看清穿女如何拯救安慰胤禛,她沒準可以學習一下,提高挖坑技巧,炮灰女配也需要升級啊。

  夢馨肩膀一沉,胤禛手中的馬鞭壓在她肩頭,胤禛道:「抬頭!」

  小心眼兒,夢馨知道胤禛的心思,不就是報復她回京時調戲過他嘛!果然是小心眼兒,夢馨聽話的抬頭,雖然比胤禛矮,但夢馨卻向胤禛拋了個媚眼,嬌滴滴的說:「妾等著爺回來,妾會想您的。」

  胤禛差一點將馬鞭扔了,這個夢馨,就沒有一刻消停,胤禛耳根子微紅,「她的話你怎麼說?」

  「大逆不道之言,四爺還用問妾?」

  胤禛低頭靠近夢馨,錢氏被僕從壓著,只看到他們兩人親密,錢氏實在是不明白,胤禛到底怎麼了?睚眥必報的性子哪去了?是夢馨害得他啊。

  「她交給你了!」

  「妾下手可是有點黑啊,妾善妒,爺不怕您回來美人命損?」

  胤禛抬手敲了夢馨的額頭,撥轉馬頭,「謊話!」

  胤禛去太廟回合兄弟罰跪自省,夢馨如果善妒就好了……他到達太廟後,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往日流光水滑,風度翩翩的兄弟們,如今曬得脫了一層皮,跟黑炭一般,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得跪在太廟最曬的地方。

  他們看向完好如初的胤禛的目光裡帶著不善,帶著難言的怨恨,就連太子也是一樣的。

  「兄弟們……兄弟們……」

  冷靜的胤禛此時手足無措,面對皇子們的恨意,胤禛隨口學了夢馨的名言:「這事不怪我!真不怪我!」

  胤禛也是滿腹的委屈,一切禍事都是冠世侯和夢馨攪和出來的,胤禛低聲解釋:「若不是有人太關心冠世侯,關心你們四嫂,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亂子,我……我……這事真不該怪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胤禛面對眾兄弟憤怒的目光,他愕然了一瞬,無視這些目光跪到三阿哥身後,他怎麼會同夢馨說一樣的話?

  他將西林覺羅氏夢馨拽上床榻就沒想到有今日的麻煩,胤禛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麼事兒。走到今日這步田地,胤禛有絲絲的後悔,但重回當初他依然會召幸夢馨。

  這事不怪他並非是胤禛像夢馨一樣的狡辯推諉,從本質上說,出了這等的大事,同胤禛還真沒多少關係。

  皇子們損失慘重,他一樣受到了康熙帝的打壓。胤禛心裡一樣窩火,再加上他又剛被夢馨氣過,憑什麼就得他鬧心?於是九龍們聽到胤禛這話,同胤禛當時一樣的反應——嘔血,有氣卻出不得。

  胤禛跪得直挺,閒下來他開始回想事情怎麼鬧到今日這步田地的,到底該怪誰?若是換了別的兄弟,會不會放過夢馨?胤禛眉頭越來越緊,夢馨既然有可能是榮銳的妹妹,奪嫡又印刻胤禛的骨子裡,是比性命更重要的執念,夢馨不是長得太難以入目,胤禛為何不能召幸於她?

  其他人也一樣會如此,胤禛幾次想出氣般的出掐死夢馨,這一樣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夢馨是禍害,是禍害他不穩易怒的妖精,但次次手下留情,胤禛很明白,除非他全然放棄奪嫡的執念,否則此時他根本不可能弄死夢馨。

  他是對夢馨的誘惑無力,但誘惑並非是本因。胤禛是皇子,但他的對手哪一個不是皇子?胤禛是有才幹,但太子,胤禩沒有才幹?

  夢馨死了,胤禛還是四皇子,康熙帝斷然不會因為榮銳就冷落胤禛,但康熙帝也不會對胤禛另眼相看,康熙帝完全可以選別人!

  胤禛不知道後世之對他的評價,也不知是他一手托起康乾盛世,胤禛孤傲,同時亦會有不自信,確實但凡有機會繼承帝位的皇子,胤禩,胤礽,胤褆等九龍,哪一個會是昏君?此時胤禛並不認為,大清江山非他不可。

  胤禛倒是很安靜老實,但被他氣得差點吐血的黑炭皇子們只能用目光仇視胤禛,「連個側福晉都管不好,四哥,您也太有損男子漢的尊嚴了。」

  「總是有人記掛四嫂的性命,有人拉攏冠世侯,這些事同我的側福晉有什麼關係?若是沒人以賭資行賄陷害冠世侯,皇阿瑪會有了雷霆震怒?皇阿瑪對冠世侯是寵心尖上,這事也能怪我?」

  胤禛是寸步不讓,已經到這份上,他一肚子氣還沒地方出,眼下先出口惡氣再說!幾句話又讓以胤禩為首的八爺黨團體陰鬱了,這事難道是怪他們?

  可是他們手下的門人即便輸給善保,也沒往裡面放東西啊?那些人想要喊冤都沒地方喊去。

  太子嘴唇乾裂,看胤禛的目光尤其複雜,沙啞的說道:「眾位兄弟少言兩句,皇阿瑪讓我等自省。」

  「哼。」

  皇子們雖然不甘心,但太子發話了,也不敢對胤禛窮追不捨,胤禛也不是善茬子,扎手啊,能調教出西林覺羅氏的四皇子,可能更難對付。

  胤禛抬了抬眼瞼,看出兄弟們眼中的含義,有幾分難言的苦澀:「不管你們信不信,西林覺羅氏去宮裡告狀絕不是我教的。」

  「我信。」

  胤祥率先舉手表態,同情看了一眼胤禛,兄弟二目光交匯一處,胤禛有被理解的感動,胤祥乾笑道:「冠世侯之妹,四哥那位側福晉非等閒,一慣是想做就做,毫無顧忌,毫無理由,毫無情面,毫無……總之能江南敲詐鹽商銀子的,她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意外。」

  「奉勸兄弟們一句,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西林覺羅氏比小人還狡猾,比小女子還潑辣,尤其難養!」

  眾面面相識,胤禛真想對胤祥說一句,兄弟啊,真是好兄弟!

  當然冷傲悶騷的胤禛絕對不會如此失態,胤禛瞥了胤祥,鄭重的告訴諸位兄弟:「我已經處罰了西林覺羅氏,往後她不敢再胡鬧。」

  胤禛說得很有皇子的權威,旁人半信半疑,胤祥是一百個不相信。懲罰?四哥有能耐制住夢馨的話,也不會鬧出這番動靜了。念兄弟的情分上,胤祥選擇閉嘴。

  四爺府,靜寧閣,錢氏站富麗堂皇炫富的靜寧閣已經很久了,這是她第一次進靜寧閣,夢馨從不自己的住處接待後院女。

  以前因為夢馨身份低微拒絕不了旁人才會讓人輕易登門,如今府裡她位份最高,夢馨敢將拜訪的人直接堵門口不讓進門,錢氏有時也想不明白她這個同鄉腦子裡到底裝得是什麼?

  就沒見夢馨給自己留後路,說她對福晉恭謹吧,但很少看她親自伺候福晉,反倒是佟佳氏凡是親力親為的伺候福晉,夢馨頂天了就是給福晉端碗藥湯。弘暉幾次登門,都被夢馨拒之門外的打發了。

  府裡上下誰都知道,如論貴氣當屬福晉的院落,但若論炫富,沒比夢馨更沒品了。

  錢氏只要一看到夢馨,就想到自己被她打過,從夢馨的話語裡錢氏猜到夢馨不是傻瓜,她也是知道這一段歷史的,甚至可能看得比自己更清楚,她從來沒為將來考慮過嗎?

  夢馨將茶盞放到桌上,靠著舒服的墊子,斜著眼睛輕蔑的掃過錢氏,夢馨高高上的無德模樣讓錢氏倍感恥辱,有心戳破夢馨……但夢馨跟前伺候的丫頭不少,穿越附體的事情哪能大肆宣揚?

  錢氏福身謙卑的說道:「奴婢只是想幫四爺。」

  「幫?幫四爺?」

  夢馨抬起手抿了鬢間碎髮,順便彷彿炫耀似的撩起耳上的耳環,翠玉珠光,價值千金,差一點晃瞎了錢氏的眼睛,夢馨嘲諷道:「我怎麼看都不像是幫四爺。」

  「莫非是我看差了?」

  「奴婢以為,主子一雙慧眼不會看錯。」

  蘭翠伺候了夢馨有兩年,明白夢馨炫耀顯擺的心思,同時蘭翠也知道夢馨的最大願望就是做個不吃虧奸詐妖媚的小老婆,雖然剛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蘭翠哭笑不得,不知怎麼向主子報告,但兩年相處下來,蘭翠卻知道夢馨一直向這個方向努力著。

  夢馨給了蘭翠一個真懂事的眼色,歪著身子疏懶的對錢氏說:「四爺將你交給處理我呢,錢氏,你說我該怎麼對你?如今再用暴力手段……哦呵呵……這麼多人看著,對我著實不好,得四爺愛寵的人,怎能打人搧耳光?」

  錢氏身體不由的晃了晃,太氣人了!她有和佟佳氏一樣的感覺,等將來……等將來一定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錢氏強忍著憤怒,道:「懇請側福晉開恩,奴婢也是為了四爺。」

  「皇上還在呢,太子還在呢,不分高低就胡說什麼得民心者的天下,這等謀逆逼宮的言談還說是為了四爺好?你的意思是皇上不得人心?」

  「……我沒有……」

  「我聽到了,四爺也聽到了。」

  夢馨玩味的一笑,把玩起象牙把柄的扇子,時而輕輕的搧動,對比錢氏的狼狽,夢馨猶如上位者一樣的高貴從容,錢氏分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她更恨夢馨的裝糊塗。

  「你忘了一句話,這世上強者為尊。」夢馨放下了扇子,含笑看著錢氏,慢慢的將桌上的茶杯扔到地上,精緻的茶杯瞬間裂成碎片,響聲讓錢氏和伺候的奴婢嚇了一激靈,錢氏不解的看著茶杯碎片,「……側福晉……」

  夢馨顛倒黑白,平靜的說道:「我奉四爺之命教導你規矩,但你竟然不識好歹,膽大妄為打破皇上賞賜給冠世侯的茶具,眼裡還有沒有萬歲爺?」

  「……你含血噴人……」

  錢氏怒了,沒見過這麼明顯著栽贓陷害的?氣憤的想要上前同夢馨理論,夢馨食指隨意的一揚,「拿下!」

  幾名有力的嬤嬤衝上來不由分說的拿下錢氏,壓著她肩膀按跪夢馨身前,錢氏的掙扎她們看來就是笑話,這些老嬤嬤一輩子學得就是拿捏調理,嬤嬤對錢氏鄙夷,但對夢馨卻很諂媚,「主子?」

  夢馨慢慢的起身,扶著蘭翠的手,走到狼狽的錢氏身前,居高臨下的說道:「不是同你說過了嗎?想要宅鬥爭寵你找錯了地方,我也沒心情和你玩貓捉老鼠的把戲,這裡信奉一句話,強者為尊,位份比人高,比人得寵,比人強,所以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信不信四爺回來後,他不會問上一句?」

  「西林覺羅氏……」

  「你應該稱呼我為側福晉。」

  夢馨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錢氏,有本事敢說我是清穿女?直接戳中了錢氏的痛處,夢馨道:「我哥哥和阿瑪一直會相信我,至於你……不知凌柱大人還不認不認你這個女兒!」

  「將她關進後院,記得王格格一直想要個伴,就她吧。」

  「嗻。」

  夢馨緩步走出客廳,錢氏同瘋子關一起,這後院會清淨一些了吧,回頭看蘭翠震驚的臉色,夢馨褪去方才的氣勢,笑道:「怎麼樣?很有妖媚惡毒的小妾作風吧。」

  「主子……」

  「蘭翠你不明白,若是……四爺有至高無上的那一天,想做一把權傾後宮的奸妃,強者為尊,不是說笑,在絕對實力面前,什麼爭寵手段都不堪一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6:20 A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康熙不僅讓皇子們罰跪太廟,處置了意圖不軌的朝臣之後,康熙親自趕到太廟,祖宗面前痛罵了兒子們一頓,其中九龍更是沒有一個逃掉的,尤其受到了康熙言語的打擊。

  雖然九龍哭著喊著認錯,胤禩等發誓沒對抗太子的意思,太子也不停的表忠心,但康熙這次動怒之後,他發現局面再惡化下去弄不好會被這些兒子逼死,於是康熙收回了分給皇子們大部分的權利,太子輔國的待遇沒了,九龍紛紛被康熙降爵,好幾個都成了光頭阿哥,好在胤禛素來表現還好,本身只是貝子,再降的話,康熙覺得不合適,胤禛勉強保護下爵位。

  九龍身上的差事都給免除了,康熙一句詔命,「閉門思過,朕延請大儒重新教導你們!你們滾回府裡讀書去。」

  「嗻。」

  九龍此時不敢喊冤,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回府思過。康熙帝將權柄再次集中,也讓朝野上下明白,他還沒老,還有精力處理朝政,康熙帝很有精神的整肅官場,使得大臣們不敢再糊弄,官場風氣好了許多。

  康熙將權利緊緊的抓自己手中,處理這麼多的事情,他竟然沒覺得疲倦,反而很有精神,榮銳曾對康熙說,是不是人參的功效?

  康熙讓人再去找凌柱,不管是什麼樣的好藥材,都被康熙掃蕩一空。凌柱此時不敢說是女兒給的,於是錢氏繼續陪伴發風的王格格。

  胤禛回府之後,果然如夢馨所言,提都沒提鈕鈷祿氏,因為閉門思過兼職讀書,胤禛空閒時候多了,但他大部分都佛堂唸經,彷彿因為這次受挫,不再眷戀紅塵。

  後院的女千方百計地安慰胤禛,花招百出,夢馨從旁邊看得很歡樂,佟佳氏的手段反倒比不上新進門的三個格格。觀念差異,清穿女不是萬能的啊。

  夢馨對她們嬌慣胤禛很不滿意,於是她時常的去截住胤禛,這邊她們剛剛安慰胤禛,那邊夢馨就胤禛平靜後截胡,努力讓胤禛生活水深火熱中。

  胤禛的無為夢馨看來都是表象,胤禛到死都不會放棄爭奪皇位,夢馨覺得這樣也很好,胤禛有奪嫡的心思,才有她囂張的好日子過,受過康熙帝全面教訓的四皇子,對冠世侯更是看重了。

  別說胤禛等諸多皇子看得眼熱,就算是始作俑者夢馨都覺得康熙寵冠世侯沒邊了。康熙用雷霆手段處置了膽敢算計冠世侯的朝臣皇子之後,大朝上重賞榮銳,並且將他的畫像放進太廟,並嚴明,「有清一代,冠世侯永受供奉,後世子孫膽敢違逆朕的明詔,除宗族。」

  以康熙清朝諸皇帝的威望來說,後代子孫想要將榮銳搬出太廟,正經得費一番的心力,光憑違背先帝明詔就能壓死他們。當然也不是沒有後世皇帝將功臣像請出太廟,但康熙帝下的是明詔,昭告天下的明詔,保證性更高。

  如此一來,只要清朝一日不滅亡,榮銳就永遠得享受供奉,永世受供奉的,哪能有罪過?沒罪過就是用莫須有的罪名也不好用,康熙用他的決心保護著榮銳。

  至於物質上的賞賜倒是其次,最讓皇子們憤憤不平的是,康熙對為榮銳封王的事情挺熱衷,不是幾個老臣子賣力阻止,大清沒準會再出個異姓王,雖然康熙帝最終打消了封榮銳為王的念頭,但卻當眾表示,誰再算計冠世侯,「朕誅其九族。」

  由此夢馨的底氣能不高嗎?胤禛每次來都若有所思,即便同夢馨滾床單也不夠專心,事後總是讓夢馨擺出奇怪的造型,夢馨直接以腳丫子回應胤禛,姿勢好容易懷孕?夢馨對做夢的胤禛嗤之以鼻。

  現皇子們的實力都被康熙一頓敲打削得差不多了,誰也不比誰好點,榮寵之極的冠世侯顯得格外的重要,最要命的是,冠世侯無兒無女,胤禛如何都不會放棄夢馨。

  一日,夢馨剛從外面溜躂回來,看到胤禛領著太醫進門,太醫乖覺的請示:「容奴才給側福晉把脈。」

  夢馨說道:「身體好著呢,不用勞煩太醫。」

  胤禛接口道:「平安脈而已,身上是不是好,得太醫把脈之後再說。」

  「好。」

  夢馨看著胤禛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說:「多謝四爺。」

  不知怎麼胤禛心裡頗為不是滋味,移開目光專心喝茶掩飾起尷尬。太醫抹了額頭,兩尊大神都得罪不起啊,西林覺羅側福晉的凶名更是如雷貫耳,大神鬧彆扭,小鬼倒霉。

  好在夢馨比較配合太醫,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太醫把脈之後,說道:「側福晉有些氣虛,奴才開兩幅補藥,您多調養幾日氣血定然能彌補回來。」

  「有勞太醫了。」

  夢馨示意蘭翠給太醫賞銀,至於太醫如何同胤禛說,夢馨毫無興趣,不管怎麼樣夢馨都不想聽,過了一會,胤禛陰沉著臉走到夢馨身前,「你那日沒說假話?」

  夢馨是說過她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胤禛卻不信一碗湯藥能有如此的後果,頂天了管個一年半載的,胤禛以前沒想讓夢馨生孩子,可如今……夢馨有了兒女許是性子能定下來,如鄔思道所言,將來他寵哪個兒子,全都由他,那時康熙管不到胤禛頭上。

  「四爺的話,妾不明白,那句話?妾您面前可是從來沒說過假話的。」

  胤禛深深的看了夢馨一眼,「你不想給爺生兒子!」這不是疑問,胤禛語氣甚為肯定。

  「妾生不了,再想也沒辦法。」

  「如果爺有辦法呢?你肯不不肯生?」

  胤禛拽住夢馨的胳膊,逼問道:「肯不肯?」

  夢馨笑了:「四爺認為肯那就肯了,如今四爺缺兒子用?」

  「你一日不讓爺難受是不是過不去?」胤禛將夢馨拽到自己懷裡,捏著她下顎,「到底想讓爺……爺怎麼著?」

  夢馨輕鬆般聳肩,靠近胤禛的耳朵,輕聲嘀咕了幾句:「四爺若是去旁處安置是不是總是能見到這幾道菜色?」

  「……」

  「記得好像哪裡看到過。」

  「為何不早告訴爺?」

  夢馨抬手撫摸胤禛僵硬的臉頰,「妾原本就不能生,為何要告訴您?況且菜色雖然讓四爺精血稀少,然對房事而言並無影響。」

  胤禛甩開夢馨,大步離去,她眼裡根本沒有自己,此時不是找夢馨毛病的時候,胤禛想要查清楚夢馨說得是不是實話,雖然他認可了夢馨的話,胤禛不願意相信有此惡毒的女人,於是下令去調查。

  很快屬下回報,胤禛的憤怒逐漸的平靜,咬著銀牙,「滅口!」

  「嗻。」

  涉及到此事的下人,一個都沒跑掉,甚至調差的也都被滅口了。胤禛書房一住就是三日。

  「這黑乎乎的是什麼?」

  「太醫給您開的補藥。」

  「不喝,聞著就是苦的。」

  「四爺叮囑您必須喝。」

  蘭翠將湯藥碗送上,夢馨又問了一句:「太醫給的?」

  「說是能條理好您的身子,雖然您一時不慎用了虎狼之藥,可條理好了,未嘗沒有機會……」

  夢馨拿起湯碗,咕嚕嚕的喝下去,蘭翠鬆了一口氣,但對夢馨有幾分的吃驚,夢馨舔了舔發苦的嘴唇,「四爺給的就喝,哪怕是毒藥呢。」

  「主子,奴婢……奴婢會讓告訴四爺。」

  「嗯,要讓府裡上下都知道,四爺缺兒子,幫我調理身體呢。」

  蘭翠低頭說道:「這話遭人恨!」

  「四爺不是疼愛我的嘛!有四爺的疼愛和信任,任何的艱難險阻,主子我都不怕。」

  夢馨語氣發嗲,蘭翠聽得直冒冷汗,「四爺不……」

  「誰說他不,四爺,哦,四爺,您終於回來了,妾好想您的。」

  夢馨直接迎上去,從門口將胤禛拽進來,感動般范若蓆子捧心,「就會知道四爺捨不得妾,哦,四爺,為何……」

  胤禛用手堵住了夢馨的嘴,「閉嘴!」

  夢馨閉上嘴,但對胤禛的手狠狠的啊嗚了一口,順利得留下了一圈深深的齒痕,胤禛一甩手,手腕的齒痕清晰,「……」

  「您不想聽,妾閉嘴。」

  胤禛坐下後生悶氣,想了三天,差一點被弄成太監,不對,功能還在,但效果沒有了,換誰誰受得了?胤禛子嗣比胤禩要強點,但多子多福的年代,胤禛想著多有幾個兒子,竟然……竟然用食療下藥,弄得他無法讓女子有孕……胤禛想不通,又不想屋裡書房繼續煩悶下去,不知怎麼就走到靜寧閣,從旁聽了夢馨的話,胤禛更分不出是喜是怒。

  不過夢馨的話雖是噁心點,然胤禛卻不覺得心寒,在聽旁人說這樣的話……胤禛打了個寒顫,那可不是噁心就能解釋的了,胤禛似自問的說:「為什麼?」

  夢馨往嘴裡添果子,口齒不清:「您……問為什麼……之前先問問自己……對她怎樣?沒有一個女人是不善妒的,當然……有兒子,有娘家,有好名聲,好一點有萬歲爺那裡報號過,再救下誰誰……」

  夢馨吞下果子,這回口齒清晰了:「只要大阿哥有點意外,您對她又是情根深種,一切不都是她的?嗯,母為子強,有了兒子之後,您也沒那麼重要了,女子多情,亦是絕情的。」

  「爺不重要?」

  夢馨聳肩,回道:「妾可沒說您不重要了。」

  胤禛沉默了好一會,再抬頭時,看到夢馨靠著床榻睡著了,胤禛暗罵一句,該死,她該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果清穿女主們真將胤禛弄成太監,夢馨會親口說一句服,不愧在男女平等下成長起來的新時代女性。夢馨會對她們佩服的五體投地,因為她做不到。

  但是有人讓胤禛寵幸別的女人時候用飯食減少別人懷孕的可能,她自己侍寢時,卻加大懷孕的幾率,這公平嗎?合著只有清穿女才能給胤禛生兒子?利用知識欺負古人不是這麼玩的。

  夢馨藉機捅破這件事,淡然,低調的清穿女不是最看重兒子嗎?不稀罕胤禛的感情嗎?不是有兒子萬事足?夢馨看看這回佟佳氏之流有兒子有什麼用?

  一個個都都想著扶兒子上位,對胤禛裝作情深似海,不動心啊,不動心……夢馨翻身,嘟囔了一句某奸妃的名言,「賤人就是矯情!」

  胤禛揉了揉了小腿肚子,被夢馨踢得生疼,伸手將夢馨攬到懷裡,低笑:「賤人?」

  夢馨眨巴眨巴嘴,唇邊露出壞笑,「渣男……」胤禛不知道她做什麼夢,看得出夢馨很高興,胤禛有幾分失落,有幾分不明白,亦有幾分無奈的闔眼,將夢馨摟得更緊,既然她生不了,旁人……讓她養著就是了。

  胤禛沒同夢馨提起到底是誰安排膳食這茬,夢馨也沒過多的詢問。只是除了夢馨最得寵之外,胤禛對新進門的格格小西林覺羅氏多有寵愛。

  她長得不如夢馨,夢馨也沒因為同姓就對她有什麼特殊,她伺候胤禛上盡心盡力,性情溫柔恬靜。以前她承寵的次數在新進門的三人中最少,最近卻突然多了起來。

  她有得意,有惶恐,怕受到突然失寵的佟佳氏報復,想要找夢馨尋求庇護,但夢馨曾經很明確當著後院女人的面警告她,有事別來煩她,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

  只要夢馨不樂意,後院的任何人進不去靜寧閣。在某些事情上,夢馨霸道得就不像是個正常的後院女人。

  「格格,四爺今晚過來。」

  不管小西林覺羅氏心裡怎麼擔心,得到胤禛會來的消息是高興的。沐浴,焚香,準備晚膳,她想將胤禛伺候得更舒服。以胤禛來說美人對他誘惑不算太大,畢竟胤禛是有遠大執念的皇子,但他一樣是男人,有美人暖床,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仔細看小西林覺羅氏同夢馨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她在胤禛面前永遠是溫柔的,眸子是滿含情的,伺候胤禛也比夢馨用心得多,胤禛用膳後,道:「安置吧。」

  小西林覺羅氏含羞帶怯的為胤禛除去衣物,胤禛僅著褻衣上了床榻,向她點了點,「過來。」

  她乖巧得如同貓咪一般跪伏在胤禛滿前,胤禛靠著床頭,手指在她的髮絲中穿梭遊走,單薄的衣衫當擋不住桃紅色的肚兜,擋不住年輕女子緊致滑潤的酮體,胤禛的手隨意的挑開了她的衣服,肆意放縱的遊走在她裸體上,小西林覺羅氏感到胤禛的放縱,但她卻不敢躲閃,時不時的嬌吟幾聲,身體彷彿能軟到胤禛手中,像是麵糰,胤禛可隨意把玩舞弄。

  胤禛眸底深沉,疏懶又平靜的說道,「高無庸。」

  已經半裸著身體的小西林覺羅氏嚇了一跳,胤禛淡淡的說:「爺賞你補藥喝。」

  「主子。」

  高無庸低著頭獻上了湯藥,小西林覺羅氏披上了衣服,端過湯藥,不敢多問,一飲而盡,她秀美的眉頭皺緊,好苦,胤禛的拽住了她的胳膊,扯開她身上的衣服,壓在自己身下,高無庸識趣的退出去,時隱時現的呻吟聲漸漸的響亮起來……

  每次伺候完胤禛,小西林覺羅氏都睡不好,胤禛讓她擺的姿勢很奇怪,但為了能得胤禛的歡心,再奇怪也無妨。

  在胤禛在府裡讀書唸經的日子中,小西林覺羅氏成了最得寵的女子,不提後院的女人各種泛酸,小西林覺羅氏總覺得曾經的盟友葉赫那拉氏和依爾根覺羅氏對她冷淡疏遠了許多,她除了自己小心旁人陷害之外,對受寵的日子挺得意的。

  下人也都說,只要生個兒子就穩妥了。小西林覺羅氏被胤禛滋潤的紅光滿面,夢馨有一次看到她讚嘆她像是水蜜桃一樣誘人,小西林覺羅氏謝過夢馨,李氏泛酸的酸言酸雨,什麼新人才得胤禛的歡心。

  夢馨當時笑而不語,小西林覺羅氏覺得膽突突的,果然當天晚上胤禛就被夢馨讓人截下了,可憐了她的一番佈置,爭寵爭得如此不怕後院的女人記恨,如此囂張跋扈,也只有夢馨能做得出。

  「四爺還是很念舊情的,只是你們太客氣了,不像我,想四爺的時候,不見到就跟沒了魂魄似的,我這脾氣得改!」

  夢馨說得極為的欠扁,但滿屋子的女人不敢多一句的嘴,只能將這口惡氣咽到肚子裡。忍,她們忍還不成嘛。

  看到胤禛對佟佳氏的冷落,夢馨明白了幾分,現在胤禛連弘時都很少見,以前胤禛對弘時要疼愛一些,如果不是佟佳氏恰好姓佟,胤禛怕是做得更為絕情。

  夢馨如今最大的興趣不是爭寵,而是看佟佳氏下一步怎麼走。

  她拽走胤禛只是為了證明她的存在,彰顯她為胤禛最寵愛的女人地位,除了為了生理上著想之外,夢馨也願意看到後院女人敢怒不敢言的臉色,欺負女人雖然不如挖坑愉快,但業餘工作還是要做一點的。

  「你說佟佳側福晉怎麼復寵?怎麼讓四爺回心轉意?」

  「奴婢不知。」

  「你說佟佳側福晉會不會同四爺喊冤?會不會栽贓?我是不是得多加小心?」

  蘭翠看著興趣盎然的夢馨,無奈的陳訴事實:「在府裡您大事一點不管,小事一點不挨,從不收買下人,從不安排差事,從不送人飯菜……當然但凡您送給別人的禮物,她們都是查了三遍以上,就是有人想向您身上潑髒水,也得像是那麼回事!人證,物證俱全,您真當四爺不明白?旁人說什麼是什麼?」

  「主子,那可是四爺啊。」

  夢馨莞爾一笑,想到某些小說中的情節,夢馨笑得越來越大聲,笑得前仰後合,「蘭翠……你不懂……四爺有時候蠻可愛的···」

  真的是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要不然怎麼會被稱為綠帽子之王呢?

  傍晚時分,在書房的胤禛說道:「好,賞報喜之人。」

  「嗻。」

  胤禛摸了下顎的鬍鬚,「她倒是很爭氣,命她安心養胎,爺會送她一份富貴。」

  小西林覺羅氏有孕的喜事傳遍了後院,有人羨慕,有人嫉妒,夢馨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種馬胤禛最近權利差事都被康熙收走了,不同女人生孩子,他做什麼?真當他想做和尚?

  夢馨不由得想著歷史上胤禛有一陣沒有添兒子,不一定是因為宅鬥的結果,因為四福晉面慈心狠,而是胤禛太忙,精力都在差事上,沒有精力哪來得兒子?可憐的四福晉,被人黑成什麼樣了?

  即便她沒有兒子,正常人的思路也不會將賭注都下在弘曆身上,胤禛兒子越多,她選擇的餘地越大,得寵的女人越多,她地位更穩,更容易平衡後院。都有兒子,都得寵,胤禛會看重誰?

  當然胤禛不是唯一一個在閉門思過的時候讓女人懷孕的皇子,這些精力充沛的皇子都被康熙帝關著,沒地方發洩過多的精力,不見兄弟面自然不能明爭暗鬥,於是……夢馨放下了賬本,「這個月送禮的支出有點多。」

  胤禛此時進門,「很多?」

  夢馨點頭道:「回四爺,支出收回來的禮物不平衡,妾覺得是您不夠努力。」

  胤禛被夢馨說得迷糊了,「什麼意思?」

  「您如果多讓幾個女人有身子,送出去的賀禮也能收回來,大婚的幾個阿哥,從大爺到十五爺,可都要添丁了,大阿哥很厲害,一下子三個格格有孕,太子爺幹得也不錯,太子妃和側福晉都有孕了。」

  ……胤禛轉身就走,再待下去他怕被夢馨氣死,這也能比?他把精力都用在了懷孕很難的夢馨身上,別的女人能懷孕才叫有鬼了。如此恩寵,她竟然說他不努力,胤禛肺都要氣炸了,她是女人嗎?

  蘭翠道:「您真不應該這麼說四爺。」

  「那我該說什麼?哭著喊著感激他,感激他給我想了一條後路?」

  在蘭翠錯愕的目光中,夢馨笑道:「四爺沒讓我假裝懷孕,證明他還沒糊塗,從新進門的三個格格看,最美的是葉赫那拉氏,你真當四爺因為謠傳不會讓她生兒子?葉赫那拉氏懂的很多,伺候四爺也是精心的,如果不是為了我,得寵的人是她!有寵才能有身子,但懷孕得是偏偏是西林覺羅氏……我是傻子才不明白。」

  德妃知曉喜訊之後,除了給了賞賜之外,讓胤禛帶小西林覺羅氏入宮。小西林覺羅氏懷孕的反應極大,身體並不是太好,胤禛領她入宮的時候,看她臉色泛白,神情萎靡,「不舒服?」

  小西林覺羅氏道:「沒什麼。」

  胤禛不再多言,帶著她趕到永和宮。德妃很熱情的接待了他們,胤禛好不容易入宮一趟,順便去給康熙磕頭,小西林覺羅氏自然留在德妃身邊。

  「主子,主子,德妃娘娘讓人來傳話,讓您即刻進宮。」

  蘭翠慌忙的告訴吃點心的夢馨,「主子,好像是出大事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7:09 A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對比蘭翠的急躁慌張,夢馨是一點都不著急,慢吞吞的淨手,擦嘴。蘭翠給夢馨梳頭,小聲的說:「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大事?西林覺羅格格會不會……」

  蘭翠往下不敢說了,夢馨選了一對碧璽耳環,對著鏡子佩戴上,「怎樣?好看嗎?」

  「主子。」蘭翠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無奈,「都什麼時候了?一旦西林覺羅格格在德妃娘娘宮裡有個好歹……」

  「她肚子裡的骨血又不是我的,是好是壞用得著我著急?」夢馨對西林覺羅氏肚子裡的孩子安危是一丁點都不上心,她又不是聖母,做什麼為胤禛的女人生不生孩子著急?

  「蘭翠,你記得,我永遠不會養四爺的兒子!」

  夢馨自己不生,也不會養別人的兒子找個退路,哪怕是小西林覺羅氏生的都不行。夢馨又悠哉悠哉的選了一隻鐲子,「走吧。」

  蘭翠陪著夢馨出門,夢馨看出德妃的人臉色不是很好看,夢馨就站在門口,說道:「呦,這是給我使臉色看呢?四爺如今是不得重用,德妃娘娘疼四爺都來不及,怎麼會讓你這麼個人過來傳話?不會巴結侍奉的話,還不會笑嗎?我如今可是過不得被個奴婢宮女欺負的日子。」

  「奴婢該死,奴婢會笑。」

  來傳話的女官一下子擠出了笑容,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西林覺羅側福晉。十四阿哥的福晉側福晉都怕她們這些下人在德妃娘娘面前說小話,唯獨西林覺羅側福晉不怕。女官小心巴結著夢馨,不敢再擺臉色。

  夢馨這才上了馬車去皇宮,蘭翠幾次欲言又止,夢馨搖頭說:「德妃娘娘即便不喜歡我,在四爺面前說我不好,不賢,不孝的,四爺能不能聽進去還在兩回事兒,況且……我又不求的德妃娘娘在四爺面前美言,為何還要忍下無禮的宮女?宮女欺負到我頭上了而不敢言語,我也太沒用了!也就是我今日心情好,要不讓我非同她好好理論一番,就算我是四爺府半個主子,也沒落到一個宮女給我甩臉色看的份上。」

  「主子……」蘭翠只能對夢馨佩服得為五體投地,夢馨話鋒一轉,「還有一件事,德妃娘娘怎麼會派這麼她過來?」

  「奴婢看著像是出大事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西林覺羅格格怕是不好。」

  蘭翠以為夢馨終於將思路放到正事上,夢馨來了一句:「派這麼個沒眼色的過來,德妃娘娘可能正鬧心著呢。」

  蘭翠目瞪口呆,夢馨斜睨了她一眼,「哎,蘭翠怎麼就不明白,德妃娘娘從宮女到後宮主位妃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為皇上生養了三個兒子,四爺十四爺平安長大,德妃娘娘可不是眼皮子淺顯的人。」

  現在德妃確實很有理智,雖然偏心,但也不會做得太明顯,至於胤禛登基之後,德妃的種種腦殘的行為,也許是受了刺激吧,以後腦殘並不意味著現在德妃就是腦殘的。

  夢馨上次挖坑牽連了德妃,可德妃娘娘照樣擺平了後宮妃嬪的報復,聽說還頗為得康熙帝寵愛。

  「可是德妃娘娘對四爺……」

  「再偏心,四爺也是德妃娘娘親生的。」

  夢馨截斷了蘭翠的話,連蘭翠都怕德妃害胤禛,夢馨感覺德妃也挺冤枉的。

  歷史上康熙末年隨著胤禩徹底無緣帝位,那時爭皇位的只有胤禛兄弟,德妃那個時候偏向十四阿哥,做出害胤禛的事情還是有可能的。但現在···康熙帝乾綱獨斷,胤禎羽翼未豐,德妃還指望著胤禛呢,怎麼會傷害胤禛?最多刺激刺激胤禛罷了。

  進了永和宮,夢馨看到胤禛跪著,小西林覺羅氏同樣跪著,在小西林覺羅氏腳邊散落了破碎的湯碗,褐色的湯藥彷彿已經乾涸的凝在地磚上,德妃紅著眼圈坐在炕上,伺候的宮女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

  「妾見過德妃娘娘,娘娘萬安。」

  夢馨恭敬的行禮,德妃冷笑:「萬安?真真是不敢當。」

  胤禛腦袋垂得更低,夢馨看到他的指尖幾乎扣進地磚的縫隙中,感覺得出胤禛的鬱悶,夢馨壓下興奮,對德妃刁難胤禛一百個贊同,夢馨站在一旁也不申辯,擺出一副恭聽德妃訓斥的模樣,不明狀況下,夢馨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為胤禛求情,她不會做,為小西林覺羅氏求情,她更不會做。

  夢馨這幅做派,給德妃留下的印象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德妃心中的火氣噌噌的向上冒,德妃又知曉夢馨是那刺頭,有事沒事都能鬧上一場的人,德妃怕受不住夢馨,柿子找軟得捏……德妃果斷的找上了胤禛,「你的女人一個個都不省心!」

  胤禛忍著,再忍著,不省心的女人都是誰給的?在德妃面前,胤禛沒夢馨的膽子大,他還要孝子的名聲。

  德妃責罵了一頓胤禛,嗚咽傷心的說:「從小你就不在我身邊,可我對你怎樣?胤禛,你摸著胸口說說,我哪一點少了你的?當年我只是個貴人,我也捨不得你,可位份在那擺著,貴人能養你嗎?貴主兒對我恩同再造,你跟著貴主兒比跟著我好得多,你被抱走時,我哭了三天三夜,但在貴主兒,在皇上面前,我得笑著謝恩……」

  夢馨抬了抬眼睛,德妃眼淚橫流……夢馨暗自嘆了一口氣,不做娘永遠不知道親生兒子被抱走的痛苦。德妃聲音越來越低,彷彿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中,「貴主兒……奴婢……奴婢不配養四阿哥……奴婢不配……四阿哥是貴主兒的兒子……是您的……」

  胤禛嘴唇抿成了一道線,小西林覺羅氏嚇得臉發白,「娘娘。」

  德妃慢慢的回神,抹去眼淚,嘲諷的說道:「嚇到了?你肚子裡這個你再小心也留不住,那邊有人等著呢。」

  小西林覺羅氏身體癱軟,幽怨的看向夢馨,「側福晉……側福晉想搶婢妾的孩兒?側福晉……」

  「你找錯人了。」夢馨實在受不了她指責的目光,她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憑什麼一個個都來指責她?「我不會搶你的孩兒,也不會養你的孩子。旁人的想法我管不了,我只能管好我自己,我不想養,任誰說也沒用,包括四爺。」

  德妃自嘲的笑了:「胤禛真不愧是額娘的好兒子!」

  胤禛像是被當面扇了一記耳光,深幽的眸子泛起了陣陣波瀾,「兒臣……兒臣……兒臣……」

  直接被人捅破心思,胤禛如何都說不出辯解的話來。小西林覺羅氏嗚嗚的低泣,直到如今才明白,得寵只是為了生兒子,然後抱給夢馨養活,弄不好……去母留子,以絕後患。

  夢馨對胤禛的痛苦,心說,活該,明明胤禛就是因為地位等原因被送出去給孝懿皇后養,如今胤禛竟然將主意打到自己兒子身上,他為了帝位可真是煞費苦心,他不活該,誰活該?

  皇子的格格也不見得都養不了兒子,府裡四福晉昏迷,佟佳氏有弘時,只要夢馨表態不養,小西林覺羅氏的兒子完全可以她自己撫養。

  夢馨看戲之餘,皺起了眉頭,看小西林覺羅氏沒有小產的徵兆,德妃叫她進宮就是為了專程讓她看戲來的?德妃是不是對她太好了?

  德妃抬手道:「胤禛,你過來,本宮有話問你。」

  胤禛跪爬了幾步,靠向德妃,「兒臣恭聽額娘訓斥。」

  「談不上訓斥,本宮不敢教訓當朝四阿哥。」

  「胤禛抬頭!」

  胤禛聽話的抬頭,德妃的手指著他額頭,「你來告訴本宮,本宮是不是謀害你格格肚子裡孩子的惡毒額娘?是不是喪心病狂到不顧他是本宮孫子的地步?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

  永和宮迴蕩著德妃低沉悲憤的聲音,胤禛一句話也說不出,胸口火燒火燎,他原本就不善於言辭,此時更是無法言語辯解,或者緩和德妃的怒氣,面對德妃的控訴,胤禛難過,很難過,卻不知他們母子這種局面到底是誰的錯。

  「啪。」

  德妃打了胤禛一記耳光,胤禛垂下眼瞼,德妃紅了眼睛,「胤禛,你是我兒子嗎?」

  小西林覺羅氏尖叫一聲,昏厥過去,夢馨雖然看戲過癮,但也覺得母子之間相互仇視猜忌挺寒心的,但夢馨可沒胤禛急解圍的心思,向後倒退了半步,還是溜邊安全,摔破湯碗的原因可能是小西林覺羅氏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德妃會害她肚子裡的孩子,於是……才有了眼前的局面。

  事情鬧到這步田地,小西林覺羅氏是罪魁禍首,將德妃和胤禛努力維持的那層面紗徹底的掀開,母子兩人心裡都會留下一道難以復合傷口,那是他們彼此想要忘記的往事。小西林覺羅氏不管生男生女,這輩子都會被胤禛厭棄,比任何人都會讓胤禛討厭。

  往好處想,胤禛後院裡少了一個女人,往壞處想,讓胤禛恨的人又增加了一個姓西林覺羅的,胤禛一定同西林覺羅氏上輩子有仇!夢馨低頭琢磨,下次選秀的時候,可能還會有女人入府,不知道還有沒有更有趣的女人了。

  德妃突然揚聲道:「西林覺羅氏!」

  夢馨應道:「您是叫妾?」

  「本宮知曉,烏拉那拉氏昏迷,胤禛府裡的事情大多是你做主,到底是誰告訴她……本宮會害自己的親孫子?會讓她小產?胤禛不說,本宮問你,本宮是無情無義的額娘嗎?」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直接被點名的夢馨心裡很冤枉,原本想著裝糊塗不知道德妃的意圖,但德妃直接點名道姓的情況下,夢馨再裝黃花魚溜邊已經不合適了。

  身為女配,夢馨就沒怕過誰。既然德妃想要找刺激,對不起了,夢馨保證完成任務。

  德妃在夢馨邁步近前時隱約有幾分的悔意,方才小西林覺羅氏對自己的防範,德妃首先想到了是受人挑撥,第一目標直指西林覺羅氏夢馨。

  她們畢竟是同族,也是遠親,德妃哪裡知道夢馨同小西林覺羅氏一點都不熟,德妃犯了經驗主義錯誤,看夢馨的手段,看夢馨對父兄的維護,德妃以為起碼夢馨會想著有個兒子給父兄留個後路。

  沒有人比小西林覺羅氏更合適的了,在永和宮中出了這種事,德妃想著借此機會給夢馨一點顏色看看,於是才有了她讓人叫夢馨入宮的事情。

  可看著夢馨走近,德妃心卻不安的跳動,總覺得要出事,要出大事了。

  永和宮外,康熙帝停住腳步,守在宮門口的宮女太監看康熙帝擺手,一聲也不敢吭,乾清宮總管太監梁九功的眼睛盯著他們,下人們如同在蜘蛛網上的蚊子,不敢移動一下。

  康熙帝眸光深沉,他來了一會了,聽見了德妃的斥責胤禛,雖然沒看到,但也知道胤禛此時定然很難過,活該!不長記性的老四。當然對康熙帝來說,同樣不會認為胤禛所做有錯,只是覺得胤禛考慮欠佳,將嫡長子弘暉置於何地?

  若是康熙帝遇到這種狀況,他會直接讓弘暉同西林覺羅氏親近,沒準弘暉的性子會受夢馨的影響……康熙帝心中隱約覺得夢馨見識不凡,養出的兒子……應該不會吃虧!

  如果胤禛在的話,一定會喊冤,皇阿瑪哪裡知曉夢馨的想法異於常人?躲避弘暉跟躲避蒼蠅似的,根本不見弘暉,當胤禛沒想過嗎?

  胤禛試了幾次,都被夢馨嗆回去,想著是不是因為弘暉懂事的原因,遂胤禛才想著給夢馨養個不懂事的。

  康熙帝動了動了耳朵,想要聽清楚夢馨如何回答……永和宮裡,傳出夢馨的聲音:「娘娘教子,妾不敢言對錯,您想怎樣就怎麼好了,四爺絕對沒有二話的!」

  康熙帝嘴角勾起,搖頭想到,這個夢馨轉手就把胤禛給賣了,胤禛都挨了德妃一巴掌了,夢馨還覺得他不夠可憐?難不成德妃再揍胤禛一頓?

  「跟笨小子一樣的純!」康熙帝嘀咕了一句,他見慣了賢惠,善良,大度等等美好品質的女人,但凡女子在這時候都會幫著胤禛說話吧,可她……「哎,看著聰明而已,本性上是個糊塗的人。」

  康熙帝再也不懷疑夢馨和榮銳是不是兄妹的問題,在裝模作樣收買人心上,他們是天生愚鈍。

  胤禛聊起了眼瞼,凝了夢馨一眼,被德妃打紅的臉頰很疼,胤禛抿緊嘴唇,還指望什麼?夢馨怎麼會為他說話?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胤禛不知為何心有一陣的刺痛。

  「說,本宮就想問問你。」

  德妃看出胤禛因為夢馨而壓抑,德妃是女人,瞭解夢馨的心思,不管胤禛最開始是不是強迫了夢馨,夢馨絕不會對胤禛有任何的好感,德妃早就說過,夢馨的心是冰渣子做的。

  頭開始胤禛做錯了,往後對夢馨再多的好,再多的寵愛都無法挽回當初的裂痕,況且胤禛給夢馨的寵愛,也沒見得有多好。德妃也是讀過納蘭容若的詩詞的,也曾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看夢馨的言行,性子比她還倔,成了胤禛的側福晉,可不見得把這輩子都搭在胤禛的身上。

  讓西林覺羅氏說話定然會打擊胤禛的,德妃對此深信不疑。

  夢馨看了看德妃,看了看胤禛,這年頭女配也難做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既然娘娘一定要妾說,那妾可就說實話了。」

  「說。」德妃越覺得信心十足。

  「這個……這個……」夢馨好像在猶豫,怯生生的看著胤禛,那般的歉意,胤禛閉上了眼睛,有心迎接重重的一擊,夢馨道:「其實吧……娘娘……挺像的。」

  哐當,德妃好懸從炕上摔倒遞上去,顫抖的問道:「挺像的?挺像什麼?」

  胤禛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夢馨怎麼會幫他說話?怎麼會?怎麼會?她什麼時候在意過他?他心底隱約有幾分征服的快感。

  夢馨嘿嘿傻笑:「挺像毒害四爺子嗣的。」

  「西林覺羅氏,你大膽!」德妃怒了,「你為了在胤禛面前賣好,竟然說本宮是惡毒之人?」

  夢馨彷彿不明白德妃為何發怒,勇敢的迎向德妃的怒火,「是娘娘問妾像不像,又讓妾必須說實話,妾都一一照做了,娘娘怎麼反而不滿意了?妾真真是冤枉,妾什麼時候說娘娘是惡毒之人了。」

  德妃氣得臉刷白,康熙帝在門口退後一步,閉上了嘴唇,西林覺羅氏……跟他哥哥一樣,蠢透了。

  康熙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若是夢馨被德妃怪罪,榮銳定然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或者求他救下西林覺羅氏,康熙帝心知拒絕不了榮銳的請求,就因為榮銳很少求他,所以他拒絕不了,「哎,一個兩個都不省心,這個老四……」

  「妾真沒說娘娘是惡毒之人。」夢馨繼續喊冤,在言辭上挖坑繞彎子,「像和做是兩回事,就比如妾看四爺像是壞人,可四爺是壞人嗎?做了壞事嗎?」

  胤禛低吼,「閉嘴。」

  這是什麼比方?胤禛打消了對夢馨的好感,他哪一點像是壞人?他做了什麼壞事?胤禛同夢馨目光碰到一起,胤禛慢慢的垂下眼兒避開夢馨的目光,召幸夢馨是錯?知曉她不是冠世侯的妹妹故意忽略她,任由烏雅氏灌她無子湯是錯?算計利用她是錯?胤禛無法面對夢馨純粹的眸子,從堅定奪嫡的那一刻起,為皇位一切的付出,在胤禛看來都是值得的,沒有過錯的。

  夢馨摀住了嘴巴,向德妃示意不是她不想解釋,是胤禛不讓她說話,夢馨眼裡閃過放鬆,看看她多麼的聽話啊。

  德妃這口氣不上不下,吐不出來嚥不下去,怒道:「本宮讓你說。」

  「嗚嗚……嗚嗚……」夢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胤禛,做出了聽話的手勢,然後對德妃攤了攤手,無奈的聳肩。

  形象的動作,不僅德妃和胤禛看懂了,在場的奴婢也都看懂了。夢馨只能聽胤禛的,對德妃的問話很抱歉,沒四爺命令,她不會開口。

  「胤禛!」德妃咬牙切齒道:「你讓她回本宮的話。」

  胤禛很委屈,很憋屈,面對德妃的逼迫,同夢馨相處了兩年多,比較瞭解她性情的胤禛勸道:「額娘,還是讓她閉嘴的為好,兒子怕她一會再惹到您,西林覺羅氏……兒子有時甚至想毒啞了她。」

  夢馨睜大了眼睛,看德妃和胤禛有站在統一戰線的意思,夢馨嗚嗚的哭了起來,「四爺,妾不想做啞巴。」

  「爺不是讓你閉嘴嗎?」

  胤禛回頭怒視夢馨,「閉嘴,你聽不懂?」

  「妾都要成啞巴了,還不能趁此多說幾句?四爺,饒了妾吧,您哪次讓妾閉嘴妾沒聽?況且……妾也是為您著想,四爺多了啞巴側福晉,多不好聽?如果外人再知道是您毒啞妾的,您的名聲啊……四爺,妾真真是為了您著想。」

  ……

  胤禛咬牙了好一會,轉身面對德妃,「額娘還想聽她說話?」

  德妃衡量了輕重,四兒子這麼能忍的人都被夢馨氣得炸毛,她……還是算了吧,在同夢馨扯下去,不知道扯出什麼來,「你這個側福晉,本宮是……是指使不動。」

  德妃抓住胤禛的肩膀,很嚴肅的說:「胤禛,你給額娘記得,你是額娘的親生兒子,但凡你的子嗣都是額娘的親孫子,額娘是偏疼老十四幾分,但你……老十四比不得你,他如果沒有額娘疼著,在阿哥中無法立足,不管貴主兒對你胤禛如何,你終究是孝懿皇后的養子,貴主兒給你留下了必要的保障。」

  「做人得知足,胤禛……額娘不是不疼你,只是老十四更需要額娘!」

  德妃罕見的同胤禛交代了實情,胤禛眼珠微紅,低沉的說道:「兒子明白。」

  「至於到底是誰冤枉額娘,胤禛……額娘要一個交代。」

  本來德妃想讓夢馨追查,可夢馨實在是難以控制,德妃還是不制那份閒氣了,直接讓胤禛查清楚到底幕後指使的人是誰。

  德妃斜睨了一眼抹著不存在眼淚的夢馨,自己得多白痴,認為夢馨會養小西林覺羅氏的兒子?胤禛遇見她,也算得上是情劫,德妃不認為胤禛能制住夢馨,如今有冠世侯在,一旦將來……德妃搖了搖頭:「孽緣。」

  「你們出去,本宮累了。」

  德妃下令攆人,胤禛起身,袖口試了試了眼角,夢馨指了指暈迷的小西林覺羅氏,胤禛道:「來人,送她回府靜養。」

  「嗻。」

  幾名宮女抱起小西林覺羅氏,胤禛攜夢馨出永和宮,康熙在德妃下令攆人的時候,就離開了,聽牆根對康熙來說很沒臉面的事兒,即便夢馨不行,康熙也不會衝進永和宮給她當面撐腰,夢馨始終是胤禛的側福晉,康熙帝作為公公總是為兒媳婦做主,這像話嗎?康熙還要臉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7:39 A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宮的路上,胤禛擺著一張冷臉,夢馨小聲嘀咕:「四爺,注意形象,您還在皇宮裡呢!」

  像是誰欠他銀子一般,讓外人看到了,沒準會以為胤禛對康熙不滿,如今可不同往日,康熙帝是見誰滅誰,將九龍整治得鬼哭狼嚎,就算是龍子都得乖乖的蜷著,胤禛這幅面容出紫禁城,定然少不了被人議論。

  胤禛腳下微停頓,為自己對夢馨抱有希望生氣,還不夠明白?夢馨絕對不會為他擔心的,只可能他冷著臉讓她不舒服罷了。

  出了宮門,胤禛扯過夢馨的胳膊,直接將她拽上了馬車。夢馨悶哼一聲,鎚了胤禛肩頭一拳,「疼……磕到腿了。」

  胤禛將夢馨擠到了馬車角落裡,兩人面面相對,胤禛眸色隱含著一抹殺意,夢馨雖然被胤禛逼到角落裡,卻沒被胤禛殺氣騰騰嚇住,揉著磕疼的膝蓋,夢馨抱怨:「四爺一點不知憐香惜玉!」

  「你到底想要怎樣?」

  「四爺,這話您不應該為妾,妾一直很老實很老實,只是總有人不肯放過妾。」

  夢馨空出一隻手搭在胤禛的肩頭,「總是想讓妾不舒服,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妾是誰?」

  胤禛錯愕,「你是誰?」

  「妾是四爺最寵愛的側福晉啊?趁著妾得寵的時候,還沒等妾恃寵而驕,就有人欺負妾,這不是不給四爺臉面嗎?這不是明晃晃的打四爺心尖上的人嗎?四爺……」

  夢馨的嘴唇被胤禛堵住,懲罰性質的吻,粗暴,激烈,刺痛,胤禛亦嘗到了極淡的苦澀,而夢馨感覺胤禛不是吻她,是想咬碎了她的唇舌,差一點被憋死的夢馨捶打胤禛的後背,胤禛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在夢馨以為會被憋死的時候,胤禛從她身上爬起,坐到了另外一面去。

  夢馨喘著粗氣,摸了摸被吻得紅腫的嘴唇,胤禛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氣息都沒見紊亂,夢馨喘息平穩了,這局面……胤禛被突然竄過來的夢馨勒住了脖子,胤禛防備的打算推開夢馨,單一力量來說,夢馨絕對不是胤禛的對手,夢馨主動吻住了胤禛,唇舌交纏,她方才有多痛,就要讓胤禛有多痛,多胸悶。

  以前夢馨在意接吻,總覺得應該吻她喜歡的人。但自從破戒之後,夢馨對愛情的幻想徹底的破滅,放下了矯情,什麼只能吻最愛的人,都是男人,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嘴唇分開,這回胤禛喘著粗氣,夢馨抹去胤禛唇角的銀線,這才公平,不是嗎?胤禛的嘴唇被夢馨咬破了,淡淡的血味兒沖淡了方才的激情。

  夢馨退回到角落中,胤禛沉默的坐著,馬車快到府邸的時候,胤禛突然道:「轉頭。」

  「主子?」

  「去城外!」

  「嗻。」

  雖然胤禛被罰閉門思過,但他出京城也不會有誰攔著他。夢馨靠著馬車牆壁,疏懶睏倦的說道:「四爺想去郊外欣賞景色,妾原本當奉陪的,但妾今日實在是耗費了太多的精力……」

  「去不去?」

  「去!」

  好吧,夢馨被胤禛看得很沒骨氣的應了一聲,胤禛冷哼,「還算聰明!」

  「在您身邊,不機靈點,骨頭都被人啃碎了。」夢馨皮笑肉不笑的回應,「擔著您最寵愛的女人名頭,也沒見您護著妾,妾一切都得靠自己,能活下來真真是不容易。」

  胤禛指著夢馨,怒道:「你說爺不護著你?不護著你……你能有今日?」

  「屢次被後院女人算計的您,還護著妾?妾如果信了您的話,可能四爺今日該去的地方是墳塋。」

  胤禛咬著嘴唇,將夢馨咬出的傷口咬得更大,「爺什麼時候被人算計了?」

  「好,好,好,您沒被算計……」夢馨哄著胤禛,隨手挖了幾個坑,「也不知哪位爺中了飯菜的算計,子嗣單薄,也不知哪位爺今日受了生母的委屈,說不是安排好的,您信嗎?四爺心情不好,需要溫婉女子的安慰慰藉,妾想著府裡定然有不少人準備安慰您,安慰您受傷的心靈。」

  夢馨做出西子捧心的樣子,嬌嗔道:「哦,四爺……別埋怨德妃娘娘的偏心,德妃娘娘看不到您的好,看不到您的孝順,將來德妃娘娘一定會後悔的,您才是德妃娘娘的依靠啊,哦……四爺……」

  「繼續!」

  「哦。」

  胤禛很有興趣夢馨還沒興趣說呢,刺激不到胤禛,夢馨反而不想再說了,總結道:「反正四爺會被慰藉,而西林覺羅格格就是沒有妾,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她們只是不想讓妾的地位更穩。」

  「她們也真是的,妾同她們相處這麼久都沒弄明白妾是個很自私的人,怎麼會無怨無悔給養別人的孩子?」

  胤禛將夢馨拽到懷裡,摸著她臉頰道:「是爺的兒子,你也不願意養?」

  「不願意呢,」夢馨感覺胤禛的氣息沉重,被他手臂勒得難受胸悶,「誰願意啊?養得好是應該的,養得不好不得被人罵死?四爺也知,妾什麼做過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妾說過,不靠著爺,連您都不依靠,至於養爺的兒子留條後路?」

  夢馨感覺腰都快被胤禛勒斷了,伸手抓住胤禛腦後的辮子,胤禛不知除了這麼做,還能怎樣,夢馨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難受,最讓他憋屈都是,夢馨說得都是實話,他不想聽的實話,「旁人不會像你……」

  「您說誰?佟佳側福晉是不是說,兒子不能離開生母?是不是說對她不公平?不是自己身上的掉下來的肉,誰願意養?四爺,女子胸襟可都不大,自私自利是本能,當然也許有那種博愛善良的女子,但四爺怎能保證就一定能遇見?況且善良的女子……對誰都是善良的,對四爺的敵人一樣是保佑同情的,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碰見這樣的女子,四爺是您的不幸,若是喜歡上這樣的女子,那是您上輩子倒霉!」

  夢馨的話徹底顛覆了胤禛對佟佳氏等人的認識,夢馨非常期待胤禛回府之後,有人安慰他,夢馨期待她們都掉坑裡去。

  「德妃娘娘有一點說對了,孝懿皇后給您留下的東西,德妃娘年再寵十四爺都達不到。上蒼是公平的,四爺,不可能您擁有一切。」

  「所以爺碰見了你。」

  胤禛將辮子從夢馨懷裡抽回來,將夢馨的腦袋按在了胸口,夢馨低笑道:「四爺這話讓妾歡喜讓妾憂愁。」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即便四爺將孩子交給妾養,您府裡那麼多人,妾又是個不拘小節四處得罪人的人,您認為孩子交給妾安全嗎?將來不會有人說妾硬是從他生母身邊搶走了他?四爺是不是想見到另一個您?妾可沒孝懿皇后的本事讓您唸唸不忘。」

  胤禛恨夢馨從沒讓自己痛快過,原本想著去郊外清淨的地方同夢馨好好談談,此時胤禛不這麼想了。只有在一個時候,夢馨不會多言,能讓他爽快,胤禛含住了夢馨的耳垂,「車震?嗯?」

  夢馨身體經不住他的挑逗,很快的軟在他懷裡,胤禛手撫摸著那處嬌嫩的所在,夢馨嬌吟的聲音動聽了許多,不至於總是嗆著他說出掩蓋在溫情下的事實。胤禛不是不明白後院女人的心思,只是有時他寧可裝糊塗,畢竟他也是凡人,在胤禛可控制之下,裝模作樣得討得他歡心,有何不可?

  但這一切都被夢馨破壞殆盡,胤禛將灼熱頂進夢馨的身體裡……如此可以忘記德妃還等著給他的交代,忘記德妃明擺著偏心,哪怕胤禛擁有很多,他也想擁有更多,擁有一切。

  等到馬車回轉府邸時,天已經全然黑下來,夢馨在胤禛懷裡昏睡,胤禛摸了摸她的額頭,親自為她整理了衣衫,抱著夢馨下了馬車,親自送她回了靜寧閣,

  聽了這個消息後,後院的女人醋意直衝雲霄,但好在胤禛沒留宿靜寧閣,而是召幸了烏雅氏。佟佳氏聽了消息心中惴惴不安,當時小西林覺羅氏被送回府之後,她就有不好的預感,她的話小西林覺羅氏不見得會相信……佟佳氏也不信能查到她身上來。

  「主子安心就是,量她也不敢亂說。」

  佟佳氏抱著弘時,哄著,哼唱著搖籃曲,眸子裡露出一抹的失望,「我還以為四爺會來到我這來,竟然被烏雅氏得了好綵頭,我是知曉她不敢亂說,說了也沒有人能信,只是覺得遺憾,無法安慰他。」

  這是多好的機會?當算計小西林覺羅氏的時候,她想到了各種意外的狀況,確定只有好處,佟佳氏才動得心思。她昧著良心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弘時,不對,為了元壽,為了她的兒子!

  烏雅氏含著淚水,慢慢的靠近孤坐在燈下的胤禛,胤禛的為難,胤禛的痛苦,胤禛的落寞,刺激得烏雅氏心如刀割,嗚咽道:「婢妾願意為爺粉身碎骨,只求爺記住婢妾。」

  胤禛閉上了眼睛,烏雅氏從後抱住了胤禛的腰,臉頰貼著他的後背,「爺沒有錯,是姑姑太偏心,姑姑將來會後悔的……」

  胤禛本來不想說話,但聽到這一句他有說不出的噁心,聲音低沉:「你為爺受得委屈,爺會記得,你畢竟是額娘的娘家侄女,她不會拿你怎樣。」

  「您是婢妾的命兒,婢妾不覺得委屈,被姑姑懲也不覺得委屈。」

  胤禛抱住了烏雅氏,高無庸在外面道:「主子,西林覺羅側福晉醒了,她想見您。」

  烏雅氏看出胤禛的猶豫,壓下酸澀從他懷裡出來,整理了衣服,大度賢惠的說道:「您去吧,爺心裡惦記著婢妾,婢妾怎會讓您為難?」

  「爺去去就回!」

  胤禛還是離開了,去去就回,去了就回不來。胤禛直接被夢馨壓住,夢馨坐在他腰間,道「妾可是為四爺著想,你今日寵了烏雅格格,這叫什麼?為了讓烏雅格格出面頂罪……四爺……」

  胤禛翻身反壓住夢馨,咬住她的胸口柔軟,下身頂進去,舒服的呻吟:「說破了,就沒意思了。」



第一百二十章

  胤禛將烏雅氏往永和宮一推,德妃對口口聲聲認錯的烏雅氏目瞪口呆。夢馨打著管家的旗號,硬是跟胤禛入宮看熱鬧,見德妃彷彿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夢馨暗自搖頭,對胤禛多了幾分的佩服。

  輕輕鬆鬆的就完成德妃的為難,還完成的如此漂亮!胤禛和德妃這對母子相愛相殺不知道得持續多久,反正夢馨看德妃對算計自己的兒子印象更差了。

  也不怪德妃最後同雍正鬧得一地雞毛,胤禛所作所為,能逼瘋德妃。當然對胤禛解決事情不拘小節,夢馨還是可以口頭表揚一下。

  烏雅氏哭得梨花帶淚,無怨無悔的承擔下一切的罪名,烏雅氏嗚咽的說道:「姑姑,是……是我的錯,以為姑姑會……」

  「以為?以為本宮會毒害胤禛的子嗣?」

  德妃氣得胃疼,甩手道:「別叫本宮姑姑!」

  德妃還看不出烏雅氏是為愛頂罪,她就是大傻瓜,喝止了烏雅氏,「閉嘴!」

  烏雅氏光顧著哭了,辯駁的話也說不出。胤禛沉默的站著,毫無表情,德妃咬牙問道:「胤禛你說怎麼辦?」

  「兒臣一切聽額娘安排,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處置,兒臣沒有任何異議!」

  胤禛黝黑的目光同德妃憤怒撞到一起,夢馨妙目連連,好精彩啊,他們母子之間的鬥智鬥勇真真是精彩。德妃原本打算讓胤禛拋下夢馨或者佟佳氏,再不成也拋出個李氏來,誰能想到胤禛竟然利用了烏雅氏,德妃狠得咬緊牙根,恨不得一腳踢死烏雅氏,怎麼有這麼個沒用的侄女?

  甘心被胤禛利用,甘心同她這個姑姑作對。烏雅氏怎麼就沒想過,沒有德妃,烏雅氏在胤禛面前是什麼?她如何在胤禛後院立足腳跟?

  「西林覺羅氏,怎麼處置她?府裡不是你當家?」

  夢馨再次躺著中槍,想了一會說道:「妾聽四爺和娘娘的吩咐,妾以為挑撥您同四爺母子感情的都該死,明明您和四爺是最知心的母子啊,烏雅氏卻……卻想歪了去。」

  胤禛和德妃同時臉繃不住了,夢馨的話讓他們難受極了!天下母子若是都像他們的話,這個天下早就亂套了。

  「好了,不必說了。」

  德妃徹底的沒了脾氣,嘆息道:「她總是本宮的侄女,她無情,本宮看兄長的份上不得寬容她,西林覺羅氏把她領回去調教一番,本宮再給她兩個嬤嬤,也省得她再犯錯,再讓老四為難。」

  德妃的反擊也是漂亮的,輕易的將兩個眼線放到了胤禛後宅去,或者說這兩個嬤嬤可以讓烏雅氏更明白一點道理。當初烏雅氏能進胤禛後院,也是因為胤禛挺中意溫柔的她。

  德妃如果將烏雅氏一棒子打死,再上哪裡找侄女去?雖然烏雅氏糊塗天真點,聖母了一點,但胤禛還是能容忍的。德妃不懷疑如果她再指個娘家侄女給胤禛,胤禛敢當面拒絕。

  烏雅氏哭哭啼啼的說:「姑姑,還是不用嬤嬤了吧,阿瑪給的陪嫁嬤嬤足夠了,您知曉我眼光不好,分不清忠奸,怕讓人有機可乘。」

  夢馨撇嘴,這是說她的啊?「烏雅格格怎可拒絕德妃娘娘的好意?就因為看見不清,德妃娘娘才讓教導啊,四爺後院友愛異常,姐妹間相處和睦,您給誰留了可乘之機?」

  白痴!德妃對烏雅氏的智商不抱幻想,夢馨幾句話就讓烏雅氏破功,就這樣……她能指望得上?德妃對烏雅氏不敢指望了,別說同胤禛……就是西林覺羅氏都比不上。

  烏雅氏看看面前的人,她很是茫然,「姑姑。」

  「本宮累了,你們出去。」

  「嗻。」

  胤禛行禮之後,領著烏雅氏和西林覺羅氏出了永和宮,德妃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對旁邊的道:「他是兒子嗎?何時見過這麼算計親生額娘的兒子?胤禛……胤禛……讓本宮怎麼疼他?」

  「主子,您想開點,也許四爺是聽了誰的話,才會讓烏雅格格來認罪。」

  「本宮可學不來萬歲爺裝糊塗,但凡兒子的錯都是身邊挑唆的,以胤禛那性子,誰的話肯聽?肯定是他的主意。能影響到胤禛的女子本就不多,四福晉算是一個,可如今她還沒醒過來,胤禛身邊有誰?」

  老嬤嬤輕聲說:「奴婢瞧著西林覺羅側福晉對烏雅格格怕是有仇的,當年不是烏雅格格給她用了湯藥,何至於……沒準趁此機會報復烏雅格格。」

  「她的話,胤禛倒是能聽進去幾句。」德妃靠近墊子,抬手戳了戳嬤嬤的額頭,「跟著本宮這麼多年,白長了一雙看人的眼睛。西林覺羅氏若是全心全意為老四著想的話,老四斷然不會到今日還是個貝子。萬歲爺就差將冠世侯寵到天上去了,冠世侯說上一句話,比旁說上千句百句還有用。而冠世侯又最疼她,有沒有兒子對西林覺羅氏來說,根本不重要。」

  「無子就少了執念,皇上放心,怕是對冠世侯更好一些。」

  德妃神色悵然,「西林覺羅氏就是刺頭,不去惹她,她一般也不會惹人,烏雅氏愚蠢透頂,跟她根本沒法比。不過老四……哼,也過得不自在。」

  德妃只需要時不時的面對夢馨,可胤禛卻一輩子面對夢馨,誰更倒霉一些?夢馨的脾氣秉性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德妃心裡好受了許多,自己只是一時不痛快,但胤禛沒準是一世不痛快。

  有了西林覺羅氏,德妃相信胤禛會過得很陰鬱。

  夜晚,燭火幽暗,垂下幔帳的床榻中傳來女子的嬌嗔,「妾可是為了您做了一把壞人,為了您處置了妾昔日的恩人,您準備怎麼獎賞妾?」

  「別鬧,爺……嗯……不……放……」

  男子低笑喘息的聲音蓋住了女子的嬌吟,「是放手?還是不放?」

  「嗯……好舒服……」

  一隻玉手抓住了幔帳,隨著床上懸掛的香囊等物的顫抖,幔帳撩開了一角,床榻上交纏的兩人,女子在男子懷裡喘息,呻吟,媚眼如絲享受著這場性愛,發洩最原始的欲望。

  激情過後,胤禛撫摸夢馨染上桃紅的肌膚,夢馨疏懶的靠著他,戳著他胸口,胤禛沙啞的問道:「獎勵?」

  夢馨滿足的嘆息,「就一次嗎?妾可是關了烏雅格格三個月,將德妃娘娘給的嬤嬤一併關了,還……還讓人安撫小西林覺羅格格,順便安撫人心,妾真的做了好多的事情。」

  夢馨戳胤禛胸口越來越重,輕聲問道:「四爺覺得夠嗎?」

  胤禛還留她身體裡的灼熱又有抬頭的趨勢,胤禛眼底有清楚的慾望,扣緊夢馨的腰肢,將她抱身上,胤禛依靠著床頭,「為何?」

  「什麼?」

  「為何說得這麼清楚?」

  夢馨扭著腰,髮絲飛揚,嬌笑道:「四爺,妾不認為之間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妾不缺銀子,不缺父兄疼愛,妾除了這個什麼都不缺……」

  「啊……」

  胤禛死死頂起夢馨,張口咬住她的胸口,夢馨越發覺得刺激了,揪住胤禛的辮子,喘息滿足道:「四爺比以前放開了許多……就是嘛……及時行樂,將來才不會後悔……嗯……就是那裡……好厲害……」

  夢馨胤禛耳邊輕吻著,「好人……情哥哥……」

  胤禛捏住夢馨的下顎,狠狠的吻上了她嬌豔的唇瓣,有甘甜,亦有一分永遠都會存的苦澀,只能這樣嗎?那就這樣吧,及時行樂,將來……他處置她亦不會覺得可惜,沒有一個女人能束縛他一輩子……沒有!

  烏雅氏再次被罰,小西林覺羅氏靜養受盡冷落,佟佳氏失寵於胤禛,也許受了胤禛的私底下的警告,佟佳氏只是安心的照顧弘時,夢馨依然是胤禛最寵愛的女人,容貌絕美的葉赫那拉氏也比不得夢馨得寵,剩下的女人對夢馨敬而遠之。

  「無聊啊,怎麼這麼無聊呢?」

  吃飽了睡,睡醒了吃,時不時的調戲胤禛,過著養豬生涯的夢馨托著下顎感慨,日子過得太平靜了。

  蘭翠低聲說:「要不,您去看看主子爺?」

  「不看。」

  夢馨對白天的胤禛沒有性趣,最近幾日他書房裡不知耍什麼陰謀詭計呢,夢馨不想去湊熱鬧。

  離康熙震怒已經過去三個月,康熙帝也不可能真將兒子們就此閒置了,對比奴才朝臣,康熙更願意磨練皇子們,也更相信兒子們。

  太子不知怎麼回事,夢馨聽來的八卦,康熙帝雖然對太子榮寵有加,但最近卻時常訓斥太子,並且放出了胤禛,胤褆,胤祉輔助太子。被放出來的皇子謹慎了許多,其中胤禛做了辦了幾件好差事,證明他心裡有大清,以此贏得了康熙帝的讚許目光。

  夢馨搧動扇子,康熙帝真乃記吃不記打的奇人,不過如今的形勢比歷史上要對康熙有利很多。

  書房中,鄔思道勸道:「四爺,此時不可操之過急。」

  胤禛卻說:「爺心意已決,這一趟爺是必須得去,如何爺也不能眼看著出事!爺是大清皇子,必須得去。」

  鄔思道嘆道:「四爺心繫天下,然此行危機重重,四爺小心為上。」

  「爺明白。」胤禛一鎚定音,不管怎麼說,皇阿瑪都會喜歡為國盡忠的皇子。

  此次兩廣之行,也許是他的機會,是胤禛證明自己才幹的最好機會,於公於私,胤禛必須得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2:33 P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寧靜祥和的屋中,一男一女對坐,男子假裝喝茶,說著即將遠去,生死難料的話,女子淚眼朦朧滿眼的不捨,然為了心愛之人的前途,只能揮淚作別,說著願君珍重!

  如此情意綿綿的兩人依依惜別,該是多麼的淒美動人?該是多麼美好?

  胤禛甩掉了腦子裡不切合實際的念頭,將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撩到桌上,哐噹一聲,驚醒了胤禛對面打瞌睡的夢馨,春睏秋乏,夢馨最近因為夜夜笙歌,身體很疲倦,又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刺激,夢馨精神萎靡不振,時不時的打瞌睡。

  於是淚眼朦朧的女子成了睡眼朦朧,胤禛無法安慰自己還好都有朦朧這兩個字。

  「四爺要出京?去兩廣?」夢馨迷迷糊糊的問道,方才聽了一句胤禛即將外出。

  「並不一定去兩廣,爺許是會去福建。」胤禛斂住怒意,同夢馨生氣不值當,「福建對面就是台灣,歷來受前明餘孽的影響甚大,白蓮教,天地會……那位天地會的四爺極有可能竄逃到福建!」

  夢馨精神了許多,感興趣的問道:「四爺有沒有聽過,平生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

  「你的腦子裡都是稻草?」胤禛瞪著夢馨,「你是滿八旗的貴女,是爺的側福晉,對一反賊興致勃勃,就不怕爺……爺……」

  夢馨是不怕他休了她,胤禛深吸一口氣,轉了話題:「爺這次出京,府裡的事情全都交給你。」

  「很危險?」夢馨很少見胤禛如此慎重,雖然她什麼都不都怕,但不到二十就當寡婦,而且當皇家的寡婦別指望後半輩子有性福可言。

  不缺吃喝的物質生活,也需要情愛的調劑,天天清水豆腐,不給肉吃,夢馨受不了的,「要不……四爺讓別人去吧。」

  胤禛道:「這一趟爺是必須得去。」

  夢馨知曉勸不住胤禛,他的野心,如今的局面逼得胤禛必須得冒險去福建。富貴先中求,胤禛奪嫡之心不死,誰說都沒用,夢馨平淡的說道:「如此,四爺保重。」

  「夢馨……」胤禛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給爺一個保證,府裡一切如常,不會亂來,你亦不會讓她們亂來。」

  夢馨舔了舔嘴唇,笑道:「您都不在京城,沒有您,後院的是非少了很多,爭寵也爭不起來。」

  「你的意思是爺只是用來爭寵?」

  「雖然您會生氣,但妾從來都是實話實說。」

  胤禛抓住夢馨的手腕,壓下心底的火氣,「給爺個保證,一旦有個萬一,幫弘暉坐鎮後院。西林覺羅夢馨……能不能做到?」

  「對不住,四爺,妾無法給您保證。」

  胤禛聽了這句話,鬆開夢馨,眼裡劃過苦澀,站起身向外走。突然聽到背後腳步聲,他的腰被一雙手臂環住,後背有熟悉的呼吸,胤禛停住腳步,夢馨臉頰蹭了蹭胤禛的後背,嬌聲說道:「四爺,妾會想你的,妾有諸多的不是,但妾還是希望您能平安歸來。」

  胤禛胸口一熱,轉身抱住了夢馨,抬起她的下顎,滿懷期望的胤禛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下,夢馨裝模作樣……「你,爺真應該早一點除了你!」

  夢馨相信胤禛這句話,平靜的說:「她們一定會給您想要的答案,她們做得,妾就做不得?四爺,您不是一向秉公處事的。」

  她不過是搶了女主的活而已,至於讓胤禛如此震驚?胤禛嘆息:「答應爺,幫襯著弘暉,爺怕他頂不住。」

  「四爺說錯了,一是您小看了大阿哥,二是出門先說不吉利的話,非智者所為。」夢馨抬頭,同胤禛目光交纏一處,夢馨嫣然一笑:「妾有一句話,一直想對您說。」

  「說!」

  「四爺的運氣一向是看似凶險,往往可以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還沒等著胤禛心定,夢馨又半句出來了,「然而四爺您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卻是惹禍的體質,走到哪有危險,四爺,要不去寺廟裡拜拜?」

  胤禛彎腰打橫抱起夢馨,轉過屏風,直接將夢馨扔到床榻上,胤禛隨後壓住了她,「你呢?不是惹禍的體質?哪一次不是鬧個天翻地覆?」

  夢馨親了親胤禛的臉頰,媚笑:「四爺說錯了,妾不是惹禍的氣質,是惹火的體質啊。」

  天雷動地火,自然是纏綿一番,夢馨成功的絆住了胤禛的腳步,恍惚記得今日是佟佳氏的生辰,夢馨雙腿纏住胤禛的腰,嬌吟陣陣,如果胤禛有危險的話,更應該抓住難得機會享受一番,將來能不能吃到肉還是兩說的。至於佟佳氏是不是傷心難過……咳咳都是小老婆,有本事把胤禛拽走啊。

  直到月上中天,佟佳氏也沒等到答應會過來的胤禛,飯菜熱了變涼,涼了再熱,弘時睏倦的很,打聽消息的嬤嬤一臉的憤慨,佟佳氏嘆息:「算了,早該料到的。」

  哄弘時入睡,佟佳氏枯坐到天明,清晨,胤禛來坐了一會,留給佟佳氏兩套首飾當做生日禮物,佟佳氏壓住心底的酸澀,「表哥!」

  「爺過兩日出京去兩廣,要聽話,聽西林覺羅氏的安排。」

  胤禛自顧自的交代,佟佳氏道:「表哥要去出京?會不會有危險了,您不能不去嗎?要不……我陪您一起去?」

  胤禛低頭品茶沒說話,佟佳氏起身靠近胤禛,柔軟的手臂挽著胤禛的胳膊,半辦跪胤禛面前,「妾知曉爺的志向,然妾捨不得您。」

  佟佳氏身體一歪,胤禛已然起身,背對著佟佳氏,冷冰冰的說:「爺讓你聽西林覺羅氏的吩咐,可記住了?」

  「……是……」佟佳氏哀婉的應了,「表哥……」

  「歇著,爺有事!」

  胤禛回頭摸了摸安撫的摸了一把佟佳氏的臉頰,看她往日寧靜的眼底滿是不捨,胤禛有一瞬的心軟,畢竟是他的表妹……可夢馨的話彷彿魔咒一樣禁錮著胤禛,他無法再相信佟佳氏,哪怕是他曾經很心悅的表妹。

  「表哥。」佟佳氏的臉頰蹭著胤禛的手心,「妾捨不得您。」

  「如果讓你照料幫襯弘暉,你會如何?」

  「為了表哥,妾定然盡全力幫襯大阿哥,然我更想表哥平安。」

  佟佳氏見胤禛轉身就走,失聲哭道:「表哥厭煩了嗎?」

  胤禛門口停下,「你多想了,好好歇息,爺看重聽話的人。」

  佟佳氏留不住胤禛,她感覺胤禛離自己越來越遠,佟佳氏不知道她到底哪裡做錯了,也實不知道胤禛眼裡的失望到底從何而來?

  書房中,胤禛寫了給康熙帝的奏摺後,胤禛闔眼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越想越不是滋味兒,胤禛有種想要拿頭撞牆的衝動,最終胤禛嘆了一口氣,「叫弘暉進來。」

  「嗻。」

  父子兩書房談論了好半天,弘暉紅著眼睛道:「阿瑪,兒子記下了。」

  胤禛手拍了拍弘暉稚嫩的肩膀,「凡事都可去問西林覺羅氏,她的鬼主意多,不會讓你吃虧。可惜……她不願意養阿瑪的兒子。」

  「阿瑪!」弘暉有了幾分的緊張,她不是生不了?

  胤禛略帶遺憾的說道:「如此也好,少了許多的牽扯,將來解決也方便。」

  弘暉不明白胤禛沒頭沒尾的說的話語,胤禛也沒指望他明白,像是往常一樣交代了弘暉後,胤禛打發他離開書房。

  過了兩日,康熙帝下旨命胤禛去兩廣辦差,胤禛收拾行囊,領著隨從封旨出京。

  一個月後,先是福建傳來叛亂的消息,天下側目,後福建叛亂很快的便被四皇子平定下來。整個福建省亂黨叛亂時,去兩廣的四皇子恰好路過福建,請尚方寶劍斬殺反水的綠營將領,並且組織八旗迎戰,因為胤禛處置得當,叛亂並未席捲江南,很快的叛亂被鎮壓下去,然而胤禛卻因為亂黨行刺,墜河失蹤,生死未卜,場的都不認為四皇子還能活著,胤禛先胸口中箭,後又落水,神仙也救不了胤禛。

  康熙帝接到奏摺,大怒,命令福建上下的官員尋找胤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康熙帝看了秘折,也對胤禛生還沒抱有太大的希望,同榮銳感嘆八成胤禛是為大清盡忠了。榮銳擔心夢馨,但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四爺死了。

  康熙帝接連的封賞弘暉,並且給夢馨等很多的賞賜,並恢復胤禛貝勒爵位。

  夢馨看著各種賞賜,如果胤禛回不來,弘暉沒準會承襲郡王爵位,夢馨嘆了一口氣,哪位清穿女主救救四爺吧,自己真的不想當寡婦啊。

  落水的胤禛沒有任何消息,半月後,很多人都放棄了對胤禛的救援,甚至康熙心裡都認為胤禛凶多吉少,但康熙還是堅持讓搜尋胤禛,並暗示夢馨提前給胤禛準備後事。

  胤禛可能亡故,這則消息如同炸雷一樣,震得知曉歷史的佟佳氏,烏雅氏魂不守舍,「四爺怎麼會故去?怎麼可能?」

  這句話佟佳氏說過,烏雅氏一樣說過,夢馨相信被關著的錢氏也一樣說過,夢馨反而想得比較開,如果胤禛真死了,除了沒肉吃之外,好像她的生活不見得有什麼變化,她也不用再擔心胤禛利用榮銳後再剷除榮銳,擔心自己的小命。

  「主子,您快去看看吧,大阿哥壓不住了。」

  「壓不住也得壓,這事我是不會理會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隨著壞消息越來越多,胤禛失蹤的時間越來越長,外面的認定胤禛已經為國捐軀了,胤禛後院的女人也坐不住了。

  蘭翠看出夢馨不慌不忙,說道:「主子即便是為了將來考慮,也得幫幫大阿哥。」

  「不幫。」夢馨整理了衣服,說道:「準備馬車,回趟娘家,最近阿瑪一直沒動靜,他這時候可別鬧出混事來。」

  夢馨向外走,蘭翠道:「主子!大阿哥……」

  「他是四爺的嫡長子,庶母吵鬧的事都得來找我幫忙,他撐不起府邸。」

  夢馨出門正好同弘暉碰到了一處,弘暉臉上帶有幾分的羞愧,「西林覺羅側福晉能不能……能不能幫著壓下想去福建找阿瑪的她們?」

  夢馨避讓開弘暉,抬頭看著碧藍的天空,淡淡的說道:「大阿哥都管不了,我更是無法。」

  「側福晉,外面的事情並不容易解決,府裡再鬧出動靜來,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同阿瑪交代。」

  弘暉橫跨一步,阻擋住夢馨,紅著眼圈道:「額娘還沒有醒,阿瑪生死未卜……」

  他擦去眼角滲出的眼淚,嗚咽的說道:「側福晉也認為阿瑪回不來了?」

  「可別這麼說,只要一日見不到四爺的屍身,我一日都不會相信四爺遇難了。」夢馨看著不足十歲的弘暉,這一個月來確實將他折騰的夠嗆,原本他身體就不是太好,如今更是瘦了一圈,眼眶發黑,精神倦怠。

  「大阿哥想得太多,你事事想著四平八穩,豈不知世上哪有萬全的人?」

  弘暉看明白了想讓夢馨管理事情,那他是痴心妄想,弘暉退而求其次,指望著夢馨出兩個主意。

  弘暉面對夢馨的時候,底氣並非十足,他已經從伺候額娘的嬤嬤口中得知,西林覺羅氏不能再有身孕,是因為自己額娘下的狠手。

  他無法說額娘做得不對,出門讀書後,弘暉明白了許多,皇宮裡的上書房時,總是能看到皇瑪法檢查功課時,身邊站著冠世侯,聽得多了,見得多了。弘暉明白了額娘為他好的苦心,然明白理解,不一定贊同。弘暉通過接觸瞭解幾分夢馨的性情,她聽天由命不怨恨額娘,但想讓夢馨幫著他,也是斷然無法做到的。

  除了冠世侯父子,弘暉就沒看過她在意任何人,即便是他阿瑪皇四子一樣的不在意。

  知曉胤禛生死未卜,後院的哪個女人不是以淚洗面?唯有夢馨日子絲毫不受影響,弘暉不明白她的眼裡到底有沒有阿瑪,但卻清楚夢馨起碼不會害自己,弘暉幾次說孝順夢馨都被拒絕了,但他心底卻堅定了照顧夢馨的心思,這是他們母子虧欠夢馨的,無論如何他都會照顧她一輩子。

  弘暉有了從未同任何人說過的念頭,但現在他稚嫩的肩頭承擔不起這份責任,雖然他比過去成長了,但還是太稚嫩,弘暉嗚咽無能的流淚,從知曉胤禛出事後,弘暉就沒哭過,任何人面前都沒掉過眼淚,但此時夢馨眼前,他……哭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我不是想四平八穩,而是只要做錯一點,他們都會議論!」

  「我也想額娘,想阿瑪……嗚嗚……好想他們……」

  夢馨閉了一下眼睛,弘暉的心情,她是最能體會的,夢馨再睜開眼睛時,一如既往的平靜清冷,「四爺為國盡忠,外面的人欺負同情大阿哥的話,大阿哥可以找萬歲爺去!雖然四爺將府裡的事情託付給大阿哥,但四爺不在,大阿哥不是還有萬歲爺?還有德妃娘娘啊!不管四爺是去了也好,還是養傷也罷,大阿哥此時是最有可能被萬歲爺疼惜的時候。」

  「大阿哥不是皇子,而是皇孫,滿人講究抱孫不抱子。皇上對皇子和皇孫的態度截然不同,何況您還小,尚稚齡,該哭的哭,該說委屈說委屈,皇上為大阿哥瑪法,定然會疼惜於您。一切委屈自己撐著,一切苦難自己熬著,皇上日理萬機哪裡看的到?」

  弘暉抹去眼淚,嗚咽道:「阿瑪不讓我……哭,我不想讓阿瑪失望。」

  「四爺這輩子就沒學會討皇上和德妃娘娘歡喜,其實他吃得虧也不少,什麼事情都忍著,忍著,在意他的眼中會有所心疼,但不在意他的,誰會理會他?大阿哥性情經歷同四爺不一樣,您倒也不必事事都學著四爺。」

  弘暉懵懂的點頭,忍不住的問道:「您可在意阿瑪?」

  「在意啊,真的很在意他,我是沒有眼淚,不過我的心流淚。」

  夢馨語氣裡多了一分難以察覺到做作,不管胤禛能不能回來,該表現的就得表現,一旦胤禛回來看她沒哭沒悲傷的,沒準會有心裡陰影,夢馨嘆息一聲,「哭鬧是軟弱者的作為,滿天神佛不會喜歡軟弱的,我堅信四爺能平安過來,所以不哭、不鬧,意志堅定的往往會達成所願。」

  弘暉眨了眨眼睛,對方才他哭泣的行為很是羞愧,對堅強的夢馨佩服的五體投地,雖然心裡隱約有點覺得不妥,但弘暉自安慰,是他想多了,一定是他想多了。

  夢馨身後的蘭翠回頭看了屋裡吃得光光的點心盤子,想到自己主子最近好吃好睡的習慣,默默的說了一聲佩服!

  「外面的事情可以找皇瑪法,可府裡……佟佳側福晉她們想去福建,有什麼理由阻攔?」

  「不安於室的妾室都該關起來!這還用來問?」

  「可是她們……」

  「她們是大阿哥的庶母,有些連庶母都算不上,四爺不在,府裡的事情一切都是大阿哥做主啊。」

  夢馨彈了彈衣袖,向弘暉請示,「阿瑪最近身體不好,今日想著出府去看看他的病情,天黑之前一定趕回來,懇請大阿哥應允。」

  弘暉怔了好一會,清了清嗓子,「來人,傳爺的話,任何人不得沒爺的准許出四貝勒府,記住是任何人!」

  夢馨突然有種挖了坑將自己坑了一把的感覺,算了,一會給善保稍個口信,料想善保會聽她的話,不去就不去吧,夢馨神色略帶遺憾,今日如何都算是指點了弘暉,雖然同她的不管任何人任何事的決定有衝突,但反過來想,四爺回不來的話,夢馨也能確保日子過得很舒服。

  「大阿哥忙,我先回去了。」

  「等等。」

  弘暉叫住了夢馨,多了幾分猶豫,「西林覺羅側福晉阿瑪身體不好,做兒女是應該是去看看的。」

  誠實的弘暉,讓夢馨略微覺得有點羞澀,弘暉這孩子哪裡像是胤禛的兒子?太粉嫩了!夢馨又不是那種說出的謊話還能吞回去的,打了個哈哈:「病得不重,阿瑪上了年歲,早些年吃過苦,總是有些小毛病,一會讓人去問問就好。」

  「子欲養而親不……」弘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不想讓您也是如此,我陪您一起去看望他!」

  「……」

  夢馨呆呆的看著弘暉,這孩子是真不懂,還是腹黑啊?夢馨推辭道:「這不好……大阿哥怎能和我同行?」

  算起來弘暉和夢馨也就年歲上差得十歲都不到,夢馨又保養得好,弘暉最近又很成熟,外表上看,說是姐弟都有信的。

  「無妨,我也想去請教冠世侯。」

  弘暉退後了兩步,讓開道路,說道:「我敬西林覺羅側福晉為母,不管您如何想,不會忘記庶母指點之恩。知曉您是守規矩的,我可外面騎馬而行。」

  夢馨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對付小人她不怕,對付女主們她也不怕,但夢馨這輩子最難搞定的就是謙謙君子,欺負真誠的君子,夢馨會覺得很有壓力。弘暉的赤誠,弘暉的謙和,讓一向得心應手的夢馨多了幾分的煩躁。

  「好吧,既是如此,大阿哥同一道去冠世侯府吧。」

  「我也很想見見令尊。」

  弘暉還記得善保送嫁妝那日,因為他幾句話,胤禛才領著他出門,才會得到人參救命,往後胤禛對他雖然也是要求很嚴,但也有關心的時候,弘暉不用見到胤禛跟見到貓的老鼠似的緊張,這一切弘暉都記得。

  佟佳氏等聽了弘暉的命令,又聽說弘暉陪著夢馨出門,她們是各種羨慕嫉妒,府裡唯一能同弘暉抗衡的是夢馨,如今他們兩個站一起,佟佳氏等翻不起任何的風浪來。

  「西林覺羅妹妹可以回娘家,我為何不行?」

  佟佳氏想去找隆科多拿個主意,但沒等出後院就被阻擋下來,阻擋她的說:「大阿哥有吩咐,請側福晉請示了大阿哥再走。」

  胤禛府裡的下人許是被胤禛調教出來,做事一絲不苟,佟佳氏威逼,利誘都不好使,如今她有些後悔,當時怎麼為了表現淡然沒將府裡的權利抓到手?白白給了夢馨可趁之機,自己怎麼就那麼好性的說交出權利就交了?

  佟佳氏鬱悶,夢馨自從得意後,首次被鬱悶到了,鬱悶她的人還是個孩子,這讓夢馨一時難以接受,托著下顎的夢馨順著窗戶看騎馬上的弘暉,怎麼都看不出弘暉有讓她鬱悶的潛質。

  「阿瑪愛吃點心,先去一趟賣點心的鋪子。」

  夢馨提出了要求,弘暉點頭答應了,然後他們來到了點心鋪子門口,夢馨撩開車簾吩咐蘭翠的時候,有人道:「小娘子長得挺不錯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5:36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夢馨聞聲看去,一俊秀的年輕人被一眾僕從簇擁而來,從走路虛浮的樣子看得出他縱慾過度。

  夢馨暗自搖了搖頭,可惜他這幅好長相,因為馬車前面有幾名小媳婦,夢馨繼續對蘭翠吩咐買點心的式樣,騎馬上的弘暉皺了皺眉,本能不是很高興,看夢馨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樣子,弘暉按下熱血衝動,今非昔比,他如今可沒阿瑪依靠。

  「小娘子……別走啊,陪爺樂呵樂呵!」

  闊少幾步走到了馬車旁邊。前面的小媳婦都已經閃開了,他色迷迷的看著夢馨,故作瀟灑的晃著扇子,「小娘子莫要害羞,爺慣是憐香惜玉的,陪爺喝兩杯,保準給兄弟好處,伺候得爺舒坦的話,爺將人納回府邸也不是不行。」

  他手中的扇子搭了夢馨的手腕上,夢馨愣了一會,從穿越過來她就沒想到會被誰調戲了去,沒想到今日竟然碰到了,這算是穿越的福利嗎。

  「放手。」

  弘暉氣得快炸開了,夢馨可是他的庶母,從馬上翻下來,弘暉上前打掉扇子,「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調戲女子?」

  夢馨拽住了弘暉,眼裡有幾分的無奈,低聲道:「先看著,遇見這樣的,講道理乃是最下策。」

  弘暉被胤禛教導得或者保護得太誠實,旁人家裡足以,但皇族中,有君子之風的弘暉並不適合。夢馨從馬車車伕手中要過了鞭子,笑眯眯的說:「敢問公子貴姓?府上是哪一家?」

  「爺乃當今和妃的兄弟,姓瓜爾佳。」

  和妃……夢馨眸子一閃,據史料上說,胤禛同和妃有不倫之戀,和妃的弟弟卻來調戲她?這是不是報應?

  說起這位和妃可是傳奇物,初封就位和嬪,歷史上不僅長壽還很得寵,又因為照顧過弘曆被雍正封皇考貴妃。後來乾隆更是封她為溫惠皇貴太妃,當今……夢馨突然發覺好像和妃要比歷史上更為得寵,最最關鍵的是和妃上個月懷孕了?據傳,康熙極有可能封她為妃。

  因為是康熙後宮的事情,夢馨只當做閒言碎語的聽過就算了。懷孕是一回事,能不能生下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然而今日碰見了這個闊少,夢馨心裡隱約著有了幾分的不同感覺。

  「小娘子隨爺去吧。」闊少見夢馨發愣,以為被自己身份所震驚,再次伸手拽夢馨,調笑道:「爺就是喜歡成了親的小娘子,若是小娘子的夫君……味道就更好了。」

  弘暉紅著眼睛,恨不得撕了他。夢馨直接一鞭子揚起,闊少明顯是練過的辣手的,拽住夢馨的鞭子,嗅了嗅味道,制止上前的爪牙:「夠味道兒,小娘子,信不信爺將夫婿捉來,看著親熱?」

  夢馨直接扔掉了鞭子,道:「若是能找到我的夫婿,定然重謝。」

  因為胤禛生死不知,夢馨和弘暉出門並未用四貝勒府標誌的馬車,跟著他們的僕從下也不多。夢馨很少見,京城都知道胤禛寵著她,卻很少有見過夢馨,弘暉倒是見過世面,只是弘暉最近瘦了一圈,也成熟了,於是自認為見過很多達官顯貴,近支親貴的瓜爾佳姓闊少,自詡康熙帝的小舅子,沒認出弘暉。

  闊少道:「這有何難?小娘子伺候好爺,爺定然將丈夫找回來,怎麼?他讓美豔勾的小娘子獨守空房?」

  夢馨抿了抿髮鬢,自己竟然有被調戲的本錢?「可知道我男人是誰?可知曉是我誰?」

  如果夢馨穿金戴銀的話,太過富貴,即便有覺得她勾人輕易也不敢上前來。如今胤禛下落不明,夢馨穿著上會素雅守舊一點,這使得夢馨有種禁慾的感覺,格外的勾人。

  「誰?」闊少愣了一下,心裡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是……」

  「我男人是四爺,大清四皇子!」夢馨坐馬車上,抬腳踢了踢發傻的闊少的小腿,「我只是四皇子的側福晉,但是姓西林覺羅,想不用再告訴你,我哥哥是誰了吧。」

  「冠世侯……冠世侯……」

  「正解!」

  夢馨跳下馬車,狠狠的一腳揣向闊少胯下,他神色恍惚的時候,夢馨一腳正好踹中了他的命根子,嘭的一聲,闊少捂著下身哀嚎,隨後撲通雙膝跪地上,「疼死了了。」

  「沒聽過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夢馨踹得就是他最要命的地方,就算不廢了他,也能讓他不舉。弘暉看著哀嚎的闊少,後背冒出冷汗,踹得真是太準了。

  闊少的僕從上前,夢馨大吼一聲:「我乃冠世侯的妹妹,你們不怕死的儘管來。」

  冠世侯的聖寵全天下都是知道,此時用榮銳威脅,比用胤禛強多了。弘暉張了張嘴巴,為自己阿瑪傷心,若是阿瑪還在的話,不知道會被氣成什麼樣?

  「和嬪的弟弟是吧……」夢馨陣陣的冷笑,目光越過看熱鬧的群,直接瞄準了紫禁城。

  離她上次入宮挖天坑已經過了半年有餘,有些人就是好日子不願意過。夢馨不信步兵統領衙門的不知道和嬪的弟弟專門勾搭有夫之婦。

  「乖女,你說怎辦?阿瑪全聽你的。」

  弘暉回頭,看到領著一群打手氣勢洶洶趕過來的善保,弘暉再天真也明白了,善保沒病,看善保的氣色那叫一個神清氣爽,有拳打老牛,腳踹猛虎的勢頭。

  夢馨眯起了眼睛,弘暉低頭說:「看來善保大人病情大好!」

  「一喜一怒的刺激,病會好得快些。」

  「是,你說得是。」

  弘暉點頭認了,善保趕到後,很有氣勢的回手,「給我上,敢欺負家乖女,哼哼,真是白長了你們一雙狗眼。」

  冠世侯府的侍衛都是榮銳使出來的,大多是負傷的老兵,榮銳和夢馨怕善保被誰欺負了,於是安排給善保的侍衛一個個都是戰鬥經驗極是豐富的。這些老兵很快就將闊少的狗腿子打得滿地找牙。

  善保略有遺憾,道:「娘的,也太不經打了!」

  夢馨用帕子揉了揉眼睛,問道:「我哥呢?」

  「陪皇上呢。」善保沒好氣的踢了地上的石頭,皇上哪都好,就是愛跟他搶兒子,「乖女,這兔崽子怎麼辦?要不再打他一頓?」

  「阿瑪怕不?」

  「怕個鳥!阿瑪坐過刑部大牢,坐過步兵統領衙門的大牢,任誰欺負乖女,阿瑪都不會饒了他!」

  夢馨眼裡閃過一分厲色,「好,既然步兵統領衙門的裝作看不到,那們也不用勞煩他們了,走官場程序,反而對名聲不好,阿瑪……領著他們去瓜爾佳府上,直接衝進去,打砸一頓,記得打的話,挑肉厚的地方,可以見血,但別弄出命來。」

  旁邊聽著的弘暉冷汗淋淋,「西林覺羅……」

  夢馨斜了弘暉一眼,弘暉壓低聲音勸道:「還是去步兵統領衙門為好,大清律例可不是不許私鬥的。」

  「什麼是私鬥?有來有往才是私鬥。阿瑪是去出氣,哪裡算是私鬥?況且被調戲的話,告到步兵統領衙門上,好聽嗎?四爺面上也無光的。」

  夢馨向蘭翠勾了手指,低聲吩咐幾句,弘暉聽得有些傻了,過了一會蘭翠將寫好的紙張遞給夢馨,夢馨交給善保,「拿著這份欠債的欠條,儘管去瓜爾佳家府上,倒要看看誰敢阻擋。」

  「這欠條是上沒手印……」弘暉好奇寶寶一樣又發言了,夢馨道:「有沒有手印,他們都不敢抵賴,大阿哥要明白,什麼是強者為尊,強權為尊,比他強,說得就是道理。」

  善保收好欠條,拍著胸脯保證:「乖女,一切交給我。」

  「阿瑪若是被抓了呢?」

  「大不了再被去步兵統領衙門住兩天,最近沒去看望老朋友,阿瑪怪想念的。」

  善保大咧咧的說道,夢馨笑著整理了善保的衣服,叮囑:「阿瑪一切小心。」

  「阿瑪辦事,乖女放心,打砸搶人,阿瑪擅長。」

  善保顯得極為的精神,自從狗蛋兒成名之後,善保一直過著紈褲的生活,堪稱京城最老的紈褲,很多都知道他是榮銳的阿瑪。

  他有個戰功赫赫聖寵滔天的兒子,有個潑辣凶悍,得胤禛寵愛的女兒,能扛過善保的不願意同他較真,抗不過的不敢同善保爭鋒,善保京城紈褲界寂寞啊,好不容易有了事情做,善保保證完成任務。

  打發走了善保,夢馨對弘暉說,「大阿哥即刻進宮去,見到皇上什麼都不用說,一個字哭……哭得越是委屈越好。」

  弘暉好想明白了什麼,不自覺的將夢馨當成了先生看,問道:「那您呢?」

  「……去德妃娘娘面前哭唄,尋死覓活的給你阿瑪守節。」

  「阿瑪不一定……不一定……」

  夢馨摸了摸弘暉的腦袋,彷彿對弟弟一般的安撫,「好了,好了,算說錯了話,那你說不是守節,該怎麼說?」

  ……弘暉小臉皺成了包子,「反正阿瑪不會有事的。」

  夢馨贊同的點頭,胤禛應該能抗的住蝴蝶效應吧,沒準在哪快活享受美人恩呢。夢馨坐上馬車,接過蘭翠遞上來的染了薑水的帕子,揉了揉眼睛,眼淚嘩嘩的,嗚咽道:「我的命好苦啊。」

  「主子,還沒到永和宮呢。」

  夢馨抽泣道:「這不是先練練嗎?大阿哥有君子之風,不能多說話,若讓四爺知道我帶壞了大阿哥指不定怎麼惱火呢。我是純正的小女人……四爺還沒怎樣呢,就被這麼欺負,能不委屈嗎?」

  蘭翠吭哧半天,低聲道:「奴婢怎麼覺得誰委屈了,您也不會委屈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蘭翠說這句話的時候,夢馨手中拿著手鏡看自己的眼睛夠不夠紅,說道:「我真像您說得那樣?」

  「……是……」

  「這就對了,人活一世,吃什麼都不能吃虧。以前沒實力沒機會,有強硬的靠山還受委屈,瞻前顧後的那就是蠢貨!」

  蘭翠也不知怎麼表現才好了,輕聲提醒:「和嬪娘娘甚是得寵,有個兄長也很有本事,方才那人是家中長輩寵壞了的,您若是鬧得太凶,萬歲爺不一定會向著您。」

  夢馨抿嘴一笑,「皇上是不一定能向著我,但皇上會向著我哥。和嬪比不上我哥!」

  蘭翠一口氣憋在了胸口,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的。

  夢馨抽泣了兩聲,眼圈更紅淚眼迷濛,「我從來都不敢小看德妃娘娘,這麼好的機會,你說德妃等等後宮主位妃嬪會不會給和嬪娘娘來一下子?」

  「旁人受了男子的調戲,為了名聲會忍下來,或者以為自己婦德不修,但我……敢調戲姑奶奶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別以為四爺生死不明就敢欺負我。」

  「奴婢從來就只看到您欺負別人,主子啊,您連四爺都……」

  「四爺受慣了恭維,受慣了女子的柔情蜜意,享受了女子的溫婉多情,怎麼也得來點新鮮的?我性子粗俗潑辣學不來那些,所以我表現出另一面不同讓四爺記住,這也是一種感情,比細水長流的感情更炙熱,可以讓四爺銘記。」

  「是嗎?」蘭翠聽得有點糊塗了,因為夢馨不信胤禛就那麼被蝴蝶了,她會抓緊一切的機會挖坑,鄭重的點頭:「就是的,蘭翠,相信你主子我吧,有時候刺痛比甜蜜更讓人記住。」

  虐文比甜文更讀者記憶猶新,胤禛強上過夢馨,心中利用過她,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有愛情?夢馨沒興趣做虐戀情深的女主,她更不信胤禛的苦衷,他為了皇位可以忍可以利用她,那就別怪夢馨刺傷憋屈他。

  夢馨臉頰上兩行清淚,雖然看著鏡子,但她想得很多,蘭翠連和嬪都知曉,這是普通的婢女應該知道的?怕是四福晉都用不起蘭翠!

  胤禛的多疑是既定屬性,同樣他很少會相信別人,也就意味著蘭翠有八成的可能是胤禛的人。胤禛不會全然相信烏拉那拉氏,連自己的枕邊妻子都不能全然相信,胤禛這輩子就應該孤獨終老!

  如果蘭翠是胤禛的人,夢馨用帕子擋住了上揚的嘴角,這個發現有利於挖坑,藉著蘭翠的口,許多事情都可做,可說!比夢馨當面說更有好處,更能深入胤禛的心。

  誰說身邊放著別人的密探只能養著?誰說胤禛的死士就不能用呢?

  「主子,紫禁城到了。」

  馬車停下來,夢馨將帕子上提蓋住眼睛,嗚咽道:「我要見德妃娘娘。」

  夢馨也知曉德妃對自己的印象不太好,不一定會見自己,夢馨又沒有令牌能進皇宮,沒有女主待遇的女配是苦逼的。

  「若是德妃娘娘不肯召見我……我也不活了……我就碰死在宮門口……四爺……哦……妾先走一步拉……」

  蘭翠差一點將腦袋縮進脖腔中,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主子說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天下無敵啊,四爺!不是奴婢不盡心,奈何主子太強大。

  宮門口的侍衛差一點握不住手中的紅纓槍,內侍一臉苦澀的勸道:「您稍等,奴才這就去稟告德妃娘娘,德主子一定會見您,西林覺羅側福晉千萬等一等。」

  太監總管留下了小太監看著夢馨,他快跑去永和宮報信,見了德妃,太監總管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主子……四爺側福晉請見主子……」

  「慌什麼?慢慢說。」

  「不是奴才慌亂。」

  太監總管擦拭額頭的汗水,伺候德妃的人都知道德妃不喜歡一遇見事情就慌亂的奴才,「是西林覺羅側福晉宮門口鬧著要自盡……」

  啪,德妃手中的茶杯掉地上了,太陽穴一股一股的疼痛,「西林覺羅氏?她會想著自盡?」

  「奴才看著她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奴才讓人看著呢,懇請主子決斷。」

  德妃低頭看著手指上沾染的茶水,篤定的說道:「她可不是鬧著自盡沒出息的人,本宮就算是知曉她不會尋死,也不能不見她,這就是她的本事,本宮可不像她……本宮還得要臉面。」

  「主子,方才弘暉阿哥去見了皇上,弘暉阿哥還在皇上跟前。」消息靈通的嬤嬤上前,擦去德妃手上的茶水,低聲道:「冠世侯也在皇上身邊……」

  「你去宣西林覺羅氏入宮!」德妃是一臉的不高興,自從她成了後宮主位,很少有誰能勉強她,對夢馨這種蠻狠的作風,德妃真心看不上,但卻不得不受著。

  夢馨進了永和宮,也沒跪地抱著德妃大腿,而是站在德妃三步之遙放聲大哭,彷彿要哭盡所有的委屈,「德妃娘娘……妾不能活了……嗚嗚……四爺……他們都欺負妾……四爺啊……您在哪啊……」

  德妃此時不僅太陽穴刺痛,她的腦子裡塞進了一面銅鑼,還被人不停的敲打著,德妃好言安慰夢馨,「你先別哭,說說誰給你委屈了?」

  「回娘娘的話,妾沒臉說……妾只想見四爺一面……」

  夢馨斷斷續續的哭著,德妃手臂扶著炕桌,握緊炕桌一角,不這樣怕自己一巴掌打過去,沒見過這麼矯情的,尋死覓活的進永和宮不就是來告狀的?不說?不說你進宮做什麼?

  旁邊的嬤嬤看出德妃被夢馨氣得夠嗆,對夢馨身邊的蘭翠道:「還不快說,誰給你們還主子委屈了?」

  蘭翠也沒想到夢馨的表演會如此驚嘆,還以為夢馨直接嚷著告狀呢,這樣含蓄的……結果沒準更好,蘭翠很給力的將事情重複了一遍,當說到和嬪的娘家兄弟好色之言時,夢馨哭道:「不僅妾受到了侮辱……妾還讓四爺沒有臉……不知混賬男人都是怎樣的無恥……竟然想著當著四爺的面侮辱妾……妾……不活了吧……四爺……妾對不住您……」

  「主子。」

  蘭翠接到夢馨的暗示,一把抱住向柱子撞去的夢馨,蘭翠演技明顯見漲,嗚咽道:「主子品行高潔,那人連一根手指都沒碰到主子,您可不能輕生啊,四爺,德妃娘娘,皇上他們都是相信主子的貞潔的……娘娘,快救救主子吧。」

  德妃揉著額頭,道:「你們還愣著,快扶著老四的側福晉!」

  夢馨身前一瞬間湧上來好多的宮女太監,一個個哭著喊著的勸說夢馨,寧靜的永和宮熱鬧得像是菜市場,德妃看一眾奴才不一定能攔住夢馨,德妃親自上前小心的摟住夢馨,任由她將鼻涕眼淚全甩到德妃身上,德妃忍著,忍著……好言勸道:「好孩子,本宮相信你,相信你啊,這事不怪你,不怪你。」

  「娘娘。」

  夢馨直接在德妃懷裡暈厥過去,差一點將德妃壓倒,蘭翠抹去眼淚,也是該暈倒了,主子也該累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德妃皇上處置。

  德妃讓人將夢馨安置得妥當,並且讓人看著夢馨,德妃緩了一口氣,方才的高潮讓德妃有些發懵,如今她腦子清楚了一些,叫過嬤嬤道:「你去乾清宮摸清狀況,皇上如何對待的弘暉……得了,你也不用去了。」

  德妃改了主意,苦笑道:「有冠世侯在,皇上還能讓和嬪好過?」

  「那奴婢?」

  「去打聽宮外的消息。」

  德妃看了一眼夢馨安置的方向,「她一向謀而後動,絕不會貿然闖進宮來大哭。」

  「主子的意思是?」

  「哭一頓哪會讓她滿意?別以為老四不在就小瞧了他,和嬪能保住嬪位就不錯了,京城……剛平靜了幾日啊,因為她……不僅和嬪倒霉,步兵統領衙門定會清洗一番,甚至九門提督都得換人去做。」

  對夢馨的忌憚,德妃不能不想得更深一些,夢馨絕對不是衝動的人,德妃嘆息道:「得了西林覺羅氏不知對老四而言是福是禍!她算計起來,不像是個女人。」

  「主子,有消息了,冠世侯的阿瑪西林覺羅善保把和嬪的娘家給砸了,和嬪的阿瑪哭著喊著賠善保十萬兩銀子。」

  德妃道:「還有呢?」

  「和嬪娘娘挺著肚子在乾清宮門口請罪,並且下令打斷了她兄弟的雙腿。」

  「皇上可見她了?」

  「皇上對弘暉阿哥極好,並沒召見和嬪娘娘,聽說,和嬪娘娘不肯起身呢,她肚子裡的龍種……」

  德妃冷笑道:「和嬪以為得皇上寵愛,肚子裡的龍種就貴重了?皇上如今有二十個兒子,並不缺兒皇子。老四為國盡忠下落不明,老四比還沒出生龍種中重要多了,何況牽扯到冠世侯。並非是娘家的人拖了和嬪的後腿,換了冠世侯……皇上一樣是護著。」

  「你吩咐御膳房,準備點弘暉和夢馨愛吃的飯食,本宮可是要好好的照顧西林覺羅氏。」

  「您不去乾清宮接弘暉阿哥回來?」

  德妃搖了搖頭,嘆道:「她叫弘暉去乾清宮找皇上,本宮幫不上弘暉但也不會阻礙弘暉的前程,弘暉是本宮親孫子,如果胤禛一旦有個萬一,本宮也希望弘暉一生富貴無憂。老四以前可沒少得罪人,他在還好,一旦不在了,弘暉有皇上護著,日子也好過,想那西林覺夢馨將事情鬧得這麼大,怕也有這分顧慮。雖說她也有私心,但她確實是個極為聰明通透的人,心地純正,皇上就算是為了她這份心,也不會虧待了她,沒準皇上以為她更像冠世侯的妹妹。」

  胤禛辦差的時候鐵面無私,得罪得人很多。康熙帝有一百多個孫子,最心疼的孫子可不是弘暉。這次變故,足以讓康熙帝記住弘暉。

  夢馨在永和宮柔軟度床榻上睡得香甜,如果胤禛被蝴蝶了,夢馨將來可就指望著弘暉過日子了。弘暉得寵,她日子才過得舒服啊。

  睡夢中的夢馨並不知道,康熙帝這次對弘暉真正的另眼相看了!屢次被兒子算計的康熙帝對厚道的弘暉格外的欣賞,而且弘暉並非是不可調教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6:11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夢馨一覺睡醒,外面天已經黑了。德妃也是個注重享受的,永和宮的擺設佈置讓人很舒服,夢馨拽緊鬆軟的錦被,欠扁的呻吟:「好舒服睡得好舒服。」蘭翠挑起旁邊宮女托著盤子裡的薄荷葉放到夢馨的眼睛上,夢馨舒服的哼哼了兩聲,哭了一陣,又睡了一陣,她眼睛還是滿不舒服的。

  「德妃娘娘叫了太醫給主子配的眼藥兒,德妃娘娘讓主子您安心的歇息,再三說不讓您生這麼大的氣性,哭著哭著竟然昏厥了,太醫也說您體虛,讓您好生修養。」蘭翠一一的說著夢馨睡著後發生的事情,旁邊伺候的宮女止不住的對夢馨的好奇,眼前的側福晉就是造成兩次天塌地陷的人,真真是看不出。

  「弘暉阿哥在萬歲爺身邊,許是嚇到了,萬歲爺也讓太醫瞧過,並留弘暉阿哥在萬歲爺身邊多住兩日。萬歲爺乃天子可鎮壓妖邪。」

  「嗯。」夢馨眼睛上絲絲的清涼,舒服極了,「我阿瑪呢?有沒有被步兵統領衙門的人抓到?我哥怎麼說的?」

  蘭翠小心的在薄荷葉上塗藥,明白在夢馨心裡,弘暉阿哥可沒善保重要,「奴婢聽說,善保大人得了十萬兩銀子,不對,是瓜爾佳府上償還了善保大人的十萬兩欠款。步兵統領衙門的人倒是去了,但善保大人太威風,瓜爾佳府上雙手奉撒上銀子,沒有苦主的狀況下,步兵統領衙門的人沒有理由拿善保大人。」

  「善保大人還有一句名言,主子姑且聽聽?」

  「說。」夢馨嘴角勾起,看來阿瑪用不上見老朋友了。

  「善保大人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只聽說有討債的祖宗,沒聽說有欠債的苦主。」

  夢馨咯咯的笑了起來,驕傲的說道:「我阿瑪長進了,真真是長進了。」

  來到屏風後的德妃不是旁邊的嬤嬤攙扶,差一點跌了一個倒仰。德妃扶著嬤嬤的手,眼底滿是掙扎,嘴唇動了動,示意身邊的嬤嬤悄悄攙扶她出去。等到離開夢馨歇息的屋子,德妃才重重出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本宮算是服了她了。」

  嬤嬤也不好問德妃怎麼沒進去.德妃親自解開了謎底:「說不過,耍不過,本宮躲開便是了。方才梁九功送了一堆的好東西,哪一件是給本宮的?和嬪在宮裡哭喊著肚子疼,皇上卻將好東西送到本宮的永和宮,這還不夠明顯?」

  康熙帝在夢馨睡著的時候,給永和宮德妃了豐厚的賞賜,而和嬪跪到暈厥也沒見到康熙帝。不是身邊人忠心耿耿強拽著和嬪回宮,差一點弄出一屍兩命來。即便如此,康熙帝對和嬪沒有一丁點的表示,那個被和嬪打斷腿的兄弟被康熙帝賜死,和嬪的兄長直接削職罷官。

  至於裝作看不到的九門提督被康熙帝免職。康熙帝命隆科多接掌九門提督,步兵統領衙門的人清洗一遍,由榮銳帶出來的佐領參將接任。剛剛平靜下來的京城,隨著這次調戲事件重新洗牌,康熙帝再次向朝臣顯示他的決斷,他的信心。

  一次小小的調戲事件,都能被夢馨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德妃除了好吃好喝的供養夢馨之外,不敢觸夢馨霉頭,只求夢馨快一點離開永和宮。

  夢馨在宮裡吃得好,睡得香,又因為她算是得罪了和嬪,夢馨略微對和嬪有點不放心,於是並不著急出宮。夢馨心眼兒小,死命得罪的人絕對不會讓她有翻身的機會。

  她同和嬪的矛盾化解不開,夢馨無法對康熙帝的後宮指手畫腳,但在宮裡可以打聽和嬪妃的動向,若是有機會的話,解決了和嬪省得留有後患。這個機會夢馨一直沒有等到,和嬪在自己宮裡養胎,她沒在有任何的動靜,夢馨總不能打上門去。夢馨從旁打聽了和嬪平日的言行,夢馨有些拿不準主意了,這對夢馨來說是極為少見的。

  「西林絕羅側福晉。」弘暉每日都來看望德妃,順便會看望夢馨,對那個坐在床榻上發呆的夢馨,弘暉是打心眼裡佩服,雖然如今看著呆了一點,但惹毛了她,弘暉知曉那比得罪煞星還恐怖。

  夢馨呆呆的看著弘暉,把弘暉看得心裡發毛,吶吶的說:「我沒得罪您吧。」

  和嬪不撫養弘曆的話,她怕個毛線?十個和嬪也沒一個榮銳得康熙帝的心思,後宮漂亮聰明的女人很多,康熙從不是長情的帝王。夢馨想著等見到榮銳的時候,教榮銳說幾句話,和嬪這輩子都別打算再見到康熙帝。誠實的人,偶爾說兩句謊話,也不會有人懷疑的。至於將來……若果胤慎的皇位沒被一眾穿越女主和她蝴蝶的話,雍正登基也輪不到和嬪算計她。

  「大阿哥說笑了,妾是沒得罪大阿哥吧。」夢馨對弘暉一直很疏遠,皮笑肉不笑的態度,讓弘暉略微覺得不舒服。最近環境的變化讓弘暉有點茫然,跟在康熙帝身邊讓他比以前更受矚目,很多人都巴結他,弘暉很苦惱,如今他能請教的人只有夢馨,親自給夢馨遞上了茶盞,離著夢馨更近,「我怎麼辦?」

  夢馨看著弘暉迷茫的小臉,抿了一口茶:「皇上問你了?」弘暉搖頭,夢馨含笑道:「若是德妃娘娘問妾宮裡住得如何?妾會說幸福來得太突然。」

  「我……記住了。」弘暉對夢馨更是佩服了,夢馨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有些事情不應該是妾說,但妾還是多一句嘴,大阿哥為何被萬歲爺留在身邊?大阿哥不妨仔細想想看,想明白了,誰也取代不了您,想不明白,大阿哥還是留下這份善緣,早日出宮的好。」

  「您不能指點我?」

  「沒有人能指點您。」夢馨目光放到窗口的蘭花上,輕聲說道:「妾不是大阿哥生母,不是您正經的長輩,妾的見識上不得檯面,怕耽擱了大阿哥。」

  「親生的就可以?」

  「是妾生的話,妾說錯了,他也得認下,誰讓妾是他親娘?」夢馨挪開了身體,「大阿哥不必每天過來,妾當不起。」

  弘暉被夢馨說的一愣,小臉繃著,夢馨道:「妾從未想過讓您如何,如果您有心的話,望大阿哥記住一句話,殺敵不死,終究是後患。」弘暉向夢馨拱手行禮,退了出去。

  夢馨勾勒嘴角,隨後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蘭翠啊.你主子我越來越陰險了。」

  果然,沒過幾日,和嬪被康熙帝降為貴人,後和嬪生下一體弱的小阿哥,康熙帝將下兒子交給密嬪李氏撫養。和貴人徹底失寵。

  夢馨知曉了確定的消息向德妃提出出宮,德妃給了夢馨很多很多的好東西,歡天喜地的放她出宮。

  夢馨結束了在永和宮的生活,德妃送走了一尊活祖宗。弘暉卻一直待在康熙身邊.承歡膝下。因為大多數人都以為胤慎死了,弘暉雖是得康熙帝的疼愛,但卻沒人相信康熙帝會將皇位給弘暉,先不說胤礽還在太子位置上,就是皇子們也不會服氣弘暉。康熙帝雖然孫子多,但失去阿瑪愛護的孫子還真只有弘暉一個他受些寵愛,即便引得很多人羨慕嫉妒,但他們也不好同康熙帝明說,於是對康熙帝突然多出來的小尾巴,旁人見怪不怪了。

  江南水鄉,小橋流水,環境極是清幽雅緻的宅邸,一清麗絕俗,身上彷彿有仙氣繚繞的女子將湯藥放到了胤慎手上:「這是最後一副湯藥了,四爺趁熱用了吧。」

  胤慎在此處養傷兩月有餘,對眼前的女子極是熟悉,接過湯碗,胤慎仰頭喝了,女子為他擦拭去嘴角的藥汁,「四爺的眼疾會痊癒的,您會看到窗前的花,看到一切。」臉上一直帶著眼罩的胤慎露出一分苦笑:「惠娘……若是爺無法復明,四貝勒死了也是好事。」

  「我說會好,就一定會好,四爺不相信我嗎?」名叫惠娘的女子佯怒,胤慎嘆了一口氣,蒙著眼罩的臉轉向窗口,雖是他無法看到景色,但失明兩個多月,他迷茫過,痛苦過,一直是惠娘安慰他,胤慎道:「怎會?爺相信你。」惠娘聲音歡快的說:「我給四爺做飯去。」

  她離去了,胤慎手放到了眼罩上,他聽到花開花落的聲音,不是惠娘救了他,他早就死了。胤慎很感激惠娘,未知的思緒困擾著他,「惹禍體質,還真讓你說對了,希望你說爺遇難成祥也是准的。」

  「小姐,四爺的病?」惠娘道:「不是用了最後一副藥?他可以好了。」

  「往後四爺就離不開小姐您了。」小丫頭笑道,「即便四爺有再多的女人,他也只能碰您。」

  惠娘露出得意的笑顏.自信的說:「我陪了他兩個月,等的便是今日我不僅要讓他身體上碰不得別人,在他失明痛苦的時候.已經習慣了我的陪伴,我……不會放過她們。」

  翌日,胤慎除掉了眼罩,恢復了視力。胤慎看到了清麗若仙的少女,輕聲換道:「惠娘?」

  惠娘含笑福身,笑容靦腆又柔美,「奴婢是江浙巡撫的外甥女,恰好救了四爺。」

  「同爺回京,爺定然厚待於你。」

  「四爺……我……」胤慎握住了她的手臂,低聲道:「放心,一切有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事隔將近三月,胤慎全須全好的回到京城,朝野上下皆是震動,唯有康熙帝對胤慎歸來很是欣慰。當然夢馨也見到了胤慎的救命恩人——李惠娘。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胤禛有一個隱藏屬性,或是愛新覺羅家有一個共性,恨其欲其死,愛其欲其生!於是胤禛對救命恩李慧娘很著實不錯。愛重有加,彷彿有一分的情落在了她身上。

  回京後,胤禛因為關鍵時刻的捨身忘死,屢屢受到康熙帝皇帝的褒獎——口頭上的,實際好處胤禛得到的不多。

  康熙帝胤禛平安過來後,將一直撫養在身邊的弘暉送回來,如此嚴格算起來,康熙帝向所有人表明,胤禛是能幹,是忠誠,但康熙帝沒想著更改儲君。

  夢馨看到弘暉回府,看到敢怒不敢言的胤禛,夢馨偷笑了好久,原本打算光明正大笑的,胤禛身體還沒完全復原,真被夢馨氣壞了,夢馨會惹下麻煩,於是夢馨也只是靜寧閣呵呵了幾聲。胤禛攜救命恩人歸來,並沒有太破壞夢馨的好心情。

  李慧娘堅決不肯就這麼住進胤禛的後院,畢竟是陪伴胤禛走過最黑暗的時候,胤禛很尊重她,於是將她安排乾淨整齊的客院居住,至於李慧娘如何溫婉賢淑的照顧胤禛,如何陪伴胤禛的事蹟,後院的八卦滿天飛。

  至於外面也有不少人知曉,李慧娘板上釘釘的會成為胤禛的女人。胤禛如今是貝勒,兩個側福晉名分都滿著,李慧娘再是胤禛的救命恩人,胤禛對她再疼惜,夢馨和佟佳氏面前,她都得避讓開一射之地。

  一個背靠冠世侯,一個是后族佟佳氏,依附於舅舅生活的李慧娘根本沒法比。哪怕她舅舅是江浙巡撫,哪怕她父親是個舉人,家世決定名分地位。

  可能胤禛心有愧疚,對李慧娘格外的好,吃穿用度完全比照著愛享受的夢馨來。後院的女人們都是會看風向的,不管真心感激李慧娘救下胤禛也好,還是想要打聽消息投靠必然會得寵的李慧娘,她們對李慧娘很慇勤,就連佟佳氏都不能免俗。

  唯有夢馨例外,夢馨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將李慧娘當做不存在,從沒想著接近她。至於胤禛回京,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夢馨也沒察覺到胤禛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雖然她挺想著吃肉的,但胤禛不僅沒找她,也沒找任何人,根本連後院都沒進過,夢馨只能作罷。

  自從來到四貝勒府,李慧娘步步小心謹慎,從旁聽了許多的消息,心裡一合計,同她記憶中多了出了很多的女人,她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四福晉竟然昏迷了,府裡是西林絕羅氏當家,西林覺羅氏從哪塊冒出來的?冠世侯原本也是沒有的的,於是李慧娘更是謹慎。

  她耳朵裡灌滿了夢馨的種種作為後,對胤禛能忍下夢馨很驚奇,胤禛還是記憶中那個抄家殺族的皇帝嗎?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慧娘問她帶進府了的婢女小紅,「聽她們說起西林覺羅側福晉,很是糊塗。」

  小紅的性命真真切切的掌握李慧娘手中,也知曉自己主子有神仙般的手段,能決定的人生死,「奴婢看,她無論如何都不是小姐的對手,只要四爺在您這,她再刁蠻潑辣又有什麼用?」

  「罷了,可總是……」李慧娘對小紅使了一個顏色,小紅明了的勸道:「小姐又想府裡了?」

  「就這麼跟著四爺進京,不知舅舅他們得多難過,太任性了。」

  胤禛站門外,神色略微有些不同,李慧娘接著嗚咽道:「所有人都將我當成四爺的,可……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當初若不是路過福建,遇不上四爺,若不是四爺實是無法移動,我應該將四爺送回京城救治的,也不至於鬧到今日……」

  「惠娘不信爺會善待?」

  胤禛邁步進門,李慧娘抹去眼淚,柔弱的說道:「我並非不信四爺,只是府裡實是難有容身之地,四爺還是讓我走吧。」

  「誰欺負你了?」

  「沒有的事,府裡的人都對我很好,只是您身邊不是我應該待的。」

  胤禛神色略微有些變化,他也並不覺得李慧娘做格格有什麼問題,以她的身份,若不是救了自己,連格格都不一定能做的。所以李慧娘那些清高的言辭並沒有打動胤禛。

  感激李慧娘是一回事,但京城被夢馨噁心的表白多了,胤禛對李慧娘這樣的話語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胤禛會照顧李慧娘,但並不是促使他每天都見李慧娘的原因,胤禛心裡多了幾分的迷茫,到底是為什麼?

  「西林覺羅氏可曾來過?」胤禛問道,李慧娘搖搖頭,「並沒見過她,許是她很忙吧。」

  胤禛坐下後,揚聲道:「把西林覺羅氏找來,爺要見她。」

  「嗻。」高無庸應了一聲,

  李慧娘阻止道:「四爺,這不合規矩。」

  胤禛道:「無妨,爺在這。」

  「若說我對冠世侯的妹妹,也是好奇的,只是四爺……我還是去拜見她的好。」

  李慧娘越發顯得為難,胤禛卻沉默一會,起身道:「既是所想,爺同你去後院客廳。」

  胤禛說完抬腳就走,李慧娘錯愕,胤禛的反應顯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什麼是她所想?她根本就沒這麼想,回到京城之後,胤禛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李慧娘跟上了胤禛的腳步,無論如何她也要忍下去,上輩子看她哭的,這輩子她一定要報復回來。

  四阿哥是將來的皇帝,只有靠著皇帝,她才有可能將那些仇人踩腳底下。她救下胤禛也是意外,原本萬般無奈的去舅舅家生活,誰知她會碰到了胤禛?但機會近眼前的時候,李慧娘自然是不願意放過。

  胤禛一邊走一邊說:「你說的事,爺記得。」

  李慧娘拋下不安,只要胤禛記得,他們就別想著再陞官發財!被當做禮物奉上的日子,被囚禁的日子她受夠了。

  「四爺是不是認為我很無情無意?」

  胤禛腳步頓了頓,捻動著手指,突然他有一陣的衝動,想將李慧娘壓身下……胤禛平靜一會說道:「貪官污吏早早就應該處置……過兩日找個好時辰,你就後院住下。」

  「……」

  「不願意讓爺照顧?」

  胤禛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他可是從來沒有被女子拒絕過,唯一算是勉強的女子只有夢馨一個,看李慧娘委屈的模樣,胤禛緩了緩語氣,「你考慮清楚,除了爺之外,還能去哪?」

  「四爺霸氣啊!」

  一道調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李慧娘眼看著胤禛身體一顫,回頭看去,一衣著光鮮華麗的婦人梳著小把子頭款款的從一旁的小路上走來,她身上佩戴的首飾足以晃得人睜不開眼,明明是一身豔俗炫富的打扮,偏又叫覺得她就應該如此。

  夢馨含笑看著同胤禛站一起的李慧娘,讚道:「這位姑娘真真是讓們爺疼到骨子裡,瞧瞧,四爺多霸氣執著啊,姑娘的模樣長得也水靈,難怪四爺惦記著,這救命之恩的情分可是不薄啊。」

  李慧娘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彷彿她是即將賣身的清伶被賣力的向嫖客介紹,李慧娘看了看沉默的胤禛,「她是?」

  「西林覺羅氏,給爺住嘴!」

  夢馨笑容更是甜美,語氣卻是哀婉幽怨:「四爺的意思是讓妾光看著她?妾好是嫉妒呢,哎,同不同命,妾辛辛苦苦一場,為誰忙啊?看見新人四爺就不記得妾了,她陪伴四爺的時候,妾京城被欺負,惶惶不可終日,時不時的惦記著四爺安危,好不容易盼著四爺回來,您一回來就讓妾閉嘴,妾真真是好委屈啊,四爺……您太傷妾的心了。」

  不管夢馨京城裡怎麼悠閒,當著胤禛必須多說苦楚,夢馨擦了擦乾澀的眼睛,「妾的心都碎了,哦……」

  夢馨的瓊瑤體能噁心一堆人的,李慧娘有點看傻了,胤禛不覺得夢馨做作嗎?哪有急著表功勞,哪有當面指責胤禛無情的?西林覺羅氏果然不是尋常能比的,可從夢馨的話語中,李慧娘捫心自問,她們是不是也做過?只是沒有夢馨這麼做作?

  胤禛撇下了李慧娘,幾步走到夢馨身前,從回府匆匆見過一面之後,胤禛還沒像現這樣仔細的打量她,這一看不要緊,胤禛的火氣噌噌向上冒,咬牙道:「比爺離京的時候沒見消瘦。」

  「古詩上說,為伊消得憔悴,妾雖然身上沒瘦,但妾憔悴的是心啊,是別看不到的地方。」夢馨同胤禛眸光相碰,「四爺應該能看到的,對嗎?」

  胤禛手臂下意識的抬起,夢馨毫不顧忌的一下子投入胤禛的懷裡,抱著胤禛的腰就不撒手,「不用四爺,妾來!」

  李慧娘眼見著胤禛和夢馨抱一起,他們彷彿訴說著離別的思念,那般的情意綿綿!

  李慧娘扶著小紅的手,此處雖然是後院,但至於光天化日之下就摟摟抱抱的?西林覺羅氏還要不要名聲了?況且胤禛怎麼可以抱她?胤禛不覺得難受嗎?

  胤禛不是不難受,只是如今胤禛被夢馨刺激得已經感覺不出難受了,人是奇怪的生物,注意力集中一點時,會忘記很多的東西,胤禛咬牙道:「好……」

  「還成……沒有四爺的日子,妾除了吃就是睡了,四爺……妾真的不能失去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1 06:35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3-5-22 02:38 PM 編輯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胤禛僵硬的手臂搭在夢馨的後背上,眼瞼沉重的低垂下來,明知道夢馨不會想念他,明知道她不會……算了,當做她在京城照顧弘暉的獎勵!

  夢馨感覺戲份演得差不多了,胤禛的救命恩人已經看明白自己在胤禛心中的地位,夢馨從胤禛的懷裡鑽出來,隔著胤禛看向李慧娘,夢馨將炮灰女配的特長發揮到極致,挽住胤禛的胳膊,恩愛的說道:「咱們進去吧,四爺。」

  讓女主們看到胤禛和自己在一起,大秀恩愛,夢馨心裡冒著快樂滿足的泡泡,太爽了,太有成就感了。

  胤禛想要甩開夢馨,可她像是八爪魚,胤禛甩不掉,看夢馨趾高氣昂的樣子,胤禛順了她的心思,同夢馨進門,好在胤禛還記得李慧娘,「你也進來。」

  李慧娘被眼前的事情驚呆了,愣神了很久後,李慧娘才邁步進門,此時胤禛和夢馨已經坐好了。李慧娘看了一眼喝茶的胤禛,向夢馨屈膝:「見過西林覺羅側福晉。」

  「免了,免了。」夢馨比李慧娘更真誠,笑容比她還燦爛,畢竟李慧娘臉皮可沒夢馨厚,「你可是四爺的救命恩人,不是你的話……我得謝謝你……」

  「不必……」李慧娘剛想著謙虛,夢馨後半句話冒出來,「得謝謝你讓我看了一齣美人救英雄!說書的可以這麼說吧,四爺陷入重圍,身邊的人不得用,陰險的亂黨從黑暗的角落裡射出了致命的一箭,四爺不幸中箭後,仍捨生忘死的大喊一聲,『不必顧爺,剿滅亂黨要緊,大清江山萬歲,皇上萬歲。』隨著四爺的吼聲,天一下暗淡了下來,四爺體力不支,見亂黨剿滅再望,了無牽掛的他跌入洶湧的水中,此時李姑娘恰好坐船趕到,避讓開救援四爺的侍衛,躍入水中,一把撈起了四爺……勉強將四爺救上河岸,此時天空一道彩虹橫跨,見證了四爺被美人所救……」

  胤禛啪的一聲將茶杯摔到了地上,面色鐵青,食指指著夢馨,咬牙道:「西林覺羅夢馨,爺怎麼還留著你?」

  李慧娘看胤禛的架勢能吃了夢馨,她有準備面對任何人,但沒準備面對瘋子!於是李慧娘眼看著胤禛衝到夢馨面前,「四爺……息怒……」

  她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夢馨無視來勢洶洶的胤禛,「妾演繹的不好?」

  「你說得是什麼混賬話?」

  「四爺說妾前面話不對?哪裡不對?難道四爺不是捨身忘死?難道為您不是為大清江山拚勁最後一滴鮮血?難道您不是對皇上忠心可昭日月?」

  ……胤禛的胸口上下起伏,胸膛悶得好疼,怒極道:「爺不是說這些!」

  夢馨嘴角一勾,料準想著皇位的胤禛不會反對,也不敢反對。夢馨突然有種欺負了胤禛的內疚,當然這份內疚比不上此時的愉悅,比不上看胤禛炸毛。

  其實胤禛雖然嘴毒了點,但胤禛不懂得語言藝術,更不懂得怎麼挖坑,夢馨恍然大悟:「四爺說得不是這個?難道不是美人救得英雄?妾長這麼大,只聽說過英雄救美,就沒聽過美人救英雄呢。」

  胤禛發脹的腦袋瞬間被澆了一盆涼水,眸子深邃陰沉,提醒夢馨道:「在江南……錢塘潮……」

  「所以說妾才說四爺是惹禍的體質啊。」夢馨很認真的建議胤禛,「妾還好說,當時只是被您拉著的,可您掉到河裡後,竟然被美人給救了……四爺啊,不是妾說這傳出算是您風流韻事,但一次兩次都是這樣的話,外人會羨慕四爺的豔遇,可您又是常常出狀況的,妾忠言逆耳了,實在是怕您被外人認為……認為是只能被美人救的男人。」

  據說胤禛不是有捻桿兒,血滴子的?夢馨在胤禛身邊就沒見過得力的侍衛或者死士,一次兩次都依靠著女人,胤禛不覺得丟人了點?

  夢馨看胤禛臉色更是難看,低聲說道:「妾真的是為了四爺著想,此處除了李姑娘之外沒有外人,妾說得什麼話都不會被旁人知道,李姑娘這不眼看著就要入府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四爺!」

  夢馨不介意再加上一把火,李慧娘不是胤禛的救命恩人嗎?恩人會見到胤禛最狼狽的時候,有些人會感激救命恩人,胤禛也會記住她,但夢馨可不願意讓胤禛永遠感激她。夢馨一貫如此,從不吝嗇破壞美人在胤禛心裡的地位。

  胤禛本身自尊心及其強,並且是孤傲的人,對侍衛屢次失職,對屢次被芊芊美人所救,夢馨不信他不計較。胤禛努力的平復翻滾的心情,被夢馨這麼一提醒,胤禛真有點無言面見江東父老的感覺,他也是男人?啊,他也算是皇子?

  世人不知胤禛曾經失明過,但胤禛記得那段看不見光亮的日子,壓抑下的黑暗能讓人發瘋。胤禛同樣忘不了他那時的脆弱,徬徨,以及差一點的崩潰,而見到這一切的人……只有李慧娘。

  胤禛對不離不棄陪伴自己的李慧娘有感激,但從未全然相信一個人的胤禛不由得懷疑李慧娘將來會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別人聽,夢馨說過,女人都是小心眼兒,報復起男人來……就像夢馨對自己,怎麼讓自己難受怎麼說!

  胤禛從不認為他會守著李慧娘一輩子,他放不下很多的東西,李慧娘可以是他危險時的全部,但絕不是胤禛一生的全部,奪嫡才是貫徹胤禛整個生命的事情。

  若將來李慧娘存了心思的話……胤禛冷哼:「還用你說?」

  「四爺的侍衛是該操練一下,在危機關頭還趕不上女子?這像話嗎?您可是四皇子!」

  夢馨討好的說道,也許挖坑成功了,也許還得再挖幾鐵鍬,「不過呢,李姑娘總是四爺的救命恩人,看看妾白長了腦袋,光顧著四爺的安危,忽視了李姑娘。」

  夢馨轉而對李慧娘歉意的說道:「李姑娘別見怪,我見到四爺太高興了,難免有招呼不周之處……李姑娘是不知道,四爺不在的時候,我過得是什麼日子……整日裡……」

  說著說著,夢馨擠出幾滴眼淚來,蘭翠將腦袋沉沉埋入胸口,她該怎麼同四爺回稟呢?怎麼說呢?

  「你跟爺過來!」

  胤禛拽起夢馨出門,從頭到尾李慧娘只來得及說一句話,「四爺……」那就是叫住胤禛。

  「你先回去歇著,過兩日爺納你為格格。」

  李慧娘眼看著他們兩人拉扯著離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準備了很多對付夢馨的手段都落空了,夢馨沒有一句話針對她,沒有給她一個臉色看,甚至同她說得話都不多,可夢馨卻顛覆了她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救命之恩!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夢馨話語中隱含的深意,李慧娘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屋裡,婢女上前詢問,李慧娘茫然道:「我得想明白了,她到底怎麼對付?」

  「看樣子四爺會歇息在西林覺羅側福晉院落裡了,小姐……」

  李慧娘露出一抹微笑,「也好,讓四爺在她面前……我看是美人救英雄讓四爺懷疑,還是無法行房讓四爺難堪。」

  「還是小姐想得周全,今日過後,奴婢看唯有小姐您才最得四爺的喜愛。」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用此手段,四爺的女人太多的話,我……心裡不舒服。」

  李慧娘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輕聲問道:「我讓你找的東西找到了沒?」

  「找到了,找到了,奴婢找了幾朵蘭花。」

  「放下吧,你出去幫我看著,我有點事情做,記得不可以讓任何人進來。」

  「您放心,奴婢醒得。」

  婢女出門站在門口,李慧娘拿起蘭花躲到了屏風之後,從手腕上褪下片刻不離身的鐲子,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鮮血,鐲子發亮發光,李慧娘道:「陛下,陛下。」

  鐲子裡一道慵懶又高傲的女聲,「什麼事?9527?」

  「這是陛下要的蘭花。」

  李慧娘將蘭花放到鐲子上,光芒閃爍,那邊有了動靜,「哦,這就是你那個界面上的蘭花?看著尋常。」

  「女皇陛下……這已經是最美麗的蘭花了。」李慧娘很恭敬的解釋著。

  「9527,朕給你的守貞丹可給你男人用了?」

  「用上了,只是不知道藥效如何。」

  「朕特意改得溫和一點,朕身邊的小侍們不用丹藥,一樣非朕不可。」

  李慧娘雖然同未知的女皇陛下交流過幾次,甚至交換過東西,但每次都被女皇所震撼,她從未想還有女子可以納很多夫君的,「女皇陛下遠非凡人可比。」

  鐲子裡傳來女子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呻吟聲,女皇呻吟道:「朕改良的丹藥算是朕送你的禮物,9527啊,記得好好享受……嗯……哪裡很舒服……多含……嗯……」

  歡好的聲音,讓兩世為人的李慧娘都有些支撐不住,喃喃的說道:「禮物?享受?」

  可憐見的,李慧娘就沒享受過男人伺候,更無從知曉男人伺候女人是什麼滋味,女皇顯然被伺候心情很好,愉悅的聲音再次傳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朕享受去了。」

  鐲子上的光亮慢慢的隱去,李慧娘捧著鐲子,再次發呆起來,四爺會伺候女人嗎?女皇陛下的改良……李慧娘紅了臉龐,畢竟是嘗過情愛滋味的,她對將來的房事有了幾分的嚮往,想到未來的雍正皇帝只能為她守貞,李慧娘分外的滿足,下身濕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提李慧娘如何因為能獨佔未來的雍正皇帝而春心蕩漾,進了靜寧閣,夢馨在胤禛錯愕之時,主動纏上了胤禛,嫵媚的說道:「四爺,妾想。」

  胤禛扣緊了懷裡扭動惹火的人兒,眸子深邃得猶如寒潭,作為三四個月沒進任何女色的男人來說,夢馨此時的勾引,胤禛一樣受不住,況且胤禛也承認夢馨的身體別有妙處,床榻同他配合得最好,雖然有時胤禛會覺得被夢馨給壓住了,但同夢馨行房的快感非別可比。

  「想爺?」胤禛低笑,唇邊露出一抹的邪魅,「哪裡想?」

  「哪都想。」夢馨輕輕鬆鬆的又拋了一個媚眼兒,「四爺上了床榻不就明白了?妾今日願意給四爺侍寢,保準四爺舒服……很舒服。」

  夢馨的舌尖添了一下嘴唇,胤禛淤積了四個月的慾火一時之間湧到了下身,脹得發痛……瀉火之後,再同她分說。胤禛如是想著,讓夢馨明白什麼美人救英雄?他是男人,不用女子每次都救下他。

  抱起夢馨,胤禛的手狠狠的揉捏了她挺翹的臀部,夢馨哎呦哎呦的嬌吟,胤禛抱著她繞過屏風,將夢馨輕輕的放床榻上,夢馨都準備好被胤禛甩到床上的,怎麼這次胤禛這麼體貼?

  夢馨身上一沉,眼前是胤禛放到的臉龐,夢馨彷彿不認識的撫摸胤禛的臉蛋兒,「四爺?」

  胤禛主動的親吻夢馨,如同微風拂面,有感覺像是……像是……像是他捧到手心裡的寶貝,夢馨更不認識胤禛了,他一貫是簡單的前戲,雖然胤禛的技巧不錯,但從沒給夢馨這樣的感覺,夢馨捏著胤禛的臉皮,「四爺?」不會是有人家假冒的吧,易容了胤禛?或者胤禛被穿了?

  「放手……」胤禛疼得咧嘴,抓住夢馨還執著的自己臉上揉捏的手腕,「爺叫鬆手,沒聽見?」

  夢馨這才點頭,「像四爺。」

  胤禛不由得有幾分氣極,同時也有納悶,他怎麼會顧忌夢馨的感受?這樣溫柔以待別說夢馨吃驚,他自己也吃驚。幾個月沒碰女人不是更應該急迫?而且夢馨讓胤禛著迷的一點就是她惹火,無論他多急迫,總能覺得舒服暢快。

  以前他也做過親吻的等舉動,但胤禛確信同方才不一樣……事情反常為妖兒,胤禛撐起胳膊,眯起眼睛打量夢馨,那一瞬的討她歡喜是從哪裡來的?那一瞬都不同是怎麼回事?

  這事上胤禛一向是主動的,佔據主控地位,夢馨的舉動讓他覺得新鮮,但控制力並沒消失,這次不同以往……

  「四爺。」夢馨沒有被胤禛打量猜忌的目光嚇住,同胤禛相處越是謹小慎微,越是容易被懷疑,夢馨很真誠的看著胤禛:「妾不認識幾個字,對神鬼之說是不相信的,也不會求助於神鬼保佑妾心想事成。連鬼怪都不相信的話,又豈會去懇求神佛?」

  胤禛同夢馨對望,夢馨掀開枕頭,將枕頭頂到了胤禛的懷裡,向旁邊滾了了一圈,「爺要是不相信的話,先搜了院子再說,妾可不承擔魅惑爺的罪名。」

  夢馨的衣服凌亂,肚兜擋不住胸前的風情,一抹殷紅素白色肚兜襯托下分外的可人,胤禛眸光又深邃了幾分,將遠離自己的夢馨拽回來,夢馨的小腿踢到他的腿上,輕重適合的碰觸讓胤禛不由得打了個機靈,「夢馨。」

  「四爺若是不信妾,您搜,搜……」

  夢馨戳著胤禛的胸口,感覺他的灼熱就頂自己的小腹,他的手沿著自己的小腿向上遊走,摩挲的觸感同樣讓夢馨身子軟了,這……他的前戲技術看漲,碰得夢馨好舒服,從未有過的舒服,夢馨沒再矯情,或者控制呻吟,身體向上貼緊了胤禛的身體。

  胤禛看到她像是化自己懷裡一樣,心中難免是得意的,越發耐心的挑逗著她,吻著吻著,不對啊,胤禛停住了,怎麼像是他取悅於夢馨?

  他方才的懷疑呢?怎麼又被她打岔過去了?夢馨正舒服著的時候,「四爺……四爺……」

  彼此之間的身體相碰,溪谷陣陣的小溪流出,這是夢馨動情的表現,胤禛手底下越發的用力,他下意識的想讓夢馨失神,胤禛控制,再糾結,甚至不知道怎麼會是這樣的狀況,胤禛有痛快,亦有為他此行為的疑惑,遂胤禛心情正可謂痛並快樂著。

  取悅一個女,這對胤禛來說是全新的體驗,他不應該這樣的,不應該……胤禛的吻時重時輕的落夢馨身上,而夢馨卻是高興的,喜悅的,甚至那種極樂的享受超乎真正的交歡,夢馨並不是愛吃肉的,享受起來非常的過癮,朦朧的曖昧有時候比真正的交歡還讓著迷。

  「四爺,妾好歡喜,好歡喜。」

  夢馨抱著胤禛沒頭沒腦的吻著,胤禛糾結的心思有一瞬的緩解,他從沒見過夢馨如此的動情,從來沒有過的。

  他也覺得滿足,很是滿足,他們兩之間的熱情越來越足,火氣越燒越旺,幾乎能將一切都融化了去,胤禛因為磨難瘦了一些,但身上的肌肉摸起來還不錯,夢馨不管不顧的他胸口留下抓痕,一道道的抓痕極是醒目,「啊……啊……好……好……」

  夢馨差一點舒服的哭出聲來,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的舒服。一切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胤禛感覺到被夢馨抓過的痕跡因為留下的汗水而絲絲拉拉的疼痛,如此更刺激了胤禛,有時候疼得時候,反而興致更濃。

  手指探入到夢馨的身體深處,炙熱,泥濘,胤禛認不住哼了一聲,只是手指頭就能感到那樣緊致的包圍,若是……若是……胤禛再也忍不住了,將自己的灼熱頂溪谷門口,當正準備衝進去感受極樂的時候,夢馨感覺堅硬的棍子軟了,夢馨同胤禛對視,兩人看了能有一盞茶的時間,胤禛錯愕,不敢相信,亦有幾分的難堪,想要就這麼進去,又覺得不妥。

  夢馨伸手握住了胤禛的寶貝,很快的又堅硬起來,但只要到關鍵的時候,就不行了,胤禛沉重的喘著粗氣,夢馨抱住了胤禛的腰,阻擋住胤禛羞憤的離去腳步,「妾不會將這事告訴任何人,妾打死也不說!」

  胤禛後背繃得筆直,身為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皇子,他怎能……怎能不行?這不是自尊心的問題,而是一個男人的尊嚴,「若是爺聽到半點風聲,爺……爺……」

  胤禛面對著夢馨,眼裡閃過的殺意讓心驚肉跳,他卡住夢馨的脖子,「爺不管是不是冠世侯的妹妹,爺可以不要一切,但不能沒有臉面!」

  「西林覺羅夢馨,爺會殺了你。」

  胤禛除了眼中的兇狠,還有幾分的羞憤掙扎,以及不容易被察覺出的慌亂,他是應該慌亂,如果不慌的話,就不是正常的男人。

  夢馨從激情中冷靜下來,胤禛這種表現……太不尋常了,若是胤禛一直不行的話,夢馨也不覺得奇怪,問題是他很厲害來著。三四個月沒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那個李慧娘,夢馨一貫對非自然現象的感覺都很敏銳,李慧娘不正常,記得方才自己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夢馨從鈕鈷祿氏收過來不能用的空間顫抖了一下,現在想來……夢馨想到那種玄幻的清穿情節,難道給胤禛下藥了?

  也許李慧娘另有空間?夢馨發愣的時候,胤禛的手臂越收越緊,夢馨明白胤禛寧可不要皇位,他也不能成為不舉的男人,夢馨不想死,所以她再次握住胤禛的命根子,「妾發誓,打死也不說。」

  胤禛手臂鬆了鬆,如果有一線的可能,他也不願意讓夢馨就此死去,而且胤禛想著可能將來會好,只要好了,還是留下夢馨吧。

  胤禛可以感覺到夢馨的手中,他是堅挺的,甚至夢馨不需要多挑逗,胤禛靠著床頭,夢馨坐他懷裡,胤禛低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是四爺,四爺是惹禍的體質,並且很被女子惦記著。」

  夢馨幫胤禛舒緩,雖然她沒吃到肉,但方才胤禛伺候得她不錯,而且此時的胤禛脆弱而敏感,這種欺負雍正的感覺遠非平常可比,夢馨對胤禛很同情,如果他不是雍正的話,不會如此多災多難,這個篩子一樣的時空中,四爺不僅好忙,而且好倒霉,誰讓現帶著外掛做小妾的女主越來越多。

  「四爺閉上眼睛……妾讓您享受到極致……」

  為了保住性命也好,還是想著操控胤禛,夢馨將壓箱底的絕活拿出來,胤禛感覺到直衝雲霄的快感,亦感覺到他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的男人……

  當然胤禛也討好了夢馨,兩人雖然沒有發生實質,但還是彼此愉快的。清晨,夢馨睜看眼睛,看到得是胤禛陰冷的眸色,「不許說。」

  「妾不想死,所以您放心。」

  胤禛披上衣服離去,夢馨蹭了蹭鼻子,「可憐的四爺……但為什麼覺得這麼爽呢……·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我見過得最好笑的事情了……哈哈哈……」

  胤禛為了實驗,他一定會再找女人,而且不會找後院的女人,若是不成,那個女人也會消失的。同時胤禛也會找出原因,夢馨想著是不是引導胤禛找李慧娘的麻煩?

  不行,胤禛現在太敏感,一旦操作不好很容易引火上身,夢馨期望胤禛的小宇宙爆發抓到李慧娘的把柄,看來她只需要旁邊看熱鬧就好,只需要看熱鬧。

  「主子?」蘭翠看夢馨嘴角詭異的笑容,不由得背後冒著冷汗,「您又惹四爺動怒了?」

  「哪能呢,四爺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快樂的源泉。」夢馨立起高高的立領,擋住胤禛留下的吻痕。

  「可奴婢看主子……主子不太對……四爺也不容易。」

  「這我知道,四爺是天底下最難做的。」夢馨笑得燦爛,「高興啊,真是太高興了,蘭翠,主子從今天起,會被四爺專寵哦,真正的專寵!」

  這種事情知道得人越少越好,胤禛這段時間內不可能不著女人,好吧,夢馨笑得前仰後合,炮灰女配的另一面不就是擋箭牌嘛?這擋箭牌做得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3:08 PM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這種擋箭牌,夢馨做得心甘情願。話說回來,只要有好處的擋箭牌她都會做,而且保質保量的完成。胤禛隨後怎麼調差,怎麼確定病情,夢馨不會多說什麼,至於頭號的懷疑對象……夢馨輕嘆了一句,「真真不知四爺養病的時候,有沒有請大夫給四爺看過?」

  蘭翠眉頭皺起,詢問:「主子的意思是?」

  夢馨故作苦惱的揉了揉額頭,道:「你幫我合計合計,我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自從推測蘭翠可能是胤禛的人之後,夢馨做起事情來更為得心應手,這事即便她推測錯了,對大局也沒影響,蘭翠問道:「主子什麼事情拿不準主意?」

  「你同我說過李姑娘,我昨兒也看了,對於她能救下四爺,我是感激得很。李姑娘那通身的文雅氣度看著宛如大家閨秀……看我這話說得,李姑娘出自書香世家,父親中過舉人,舅舅是江浙巡撫,不是看著像,她本來就是大家閨秀。」

  蘭翠有點被夢馨繞暈了,夢馨繼續說道:「她讀書識字,習文弄畫,這些都相信。她的教養必然是極好的,但我聽說四爺昏迷了一個多月,這期間……四爺身邊不見得有名醫。說句打嘴的話,蘭翠啊,有正經的大家閨秀懂得醫術的?能治好四爺的傷,你說她跟誰學的?當時四爺中箭落水的消息傳到京城,有下面的官員為了洗脫罪責將事情說得極是嚴重,聽他們的稟告,我都以為四爺……好在有李姑娘,不僅救得四爺命,還能治得了四爺的傷勢。」

  蘭翠眉頭皺得緊緊的,夢馨目光遊走不定,信任的嘆道:「我這就是跟你說,換個人我提都不提。李姑娘衣不解帶的伺候四爺兩三個月,又是煎藥,又是為四爺看病的,定然是極累的。做格格也算是委屈了她,畢竟沒有她,哪有四爺?她入府的禮,我決定了大操大辦,怎麼也全了她對四爺的一份情。」

  「一會我就同佟佳側福晉她們說,她們那般的愛四爺,沒準還能湊個份子,也讓李姑娘的嫁妝豐厚一點。」

  蘭翠給夢馨倒茶的時候,明顯心不在焉,夢馨靠著椅子,「希望四爺還記得我!」

  如今對胤禛來說,頭等的大事不是奪嫡,而是證明他還是個男人,還是個正常的男人。因為胤禛剛剛回京,身體尚未復原,康熙帝給了胤禛半月的假期,於是胤禛不用上朝,不用聽康熙帝調動。

  胤禛在佛堂念了一個時辰的經文,又在書房坐了一個時辰,他領著高無庸等侍衛出了府邸,打得旗號是去寺廟裡拜佛,胤禛直奔房山的莊子,他每次禮佛有時會住在莊子上,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其實那處不起眼,胤禛不常去的莊子,隱藏著胤禛的某些秘密。

  「主子,人都捆綁好了,您看?」

  「把人叫齊,爺當面處置。」

  「嗻。」

  隱藏在莊子上的死士叫齊,在莊子上的空地上捆綁著十幾個青年,胤禛穿著尋常的衣服,手腕上還帶著檀木佛珠,高高立起的領子同樣蓋住了夢馨留下的抓痕,胤禛平淡之極的說道:「你們可有覺得冤枉的?」

  「奴才……奴才不冤。」

  「不服從爺的命令,明知道有險情去不稟告爺,在危機關頭還趕不上一個柔弱的女子?」胤禛聲音驟然抬高,銀牙彷彿閃爍著青白,手上的佛珠越捻越快,「爺培養你們,你們卻讓爺成了笑柄……你們該死。」

  「填坑!」

  胤禛說完這句話,轉身進門。絲毫不理會外面求饒的動靜。胤禛出京的時候知曉有危險,他是為了奪嫡冒險,但性命同樣重要,遂他做了完全的準備,安排下足夠多的人手,誰知……誰知這些人都是蠢貨,不僅沒在關鍵的時候幫忙,還出現了反水的人,從而造成了胤禛身處險境。

  他回京後就想著處置這些死士,又攤上了那種不舉的倒霉事,胤禛心裡的邪火更是盛,沒有夢馨的話,以胤禛的脾氣都不會留下沒用的死士,有了夢馨的調侃,胤禛更是下手乾淨利索。

  直接活埋,對活著的人是個警示,胤禛用實際行動表明,他不養廢物,不養背叛他的人,沒有血的刑場,更是滲人,觀刑的人能看到昔日同伴慢慢的嚥氣,即便他們經過訓練,經過生死的個考驗,此時他們的臉色一樣不好看,看向坐在屋子裡飲茶的胤禛,再不敢有任何的違背之心。

  胤禛放下了茶盞,目光落在旁邊清秀的少女身上,胤禛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打了兩下,隨後起身去屏風後歇息,高無庸明了,對婢女低聲吩咐了幾句,推了推她的胳膊:「快去。」

  能伺候主子,對婢女來說富貴榮華可得,然此時外面還沒平靜,她對胤禛很害怕,因為害怕更不敢違背胤禛,腳下顫抖的走進胤禛,高無庸低頭出門,半個時辰後,胤禛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爺記得有江南瘦馬。」

  「嗻。」

  高無庸連忙準備,自己的主子可從沒這麼縱慾過,莫不是又被西林覺羅側福晉刺激了?高無庸不敢多想,將安排在莊子上用來坑害就九阿哥的江南美人全部叫齊,選了兩個可能最出色的,並且合乎胤禛喜好的女子。高無庸親自送她們進去,呻吟的聲音時斷時續……高無庸避讓了幾步,從外面跑進來一名侍衛,將手裡的密函遞給高無庸,「府裡來的消息,緊急!」

  高無庸掂量一下,隔著簾櫳問道:「主子,是蘭翠的消息。」

  「嘭。」女子的啼哭聲緊接著響起,「主子饒命,饒命。」

  「滾!」

  高無庸進門的時候,看到三名少女身上有著淡淡的吻痕,胤禛赤裸著胸膛肢體橫斜的躺在床榻上,高無庸不敢抬頭,「主子,蘭翠的密函。」

  「送過來。」

  高無庸將密函送給胤禛,胤禛一旦來房山禮佛定然會不是一兩日,蘭翠卻在他剛出京送來密函,胤禛不由得不慎重,莫不是西林覺羅氏將床榻上的事情告訴了誰?只要想到這個可能,胤禛的脾氣越發暴躁。

  「主子,她們?」

  「處置了。」

  「嗻。」

  高無庸面不該色的堵住女子的口,讓人拽出去。胤禛雖然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卻很少對女人下狠手,看來主子心情不好。

  胤禛懷著複雜的心情撕開密函,方才他試驗過,果然……果然臨門一腳不行。甚至他沒有同夢馨在一起愉悅,胤禛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也許在夢馨滿前,他即便不行,也是個男人,但在別人面前,他可能……見慣世面的胤禛此時卻不敢打開密函,定了好一會,胤禛眼底閃過寒芒,若是夢馨敢亂說話,她也不用活了。

  那麼怕死的人,應該不會亂說話,當胤禛看了密函第一眼,一下子從床榻上坐起,迎著陽光,仔細的一字一句的將密函看了一遍,胤禛眉頭能夾死蚊子,「高無庸,爺讓你查得可差清楚了?」

  「回主子的話,李姑娘身份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她確實是偶爾路過福建,也是爺福緣深厚。」

  「你去給爺重新差,她從哪裡學得醫術,在爺養傷的時候,是不是有人接近過她。」

  胤禛本來不想告訴任何人他曾經失明過,一旦失明,將來也許還會……但陷入黑暗的痛苦同此時的難言之隱對胤禛來說都是一樣的,「爺記得,爺旁邊有大夫,不是她給爺看病,可是藥……藥……查清楚,不惜一切代價的查清楚。」

  「嗻。」

  高無庸很少見胤禛如此的堅決,胤禛捂著額頭,會是她?還是失明之後的病狀?胤禛記得清楚在離開京城前,他還成的。胤禛將密函燒燬,「希望不是她!」

  找到給他看病的大夫,也許他的病有得醫治,男人難以啟齒的病症,胤禛沒臉同任何說,包括他信任的太醫。他只能讓屬下尋找有用的偏方。

  夢馨同蘭翠說完這事之後,全心全意的操持李慧娘入府的事情來,儘量辦得最好。夢馨從來沒有如此的熱衷給胤禛納格格,她對李慧娘也是頗為關愛,時不時的同李慧娘談笑,李慧娘的謹慎,一時讓夢馨試不到口風。

  對這種事情,夢馨不強求,該給胤禛的指引她給了,至於李慧娘是冤枉的?還是她就是幕後主使,夢馨並不太在意。

  一番簡單的儀式之後,李慧娘坐在新房,雖然不能用紅,但佈置上儘量給她增臉,很有新房的樣子。雖然只是納格格的儀式,但也是她兩輩子起來的唯一的一場婚禮。李慧娘略帶幾分的緊張,一會洞房……四爺便會過來的,到時只要四爺同她一處,將來再難碰別人了。

  李慧娘不是沒聽說夢馨侍寢,但她相信女皇陛下的藥,四爺一定沒有碰夢馨,夢馨只不過是要臉面強撐而已。

  「四爺到。」

  胤禛走入新房,李慧娘福身,「見過四爺。」

  胤禛看她後,多了一分難言的神色,李惠娘竟然查不出問題……在沒弄清楚前,即便胤禛對她有衝動,胤禛也不會碰她。

  「四爺,西林覺羅氏側福晉身體微恙,讓您過去。」

  胤禛道:「你先歇著,爺去去就回。」



第一百三十章
  
  雖然李慧娘是格格,但因為身份還可以,又因為救過胤禛,於是她入府前,宮裡的德妃娘娘送來了賞賜。

  納格格的儀式又被夢馨辦得很隆重,李慧娘很是有臉面。她滿心期待的洞房,滿心期待她從此獨佔胤禛寵愛,一場喜事竟然被夢馨給攪和了?

  再好的佈置,再多的賞賜,對此時的李慧娘來說都是侮辱,李慧娘咬牙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的讓我難堪!」

  「主子您想開點,還有將來……」婢女安慰李慧娘,「聽佟佳側福晉說過,只要是她說不舒服,四爺必然會過去看她,說是去去就回,然沒有一次回來過。府裡後院的哪個不恨她,只是四爺寵著疼著,即便咬碎了牙也是無用的。」

  李慧娘嘴唇抿緊,恨道:「既然她無情,別怪無義,這輩子向天發誓,欠的,都要討回來。侮辱的,都要報復回去,再也不受任何的欺負。」

  上輩子的屈辱,李慧娘會報仇,這輩子誰也不能再欺負她。原本她只想著讓胤禛專寵自己,旁人都靠邊站,現看來夢馨絕不會讓自己如願。

  「出去,想歇息了。」李慧娘再看著洞房的擺設,心裡更是冒火,夢馨這一巴掌打得太狠了。

  「主子不等四爺回來?」

  「不是說過,四爺不會回來嗎?等他做什麼?我可學不來佟佳側福晉的無怨無悔,別人讓我不好過,我讓她一樣的難過。」

  李慧娘卸掉妝容,上了床榻獨自安睡,婢女放下幔帳後,吹滅了大部分的蠟燭。李慧娘聽著沒聲音後,再次滴血到手鐲上,「陛下,陛下。」

  「什麼事?」

  「我想同陛下再次交換東西。」

  鐲子裡女皇的聲音帶著一分的好奇:「怎麼?守貞丹不好用?」

  「不是,是有人將四爺拽走了。」

  「白痴!9527,到手的男人都能讓人拽走,你是不是太沒用了?」

  李慧娘被唯獨尊的女皇陛下罵得狗血淋頭,等到女皇不罵了,李慧娘才說道:「四爺身邊那人甚是沒臉,亦很難纏,潑辣粗俗得人眾皆知,她總是鬧出點動靜,總是愛欺負人,總是炫富,總是……總之憑著還算好的家世囂張無比。我只能再求助陛下了。」

  「這……有意思,真真是有意思。」女皇感興趣的聲音,更能打擊李慧娘,「你們那裡還有這樣霸道的女子?仗勢欺人沒什麼,朕若不是皇帝,沒準也會被姐妹們欺負。家世也是自身實力。」

  李慧娘嘴角苦澀,說道:「陛下怎能稱讚她?她哪一點能同陛下相比?」

  女皇問道:「這回你想要什麼?」

  「想要讓男人討厭的丹藥。」

  「這個朕也有。」女皇笑著問:「朕以為你最缺少的不是丹藥。」

  「缺什麼?」

  「位面交換於公平,也許那個層面上蘭花不算什麼,但朕的國度裡,找不到一朵蘭花。你所擁有的位面交換器因為等級太低,只能跟朕一樣交換,而朕所擁有的,卻可以同多個位面交換,難道你還不明白,到底少得是什麼?」

  李慧娘同女皇聯繫的時候,女皇一樣只能同她一樣交換,現在女皇已經能同很多人交換了?李慧娘說不出的羨慕,「做皇帝就是好!」

  女皇冷笑一聲,懶得再提醒她,「你要的丹藥朕有,朕的要求是……讓你口中那個潑辣粗俗,總是讓你們皇帝震驚的西林覺羅夢馨同我說一句話。」

  「這……這怎麼可能?」李慧娘震驚的目光差一點將鐲子吃了,「陛下這是強人所難。」

  「朕覺得並不困難,很簡單。9527你要明白,如今不是朕求著你,而是你需要朕手中的丹藥。朕認為一顆丹藥換一句話很公平。」

  「如果暴漏了寶貝,被西林覺羅氏搶走怎麼辦?」

  「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同朕有何關係?」

  女皇優哉游哉的聲音格外的刺耳,「換不換的,9527自己看著辦,朕不著急。」

  「不能再商量?」

  「朕金口玉言,怎能輕易的改變主意?想好了告訴朕一聲,後宮裡還有小侍等著朕,不聊了。」

  手鐲上的光芒逐漸的隱去,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李慧娘一連遭到兩次打擊,她神色若失,難受得緊,她賴以為寶貝的東西會讓夢馨知道?後果太可怕了!

  不是她小看自己,西林覺羅氏的凶悍,雖然她才進京不久卻如雷貫耳,她做下的那些事情,她那極品的阿瑪,那聖寵滔天的依仗冠世侯,總是被提起。

  即便她兩世為人,沒有寶貝依靠,她鬥得過夢馨嗎?李慧娘茫然了,握緊寶貝想著,自己怎麼就只能同女皇聯繫?鐲子怎麼還像最初得到的一樣?李慧娘翻來覆去的想了半晌,捧著寶貝默念,來,來,是9527!

  鐲子一樣毫無反應,李慧娘氣憤的扔掉了鐲子,但馬上又撿了起來,沒有寶貝,她一樣可以讓夢馨生不如死。以前還同女皇換過幾樣東西,原本打算用在胤禛登基後的,如今說不得提前用了。

  李慧娘將鐲子擦亮,重新戴好,雖然此時她只能同女皇交換,但總是一條捷徑,沒準哪一日她一樣可以同別人交換,到時就不用再受女皇的氣了。

  女人做皇帝,還理所當然的納那麼多男人伺候,牝雞司晨,不像話,李慧娘喃喃自語:「竟然是男人懷孕延續子嗣,到底是怎樣?簡直太不合常理了。」

  李慧娘說不出是羨慕還是不恥,兩者她身上應該都有的。不管她怎麼恨不得夢馨去死,新婚之夜獨守空房是一定的了,胤禛從離開之後,就沒有任何的動靜。

  夢馨裝病拽走胤禛之後,後院裡的女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佟佳氏給弘時講著故事時,聽了下人回稟了這個消息,佟佳氏愣了好一會,苦澀的一笑:「她倒是做了很多人都想做的事兒,整個後院裡,也只有她敢這麼做。」

  佟嬤嬤幫著佟佳氏照顧不老實的弘時,見弘時不停的掙扎,低聲勸道:「小阿哥還不懂事,您講得故事他不一定能聽得明白,元壽阿哥極為聰慧的,您不用太著急。」

  「怎麼能不著急?」

  佟佳氏將弘時抱緊,弘時有兩歲了,她細心教導,但弘時卻沒表現出很好的天分來,佟佳氏講小故事,他不聽胡鬧,跟他做智力遊戲,他沒有興趣,佟佳氏知道的那些早教方法都宣告失敗,一是受條件所限,沒有趁手的道具,二是弘時根本就不是幾個故事能哄的。

  佟嬤嬤打了一下嘴巴,「奴婢說錯了,主子勿怪,奴婢也是擔心小阿哥。」

  「他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佟佳氏被弘時折磨得也有些頭疼,別生的孩子一個個的聰明腹黑,都是芝麻餡的包子,怎麼到她這裡,弘時的智商普通,什麼都普通,「這不科學!難道是因為叫弘時的原因?」

  佟佳氏對胤禛多了幾分的怨恨,當然以她側福晉的地位不可能讓康熙帝給兒子賜名,大多是皇子取好了名字,然後報給康熙帝知曉,也有極個別康熙帝給側福晉所生的兒子賜名的,只是如何都輪不到胤禛頭上,更輪不到因為執意嫁給胤禛而得罪了康熙的她身上。

  不管佟佳氏怎麼覺得弘時這個名彆扭,上了宗牒就不能再更改,遂平常的時候,佟佳氏都喚兒子小名——元壽。

  再尋常也是自己的兒子,佟佳氏哄著弘時睡覺,一下一下的拍著弘時的後背,壓低說道:「讓多看著李惠娘,她受了這麼大的侮辱,不可能不恨西林覺羅氏。」

  「奴婢看她也是個有心計的。」佟嬤嬤順著佟佳氏的話說,「主子,四爺再寵著西林覺羅氏是不是過分了?從爺回到京城後,一多月可是一直她房中安置,就是再稀罕,也不至於一刻不離?她換洗的日子,四爺都沒找人侍寢,自己歇息在書房。」

  佟佳氏臉色很難看,喝止佟嬤嬤:「夠了。」

  「奴婢該死。」佟嬤嬤再次請罪,佟佳氏抬了抬手,「我也不是對你,只是最近氣不順得很,不知她給四爺用了為什麼迷情藥,讓四爺這般寵著疼著,全然不像是以前的四爺,這心一直提著。」

  「奴婢看您是不是進宮同德妃娘娘說說?西林覺羅氏壞了身子,無法給四爺延續子嗣,如今四爺雖然有三個阿哥,但還是少了一些,這麼寵著不能生的她,德妃娘娘不會眼看著不理會,若是能透給萬歲爺知曉,對主子而言只有好處。」

  佟佳氏聽後,心動了一些,「不知怎麼四爺對我有了誤會,現在入宮也不容易,這事弄不好會遭四爺的怨恨,四爺最是受不得擺佈,尤其是受不得女人的擺佈。」

  「過兩日小李格格定然入宮拜謝德妃娘娘,老奴會安排好的,這事不用主子親沾,自然有為您代勞。」

  佟嬤嬤壓低聲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建議,佟佳氏微微點頭,佟嬤嬤明白的下去辦事了,佟佳氏拍著兒子,望著窗外的月色,喃喃道:「誰不想要專寵呢。憑什麼只有西林覺羅氏可以?她比我好在哪?」

  佟佳氏不明白胤禛到底為什麼對夢馨這麼著迷,小年糕還沒進府呢,胤禛就練成了隨叫隨到的本事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3:27 PM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胤禛踏進靜寧閣,心情可以說是喜憂參半。如果沒有夢馨,胤禛只能以身體疲倦為理由拒絕李慧娘。雖然胤禛懷疑李慧娘,但從調查結果來看,李慧娘好像沒什麼問題。胤禛讓捻桿兒死士繼續調查,早日找到給他看病的大夫。

  李慧娘對胤禛的吸引力還是很強的,如果和她同睡一張床上,胤禛不知道能不能忍住不碰李慧娘,一旦臨門一腳又軟了,胤禛寧可相信夢馨。

  關於這點,胤禛也覺得的奇怪,同樣的事情好像他在夢馨面前不覺得很丟臉!胤禛想到會不會是丟臉鬱悶成了習慣的可能時,忙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一定是因為他將來會處置西林覺羅氏,一定是的。

  夢馨美滋滋的神色看到胤禛一張苦臉時,扭過頭不去看胤禛,胤禛走進夢馨,「身子可是好點了?用不用叫太醫來給你看看?」

  夢馨回頭道:「叫吧,反正妾爭寵拽人的名聲已經落下了,不怕旁人議論妾。只是妾既然從別處把爺找來,用得又是身體不好的藉口,太醫若是問一句四爺何時懂得醫術,妾沒臉倒是無妨,可四爺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胤禛弄不明白夢馨想要說什麼,他好像很難跟上夢馨的思路,怎麼說都是錯,胤禛坐在夢馨身邊,扳過她的肩膀,輕輕碰觸她粉嫩的臉頰。

  夢馨是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雖然她將小年糕的絕學提前用了,給胤禛打個預防針,一旦小年糕入府後,胤禛沒準會免疫了。提前挖坑嘛,夢馨故作嬌嗔的掙扎了一下,最終軟在胤禛懷裡,胤禛低聲笑道:「不會有太醫不開眼問爺這個問題。」

  「下次妾找個給好藉口,一旦有個不知曉道理的太醫問了,四爺沒法回答。」

  「你想找什麼樣的理由?」胤禛笑容多了不少,彷彿對夢馨這樣的小肚雞腸很感興趣,夢馨羞澀的說道:「妾說想四爺了,然後想成相思病,身上不舒服,藥石無救,唯有……唯有見到四爺,藥到病除……」

  胤禛眸光深邃,撫摸她的動作越發的輕柔,「你以為爺會相信你?」

  「沒趣!不玩了。」

  夢馨推開胤禛,穿上繡鞋下了美人榻,「妾去沐浴,四爺若是累的話,早些歇息。」

  胤禛靠著軟軟的墊子,夢馨走得毫無留戀……胤禛合上眼睛,彷彿在靜思一般,說不玩就不玩了,莫非她只是玩麼?胤禛抽掉墊子,拳頭砸在墊子上悄無聲息,胤禛整個人平躺在床上,他什麼時候能正常?雖然夢馨也能讓他快樂,舒緩性慾,但他還是想真正能征服女人,不再像現在一樣的苦澀!

  夢馨沐浴回來,她身上帶著淡淡的花香,往日精明眸子此時蒙上了一層很淡的水霧,讓人有很清澈的感覺,胤禛撐起身子看著她坐在梳妝台前,在臉上塗抹著,揉按著,寬大的袍子擋不住她那媚人的風情,有時候胤禛也覺得老天是公平的,沒給夢馨絕美的容貌,但胤禛知道她的妙處,單單是姿勢花樣百出別人也會,夢馨身體的妙處只有他一人知曉。

  衣襟敞開的胤禛雙腳泡到熱水裡,對夢馨道:「晚上還上妝?」

  夢馨頭都沒回,胤禛泡腳的習慣是佟佳氏幫著養成的,據說每次胤禛去佟佳氏屋裡安置,她都會主動給胤禛按摩足底,夢馨對清穿女主們的柔情蜜意實在是服了,而胤禛就是被她們慣的,一個個都想做賢惠類型的,真不知道毫無忠誠可言的胤禛哪裡好?

  「文雅點說法就是妾為知己者容,但妾更喜歡另外一句話。」

  夢馨揉摸著臉頰,這身體的皮膚可能因為早些年的風吹日曬的略顯得乾燥,自從夢馨接手之後,將近三年的調養,她過這養尊處優的生活,皮膚比以前好了很多,這一點尤其讓夢馨滿意,回頭向胤禛拋了個媚眼,

  「其實妾也是為了四爺著想啊,如果妾長相尋常,皮膚再不滑膩,妾在四爺身邊還有地位嗎?四爺寵著妾時候,豈不是受罪?」

  胤禛明白夢馨的暗指,以前為了冠世侯,胤禛不能冷落夢馨,她保養得更好,胤禛臨幸她會舒服盡興,胤禛將擦腳布扔到地上,賭氣的不理會夢馨,旁邊的丫頭蹲身為胤禛擦拭雙腳,胤禛沒踢翻洗腳盆算是給夢馨留臉面。

  蘭翠聽到裡面的動靜,同守在臥房門口的高無庸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如果哪天主子沒鬧出點動靜來,不讓四爺動怒,日子一定是過不下去。

  「這些好東西都是我哥從宮裡淘換給我的。」夢馨將各種補養肌膚的東西拿出來一樣一樣向胤禛顯擺,絲毫不顧及胤禛的臉面和他正在生氣,「還有這幾樣花水胭脂是我阿瑪從王府贏回來的配方,莊親王有一個小妾最擅長調配胭脂,據說秘方都是絕密的呢。還有……還有……我哥讓專門的太醫給我調理。」

  如今皇宮裡的秘方不比現代的差多少,榮銳回來後,夢馨隨口一說,榮銳便進皇宮找康熙帝討要保養的秘方。至於康熙帝如何同後宮妃嬪商量,夢馨已經管不到了。感覺到榮銳和善保的用心,他們在儘量彌補曾經的虧欠,可那個應該享受這一切的人已經煙消雲散了,夢馨摸了摸吹彈可破的皮膚,她的願望,自己會幫她實現。

  夢馨不知道她正對著鏡子,遂她神色的變化被坐在床榻上胤禛看個一清二楚。胤禛不明白心底那一絲絲羨慕從哪裡來,原來她也有收斂鋒芒,收斂嘲諷,神色柔和無悔無怨的時候,胤禛看過太多女人對他無悔無怨,他根本不會相信,心情好的時候配合她們玩一玩。她對冠世侯和那個胤禛都無法形容的善保才會如此。

  回京後,夢馨的壯舉,胤禛灌了滿耳朵,和嬪……和貴人娘家人該死,為了胤禛的尊嚴還是怎樣,他都不會輕饒了他們,只是有一日善保登門給夢馨八萬兩銀票,對善保砸了瓜爾佳府上,敲詐銀子的行為,胤禛很鄙視。

  然夢馨卻高興的收下了,冠世侯府上不缺銀子,可胤禛自己就缺銀子嗎?他實在想不通,夢馨攢一堆銀票做什麼?她不生,不養兒子,銀票……胤禛皺緊了眉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過來。」

  「好,妾馬上就過去,四爺稍等,稍等。」

  夢馨將最後的步驟弄完,收拾好衣服邁步走向胤禛,痴笑道:「四爺著急了?」

  「哼。」胤禛扭過頭,夢馨直接坐在他懷裡,哄著道:「妾著急還不成?」

  胤禛耳根子再次紅了,夢馨偷笑,這麼久了,他還沒習慣啊,看來胤禛還操練,夢馨手向下,媚笑:「四爺今日打算怎麼玩?要不咱們玩個新花樣?」

  夢馨突然被胤禛摟到懷裡,兩人倒在了床榻上,胤禛摸著她腦後的長髮,打開了髮繩,青絲鋪滿了床榻,淡淡的花香讓人入墜花叢,從這一點上看冠世侯討回來的秘方還是有用的,胤禛闔眼道:「爺今日玩個特別的。」

  「什麼?」夢馨有點震驚,胤禛勾起嘴角,問道:「冠世侯一定同你說過,脂粉的秘方是從皇阿瑪手中拿來的。」

  「是說過。」夢馨恍然大悟,「四爺是想問皇上的反應?」

  胤禛嗯了一聲,「爺想知道皇阿瑪有多寵冠世侯!」

  胤禛不玩激情,改玩曖昧了,夢馨對此很免疫,從沒想過動心,胤禛再玩手段,她一樣無感。夢馨也不會拒絕胤禛玩情調,不管他是想聽康熙帝被笨哥哥弄得雞飛狗跳,還是想談心促進感情,夢馨來者不拒。

  將康熙帝寵愛信任的笨哥哥的事情,夢馨誇大的說了,務必讓胤禛記得笨哥哥寵冠天下……「這詞能這麼用嗎?」

  胤禛扣緊夢馨的腰,好笑的問道:「你說呢。」

  「四爺猜猜後來人會如何議論我哥?」

  「皇阿瑪不會讓冠世侯身上留下任何污點,這一點你放心,野史……不足一談。」

  清朝皇帝好像有粉飾篡改史書的傳統,康熙帝應該也會修改史書,能說出野史不值得一談的胤禛,將來怎麼會寫覺醒錄同天下人吵架辯駁?太奇怪了……不過,好睏,夢馨在胤禛懷裡蹭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睡去了。

  胤禛看了夢馨一會,同樣閉上了眼睛,燭影微微晃動,他們兩人相擁而眠。

  翌日,李慧娘給府裡的女人們見禮,在旁人看好好戲的目光下,李慧娘恭敬的跪在夢馨面前,高舉茶盞,溫順的說道:「側福晉用茶。」

  「賞。」

  夢馨端起茶盞,用茶杯蓋當著嘴,她的嘴唇連水都沒碰,既然她懷疑李慧娘不地道,珍惜性命的夢馨對李慧娘給的任何東西都有警覺,清穿玄幻文的女主金手指太大了,夢馨這樣的炮灰女配想要活到最後一刻,小心為上!

  「謝西林覺羅側福晉。」

  李慧娘接過夢馨賞賜給她的梅花金錠子,不由的撩了撩眼瞼,不是收夢馨小氣,可這麼名目仗膽的給金子,是不是太俗了點?兩輩子加起來,夢馨這樣的人,太少見了。

  過了幾日,李慧娘被德妃宣召入宮,又過了兩日,夢馨接到了德妃傳出來的口諭,讓她入宮。夢馨嘆了一口氣:「德妃娘娘是看我太寂寞了,才找事讓我做啊,四爺……看看我為您背負了多少?虧著我長得難看點,要不然禍國妖姬我是做定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德妃知曉夢馨入宮後,她心裡也挺犯難的。她作為胤禛的生母,雖說同胤禛關係冷淡,但對胤禛專寵西林覺羅氏不聞不問的話,怎麼算是正經的婆婆?

  德妃也曾想過裝作不知道,反正是胤禛後院的事情。但壞就壞在她召見李慧娘入宮,壞就壞在李慧娘說洞房之夜,西林覺羅氏以身體不舒服為名拽走胤禛的時候,宜妃等一起來永和宮串門,這麼一鬧騰,宜妃等等用言語擠兌德妃,就算德妃想著裝聾作啞也沒任何的辦法。

  連帶著,德妃連李慧娘都恨上了,德妃面對夢馨還是很有壓力的,但不管德妃怎麼不甘願,她只能面對款款走進永和宮的夢馨。

  原本德妃想著請宜妃她們來助戰的,可宜妃等等也都知道夢馨難纏,此時如何都不會來永和宮串門。德妃不由得想到,不會是宜妃她們早就得到消息,李慧娘入宮的時候她們才恰好趕過來,她們是不是故意陷害她?

  德妃多了幾分的不確定,夢馨請安的聲音拽回了思緒,德妃道:「你起來。」

  「謝娘娘。」

  該遵守的規矩禮儀,夢馨很少過格。德妃看了一眼夢馨,吩咐:「來人,端個繡敦過來。」

  夢馨再次屈膝,恭謹的說道:「謝娘娘賜坐。」

  隨後她坐在繡敦上,雙膝併攏,手搭自然放在膝蓋上,姿態從容,梨渦含笑,道:「妾看娘娘氣色很好,想來娘娘最近定是事事順心。」

  「前兩日老十四又得了兒子,鬧騰了本宮好幾日。」

  「妾也聽說十四爺喜得貴子,聽說小阿哥虎頭虎腦的甚是有乃父之風,娘娘對小阿哥極是疼愛的。」

  夢馨捧著德妃說話,卻讓德妃無話可說,無論德妃怎麼暗示,夢馨都捧著她說,德妃說胤禎子嗣多,夢馨說得那是十四爺的福氣,說胤禎怎麼怎麼出色孝順,夢馨誇胤禎誇得德妃聽後都覺得耳根子發熱,懷疑夢馨口中的人是老十四嗎?

  總之,德妃彎彎繞繞的同夢馨說了半個多時辰,愣是沒找到機會怎麼提起專寵的問題,德妃喝了兩口茶水,旁邊的嬤嬤低頭擋住了對德妃無比同情的目光。

  如果夢馨真聽不懂,德妃也不見得這麼生氣,問題的關鍵是,德妃確信夢馨是個機靈聰慧的,在夢馨身上德妃看到了多年才能磨練出來的東西,可夢馨就是同她裝傻,假裝不知道,換誰誰不生氣?

  德妃放下了茶盞,再繞下去是不成了,直接挑明道:「本宮聽說最近胤禛對你很是寵愛?」

  夢馨臉上露出幾分的驕傲,說道:「並非是最近,回娘娘的話,外面的人都說妾是四爺最寵愛的女人!」

  德妃看了一眼身邊的嬤嬤,自己是誇夢馨嗎?得到嬤嬤的回應,德妃確信沒有說錯話,接著說道:「老四子嗣單薄,還是雨露均霑好些。」

  「回娘娘,有道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四爺對妾來說就是主子,四爺願意給妾雨露,妾怎能將四爺推出去?」夢馨此時溫順極了,像是拒絕不了胤禛,「妾一切都聽四爺安排,妾以為這才是側福晉應該做的事兒。」

  「請娘娘指點,妾說錯了嗎?」

  ……德妃壓了壓心中火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這句話原來還能用在此處,她著實長了見識了,德妃道:「這話倒是沒錯,可是你也不能病了就叫胤禛過來,萬一讓胤禛染上了病氣,怎麼辦?」

  「回娘娘的話,妾染得是相思病,見到四爺定然藥到病除,四爺對妾疼愛極了,所以才會來看望妾。妾敢保證妾不會將病過給四爺。」

  夢馨含情帶怯,猶如鍾情於胤禛的女子,德妃閉了一下眼睛,對夢馨矯揉造作的表白很噁心,最讓德妃難受的是明知道夢馨是裝出來的,她卻不能戳破夢馨說謊,德妃從第一眼見到夢馨就知道,老四這一輩子別指望著夢馨對他動心,也常對人說,這丫頭是冷心冷肺。

  「你是什麼樣的人,本宮清楚,說來當初還你為本宮侍過疾。在宮裡的時候,本宮對你的小心,你的謹慎,知曉分寸是極是喜歡。」

  「當年妾只是個伺候主子的侍妾,守得本分和現在做四爺的側福晉怎會一樣?娘娘對妾的疼愛之心,妾一直記得。」

  夢馨再次將德妃的話擋回去,德妃幽幽嘆息,「你是個聰明人,西林覺羅氏,本宮繞彎子只會累著,本宮今日找你來永和宮,只是以婆婆的身份同你幾句貼心話。」

  夢馨站起身,說道:「娘娘請吩咐。」

  德妃也是察言觀色的高手,要不也不會從宮女走到今日的四妃位置上。夢馨屢屢打岔德妃不是不明白,德妃也沒故作親切,直接說道:「老四專寵於你,別說在皇家,便是在尋常的百姓人家,做婆婆的也得說上一句。本宮雖然同老四不如十四親近,可老四也是本宮的兒子,本宮一樣盼著他好,盼著他子嗣繁茂。」

  「回娘娘,四爺有一嫡子,兩庶子,妾以為良妃娘娘,宜妃娘娘等才應該著急。」

  八阿哥只有一個寶貝疙瘩的庶子弘旺,宜妃的兩個兒子,五阿哥和九阿哥沒有嫡子,九阿哥甚至庶子都沒有,無論是橫向比較,還是縱向比較,有了三個兒子的胤禛都不算是困難戶,在大婚的皇子中穩居上游。

  德妃深深吸氣,無奈的說道:「你是逼著本宮再挑明白了?非要讓你沒臉才高興?」

  「娘娘的意思,妾不明白,懇請娘娘明示。」

  「你不容易有孕的事情,本宮知道。」德妃見夢馨錯愕,緩了緩口氣:「這事本宮誰都沒說過,本宮也讓旁人注意探問秘方,想著尋來給你補補身子。老四雖然如今有三個兒子,可一旦有個好歹站不住,老四膝下空虛啊。本宮倒不是不讓老四寵著你,但得有個章程,總不能讓你們胡鬧下去,將來一旦有變故,老四後悔莫及,甚至老四會怨恨你。」

  德妃看夢馨低頭沉思,過了一會才低沉的說道:「話說到這份上,本宮今日就多說兩句,本宮不是很喜歡你,但本宮對你也有佩服。你聰慧冷靜,對胤禛看得許是比旁人透徹,你怎麼就不懂得專寵的危害?」

  夢馨淡淡的說道:「娘娘,不是妾不懂得,而是娘娘不懂的四爺,他想寵著妾,妾為什麼此時要將四爺推出去?妾只是個側福晉,本職上就是伺候四爺的。賢惠大度,擔憂四爺的子嗣本就輪不到妾操心。今日妾跟你這麼說,來日四爺若真是像您說得責怪妾,妾一樣敢跟四爺說。」

  德妃徹底的愣住了,喃喃的問道:「你就不怕?」

  「妾需要怕什麼?一輩子暢快了,便是最後淒涼,妾也覺得值得。人身自古誰無死,不如逍遙一世間。四爺雖說愛記仇,但妾總是伺候過他的人,四爺斷不會讓旁人來折磨妾,頂天了三尺白綾,一杯毒酒,一把匕首,還能怎樣?至於怕不怕的……怕有用嗎?」

  夢馨對德妃也坦誠起來,同德妃這樣草根出身位居高位的人說話,她們是彼此理解的,夢馨狡猾的一笑:「總是擔心將來怎樣,不如趁著四爺願意寵著妾多得點好處,多同四爺相處,沒準四爺會唸著點舊情。」

  雖然夢馨不信胤禛會念舊情,但在胤禛生母面前怎麼也不能說胤禛小肚雞腸,胤禛睚眥必報,胤禛冷酷無情,哪個當媽的願意聽這些?

  德妃苦笑:「本宮倒是真沒看錯你!」

  「往後再有人向娘娘告狀,或者有誰擠兌您,您就說,留不住男人,還有臉說?爭寵爭到只知曉告狀的地步,也太沒用了。想要留住四爺,有膽量的話捆著四爺手腳不就是了?」

  德妃噗嗤一聲笑了,「你呀。讓本宮怎麼說你好?若是胤禛被別人叫走了,你敢捆上他?」

  夢馨道:「起碼妾不會告狀,妾不會捆著四爺,只是拽著他袖子,想離開帶妾一起去,管她們用什麼藉口,妾都會親自去看看。」

  只要不弄個大被同眠,夢馨真不在意。沒有人能輕易的從夢馨口中將胤禛搶走,能搶走也一定得付出代價。

  德妃沉默半晌,道:「你回去吧,今日的事就本宮沒說過。」

  「妾告退。」

  夢馨轉身出門,德妃輕聲問道:「你不想知曉向本宮告狀?本宮可以告訴你,夢馨。」

  夢馨站在永和宮殿門口,德妃眯了眼睛,逆光而站的夢馨讓德妃睜不開眼,夢馨笑道:「妾不用知道,知曉誰告密哪能打到一片?」

  德妃揉著額頭,說了一句:「聰明!」

  夢馨從宮裡回到府邸,直接去書房找胤禛,同胤禛下棋的鄔思道聽見夢馨的名字,見她殺氣騰騰的樣子,忙拄著手杖離開,惹不起,躲開還不成?

  夢馨一進門直衝到胤禛身邊,看了一會棋盤上的殘局,伸手攪個亂套,胤禛不悅的皺眉,卻沒有阻止夢馨,「怎麼了?」

  「四爺,有人向德妃娘娘告狀說您專寵妾,妾心裡委屈。」

  胤禛更委屈,將夢馨拽到懷裡,「福晉沒醒,後院的事情你做主。」

  「若是妾罰了您的救命恩人呢……」

  胤禛道:「既然她入了後院,就是爺的女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3:57 PM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胤禛將救命恩人和女人分的很清楚,夢馨在胤禛懷裡吃吃的笑了,胤禛側頭看她:「笑什麼?」

  「合著四爺對救命恩人就以身相報?」夢馨抓住了胤禛掐自己腰的手臂,躲閃般扭著水蛇腰,「收到後院就是您的女人了……」

    夢馨特意曲解了胤禛的意思,夢馨調笑道:「英雄救美的話,美人以身相報。美人救英雄也是如此嗎?」

  感到胤禛掐自己越來越用力,夢馨不停的扭動著妥善著,最後告饒道:「四爺,四爺,妾錯了,錯了還不成嗎,別……別……動那塊……」

  「是不是以身相報,別人不知,你不知?」

  胤禛曖昧的在夢馨耳邊吹氣,夢馨身上的敏感地帶,胤禛記得很清楚,從他不行之後,最願意做得就是讓夢馨氣喘吁吁,渾身發燙的軟到他懷中求饒。為了這個目的,胤禛對夢馨使勁手段,當然誰佔便宜,自由公論。夢馨最後是求饒了,但被胤禛伺候的那種舒服——妙不可言。

  從李慧娘入府之後,胤禛就沒去找過她。夢馨同胤禛的目光碰到一起,道:「不是妾離不開四爺嘛,四爺只有一個,妾只好讓李格格委屈了。」

  胤禛手背滑過夢馨的臉頰,夢馨心中冷笑,多疑試探的四爺,這輩子他也就這樣了。

  胤禛為夢馨扶正頭簪,放夢馨起身,頷首道:「你去吧。」

  「妾就這麼走了?」

  夢馨還是做在胤禛懷裡,死命的糾纏著他,死纏爛打是炮灰的基本功,夢馨怎麼可能荒廢掉?

  「妾要好處。」

  「好處?」

  「是啊,沒有好處,誰樂意給四爺調教格格?妾早就說過,後宅管得好,妾沒好處,管不好,也不至於被罵得狗血淋頭。背後告密的事情讓妾難辦,但壞得是四爺您的規矩。」

  胤禛從沒碰到敢光明正大向他要好處的女人,被夢馨弄得愣了好一會,「好與不好,對你沒有壞處?」

  「德妃娘娘應該不會再召見妾,她已經同妾說過便是表明了態度。德妃娘娘是您的親生額娘,知曉這事不管說不過去,將妾叫進去提醒幾句,旁人也不會說娘娘不疼您。」

  胤禛臉色不是很好看,夢馨想說就這樣還總是說德妃偏心?做娘偏心是錯,拋開立場看,胤禛這兒子做得也不能說沒有一點的問題。不管什麼原因,胤禛尊敬孝懿皇后,德妃心裡能舒服就怪了,日積月累母子之間情分淡薄,再加上有心人在中間挑撥,他們母子走到歷史上的那一步並不奇怪。

  「再有能說話的人,是當今萬歲爺。」夢馨沒有顧忌胤禛是否高興,向他懷裡靠了靠,接著刺激胤禛:「萬歲爺日理萬機,應該沒什麼機會管您招幸哪個格格。除了太子爺之外,妾沒看過萬歲爺管得太多,總是惦記著兒子們的後院,您覺得那還是英明神武的皇上?」

  「你想要什麼好處!」

  胤禛聽夢馨這麼說,也覺得皇阿瑪若是關心自己上哪個女人那也太驚恐了,就算是太子,皇阿瑪也不會明著過問。

  夢馨坑還沒挖完呢,繼續說道:「再有四爺會輕易受人影響?萬一皇上和德妃娘娘在寵誰上說了您,您立刻就改了?那還是四爺嗎?」

  「好了,你只要告訴爺要什麼好處?」胤禛打斷了夢馨,懶得再糾纏下去:「說吧。」

  夢馨笑著說:「妾喜歡什麼四爺不知?金銀珠寶,銀票翡翠,您看著給,妾不挑。」

  「你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你阿瑪給你的還少?」

  夢馨的庫存讓胤禛看著都覺得眼熱,夢馨回道:「四爺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妾,妾總得找點事情做,妾繡花不成,書畫不成,又不愛串門,自然留在靜寧閣數銀子了。」

  「你還一天數一次?」

  「妾哪能一天數一次呢?兩天一次吧,一天一次是不是太勤了?」

  夢馨好像再考慮胤禛這個建議,胤禛腮幫子鼓起,隨後常常出了一口氣,從旁邊取出一疊銀票,抽出兩張放到夢馨手中,夢馨看了上面的金額,手並沒伸回去,繼續舉在胤禛面前,胤禛又咬牙忍了忍,點了三張銀票出來,夢馨收好五張銀票,就在胤禛以為她滿足的時候,夢馨說:「四爺想後院平靜無波呢,還是挑幾個人收拾?您剛才給妾的銀子是後一種,妾覺得四爺府後院穩定壓倒一切啊。」

  胤禛明了得又抽出兩張銀票,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回穩定壓倒一切了。」

  夢馨收好銀票,捧著胤禛的腦袋,重重的吻了一口,「四爺出銀子大方,妾也不會讓您失望,您放心,妾保準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四爺您忙,妾先去了。」

  夢馨款款的起身,很快走出書房,銀子到手了,夢馨笑得格外燦爛。胤禛低頭看少掉一小半的銀票,喃喃的說:「三萬兩換一個後宅安靜,值嗎?」

  如果人人都像是夢馨這樣的話,胤禛手中可能一兩銀子也剩不下。但若讓他將後宅交給賢惠的佟佳氏,他怎麼都放心不下,也許佟佳氏有弘時,也許她表裡不一,像夢馨這樣的人,胤禛可用,不想用,隨時可以捨掉。

  夢馨先回房去把銀票收好,蘭翠眼看著夢馨放銀票的盒子不用力根本蓋不上盒子,蘭翠誠心誠意的建議:「要不奴婢給您找個大一點?」

  「不用,蓋不上證明我能存銀子,這樣我才高興呢。」

  「那您慢點,別夾到手。」

  夢馨一邊壓盒子裡銀票,一邊說:「我該怎麼收拾她們呢?四爺可是要後院清淨,我怎麼做才有新意?太老套的手段,我不屑用。」

  蘭翠嚥了口水,低聲說道:「折騰得太狠了,怕四爺面上不好看。」

  「這有什麼不好看的?後院平和安寧,沒有人爭鋒吃醋,才能證明四爺本事強大嘛。」

  啪的一聲,盒子扣上了,夢馨將盒子放回原處,三年間有了二十萬兩,夢馨驕傲啊。

  「叫人去福晉院落裡,都得去,一個不能少。」夢馨攏了袖口,蘭翠低聲道:「嗻。」

  後院的女人大多數不明白,佟佳氏聽了夢馨的傳喚之後,同身邊的佟嬤嬤對視一眼,仔細的安頓好弘時,佟佳氏來到四福晉的院落。

  此處院落位於宅邸的正中間,院落配有大小兩個客廳,但凡有重要的事情都會在大一點的客廳商談。四福晉在睡房昏睡著,睡房離著客廳遠。夢馨將地點選在此處,一是名正言順,二也不會吵鬧四福晉。

  「西林覺羅側福晉到。」

  門外婢女的通報聲音讓屋子裡的諸多女人停止了閒談,除了佟佳氏還坐在椅子上,其餘的人紛紛摒棄凝神,簾櫳尚未挑開,夢馨憤怒的話音先到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小人在背後說我的不是,四爺後院可從沒出過告狀的小人,在娘娘跟前搬弄是非,說我的專寵?哼,到底是誰縱出來的?」

  屋裡的女人身子不由得一震,佟佳氏好懸從椅子上站起來,夢馨太囂張了,沒進屋先來個下馬威嗎?德妃娘娘不管夢馨專寵?她怎麼還這麼精神?

  此時夢馨走進了屋子,眾人福身:「見過西林覺羅側福晉。」

  夢馨直接走到上位,佟佳氏欠了欠身體,說道:「誰氣到西林覺羅妹妹了?」

  「還能有誰?只敢背後搬弄是非,當我面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卑鄙小人!」

  夢馨找茬的目光環視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同夢馨的目光相碰,佟佳氏語音輕柔:「西林覺羅妹妹注意言行,你畢竟是四爺的側福晉,幫著四爺管家,說錯話,你臉上無光,四爺也不好看。」

  「難道她們敢在我面前放屁?」

  夢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搭放在椅子扶手上,「外面的人誰不知我是個俗人?我也不在乎這些名聲。可有人當面是人,背後是鬼,我怎能忍下這口氣?背後說我壞話還不許我罵人?」

  佟佳氏臉上火辣辣的,夢馨的話沒有一句對著她說,可她像是被人扇了一記耳光,「西林覺羅妹妹是不是誤會了?姐妹一起相處,她們不敢背後說你。」

  「你敢打保證嗎?若是她們告狀了,是不是你也同他們同罪?」

  「這……」佟佳氏再次體會到夢馨的蠻不講理,別開了目光,「隨你吧。」

  夢馨原先的計劃是先壓制佟佳氏,再打倒一片,不把她們折騰得鬼哭狼嚎,她就不是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炮灰女配,夢馨找出內鬼的目光在她們身上遊走,每一個被夢馨審視的人心中都好緊張,從夢馨進門起,屋子裡氣氛就壓抑了很多。誰都知曉夢馨想要藉機報復,可誰都不想成為夢馨的刀下鬼。

  「說說吧,你們誰給外面通風報信,說府裡的是非?」

  夢馨用氣勢將她們彈壓住,輕輕鬆鬆的一頂大帽子送上去,將她椒房專寵改為說府裡的是非,並且還加上了通風報信,這罪名任誰都擔不起。

  能在胤禛面前混個臉熟,並在屋子裡有地站的人,哪一個不瞭解胤禛的性子?妄言,串通外人可是大罪……她們紛紛喊冤:「側福晉明察,婢妾不敢同外人說府裡的事。」

  「回側福晉,婢妾從沒出過府,也沒人來看望婢妾,懇請您明察。」

  李慧娘站在李格格身後,因為她身份,宋氏將位置讓了她,夢馨進門就指桑賣槐的發飆,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前生雖然她爭寵失敗淪為玩物,但她所見的當家福晉沒有一個像夢馨這樣的粗俗潑辣,她原本想著憑著兩世為人積累下的經驗,按照正常的宅鬥套路——當面笑嘻嘻,背後下絆子,沒想到夢馨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她也是唯一一個沒資格喊冤的人,誰都知道她進過宮,李慧娘剛想開口解釋,夢馨困惑的揉了揉額頭,「我腦子不清楚,看不出誰是內鬼,佟佳側福晉可看明白了?」

  佟佳氏心裡微動,總覺得不太妥當,她秉承著不得罪人的處世態度:「我也看不出,許是你誤會了。」

  「不是誤會,娘娘確實同我說了,四爺也將這事交給我處理,可我笨,辨別不出忠奸,我看……」夢馨特意頓了頓,唇邊露出一絲鬼魅的微笑:「那就都審一審。」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佟佳氏終於知道自己的不安是打哪來的了,她震驚的看著西林覺羅氏,誰也沒想到她想一網打盡,夢馨一句審一審,審到什麼程度,還不是西林覺羅氏說的算?

  「西林覺羅妹妹……看是不是別折騰她們……」佟佳氏話還沒說完,夢馨抽泣起來,「我也沒法子啊,四爺將後宅交給我,總是有內鬼通風報信讓我的臉面往哪塊放?我是沒什麼本事,但不想讓四爺討厭啊,若是四爺厭煩了,我可怎麼活啊?四爺……四爺就是我的命……」

  夢馨哭哭啼啼的,一點不像方才的霸道囂張,此時的夢馨彷彿是被情所困的女子深陷情網不可自拔,佟佳氏聽後胃裡一陣陣的泛著酸水,而且酸得冒泡,至於其餘的格格侍妾沒有像佟佳氏一樣見慣瓊瑤體,她們一個個都被雷得五迷三道,心情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定,誰也猜不到一會霸道,一會婉約柔弱的夢馨想幹什麼。

  李慧娘眸光一閃,將鐲子交到手上,用尖細的指甲掐破手指,幾滴血流淌到鐲子上,鐲子發熱發光,因為她今日穿得衣服袖子很長,遂旁人看不到她袖子裡的動靜。

  此時雖然人多,但只有夢馨說話,李慧娘想著這也算夢馨同女皇陛下說話了吧,即便不算說上話,西林覺羅氏這麼的小人得志,這麼的粗俗心狠,這麼的裝腔作勢,女皇陛下沒準會對西林覺羅氏失去興趣,沒準會再同意她們進行交換。

  唯一讓李慧娘擔心的就是女皇陛下開口說話,好她記得只有拿著鐲子的才能聽清楚,這讓她稍微放心一些。同旁不一樣,李慧娘滿心的希望夢馨再無禮一點,再兇殘一點,如此女皇陛下一定不願意再搭理夢馨這樣的。

  「西林覺羅妹妹別哭了,別再哭了。」

  佟佳氏額頭隱隱作痛,她算是領教了瓊瑤體的難纏,尤其是明知道夢馨是裝出來,這種感覺跟吃了蒼蠅一樣,「四爺還不夠寵愛妹妹?」

  都專寵多久了,還想怎樣啊?佟佳氏默默的心底吐槽,明面上她從不願意承認,胤禛會專寵西林覺羅氏。

  佟佳氏仔細打量西林覺羅氏,她容貌清秀,但比不上葉赫那拉的傾國傾城,就是比自己也差著一線,她性情古怪乖張,才華沒有,愛惹事生非,從來不顧全大局……也不體諒胤禛的困難,不幫襯不安慰胤禛……更過分得是西林覺羅氏不是個健全的女人——她不能生,可就是有這麼多的缺點,胤禛竟然寵著她,一向淡定的佟佳氏無法再淡然下去。

  只是為了冠世侯嗎?以前佟佳氏可以這麼安慰自己,但現她不確定了,無法猜測胤禛對西林覺羅氏到底抱有什麼想法了,胤禛對小年糕絕對沒對夢馨這麼能忍耐,也許因為年羹堯不如冠世侯本事?

  佟佳氏不由得氣悶,既然胤禛想要拉攏冠世侯,為什麼不直接追冠世侯去?輸給男人,她認了,但輸給夢馨,佟佳氏實是無法接受。

  夢馨看將佟佳氏噁心的差不多了,她擦了擦眼睛,環視四周站立的女人,嘆道:「原本我沒資格處置你們,畢竟我只是個側福晉,可四爺在書房等著結果,我不能不給個交代。」

  「蘭翠,把寫好的東西拿過來。」

  蘭翠垂著腦袋將一張信紙遞給夢馨,「主子。」隨後她腳下略微有點虛浮的退到一旁,能讓沉穩的她有這樣的表現,所有人都很好奇夢馨到底寫了什麼出來。

  蘭翠抬眼瞟了不知死活的眾人,一會有她們哭的時候。

  夢馨慢悠悠的將紙張展開,眾人彙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夢馨感覺到很得意,原來她也是喜歡出風頭的,夢馨道:「我呢寫了處罰三條,你們先聽聽。」

  「第一條,跪。所有人……當然我除外。」

  夢馨此時笑盈盈的,她彷彿從來沒哭過一樣,裝哭練了這麼多年,夢馨早就輕車駕熟了,佟佳氏問道:「為何除外?」

  「佟佳側福晉糊塗了不成?我會同德妃娘娘說我專寵?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我就是再糊塗,也不至於上桿子找德妃娘娘訓斥,當然……佟佳側福晉,我真不是說你糊塗。」

  ……夢馨這麼一解釋,就是嘲諷佟佳氏。

  佟佳氏咬著嘴唇,又忍下了這口氣,胤禛能忍她就忍不了?

  夢馨問道:「這事因為專寵而起,我想諸位都是明白,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將我除外沒問題吧。」

  聽得有些發傻的眾迷茫的搖頭,夢馨說道:「跪呢,很好理解,不知道是走漏的消息,所以請你們幫找出他來。一會都跪倒外面去,就四爺禮佛的佛堂前。佛祖面前,料想你們不敢說謊,大家互相說說誰最有可能告密,什麼時候查出來,什麼時候起身。」

  「第二條,聽。女子妄言七出之列,雖是咱們都是小妾,但四爺不喜歡妄言多嘴的女子,所以這是毛病得改。於是我就想了,把你們集中一起,聽從宮裡請回來的嬤嬤教導什麼是為妾之道,什麼是三從四德,把多嘴的毛病改了,你們也會得四爺喜歡的。記得聽了嬤嬤教導後,要寫出心得體會,寫得不深刻,重寫,我會交給四爺看的。」

  「第三條,罰。有道是餓其體膚,才能空乏其身。我覺得告密的小人就是吃飽了撐得慌,若是一日三餐都沒著落,想也沒想著告密的問題了。當然,四爺是養家的男人,不至於讓咱們吃不上喝不上的。最近聽說國庫銀子不富裕,你們一個個都有一手好針線,放著怪浪費的,所以你們做活吧,做好繡品,讓人販賣,得來得銀子,我不要,四爺也不要,全都捐獻給萬歲爺,如此得來的好名聲,也可以挽回因為有告密對四爺的影響。光坐著刺繡,又怕你們一個姿勢累壞了,所以,我想著每兩個時辰,你們可以到院落裡活動活動……美人挑水據說姿態極是好看,所以你們每人挑一桶水吧。」

  在場的女人們一個個風中凌亂了,實是很佩服夢馨怎麼想出來的歪點子,夢馨笑著說:「什麼時候找到告密的,什麼時候停止。佟佳側福晉地位最高,你幫我監督她們,佟佳側福晉可要得以身作則哦。」

  佟佳氏臉難看得像是家裡辦喪事,問道:「你做什麼?」

  「伺候四爺咯,還得查告密的,我很忙的。」夢馨笑容有幾分的勉強,羨慕的說:「我其實也想同你們一起的,但是四爺離不開我啊,實是沒有辦法。」

  「你就不怕萬歲爺?」

  夢馨咪了咪眼睛,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因為怕,所以才要請教四福晉嘛,四福晉怎麼處置咱們,萬歲爺會過問嗎?即便是咱們娘家也都是知道什麼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知曉你們都對四爺情深意重,就算是旁人問起,你們也不能說啊,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禮?」

  「合著我們還得幫你瞞著?瞞著……欺負我們?」佟佳氏再也忍不住了,怎麼能像夢馨一樣無恥呢?怎麼能無恥到這份上?

  「欺負你?什麼時候欺負了。是有人欺負我好不好?永和宮被德妃娘娘調教,我都沒怨天怨地的,為了四爺,怎麼我都忍下了,你們就不行?況且沒打,沒罵,怎麼欺負了你?」

  夢馨笑臉拉長,對著佟佳氏一頓著搶白,蘭翠在旁邊極是佩服,顛倒黑白就是主子這樣的吧。

  「張嬤嬤,把這些唸給福晉聽,然後拿著福晉的手放到紙上,福晉指著哪一條,就執行哪一條。」夢馨將紙張遞給一樣聽傻了張嬤嬤,「恭聽福晉決斷。」

  張嬤嬤好懸被輕飄飄的紙張壓個跟頭,抬眼看了夢馨,整整到這份上,人才啊。更為難能可貴的是讓人挑不出任何不符合規矩的地方,仗著四爺寵著她,西林覺羅夢馨倒真是敢想敢做。

  「您稍等。」張嬤嬤對夢馨恭敬無比,上前用眼色詢問,夢馨想要福晉指哪一條?

  夢馨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快去吧,一切福晉說動了算。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聽話,聽四爺的話,聽福晉的話。」

  胤禛轉身離開了門口,她什麼時候聽過自己的話?讓她辦事需要支付銀子的。胤禛因為好奇,親自過來聽聽,沒想到夢馨弄出這麼三條出來,胤禛大開眼界的同時,也有幾分的哭笑不得,看似胡鬧,其實別有深意,放到哪出都能拿得出手。

  張嬤嬤睡房裡,捧著紙張想了很久,「主子啊,您看西林覺羅側福晉想要執行哪一條?老奴笨,想不到啊,若是惹了她不快,奴婢怕……怕她。」

  過了好一會,張嬤嬤捧著紙張過來,「回西林覺羅側福晉,主子的手蓋住了紙張,老奴也不知道主子的意思……」

  「這還不明白?四福晉真真是嚴格的,不就是三條都執行?這好辦,一天一條輪著來。」

  夢馨站起身,向烏拉那拉氏住的方向福身,「既然福晉吩咐了,就這麼辦吧,福晉也是心善,怕總用一條單調了,才會將三條都選上。何時確定告密的小人,何時終止處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4:16 PM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夢馨佈置完,趁著她們發愣的當口說道:「早晚得適應,早一天開始也許能早日查出告密的人,就從明天開始,一條一條輪著來。」

  佟佳氏咬牙想到,西林覺羅夢馨能不能再無恥一點?夢馨毫無自覺的擺手道:「散了吧,我去瞧瞧福晉。」

  夢馨輕飄飄的留下這句去看望烏拉那拉氏了,屋裡的女人們迷茫的互相看了一眼,李慧娘感到渾身不舒服,又著急回去問女皇陛下的意見,說道:「我先走了。」

  她強忍著落荒而逃的衝動,宛若平時一樣邁步出門。端看西林覺羅氏的架勢定然不會饒了告密的人。李慧娘可不願意被夢馨抓到小辮子,人人受罰的話必然怨聲載道,到時西林覺羅氏這古怪的處罰三條支持不了多久,李慧娘就不信四爺無動於衷的任由夢馨胡鬧下去。

  雖然康熙帝不管皇子的後院,但萬一有什麼風聲傳出去,西林覺羅氏這麼明目張膽整人一定會被德妃再叫進皇宮訓斥的。

  不僅李慧娘這麼想,佟佳氏等人也是這麼想的,哪怕她們不說話,外面一樣會有風聲。現在關鍵的一點是看她們能不能支撐得住夢馨的折磨。

  雖然她們沒有彼此坦露心聲,但她們彼此之間奇蹟的有了默契,共同對付惡霸的默契。

  夢馨在四福晉屋裡坐了一回,實在有些受不了張嬤嬤等人彷彿看佛祖降臨的目光,站起身說道:「你們好好伺候福晉!」

  「嗻。」張嬤嬤畢恭畢敬的送夢馨出門。

  夢馨對身邊蘭翠嘆氣:「我做什麼了?讓她們如此?」

  蘭翠攙扶著夢馨的手臂,看出夢馨的無辜,忍了忍沒忍住,反問道:「主子還想做什麼啊?您做得還不夠多?」

  不是誰都能想出那整人三條的,蘭翠對夢馨佩服得五體投地。夢馨笑容更是詭異,低聲說道:「同女人鬥沒意思,這就夠了?你主子我還有後續呢。」

  「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其樂無窮。」夢馨後半句是,與女主鬥更是其樂無窮!

  還有後續?蘭翠被夢馨這句話給震傻了,還能怎麼後續?夢馨拍了拍蘭翠的手:「你等著看熱鬧吧,其實我真心不是惹事的人,只是閒著也是閒著嘛。」

  「您想套誰?」蘭翠小心翼翼的問道,多次的經驗提醒自己,但凡夢馨露出這幅樣子,一定會引起巨大的風浪來,不知以後多少人因此倒霉。

  夢馨笑道:「誰上來,我套誰,我真是巴不得他們都上來陪我玩玩……寂寞難耐啊。」

  蘭翠臉若便秘一樣,這詞能用在這裡嗎?專寵於四爺的主子還寂寞難耐?還讓不讓別人活了?不對,可能主子也是好心讓後院的女人忙乎起來,如此便不會覺得寂寞了,也能讓主子更好的專寵嗎?蘭翠明顯因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被夢馨帶壞了。悲催的胤禛,訓練個女黏乾兒出來容易嘛!

  「咳咳咳……咳咳……」

  一陣的咳嗽聲提醒夢馨此處還在外面,夢馨抬頭看去,弘暉從一旁走過來,弘暉比上次見面身體要顯得健壯一些,臉頰也泛著健康的光澤,讓夢馨注意的是,弘暉眉宇間充滿著自信,不像過去一樣不安。弘暉因為被康熙帝親自撫養過一段日子,已經蛻變成了一位翩翩少年。

  不管怎麼看,康熙帝都比胤禛會養兒子。不說兒子多少,起碼康熙帝養出的兒子長成才率比胤禛高得多。想想雍正那個幾個歪瓜裂棗的兒子,夢馨真心覺得雍正這一點上真的不行。

  乾隆曾經吹噓他如何得康熙帝的喜歡看重,夢馨不覺得康熙會看上弘曆,向弘暉冷淡的點頭:「大阿哥。」

  以弘暉的性格應該不會像弘曆,可就算是像弘曆同她有什麼關係?歷史的進程總不會變得更差,夢馨對誰繼承皇位真的一點都沒興趣。她只是誤闖入時空的一隻小蝴蝶,她一不想拯救世界,二不沒能力強國,自然是想怎樣就怎樣,夢馨從來沒想過身死後的事情。

  「西林覺羅側福晉稍等。」

  弘暉叫住夢馨,知道夢馨介意他靠得太近,於是弘暉停在距離夢馨三步遠的地方,壓低聲音說:「您說得處罰三條,我聽到了。」

  「嗯,大阿哥有什麼補充?」

  「沒……沒……」弘暉突然磕巴起來,一改方才的自信從容,壓低聲音說:「只是府裡的消息想要向外面送的話總能送出去的,隆科多大人接掌了九門提督。」

  「我能搞掉一個九門提督,搞得步兵統領衙門被從上到下清洗一遍,自然能弄掉另一個。」

  夢馨笑容中頗有深意,「既然我收了你阿瑪的銀子處理這事,我定然不會留下破綻。」

  弘暉聽得有些傻,收銀子辦事?阿瑪是不是太沒用了?弘暉連忙打住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可是……可是阿瑪需要九門提督……」

  「不對,你阿瑪如今不需要,四爺如今什麼都不需要。」夢馨看著弘暉,低聲笑道:「我這人自私自利,抓到手中的好處從不會讓旁人染指。」

  「什麼意思?」弘暉納悶的問道,阿瑪最近才專寵夢馨,難道她想專寵一輩子?不對,她不是這樣的人。

  「我以什麼在四爺跟前立足,我很清楚,有了我哥,四爺不需要別人了。」

  夢馨笑了笑,福身到:「大阿哥,我先走了。」

  弘暉直到夢馨離去才緩過神來,有了冠世侯阿瑪不需要別人?這話聽著彆扭啊。難道阿瑪還敢同皇瑪法搶冠世侯?弘暉拍了拍額頭,自己的想法也太荒唐了,皇瑪法怎麼會容忍?不對,弘暉又晃了晃腦袋,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自己皇瑪法對西林覺羅側福晉評價極高,但從未當著任何人的面表露過,弘暉記得康熙帝所言——看著她,你會有所得。既然如此,他就在旁邊看著,西林覺羅氏怎麼再鬥倒九門提督隆科多!

  私心上說,弘暉並不希望佟佳氏背景太深,畢竟佟佳氏有弘時。此時弘暉雖然感覺到胤禛對帝位的渴求,然太子還在,弘暉只當做是他多想了。

  李慧娘回到屋裡,將丫頭婢女都趕出去,捧著手鐲道:「女皇陛下,女皇陛下?」

  「剛才說話的人就是你以前說過的那個粗俗的女子?」女皇的聲音從鐲子裡傳出來,李慧娘聽出女皇的興致勃勃,她沒有來得心中一緊,「陛下?」

  「你想要什麼?但凡朕能有的,朕都會給你。你心心唸唸的那個有很多女人的男人,朕有法子讓他對你痴心一片,不,是痴心不改,不會多看別的女子一眼。」

  李慧娘額頭滴汗,「這……這還是他嗎?這不行,不行,四爺如果這麼對我……他……」

  胤禛怎麼還能做皇帝?李慧娘跟了胤禛只是因為胤禛是將來的皇帝啊,她不想再過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

  「怎麼不行?你不是有交換器嗎?朕沒見過有了好東西卻不用的。9527,朕今日心情好,發現你們那個世界也有朕的知己,朕今日告訴你,你缺得是智商,好好的東西都用在爭寵保護男人的貞潔上,可惜了。」

  「陛下,您不懂,我們這絕對不會出現女皇的。」

  「哼,這話朕不信。」

  李慧娘被女皇一頓搶白臉色不好看,空有交換器卻跟一堆人搶男人,問題是她還沒搶過夢馨,這說出去是挺沒臉的。李慧娘問道:「陛下想要什麼?」

  一下子女皇給她的這麼好的承諾,李慧娘有點緊張,不知道有什麼苛刻的交換條件等著她。

  「朕不求東西,你把剛才說話那個妹妹給朕運過來!從心性上說,她可能是朕的知己,是朕的姐妹。」

  ……李慧娘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磕磕巴巴的說道:「陛下……她是人……運不過去……」

  「要不你把交換器交給她?」女皇退而求此次,「反正這東西在你手裡也是浪費,不如讓朕同她交流交流,沒準朕還能有什麼新想法呢。你不就是想要個男人嘛!朕幫你得到不就是了。」

  女皇語氣中對李慧娘的不屑,對夢馨的欣賞,讓李慧娘格外的難堪,「不行,這是我的東西,我不能給她。」

  「不行?那朕永遠不會跟你做任何的交換!而你根本沒本事同別人交換,只是個累贅而已……」

  李慧娘氣憤的直接掐斷了同女皇的聯繫,這等難尋的寶物,她怎麼會交給夢馨?可不能同女皇交換,她留著鐲子有什麼用?李慧娘對夢馨更惱恨上一層,「我不是只知道爭男人,我想要報仇,想要報仇啊!」

  第二天一早,夢馨就命人叫胤禛的女人起床,先從罰跪開始,夢馨悠然的推測,她們能堅持幾個來回。剛開始,她們心很齊,誰也不肯對夢馨服軟,都想著四爺不會不管不問,可半個多月下來,她們才發現四爺真的任由夢馨胡鬧,又堅持了半個月,她們受不了了,開始互相檢舉揭發。

  她們互相指責,互相揭短,爭先恐後的證明自己的無辜,夢馨將資料彙總,順手添加了一點狗血,說道:「我給四爺送去,也讓四爺長長見識,這宅鬥可不比旁的事情,也很精彩呢。」

  夢馨能想像到胤禛看到這些口供的臉色,雖然事情是爭寵德等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足以讓胤禛明白女人爭寵把戲,這才是夢馨讓她們互相揭發的目的所在,坑得就是宅鬥型的女主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夢馨將經過添加總結的口供送到胤禛面前,眼看著胤禛面色一會紅,一會白,夢馨快樂得掃蕩著盤子裡的點心,她的心情好極了。

  胤禛將手中的口供扔到桌上,怒道:「這種東西你也敢拿來給爺看?」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這種東西?胤禛沒有來的心裡堵得慌。雖然胤禛不是不明白,但用不用夢馨這麼明確的挑明?胤禛心情非常的糟糕,但偏偏又對夢馨發洩不出來,於是胤禛更覺得鬱悶。

  原本這些口供沒這麼愁人,但架不住夢馨總結加工,時不時添上兩筆的行為,夢馨可沒一點的愧疚之感,宅鬥嗎?鬥得不就是心狠手辣?夢馨嚥下了點心,喝著茶水順氣,「四爺這話就不對了,您是一家之主啊,不給您看,給誰看?妾可是本分的人,斷然不會拿這種東西四處張揚。」

  胤禛咬牙道:「你還想怎樣?」

  她還不夠氣人嗎?胤禛有種自己刨坑埋自己的感覺,他這算不算是花錢找罪受?

  「妾從沒想過怎樣啊,妾只是實話是說。」夢馨笑呵呵的安慰胤禛,「比起旁人後院的齷齪,她們也只是在背後下絆子而已,不過想得到四爺您的寵愛,這足以證明您著人喜歡,足以證明她們是心悅您的,愛您跟什麼似的。她們啊,不會背叛您,不會做紅杏出牆的事兒,不會讓您給別人養兒子……」

  「住嘴!」胤禛是真怒了,手指著夢馨:「你說得是人話?誰敢給爺帶綠帽子?」

  夢馨手指蹭了蹭鼻子,對綠帽子之王的胤禛萬分同情,「這個……如果四爺聽懂的話……妾覺得我說得就是人話……妾不是未雨綢繆嗎?給四爺您提個醒。您別看妾總是讓您不舒服,但妾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讓您舒服的,對您深情的人,可不一定心裡就就是那樣想的。妾粗俗潑辣學不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你生妾的氣是一時,一旦您被蛇蠍美人套住了,吃虧上當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可就是一世了……」

  胤禛幾步走到夢馨身前,捏著她肩膀,「住嘴,爺讓你住嘴!」

  「妾……」夢馨的嘴被胤禛用嘴唇堵上了,夢馨倒是挺享受親吻的,最近胤禛這方面的技術真是不錯,越來越會討她歡心了。

  胤禛因為口供而憤怒,因為夢馨暗指的綠帽子之言而羞憤,這些都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侮辱,幫別人養孩子,胤禛……胤禛嗓子有些許的腥咸,後院不管是柔美的女子,還是婉約的人,對他……都將他當成了生兒子的工具,胤禛將夢馨抱起,直接壓在了書房的書架上,夢馨後背靠著書架,看到胤禛猙獰的臉色,自己好像揪了老虎屁股,「四爺……妾怕……」

  夢馨沒有骨氣的服軟,在臨門一腳上受挫的胤禛很可能男人的自尊心已經破碎了,胤禛的心裡本來就不陽光,一旦節操再碎了,男人折騰女子的方法很多,夢馨可不想被sm了。

  胤禛低頭咬住夢馨的脖頸,手扯開她的衣襟,胤禛明顯感覺到這次好像同以前不太一樣,自己好像更有衝勁兒,更想證明自己是個男人!證明他是個正常男人。

  「嗯……」夢馨抱著胤禛的肩頭,「四爺……疼……太疼妾……妾不伺候您了。」

  胤禛低笑:「你不想?」

  書架擋住了他們交纏在一起的身影,一貫很有體統規矩的胤禛從未感受到這種超乎尋常的刺激,書房……最為正式書房,夢馨身後的書本古籍記載著聖人的教誨,這種不同以往的刺激讓胤禛性質勃勃,當夢馨被胤禛填滿的時候,兩人同時愣住了,夢馨覺得痛快的同時,想著專寵的日子要結束了嗎?

  胤禛眼角有幾分的濕潤,他正常了?緊致的包裹讓他忘掉正常的喜悅,他想要追求極樂,那種渴望了許久的極樂,夢馨喘息道:「慢點……四爺……慢點啊。」

  對付一頭發狂的公牛,夢馨真是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張口咬住胤禛的肩頭,狠狠的出一口氣,臉頰有水珠滴落,夢馨想要抬頭的時候,腦袋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固定在胤禛的肩頭,胤禛沙啞的說:「聽話……」

  書房裡留下了兩人歡愛的痕跡,胤禛像是要將以前的情事彌補回來,不知疲倦的折騰的夢馨,他總有種感覺,過了今日怕是又會像過去一樣,直到夢馨沉沉的睡去,胤禛才長出一口氣,恢復的感覺不錯,但……是偶然還是以後都能行?

  胤禛手指劃過夢馨的臉頰,讓人將她送回靜寧閣,胤禛低頭看著自己的下身,是因為憤怒以及誘惑才能硬起來?胤禛低聲吩咐:「再叫個丫頭過來。」

  「嗻。」

  高無庸很快找了個姿容清秀的婢女送去,過了一會,胤禛從同書房相連的睡房出來,「處理了!」

  「嗻。」

  還是不行,胤禛縱慾後的快感少了很多,憤怒……這個後院裡能讓他憤怒的人……除了西林覺羅氏之外,胤禛找不到別人。可惱怒也傷身體啊。這是佛祖讓自己節制嗎?胤禛面前多了一道無解的難題。

  睡醒的夢馨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炮灰女配的專寵果然是不能長久的,胤禛怎麼就好了呢?這藥效也太不持久了。夢馨遺憾了一會,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原本就沒指望專寵,享受過一段已經不錯了。

  「主子,佟家有人過來了。」

  「好,真是太好了。」

  夢馨聽到蘭翠的回稟從床榻上起身,扣好衣服鈕子,「準備馬車,我要回娘家。」

  佟國維致仕養病,佟家只有隆科多一人前程最好,如今不過康熙四十五年,隆科多怎能這麼早就做九門提督?如果胤禛發覺隆科多有用而對佟佳氏另眼相看,夢馨得寵的地位受到威脅暫且不談,最主要是夢馨以後的日子絕對無法過得這麼舒服。

  胤禛依靠冠世侯一人就足夠了,夢馨下了決定,坐馬車回娘家去。至於佟佳氏怎麼和佟家人說,夢馨根本就不關心。

  夢馨看到蘭翠略帶擔憂的神色,笑道:「做好自己的事兒,旁人再多都算計也影響不了我。任他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奴婢怕府裡的事情傳揚出去,一旦讓萬歲爺知曉了,對您也沒好處。」

  「佟佳側福晉不會說的,也不會讓佟家人同萬歲爺說。」

  夢馨知曉佟佳氏還等著胤禛當皇帝呢,對胤禛的名聲,佟佳氏比誰都在意,一旦胤禛因為這些事情失寵於康熙帝,佟佳氏拚死拚活的嫁給胤禛就毫無意義了!

  夢馨摸了摸耳環,篤定的說道:「她頂多是利用做九門提督的叔叔提醒四爺,哄好了四爺,她才好告狀,可惜……可惜我今日就叫他們看看,怎麼告狀!」

  「您還要去皇宮?」蘭翠每次聽夢馨進宮都心驚膽顫的,「您進宮說什麼?」

  「不是我,是我哥!」

  夢馨不再多言了,進了冠世侯府。聽說善保閒得無聊開堂會找樂子,邀請了一堆在夢馨口中的狐朋狗友聽曲,說著帶葷的段子,夢馨笑容頗為燦爛。

  善保搖頭晃腦正得意著,聽到門口管家說:「姑奶奶回府了。」

  善保差一點從椅子上滑下去,他的狐朋狗友們也都知道姑奶奶的厲害,一個個不知怎麼辦才好,「善保老哥,你可得救救我們啊。」

  「沒事,沒事。」善保先給自己打氣,「我閨女最近心情好,應該不會……不會……」

  「阿瑪的朋友這就走了?」夢馨笑盈盈的堵住門口,「你們怎麼不多陪陪我阿瑪?」

  「姑奶奶安。」偷溜被抓住,他們不敢再移動了,夢馨道:「我正好有有事拜託你們。」

  「姑奶奶請說。」

  夢馨也沒客氣,直接說道:「聽說九門提督換人了?隆科多大人出身名門,往來非富即貴,不是我們冠世侯府可比的。」

  眾人齊齊無語,九門提督換不換人,姑奶奶您不知道?不是有人不開眼調戲您,至於換人做嗎?有膽子大點的問道:「您的意思?」

  「你們在外面喝酒談天的時候,多說幾句皇上英明就行了。」

  「是,我等一定經常說皇上英明。」

  夢馨讓開門口,笑著道:「我阿瑪是個愛熱鬧的,你們常陪著我阿瑪,我心裡記著你們的好,往後常來常往,你們就知道了,我挺善良的,有難處同我說,我阿瑪該享福了。」

  善保張張嘴,夢馨一個眼色過去,善保老實了,自己好像除了享受之外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等到善保的朋友離去,夢馨看出善保失落來,道:「阿瑪的兒女都很爭氣,享福不好嗎?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說得也是!」善保笑著點頭,兒女孝順出息,他不管事就不管事吧,他管事的時候家裡窮,不管事了,反而好過。

  「我哥呢?又被皇上叫走了?」

  「沒,被我關在後院裡了。」善保氣勢洶洶的說道:「乖女啊,我想抱孫子啊。」

  夢馨撫著額頭,「阿瑪這事急不來的,皇上會給哥指婚,你把哥放出來,我有大事同他說。」

  半個時辰後,冠世侯榮銳進宮求教康熙帝,「主子,是不是官做得越大,越可以影響皇子?」康熙帝納悶極了,問道:「什麼意思?」

  「奴才小妹奉四爺命令整頓後院,聽說九門提督隆科多大人有點意見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4:58 PM

第一百三十七章

  聽了榮銳的疑惑,康熙帝楞了半天,問道:「隆科多對老四有什麼樣的意見?」

  榮銳默唸著夢馨的叮囑交代,低聲說:「好像對四爺冷落他侄女不滿意吧,佟佳側福晉系出名門,德貴淑嫻,溫婉善良,平淡不爭,對四爺又是情深意重,四爺冷落她是大大的不對,是瞧不上出過兩位皇后……最最有名的后族。」

  榮銳小心抬頭看了看康熙帝,心裡有幾分的遲疑猶豫,長這麼大榮銳就沒告狀過,如果不是為了小妹,他也不會如此的告黑狀,小妹提著自己耳朵教導告狀的精髓,榮銳聽不太明白,但記得夢馨說,你平時怎樣同萬歲爺說話,告狀的時候那麼做就對了!

  「主子……」榮銳伸手拽了拽康熙帝的龍袍,「聽隆科多大人說她的侄女比福晉還像是福晉,如果不是四爺……她哪會去做妾?佟佳側福晉的風度,她的高貴賢惠比福晉還要出色,後院的事情不交給她,反而交給粗俗潑辣的人處置,這是對后族的不敬。主子,奴才的小妹……小妹好委屈,她時刻都記得是側福晉的,沒虧待任何人啊,奴才……」

  榮歸咬了咬壓根,一閉眼將夢馨最後的殺手鐧拋出來,「她來問奴才如何面對比福晉還福晉的側福晉……您也知道奴才不懂……」

  「所以你就來問朕?」

  「是,請主子指點迷津。」

  康熙帝甩開了榮銳,怒道:「混賬東西……混賬,你長本事了啊,都會向朕告狀了!」

  康熙帝敲了一下榮銳的額頭,惱恨的意味十足,「朕平常教你,你學不會。你妹妹隨便說兩句,你就跑到朕跟前告狀?臭小子讓朕情何以堪?」

  「啊……皇上您發現了?」

  「笨蛋,你這樣誰發現不了?當朕同你一樣蠢?」

  榮銳慚愧的低頭,果然他不適合做這種事兒,康熙帝罵了榮銳一頓,坐下問道:「隆科多真這麼說的?」

  「奴才不敢欺騙主子。」榮銳目光也很誠實,康熙帝冷笑:「最有名的后族,出過兩位皇后,朕的母族中人……竟然捨下臉面身份去做側福晉?還有何面目提佟家?還說是比福晉還像福晉?當朕眼瞎了給老四指錯了福晉?可笑……若是再出現一個比老四福晉好的秀女,是不是朕為了不虧待她就得下令老四休妻?或是抬她同老四福晉打對台?攪和得老四後宅不寧?妻不成妻,妾不是妾的。」

  「主子息怒。」榮銳不鹹不淡的說道,看來小妹妹沒想錯,這些話哪怕主子明知道是告狀,但也會相信。

  「她不要臉面,朕還要臉面,她不怕人議論甘願做妾,朕怕朕的母族出了不孝子孫!朕怕將來無法面對額娘,面對表妹。」

  康熙帝對這種言論極為氣惱,原本康熙就不高興佟佳氏做胤禛的側福晉,也隱約有感覺佟佳氏別有所圖,但當時他對太子信任寵愛有加,太子也很爭氣,康熙帝全當做看對眼了。如今康熙帝明白兒子們沒有看起來那麼老實,於是康熙帝神展開了,想著佟家是不是看好胤禛?或者說佟家是不是再想出一位皇后?

  對於一貫將權柄握在手心的康熙皇帝而言,外戚干政一向是很忌諱的事。因為這一點他對孝莊皇太后的感情複雜,並且很少讓蒙古女子入宮。若是佟家有此心思的話,康熙帝不會再顧忌舊情。

  他寵愛榮銳,除了信任榮銳之外,康熙帝明白對夢馨和榮銳來說,根本就沒想過做外戚的事兒。榮銳那個妹妹若真是有打算的話,斷不會經常惹事生非!

  康熙帝目光深邃,他考慮得很多,德妃說過夢馨壞了身子,同弘暉畢竟隔著一層,而且他們之間也不夠親密,康熙帝對無法有子嗣的夢馨很放心,沒有兒子便不會想著爭,也不會想著裝賢惠。

  「奴才是不是又讓主子為難了?」榮銳比康熙帝和夢馨都糾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幫小妹不行,讓康熙帝為難,他心中不安。

  榮銳見康熙帝神色複雜,心裡更覺得內疚,「是奴才沒用。」

  康熙帝莞爾一笑,拽起榮銳,說道:「再為難有朕教你看書為難?」

  榮銳憨厚的垂頭,康熙帝嘆道:「雖是你目的不純,但不是你進宮同朕說,朕還真不知道佟家有這份心思。原本朕看隆科多忠心可用,如今看來……冠世侯只有一個!」

  榮銳徹底聽傻了,這同他有什麼關係?懦懦的說道:「主子?」

  「若是將佟佳氏逐出佟家,老四面上不好看。」康熙帝對胤禛還是挺看重的,況且胤禛才為了他出生入死,康熙帝怎麼也會給胤禛留帶你情面,「皇子身份貴重,做皇子側福晉算不上委屈,可佟佳氏怎麼就想著做老四的側福晉?為何不是朕別的兒子?除了太子之外,朕對兒子們一貫是一視同仁,老四就這麼好?值得她將一切都壓上去?」

  「奴才雖然疼小妹,但像主子說的,她已經是四爺的側福晉,奴才沒想過別的事情。」

  榮銳適時的表忠心,小妹說過不能錯過機會,不管是真話假話說了一千遍一萬遍就是真話!榮銳有時候也覺得小妹聰明得過分,他夾在康熙和小妹中間,好自卑的說。

  康熙帝笑著搖頭:「傻小子,朕還不信你?你那個寶貝妹妹對老四而言不知是禍是福。德妃也說過她太聰明,太知曉本分,從不妄想得不到的東西,這一點尤其難能可貴。」

  榮銳哼哧了半天,低聲提醒:「她是四爺的人。」

  「混球!」康熙帝一腳踢在榮銳的胯骨上,臉一陣紅一陣白:「你給朕記住了,想伺候朕的秀女多得是,朕用不著……用不著亂了倫理綱常。」

  「奴才記得了,皇上是最最重視體統的。」榮銳揉著胯骨,趕忙認錯,不怪他誤會,方才康熙帝說話的神色很詭異好不好?

  康熙帝懶得再理會榮銳,若不是在親近信任的榮銳面前,康熙帝也不會表露出對夢馨的那分不同來,正所謂聖心難測,越是高深莫測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越會讓臣子奴才不敢輕舉妄動。

  「梁九功。」

  「奴才在。」

  「傳朕旨意,一等公鄂倫岱行事荒唐,辜負朕恩,奪爵。」

  「嗻。」

  康熙帝端起茶盞,寬了寬茶葉,繼續下旨:「九門提督隆科多妄議皇子府事,自持身份串聯皇子,違反朕的命令,於朕不忠誠,奪其九門提督,貶為四品典儀。」

  「嗻。」

  顯赫一時的佟家因為康熙帝這兩道聖旨被徹底的打壓了下去,曾經的佟半朝不負以往的聲勢。康熙帝再次證明他是獨斷專行的帝王,沒有任何人能憑著功勞,官職,身份威脅於他。

  「另外,給隆科多送去一本禮教典籍,告訴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四那個側福晉只是他的侄女,連女兒都算上!」

  「嗻。」

  康熙帝看了一眼榮銳,「朕給你又看了兩個秀女,你看上了哪個就同朕說,朕過兩日給你賜婚,榮銳啊,你也該娶妻生子了。」

  「奴才……遵旨。」榮銳臉羞得通紅,康熙帝笑道:「女人不是老虎,看把你嚇的。朕怕別人沉迷於美色,卻擔心你不會享受,你呀,就不能讓朕省點心?」

  「奴才儘量,儘量。」

  榮銳從沒覺得同女人在一張床上是享受,當然他也不會喜歡男人,就是覺得彆扭。

  念了好幾遍金剛經的胤禛從佛堂走出,他此時並不知道榮銳已經進宮告狀的事兒,更不知道康熙帝頒佈的聖旨。胤禛自從怒極一振雄風之後,他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事,自己不是不行,這給了胤禛信心。

  隨後胤禛又想著不能只有夢馨一個女人,胤禛不會讓任何人掌控他,夢馨雖然身體緊致給他別樣的享受,但後院其她女人也能讓胤禛感覺到放鬆愉悅,胤禛饒過了靜寧閣,走到了佟佳氏的院落。

  雖然她們的口供讓胤禛很失望,但胤禛從不勉強自己,只要伺候好了自己,胤禛不會在意給她們點好處。她們對自己並不是全然的鍾情,但她們起碼還有忠誠,胤禛若是碰到個愛自己愛得要死要活的女子,他會當做瘋子處理。

  胤禛召女人侍寢,只要愉悅享受,在他面前任誰都會表現得深情款款,哪個敢不按照他的喜好?

  佟佳氏被夢馨的那三條折騰的疲憊不堪,聽到胤禛到了,佟佳氏立刻振奮了精神,深情款款的迎接胤禛,「四爺。」

  平淡的話語卻擋不住佟佳氏眼底的深情,並非是佟佳氏不想再裝著淡然,因為夢馨的影響,佟佳氏再淡薄下去,能不能見到胤禛都是問題啊,她怎麼也得確保元壽是胤禛喜歡的兒子。

  落座後的胤禛面對佟佳氏問道:「你覺得爺怎樣?在名分上爺終究委屈了你,你可怨恨爺?以前你說過的事,爺一樣都沒做到,玉兒可有委屈同爺說?」

  佟佳氏搖了搖頭,「妾知曉爺艱難,妾體諒爺。」

  胤禛黝黑的目光閃過一分失望,若是這麼問夢馨,這回他已經被氣得硬起來了吧,若想上女人,就要先生氣,胤禛又不能告訴佟佳氏氣他吧,氣他吧,胤禛內心很糾結,他不想專寵一人,可怎麼就沒人明白呢?

  「主子,主子,不好了,老爺,老爺被奪了公爵爵位,叔老爺也被貶職,叔老爺不再是九門提督了。」

  佟嬤嬤慌忙稟告,佟佳氏微楞,胤禛冷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聽說是冠世侯找了皇上……」佟嬤嬤還沒說完,胤禛冷冷的問道:「是冠世侯?他什麼時候學會告狀了?」

  「奴婢不知。」

  胤禛雖然知道冠世侯經常入宮,但從沒想過榮銳會懂得告狀,榮銳那個性子,不僅康熙帝明白,看過的人都明白。

  在背後指使榮銳的人只有一個,胤禛握緊了拳頭,額頭的青筋暴起,她就不能安分一點?胤禛對夢馨憤怒,對榮銳一樣很生氣,堂堂冠世侯受一女子影響,丟不丟人?你是無敵將軍冠世侯!

  佟佳氏哀婉的說道:「這不一定是壞事……四爺如今太強了不好……阿瑪和六叔不會怪您。」

  胤禛根本就沒聽佟佳氏的話,直接殺向靜寧閣,氣憤的道:「西林覺羅氏你好大的膽子!」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胤禛怒氣衝衝的模樣嚇壞了靜寧閣的婆子婢女,跟在胤禛身後的高無庸有一種感覺,自己主子在西林覺羅側福晉面前不用隱忍,想發洩就發洩了。

  「她人呢?」

  胤禛進了門,夢馨沒來迎接自己,胤禛這才發現屋裡沒見夢馨。小丫頭聲音顫抖的說:「側福晉在浴房沐浴泡澡,不讓奴婢打擾。奴婢給您通傳……」

  小丫頭的話沒等說完,胤禛輕車熟路的向浴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尋思,光天化日她泡得哪門子澡?外面豔陽高照……胤禛靠近浴房後,聽見裡面隱約傳來水流的聲音,「好舒服,好舒服,蘭翠再加點熱水。」

  胤禛停下腳步,下身又熱又硬,該死的……胤禛在佟佳氏那裡沒找到刺激,現在……現在……胤禛推門而入。浴桶是放在屏風後,但胤禛覺得難以壓抑慾望的原因,在屏風上掛著幾件女人的衣物,隱約間胤禛能聞到淡淡的香氣,屏風上印著一道玲瓏的身影,胤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身體衝動,「西林覺羅氏。」

  蘭翠停下了往夢馨身上澆水的動作,略帶擔憂的看著她,嘴唇蠕動:「主子。」

  夢馨撩起水洗了一把臉,向蘭翠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回娘家鼓動笨哥哥去宮裡告時,夢馨就有準備胤禛會生氣。

  九門提督啊,說沒就沒了,胤禛哪會甘心呢,雖說現在還不到康熙末年,但胤禛一樣想過九門掌握在佟家人手裡,這樣佟佳氏才有用處。但是夢馨卻不能眼看著佟佳氏的地位超過自己,至於胤禛是不是能奪嫡成功,於她來說算不上什麼要緊的事情。

  「四爺,妾在呢。」

  夢馨嬌滴滴的聲音從屏風後飄蕩出來,蘭翠雙腿一軟,悄悄的看了一眼冷傲的胤禛後,快步走出門,同高無庸對視了一眼,同時向更遠的地方走去,浴房還是留給兩個主子折騰吧,蘭翠想不明白,四爺到底求什麼?

  胤禛腳下如同灌了鉛塊邁不動步,不能過去,不能過去,以他如今的狀態,過去會失控,召夢馨侍寢之後,胤禛有些話就不能說了,胤禛怒道:「你過來。」

  「四爺若是不著急的話,稍等妾片刻,妾得洗乾淨了身子才好伺候四爺嘛。」

  「爺著急!」胤禛咬牙切齒的說,「很著急。」

  「哦,您著急那妾……」夢馨手指在水面上彈起幾滴水珠,「既然四爺著急,妾更得洗乾淨了。妾怕玷污了四爺,您可是萬金之軀……」

  胤禛邁步繞過屏風,再等下去會不會被她氣死?胤禛眼前是迤邐的風光,夢馨抱著胸脯,嬌滴滴嗔道:「四爺怎突然過來?妾都沒個準備,四爺……妾怕怕啊。」

  他們坦誠相見了多少次彼此已經記不清楚了,夢馨也沒矯情得不敢面對胤禛,自己身體胤禛哪一處沒摸過?當然胤禛的身體夢馨也是摸過玩過的。

  胤禛目光深邃,像是一匹餓了很久的狼,夢馨得意對胤禛的影響力,同時也知道胤禛即便再想,他的自控能力也沒有全然的消失。氣息不穩的胤禛注意證明了夢馨的魅力。

  「說,為什麼要讓冠世侯去皇宮找皇阿瑪?說!」胤禛脖子後面一滴忍耐的汗水滾過,不能著了她的道,有什麼?又不是沒召過她侍寢?

  以前胤禛還能好一點,但現在吃一頓肉對胤禛來說並不是太容易的事情,憤怒到極致哪有那麼容易就碰到的?

  夢馨將身體沉入水中,僅僅露出無辜的眼睛,「只許她們回娘家告狀,就不許妾去?為了四爺後院能像鐵通一樣滴水不漏,妾被她們怨恨妾認了,妾願意為四爺付出,妾願意的……」

  「夠了,收起你那一套,給爺說人話!」

  對於夢馨時不時矯揉造作的言行,胤禛忍耐不下去。以前別人如此他能當成笑話看,但夢馨做起來特別的讓他噁心,進而他越來越不待見這種事兒了,尤其是看了諸多口供之後,胤禛更是覺得噁心。

  夢馨覺得經過多次的刺激,胤禛對這種女主應該免疫了,這個坑算是徹底的完成了。但還有更多類型的女主需要夢馨的陪襯,夢馨深感人任務艱巨,「您要聽真話的話,這事……」

  「不怪你?」胤禛終於是忍不住從水裡將夢馨拎起來,習慣的卡住夢馨的脖子,胤禛只敢盯著她的臉看,絲毫不敢將目光放到赤裸的身上,猙獰的說道:「你敢說不怪你?」

  「妾為何不敢?」夢馨被胤禛掐習慣了,遂如今即便被卡住脖子,一樣說得出話,「四爺心裡也是明白的,只是一時氣不過才會,或著受了誰的挑撥,才來找妾理論。」

  「不是……」胤禛雖然矢口否認,但眸底閃過寒芒——佟佳氏方才的話甚是可疑!除了夢馨之外,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恨不得親手掐死了事。好面子的胤禛不承認受人挑撥,冷酷的說道:「你還有理了?」

  夢馨的手指戳了戳胤禛的胸膛,手向下摸去,「不是妾有理,四爺也應該明白,關鍵在於萬歲爺的意思。若是萬歲爺想讓隆科多大人繼續做九門提督,就是妾的哥哥說出大天去,也是白費力氣!」

  胤禛何曾不明白?可聽了消息後,再明白他也會生氣,「為何偏偏是你?」

  夢馨笑著說:「不是妾是誰?在妾面前,您只能想著妾。」

  她順便還給了胤禛一個媚眼兒,胤禛抓住夢馨使壞煽風點火的說手腕,道:「爺說得不是這事兒!」

  「您來找妾,不是這事是什麼?」夢馨明知故問,看胤禛臉色更為的不好看,恍然道:「您是說妾的哥哥去皇宮?四爺啊,萬歲爺寵著管冠世侯,願意聽他說話,這事妾真的做不了主兒,您也知曉妾的哥哥是直腸子,從來不欺瞞主子,自然是皇上問什麼就說什麼了。」

  「你的意思是一旦你受了委屈同冠世侯說起,然後冠世侯告訴皇阿瑪……這一切都不怪你?同你沒關係?」

  夢馨整個人貼到胤禛身上,說道:「總是憋著,悶在心裡對身子不好,妾只有冠世侯這麼一個嫡親的哥哥,不同他說,妾向誰訴說委屈?至於皇上那也是火眼晶晶的人,您不會認為冠世侯的心事會隱瞞過皇上吧。四爺如果讓妾開心,沒有誰欺負妾,妾絕對不會同冠世侯多說一個字的。」

  「開心?」胤禛手臂向下,撫摸著她胸前的柔軟,夢馨道:「四爺,及時行樂對心情好,開心的事情……往往很簡單。」

  夢馨吻了吻胤禛的嘴角,這個輕吻使得胤禛的自我控制崩盤,胤禛捏住夢馨的下顎,深吻著讓他生氣的嘴,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吞了,彼此的交纏,男女的呻吟奏響最原始樂章。

  好在胤禛在禁慾的日子練就的取悅女子的技術沒有消失,即使胤禛急迫,他也不會不管不顧的胡來,夢馨於此很是滿意,越發的投入起來。

  雲雨散去,夢馨懶洋洋的趴在胤禛的懷裡,他們就在浴房的美人榻上胡鬧了一個多時辰,看得出胤禛其實也是好色的,夢馨似被滋潤過花朵妖冶生姿,「四爺越來越厲害了呢。」

  胤禛上翹的嘴角證明他心情不錯,沒有男人會拒絕女人這樣露骨的誇獎,尤其是胤禛曾經經歷過自我懷疑是不是男人的痛苦,一貫不擅露骨言辭的胤禛哼了一聲,翻身壓下夢馨,可惜得是,他怒氣散了,所以……胤禛面容多了幾分的尷尬,夢馨眯起了眼睛,「還是讓妾伺候您吧。」

  「主子……奴婢有事稟告。」

  夢馨聽到熟悉的聲音,不是蘭翠,是她另一個用得慣的奴婢,夢馨道:「蘭翠?」

  「回主子的話,翡翠只同您說。」

  夢馨詢問胤禛,「四爺您看?」

  「隨你。」胤禛雖然遺憾沒有享受到夢馨的伺候,但每次被夢馨伺候,他是享受了,同時也覺得夢馨在玩他……

  胤禛起身穿衣,夢馨找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披上,「進來吧。」

  翡翠走進來之後,夢馨隱約感到有點不對,向裡面縮了縮身體,叫到:「蘭翠,蘭翠……」

  就在這個時候,神色木訥的翡翠從頭上拔出簪子向夢馨撲去,胤禛此時正好站在夢馨前面,在他看來翡翠是來行刺他的,胤禛比夢馨有價值多了,胤禛身體下意識向旁邊閃去,夢馨一貫是離著危險遠遠的,至於翡翠是對她,還是對胤禛,先躲開危險再說!

  胤禛躲閃,夢馨躲閃,兩個聰明惜命的人找到了同個安全的地方,夢馨踩在了胤禛的衣服上,直接向胤禛身上撲倒,這時候翡翠衝上來,簪子扎進了夢馨的後背肩頭,夢馨就一個念頭,尼瑪,這也太巧了。

  胤禛瞪大了眼睛,門外的高無庸等人衝了進來,翡翠力大如牛,過了好一會才將她徹底的制住,胤禛抱著昏迷過去的夢馨,她是來救自己的?是嗎?

  記憶的閘門打開,在火災時,也是她來救自己的!夢馨並不是像平常那樣,她應該很在意自己,很在意……很在意嗎?胤禛並不確定。

  這這時候被人抓住的翡翠口吐白沫,臉色鐵青死去,高無庸道:「主子,她口中並沒有毒藥!」

  胤禛抱著昏迷的夢馨起身,面色凝重的說:「先傳太醫,快傳太醫。」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5:15 PM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胤禛將夢馨安排床榻上,夢馨離開他懷抱的一瞬間,胤禛心情煩躁,拳頭緊了又緊,他不敢去碰觸夢馨。屋子裡的下人不敢發出任何的動靜,胤禛突然低頭,凝視夢馨平靜宛如沉睡的臉龐,沙啞的問道:「是不是裝的?說話!夢馨……是不是裝出來的?」

  彷彿是越發的確定這種猜測,胤禛抓住夢馨的肩膀,避讓開被簪子扎出的傷口,「別以為裝著病重就能讓爺感激,記著你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

  胤禛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救命之恩?他又被美人救了!胤禛彷彿霜打的茄子,蔫了!

  趕過來的太醫被請進了臥房,太醫悄悄看胤禛,心一沉,躺床上的是冠世侯的妹妹!號稱最得四爺的心最得四爺寵愛的惻福晉,無論是哪個身份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四爺請移步,奴才為西林覺羅側福晉診脈。」

  太醫連說了兩遍,胤禛才回神,「去看她,務必把她救活,爺還有話沒問她。」

  「奴才盡力,奴才一定盡力。」太醫被冷硬的胤禛嚇到肝顫,手腳有點不聽使喚,聽四爺的語氣,怎麼不像是對待心愛的女人,反倒像是仇人?

  太醫回頭看了一眼走出臥房的胤禛,這個……四爺不是尋常人能揣測的。太醫快步走到床前,先看夢馨的氣色,不錯,好像問題不嚴重,「側福晉怎麼受傷的?」

  「被簪子刺傷!」胤禛門口接了一句,「被一根很細的簪子刺傷。」

  那麼一點點的傷口,沒有出多少血,她竟然裝暈,胤禛心中何其的惱恨,就算是夢馨救了他,他也不會記住的,按照夢馨所言救自己是應該的,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包括她的性命。

  胤禛手捂著額頭,越發覺得自己想得對,可胸膛的悶得生疼是為了什麼?胤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無庸和蘭翠跪他面前,胤禛道:「查清楚她見過誰,竟然用簪子?攜帶寸刃接近不了爺,又奇思妙想的用到簪子,爺真該讚一句——蠢貨,也就是碰到西林覺羅氏這個嬌氣同爺撒嬌的,若不然簪子能殺人?」

  「奴才一定將翡翠的事情查出來,主子,請放心。」

  高無庸也是一肚子的火氣,任何接近胤禛的都要經過搜身的,就是防著有行刺,翡翠雖然在夢馨更前很得臉面,但她進入浴房前也檢查過,沒想到……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四爺,翡翠死法不妥。」蘭翠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奴婢看過,翡翠絕不是服毒。」

  胤禛蹭得一聲站起身,向臥房看去,不是中毒?那麼幕後主使會不會在簪子上塗抹藥物?胤禛冷靜下來,夢馨雖然經常惹自己生氣,但夢馨絕對不會什麼也不說就裝暈。她應該抱著自己,告訴自己,她很疼,她是為了自己才被刺傷的,會撈足好處。

  她不像她們,想要的從來不說,不像她們裝作無怨無悔。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胤禛差一點咬碎銀牙,「查,給爺查清楚。」

  「嗻。」

  太醫慌慌忙忙從臥房出來,胤禛看他腳底下走路不利索,心沉入谷底,最壞的情況嗎?胤禛擺手,高無庸和蘭翠退到一旁,胤禛儘量平靜的說道:「她還要昏到什麼時候?」

  「回四爺的話,西林覺羅側福晉中毒了。」

  胤禛握緊了拳頭,陰沉著臉:「中毒?解了不就是了。」

  「奴才解不了,因為奴才根本不知西林覺羅側福晉中的是什麼毒?」

  太醫給胤禛跪下了,「奴才實是看不出來,只能從脈相上看,側福晉中毒。找不到所用的毒物,奴才配不出來解毒的湯藥。」

  胤禛怒道:「飯桶,廢物!」

  「奴才該死!」

  胤禛深深吸氣平復胸口灼燒的感覺,「蘭翠把簪子給太醫,爺給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後再找不出她所中的毒,爺摘了的腦袋。」

  太醫想說的反駁的話語被胤禛硬是壓下,他不敢啊,四爺太可怕了。

  太醫提心吊膽的捧著簪子研究,高無庸已經讓人調查翡翠見過什麼人,蘭翠照料昏迷不醒的夢馨,而胤禛彷彿雕像一樣坐椅子上,他一動不動,不是他時而轉動眼眸的話,沒準會被誤會為活死人!

  夢馨果然不是裝昏,胤禛本來應該自得於自己的判斷——看透了夢馨。同時他應該慶幸自己沒事,躲過了行刺,應該高興……他應該高興……胤禛嘴角抽動,為何自己寧願判斷錯了,她就是裝暈。

  不行,胤禛手握成拳輕輕鎚了鎚額頭,不能再想下去,沒有夢馨,他一樣還是愛新覺羅胤禛。他不痛快,只是因為夢馨一旦死了,自己再也無法借助冠世侯對皇阿瑪的影響,只是擔心她死了,自己還得再找一個靶子,再找人氣自己才能重振男人雄風!

  胤禛神色平靜了許多,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他嘴角隱約有了躲過災禍的慶幸,她死了就死了,沒有冠世侯,還會有別人,她死了就死了,大不了自己再找個靶子保護自己心愛的人,靶子還不好找嗎?她死了就死了,找刺激找氣生還不容易嗎?

  想明白的胤禛卸去了身上的鬱悶,太醫能不能救活她不重要,現最重要得是找出幕後指使,自己能躲過一次,不見得此次能躲過。況且行刺……行刺……胤禛起身來開靜寧閣,也許能用此番行刺的事情陷害幾個,也許他會離著皇帝的寶座越來越近。

  書房中,鄔思道得了消息分析給胤禛聽,「翡翠的死法太過古怪,看不出用什麼毒藥,如今誰能做得天衣無縫?看過翡翠的娘家,有幾個甚是可疑。」

  「嗯。」胤禛把玩著手中的鎮紙,淡淡的說道:「爺會讓人安排妥當,可疑之人爺不會放過。」

  鄔思道明了胤禛的心思,將計劃佈置得更完善,「四爺也可以給皇上提一句醒,一切小心,這種簪子……女人常佩戴的,看著像是宮裡的樣式。」

  「嗯。」

  胤禛眸光深邃,平靜的說道:「皇阿瑪許是會見過。」

  胤禛取出懷錶看了一眼時辰,一個多時辰了,一個多時辰……胤禛將懷錶放好,「鄔先生還有什麼可說的?一旦她去了,爺同冠世侯也就淡了。」

  「雖是可惜,但命運弄,沒了冠世侯,沒了她,四爺許是會藏得更深。凡事有利有弊,您身邊總是有個不懂得大局,不懂得隱忍的側福晉,對您來說不見得是好事。」

  鄔思道從來就沒有對夢馨有過好印象,他給胤禛分析厲害輕重,胤禛一手拄著額頭,一手捏著鎮紙,聽鄔思道說夢馨種種放肆囂張的行為,胤禛一異常的平靜,「說得也是。」

  「鄔先生金玉良言,她確實做的過分了。」

  「嗯,爺什麼時候忍過她?只是不想同冠世侯生分了。」

  鄔思道觀看胤禛的狀態,對胤禛徹底放心了,若是胤禛對一女子痴情,如何都奪不了帝位。鄔思道離開書房前,聽見胤禛篤定的說:「女子……爺會缺?她帶給爺的只有麻煩!」

  鄔思道離去後,高無庸站書房門口,「主子,西林覺羅側福晉的中的毒……」

  胤禛道:「查出來?」

  「太醫無能為力!」

  高無庸聽到硬物落地破碎的聲音,他不敢進門看究竟,過了好一會,胤禛低沉的聲音響起:「罷了,讓太醫儘量救她。」

  「奴才這就去通知太醫。」

  高無庸彷彿再待一會就會被無形的大山壓死,他離去得很快。

  胤禛鋪開嶄新的摺子,提起毛筆奏摺上寫字,胤禛腳邊是碎掉的鎮紙,胤禛寫了一遍,將摺子撕了,又寫了一遍,再次撕掉,如此反覆,直到夕陽西照進書房,胤禛靠著椅子背,合著眼睛喃喃的說道:「現在她不能死……不能死,爺還沒用到她,死了以前爺忍下的找誰討要去?將來……將來她想活著,也得看爺高不高興!她必須得死爺的手裡……只能死爺的手裡。」

  「主子,簪子樣式已經送進毓慶宮裡了。」

  高無庸一樣不敢進書房門,外面回話:「粘桿已經佈置好了,只要萬歲爺差,他們會畏罪自盡。」

  「毒物?簪子上可塗抹了毒物?太醫都沒找出的毒物!」

  「回主子的話,用得是以前和尚配置的毒物。」高無庸趕忙解釋:「同側福晉中的毒不一樣,但簪子上毒物一樣會致命。」

  胤禛輕聲說道:「行了。」

  他再次寫了奏摺,夢馨撲向他像是紮根他腦子裡,不是他想忘記就能忘記的,以她的性子,怎麼會救他?胤禛吹乾了墨跡,她是不會不顧生死的救自己的,不會的,是自己誤會了,哪一次不是他死死的抓住她?

  夢馨遇刺昏迷的消息,讓府裡的女人面上很傷心,一個個都去看望過據說活不了幾日的夢馨,她們一個個或者紅著眼圈,或者嗚咽哭泣著離去的。至於回到自己院落裡,是否還會悲傷,也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佟佳氏拍著兒子元壽,輕哼:「天怒人怨,哪還有命?她為了救四爺,也算是死得其所,我心裡也會感激她,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將來但凡元壽有了出息,也不會為難死人。」



第一百四十章

  佟佳氏認為夢馨如果就這麼死了反倒是件好事,除了夢馨不用怕自己將來報復之外,同時夢馨也不用承受家破人亡的悲劇。

  佟佳氏讓身邊的佟嬤嬤準準備些素色的衣服,她擺弄這花瓶裡純潔的百合,嘆道:「她死在了最好的時候,從這一點上看,她是有福氣的人。」

  李惠娘回到自己的屋裡,責問婢女:「你是這麼辦事的?怎能挑西林覺羅氏同四爺在一起的時候動手?」

  婢女跪地請罪:「奴婢真真是冤枉,並非是奴婢非要趕到那個時候,而是……而是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給翡翠用了主子給的藥,那時不動手,奴婢也找不到合適的動手時機了。聽說西林覺羅氏沐浴的時候,很少人伺候的。奴婢本以為這次她身邊不會有人,誰能想到四爺突然去了,誰能想到四爺白日入了內宅?」

  「在動手前,奴婢打聽了消息,四爺去了佟佳側福晉屋裡。」

  李惠娘問道:「又是西林覺羅氏將四爺拽走的的?她還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沐浴還離不開四爺?看她那做派哪一點像是滿八旗的貴女?上不得檯面!」

  「不是,這次並非是她叫人只會四爺,也不知怎麼四爺就去了。」

  李惠娘聽了婢女的話更為生氣,什麼是不知怎麼四爺就過去?四爺怎麼不來找她?一拍桌子,李惠娘道:「算她好運氣,竟然救了四爺才……才……」

  李惠娘咬牙切齒,「你怎麼安排的?難道她是奔著四爺去的?白白讓西林覺羅氏佔了便宜。看她平時那副囂張跋扈並怕死的樣子,我還以為有危險她會主動躲開去,她怎麼會顧忌擔心四爺的安危?」

  「當時的狀況奴婢也不知道,但奴婢想翡翠應該是衝著西林覺羅側福晉去的,怎麼會碰到四爺奴婢想不明白,奴婢想著翡翠……翡翠用得藥。」

  李惠娘冷哼:「你的意思是我給你的藥有問題?」

  「奴婢不敢,奴婢想著是翡翠糊塗了,一時看差了是有的,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奴婢不敢懷疑主子,您手中秘藥哪一種不是神仙所賜?您福緣深厚,奴婢會一直跟著主子的。」

  有了翡翠和西林覺羅氏的教訓,婢女哪敢再懷疑主子?像是木偶一樣被操縱,性命完全不由自己實在是太可怕了。婢女不希望任何的秘藥用在自己身上,對李惠娘更為的謙卑。

  李惠娘點點頭:「罷了,我還相信你?我只是可惜西林覺羅氏竟然救了四爺!四爺能善待我,還能忘了她?一旦她死了,四爺沒準會記住她一輩子。」

  活人是不能同死人爭的,死人不好的地方會被活著的人輕易的忘記,好得地方卻時時會想起。李惠娘看胤禛是個長情的人,胤禛沒準會遺忘掉夢馨不好的地方,只記得她救了胤禛!

  這是李惠娘不最願意看到的事兒,所以她才如此惱恨辦事不力的婢女,「四爺的救命恩人,有我一個就足夠了。」

  「主子,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守在門外的婢女慌忙回稟,「冠世侯府來人看望西林覺羅側福晉,見側福晉昏迷不醒並中了奇毒,來人告訴了冠世侯父子,如今冠世侯同四爺……」

  「一個奴才還敢打四爺不成?」李惠娘可是記得胤禛的小心眼兒,胤禛何時被一個奴才欺負?只有他整治的別人鬼哭狼嚎的事兒,冠世侯再受寵還敢對小主子動手?

  「冠世侯同四爺撕扯起來,如今在靜寧閣鬧騰呢,聽說好多人都趕去靜寧閣了,主子……您是不是……」

  李惠娘起身趕去靜寧閣,一邊走一邊想著,不知死活的冠世侯。這次徹底得罪了四爺,指不定將來四爺怎麼收拾他。四爺那可是連親兄弟都能除去的人,不是還逼死過兒子?

  靜寧閣已經集中了很多人,李惠娘趕到的時候,聲嘶力竭的尖叫,「四爺!」

  早到的佟佳氏一樣被眼前的情況嚇傻了,胤禛被冠世侯榮銳逼到角落裡,冠世侯的拳頭高高的舉起,胤禛比力氣比不過榮銳,比身手一樣比不過,胤禛後背靠著牆壁,面色鐵青的說道:「你敢!」

  屋裡傳來善保嗚咽的哭聲,「乖女啊,乖女啊,是阿瑪和狗蛋兒害了你,是阿瑪不好,為什麼不早點來接你!」

  善保捶胸頓足,哭道:「都是阿瑪不好!都是阿瑪好賭……乖女啊,別扔下阿瑪和狗蛋兒啊,阿瑪答應你再也不賭了,乖女就沒享過福,都是被我們牽連的,乖女啊,阿瑪對不住你。」

  胤禛看到榮銳眼圈泛紅,聽著善保的陣陣悽慘的哭聲,牽扯出深深埋藏在胤禛心底的傷痛,「你放開爺!這一次看在你妹妹的份上,爺不怪你。」

  榮銳的拳頭慢慢的放下,聲音嗚咽:「妹妹……小妹……」

  榮銳看著胤禛,眸子裡是難以壓抑的痛苦,「小妹說過她是你的側福晉,只是你愛妾,我……我不算是四爺正經八百的小舅子,所以我沒資格向四爺給小妹討個公道。滿人的規矩,大舅子是可以為出嫁的姐妹討回公道,但我今天……今天只能眼看著小妹躺在那裡……」

  「冠世侯……」胤禛聲音一樣很低沉,夢馨這麼同冠世侯說?側福晉……愛妾,她何時何地都沒有忘記過。

  「阿瑪說他不對,可最該死的是我!若是我聰明一點,不至於同皇上說不明白,我怎麼蠢到不記得同名同姓?」榮銳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一直記得沒有小妹,我的命早就沒了。可現在確是我害了她……是我……如果不管不顧的同主子說,未嘗不能帶走小妹,哪怕她不嫁人,起碼她還健康的活著。」

  胤禛握緊了拳頭,心情極是複雜,「不嫁人或者出家比跟著爺好?」

  「不是嗎?」榮銳反問胤禛,他憨厚的面容竟然多了一分嘲諷,「奴才忠於主子,您是主子的四皇子,奴才不敢對您怎樣,可今日……今日奴才放肆一次,哪怕過後奴才被主子責打,哪怕爵位沒了,什麼都沒有,奴才也要說……」

  胤禛問道:「你說什麼?」

  「我瞧不起你,我榮銳瞧不起四皇子!」

  胤禛被這句話震呆了,榮銳抬手一指臥房方向,「不管她是側福晉還是您的愛妾,總歸是四爺的女人。四爺就是這樣保護你的女人的?」

  胤禛一下子紅了臉,榮銳的話語像是利劍直刺胤禛的心窩,紮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心鮮血淋淋,胤禛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榮銳道:「四爺也想像主子吧,可您比主子差遠了,主子起碼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擋災,起碼會明白後宮的娘娘想什麼,可您……四爺敢說一句明白嗎?即便被耍了都不知道……」

  「榮銳,西林覺羅榮銳,你給朕滾出來!」

  榮銳抹了一把眼睛,沙啞的說道:「遵旨。」

  胤禛握緊的拳頭砸在了柱子上,沒有人當面侮辱他,胤禛一直認為自己比皇阿瑪強,不像皇阿瑪那麼多女人。甚至他比康熙帝會做皇帝,會處理朝政。

  胤禛順著窗戶看到身穿常服的康熙帝站在院落裡樹下,方才想要揍自己的榮銳安靜的跪在他面前,院子裡女人們全都跪伏於地。胤禛走到了門口,看得出自己的皇阿瑪對榮銳的心疼以及無奈。

  「主子,奴才……奴才……錯了……」

  「你還有錯!不是朕過來,你要做什麼?」

  「奴才什麼也沒做。」榮銳眼角流淌出大滴大滴的眼淚,在康熙帝面前,他哭得像是一個孩童,嗚咽道:「就因為奴才什麼都沒做,奴才才對不住小妹,對不住她。」

  康熙帝重重嘆了一口氣,走到榮銳跟前,手搭在他的腦袋上,道:「榮銳啊,讓朕怎麼說你好?」

  「主子。」

  康熙從袖口拿出明黃色的絹帕,榮銳低頭不肯讓康熙擦拭眼淚,康熙帝苦笑用手碰了碰榮銳的胳膊,「好了,榮銳啊,你妹妹去不了,朕保證她會平安無事。」

  站在門口對胤禛慢慢的跪下來,「皇阿瑪。」

  康熙帝從來沒有到過胤禛府上,他今日趕過來,不是為了胤禛而是為了冠世侯榮銳,胤禛的心情頗為的複雜,看他們君臣相處,胤禛有嫉妒,亦有羨慕。胤禛甚至也想找個像榮銳那樣的人,不用擔心背叛。

  榮銳拿過康熙帝遞過來的絹帕擦拭眼淚,「主子。」順帶還擰了一把鼻涕,榮銳眼巴巴的抬頭看著康熙,「您是說奴才的小妹沒事?」

  康熙帝敲了榮銳的腦袋,喝道:「朕什麼時候騙過你?」

  康熙帝越過榮銳,走到了胤禛跟前,壓低聲音道:「朕既然答應了冠世侯,老四的側福晉沒事,老四不會讓朕食言於冠世侯吧。」

  「兒臣一定盡力。」

  「看來朕給老四你的侍衛太少了,老四又同你兄弟們不同,千奇百怪的事情都能讓老四你趕上,朕也納悶得緊,老四你是不是犯了太歲?」

  康熙帝拍了拍胤禛的肩頭:「老四身邊的稀奇事不絕,朕也不敢再讓老四辦事了。朕兒子不少,但對你,朕甚是疼愛,朕寧可讓別人多做點事,老四啊,管明白你身邊的侍衛,別總是被你的女人救了。」

  「榮銳,跟朕回宮。」

  康熙帝大步出門,榮銳道:「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6:00 PM

第一百四十一章

  胤禛知道攔不住康熙帝,雖說他想辯解,想讓康熙帝明白他不是沒用,但康熙帝根本就沒給胤禛留任何的機會。

    胤禛神色非常的難看,兄弟多了,康熙帝並不在意缺少一個胤禛,康熙帝有很多可用的兒子,胤禛同樣也不認為自己比兄弟們高出一頭。

  康熙帝駕臨,並且康熙帝對胤禛訓斥,讓胤禛難過的話,對一直在旁邊圍觀的眾多女人們來說同樣震撼不小。如宋氏等人對有危險的夢馨多了一分的羨慕,康熙帝以萬聖至尊駕臨,雖然為得不是夢馨,但為冠世侯也足夠讓人羨慕了,何況冠世侯是那麼疼愛夢馨,有這麼個哥哥護著,誰敢小看夢馨?

  佟佳氏對夢馨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同時因為康熙帝徹底忽略她而難過。佟佳氏沒指望康熙帝能明白自己為何堅持做胤禛的側福晉,但她總歸是出身佟家,康熙帝怎能連一句話都沒有?多少做胤禛側福晉的人一個個都受康熙帝另眼相看?有又是給臉的抬舉身份,又是賜號的,沒有一個像是自己這樣被忽視得徹底。

  佟佳氏一直認為她同夢馨不一樣,夢馨雖然有冠世侯做靠山,但冠世侯怎麼樣都是康熙帝奴才,現在得寵將來也不見得會怎樣。

  她出自佟家,是康熙帝的母族中人,現在雖是比不過冠世侯,但親情是永恆的,康熙帝不是應該因為對孝懿皇后的思念而善待自己?方才佟佳氏看得清楚,康熙帝哪裡將榮銳當成奴才看?根本就是將榮銳當成親近的子侄,不,康熙帝會懷疑自己的兒子,但卻不會懷疑榮銳,佟佳氏咬著嘴唇,心裡略微有點平衡,自己沒有封號,夢馨一樣沒有,她們都是側福晉而已。

  康熙帝來此從來就不是為了夢馨,佟佳氏唇邊帶了一份的苦澀笑意,好在不是為了夢馨,不是為她。

  「四爺。」

  佟佳氏從地上站起身,走到胤禛面前,「地上涼,您起來吧,皇上許是一時氣話,您辦差樣樣精心,又是為百姓國事操勞的皇子,皇上會明白您的忠心。」

  胤禛推開了打算攙扶他起身的佟佳氏,冷聲道:「爺想靜一靜。」

  「四爺……」佟佳氏聲音低沉嗚咽,「妾知曉您不好受,四爺再如何也得注意身子,您若是垮了,妾的天也就塌了。」

  胤禛冷冷的看了佟佳氏一眼,轉身走進靜寧閣,「不會塌的,你有弘時,足以保證富貴的日子。」

  「四爺。」

  佟佳氏上前的動作被跟在胤禛身後的高無庸阻擋,佟佳氏著急的說道:「您聽妾說,妾對您……」

  胤禛反手關上了靜寧閣的房門,高無庸勸道:「佟佳側福晉請回,讓主子靜一靜,等主子去您屋裡。您有得是功夫說。」

  佟佳氏失望的離去,是不是夢馨胡言亂語挑撥自己同胤禛的關係?佟佳氏對夢馨更是恨上了一層,專寵也就算了,還意圖不軌?佟佳氏回到屋裡將書本放到弘時手中,「元壽,額娘就指望著你了,你可以定要爭氣。」

  對弘時的教養,佟佳氏一直沒放鬆過。許是因為弘時天分不高,很多勵志的故事,弘時都理解不了。有時問出的問題讓佟佳氏尤為的難以回答。

  弘時扔掉了書,「額娘陪我玩兒。」

  佟佳氏再疼兒子都隱約感覺到失望,弘時為何就不能像個正常的孩子?

  「主子,哪個孩童不愛玩?元壽阿哥已經很好很好了。」

  「好什麼?像他這麼大,很多孩子都能得皇上的歡喜,能……」

  佟佳氏失望的想到,一定是弘時這個名字不好,別人的孩子都是天才,被康熙帝喜歡得什麼似的,元壽連康熙帝的面都沒見過,康熙帝更不知道他叫元壽。

  李惠娘是女人們當中最為複雜的一個,畢竟她得以入府的原因是救過四爺,康熙帝方才的一番言辭像是幾記耳光抽打在她臉上一樣,李惠娘尤其覺得難堪。

  最讓她不放心的是,康熙帝奪了胤禛的差事,如此一來胤禛還能成為下一任皇帝嗎?李惠娘實在是受夠了受苦的日子。她好不容易重活一遍,好不容易得寶物,她想著風風光光活著,想著報復前生虧欠自己的人。

  前生誰欠她的,都必須加倍償還於她。這一切的根基在於胤禛能不能當皇帝。

  李惠娘不像是佟佳氏等人知曉歷史的進程,知曉胤禛是在康熙五十多年的時候才逐漸冒頭最終獲得帝位的,年羹堯,隆科多還沒投誠胤禛,胤禛如今受得苦難頂多是磨練而已,所以佟佳氏雖然為胤禛擔憂,但並沒覺得事情很嚴重。

  李惠娘前生困在後宅中,忙於宅鬥爭寵對歷史的進程知道的不多,她只是記得胤禛最後做了皇帝,至於每一年胤禛做了什麼或者胤禛如何登上皇帝位置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清楚。

  康熙帝今日對胤禛的怒氣,李惠娘更是覺得事情彷彿不對勁,將婢女叫來:「我說你怎麼做事的?偏偏讓她救了四爺?皇上今日說了四爺沒用,我對四爺的救命之恩恐怕撈不到一點的好處。」

  「主子饒命,饒命。」

  婢女哭著磕頭,李惠娘心煩意亂,怎麼辦?她到底怎麼辦才好?李惠娘摸了摸手腕上鐲子,此時她需要別人的意見,至親的人一個個都是算計她的虎狼,只會陷害她,傷害她,李惠娘怎麼都不能詢問他們意見,「你先出去。」

  「主子。」

  「出去。」

  李惠娘厲聲道,婢女退出了房門,李惠娘上了床榻,放下幔帳,滴血在鐲子上,「陛下,陛下,9527啊,陛下。」

  「什麼事?」女皇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朕寬容你上次關閉交換器的無禮舉動,你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新鮮事兒,朕最近好悶呢,」

  女皇一向以聽李惠娘的事為樂趣,女皇有時也不明白李惠娘怎麼得到的交換器,單純成這樣就不是單純,而是腦袋被門夾過的蠢貨!

  「什麼?你將紅顏劫用在那個妹子身上?紅顏劫?朕有沒有跟你說過,只要熬過紅顏劫的話,可養顏?」

  「她熬不過紅顏劫。」

  女皇玩味的聲音傳來:「熬不過嗎?若是熬不過,你會來找朕?朕看你最應該做得是找根繩子將你男人拴在褲腰帶上,不過朕看你是不敢的。」

  「陛下……陛下,如今四爺被皇上罵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他,陛下,我真的不能讓他失去帝位?」

  「怎麼罵得,朕聽聽。」

  李惠娘將康熙帝話複述一遍,女皇過了一會嘆道:「送你個誠心的建議,往後你再做什麼要小心點。你們皇帝恐怕已經起了疑心了。」

  「他不能對四爺起疑心。」

  「……白痴……」

  「陛下,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

  「你想怎麼辦?朕先聽聽你的想法,朕如果說朕讓你毒死你男人,毒死皇帝以絕後患,你肯定是不肯聽的了。」

  李惠娘臉色煞白,喃喃的說道:「陛下,我怎能做那樣的事兒?」

  女皇嗤笑,問道:「那你想做什麼樣的事兒?」

  此時門口婢女回稟,「主子,主子。」

  「什麼事?」

  「四爺讓人將錢格格請去,不知找錢格格什麼事兒。」

  「錢格格去了靜寧閣?」

  李惠娘進府後,聽佟佳氏說過錢格格身世,也知道錢格格福緣深厚,得高人贈的人參等等好藥材,錢格格不是姓鈕鈷祿氏?她也是生了兒子的,記得好像是挺得雍正喜歡的兒子,她是將來的熹貴妃。

  「回主子的話,錢格格沒在靜寧閣,四爺在佛堂見得她。」

  「我知道了。」

  李惠娘方下撩起的幔帳,四爺在此時召見錢格格,應該是為了救西林覺羅氏,千年人參可續命,雖是人參不一定能解了紅顏劫,但起碼能給胤禛找到解藥的時間,若是錢格格在此事上幫了胤禛,以後哪還有她站的地方?

  「錢氏手中還有千年人參?還有好東西?」李惠娘喃喃自語,女皇問道:「有又怎樣?千年人參解不開紅顏劫,況且千年人參哪有那麼容易得到的?你當是大白菜想搬就搬?」

  「陛下可否給我紅顏劫的解藥?」

  「……」女皇第一次面對李惠娘無語了,再次問了一遍:「解藥?你要解藥作甚?」

  李惠娘嗚咽的說道:「我不能眼看著四爺為難受苦,既然西林覺羅夢馨活著對四爺有好處,我……我願意為了四爺忍下夢馨,我願意給四爺排憂解難,我願意救她。」

  女皇過了好半天,才說道:「你為了個男人去救同你爭寵的人?你腦袋是不是被驢子踢了?」

  「不是,我只是想幫著四爺,我從來就沒想過救夢馨。陛下您不明白,四爺屹立不倒,我才有將來!看四爺難過,我的心好痛,我更不能讓錢氏佔了便宜,萬一她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救活了夢馨,四爺定然會承她的情分,到時候我不又多了一個同我爭寵的人?這份人情為什麼不能是我佔了?」

  「……你們皇帝真沒說錯,這個四爺除了女人還有什麼?你們這些人都是白痴!」

  鐲子一亮,一顆丹藥從鐲子中滾出來,李惠娘連忙從床榻上撿起來,「您要什麼?」

  「朕什麼都不要,你讓朕明白什麼叫白痴,什麼叫賤女人,足夠了。」

  「我不是賤女人,陛下,您不明白為了復仇,為了討回公道,我必須要四爺心在我身上……」

  鐲子光亮黯淡下去,女皇直接關閉了交換器,她真怕再聽下去會吐出來,那個位面的女人都好恐怖!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惠娘捧著暗淡下去的寶貝,淚流滿面的喃喃自語:「你當我蠢,願意救西林覺羅氏?我不能害了四爺!皇上因為寵愛冠世侯逼著四爺想辦法,我是為了四爺才忍下去的。」

  「府裡格格侍妾一大堆,救命之恩又派不上用場,你個白痴女皇給的守貞丹不管用,除了救下西林覺羅氏換得四爺的感激之外,我哪有還又別的辦法爭寵?我是一定要報復他們的,一個個兩個我都會不會放過!看不起我……他們都看不起我,如果我的兒子當了皇帝,她們再也不敢看不起我。」

  為了報仇,李惠娘可以忍下一切的委屈。解藥到手,李惠娘想著如何送去給胤禛的事兒。翡翠性子開朗,願意同人接觸,由此李惠娘身邊的婢女才能對翡翠下藥,並且胤禛查不到她身上,下藥那一日翡翠身邊有很多人,而且藥效不是立刻顯現的,任憑誰來查,李惠娘都有絕對的把握不會露餡。

  但治好夢馨卻是很難的事兒,此時將解藥交給胤禛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樣的奇毒她都能解,胤禛會不會懷疑?

  若是悄悄的給夢馨送去,先不說能不能隱瞞過胤禛,就是伺候夢馨的蘭翠爺不好糊弄。何況若是悄無聲息的救了夢馨,不讓胤禛知道,對她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李惠娘捶著腦袋,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妥當。難道再來找一個雲游的高人?這顆藥……李惠娘突然想到了個法子,「來人,來人,我要見四爺。」

  胤禛站在佛像前,背對著錢氏,冷冷的問道:「你沒有千年人參?」

  「四爺,奴婢真的沒有。」

  錢氏好不容易才能見到胤禛,她還沒來得急同胤禛訴說委屈,訴說同瘋子相處的痛苦,胤禛第一句話是讓她拿千年人參出來,更讓她氣憤的是胤禛想讓她拿出寶貝來救夢馨。

  「四爺,西林覺羅氏她……她……不是好人啊。」

  胤禛道:「爺心裡知道她是不是好人,不用你來告訴爺。」

  錢氏發現胤禛懷疑自己有人參卻不拿出來,她哭著說:「四爺怎能疑心我?」

  「爺知曉千年人參的貴重,凌柱對皇阿瑪沒那麼忠心,爺不信他沒有藏私。皇阿瑪的人在凌柱府上一無所獲。爺……在寺廟裡,爺為什麼會失神的要你?你正當爺是蠢貨?」

  「四爺,婢妾對您情根深種,婢妾不敢隱瞞您。」

  「這種話爺聽得多了。」胤禛凝視著佛像,籠在袖口的手捻著佛珠,苦笑道:「很多人都同爺說過,也有很多人表現得很明顯。你不是說得最好聽的,如今再聽這些,你只會讓爺覺得噁心,反倒是她……她從來沒說過,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救爺。」

  胤禛是被康熙暗諷過,也會懷疑夢馨救自己是不是真心實意,但總歸夢馨是救了他。

  「她說得都是假話,四爺,您不能信她,她冷心冷肺,無情無義……只是因為您是潛龍……才會留在您身邊。」

  胤禛道:「潛龍?」

  錢氏咬著嘴唇,她得不到胤禛,怎能眼看著夢馨被胤禛惦記著?咬牙道:「她親口同婢妾說的,您是潛龍,二十年後必將化為真龍天子,四爺,她是為了您的權勢才會……才會留您身邊。」

  「那你呢?你是為了什麼?放著比爺年少英俊的十四弟不要,甘願到爺身邊做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妾格格,十四弟曾經對你痴情一片,甚至冒著被皇阿瑪怪罪的危險請求賜婚,他在木蘭圍場護著你,在爆炸中找你,這些都打動不了你。錢氏你能不能告訴爺,即便拋下祖宗族族譜除名也要跟著爺,到底是為了什麼?」

  胤禛笑容陰冷,錢氏骨子裡泛起徹骨的寒意,「我是……我是。」

  「你想同爺說,你相信了夢馨的話?潛龍……潛龍一詞只能用在太子身上。」

  「回四爺的話,李格格求見。」

  胤禛眸子深沉,李惠娘?「讓她進來。」

  一個兩個都很怪異,錢氏有高人送的人參,李惠娘能請動隱士神醫。夢馨這次出事後,胤禛想了很多,他在佛前重新梳理了一遍過往,越想越覺得皇阿瑪說對了,身邊的事兒太過奇怪。

  李惠娘臉色煞白,含淚走進佛堂,屈膝道:「四爺,婢妾……婢妾願意折損壽元救西林覺羅側福晉。」

  被關在院落中的錢氏不知道李惠娘,但看李惠娘的神色,錢氏有種見到同鄉的感覺,四爺府後院還真成了篩子了。

  胤禛問道:「此話怎講?」

  「婢妾知曉四爺為難……婢妾不願意四爺憂愁煩悶,只要您心情愉悅,婢妾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的。」

  李惠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四爺胸有大志,為百姓操勞。您是實實在在的將百姓放在心裡的皇子,婢妾怎能眼看著皇上寵著冠世侯而冷落您?怎能眼看著您蹉跎落寞度過餘生?婢妾始終記得您在福建時的英姿,您應該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四爺,婢妾沒什麼能幫您的,若是西林覺羅側福晉醒過來,對您有好處的話,婢妾什麼都都願意做。」

  胤禛強壓住心底隱約泛起的噁心,這些話,這些話怎麼聽著這麼得不順耳?夢馨經常噁心胤禛,說一些讓胤禛鬱悶的話,她也總是自嘲的說忠言逆耳,可眼下這些話……胤禛只感覺到噁心,而沒有絲毫的感動。

  什麼時候起,他對帝位渴望已經人盡皆知了?連女人都能看出來,胤禛反省自己平常的舉止,他好像一直表現得很明顯是太子黨啊。

  夢馨本就是聰慧玲瓏的,胤禛因為冠世侯對夢馨諸多忍耐,而且他同夢馨相處日子最多,以上種種夢馨能看出他對帝位的渴望,並不奇怪。

  讓胤禛難堪的是,沒見過幾面沒說過幾句話的錢氏看出自己的是潛龍,而胤禛從沒同李惠娘說過朝政,她也看出自己志在天下?胤禛還能做太子黨?

  難怪太子最近對他冷面相對,對他不像以前那樣信任。胤禛一直想不明白是哪裡漏了馬腳,原來是他裝太子黨被人發現了。

  這些女人都能看得出破綻,胤礽又怎麼會毫無感覺?

  一直認為自己裝得很好的胤禛此時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他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耐著性子問李惠娘,聲音沙啞低沉:「你想要說什麼?」

  李惠娘嗚咽道:「您應該記得給您看病的神醫,當年婢妾身體不好,命懸一線的時候是他救了婢妾……咳咳咳……咳咳咳……」

  李惠娘咳嗽起來,手捂著胸口,像是喘不過氣來,「婢妾身上的病是從娘胎來帶來的,他說婢妾恐難以活過三十。他行蹤飄渺不定,若是婢妾犯了病症恐有性命之憂。於是他耗費精力,耗費好藥材調製了冷凝丸留給婢妾。」

  李惠娘將手中的盒子遞給胤禛,「婢妾的病也是因為毒而起,據神醫交代冷凝丸能解百病,方才婢妾在屋裡也是幾經思考才將丸子拿出來,為了您……為了您的雄圖大略,為了天下百姓有個能為他們做主的皇子,婢妾願意將唯一剩下的這顆丸子給西林覺羅側福救命。」

  「你不要性命了?既是這什麼丸子這麼珍貴,再遇到神醫只怕是不容易。」

  胤禛掂量著盒子,冷凝丸……名字倒是起的很好。錢氏聽得目瞪口呆,李惠娘抹去眼淚,無怨無悔的笑道:「只要能幫上四爺,婢妾怎樣都使得。」

  啪啦,啪啦的鼓掌聲響起,夢馨聲音飄進佛堂,「看看她們,一個個為了四爺捨身忘死,妾很慚愧!連女子最常有的嫉妒都能放下,妾真真是為您高興。」

  「夢馨。」

  胤禛邁了兩步後,停下來,道:「你進來。」

  「您出來嘛,妾這條命是從佛祖那裡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妾實在不想現在再見佛祖。四爺,您不知道,妾有多捨不得您,求了佛祖啊,求了閻王了好久呢,又是發誓又是威脅的好不容易還陽,妾一醒來就想見您……可妾這多病多災的身體走不動了。」

  「四爺,妾想您啊。」

  夢馨扯著脖子喊了一聲,方才堵在胤禛嗓子眼中的噁心少了,但更重的石頭壓到他胸口,只要她醒了,就不會讓自己有好日過。胤禛打開佛堂的門,夢馨一襲月白色旗袍,披散著頭髮站在佛堂門口。

  她的臉色不如尋常紅潤,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肌膚更好了,胤禛道:「你……」

  夢馨撇開蘭翠,伸手抱住了胤禛,軟綿綿的說道:「見到四爺真好。」

  「你又騙爺,你絕對不是這麼想的。」

  胤禛沒有推開夢馨,他的手臂固定住她,夢馨笑道:「妾是怕死,怕死了就見不到您,享受不了富貴榮華,那很可怕!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妾舉雙手贊同。何況妾有四爺寵著,有阿瑪哥哥疼惜著,享受著榮華富貴,心情不好找人出出氣,這日子怎麼都不算是賴活著,對吧,所以說,妾是真的怕死。」

  「西林覺羅氏……」

  「四爺,妾都活了,您還動怒?」

  夢馨像是賴皮糖年糕一樣緊緊纏著胤禛,含笑的目光掃過佛堂裡的錢氏和李惠娘,既然老天不絕她的性命,這事有得算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6:27 PM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夢馨在昏迷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在火上鍛燒一樣,疼痛刺激著她,無止境的痛苦像是把她的魂魄打散或是將她的靈魂從身體裡抽離出去。這還不是最為痛苦的,無望生不如死的感覺能將任何心智健全的人逼瘋,當活著比死還痛苦的時候,夢馨差一點就放棄了。

  因為對一分生存的渴望,夢馨在百般痛苦中堅持下來,她熬過了痛苦,清醒之後聽蘭翠說,胤禛在佛堂,並且叫了錢氏。夢馨不顧雙腳無力直奔佛堂。

  夢馨當然不是來找胤禛的,她想要知道為何自己會承受昏迷的痛苦?

  不就是被簪子紮了一下,如果沒有特殊的材料,她上點藥就沒事了,蘭翠說她中了奇毒,胤禛努力的想辦法救她。可能蘭翠是想讓夢馨對胤禛心存感激,但夢馨聽了奇毒之後,越發篤定了心中的判斷,有人帶著金手指穿越了。

  她揍了鈕鈷祿氏一頓,像是打boos一般,打掉了鈕鈷祿氏的隨身空間。雖然夢馨自己不能用,但她高興鈕鈷祿氏吃癟,想玩宅鬥就別帶作弊器。

  夢馨在佛堂門口站了半晌,錢氏說胤禛是潛龍,身上有龍氣還不算什麼新鮮的言辭。讓夢馨戰鬥力破表的是李惠娘的一番唱念做打,是她在胤禛面前表現的大度善良,李惠娘為了胤禛什麼都肯做什麼都願意犧牲等等言談,在夢馨看來不過是虛有其表的爭寵手段,實際上李惠娘想要得是胤禛的心,想要獨佔胤禛。

  忍著噁心聽了半晌,夢馨成功的判斷出,李惠娘也是一個帶著作弊器的人,給夢馨的感覺她不是清穿女,就是重生女。

  老天將一眾女主降臨到胤禛後院,光是清穿女多沒意思?怎麼也得讓胤禛幾種常見的口味都嘗嘗看。

  夢馨如何都想不明白,懷揣作弊器哭著喊著往胤禛身邊擠,千方百計的讓胤禛愛上她們,然後生兒子為花心的男人養包子,她們腦袋沒壞吧!夢馨對她們已經懶得吐槽了。

  擺出萬不得已做小妾的姿態或者懷揣不可告人的目的來胤禛身邊的女人,夢馨判斷她們在重生穿越的時候是不是擠壞了腦袋?老天爺將金手指作弊器給了她們到底想要哪樣?

  夢馨被胤禛攔在懷裡,錢氏和李惠娘看著心裡頗為不是滋味。錢氏知曉夢馨的厲害,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防範著聽了全套的夢馨反戈一擊。錢氏如今沒有一樣拿出手同夢馨相爭的資本,她不想再同瘋子關在一起,再同瘋子住兩年,錢氏也會瘋掉的。

  「西林覺羅側福晉安……四爺很擔心您的安危……四爺一直是將您放在心上的。」

  錢氏抹去欣喜的眼淚,承認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在滴血啊,承認胤禛在意夢馨,就是自輕自賤自己,可為了不同瘋子相處,錢氏豁出去了,跪爬了兩步,強行忍下心中的屈辱,「您醒了真是太好了,婢妾沒幫上您,婢妾心裡不安,並非是婢妾不盡心,是婢妾著實沒有好藥材了,您聰慧睿智,一定會明白婢妾的。」

  空間都被夢馨打掉了,錢氏上哪裡去找好藥材?

  夢馨打量了錢氏一眼,她比以前可是瘦了一圈,臉色也是蠟黃的,她同錢氏站在一起,錢氏才像是大病初癒的人。可別以為這樣可憐,這般臣服,夢馨就就會放過她!

  對女主慈悲,怎能體現女配的惡毒?怎能體現受苦受難時女主的隱忍堅韌?怎能體現秋後算賬時,女主的善良慈悲?

  不管錢氏是不是女主,反正夢馨一直把她當女主處理,靠在胤禛懷裡,夢馨示威一般的雙手環住胤禛的腰,嬌媚調情般的勾了胤禛一眼,卻在胤禛覺得熱氣集中在自己下身的時候,夢馨轉而看向了錢氏,胤禛說不出來惱恨,他又被她當做了炫耀的東西。

  胤禛勒緊夢馨的腰肢,夢馨感到呼吸急促,回頭看著胤禛陰沉的臉色,嬌媚的一笑:「四爺別急嘛,妾同她們說幾句話就陪您。」

  胤禛恨不得將夢馨甩出去,他是那麼急色的人?胤禛不由得想到心心唸唸救醒她到底為那般?不妥,她不是他救醒的,那個什麼法丸子還在他手中,並沒給夢馨吃下去,她自己醒了……太醫沒說錯,她中得是奇毒,皇阿瑪也沒說,他身邊發生的事情千奇百怪。

  一會再找她算賬,胤禛強行忍下怒火,他也想看看夢馨如何收拾錢氏她們。不管胤禛是不是承認,夢馨的辦法總是他想不到的。

  胤禛同夢馨之間在外人眼裡含情脈脈的舉動,讓錢氏看後更覺得難受,李惠娘認為夢馨佔了她的東西,在胤禛懷裡,被未來皇帝百般疼愛的應該是她才對。

  「錢氏方才說稱讚我聰慧睿智?」

  「您比婢妾聰明得多。」

  錢氏老實的回話,實在弄不懂夢馨應該對著李惠娘啊,她才是大boos,李惠娘才能掉好裝備。

  「你在四爺面前,單獨稱讚我聰慧,這怕是不妥當吧,我比你聰明不到哪去,唯一比你好的一點是知曉本分,知曉啊,女人如何都不能比男人聰明,何況在四爺跟前,千萬別當四爺是笨男人隨便的耍弄著玩兒。」

  胤禛咬牙道:「誰敢耍爺?」

  「妾不是警告她們嘛,四爺,誰耍您,您心裡還能沒有分寸?」

  夢馨看胤禛臉色不太好看,嘆了口氣:「俗語說女人心海底針,四爺啊,妾是粗人,怎樣您都能看得透,可有些有文化,有想法,有野心的人最是能裝模作樣,雲裡霧裡的做派,口口聲聲的為了您什麼都肯做,其實她們想要得是四爺的……好,好,好,妾不噁心四爺了。」

  在胤禛暴怒的目光下,夢馨明智的選擇不在進行這個話題,活該胤禛被那些女人耍了,不過夢馨補上了一句:「有道是世人都是自私的,還有一句話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錢氏和小李格格同您連夫妻都算不上啊,真如果有難的話,不見得會怎樣呢。」

  「你胡說!」

  李惠娘臉一陣紅一陣白,被夢馨這麼掰開揉碎了分析,她方才說得的話還剩下什麼?李惠娘彷彿被人狠抽耳光,怒道:「婢妾自知身份地低微,趕不上您出身貴重,然您也不能歪曲了婢妾為四爺的心!婢妾是為了四爺的大業前程才甘願不顧性命的,給四爺冷凝丸並非是為了您。」

  夢馨冷笑著問:「聽你的意思,為了四爺你什麼都肯做了?」

  「那是自然。」李惠娘顯得一本正經,剛正不阿的回道。

  「妾恭喜四爺呢,怎麼您身邊的侍妾格格一個個不僅能討您歡心伺候您,還願意為了您的大業犧牲,於公於私都像是福晉一樣關懷著您,對比而言,妾實在是做得太不對了,怎能不在意四爺的大業?四爺,您不是願為賢王嗎?按照她們一說,莫非做賢王還需要大業?您對妾情深意重,要不妾回娘家同哥哥提一提您的大業?」

  「不用!你千萬別同冠世侯說起這事。爺……」

  胤禛心裡那個難受啊,以他對冠世侯的瞭解,只要夢馨說了,冠世侯一定會同皇阿瑪說,到時胤禛可真就百口莫辯了,再想裝賢王裝也裝不下去了。

  「爺從沒有過什麼大業。」

  「可妾方才聽錢氏冤枉妾,她說妾提了潛龍,提了龍氣……四爺,妾有多少墨水您也知道,字都不認識幾個的人會看潛龍?至於龍氣?那是什麼東西?妾可沒學過給帝王看相,更沒同茅山道士學過觀氣之法。只是妾聽說書的說過,龍氣不是只在皇上身上才有的,四爺您真的有龍氣嗎?」

  「爺沒有!」胤禛緊咬著壓根,被夢馨拿話趕著,他必須得承認自己沒有龍氣。

  雖然胤禛懷疑錢氏的用心,但身具龍氣的言辭,胤禛還是有那麼一絲的喜悅的。

  「誰要說這樣的話,那不是稱讚您,妾以為是想海害您呢,上有皇上太子,您身上的龍氣打哪來的?」

  胤禛面色一凜,顯然將夢馨的話聽進去了。錢氏有種黑雲蔽日的感覺,完了……這個同鄉太會說話,她不過是想借此爭寵,用得上這麼害她?

  夢馨為人處事就沒有留一線的想法,既然挖坑就要是坑死女主們。

  將錢氏徹底的壓下去,夢馨這回火力徹底的對著李惠娘,一想到她受過的痛苦,夢馨戰鬥指數破表,接上方才的話:「你獻上來的冷凝丸能解百病?」

  胤禛沒有來的心中一動,夢馨醒了也用上不上冷凝丸,他是不是可以用呢?李惠娘雖然有些小心思,可沒準真是認識神醫。

  「我阿瑪從小就告訴我,藥不能亂吃,除了仙丹之外,世上就沒解百病的藥丸。」

  胤禛聽夢馨這麼說,立刻歇了用冷凝丸的心思,別弄得臨門一腳的毛病沒治好再添上了別的病。好不容易找到了用怒氣破解的法子,一旦怒氣也用不上的話,胤禛哭都沒地方哭去啊。

  李惠娘道:「神醫就是如此說的。」

  「這給你冷凝丸,給你治病的神醫是不是同你有緣分?是不是對一直護著你呢?」

  李惠娘猜不透夢馨的意思,硬著頭皮自吹自擂,「神醫說同我有夙世的緣分,他一定會幫我的。」

  「那就行了,我正好有個件難事想要找神醫問問狀況,請小李格格將神醫叫來吧。」

  「他雲游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夢馨冷笑道:「如此我管小李格格借一樣東西,我想為了四爺好,您一定捨得的呀。」

  「什麼東西?」李惠娘心存警惕,難道說夢馨知道了她的寶貝?

  「借你的性命一用,明日我便讓人散布消息,說小李格格中邪了,必須用火破邪,火刑定在一月之後,我想同你有緣分的神醫一定不忍心看你落難的,他沒準同你有什麼精神的聯繫,高人嘛,法力都是神乎其神的,他只要知道了一定會趕來救你的,小李格格終於如願可以為四爺犧牲了。」

  一旦有高人的話,夢馨也可以見見這高人有多高,高人是不是比天還高,沒有高人的話,夢馨非讓李惠娘嘗嘗被人火燒的滋味不可。來而不往,非禮也!

  「這……」李惠娘傻傻的癱軟在地上,「婢妾是四爺的格格啊,中邪了對四爺名聲不好的。」

  「讓你們折騰的,四爺在萬歲爺面前還有好名聲嗎?在皇子們面前還有好事嗎?用你的性命請來高人,也可讓皇上對四爺刮目相看,也可讓別人知曉,四爺的福氣並非浪得虛名。」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李慧娘悲涼求助的目光看向胤禛,她見胤禛除了將嘴唇抿得更緊之外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的心像是被冰塊封住,雖是她身體癱軟在地上,腦袋卻倔強不服氣地抬起,嗚咽地控訴:「你不能。」

  「不能?」

  夢馨一向是得了便宜賣乖,她同樣看了胤禛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慧娘,莞爾道:「倒是要讓你看看我到底能還是不能,論地位我是上了宗牒的側福晉,你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妾侍格格,論四爺的寵愛,後院的女人加起來也不如我一個得寵。府裡的事情的四福晉昏迷的時候,四爺交給了我,而你只有聽命兒的份兒。」

  不僅李慧娘被夢馨的跋扈打擊得頭暈眼花,錢氏一樣不解呆呆地看著夢馨,見過囂張的,沒見過夢馨這麼囂張的,四爺為了皇位到底忍了多少?難道說知曉歷史的夢馨就不怕嗎?錢氏想不明白,無論從哪方面看夢馨的下場都注定極為悲慘,夢馨卻毫不收斂,毫不低調……她是想死得更慘嗎?

  錢氏不認為夢馨不知道這麼做的下場,她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換個正常的人起碼會低調安撫胤禛一些,儘量淡化娘家的勢力,或是直接讓冠世侯隱退,這才是自保的法子,怎麼事情到了夢馨身上卻是巴不得人人都知道冠世侯不僅有戰功,還有滔天的聖寵?

  夢馨看李慧娘戰鬥力不行,她好不容易破表了一把,怎麼也得挖坑夠本,於是她向胤禛抱怨,「妾也真是倒霉,什麼高人啊,神醫啊,吉兆啊,好命格兒啊,什麼都沒攤上。好不容易等到妾的哥哥凱旋,他又是那樣的脾氣秉性,好在皇上對妾的哥哥榮寵備至。若妾說啊,高人神醫什麼的都沒真龍天子的寵愛重要呢。」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夢馨將帶有神奇色彩的事兒撕扯開,「有人不是命格兒極好的?可妾就沒看到她有什麼好運氣,可見命格兒也不是都准的。」

  錢氏臉色氣得煞白,有苦難言啊。不是因為夢馨,她至於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

  胤禛強忍著堵住夢馨嘴的衝動,冷哼道:「爺會相信好命兒?你少說兩句廢話。」

  「四爺雖是英明,但妾還是有些相信命格兒的,妾同旁人不一樣,不會相信小姑娘有什麼好的命格兒,妾更願意看如今老者,若是子孫滿堂的,誰能說她命格兒不好?妾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官字兩張口,只要如今佔據高位的人,誰的命格兒不好?看現在可比看將來穩妥多了。」

  夢馨輕輕鬆鬆地再挖上一鐵鍬,「妾以為皇上後宮的娘娘們那可都是個頂個的好命格兒,可她們的富貴尊榮不都是皇上給的?天生福相這類的,皇上想來不會便宜了別人!什麼事比伺候萬歲爺更有福氣呢。一旦皇上將這樣的女子指給別人,就得思量思量了,這有福的人是福氣呢,還是禍事!是不是真得了萬歲爺的『另眼相看』。」

  往後誰還能用福氣命格兒打動胤禛,夢馨就給她跪了,她看著胤禛笑道:「其實皇上比高人神僧什麼的高明多了,皇上說誰有福氣,誰的福氣就最大,金口玉牙除了皇上之外,誰能做到?如果皇上想寵誰,即便是卑賤命兒,一道旨意她也是貴人。」

  胤禛的心情如同波浪一般上下起伏,從夢馨清醒之後,他的心情就沒有一刻平靜的,在怒氣的邊緣徘徊。讓胤禛無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將夢馨說的每一個字都記住了,甚至還隱約認同夢馨的話。

  夢馨可是連字都寫不好,不讀書,不賢惠,粗俗潑辣的女人,他是受過嚴苛教養的四皇子,本來他應該心儀知曉詩詞婉約柔美的女子,怎麼落到贊同夢馨的地位?這種落差讓胤禛很受傷!

  「若妾不是想幫著四爺挽回在皇上心中的印象,不是全心全意地為四爺著想,神醫什麼的,妾可是一點都沒興趣。」夢馨撇了撇嘴,看李慧娘像是小強一樣略有恢復戰鬥力,再朝坑底下的李慧娘添了一把土:「什麼宿命啊,什麼前世的緣分啦,妾聽著怪瘆人的。不是有老話說,前生回眸五百次換來今生相聚?小李格格如今可是您的人啊,同神醫有前世的緣分……嘖嘖……再有個什麼精神聯繫的,四爺是想神醫出現呢,還是眼看著小李格格受苦?」

  夢馨很感興趣胤禛腦袋上的顏色,這麼多的重生女穿越女,按照心裡來說都不是處子了,前生一定同別的男人享受魚水之歡……從這一點上看胤禛不愧是綠帽子之王。

  別看裝得對羞澀純潔,夢馨不信她們都是老處女一樣的人!胤禛被夢馨看得心裡發毛,對夙世緣分噁心極了,嫌棄陰冷的目光落在李慧娘身上,李慧娘哭著道:「我同……同四爺……」

  「喲,我倒是忘了,你曾經是四爺的救命恩人呢。」

  夢馨玩味的笑容讓胤禛扭過頭不看她,胤禛怕自己看下去,直接被夢馨氣死,救命恩人……胤禛此時恨死了這個詞。夢馨道:「我呢,也算是小小地幫了四爺幾次,可我從沒想著四爺以身相許做報答。有一次四爺在火海裡遇險……」

  夢馨說著這話的時候,同錢氏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錢氏嘴唇發白顫抖,不敢置信地說:「是您救了四爺?是您從火海中救了四爺?」

  錢氏一直不明白胤禛怎麼可能這麼無視她,原來……原來是西林覺羅氏在背後下狠手,錢氏委屈無奈地看向胤禛,四爺,您怎會不明白?

  胤禛此時根本沒有看到錢氏,他被夢馨調侃的語調氣得要命,他有點後悔在佛祖跟前懇求夢馨能清醒過來!

  「既然你醒了,府裡的事情有你做主,神醫……爺也想著見見。」

  胤禛知曉再聽夢馨說下去,他只有一個被氣吐血的結果,於是胤禛說完這話跨步離去,再噁心他不碰李慧娘就是了。

  神醫到來沒準可以幫他看看,後者讓皇阿瑪看看並非是他沒用,而是他身邊都是高人子弟,同神醫有夙世情緣的女子……胤禛此時更想親手掐死的是這些不尋常的女人!

  夢馨雖然氣他,讓他難受,但起碼不會給他身為男人不能承受的恥辱,可錢氏,李慧娘……胤禛皺緊了眉頭,好像從遇見李慧娘後他就不成了,神醫弟子……胤禛控制住自己返回去質問李慧娘的衝動,這種隱秘的事情,實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夢馨好笑地看著胤禛的背影,四爺,噁心了吧。綠帽子之王,任哪個男人都受不了的。

  李慧娘道:「我不信你敢這麼做?皇上丟不起這人,四爺也一樣丟不起人兒。」

  「小李格格,你以為四爺如今還有臉面嗎?」

  「你什麼意思?」

  夢馨意味深長地笑道:「你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

  「你……知道了什麼?」

  「我昏迷的時候,看了很多,知道了一些只有你知道的東西。」夢馨蹲在李慧娘面前,低聲說道:「你不就是有寶貝嘛,如今不知道你的寶貝能不能救你,若是你放聰明,就將寶貝交給我,我許是看在寶貝的份上饒你一命,若是不交……被火燒的滋味可不好受。」

  「你休想……」李慧娘指著夢馨道:「你一定不敢亂傳消息……你嚇不住我!」

  「從冠世侯凱旋之後,我做了多少事情難道你不知道?你在意四爺的地方同我在意的是兩回事兒。你願意為四爺犧牲一切,我沒這麼高尚的情懷,不過我可以滿足你為四爺犧牲的願望。」

  夢馨彈了彈李慧娘的額頭,壓低聲音道:「其實對比你的寶貝而言,我更想看到你被火燒死,若你的寶貝真有用的話,你會淪落到今日?」

  噗,李慧娘一口血噴出來,夢馨起身躲開,嘖嘖兩聲:「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來人,把李格格看管起來,一個月後就在佛堂前堆柴火。」

  「嗻。」

  蘭翠這才讓人上前,所有人只看到了夢馨同李慧娘說話,李慧娘的話聽得清楚,夢馨的話因為聲音聽不見,蘭翠聽得一腦子霧水。

  李慧娘被人拽走看管起來了,夢馨走到佛像前,雙手合十對佛祖拜了拜,錢氏忍不住嘲諷:「你的心腸是黑的,竊了別人的功德,你再拜佛祖也不會保佑你!」

  「佛祖會不會保佑我,你說的不算呢。」

  夢馨背對著錢氏,嘴角勾起,「有句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我不求活千年,在四爺身邊一輩子也就是了。」

  「你還想禍害四爺一輩子?你不怕……不怕……」

  「怕……」夢馨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一些,「我怕死得很,可我從來不會因為怕死而活得不痛快。我不知道我將來怎麼個死法,但我知道我現在要你死很容易。」

  「你……卑鄙……」

  「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啊,你誤會我了。」

  「你……無恥……」

  「真可惜,四爺可不這麼看。」

  夢馨點燃了三炷香,拜了三拜,插到香爐裡,回身對錢氏道:「你有本事就同四爺說去,我不會攔著你。」

  夢馨路過神色茫然悲涼的錢氏時,壓低聲音道:「若我是你就不會用那種笨到極致的辦法,以為他會明白?既然你想走虐戀情深之路,就別怪我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沒有人逼你。」

  「啊,四爺,你怎麼會不瞭解我呢,您怎能誤會我呢,啊,四爺。」

  夢馨當著錢氏的面矯情地喊道,她眼底滿是對錢氏的嘲弄,別怪炮灰女配會升級,夢馨可以堅持到最後,但她們不一定能堅持到撥亂反正的時候。

  「噗。」錢氏一樣被夢馨氣得吐血,而且是連連咳血,她的牙齒被血染紅,錢氏抬起手臂指著遠去的夢馨,「你……不得好死。」

  夢馨優哉游哉地說道:「錢氏對我無禮,詛咒於我……我……」

  原本夢馨想收拾錢氏,後來腦子一轉,直接靠在了蘭翠身上,「蘭翠快……快扶我去見四爺……我的頭好暈……好暈,沒準是錢氏的詛咒生效了……我不想同四爺永別啊……」

  蘭翠仰天長嘆,「主子,四爺也不容易,您別玩了成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6:59 PM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怎麼能說是玩呢?蘭翠啊,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好不好?四爺不同意……那也不是我害的啊,誰讓他一個兩個抬進府裡來?兒子沒見多出生,後院的事情卻越來越多。這事真不怪我!他不容易,我就容易了?被陷害,被刺殺,沒有人知道我受了多少的苦,沒有人知道……」

   夢馨是被蘭翠拽走的,「奴婢知道您辛苦,知曉您不高興別人也別想著高興了,可您能不能稍微地顧忌一點?別這麼明擺著栽贓陷害成嗎?」

  「栽贓陷害是我在四爺府後院裡全部的意義了,不這麼做我的生命會猶如一口枯井了無生趣!」

   夢馨藉著茶水嚥下好吃的點心,身上更有力氣了一些,對蘭翠解釋:「我也不想這樣的,陷害她們,嫉妒她們,讓她們寢食不安,我……讓我不再無聊,我也會感謝老天爺,讓我有可陷害,可嫉妒,可嘲諷,可作弄的人。」

  蘭翠滿臉的黑線,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四爺安。」

  蘭翠看著臉色詭異,臉色肌肉僵硬的胤禛,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若是主子知曉遇見了這麼一位,還會做當初的決定嗎?

  夢馨擦了嘴角,直接飛撲到胤禛的懷裡,「四爺,她們詛咒我,詛咒我不得好死,詛咒我……詛咒您對我的寵愛,四爺啊,妾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夢馨打了個飽嗝,胤禛聞到桂花糕的味道,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死死地勒住夢馨的細腰,咬牙道:「繼續!」

  他不生氣,不生氣!可他能瞞得了別人,隱瞞不住自己,他下身又硬了,同時胸口的火氣瀕臨爆發的邊緣。

  夢馨主動吻了吻胤禛的嘴角,深情無悔地說道:「再多的阻礙,再多的詛咒都不能分開妾同您!妾寧願來世永墜地獄沉淪,也不會放開您!既然您選擇了妾,無論如何,妾都不會放開您的手。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生死,而是妾無法再您身邊……」

  無法刺激胤禛,坑清穿女主們,夢馨得有多痛苦啊。

  胤禛捏起夢馨的下顎,重重地吻上去,不對,是咬上去!夢馨再次認識到胤禛是屬狗的,難怪他那麼喜歡小狗。

  蘭翠悄悄地退出去,同高無庸對視一眼,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屋裡的兩人是天生的一對,蘭翠覺得主子不容易,但若是沒有西林覺羅側福晉,主子的人生才是了無生趣吧。

  「要不……四爺咱們在桌上試試看?」

  夢馨感覺到胤禛的慾望即將噴薄而出,誠心誠意地建議道:「妾還從沒試過呢,總是一個姿勢沒新鮮感……」

  胤禛眼底冒出綠光,恨不得將夢馨整個人生吞活剝了,沙啞地說道:「爺今日會給你新鮮感……」

   夢馨被胤禛撲倒在床榻上,是不是欺負了別人心情格外好,行房上會更舒服呢?還是胤禛的技術又增進了?夢馨這次感覺特別的舒服,食不知味地纏著胤禛,呻吟道:「還要……還要……」

  胤禛的吻落在她後背,那一處被簪子戳傷的傷口上,夢馨口中叫著:「啊,啊,四爺……好……」

  胤禛眸色漆黑,夢馨的身體本來就很銷魂,可不知是不是他錯覺,胤禛感覺到夢馨肌膚更為細滑,幽穴緊致得能讓任何男人發瘋,他恨不得化在她身體裡,胤禛不捨地離開,但懷疑心起,撐著手臂怔怔地看著即將步入高潮的夢馨,「為什麼?」

  「四爺……四爺……」夢馨下意識地夾緊雙腿,舔舐嬌豔欲滴的嘴唇,道:「讓四爺在此時還能問出為什麼,是妾不夠努力呢。」

  胤禛用力抱住了她,強行止住爆發,胤禛比夢馨還要痛苦難耐,汗水一顆一顆滾過他胸膛,胤禛執著地低聲道:「夢馨,為什麼?」

  「看破生死,怎麼也有變化吧,不是奇毒嗎?誰知道妾活過來,會怎樣……」

  夢馨掰著胤禛的腦袋,同他對視道:「妾的性命都捏在您手裡,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妾對老天發誓,妾不是妖怪,不是神仙,只是個普通的女子而已。」

  胤禛深深地凝視夢馨一眼,用力將她送上雲霄,他自己也爆發在夢馨身體的深處。兩具交纏的身體滿足的顫抖著,夢馨白皙的肌膚像是蓋上了一層淡粉的薄紗,好看極了,也美豔極了,胤禛越發愛不釋手,沙啞地笑道:「你不是妖怪,是妖精。」

  夢馨長長地舒氣,妖精?她有朝一日可以胤禛稱為妖精,看來她做得不錯!

  「妾先去梳洗,四爺先睡吧。」

  夢馨感覺除了好多的汗,身上不是很舒服,也許她昏太久,夢馨不覺得睏倦,從胤禛懷裡起身,披上外衣去浴房洗澡,胤禛頭枕著手臂,有一種被拋下的感覺,胤禛感覺是自己想多了,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去浴房,他一樣可以去!

  胤禛同樣披上了外衣追出去,不收拾得她求饒,她學不乖。

  浴房裡自然又是一場天雷動地火,連續兩次胤禛絲毫沒覺得累,精神上一直極為亢奮,胤禛手掌下是嫩若嬰兒的肌膚,問道:「李慧娘……」

  夢馨翻身背對著胤禛,醋意漫天地說道:「妾就知道,您捨不得小李格格。」

  胤禛還沒來得及解釋,夢馨一下子轉身,深情款款地重新爬回到胤禛胸口,「妾方才說的都是氣話,四爺若是捨不得小李格格,妾不會動她一根汗毛的。」

  「西林覺羅夢馨!」

  胤禛咬著牙掐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守寡?你想給爺裝模作樣到何時?」

  夢馨道:「疼,疼呢。」

  胤禛道:「忍著。」

  「可是忍不住了嘛.四爺早說不喜歡看妾這樣啊。」

  夢馨耍賴的靠近胤禛,看來為了胤慎而受盡委屈這個坑,因為這次的事兒挖得差不多了,夢馨一甩肩頭,渾圓蕩漾,胤禛眸色越深,夢馨道:「她被妾關著,猶如被困住的老鼠,妾想讓她相信什麼,她就得信什麼,即便妾說得都是假話,得不到外面消息的她也會相信是真話。」

  「她會相信你同皇阿瑪說以一月為期尋找神醫?」

  胤禛還是為自己身體的隱疾記掛著神醫,即便神醫醫治好了他隱疾,李惠娘一樣得關在府裡養著,他是不會碰同人前生有緣的女子。

  「在她的印象裡,妾囂張跋扈,沒有什麼事不敢做。方才妾又是那般的無所顧忌,四爺又配合妾演戲,她不信也得信了。況且沒有人同她說話,關到不見光的小黑屋裡,她堅持不了幾日的。」

  不見天日的囚禁違反人的生理習性,李惠娘不瘋才怪了對李惠娘,夢馨不覺得有什麼愧疚,勝者為王,若是夢馨堅持不住火燒的煎熬,現在死得就是她了。

  既然入了胤禛的後院,就別想著會遇見聖母。

  夢馨倪了胤禛一眼,翻身躺倒一旁,「妾累了,先睡下,四爺自便。」

  胤禛動了動嘴唇,慢慢的闔眼睡在夢馨身邊,他不想告訴夢馨,長於宮廷的胤慎從沒覺得夢馨狠毒,如同他奪嫡一樣,不是成功就會失敗,既然願賭就得服輸。

  李惠娘被囚禁起來,她的手腳被捆住,嘴被封著,眼前漆黑一片,李惠娘只能偶爾聽見丫頭說夢馨進了宮,說外面已經傳遍了消息。頭開始李惠娘不相信,可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惠娘信了,她開始驚慌,同女皇聯繫不上,李惠娘不知道該怎麼辦。

  寶貝交出去,她還有命在。李惠娘報仇的願望還沒實現,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認過主的寶貝,夢馨即便是得了也用不了。同女皇交易來的好東西,她都藏起來了。女皇的世界她理解不了,寶貝也不會顯得那麼重要了。

  李惠娘趁著僕從給她餵飯的時候,說道:「我要見西林覺羅側福晉。」

  夢馨得了消息後,讓人將李惠娘帶過來,李惠娘有重見天日的感覺,手臂顫抖的將鐲子交給夢馨,「你贏了。」

  「這只鐲子,樣式不好看,我不要。」

  「這就是寶貝。」

  夢馨寬著茶盞,對身邊的蘭翠道:「你覺得這是寶貝?」

  「奴婢不知道。」蘭翠可沒夢馨的經歷,普普通通金鐲子被當成寶貝?李惠娘是瘋了吧。

  夢馨放下了茶盞,抬手打掉了李惠娘的手臂,鐲子噹一聲落地,滾了幾圈一下子消失了,蘭翠呀道:「怎麼回事?」

  夢馨感覺她腦子裡多出個東西來,和空間戒指正好配套,說道:「這事還是問問四爺的意思,這鐲子太邪氣了。」

  「你騙我!你說過饒了我性命的。」李惠娘有點瘋狂了,夢馨道:「我何時騙你了?你現在不活著嗎?再怎麼說你對四爺也有救命之恩,不看僧面看佛面,四爺不會要了你的性命。」

  夢馨讓人帶李惠娘下去靜養,腦子裡的鐲子比空間亮,是不是可以研究研究?只是摸不到怎麼研究?夢馨為難起來。

  傍晚,夢馨看胤禛神清氣爽的從外面回來,沒用她氣,胤禛竟然能同她行房了,由此夢馨判斷出,鐲子沒有主人之後,不知名的藥效也消失了,胤禛欣喜如狂,夢馨知道自己專寵的日子一去復返了。

  夢馨不後悔奪了李惠娘的外掛,她也從來沒想著胤禛能守身如玉,即便胤禛守身了,夢馨也不稀罕。她若是手握作弊利器的李惠娘,用得著搶胤禛?怎麼做不成啊!可惜外掛再好,她也用不上。只要想到這一點,夢馨就覺得老天爺很不公平。

  胤禛雖然在別的女人身上印證了恢復男人的能力,但胤禛還是最為寵愛夢馨。夢馨一樣是後院裡最為得寵的女人。

  被康熙奪了大多差事,胤禛心情並不是太好,遠離朝政的日子胤禛一時難以接受,夢馨從沒想過安慰胤禛,後院別的女人想要安慰胤禛,但胤禛不肯聽。

  每日胤禛愁眉不展的樣子,夢馨看得很歡樂,但過了兩個月後,胤禛突然得了康熙帝差事,並且夢馨看出胤禛神采飛揚,男人若是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夢馨推測胤禛是不是又看上了什麼人?難道又有什麼人出現在胤禛周圍了?

  胤禛握住了夢馨的手腕,眼底濃濃的驚喜,「讓太醫來看看你,她說得沒錯,你的身體會養好的。」

  她?是誰?夢馨摸了一下小腹,怎麼可能有孕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夢馨不認為自己會有身孕,但回想最近兩月胤禛對自己飲食上的關注,並且胤禛會時不時的端湯藥給自己喝,夢馨摸了摸小腹,有些拿不準,夢馨堅定的想著不可能有孕,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四爺讓叫太醫來,那就請好了。」夢馨不會在此事上同胤禛較勁,道:「也省得得四爺被旁人議論,伺候您的女人不少,可就沒見個動靜。」

  胤禛略帶興奮地臉色冷下來,「胡說什麼,誰敢這麼說爺?」

  夢馨看出胤禛的不耐煩,身子向後靠了靠,問道:「四爺方才說得她?說得是誰?最近四爺對妾很是關愛,妾很感動,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

  胤禛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順氣,夢馨一日都不讓他消停。胤禛對夢馨的話置若罔聞,不過夢馨卻看到胤禛眼底的一抹柔情遺憾,能在胤禛苦逼的時候乘虛而入,短短兩個月的功夫就能讓胤禛露出欣賞溫柔來,那個她……真真是不簡單。

  夢馨在胤禛身邊刨下各種大坑小坑,竟然沒坑到她?這不科學!

  「四爺給妾說說嘛,若是妾真有了,對她也會心存感激的。」

  先要弄明白這個她是誰,從哪塊鑽出來的,夢馨也好對症下藥,夢馨推了推胤禛,「四爺還瞞著妾?她在您眼裡那麼懂事,妾也是想同她學學呢,妾是真的真的想討您的歡喜。」

  胤禛凝了夢馨一眼,「她身份特殊,爺不會多言壞了她的名節。你也不必吃味兒,她不會入府來同你爭寵。」

  夢馨道:「看爺說得,好像妾跟個醋罈子似的容不得人!妾什麼時候吃過女人的醋?」

  「主子,太醫來診脈了。」

  胤禛緩了緩臉色,握住夢馨的手臂,低聲道:「爺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肚子裡這個是爺看重的!西林覺羅氏,你不想做額娘?多想想他。」

  胤禛看夢馨垂下眼瞼,以為她想明白了,起身道:「讓太醫進來。」

  他離開夢馨,去屏風後等候,蘭翠放下幔帳,卻驚訝的看到夢馨露出詭異的笑容來,蘭翠不敢多言,退到一旁,對著走近的太醫道:「請。」

  「懇請西林覺羅側福晉伸手,奴才好給您診脈。」

  夢馨將手臂伸到了幔帳之外,太醫四指按住了脈搏,夢馨靠著床頭,腦子裡的手鐲閃過灼灼的光亮,夢馨努力的想著手鐲,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手鐲上,她眼前亮光一閃,夢馨倒在床榻上,太醫嚇了一跳,隔著幔帳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夢馨是坐著還是躺著,他是能看到的。

  太醫連忙收手,站到一旁,蘭翠忙撩開幔帳,看夢馨臉色泛白的樣子,慌道:「主子,主子。」

  在外面等候結果的胤禛快步走過來,看夢馨的樣子也是大吃一驚,問道:「太醫,這怎麼回事?」

  太醫想了一會道:「從脈相上看,西林覺羅側福晉像是喜脈。」

  胤禛道:「什麼是像是?你是太醫院正,看不明白?」

  胤禛的臉色嚇壞了太醫,這年頭最不容易做得就是太醫了,他跪地道:「西林絕覺羅側福晉脈相不穩,喜脈時隱時現,以奴才猜測側福晉身體不是太好,等到做胎平穩了,奴才到時一定看得出。

  「爺問你一句話,她是不是有喜了?」

  「回四爺的話,奴才有八成的把握西林覺羅側福晉有喜了,最近兩月必須靜養,側福晉有滑胎的徵兆,況且她中過奇毒,雖是養過來,但難免熬壞了身子,奴才會每三日來請脈,時刻關注側福晉的身體狀況。」

  胤禛握緊了拳頭,有喜了?她還是有喜了,想到夢馨不願意給他生兒子,胤禛心底的喜悅去了幾分,以夢馨對親人的重視,她應該不會做出莽撞的舉動,胤禛不放心的交代蘭翠等好好看著夢馨。

  「不得有任何的失誤!」

  「嗻。」

  蘭翠不敢違背胤禛的意思,她也認為西林覺羅側福晉有兒女在會好一些,夢馨以前說得話,她並不贊同。

  夢馨有身孕的消息傳遍了後院,胤禛甚至讓人給善保送了消息過去,善保樂顛顛的送了一大堆的滋養品過來,因為夢馨昏睡,善保沒見到她,胤禛咬著牙接待了善保,自然被炫富的善保刺激的胃疼,好不容易送走了喝的醉醺醺口不擇言的善保,胤禛長出了一口氣,他能聽出善保的高興來,若是個兒子……胤禛微微的勾起嘴。

  得了消息的佟佳氏等人心裡別提多懊惱了,佟佳氏對弘暉更親近了幾分。

  『喂喂,妹子,妹子,能聽到朕說話嗎?』

  『你是誰?』

  『太好了,鬼老頭果然沒有騙朕,不枉朕送了他三十斤陳釀過去,鬼老頭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外什麼都沒有,他活了七百多歲竟然連酒都沒喝過!』

  夢馨腦子裡很亂,再次問道:『你到底是誰?』

  『朕是女皇帝!以前同9527聯繫的女皇帝。你雖然得了鐲子,但你不是鐲子的主人,朕無法同你交換東西。朕覺得你很不錯,想同你沒事說說話,就去找了鬼老頭弄了個什麼千里傳音,藉著鐲子咱們可以說說話。』

  夢馨冷靜了一些,道:『李惠娘一直同你交換東西?』

  『是啊,換了一些,她腦子不行,朕不喜歡她。』

  夢馨不客氣的問道:『你隨便把東西給人,弄得我中了奇毒,不是我不想死,死命的熬過來,現在我只剩下一把骨頭了?你還說覺得我不錯?』

  『喂喂,妹子,妹子。』女皇差一點被夢馨的怒氣震了一個跟頭,可這性子,她喜歡啊,多少年沒有人敢對她發飆了,女皇還是挺想念的,『朕也不知道紅顏劫用在你身上啊,你熬過紅顏劫好處是大大的,紅顏劫是我們這得皇室秘藥,但凡皇女都必須用紅顏劫,有人熬不過去會用解藥,熬過去了才有可能做女皇。妹子啊,這種奇藥考驗得是人的精神,堅韌的人都會通過的。

  『什麼好處?』夢馨受了苦,對好處格外的關心,『若是好處我不滿意,你得補償給我,你知不知道隨便給別人奇毒是破壞了位面的平衡,也許對兩個位面都有影響,你這麼做是不對的,得補償我!』

  『朕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女皇笑道『紅顏劫顧名思義,熬過劫難的紅顏那就是禍水,不說你會容顏永駐,但比所有人都老得慢,肌膚比所有人都好,身體比所有人都健康,嗯,享受男人的伺候也比以前舒服。』

  『你給我解藥吧,我不想做不老的妖怪!我更不想做紅顏禍水。』

  『咱們只能說話,就是我想給你解藥,你也拿不到,誰讓鐲子不肯認你為主呢。』

  女皇終於扳回了一程,優哉游哉的說著紅顏劫的好處『熬過之後,藥效會改善你的身體狀況,等到洗髓你體內雜質完成後,會以經血排出去……』

  『你等等,也就是說因為洗髓的關係不會有經期?』

  『對啊,會持續兩三個月呢,看你體質如何了。

  夢馨懸著的心放下了,她果然沒有懷孕,『真的沒有好處?』

  『真的不行!』彷彿猜到夢馨有心打算關上聯繫,女皇道『妹子,朕挺想知道你男人中了守貞丹怎麼樣了?』

  『在我們那八卦消息也是要錢的,陛下啊,我只能告訴您一句話,滋味好極了!我有事,回頭見!』

  夢馨掐斷了聯繫,女皇道:『妹子,妹子,再說說嘛……朕對你們那很感興趣……妹子……』

  夢馨對八卦的女皇很無語,不知道李惠娘是如何同她相處的。夢馨睜開眼睛,看到得是為她擔憂的蘭翠,「我阿瑪是不是來過了?」

  「送了您好多的東西,四爺親自款待了他,剛剛才離開。」

  蘭翠指了指堆放在一旁的禮物,夢馨勾了勾嘴角,「四爺呢?」

  胤禛怎麼會錯過告訴冠世侯的機會?他等這一天不是一日兩日了。夢馨手放在小腹上,讓他空歡喜一場?或者……夢馨眯起了眼眸,這個誤會也許對她來說很有用,夢馨可是炮灰女配,做得不就是讓人恨,讓人誤會的事兒?

  胤禛想做她孩子的阿瑪可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夢馨不折騰的胤禛吃不好睡不好,她就不是炮灰女配。在夢馨腦子裡鐲子又亮了一下,女皇悄悄的下了千里傳音,這妹子太彪悍了!她們那個位面都是什麼樣的女人啊?

  「我好難受,去同四爺說,我想見他。」

  「回主子的話,四爺不在府上。」

  「去找!」

  蘭翠很是為難,勸道:「主子,四爺許是有要緊事兒,四爺吩咐奴婢伺候您。」

  「四爺說很重視我肚子裡這個,他怎能捨得下我?你去通知四爺,就說我很難受很難受!」

  「可萬一耽擱了四爺的大事,他對您……」

  「眼下最大的事兒,不就是看著我?蘭翠,四爺能分得出輕重!」

  夢馨撫摸著小腹,胤禛現在會很難很難,他若是不過來,夢馨鬧出點事情來,胤禛的一番心血就白費了,若是顧著夢馨,外面的人也會議論紛紛,一旦耽擱了胤禛的差事,不知康熙帝會怎麼想。

  四爺,您是過來還是不過來?夢馨對此很有興趣!旁人不敢折騰胤禛,怕胤禛的名聲受損,怕胤禛讓康熙帝失望,她們可以為了胤禛做賢妻,夢馨如今只想做個驕縱的妾。

  懷孕的女人是可以不用講道理的,可以將任性當做本能,夢馨想要了怎麼折騰胤禛,她想看看胤禛會忍到什麼程度?

  胤禛會不會找他的明月光,硃砂痣尋求寬慰?夢馨意味深長的輕笑,就讓她好好襯托胤禛口中的她吧!

  夢馨這麼折騰挖坑,還有人沒掉進去,讓胤禛另眼相看?身份不同?不會入府?尼瑪……夢馨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胤禛不會遇見了別人的女人吧?胤禛不會以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把她當成知己永遠的放在心裡吧!

  多了這麼一個女人,夢馨覺得可比對付府裡的女人有趣多了。

  「你到底哪不舒服?心急火燎的讓爺過來?」

  胤禛不悅的進門,夢馨嗚咽道:「妾就是想您嘛?妾好怕……方才做妾夢到一身的血……四爺,妾不會有事吧?」

  胤禛耐下心來,哄著胡攪蠻纏的夢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7:31 PM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夢馨絕對是個難纏的孕婦,尤其是她存心折騰胤禛的時候,於是整個四爺府後院風聲鶴唳,胤禛發揮忍字訣,忍下了夢馨的種種胡鬧。

  自從假裝有孕之後,夢馨一再的考驗胤禛的忍耐極限,貫徹了許多以前沒機會實踐的想法,比如讓眾多人來看她,給她請安的女人們站在門口,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或者時不時地刺激一下佟佳氏她們,張口閉口的都是胤禛對她如何如何的好,胤禛又如何如何的喜歡她。

  她看過自己那時候顯擺氣人的樣子,演惡毒壞心的反派女配綽綽有餘,站在女主立場上看,夢馨能被觀眾們抽死,見過欠扁的女配,沒講過像夢馨這樣欠扁的,她將那副仗著有身孕無所顧忌欺負人的小人嘴臉發揮到極致。

   夢馨猜想佟佳氏她們回到自己的院落裡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得吐血?最近府裡清熱敗火的涼茶消耗量明顯增加,由此可以看出夢馨的功力可見一斑。

  「四爺,妾怕……妾怕她們說妾胡鬧,可妾真真是心情不好嘛,不就是讓她們在外面多站了一會兒?萬一有人同您告狀,您討厭妾怎麼辦?」

  夢馨不僅想欺負人,還想著借此告狀,這樣才是炮灰女配最高的境界,夢馨抽泣:「妾真真是不舒服起不來才讓她們多等了一會,她們在妾面前可是一直沒有任何怨言的,一個勁兒交代妾要靜養,佟佳側福晉更是好心地提供養胎的方子,她說弘時阿哥機靈聰慧便是因為當初靜養得好!」

  胤禛皺了皺眉頭,夢馨暗笑果然有人跟胤禛告狀了,不對,像佟佳氏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當著胤禛的面告狀,會表現給胤禛看她有多累多難受,然後讓胤禛來找她算賬,想要藉著胤禛的手嗎?讓佟佳氏如願的話,她就不是夢馨了。

  「四爺若是不信的話,您問問蘭翠,她們是不是心甘情願地站在外面等的?是不是妾讓她們回去,她們還執意地站在外面?」

  夢馨依偎進胤禛的懷裡,掩藏起得意的神色,身邊有個胤禛的人就是好啊,「妾怕四爺誤會了,妾從沒想過有身孕這麼辛苦,整日得瞌睡個不停。」

  蘭翠對胤禛福身,說道:「佟佳側福晉堅持等著主子起身,奴婢已經傳主子的話,讓她回去的。」

  蘭翠也不算是欺騙胤禛,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夢馨心底給蘭翠發了好人卡。

  「我怎麼會誤會你?你一向想做什麼就做了,她們既然願意等著,你就順著她們的心意,不要吵到你就好。」

  胤禛眼裡閃過一份的厭惡,越看出後宅女人的真面目,胤禛越是煩躁。夢馨除了愛折騰他之外,倒也沒什麼額外的心思,可一旦夢馨有了兒子,對他而言是好處,可是夢馨若是知曉爭權奪利,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清閒的日子過。

  胤禛暗嘆一聲,女人多了就是麻煩啊,怎麼就沒有既看破富貴,又知心的人?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卻又是別人的女人。

  夢馨摸著自己小腹,小聲說道:「四爺……我的肚子怎麼沒有一點動靜?妾的身體狀況,您也是知曉的,當年那碗藥……絕了妾的念頭,這突然間妾就有了?妾真真是不放心,四爺又對妾這麼好,妾怕是在做夢,萬一……妾怎麼對得住四爺啊。」

  先要將假懷孕的事情摘清楚,夢馨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時候被誰倒打一耙,不想被胤禛報復,夢馨淚眼朦朧,抓著胤禛的袖口,像是一隻害怕只是做了美夢的小白兔,「四爺,妾不安呢。」

  胤禛沒由來地覺得心疼,保住夢馨安穩:「怎麼說是做夢?太醫說是喜脈還能有假?」

  「可妾同平時的感覺沒有兩樣啊,一點都沒有有孕的徵兆,妾想著會不會是假的?妾害怕極了。」

  除了折騰胤禛之外,夢馨同以前沒什麼變化。胤禛想到夢馨以前一樣是好吃好喝好睡,心中的懷疑淡了很多,「明日爺再讓太醫來給你看看,不會是假的。」

  「四爺,妾真的真的懷孕了嗎?」

  「是有了身子!」

  「真的嗎?妾怎麼不相信……」

  「你不信爺?」

  胤禛雙手放在夢馨耳側,眸子閃爍著篤定的光亮,「爺說你有了,這回相信了?」

  「妾會將爺這句話記一輩子的,四爺,妾相信你。」

  夢馨心說,胤禛,希望你也記住了!將來出現什麼意外狀況,跟我可沒一點的關係,靠在胤禛的胸口上,夢馨柔媚地說道:「最近四爺對妾太好了,妾看四爺整日裡都很高興,是不是遇見了什麼好事?」

  夢馨撲倒胤禛,在胤禛詫異的目光中,夢馨說道:「妾晚上會做噩夢,夢裡總有女鬼追著妾,說妾欺騙四爺,妾好害怕,妾想請四爺留下來。」

  「好,爺留下!」

  胤禛習慣了夢馨經常找各種膈應的理由讓他陪著,以前也沒見夢馨有多黏他,自打懷孕之後,夢馨是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胤禛又不能扔下她不管,但滿足夢馨的喜好,胤禛很累很累。

  見過這麼多懷孕的女子,胤禛就沒見過夢馨這麼特別的,特別地能折騰人!以前福晉和佟佳氏她們懷孕,哪一個不是溫良恭順地不讓自己操心?只要胤禛去看她們一眼,她們就歡喜得跟什麼似的,哪一個敢強留下他?哪一個敢以懷孕為理由讓他陪著?

  胤禛摟著夢馨,睜眼看著床頂,他還得忍多久?夢馨肚子裡的這個是來幫他的?還是來折騰他的?

  「嘶。」胤禛因為驟然的疼痛回神,看著懷裡的夢馨收回掐自己的手,「你是越來越大膽了?」

  「妾不是故意的嘛,妾問您是不是有好事?您還沒回妾呢,妾想陪著四爺一起高興啊。」

  夢馨掐人絕對一等一的狠,胤禛嘆息:「過幾日爺請一人上門來看看你,同你說說話,你也不至於整日的……整日的脾氣不好。」

  胤禛真的被夢馨折騰怕了,半夜夢馨不睡覺經常踹他,胤禛不是夢馨白日可以睡覺,他白天還得去上朝,去同兄弟們爭康熙帝的信任,還得給兄弟們設套,胤禛自知有些頂不住了。

  夢馨知曉懷孕的事情也就得在這個月揭穿,所以她豁出去了,折騰胤禛到底,她將腦子裡千奇百怪的念頭付諸於行動,這半個月來胤禛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按照夢馨同女皇的說辭,要讓胤禛知道女子懷孕的不容易,女皇聽了之後,對給自己生孩子的夫侍們和顏悅色了不少。同時她經常悄悄地用千里傳音竊聽八卦,聽夢馨折騰人就是過癮!

  「是誰啊?這麼厲害?」夢馨笑眯眯地問道:「妾不知她有什麼法子,不僅能讓您心情好,讓妾的心情也好。」

  胤禛嘴角微微勾起,說道:「你不可壞了她的名節,爺同她只不過見了幾面。她是個淡然若泉水的女子,夢馨……她對爺只是單純的關心罷了。」

  「您還沒說她身份呢,若是還沒成親,妾豁出臉面進宮求了她過來,能同四爺見面的應該是八旗秀色。四爺是當朝皇子,誰敢同您爭?抬進府邸四爺也好得知心沒人常伴左右。」

  胤禛眼裡閃過幾分的遺憾,夢馨問道:「嫁人了?遲了?」

  「爺有福晉,有你們,她的身份不適合到爺身邊,何況她看似柔情似水,實則性子貞烈,做側福晉或者妾侍格格實在是委屈了她。」

  「這麼說,她比妾的出身還高了?」

  胤禛楞了一會,眼底有一瞬的錯愕懷疑,道:「冠世侯顧名思義冠絕大清,誰能比得了你哥哥?」

  「既是如此,妾是不是也可以同四爺說委屈了呢?」

  「她同你不一樣。」

  夢馨一下子從胤禛身邊坐起來,笑意不達眼底地說:「哪不一樣?妾是做過您的奴婢,可您是皇子,這天下除了皇族之外,誰不是您的奴婢?妾當日看上了爺,不顧廉恥地伺候您。她呢?是不是覺得伺候您是委屈?」

  「她已經指婚給平郡王做嫡福晉。」

  胤禛被夢馨逼問的心情極是不好,總有種無顏面對夢馨的感覺。若不是當初的事情,以冠世侯對夢馨的疼愛,夢馨親王嫡福晉都做得。

  胤禛坐起身背對著夢馨,彷彿解釋給夢馨聽,卻又像解釋給自己聽:「爺再永和宮見過她一面,隨後爺又同她偶遇幾次。爺不是沒動過念頭,但她……她拒絕了,她是個好女人,只想著同平郡王安貧樂道,爺同她是君子之交,她也說過將爺當做兄長看待,她會全心全意做平郡王福晉……爺只是……只是對她……心存幾分的好意罷了。」

  夢馨吃吃笑了,越來越止不住笑聲,胤禛聽出她笑聲中的嘲諷,夢馨的笑聲彷彿玷污了胤禛心底的那分美好的光亮,胤禛回頭:「你……」

  胤禛看到夢馨笑出了眼淚,夢馨道:「曾經聽旁人說過,命運的事都是注定的,如同妾成了側福晉,她卻可以做嫡福晉!」

  「你也想?」

  「妾為何不能想?妾又不是賤骨頭,有嫡福晉誰願意做妾?四爺,妾不怕您生氣,妾一貫是實話實說,妾做夢都想做正室,因為控制不住對榮華富貴的念頭,苦果妾認了。」

  胤禛心情煩躁,冷著聲音道:「爺還委屈你了?」

  「四爺去問問同你有君子之交的人不就知道了,妾就是說上千句萬句,都趕不上旁人一句。」

  夢馨眼裡的嘲弄更重,「這人兒既然被四爺當成了妹妹看,妾一定會好好見見平郡王嫡福晉,四爺,您放心,妾一定會好好地招待她。」

  胤禛胸口沉悶,心頭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胤禛眼看著夢馨躺下,眼看著她拽起被子蓋住了自己,聽到了夢馨的低笑聲:「今日聽到了這麼個有趣的平郡王嫡福晉,妾想著晚上不會再做噩夢了,妾不留四爺,您自便吧,睡了,四爺,妾懇請您務必讓她早日來開解妾,妾沒機會見到四爺的嫡親妹妹,早日見到四爺當妹妹看的平郡王嫡福晉也可彌補遺憾了。」

  她的無視讓胤禛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張口閉口平郡王嫡福晉像是一根根細針刺進胤禛胸口,胤禛本想著拂袖而去,但腳步遲遲沒有邁出去,過了一會,胤禛脫掉了衣服,重新躺在夢馨身邊,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闔眼無聲地嘆息,委屈她了嗎?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胤禛輾轉反側睡不著,一會想著夢馨說自己不是賤骨頭,一會他又想到當初她害怕恐懼地在自己身下……胤禛腦袋好像是快要炸開一樣,胤禛睜眼看著熟睡的夢馨,為了你,爺忍了很多,你總說委屈了,爺一樣委屈。

  胤禛的手不由得握緊夢馨的手腕,緊緊地攥住,他腦子裡平靜了不少,很快胤禛也睡著了。

  直到清晨胤禛離去,夢馨還沒睡醒過來。胤禛對此已經很習慣了,交代翠蘭別吵到夢馨,胤禛收拾整齊去上朝!對今日朝會,胤禛抱有很大的希望,因為太子推薦的人有犯錯了!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起了,不管康熙帝對太子如何信任,太子推薦的官員頻頻出錯,太子識人不清的罪名是擺脫不了的。

  胤禛讓手下驕縱太子推薦的官員,使得他們囂張跋扈,橫徵暴斂,比胤禛做得更過分的是胤禩,有胤禟的財力支持,有十阿哥的插科打諢,太子推薦的過去的官員很容易陷入到胤禩的陷阱中去。

  他們很齊心地給太子挖坑,誰都不相信康熙帝會一直信任太子!肯將權利交給太子。他們無法再太子的自身才學上打擊他,只能另闢蹊徑讓太子跌個大觔斗。

  不管最後誰能繼承皇位,太子胤礽都是他們此時共同的敵人。

  睡到日上三竿的夢馨伸懶腰起床,蘭翠對夢馨道:「四爺吩咐讓您多睡一會兒。」

  「嗯。」夢馨隨口應了一句,蘭翠又道:「四爺讓人準備著您喝的羹湯,奴婢給您端來?」

  「今天天氣挺好的,我心裡高興,不喝羹湯。」

  「主子……」

  夢馨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不願意,我做了他側福晉就不能有個脾氣?就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事以四爺為尊,日子過得也太無趣了。」

  蘭翠嘆了一口氣:「主子又是何必呢?吃虧的是……」

  她想說跟四爺較勁吃虧的是夢馨,但蘭翠在夢馨身邊帶了幾年,就沒看到吃虧的是夢馨。不管夢馨同誰較勁,吃虧的都是四爺!

  「最近跟佟佳側福晉她們玩了兩年,清閒的日子待得懶了。」

  夢馨算了算年頭,已經是康熙四十六年了,「最近不是選秀指婚?宮裡德妃娘娘沒說什麼?」

  「聽說將佟佳側福晉叫進去過,您有身孕,德妃娘娘也就沒驚動您。」

  「佟佳氏怎麼說的?府裡是不是要添兩個人?」

  「聽說彷彿佟佳側福晉說四爺政務繁忙,不用再添人了,德妃娘娘也認可這話,況且這屆秀女中最好的兩個給了冠世侯,除了做宗室福晉側福晉的秀女外,很少有能讓德妃娘娘入眼的。」

  蘭翠一一稟告,夢馨梳著頭髮,「我未過門的嫂子好像姓富察?」

  「是呢,是馬齊大人的侄女,聽說品貌是極好的,另一個是養在太后跟前的舒穆祿氏,她的額娘是康親王府的郡主。」

  這麼看,這兩個人家世都不錯,夢馨想著不是康熙帝怕榮銳被宗室格格欺負,被岳父家帶壞了,沒準早就賜宗室郡主給榮銳了。

  宗室女大多遠嫁蒙古,冠世侯這塊唐僧肉不少宗室王爺都惦記著。康熙帝打壓宗室王爺自然不想冠世侯娶他們的女兒,同時康熙帝也不想榮銳沒有一點岳家背景,於是精挑細選了這兩個,只是不知道她們哪一個會成為榮銳的妻子。無論是誰只要善待榮銳,孝順阿瑪,夢馨會認她為嫂子。

  「聽說平郡王也指婚了?不知是哪家的貴女?」

  夢馨還記得某本神書中的平郡王福晉,當然還記得萬年大坑坑主曹雪芹。聽胤禛的口氣,平郡王福晉家世不差,曹家是包衣出身,雖然得康熙帝的信任寵愛,但怎麼都算不上出身不錯。

  「若是說起這個來,還真是趕巧呢。」蘭翠幫著夢馨盤頭,低聲笑道:「那姑娘是兩廣總督的獨生女,姓伊爾根覺羅氏,這次選秀時候不知道怎麼得了太后娘娘歡喜,太后娘娘將她指婚給了平郡王。」

  「兩廣總督?我記得他身上的是子爵的?」夢馨抿著髮鬢,嘴角翹起:「家世確實不錯,還得太后娘娘的喜愛……我若是進宮,旁人都把我當成瘟神,從沒有得過宮裡貴人的歡心。」

  「主子?」蘭翠後背發涼,每當主子這幅模樣的時候必將有人要倒霉,「平郡王福晉哪裡比得上您?」

  「平郡王是鐵帽子王,她是嫡福晉,我哪能跟她比?因為比不了,所以她被人當做那天邊的皓月寵著嘛。」

  夢馨問道:「關於這個伊爾根覺羅氏,她還有什麼新鮮事兒?比如萬歲爺是不是記住了她?除了太后之外,她同宮裡的哪個娘娘最親近?」

  「回主子的話,她在指婚之前一直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的,知道指婚平郡王后,才說她得了太后娘娘的賞識。奴婢沒聽說過宮裡哪個娘娘看重了她?至於萬歲爺也只是在最終閱選的時候見過吧,也有說萬歲爺聽說她指婚平郡王露出很意外的神色,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外面都說沒準皇上準備將她給冠世侯……」

  「她哪會看得上我哥?」夢馨嘲諷地說道:「做當朝的寵臣妻子,哪有做鐵帽子王郡王福晉好?況且人家的心大著呢,想要榮耀兩朝!」

  「十三阿哥呢?」

  「什麼?」

  夢馨笑道:「我是說她沒同十三爺見過?」

  「這奴婢不清楚,指婚旨意都下了,她不是應該忙著備嫁嗎?」

  「人家是忙著將來!」

  夢馨扶著蘭翠的手起身,「一會你拿著我的帖子去請將來的平郡王福晉過來,怎麼?怕她不肯過來?」

  蘭翠連忙搖頭:「不是,奴婢是怕累著主子。」

  夢馨說道:「同她這樣的人相處,我不會累的,若是她推脫不肯來,你就同她說,是四爺請她來給我解悶。」

  蘭翠答應下來,伺候夢馨用膳,夢馨胃口極好,連吃了好幾塊糕點。有體力才有可能拍人,想要做郡王福晉不奇怪,想要安貧樂道做什麼往胤禛身邊湊?現代網文界流行過一陣明月光,享受了嫡福晉的好處,再被胤禛惦記記掛了一輩子,如今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夢馨承認她嫉妒了,她心態不平衡了,她也不準備壓抑嫉妒想要洩憤的自己,不把她拍得滿臉桃花開,對不住胤禛把她當成天上的明月光心中的硃砂痣!

  很快帖子送了出去,收拾正妻的夢馨也在客廳見到了這位伊爾根覺羅氏,夢馨看著乾淨清秀的她走近,看著她下腰躬身,笑道:「不敢,不敢,我哪敢讓平郡王福晉行禮?在朝廷冊封的誥命上,我可是低著平郡王福晉好幾級呢。」

  「您是四爺的側福晉,給您行禮是應該的。」

  她白皙的臉頰微紅,有幾分淡然若水的風情,在她眼裡沒有這些世俗的富貴,她身上有一種回歸到田園清幽般地寧靜。

  夢馨彈了一下色澤光鮮鑲嵌碎寶石的護甲,「四爺是皇子不假,可如今四爺只是貝勒爺。大清的鐵帽子王親王郡王也就那麼幾位,說句打嘴的話,一旦當今龍歸大海,太子登基,四爺能封為親王都算是太子厚恩了。」

  伊爾根覺羅氏淡淡一笑:「四爺一直是太子爺的左臂右膀,太子爺如何都不會虧待了四爺。」

  這是個好對手,夢馨多了幾份興趣,她能裝,自己就不能裝嗎?夢馨抬手道:「你坐下說話。」

  伊爾根覺羅氏福身,很有禮貌亦很尊重夢馨,「謝側福晉。」

  她坐到夢馨身旁,忍不住好奇打量屋子裡的擺設,雖然只是悄然的一眼,伊爾根覺羅氏將一切盡收眼底,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夢馨,可但凡誰成了夢馨這樣背景的人,怎麼也不會做出這麼多不利於四爺的事兒!她能感覺到胤禛對西林覺羅夢馨複雜的情緒,有時恨不得掐死她,有時胤禛又會有一種不知名的眷戀。

  「側福晉有孕在身,往後指甲還是別塗這麼鮮亮的顏色。」伊爾根覺羅氏體貼地勸著夢馨,「您同四爺的兒子最重要。」

  夢馨指甲顏色一直都是鮮亮的,聽了這話,夢馨裝作不解地問道:「塗抹指甲顏色有什麼問題?最近我總覺得心口悶悶的,太醫總是說我沒事,沒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就是有事才會這樣,那些個庸醫都是吃乾飯的!」

  「您飲食上多注意一些,時不時地在院子裡活動活動沒準晚上會睡得香甜,睡前最好用點牛乳。」

  「你連我晚上做噩夢都知道?依爾根覺羅妹妹,你比那些庸醫強上許多。」

  夢馨對她突然多了幾分親近,伊爾根覺羅氏靦腆地一笑:「可不敢當您妹妹的稱呼,您的事兒我偶然聽四爺說過的,四爺對您很疼惜,我……我有個老嬤嬤最擅長調理女子的身體,我也是聽她說過幾句。」

  「怎麼不敢當?四爺不是把你當成嫡親的妹妹看?」夢馨在嫡親妹妹上格外地加重語氣,伊爾根覺羅氏笑容越發的羞澀,「不敢當的,奴婢哪敢做四爺的妹妹?承蒙四爺不棄說上兩句話而已。」

  「我一直想有個妹妹……」夢馨對伊爾根覺羅氏更為顯得親近,「咱們許是前生的緣分,看到你,我心裡不知怎麼就高興得什麼似的。」

  蘭翠給她們上茶,聽了這話抬頭看了夢馨一眼,蘭翠迅速地低頭,「您請用茶。」

  夢馨道:「四爺同我說起你的時候,不瞞妹妹說,我這心裡很是吃味兒,聽四爺把別人的福晉放在心上,不說我,哪個後院的女人能高興?我就想啊,不知道是哪來的小妖精迷得四爺當成知己寶貝兒。」

  伊爾根覺羅氏笑容一凝,總覺得夢馨說得不對勁兒,但又找不出哪裡又圈套,四爺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朝堂上?趕忙道:「我同四爺清清白白,四爺以妹待我,我亦不敢壞了規矩,四爺知我尊重我,我心存感激,同樣希望四爺一生平安,萬事順意,我從沒想過同四爺有什麼的。」

  「我當然知道你了。」夢馨擺擺手,自嘲道:「我這人太粗太直,不太會說話。明明說的是好話,但是讓人聽出不對勁兒來,偏偏我還感覺不到,你可別見怪啊,我看了你之後,才知道你不是我想的那樣地惦記四爺不守婦道的賤人!福晉同四爺榮辱與共,為四爺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真真是辛苦,如今福晉因為四爺落得昏迷……唉,你來說,四爺若是心裡不最惦記福晉還是男人嗎?」

  伊爾根覺羅氏臉此時是真紅了,「我……四爺心裡是有福晉的。」

  「俗話說遠的香,近的臭,我們這些人盡心盡力地伺候四爺,到頭來在四爺眼裡什麼都不是,反而離得遠遠的,偶爾勾勾搭搭的女人反倒成了四爺的知心人,換了你也不見得是高興得吧。」

  夢馨彷彿看出伊爾根覺羅氏臉色不好,打了打臉頰:「見了你的樣子,我便知道自己想錯了!你是將來做嫡福晉的人,更應該明白,說句不好的話,一旦平郡王心底記掛著別人忽視你,你會舒服了?」

  伊爾根覺羅氏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她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幾個耳光,她不明白夢馨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若是有意的話,夢馨太可怕了,只是四爺不在,這話誰傳給四爺聽?夢馨有此心計的話,她身邊怎麼會留下別人密探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7:47 PM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伊爾根覺羅氏對夢馨多了幾分的顧忌,心裡百轉千回之間糾結成一團,一會懷疑夢馨是穿越女,一會又懷疑她別有用心,指桑罵槐!

  夢馨看出伊爾根覺羅氏眉宇間的糾結,她心裡的嫉妒好上了一些,但這遠遠不夠,夢馨會好好地考驗被胤禛當做明月光的女子。至於最後是誰一地雞毛,她氣順了就好。

  就是嫉妒,就是嫉妒伊爾根覺羅氏吃著碗裡的還讓胤禛惦記著。夢馨明白她懷疑自己是清穿女,但從自己的言行上根本看不出來,粗魯潑辣,囂張妄為,爭寵吵架,這些都是清穿女主們避之唯恐不及的。

  夢馨抿了一口茶水,清穿文中流行過高調張揚的女主模式,流行過唱歌跳舞的女主模式,流行過低調種田的模式,流行過淡然不爭的模式,流行帶各種金手指的女主模式,在夢馨穿越之前,挺流行像伊爾根覺羅氏這樣被胤禛記住了一輩子的硃砂痣類型的。

  誰規定只能按照上述類型走的?既然穿越了,不弄個夠本,對不住穿越大神。夢馨挺怕一下子拍滅了伊爾根覺羅氏的,她這口氣可是不容易出的,夢馨可是計劃了好多後續的對策,今年就玩她了!

  腦子裡鐲子一亮,夢馨搶在女皇開口之前想著,「想看戲就閉嘴,你給我研究好了什麼時候來經期!」

  「你……你要做什麼?」

  「害人玩唄,你們那個地方是挺好的,但爭鬥的差距啊,太大了!」

  女皇被夢馨堵得啞口無言,她們這很和諧好不好?她學的是治國之法,學的是大事……這彪悍的妹子是誰養的?女皇徹底歇了將夢馨弄過來的心思,夢馨追加了一句,「玩百合是阻礙社會進步的!」

  ……曾經不可一世的女皇安靜的搬個小凳子看戲!……

  「妹妹?妹妹……」夢馨估摸著伊爾根覺羅氏糾結得差不多了,清穿女主說著話發愣走神的毛病是通病,「我問你話呢,妹妹。」

  伊爾根覺羅氏回神,同夢馨漆黑的眸子碰到一起,伊爾根覺羅氏心底泛起一陣陣的冷意,只聽夢馨說:「四爺說妹妹你不僅性子貞烈,又懂得體諒人,四爺總說你懂事,我看你是理解男人心思的,我這人脾氣不好,最近懷孕了總是患得患失的,怕四爺不再寵著我,你也知曉,我們四爺最最是招人的,命中注定犯桃花啊,我真怕那一日四爺心思都用在別人身上,說句不害臊的話,沒有男人的日子很難過的。」

  伊爾根覺羅氏臉頰通紅,沒想到夢馨會粗俗真誠到這步田地上,直白得讓人無法接受,四爺就是做那個用途的?四爺是不是太可憐了?雖然很多文裡寫過清穿女無奈侍寢時會將四爺想成老闆或者牛郎,但她們也只是敢想一想……哪有夢馨這樣說出來的?

  她被夢馨曖昧的目光看得心底發毛,西林覺羅氏是不是太豪放了?無論是爭寵還是哪樣都這樣直來直往,這還叫宅鬥?夢馨怎麼可能還活著?四爺府的後院戰鬥力是不是太差了?

  夢馨很誠心地請教:「今日同妹妹你一見投緣,我請教妹妹,若是平郡王有了個知心人,你怎麼辦呢?妹妹一向同四爺知無不言的,你告訴我吧。」

  「我不會讓平郡王有知心人的機會,婚姻相處……」伊爾根覺羅氏見夢馨皺眉,試探的心思少了,她恬靜自信地一笑:「成了親,便是最親近的人,彼此之間需要經營,我一心一意對平郡王,他怎會心裡惦記著別人?能不能籠住他……靠的是誠心,是赤誠。」

  夢馨勾起嘴角,果然有兩把刷子,「聽妹妹的意思,你見過平郡王嘍?以妹妹的品行,平郡王怕是愛得跟什麼似的。」

  伊爾根覺羅氏低頭,夢馨相信她會籠著胤禛,一樣會籠絡住平郡王。成為胤禛心中明月光也許是為了她將來富貴考慮,也可能時得到胤禛的感情能滿足她。但伊爾根覺羅氏一樣會記得,平郡王才是她丈夫,人家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哪有呢。」伊爾根覺羅氏脖頸羞紅了,羞澀地說道:「就偷偷地見過一面罷了。」

  「滿人家沒漢人那麼多講究,想見就大大方方地見!」夢馨眼珠一轉,「要不我幫幫妹妹你?過兩日我們大阿哥做生日,平郡王按照輩分說同大阿哥同輩,每年平郡王都會來的,那日我邀請妹妹你……這妹妹一詞,在你成親後可是不能再叫了,雖是不在意輩分,但也該避諱一些。」

  「弘輝阿哥?」伊爾根覺羅氏單獨提起了弘輝,她仔細地看著夢馨,留心夢馨的神色變化,小聲道:「聽四爺說大阿哥身體不是太好?」

  夢馨撫著小腹,低垂著眼瞼,柔柔地說:「我有了這塊肉,對大阿哥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了,也省得落埋怨!」

  夢馨悄悄地斜睨了伊爾根覺羅氏一眼,弘輝這個魚餌,你是吃還是不是呢?

  「福晉昏迷,弘輝阿哥是嘴傷心的一個吧。」伊爾根覺羅氏語氣裡帶著些許的心疼,「弘輝阿哥也是四爺最看重的嫡長子,雖是他懂事,但沒有福晉在旁教導,一旦弘輝因您有孕想偏了可怎麼好?」

  「想偏?怎麼個想偏?大阿哥好吃好喝的,有什麼可想偏的?」

  因育嗣有功無視嫡長子的囂張跋扈的消缺模樣,被夢馨刻畫得淋漓盡致。別說伊爾根覺羅氏,就是旁邊的蘭翠都覺得夢馨恃寵而驕,意圖不軌!

  夢馨嘴唇多了一分嘲諷,輕聲道:「你將來也會當額娘,誰不想讓兒子出人頭地?唉,可惜啊,他偏偏托生在我的肚子裡,若是福晉生養的就好了。」

  「不提這些。」夢馨一甩手,彷彿要將煩心事甩掉,「我說大阿哥生辰那一日你可得早點到,你一定得來,我沒什麼可幫忙你的,也只能在這點上給你行個方便。」

  伊爾根覺羅氏略帶幾分的猶豫,這時門外的丫頭回稟:「大阿哥來看望側福晉您?」

  從簾櫳上隱約可見弘輝的影子,夢馨捂著肚子,冷冷地說道:「大阿哥請回,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今日就不見你了。」

  「側福晉……」弘輝的聲音滿是無奈,「您保重身子,過兩日我再過來。」

  「你自去吧。」

  夢馨聲音越發的冷漠,在弘輝走後,夢馨小聲嘀咕:「每日都來請安,每日他一來我肚子就不舒服,真真是邪了門了。」

  伊爾根覺羅氏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若是側福晉無事,我先回去了。看側福晉氣色,仔細調養身體會好的。」

  「你不多坐一會兒?我還有好多事情請教你呢。」

  「我懂得皮毛而已,不敢當側福晉請教。」

  夢馨誠心挽留,伊爾根覺羅氏執意告辭,夢馨扶著蘭翠的手起身相送,伊爾根覺羅氏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你將來爵位比我高。有什麼不敢當的?四爺離著鐵帽子王位置差得遠了,將來我還得給你見禮呢,四爺說你命好,跟你一比,我如今算是什麼啊。唉,不僅做不好嫡福晉,只是個貝勒的側福晉,這都不說了,我還得防範著旁人的算計,你是不知道啊,自從有了喜訊之後,我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蘭翠果斷低頭,夢馨靠近伊爾根覺羅氏小聲抱怨:「我入口的東西驗看了好幾次,她們……都盼著我倒霉。今日這事兒,明日那事兒的,我這胎都說懷相不好,我真怕如了那些小人意,唉,我真真是羨慕你,做嫡福晉的人不用操心這些,想怎麼整治就整治了,哪像我……動一動就會被人說跋扈!每次想同四爺說,可又怕四爺以為我爭寵。」

  伊爾根覺羅氏在夢馨期望的目光下,微微點頭:「您想多了,四爺不會冤枉你,四爺一定會保護你的,你放寬心。」

  「有你這句話,將來我不會忘記你的。」

  夢馨將幾張銀票塞進伊爾根覺羅氏手中,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向著我說話,誰讓咱們投緣呢。」

  在伊爾根覺羅氏還回銀票之前,夢馨道:「肚子疼,肚子疼,蘭翠快扶著我回去。」

  「是,主子。」

  伊爾根覺羅氏看看手中的銀票,看看比兔子跑得還快的夢馨,這是收買自己在胤禛面前給她說好話?這個西林覺羅氏倒是不愧傻大膽之命!守著這麼個側福晉,四爺太辛苦了。

  「你把這幾張銀票還給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清高地說道。

  旁邊的丫頭更是清高地說:「這銀票不是我們主子的,您想給我們主子送銀票……不是奴婢大膽,這萬把百兩的真拿不出手,您莫非不知我們主子得了鹽商幾百萬兩銀子?況且我們主子娘家富貴之極,什麼都不缺!」

  伊爾根覺羅氏愣在了當場,「這真是你們主子給我的。」

  「您這話錯了,我們主子打發乞討的人才會給銀票,奴婢該死,奴婢不敢得罪您,可主子教導奴婢要誠實,所以……您還是當面交給主子吧,您別為難奴婢了。」

  呼啦啦的,院子裡跪倒了一片奴婢,伊爾根覺羅氏嘴唇動了動,夢馨趴在窗口看熱鬧,對蘭翠伸出大拇指,教導得真好!

  蘭翠低聲問道:「主子,您這是要哪樣?」

  「我啊,是坑主。」

  夢馨指著院子裡跪倒的婢女,「未來平郡王福晉在四爺府後院裡,一樣是吃得開。其實我就是想讓她幫我給四爺說兩句好話,蘭翠,做四爺的女人難啊。」

  伊爾根覺羅氏只能收下銀票離去,在她上馬車前,碰到了對天感嘆的弘輝。伊爾根覺羅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得住上去同弘輝說了幾句話,言談間寬慰弘輝,暗示弘輝他始終是四爺嫡長子,任誰生了兒子都越不過他去。

  「四爺總是說,他最為倚重的兒子就是你。」

  伊爾根覺羅氏手搭在低頭看著鞋子的弘輝肩頭,柔聲說:「即便她生了兒子,也不會威脅你的。好好用功讀書,四爺不會不疼你的。大阿哥……福晉昏睡著,你萬事要小心啊。」

  「嗯。」

  弘輝頭低得更深,聲音沙啞地說道:「我記得你。」

  「我可不求你記住,大阿哥有心的話,多同四爺說說話,你們終究是嫡親的父子。四爺看起來嚴肅,其實並不難相處,父子說開誤會,關係會更親近,大阿哥什麼迷茫困惑之事都可以同四爺說的。」

  「嗯。」弘輝羞澀地抬了抬眼瞼看了伊爾根覺羅氏一眼,「很少有人想你一樣,我……我記住了。」

  伊爾根覺羅氏微微一笑,坐馬車離開。弘輝在她出府之後,唇邊多了一抹嘲諷,「張嬤嬤。這是不是就是她說過的對我關懷備至的人?」

  「關懷您的人還少?自打西林覺羅側福晉有孕,誰不在您面前買好?不過真論起來,還沒有誰將話說得她這麼漂亮。可她……算是府裡的哪位主子?」

  張嬤嬤從旁邊閃過來,啐了一口,「就她這不要臉面的賤蹄子等著倒霉吧,平郡王福晉,呸,她也配!」

  弘輝搖搖頭,低聲道:「給她送個消息,一切如常!」

  「嗻。」

  夢馨看著面前的粉紅絹花,手指輕輕地碰觸花瓣,弘輝做得不錯呢!不知道佟佳氏能不能同四爺說,這位將來的平郡王福晉在四爺府裡如何的威風呢?



第一百五十章

  伊爾根覺羅氏若是想加深在胤禛心裡的份量,一定會找到機會安慰胤禛!只有希望越大,落空的時候伊爾根覺羅氏才會痛苦,胤禛才會有種種的懊悔,胤禛才會失望!

  在夢馨眼前出現了痛苦後悔的胤禛,不得不說,胤禛在面對重生女清穿女的時候智商情商總會低於平常水平。胤禛不見得會全然相信伊爾根覺羅氏,但男子的劣根性對人妻都有一種難言的喜好,老婆是別人的好,這句話被很多人提起過。

  胤禛遇見了伊爾根覺羅氏這麼個善解人意,又知心,不對他有所要求的女子,他多關注點也不覺意外。四爺府後院的女人被夢馨坑害的差不多了,胤禛總會有不順心的時候,夢馨又因為懷孕不停折騰胤禛,面對後院想要安慰胤禛的女人,胤禛會覺得噁心。

  別人福晉總不會對他有什麼要求,想要跟他生兒子掙富貴,再加上伊爾根覺羅氏表現得很完美。胤禛將她當成心中完美的知己倒也說得通。不過讓胤禛想要什麼?會不會想讓自己羨慕嫉妒?

  「不管了!」夢馨忽略了這個念頭,她唇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就我用的粗俗跋扈陪襯您這顆高貴純潔的硃砂痣!沒有機會,我會給你們創造機會。」

  夢馨突然有個念頭,若是太子登基,胤禛會怎樣?那些直奔著胤禛來的清穿女主們會不會一頭撞死自己兒?太子做得一定會比雍正差?

  「蘭翠,蘭翠,給冠世候府送個消息,讓我阿瑪明日過來一趟。」

  剛從門外進門捧著湯藥進門的蘭翠笑著說:「您又折騰善保大人!」

  「哪能呢,我是給我阿瑪機會,最近我若是不同他說要什麼,阿瑪會以為我不孝順她了。」

  也許是急於補償夢馨,善保和榮銳兩個最近比夢馨還緊張,善保恨不得一天往四爺府送八趟東西,不是夢馨嫌棄他嘮叨不讓他過來的話,善保還用蘭翠讓人叫?

  夢馨不是不領情,但她沒有真的懷孕,被善保和榮銳呵護著,夢馨很愧疚,而且善保這不讓她吃,那不讓她吃的,夢馨感動之餘,嘔得吐血,想要反對,但善保那副愛女心切的可憐巴巴的樣子,夢馨真心受不了。

  善保號稱京城第一老紈褲,消息極為靈通,本身就是草根,善保不是很得貴胄們的喜歡,就算是拉攏善保的皇子們也都派同善保脾氣秉性差不多的人,善保的朋友們大多是中下層人士,這樣的人消息是很靈通的。夢馨有事需要他去辦!

  蘭翠道:「您阿瑪太疼您了,整日的乖女,乖女不離口,奴婢看了都覺得羨慕。」

  夢馨喝了湯藥,砸吧砸吧嘴道:「我阿瑪雖然人不怎樣,但卻是好阿瑪,最近不是總說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只希望他餘下的日子順心。」

  夢馨不想再提善保,問道:「四爺可回府了?」

  蘭翠接過湯碗,低聲道:「回來了,在書房處置公務,一會四爺一准來看您。」

  「不知四爺會不會埋怨我沒將伊爾根覺羅氏留下用膳,不是我不想誠摯的待客,而是我哪敢勉強將來的鐵帽子王福晉?看她對我行禮,我……我心裡……」

  夢馨笑得壞壞的,對蘭翠到:「我心裡挺高興的,那可是堂堂的鐵帽子王福晉!把將來要補上的禮先收回來點。」

  蘭翠無奈的說道:「主子……」

  「本來就是嘛,還不許我有點虛榮心?我就沒見過一個不愛虛榮的女子!在世上活著的人都是凡人,七情六慾等等誰沒有?」

  夢馨原打算讓蘭翠向胤禛告狀的,她沒想到胤禛轉過屏風走了進來。夢馨看出胤禛的臉色陰沉如水,笑著問道:「這是誰惹您了?」

  「爺在外面還不夠煩心?府裡到底是怎麼回事?爺今日剛進門,就聽佟佳氏說府裡亂了規矩,你院子裡奴婢叩拜一外人!爺方才有聽說你說……」

  胤禛停住了口,認真的看著夢馨,「你把她叫來了?」

  「四爺的口氣怎麼像是用一外人質問妾?」夢馨這句話一說,胤禛收斂起尷尬,「你胡說什麼,你把她叫來做什麼?」

  胤禛眼睛瞄著夢馨的反應,不明白心底隱約的期盼是什麼,夢馨挑起眉梢,拉著胤禛坐下,她自己依偎到他懷裡,胤禛很習慣的摟住夢馨,最近她經常纏著自己,胤禛做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昨日是妾不對,今早妾起來就想著見見四爺的知己,妾原本帶著嫉妒之心的,可見了她妾真真是生不出嫉妒來,難怪她在四爺口中是那樣的美好,妾在她面前都自慚行愧呢。」

  胤禛手臂緊了緊,夢馨接著說道:「她對妾很好,關心妾的身體,同妾講了如何籠絡住丈夫,什麼真誠啊,什麼關心備至啦,妾聽著真真是長見識了,妾當時就想了,平郡王多有福氣取到了這麼賢惠人兒!」

  「她向我行禮的時候,妾慌得不得了呢。」

  「你方才不是同蘭翠很竊喜?」

  夢馨撒嬌的鎚了胤禛的胸口,啐道:「四爺好壞,您怎能聽妾同蘭翠的話?誰不想做那人上人?可是……四爺有句話說對了,她命比妾好,鐵帽子王嫡福晉整個大清十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夢馨看得出胤禛臉色黑得都像是糊鍋底了,她輕鬆鬆鬆再加上一把柴火,好奇的問胤禛:「您說她的命怎麼這麼好啊?被您當做妹妹的寵著,將來還是鐵帽子嫡福晉……這屆秀女中她將來的身份是最高的。」

  「夠了!」胤禛怒道:「爺委屈你了?」

  「您這是怎麼了?妾什麼時候說過委屈?」夢馨越是迷惑不解,胤禛越是覺得氣悶,「爺將來……將來……」

  是皇帝嗎?夢馨壓下嘲諷,你若不是雍正皇帝,她會想成為你心中的明月光?

  「好了,好了,算妾說錯話,您將來會是大清的賢王,就是不知賢王能不能做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怕是不容易,大清入關後可是再沒加封過鐵帽子王!不知太子爺將來會不會格外的恩賞您。」

  胤禛陰沉著臉咬牙道:「皇阿瑪還沒傳位給太子爺,你想得是不是太早了?」

  夢馨的下顎被胤禛捏起,她同胤禛憤怒得像是要著火的目光碰到一起,胤禛聲音低沉:「別給爺裝糊塗,爺不信你不明白!」

  「不是妾不明白。」夢馨抓住胤禛的手腕,方才的懵懂好像從沒出現在夢馨臉上過,「妾是跟了您才明白,可外面得人是不是都明白呢?」

  「她不明白!」

  胤禛張口為伊爾根覺羅氏辯解,夢馨笑道:「是啊,所以妾很喜歡她嘛,不明白的人才會做鐵帽子王福晉!若是相信您的,可能會如同妾一樣的伺候您。」

  既然胤禛識破了夢馨的挖得坑,夢馨不介意換一個方式來挖這個坑,這樣也能讓胤禛更難受,在人家眼裡他一樣比不上富貴重要。

  胤禛牙齒咬得緊緊的,胸口繃得緊緊的,手不自覺的改為撫摸夢馨的臉頰,「你喜歡她?就沒有點別的?」

  夢馨道:「還有幾分羨慕吧,羨慕她現在就能做鐵帽子王福晉,妾只能做您側福晉。」

  胤禛拳頭攥得緊緊的,彷彿隨時都會打到夢馨身上,兩人對視了好久,胤禛起身打算離開,夢馨道:「妾肚子疼,四爺別走。」

  胤禛甩開夢馨,控制住想要再摟著她的衝動,「你歇著,爺去書房。」

  在胤禛走後,夢馨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對擔憂的蘭翠道:「你後天請伊爾根覺羅氏進府,我被四爺嫌棄了。」

  「主子……」

  「按我說得做,我不想失寵。」

  胤禛書房的蠟燭亮了一夜,胤禛本來回府的時候心情很好,朝堂上康熙雖然維護了太子的臉面,但胤禛看得出康熙帝對太子的失望之情,他們策略成功了,可夢馨的話像是針一樣刺傷了胤禛,他只看到了伊爾根覺羅氏善解人意,忽略她是平郡王的嫡福晉。

  有嫡福晉不做,去做妾嗎?胤禛為這件事苦惱很久。

  翌日,善保上門,夢馨向他打聽外面的消息,夢馨問道:「阿瑪是不是認識太子爺的人?」

  「你阿瑪我皇子的門人大多都認識的,乖女不是說,只讓阿瑪同他們吃喝玩樂,坑一些他們的銀子,別得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嗎?」

  夢馨獎勵辦的將善保遞過來的橘子吃了,善保見狀又開始剝橘子,『酸兒辣女,乖女一定生個兒子!」

  「阿瑪……」夢馨很無奈,誰說橘子酸?「阿瑪給太子的人送一句話,有人說三國劉皇叔沒用愛哭,但他卻是哭出來了三分天下。」

  「這是什麼意思?」善保不明白,夢馨壓低聲音道:「您別問了,我將蘭翠調開,就是要告訴你這句話。」

  蘭翠此時進門,夢馨坐直了身體,說道:「平郡王您熟不?」

  善保不解的問道:「怎麼?」

  「我同平郡王將來的嫡福晉很熟,我喜歡伊爾根覺羅氏,往後還有很多事情要麻煩她呢。」

  蘭翠聽夢馨的語氣心裡發冷,主子喜歡哪個女人哪個女人必將倒霉。

  善保說道:「阿瑪一旦遇見平郡王會向他轉告的,平郡王我見過幾次,雖然不太熟,但是還能說得上幾句話。」

  夢馨道:「過幾日是弘輝阿哥生日,讓哥哥一起過來,我不得外出想要見見哥哥呢。」

  「好,我一准帶他過來讓你看看。」

  夢馨親親熱的送善保出門,在善保耳邊道:「不管怎樣,阿瑪務必讓平郡王明白,四爺府上下都很喜歡他將來的福晉,我更是隔三差五的想見她。」

  善保滿腹疑問的走了,過了兩日,夢馨再次找伊爾根覺羅氏過府,看到她,夢馨也沒說別的,「你幫幫我,我把四爺得罪了,哎呦,我肚子好痛。」

  夢馨拽著她一頓的哭,伊爾根覺羅氏只能安慰夢馨。此後夢馨但凡有什麼不舒服事情,一定找伊爾根覺羅氏。

  伊爾根覺羅氏往四爺府裡走動得很勤快,她並非不想著拒絕,但夢馨給了她十足的誘餌。想得到胤禛的心,她必須得有素材安慰胤禛,或者同胡攪蠻纏的夢馨相對比,才能顯出她的善解人意來,況且四爺府裡有弘輝,經常出現的弘輝,讓伊爾根覺羅氏無法拒絕,胤禛府邸的事情,她比很多人都明白。

  在弘輝生日前兩日,胤禛竟然喝醉了被攙扶到夢馨屋裡,高無庸道:「主子一直說到您這來,奴才也沒辦法。」

  「沒事,我這不缺伺候四爺的奴才。」

  夢馨讓人將胤禛弄床榻,她可不想同醉鬼躺到一切,讓人伺候胤禛梳洗,她轉身前被胤禛抓住了手腕,胤禛迷濛的眸子有深沉到極致的沮喪,夢馨見胤禛痛苦,她竟然很高興,剛才善保送來了消息,胤禛今天又被明月光安慰了,而且善保竟然讓平郡王在一旁看到了同胤禛說笑的伊爾根覺羅氏,阿瑪實在是太給力了。

  夢馨不信胤禛是為了女人飲酒過量,為了女人如此痛苦沮喪,女人永遠是他的某種調劑品。

  「爺不是皇阿瑪的兒子?為什麼皇阿瑪對太子不一樣?為什麼?太子去找皇阿瑪哭一哭,所有得事情都算了……爺……爺算是什麼!」

  胤禛的手心溫度高得燙人,夢馨心想太子也不是笨人,知道找康熙帝去哭訴,夢馨平平淡淡的說道:「妾只有一句話,因為二阿哥是太子爺,您不是讓妾不同旁人比?這話妾也送給您。」

  胤禛一下子將夢馨攬到懷裡,咬牙克制道:「爺真想掐死你!說句好話你會死嗎?」

  「對不起,四爺,妾只是伺候您的女人。」

  在夢馨身上,胤禛只能找到刺激,找安慰換人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8:51 PM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胤禛雖是醉了,但有句話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想要買醉遺忘掉鬱悶的人不會喝得不省人事,胤禛喝醉得是身體,心裡很明白,他也不是脆弱到需要夢馨來安慰的人。

  他自從有心爭奪皇位開始,就知道這條路的漫長。胤禛此時比任何人都害怕康熙突然駕崩,胤禛同別的皇子比最大的優點,一是能忍,二是堅韌,百折不撓的堅韌。

  大阿哥心浮氣躁,恨不得一棍子將太子打死,三阿哥優柔寡斷,想要爭奪皇位又怕失敗了萬劫不復,三阿哥應了那句話書生造反三年不成。

  八阿哥出身太低,野心太大,朋黨遍佈朝野,雖然康熙帝幾次警告打壓,但八阿哥拉攏人心的本事堪稱第一,康熙帝就這麼壓制,胤禩也能憑著人格魅力再次擁有一堆的支持者。

  十四阿哥稚氣未脫,膽子太大,鋒芒畢露。在奪皇位這種漫長艱苦的道路上,十四阿哥缺少了必要得到的決心。

  康熙帝再次饒恕太子,胤禛是傷心,但不至於鬱悶得讓胤禛就此對皇位絕望。一次兩次,胤禛不信太子都能用訴說委屈解決,等到磨沒了康熙帝對太子的憐愛信任,胤禛同他的好兄弟們自然會一擁而上,到時沒有人再能救下太子。

  胤禛鬧著來到夢馨房裡,只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下台階的藉口,夢馨只要說上一句軟話,胤禛就寬恕她折騰自己的過錯。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對,你沒有心!」

  胤禛纏上了夢馨,雖是胤禛喝醉了,雖然他指責夢馨,氣憤的胤禛小心的讓開了夢馨的小腹,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掐夢馨的脖子洩憤,胤禛醉眼朦朧間有著深深的渴望,渴望夢馨給他生兒育女,也渴望夢馨能向著他,渴望征服夢馨。

  「妾若是沒有心的話,四爺如今摟著死人呀。」

  夢馨在胤禛懷裡沒心沒肺的說道,胤禛差一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好……你好……」

  夢馨皮笑肉不笑的說:「四爺過獎了。」

  胤禛放開夢馨,翻身躺到了床榻上,背對著夢馨,「你走,也不想看見你!」

  好吧,胤禛絕對是傲嬌了,夢馨唇邊勾出一抹笑意,不怕死的推了推胤禛的肩頭:「妾真的走了?」

  胤禛沒有再說話,夢馨低聲笑道:「奇怪,往常這句話都是女子說的,四爺,您今晚喝得什麼酒啊,用不用妾讓太醫給您看看?」

  「滾!」

  胤禛轉身對夢馨怒道。「你給爺滾出去!若不是你有身子,爺能饒了過你?西林覺羅氏,你再作死!」

  「您錯了,妾是在關心你。」夢馨面對暴怒的胤禛,似乎不覺得害怕,「即便妾沒有身子,您也舍不得妾死了,妾一旦有個好歹,誰來陪襯您心中的紅顏知己?」

  準備離開的夢馨胳膊再次被胤禛拽住,夢馨回頭同胤禛目光撞到了一起,夢馨道:「您厭惡妾的話,用不用妾找旁人來?比如過兩日大婚的平郡王嫡福晉?您又瞪妾,以妾的名義請她過來,保準不害您的名聲。妾在外面的名聲一直不好,有道是蝨子多了不怕癢。妾保準讓伊爾根覺羅妹妹清純美好得跟天上的明月似的。」

  「爺想補償你……夢馨……你為何不明白?」

  胤禛嗓子乾澀,漆黑的眸子哪還有醉意?這一個多月被夢馨折騰的胤禛明白,夢馨還是在意曾經的事兒。胤禛雖是不後悔當初的決定,但每當看到伊爾根覺羅氏的時候,他就會不自覺的想到夢馨,胤禛心裡會有弄不懂的不舒服,為了皇位,他自己都可以犧牲,可是對夢馨,胤禛卻有了補償的心思,雖是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補償她只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好處,讓夢馨在他身邊安定下來。

  夢馨背後不僅有冠世侯,夢馨的聰慧審時度勢亦對胤禛此時有幫助。胤禛不覺得夢馨主動幫他,只是希望她能在他鬱悶的時候,同他說說話,因為胤禛現在同任何女人說話,都會抱著懷疑的態度,太過廉價的安慰,胤禛不稀罕。
   
  補償?夢馨唇邊露出自嘲:「妾何德何能讓您想著補償妾?您一定喝醉了。」

  想要補償的話很簡單,夢馨不求做胤禛的嫡福晉,胤禛只要放自己離開就行了,可胤禛肯嗎?夢馨早就不做遠走高飛的夢了。

  胤禛手臂握緊,夢馨覺得胳膊被掐得很疼,推了推胤禛,「四爺……妾不舒服……妾肚子疼。」

  肚子疼最近成了胤禛的緊箍咒,胤禛哪怕是醉著,生氣著,聽了這話,他一樣鬆開手臂,小心的撫摸著夢馨平坦的小腹,記起佟佳氏有孕的時候,總是喜歡自己這麼做,「乖兒子,乖……」

  夢馨差一點笑出聲,這都是哪跟哪啊,看著胤禛小心翼翼的模樣,夢馨心存一分的酸澀,更多得是愉悅期盼。胤禛越是在意,她『小產』的時候,不知胤禛會氣憤失望成什麼樣,夢馨真想看清楚那時會是什麼個狗血樣子。

  她曾經看惡毒女配用此計陷害女主,弄得男女主誤會重重。夢馨恨不得撕了惡毒女配,可如今夢馨對伊爾根覺羅氏完全沒有壓力。

  確切的說,當夢馨知道她沒有懷孕只是月事推遲後,就有此惡毒的想法了。最先想得是害一把佟佳氏,看看胤禛會不會相信佟佳氏,更想看一出虐戀情深的劇情。

  佟佳氏比較走運,胤禛心中的明月光出現了,夢馨改變了策略,明月光玩虐戀情深可能會更精彩一些。

  「阿瑪疼你……疼你……」

  胤禛趴在夢馨的腿上睡著了,夢馨看胤禛睡夢中還緊緊抿著的薄唇,夢馨嗤笑一聲,當初撕裂般的痛苦和侮辱等等記憶太深,她又不是虐戀情深的女主,怎麼會忘記呢?

  胤禛此時對她不錯,對她有心,就忘記那些痛苦投入胤禛懷抱?夢馨壓低聲音說,「我沒有那麼賤!」

  夢馨移開在自己腿上的胤禛,痛苦始終存在著,他們彼此之間只能維持這個距離,再進一步,夢馨會先宰了胤禛,再自殺!

  為了你我的安全著想,就這樣吧。夢馨放下幔帳,撇下胤禛去了隔間歇息。

  在夢馨走後,胤禛睜開了眼睛,他的拳頭緊緊握住,賤嗎?自己的補償,她不稀罕。胤禛算是見識到了世上還有夢馨這樣的女人!罷了,他們這樣也好,胤禛重新闔眼。

  夢馨一如既往的纏著伊爾根覺羅氏,同她說著自己種種的委屈,種種的擔心,種種對後院女人陷害自己的憤怒。伊爾根覺羅氏也一如既往的安撫的夢馨,她雖是同胤禛見面少了,但每一次碰見胤禛,伊爾根覺羅氏眼裡都有很濃的同情之色,對胤禛更是關心備至。

  「善保大叔,你說我怎麼辦?」

  平郡王年輕的臉上滿是憤怒,那是屬於男人的憤怒,「即使她同四爺沒什麼,沒有壞了身子,可一旦四爺府有事,她就跑去,到底她是爺的福晉,還是四爺的?」

  善保蹭了蹭鼻子,他本以為乖女多想了,誰知道還真是啊,善保將酒杯遞給平郡王,「這事啊,我有體會,媽的,這些個不守婦道紅杏出牆的賤女人,再多的藉口,再多的理由不就是看上了小白臉?額,我覺得四爺臉沒有你白……」

  善保打了個酒嗝,自從他和平郡王看到伊爾根覺羅氏安慰胤禛後,平郡王時常找善保喝酒,畢竟是乖女的男人,善保很內疚,有過相同經歷的他很理解平郡王,一來二去的兩人倒是成了不錯的酒友。

  「大叔,我比四爺長得好,比四爺年輕,比四爺爵位高……比四爺清閒,比四爺有錢……」平郡王醉醺醺的掰著手指頭數著,呵呵呵的傻笑:「我沒四爺花心……就想著同嫡福晉好好的過日子……善保大叔,你說她求啥啊!若是不看重爺,為何求得太后指婚?爺找不到女人了?」

  善保拍著平郡王的肩頭道:「你還不錯了,起碼頭上是乾淨的,你想個辦法甩了她不就是了,你大叔我,腦袋上綠油油的,我真怕我家狗蛋兒被人瞧不起,狗蛋兒那孩子太直,學不來乖女的伶牙俐齒,不是我說自己女兒好,我跟你說,我家乖女是一等一的好,可惜……」

  善保淚流滿面。「可惜乖女給四爺啃了,若是我早去兩日,或者狗蛋兒聰明點,也不至於讓她做側福晉……皇子的側福晉又怎樣,還不是個妾?」

  平郡王醉眼迷離,大大咧咧的說:「若是你樂意,我娶你女兒。」

  善保手搭在平郡王肩頭,傻笑道:「你小子我喜歡,來,叫岳父,這輩子我就想聽乖女的男人叫我岳父。」

  「呵呵呵……岳父……」

  榮銳低頭不敢看胤禛陰沉的臉色,喃喃的說道:「醉話……四……四……醉……」

  關鍵時候,榮銳不負眾望的磕巴了,胤禛冷哼一聲,「你阿瑪該死!」

  榮銳腦子突然精光了一瞬,拽著胤禛解釋:「四爺,現在腦袋上帶著一抹綠的是平郡王!小妹同平郡王一面都沒見過,您吃什麼味兒?小妹哪一次關心平郡王來著?去過平郡王府嗎?」

  胤禛像是挨了一記耳光,臉色通紅,想要掙脫開榮銳的拉扯,以他的體力來說有點難,「放開。」

  「四爺啊,奴才以為做人不能太過分,不僅鍋碗瓢盆的都佔著,還不准許別人有意見?」

  胤禛紅著臉解釋:「爺跟她清清白白,只是見過幾面……」

  「奴才小妹同平郡王神交已久,額,這詞是這麼用得嗎?」榮銳虛心的請教胤禛。「您覺得呢?」

  刺啦一聲,胤禛的袖口被兩人撕扯用力扯破了,胤禛一拳頭捶在榮銳肩頭,咬牙道:「你們兄妹……不氣死爺是不甘心了!」

  榮銳手中攥著半截衣袖,一手拍著額頭,誰能想到胤禛今日會突然來冠世侯府?榮銳看著醉得倒在一起的善保和平郡王,跺腳長嘆:「主子,怎麼辦?小妹怎麼辦?四爺,生氣了啊。」

  胤禛今日會到冠世侯府,只是因為看到了平郡王去了冠世侯府,他對平郡王有幾分歉意,更想知道平郡王為何去冠世侯府會不會夢馨又打算做什麼。結果是,他憋了一肚子氣回去,看夢馨歡快的吃點心,胤禛問道:「你覺得平郡王如何?」

  「很好啊。」夢馨嚥下了點心,喝了一口茶水,順手挖兩個坑:「平郡王外表不錯,家世更不錯。父母早亡,您那寶貝妹妹嫁進去就是當家福晉,不用再婆婆面前立規矩,想怎麼折騰小妾就怎麼折騰,不怕婆婆插手。平郡王聽說挺潔身自好的,沒聽所有側福晉。他又不是皇子,用不上每次選秀都抬秀女入門,您的紅顏知己還真真會挑呢。」

  「她不是爺妹妹,不是爺紅顏知己。」胤禛沒想著給人帶綠帽子,輩分上還是他侄子媳婦!

  夢馨從善道:「四爺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妾聽您的,也相信您,可別人就不一定相信您了。」

  胤禛低吼:「閉嘴。」

  「嗻。」夢馨一甩帕子,轉身去臥房補眠,順便詢問八卦女皇她回月事的日子。夢馨都有點等不及了,不整死明月光,她不甘心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夢馨怎麼算都覺得平郡王比胤禛好得多,要不然伊爾根覺羅氏也不至於選平郡王了。至於胤禛自己認為魅力無邊是別人慣出來的毛病,總不至於夢馨也驕慣著胤禛。

  幾年相處下來,夢馨算徹底看明白了胤禛,他就是不能慣的男人。越是讓他不舒服,他越是記掛著你。夢馨自己在刺激胤禛這條道路上堅定的越跑越遠,而且樂此不彼。

  『我說女皇陛下,想看精彩的戲份不?』

  夢馨同腦子裡發亮的鐲子交流起來,『想看得話,你要告訴我,什麼時候小產啊。』

  『你不都準備好了?』

  『你確定嗎?』

  『……確定……』

  夢馨臉上露出玩味兒的笑容來,『那就好!一呢當我送給弘暉一份禮物,不管我再怎麼說明白,他對我懷孕心裡還是擔心的,二呢這齣狗血劇也該落幕了。我對著打算成為別人男人的心中明月光的伊爾根覺羅氏好噁心,再見幾次,可能等不到她被我算計,我先抽她一頓。賤!人見但多了,就沒見過她這麼賤的!享受著丈夫的專寵,還讓別得男人惦記著,別的女人只能仰望她,羨慕她?呸,氣我了!』

  『朕怎麼感覺你不是氣死了,而是羨慕嫉妒恨呢?』

  『咱們能不說實話嗎?』夢馨咬牙道:『難道你沒聽過一句話,每個人心裡都藏著一隻瑪麗蘇!但如何行事卻是可以控制的,她想為將來結好胤禛我不奇怪,但用不用這麼過分?用不用胤禛身邊的女人沒一個趕得上她?

  她這是為了將來富貴,還是為了她的虛榮心?不錯,我是嫉妒了,嫉妒她可以嫁給平郡王,可以做享福無憂無慮的嫡福晉待遇。其實……只要讓平郡王遠離一切皇子,安心做鐵帽子王,一生的富貴榮華可保!若是她將對胤禛的心思都放在平郡王身上,還怕調教不出忠犬來?

  無論誰當皇帝,也不會為難一個遠離奪嫡的鐵帽子王。就算經常為難宗室的雍正也不是瘋狗,是人都咬上兩口。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沒能管住平郡王,讓他參合進去,離雍正登基還有十多年,她就不能有點改變歷史的志氣?蝴蝶效應她不懂的嗎?就算將來被清算,她也富貴了十幾二十年,有什麼可後悔的?』

  『你的意思是……你們都知道這個位面的進程?』

  『我建議陛下可以聯繫二十一世紀的地球,陛下,你會明白什麼是開放,什麼是恣意妄為,那裡有很多很多的好東西,很多很多的八卦,絕對滿足你做八卦女皇的願望。』

  『……朕是女皇……朕不是八卦女皇……』女皇無奈的感嘆:『朕算是看出來了,你……你專門來氣人的。』

  專門氣地位比夢馨高的人,夢馨心眼兒也不大,而且有嚴重的仇富心裡。既然投胎是一項技術活,還不准許輸在起跑線上的人反擊了?

  夢馨低聲說:『想看熱鬧,後日早早過來,我要養足精神,坑死她!』

  從本心上說,夢馨對在弘暉生日這天弄出血光之災很抱歉,可戲台已經搭好了,容不得夢馨再改變。

  夢馨問蘭翠,「你說我要是給大阿哥送幾碟點心過去會怎樣?」

  蘭翠愣了好一會說道,「大阿哥會來問您發生了什麼事了吧,奴婢看大阿哥對您是從心眼裡恭敬的,您不用為難試探他了。」

  夢馨擺了擺手道:「算了,當我沒有說過!」

  她至於將弘暉嚇成這樣?她就有那麼可怕?弘暉在的話,一定會很誠實的告訴她,您不是可怕可以形容的。

  胤禛嫡子過生日,按照胤禛低調的本意來說,不準備大操大辦的。

  可架不住佟佳氏等人極力表現,又有康熙帝對弘暉的看重在,胤禛耐著性子任由佟佳氏操辦起來,夢馨因為身懷有孕,所以這次佟佳氏對此事格外的賣力,她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弘暉才是胤禛的嫡長子。

  自從夢馨爆出懷孕的消息後,弘暉感覺他自己一下子掉進了火坑裡,佟佳氏等人對他的關懷備至,他身邊的下人恨不得將自己入口的飯菜檢驗八遍,弘暉不是不明白,可他真想告訴身邊想著安慰他,可憐他的人,西林覺羅側福晉根本沒興趣害他。

  西林覺羅側福晉同那位平郡王沒過門的嫡福晉玩得很開心,人家根本沒空搭理他。而且皇瑪法說過,他是嫡子,永遠都是!並不會因為皇瑪法寵冠世候而有所改變。

  弘暉在康熙帝身邊待過一段日子,他看得明白,皇瑪法捨不得冠世候身上留有一點點的污名,皇瑪法想讓後人永遠記住冠世候的純粹和忠誠,以及冠世候的曠世戰功。

  皇瑪法比任何人都希望西林覺羅側福晉無子,並不是怕冠世候不忠誠,而是怕小人害了冠世候!夢馨有子就會給別人陷害冠世候的機會。

  弘暉的成長不顯山不漏水,但卻超出許多的人意料之外。他羨慕皇瑪法有冠世候,同時他對夢馨的感情說不得上的複雜,總之夢馨隨便折騰, 別害他就好,一旦阿瑪故去,他會好好的奉養夢馨。

  這一日來四爺府的人還是不少的,夢馨聽著外面的笑聲,心說,胤禛的人緣不至於像小說形容得那麼差。混球還有三個幫閒呢,胤禛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不過熱鬧的場面,佟佳氏等人一定是出了大力的。

  越熱鬧越好,夢馨看到善保領著榮銳進門,「阿瑪,哥哥。」

  「別動,別動。你身子重,快坐著。」

  善保衣著光鮮,一樣的炫富做派,按照夢馨所言,自己喜歡就好,如今他們家不用再顧忌旁人的意見。低調的奢華……善保這輩子就不明白。

  榮銳先看了一眼夢馨,猶豫了好半晌,低聲說道:「平郡王也被阿瑪拽來了,小妹啊,四爺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他當然不好看!」夢馨對此不覺得意外,以為是胤禛怕見到平郡王,在她臉上此時露出一抹的詭異笑容,「若是四爺看到了她同平郡王情誼綿綿,不知道四爺會不會為自己這個妹妹高興……」

  夢馨美滋滋的想著,伊爾根覺羅氏在平郡王懷裡,目光卻含著幾分難言的苦澀看著胤禛,胤禛身邊圍繞著隨風飄零的花瓣,他那用那深沉傷感的目光看著心愛的人在別人的懷抱裡,啊啊啊,夢馨忍不住狼嚎,多有畫質感,「還君明珠終有時,恨不相逢未嫁時!」

  「噗。」

  榮銳將口中的茶水徹底噴出來,呆呆的看著夢馨,聲音夾雜著些許的恐慌,「小妹認識平郡王?」

  「啊……」夢馨從自己腦子裡感傷的場景中清醒過來,看著呆傻的榮銳,「哥?」

  善保啃著壽桃,砸吧砸吧嘴道:「不知狗蛋兒怎麼了,最近幾日總是心神不寧的,問他有肯說,狗蛋跟我都生分了。」

  「阿瑪,不是……不是……」榮銳連忙解釋,他怎麼能告訴善保,你酒後拽著平郡王叫女婿,還被四爺看到了?

  榮銳連康熙帝都沒敢說,「小妹啊……你……哎,其實四爺雖然沒有平郡王長得好,沒有平郡王爵位高,沒有平郡王好嫁,但四爺也還不錯,雖是委屈了你,但你現在已經有身子了,還是別想了吧。」

  「想什麼?哥,你說什麼啊。」夢馨徹底聽迷糊了,榮銳嘆了口氣,陳述事實的說道:「四爺看平郡王的臉色不好看!」

  「好了,好了,不知你今天怎麼了,專挑不明白的話說。」夢馨不再糾纏這些,說道:「哥一會一定要阻攔住四爺,等到聽見我一聲尖叫,你再放四爺進來,知道嗎?不能早,不能晚,以尖叫為信號。」

  榮銳大大的眼睛迷茫了,「小妹要做什麼?」

  「找茬,我忍她好久了!」夢馨看了一眼在旁邊的蘭翠,說道:「我愛四爺愛得如痴如狂,怎能眼著別人不守婦道的勾引四爺?敗壞四爺名聲?我原本想讓著她知難而退,可現在不說開是不行了,我一定要親自同她說,懇求她別再害四爺了。」

  蘭翠感覺從腳底板竄上來寒氣,悄悄的抬了抬眼瞼,「奴婢覺得您說得是,不能讓四爺名聲掃地。」她自動的忽略了夢馨愛胤禛如痴如狂的話,誰信啊?

  榮銳點頭道:「只要你不見平郡王,讓我做啥都行,小妹啊,哥也是為了你好!」

  夢馨又對善保交代幾句,善保點頭道:「明白,明白,我這就去找平郡王。」

  安排妥當後,善保和榮銳離去,夢馨扶著蘭翠的手說道:「走,去看看四爺!」

  「蘭翠。」

  「主子不必多說,蘭翠明白,您慢點折騰,她不值得你生氣,保住肚子裡的小阿哥要緊。」蘭翠低聲勸道:「奴婢擔心您有個萬一,將來會後悔。」

  夢馨最喜歡蘭翠的一點,就是她既忠誠於胤禛,也不是對自己全無感情,對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她會據實回報,但也會隱瞞幾分在她看來不重要的事兒,這樣的蘭翠才好用,胤禛放心,她也覺得安心。

  夢馨趕到得時候,正好是戲劇最精彩的時候,伊爾根覺羅氏同平郡王雙手交握,胤禛獨自一人站在一旁,夢馨看到了伊爾根絕氏對平郡王含情脈脈,因為平郡王背對著夢馨,她看不清楚平郡王,但有這樣的佳人在一旁,平郡王應該是覺得幸福的男人吧。

  只有胤禛的表情頗為耐人尋味,夢馨沒有看到胤禛的感傷痛苦,這不科學!胤禛怎麼會不覺得羨慕嫉妒恨呢?怎麼感傷明月光不是他的呢?太不科學了!

  「四爺。」

  不管怎樣,夢馨還是按照計劃叫了胤禛,她明顯看到伊爾根覺羅氏嬌軀一陣,她盈盈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胤禛,夢馨看得正過癮,胤禛卻擋在了她面前,夢馨再看不到明月光的哀婉,「四爺讓開一點啊。」

  胤禛用身體擋住夢馨,問道:「你想看誰?」

  「伊爾根覺羅妹妹……」夢馨推開了胤禛,含笑先前走去,「你和平郡王真真是有緣分。」

  夢馨熟悉般挽住明月光的手臂,瞄了一眼堪稱俊秀的平郡王,在伊爾根覺羅氏耳邊道:「我還沒安排呢,你們就碰到了。」

  平郡王低頭道:「見過西林覺羅氏側福晉。」

  「您不用多禮。」夢馨的笑容在胤禛看來更是覺得刺眼,伊爾根覺羅氏感覺出不對勁兒,「側福晉怎麼過來了?」

  伊爾根覺羅氏不想面對胤禛和平郡王,她不想讓兩個男人為她爭風吃醋,勉強笑道:「我扶您進屋去坐坐,四爺許是有事同平郡王說。」

  她給了胤禛一個無奈的眼色,又看了看低頭的平郡王,很有禮貌且小心的扶著夢馨進了一旁的屋子。進了門,夢馨見她注意著外面的動向,問道:「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你不累嗎?」

  伊爾根覺羅氏猛然回頭像是不認識一樣的看著夢馨,「你……」

  「傻瓜才看不出你的心思,不過你也得感謝我,不是我給你提供便利,你能見四爺幾次?」

  夢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讓伊爾根覺羅氏心中堵得慌,「這一切多是你安排的?你故意讓我過來?」

  「你錯了,我只是幾次三番請你過府,可沒綁著你一定過來!」夢馨上前一步,她感覺到肚子有點疼,應該是快來月事了,得抓緊,夢馨冷笑道:「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跑到四爺府裡來的,四爺府裡的事兒,你跑前跑後比誰都熱心,今日安慰四爺,明日關心弘暉,好嘛,賤人我見得多了,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賤人,想要做四爺的小妾,還勾著平郡王?想讓他們為你打生打死?」

  夢馨在伊爾根覺羅氏發楞得時候,推了她一把,夢馨對著伊爾根覺羅氏的膝蓋就是一腳,上下一起用力,神色恍惚的伊爾根覺羅氏摔倒了,因為地上鋪著地毯,她不覺得疼,夢馨安排得就是有地毯的屋子,她在沒出夠氣之前,怎會讓站在院落裡的胤禛和平郡王聽到?

  夢馨直接騎到伊爾根絕羅氏的身上,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賤人……別人男人的那話兒那麼讓你喜歡?我早就想抽你了。」

  夢馨再也不用壓抑忍耐,將羨慕嫉妒恨全然宣洩出來,打了一記耳光後,夢馨從袖口中拿出準備好的細針,在被打得頭暈眼花的伊爾根覺羅氏身上一頓扎。

  惡毒女配嘛,工具得準備的全,下手要狠。夢馨捂著伊爾根覺羅氏的嘴巴,不讓她喊出聲來,做惡人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好好的平郡王福晉不做,跟我搶男人?你知不知我有多羨慕你?好好的嫡福晉不當,偏要安慰四爺……呸,你也不看到四爺身邊有姑奶奶了,還用得上你?姑奶奶我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窮人家的媳婦勾引富商,見過小官媳婦勾引達官顯貴,也聽說過董鄂妃勾引先帝……就沒見過堂堂鐵帽子嫡福晉勾引妻妾成群的貝勒爺!」

  伊爾根覺羅氏身體被夢馨扎得好疼,她的心更疼,夢馨的粗俗的謾罵像是匕首一刀一刀的挖著她的心,「嗚嗚……」她想搖頭否定,因為被堵住了嘴,她無法說話辯解。

  「你說你賤不賤?好好的日子不過卻想讓四爺對後院的女人無視,讓四爺心裡只記得你?你以為你是誰?天山仙女?挑撥四爺和我的關係,你比進四爺府當小妾還低賤陰險,怎麼?富貴你要,還想求得四爺的心?籠絡丈夫還不夠,還得一堆男人為你痴戀無視身邊的妻妾?你這麼想要的話,怎麼不去混名妓,哪裡有得是男人!」

  夢馨感覺肚子好疼,感覺下身隱隱有暖流滑過,夢馨問女皇:『是不是到時候了?』

  女皇半天沒反應,夢馨知道八卦女皇又聽傻了,女皇的知識層面啊,不說啥了,以後再科普吧。

  夢馨鬆開了伊爾根覺羅氏,跪在地上,用袖口擦了眼角,上面塗得得薑汁立功了,夢馨哭著道:「平郡王福晉您放過我吧,放過四爺吧,啊……」

  見伊爾根覺羅氏起身,夢馨尖叫,「啊,平郡王福晉是妾錯了,妾不應該喜歡……喜歡……」

  在院子裡堵住胤禛的榮銳,聽見了夢馨的尖叫聲,他讓開了,胤禛早就感覺到不對勁,他同平郡王衝進了門,夢馨含著兩行清淚跪在地上,她下身的血染紅了衣裙,她臉色泛白,彷彿風一吹就會碎掉,胤禛盯著她裙襬上的血……

  「夢馨。」

  站起身的伊爾根覺羅氏這回徹底的跪地下了,喃喃的解釋:「不是我,不是我。」

  「四爺……」夢馨似要昏厥,「妾只是不想她壞了您的名聲,求她別……別再見您了,妾……妾知曉您喜歡她,可她是平郡王嫡福晉啊。」

  胤禛慢慢靠近夢馨,蹲下身體扶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夢馨推了推胤禛,悲傷的看著身下的血跡,「不是她……是妾不小心……是妾沒福氣給四爺……生兒子……妾……好後悔……四爺……別怪我……」

  胤禛不知怎麼眼圈微紅,他該相信夢馨嗎?眼前的事情容不得他懷疑,他期盼了好久的兒子就這麼……這麼沒了?胤禛說不上的難過,懷裡的人一向是嘴硬心軟,她是在意兒子的,哪怕不會在意他,但應該會在意兒子。

  胤禛看向伊爾根覺羅氏的目光冷得像冰,伊爾根覺羅氏嘴唇顫抖:「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她打我,她拿針扎我,她罵我,我沒做任何事啊,四爺,相信我好不好?」

  夢馨抓住了伊爾根覺羅氏的手臂,用力離開胤禛的懷抱,趴在了急於解釋的伊爾根覺羅氏肩頭,嘴唇微動,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白痴,我是來月事了!……放過四爺吧,您安心的做平郡王福晉不好……」

  伊爾根覺羅氏當著胤禛等人的面推到了夢馨,怒道:「你才是賤人!陰險狡詐的賤人!四爺……她……」

  啪得一聲,一記耳光打在她臉上,伊爾根覺羅氏捂著臉頰,目瞪口呆的看著平郡王,「你……」

  「爺這就進宮請罪,爺心有所屬!」平郡王憤怒以及,這樣關心別的男人的福晉,他敢要嗎?現在丟臉,總比以後再丟臉要好!

  「夢馨,夢馨。」

  胤禛再次抱住了夢馨,夢馨本來想要表現一下的,但看胤禛的臉色,算了,還是直接暈吧,再裝太矯情了。

  她不會愛上胤禛,同樣也不希望胤禛對她付出感情,夢馨求得是今生兩不相欠,來世不見的公平。況且說多了胤禛也不會信,同她平時的表現反差太大。以胤禛的多疑,萬一看出了哪一點破綻,她豈不是把自己搭進去?

  虐戀情深的戲碼,也得適度。她想做最後才被炮灰掉終極惡毒女配,還有十幾年的好日子過,夢馨不想這時候被胤禛識破詭計,更希望讓胤禛有看重的兒子夭折的傷痛,胤禛對此期盼了多久,如今就有多痛苦。

  此時暈過去,對夢馨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胤禛打橫抱起她,「傳太醫入府。」

  善保和榮銳乾站在門口,善保看著昏過去的夢馨,他抬手在胤禛的肩頭來了一巴掌,隨後他給了自己一記耳光,「四爺,你是怎麼照顧乖女的?我的外孫啊,沒了,沒了,我對不住乖女啊,我怎麼將她給了四爺?混賬啊。」

  「阿瑪。」榮銳眼底也是紅的,善保回頭給了榮銳一個耳光,「你沒保護好你妹妹,你還有臉哭?為什麼不早一點進去?你明知道你妹妹身體重!」

  「我……」

  善保推了榮銳一下,「你去找萬歲爺,告訴萬歲爺,你外甥,萬歲爺的親孫子沒了、快去。」

  裝暈的夢馨這次真暈了,她對善保榮銳好愧疚,同時心裡也被溫暖著,他們是好阿瑪好哥哥!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2 09:18 PM

第一百五十三章

  榮銳被善保一巴掌打醒了,是應該告訴萬歲爺,孫子沒了!此時抱著夢馨的胤禛眸光冷傲,語氣不善,反駁道:「誰說她小產了?她沒事!她一定會沒事的。」

  伊爾根覺羅氏在後面哭著說:「四爺……平郡王……她陷害我……我真的沒推她……她方才跟我說有孕是假的,她故意陷害我……」

  砰的一聲,善保一腳就將急於解釋的伊爾根覺羅氏踹到一遍,輪圓了手臂一巴掌打在伊爾根覺羅氏的臉上,善保可沒夢馨一樣顧忌外面的人的反應,打得極用力,伊爾根覺羅氏半邊臉都腫了,口中的牙齒鬆動,在她嘴角滲出鮮血,她此時狼狽極了,再沒往日的美好,「你敢打我?」

  「你再污衊我家乖女,我可不僅是打你了!」善保活動著手腕,隨時準備在伊爾根覺羅氏冤枉夢馨之前上去撕碎她的嘴,善保挑眉詢問的目光看向平郡王。

  平郡王聳了聳肩,灑脫地說:「爺心有所屬,不會要她,善保大叔,您隨意。」

  胤禛扣緊了夢馨的腰肢,大叔?什麼時候他們這麼親近了?平郡王雖然輩分不高,平郡王一脈在朝中也沒什麼實力,但他是鐵帽子郡王,怎麼會同善保如此親近?

  善保讚賞地拍了拍平郡王的肩頭,「拿得起放得下,純爺們兒。」

  平郡王笑了笑,看向伊爾根覺羅氏的目光透著嘲弄冷意,善保對伊爾根覺羅氏道:「四爺他們都是貴人,不打女人,我是粗人,不識字,好賭,可沒不打女人的規矩,你再冤枉乖女,我一巴掌扇死你!」

  伊爾根覺羅氏哭得肝腸寸斷,憤怒地說:「我……我沒有冤枉她,她是真的沒有懷孕,四爺,她是騙您的。」

  「你懂醫術嗎?你是太醫嗎?」善保怒道:「太醫院的幾個太醫都說乖女有孕了,就你說她騙四爺?你這惡毒的女人,害了我家乖女還不夠,還要栽贓乖女?你以為這樣就能抹去你害乖女?抹去你危害皇嗣的罪過?」

  「我活了這麼多面,見過多少的人,就沒看過你這樣顛倒黑白是非的!總督府……總督府真真是好教養。」

  善保四周找著趁手的兵器,「子不教父之過,不行,這口氣……我非要同總督說說去不可。養個朝三暮四不守婦道的閨女,還敢誣賴乖女,呸,真當我善保好欺負的?養出這等女兒的人還做得什麼官?還有什麼資格教化百姓?」

  胤禛此時已經將夢馨安排到一旁的屋子裡,他站在床前看昏厥過去的夢馨,深沉的目光落在夢馨染血的下身上時由懷疑變為痛苦。

  夢馨求伊爾根覺羅氏放過他,胤禛不相信,夢馨打伊爾根覺羅氏,他相信。夢馨用懷孕騙他……騙他……陷害伊爾根覺羅氏……胤禛如何能相信?太醫們言之灼灼地說她有孕了。

  夢馨表現得又很像伊爾根覺羅氏說過的懷孕徵兆,胤禛無法再相信伊爾根覺羅氏,她竟然讓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沒出生就……胤禛眼角多了幾許紅光,被夢馨折騰得多了,胤禛對她肚子裡的兒子已經不再像當初那樣只有利用,他想看著兒子出生,兒子長大,他可能無法將爵位皇位留給他,但兒子會是親王……會是最貴重的親王。

  弘輝聽了消息趕到了門口,因為有血光之災,他無法像胤禛一樣站在夢馨身邊。弘輝在門口看著自己阿瑪落寞傷痛的身影,他心裡湧起說不上的滋味兒,西林覺羅側福晉的兒子就這麼沒了?弘輝對他不是沒有戒心,但那也是他的親兄弟,以西林覺羅氏的性子,他會是個很好的弟弟。

  「阿瑪,太醫到了。」

  胤禛袖口掃過眼角,儘量維持著原本的冷傲,「讓太醫進來。」

  太醫看著門口的冠世侯,平郡王,看著四貝勒的嫡長子,看著彷彿要吃人的善保,他兩腿發軟,太醫這活兒真不是好做的。不僅得在後宅的秘辛上裝聾作啞,還得應付主子們,在場的任何一個拎出來,他吃罪過不起。

  見到胤禛之後,太醫真心給胤禛跪了,沒看病之前,先下保證:「四爺,奴才一定盡力,一定會盡全力的。」

  「看看她是不是……孩子可能保住?」

  胤禛退讓開一步,太醫上前看過之後心裡涼了一半,西林覺羅側福晉這個樣子怕是不好,她臉色蒼白,血染紅了大半的衣裙,太醫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自己是太醫,不是神仙啊。

  太醫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給夢馨摸脈,完了……喜脈徹底地沒了,正在他想著怎麼說的時候,伊爾根覺羅氏趁著在場的人都關注夢馨狀況的時候,衝了過來,「太醫,太醫,你好好看看,你同四爺說,西林覺羅氏是不是沒有身孕?她明明親口同我說她是來月事了……」

  在場的人用像看傻子看瘋子一樣的目光看伊爾根覺羅氏,平郡王實在是想不到尋常的時候看著很好的她會有如此瘋狂的舉動,謀害皇子子嗣,再誣賴皇子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是惹禍精兒,虧著他現在發現了這一點!娶妻娶賢,如今平郡王父母早喪,他不求振興平郡王府,但也不能被皇上奪爵。

  鐵帽子王王是不用擔心降爵,但他一樣有奪爵的危機,平郡王的爵位決不能從嫡枝落到旁枝手上,絕對不能!

  伊爾根覺羅氏焉能感覺不出旁人看她的嘲弄,哭著解釋:「相信我!真的是她害我的,四爺……您為何不相信我?太醫,你倒是說話啊?」

  太醫很鎮定地跪在胤禛面前,方才外面瘋婆子的喊聲太醫不是沒聽見,他是專門給福晉夫人們看病的人,這種陷害的秘辛他不是不知道。但西林覺羅氏用得著陷害一個不相干的人?那瘋婆子好像是將來的平郡王福晉,西林覺羅側福晉吃飽了撐得用自己的骨肉陷害她?

  況且誰不知四爺最寵她?正常的女人都會千方百計地保住兒子固寵。西林覺羅側福晉沒聽說精神有問題,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的話,西林覺羅側福晉還能再四爺後院穩如泰山呼風喚雨?

  太醫心裡暗自嫌棄瘋婆子的瘋言瘋語,嫌棄她懷疑自己的醫術,太醫婉轉地對胤禛說:「奴才……無能為力,奴才保不住西林覺羅側福晉的孩子,四爺,側福晉還年輕,身體雖有損傷,但調養一段日子,側福晉一定會再有身孕的。」

  胤禛的拳頭握緊,他額頭青筋一根根地跳動著,還是沒有留住?胤禛心裡有幾分的後悔,他為何要去招惹一個瘋女人?胤禛忍不住懷疑起伊爾根覺羅氏的心態,看著自己子嗣少能讓她高興?還是她頻頻提起弘輝另有所圖?往常胤禛感動於她努力地促進自己和弘輝的父子感情,眼下胤禛卻懷疑起伊爾根覺羅氏的用心。

  以前他多看重伊爾根覺羅氏對自己的那分貼心,如今就有多惱恨她什麼都不懂,並害了自己的兒子,胤禛對夢馨懷孕生子的渴望僅次於對皇位的執著。夢馨有兒子之後,她才會忘記以前的事情,才會安心地待在自己身邊,如今這一切都毀了。

  伊爾根覺羅氏瘋狂地道:「你收了西林覺羅氏多少好處?你竟然幫著她隱瞞事實真相?你怎麼敢隱瞞?你不怕老天報應你……」

  太醫也不高興了,這不是懷疑他醫術醫德有問題嗎?這種話一旦傳出去,他還怎麼做太醫?誰還敢來找他看病?太醫摘掉頭頂上的頂戴花翎,「奴才願以脖頸上的人頭作保,西林覺羅側福晉是小產,並非像門外之人所言欺瞞於您。」

  善保聽了這話,中氣十足地對著伊爾根覺羅氏怒道:「你個賤人,害了乖女還不夠,還敢污衊乖女?」

  「別攔著我,我非打死這個賤人不行!我的乖女什麼時候做過這等陰險騙人的事兒?她一直是好乖好乖的,乖女命苦……是我不爭氣,但我容不得別人冤枉她。」

  善保掙脫開隨從,對著伊爾根覺羅氏一頓拳打腳踢,善保有了太醫對夢馨的診斷真真是勇不可擋,遇神殺神,遇佛屠佛,「不打女人?誰說我不打女人,我告訴你……別讓我再碰見你,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伊爾根覺羅氏身上被打得好疼,心像是被幾把利刃攪成了碎片,她目光遙遙的看著只給自己背影的胤禛,咳血道:「四爺……四爺……將來你會後悔的……西林覺羅氏……你是蛇蠍心腸的惡人……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如果夢馨不說的話,被冤枉的伊爾根覺羅氏還能好過點,可她偏偏在冤枉她之後,告訴她一切都是她設下的騙局,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這讓伊爾根覺羅氏如何能甘心?痛苦,壓抑不住痛苦襲上心頭,她恨死了夢馨,恨不得撕了夢馨。

  夢馨怎麼敢這樣?胤禛背對著伊爾根覺羅氏,吩咐:「來人,將她給爺扔出去,不,將她送去步兵統領衙門,以謀害爺子嗣的罪名論罪。」

  「嗻。」

  善保聽見胤禛這話停了手,小眼睛一眯起,步兵統領衙門……他認識的人不少,那可是他的老巢。善保看了一眼發愣看戲的平郡王,壓低聲音道:「你還愣著?四爺將她送步兵統領衙門……你還不趕緊進宮請罪?」

  平郡王反應過來,向善保拱手道:「大叔,多謝了,爺這就去。」

  平郡王飛馬敢去皇宮,無論如何也得在伊爾根覺羅氏被送去步兵統領衙門之前,讓太后娘娘明白,是他不要的伊爾根覺羅氏,雖是瞞不過有心人,平郡王這虧是吃定了,但能隱瞞幾個是幾個,何況這種事爆出來後,太后娘娘和康熙帝都會補償平郡王,他抗旨悔婚的罪名也會輕上很多,平郡王想著以後福晉還是自己找,不能靠指婚,風險太大了。

  鼻青臉腫都是伊爾根覺羅氏被胤禛府上的奴才抬著送去了步兵統領衙門,她還想解釋的話,被一團布堵在了口中,此時她除了恨夢馨害她之外,也有幾分後悔,為何要接近胤禛,為什麼要去關心胤禛,如果不是碰到了胤禛,她是手拿把攥的鐵帽子王福晉!

  現在她淪為階下囚,背負著謀害皇子子嗣的罪名,她名聲,地位,富貴。全都沒了。

  伺候陪伴她的不是青衣古佛,就是眼前的關押女子囚徒的牢籠,伊爾根覺羅家不會再認她。她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沒有誰會記得她,沒有誰會幫著她處理傷口,她喃喃自語:「我為什麼去接近四爺?為什麼?」

  夢馨職責她朝三暮四,指責她堂堂鐵帽子王嫡福晉招惹四貝勒爺……伊爾根覺羅氏辯駁:「我不是三心兩意,我是想同平郡王過日子,若我愛慕富貴的話,怎麼會選平郡王?我是為了將來,為了將來才想在四爺心裡留下善緣……我做錯了嗎?我不是不守婦道勾引四爺,我不是……我只想讓他記住我,猶如初戀一樣地記住我,並非不想四爺親近別的女人啊……不是……我不是賤人。」

  善保從四爺府裡出來後,就抄起傢伙叫齊人手直奔伊爾根覺羅府上,嘴裡罵罵咧咧地說:「子不教父之過,還我外孫!」

  紫禁城裡的康熙帝按了按額頭,無奈地說:「榮銳啊,朕失了皇孫很難過。朕是很心疼她,你先起來,起來同朕說。」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原本康熙帝處理了完了政事,正準備去後宮同新入宮的年輕秀女們交流一下感情的時候,榮銳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因為榮銳一早就告假說今日去看妹妹,康熙帝一看榮銳臉頰紅腫就知道,壞事了!

  按說今日是弘暉的生日,怎麼弄得榮銳被打?這世上還有人敢打榮銳?康熙帝心裡很是不高興,當聽說誰打了榮銳,誰小產之後,康熙帝心裡更不是滋味兒。

  「萬歲爺……四爺的兒子沒了……奴才小妹小產了。」

  榮銳虎目含淚,即便康熙帝讓他起身,他也不肯起來,翻來覆去的就這麼一句話。康熙帝有一百多個皇孫,夢馨肚子裡那個還沒成型的皇孫,康熙帝真沒覺得應該有多看重。

  康熙帝一直認為弘暉孺子可教,胤禛並不缺兒子,以康熙帝的想法來說,他寧可夢馨一輩子沒有兒子,如此才不會給旁人陷害榮銳的機會。

  可眼下讓康熙帝為難的是,如果他不表現得很難受,榮銳一定是不肯甘心的,別說孫子夭折,就算是兒子夭折,康熙帝都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不說對此免疫了,但康熙帝絕不會像榮銳這樣傷心。

  「好了,好了。」

  康熙帝將榮銳從地上拽起來,將龍帕遞給榮銳,他表現出很傷心很傷痛,「擦一擦!你妹妹還很年輕,將來會有兒子的。」

  榮銳很習慣的接住手帕擦拭眼角,「主子……奴才……奴才對不住她,明明知曉那人不懷好意,知曉小妹爭強好盛,怎麼就沒攔住小妹?讓她推倒了小妹,奴才好內疚,阿瑪說得是,奴才沒有保護她,奴才該打。」

  「你……」

  本來對榮銳臉上的傷很心疼的康熙帝嘆了一口氣:換個人打榮銳,康熙帝早急眼了,可偏偏打榮銳的人是善保,人家阿瑪教訓兒子,康熙帝插不上手啊。

  康熙明顯看出榮銳自責懊悔,不開解他,不知他會想到哪裡去了,康熙帝問道:「你同朕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妹妹怎麼會好好的就小產了?聽你話中的意思是有人推搡了她?」

  西林覺羅氏有那麼脆弱大意?康熙帝一直將夢馨看做是個精明本分的女子。夢馨對這一胎應該是在意的?康熙帝暗自搖頭,再聰慧的女子也不會放棄肚子裡的孩子。

  「是伊爾根覺羅氏推的,萬歲爺……」榮銳醞釀了半天,嗚咽道:「奴才妹妹說她找伊爾根覺羅氏說話,奴才知道不好應該跟過去的,可妹妹說不用奴才。」

  榮銳隱瞞下夢馨說以尖叫為信號的事兒,他隱隱知道此時有玄機,但夢馨是他妹妹,做什麼都是對的,只要不造反,不讓他背叛主子,榮銳會一直幫夢馨。

  榮銳都想過一旦主子和妹妹對上,他先死了好了,眼不見為淨!好在妹妹從來沒想過為難他。

  「伊爾根覺羅氏?老四府上有這麼個人兒?你妹妹代四福晉管家,她還能被胤禛的格格傷到了?」

  康熙帝更是狐疑,以夢馨的精明不至於。最近夢馨也可說是多災多難,先是中了奇毒。這又小產,康熙帝對一向以風平浪靜聞名的胤禛後院多了幾分懷疑,仔細想來胤禛身邊真是會發現奇怪的事兒。

  康熙帝雖是不太關注皇子後院,但也沒聽說哪個皇子身邊總是出問題的。就連太子身邊都沒胤禛熱鬧。

  「她是……她不是四爺的格格,她是平郡王沒過門的嫡福晉。」

  康熙啪得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神色冷峻了很多:「胡鬧!她是不小心還是怎的?納爾蘇的嫡福晉在老四府裡傷人?」

  梁九功快步走進來,看了一眼冠世候,壓低聲音道:「回萬歲爺的話,平郡王入宮請罪,他說心有所屬不願意耽擱伊爾根覺羅氏另攀高枝……」

  看出康熙帝臉色非常的不悅,梁九功耐著性子說:「四爺將伊爾根覺羅氏送去了步兵統領衙門,罪名是傷害皇嗣。」

  康熙帝挑了挑眉,看出梁九功的有猶豫,問道:「是不是還有?」

  「冠世候之父帶人砸了總督府,如今他也去步兵統領衙門了。」

  榮銳耳朵動了動,撲通跪在康熙帝身邊,「奴才該死!奴才沒攔住他,奴才該死。

  康熙一拳頭敲在榮銳的肩頭,怒道:「攔?你能阻擋得住?你阿瑪砸總督府是不是上癮了?從你回來,你自己數數他砸了多少人家?稍有不對勁就去砸別人的府邸?怎麼?當朕寵著你,還寵著他?朕捨不得你,可不見得捨不得你阿瑪。」

  「奴才願意代替阿瑪受過,是奴才沒有保護好小妹。」榮銳仰頭無怨無悔的同康熙對視,「主子,您要罰就罰奴才吧,奴才阿瑪是急,才會……您不知道阿瑪對小妹有多愧疚,多希望小妹能有個兒子,小妹以前總是說,她會做個好額娘……主子,看到她倒在血泊裡,奴才……奴才想撞頭,主子,您罰奴才吧,奴才又讓您為難了。」

  康熙心裡更為不是滋味,捨不得懲罰榮銳啊,康熙帝抬腳踢了踢榮銳的胳膊,怒道:「朕要捨得罰你,至於縱得你阿瑪不知天高地厚?」

  榮銳至純至孝,先不說能能不代替守罰的事兒,康熙帝只要罰了善保,榮銳還不得內疚死?康熙帝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把事情鬧得這麼大,朕還得給你擦屁股!」

  「梁九功傳旨,命宗人府宗正把納爾蘇領回去宗人府關押起來,藐視皇恩,藐視太后娘娘的懿旨,他反省思過。」

  「嗻。」

  康熙帝果斷將識人不明,亂點鴛鴦的罪名加到了皇太后頭上,看看那位慈寧宮的太后還敢不敢截胡亂人姻緣!康熙帝為了尊嚴懲罰了納爾蘇,同時向天下人證明,這不是他的錯。

  「伊爾根覺總督……」康熙帝還是認可手下的才幹的,但如今將事情鬧得這麼大,若是伊爾根覺總督沒有錯,那就是善保狂妄惹事,康熙帝就不得不罰善保。

  總督可以換人做,但冠世候榮銳只有一個,何況還牽扯到皇子側福晉小產的事兒,康熙帝有了決斷,「教女不嚴,撤職查辦。」

  康熙帝有了決斷,心疼榮銳是一回事兒,伊爾根覺羅氏牽著納爾蘇,勾引著胤禛,這對康熙帝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康熙帝目光裡滿是對伊爾根覺羅氏的厭惡,問榮銳:「伊爾根覺羅氏什麼時候同老四牽扯上的?」

  「奴才不知道。」榮銳是真不知道,他看康熙帝這麼生氣,不敢多說話。

  康熙目光落在梁九功身上,梁九功識趣的說:「聽說她同四爺見過幾面,聽說她同西林覺羅側福晉關係也很好,聽說她挺關心四爺和弘暉阿哥的,奴才還聽說她在四爺府上挺有面子。」

  「夠了!」康熙帝自動腦補了伊爾根覺羅氏藉著夢馨上位勾引胤禛,「這等不知羞恥,不守婦道的賤人,發配寧古塔為奴!」

  榮銳聽康熙帝語氣不善,心肝亂顫,他小心翼翼的說:「奴才妹妹不認識平郡王,當初阿瑪是喝醉了才會胡說的,主子,奴才敢保證小妹對四爺一心一意,絕無二心的。」

  康熙帝被榮銳說楞了,指著榮銳的額頭:「你這是鬧得哪一齣?老四的側福晉怎麼會同納爾蘇牽扯上?」

  榮銳跪爬了兩步,嗚咽的說道:「是奴才阿瑪的錯,小妹真的沒同平郡王見過面!」

  他將喝醉的事情講出來,指天發誓夢馨根本不知道。康熙帝扶著額頭苦笑:「你這幾日心不在焉的就是想著這事?怕朕誤會西林覺羅氏?」

  「奴才也怕四爺誤會了,四爺今日看平郡王臉色不好看。」

  康熙敲了榮銳的額頭,搖頭道:「你阿瑪很厲害,養出了你這個傻小子,又養出了精明聰慧的西林覺羅氏!你妹妹比你聰明很多,她知道什麼事情她朕不喜歡,什麼事情她絕對不能做。」

  「榮銳啊,朕年少的時候見過先帝盛寵董鄂妃,朕最厭惡得就是不守婦道的女人!」

  康熙帝拍了拍榮銳的肩頭,低笑道:「西林覺羅氏雖是一輩子做不得嫡福晉,在名分上吃了些虧,但她一輩子不會做出格的事兒。這等酒後戲言,也只有你這個傻小子會相信。」

  「至於朕的四皇子臉色不好看……不是對西林覺羅氏懷疑,而是他受了點刺激,過兩日就明白了。」

  康熙眸色深沉,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喃喃的說道:「怎麼回事?這是老四身邊第幾起這種奇怪的事兒了?」

  「奴才不記得。」

  康熙帝的食指點了點榮銳所跪的地方,「那日太子就是跪在你這裡同朕哭訴委屈,哭訴他不要再做太子,哭訴他只想著做個普通的賢王。朕知曉太子過得不容易,但今日看來,老四過得也不容易!」

  康熙身體向前傾,目光灼灼看著榮銳,問道:「你來告訴朕,朕對太子和老四,對誰更好些?你在朕身邊好幾年了,朕有些事情從來不避諱你,你來說,在皇子們中間,朕對老四可另眼相看過?」

  女子好名利地位,可這一個個都衝著老四去算是怎麼回事?康熙帝弄不懂了,他對太子還不夠好?怎麼就沒人找太子求一場富貴呢?康熙帝就是偏心也都偏在太子身上,康熙帝稱讚過八阿哥,稱讚過大阿哥,稱讚過三阿哥,寵愛過十三十四,就算是老十也經常得到康熙帝額外的賞賜。

  康熙帝對胤禛一直是忽略的,胤禛本身各方面很平均,又整日的繃著一張臉,雖然辦差事認真,但康熙帝也不想總看著胤禛一張冷冰冰的臉,康熙帝再高的興致都被胤禛壓沒了,就這樣的胤禛,怎麼這麼招惹桃花呢?這些女人前仆後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榮銳眨著眼睛,很認真的說道:「除了太子爺之外,奴才沒看您對誰好過太子爺,四爺……奴才沒看出您對四爺有多疼愛,不過奴才看四爺辦差雷厲風行惹了好多怨言,主子都給四爺抹平了。」

  如果榮銳沒有後面那句話,康熙帝反而會懷疑,「老四性子急躁,太過認真。不怕得罪人是好事,可有些事明明可以換個方法,他偏連理由藉口都懶得找,直接就做了……」

  康熙帝起身踱步了好半晌,「太子不容易做,朕不能再給太子身上加擔子,老四……這一個兩個都這樣,由不得朕不懷疑老四的用心。梁九功,傳朕旨意,命胤禛罰跪太廟,另命老四寫一篇忠臣賢王的文章給朕看,你去跟老四說,朕要他做什麼,他應該明白!老四若是讓朕失望的話,朕不介意少一個兒子,但朕絕對不能少了太子!」

  「嗻。」

  梁九功領旨出門,康熙帝搖搖頭。「太急了,一個個都太急了,朕對太子還是信任的,朕怎麼會有異儲的念頭?國之儲君,重中之重。朕怎會輕易更改變動?朕不是唐太宗,也成不了他。」

  唐太宗廢了太子承乾之後,整個就亂套了,有了前面的教訓,康熙帝不會輕言太子廢立。

  梁九功到了胤禛府上,宣讀康熙帝的旨意,胤禛低垂著腦袋,咬著牙根道:「兒臣遵旨謝恩。」

  已經清醒的夢馨,聽蘭翠說,胤禛去了佛堂,夢馨淡淡的一笑,四爺夠虐心的!不過,佟佳氏她們會去安慰你的,四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1:04 PM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夢馨沒空也沒心情管鬱悶苦逼的胤禛,伊爾根覺羅氏是可恨,但胤禛也沒經受住考驗啊。也許胤禛面對清穿女的時候,面對手中持有征服胤禛攻略的女主們的時候,胤禛的智商會有所降低,這可能就是老天給女主們開得最大的金手指。

  要不然胤禛怎麼會頻頻的掉坑裡?攻略?小說攻略?夢馨對此嗤之以鼻,她們瞭解真正的胤禛嗎?瞭解為了皇位,可以犧牲一切的胤禛嗎?孤傲多疑的胤禛,同樣是也是殘忍無情的。有時候夢馨會想,胤禛自己可能都是皇位的最大的祭品,為了皇位胤禛連他自己都捨得犧牲!

  這樣的胤禛,用不著夢馨同情,奪嫡的路是他自己選的,胤禛犧牲再多,再多的坎坷也是他願意承受的。

  「我哥呢?我阿瑪呢?他們沒做什麼吧。」

  夢馨問起了最關心亦是最愧疚的人,看蘭翠哭笑不得的模樣,夢馨底氣不足了起來,他們可不能鬧得太厲害了,弄不好會被康熙帝看出她假懷孕真陷害的計量,也就是胤禛相信自己判斷,要不然一定會看出點什麼來。

  當然夢馨還要感激中得紅顏劫,清理體內垃圾流淌出來的污血同小產的症狀很像,脈相也幾乎一樣,夢馨對此還是很有把握的。

  「您阿瑪砸了總督府,如今被萬歲爺關進了步兵統領衙門,方才冠世候讓人來傳話,說您阿瑪在衙門裡好著呢,有人很多人陪他玩耍,讓您別擔心。聽那意思,您阿瑪關不了幾日就會放出來。」

  夢馨懸著的心放下了,點頭道:「只要我哥在萬歲爺面前擺著一張苦臉,萬歲爺沒兩天就會消氣的、不過以後我得告訴阿瑪別再輕易的砸總督府了。」

  這習慣不好,太拉仇恨值了。夢馨沒有問總督會怎樣,也沒有問伊爾根覺羅氏被如何處罰,反正該做得她做了,她心裡舒服就行了。

  蘭翠將補藥遞給夢馨,神色帶著幾分擔憂,「皇上罰四爺明日起去跪太廟。」

  「哦。」夢馨喝了補藥,「去靜靜心也是好事,四爺也可以向列祖列宗禱告,別再讓麻煩的事情上身了。」

  蘭翠動了動嘴唇,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西林覺羅側福晉就沒心,主子……蘭翠知曉胤禛此時可能最想見得人是夢馨,但蘭翠說不動夢馨,更說服不了她。

  胤禛在佛堂待了一整夜,佟佳氏,李氏,宋氏,葉赫那拉氏等等輪番去了佛堂,胤禛一個人也沒見。夢馨所住的靜寧閣離著佛堂最近,她好像能聽到佟佳氏她們安慰胤禛的話語。

  夢馨雖是對此很感興趣,但因為裝著小產,她不敢隨意下床,於是她讓蘭翠去打聽消息回來說給自己聽。  

  「主子,您這又是何苦呢?」

  「蘭翠啊,你看她們說得這麼好四爺都沒讓她們進去,我這笨嘴笨舌的還不學著點?」

  夢馨聽了她們安慰胤禛的話後,心裡快樂開花了。什麼天降大任於斯人也?什麼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什麼得民心者得天下?以前她挖得坑都起作用了,胤禛怕是更覺得鬱悶,心裡更堵得慌。

  至於還葉赫那拉氏等人走得是柔情似水,同甘共苦的路線,她們在外面陪著胤禛唸經,夢馨對於這些不顯山不漏水的女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蘭翠去傳話,讓她們都回去,不要耽擱四爺清修。」

  「主子……」

  「去!」

  夢馨聲音大了幾分,「四爺只是去佛堂,她們一個就陪著?她們想得什麼當我不知道?怎麼陪著四爺的就是溫良恭儉?就是有苦同當?福晉還沒這麼說呢,她們算是什麼?將來有一日,陪葬在四爺身邊的人也不會是她們。」

  她就是看不上這樣惺惺作態的女人,什麼同甘共苦?裝給誰看呢?就由她來扮演惡人驅散她們,夢馨不介意讓胤禛心裡更不舒服,「若是她們真願意同甘共苦的話,不如幫四爺想想如今的局面如何挽回,而不是一個個都去佛堂門口裝樣子。」

  夢馨一夜好夢,她熬過紅顏劫之後,睡眠質量很高,身體狀況也不錯。睡得正酣的夢馨感覺被一道冰冷的目光看著,夢馨向被子中縮去,目光還是如影隨形,夢馨只能睜開眼睛,不意外的看著雙目赤紅,身形有些消瘦的胤禛,夢馨撐起了身體,靠著床頭,道:「請恕妾無法行全禮。」

  胤禛抿著單薄的嘴唇,一眼不錯的盯著夢馨。

  夢馨被他看得不舒服,那壺不開提哪壺,看了一眼外面的晨光,「四爺是準備去太廟?」

  胤禛手握成拳頭,忍著心中的憤怒,在佛堂前他用了一夜安定下來的心,因為夢馨一句話,又重新不平不忿起來,胤禛聲音沙啞乾澀:「你沒去。」

  「妾身體不好,也知曉您不喜歡見到妾,妾沒敢打擾您清修。」

  夢馨回答的理直氣壯,胤禛卻感覺他胸口更加的沉悶,他看夢馨的臉色是失血過後的蒼白,胤禛忘不了夢馨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她同樣也失去了兒子,胤禛心裡多了幾分愧疚:「你養著。」

  夢馨聽了這話,抬頭認真的看向了胤禛,他的痛苦,他的憤怒,他的不甘心,以及他的那分似有似無的心疼,夢馨都能感受得到,夢馨不懷疑胤禛想當她孩子的阿瑪,可他會想多久?唸著多久?人只有失去了才知曉珍貴,要不怎說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胤禛的手蓋住了夢馨的眼睛,那雙眸子太清冷,太過自嘲,胤禛此時不願意再面對那雙眼眸,「夢馨!」

  她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見胤禛,看不見很多的東西,夢馨道:「四爺,妾就不起身送您了。」

  胤禛唇邊多了一分苦澀,「你歇著,不用送了。」

  他轉身離去,夢馨看著他有幾分蕭瑟的背影,低聲說道:「你最倒霉的一件事不是碰見我,而是你為何要叫胤禛,怎麼就是倒霉的四皇子!」

  如果他不是胤禛,如果他不是四皇子,如今他會輕鬆很多。夢馨不知道有多少人只是因為他是胤禛,是將來的雍正皇帝而靠近他,別的皇子可沒見這麼忙!

  不過如今看來,胤禛的爭帝位的道路會越發的艱難。

  胤禛去太廟罰跪不是一日、兩日。夢馨放開了手,准許佟佳氏等人去太廟關懷胤禛。每次夢馨看她們自信滿滿的出門,夢馨都對胤禛多了幾分的同情,美人的關懷也不是那麼好享受,當然夢馨更開心看她們失魂落魄的回來。

  自虐,胤禛在太廟罰跪自虐,佟佳氏等人也一樣在胤禛面前自虐。康熙帝沒有罰胤禛跪一個月,可胤禛卻在太廟裡真的跪了一個月,不是最後因為他中暑而暈厥被送回來,也許胤禛會跪到天荒地老。

  「西林覺羅側福晉小產身上沒痊癒,我去照料四爺。」

  佟佳氏主動提出去照料胤禛,夢馨看著其她躍躍欲試的女子,她不由得懷疑跟著胤禛的女人抗打擊能力是不是很強?一次次碰壁都不覺得難受?

  夢馨笑著問道:「你們呢?你們是不是也想著照顧四爺?」

  原本不敢和佟佳氏爭得的人聽見夢馨這話,紛紛點頭稱是,夢馨在佟佳氏反駁的時候道:「你不是還要照顧弘時?總不能為了四爺,讓弘時同你分開,弘時是離不得額娘的。」

  佟佳氏想起弘時心裡就堵得不行,弘時沒有任何天才芝麻陷包子的跡象,愛玩愛鬧,黏人得很,雖然勵志的小故事沒少聽,可佟佳氏就沒看到他比同齡的孩子多了什麼,更別說得到胤禛和康熙帝另眼相看了。

  若不是確定弘時是她生的,佟佳氏會懷疑抱錯了,「要不我帶著弘時一起去照顧四爺?四爺也想看看弘時。」

  「你就不怕讓弘時染上病?」

  夢馨對佟佳氏很是無語,這樣還不忘記讓自己的兒子在胤禛眼裡加分,她到底多是多想當太后啊?弘暉這麼大的人處在那,佟佳氏愣是當做看不見?胤禛是那種為了女人不顧祖宗理法的人?

  「有元壽在四爺跟前,沒準四爺的病會好得快些,元壽也想見四爺!我不會讓元壽過到病氣,會小心一些,我是元壽的生母,怎麼都不會害他。」

  佟佳氏對此很有信心,夢馨嘴角一勾:「如此看來弘時也是個孝順的。」

  「那是自然,元壽也想在四爺床前盡孝。」

  「既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拒絕,佟佳側福晉就帶著元壽照顧福晉吧。」

  在佟佳氏憤怒之前,夢馨道:「弘時孝順我知道,福晉是他嫡母,弘時也得孝順嫡母,如今福晉最需要弘時,沒準活潑的弘時會喚醒福晉呢。四爺是中暑,太醫說需要靜養,弘時再懂事也是小孩子,吵到四爺清淨就不好了。佟佳側福晉只管專心照顧福晉,四爺身邊的有她們伺候著,你就放心吧, 一旦四爺和福晉一起康復了,都不會忘記你的。」

  「葉赫那拉氏你們幾個年輕,心細,照顧四爺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是。」

  葉赫那拉氏等人福身謝過夢馨,「婢妾一定盡力照顧好四爺,謝側福晉大恩。」

  夢馨扶著蘭翠的手起身,「行了,就這樣吧,有什麼事你們再過來。」

  「恭送西林覺羅側福晉。」

  在恭送聲中,夢馨離開了,錢氏眸光變了變,追上了夢馨,「西林覺羅側福晉,婢妾有話同您說。」

  夢馨狐疑的看了錢氏一眼,她是將錢氏氣吐血過,錢氏也一直恨自己,尋常的時候,她們能不見面就不見面了, 怎麼今日錢氏會主動湊上來?

  「有什麼事?」夢馨對錢氏有了幾分的興趣,她在胤禛受苦受難心虐的時候,是唯一一個沒有想著去安慰胤禛的格格。

  「婢妾可單獨同您說嗎?婢妾說得必然不會讓您失望。」錢氏恭順的提出要求,看出夢馨的猶豫遲疑,錢氏道:「事到如今,只有婢妾怕您的份,婢妾哪裡敢對您無禮?」

  夢馨自嘲的笑道:「小心使得萬年船!我一向不做冒進的事兒。」

  錢氏呆呆的看著夢馨,這話她敢說?她哪裡有一點小心的樣子?錢氏醞釀好的平和情緒被夢馨弄了個七零八落,她咬牙道:「您可真是小心!」

  「哪裡,過獎了。」

  夢馨輕蔑的看了一眼錢氏,「如今我不想聽你說話,誰又能勉強我?你想同我說,我就要聽嗎?錢氏,你長得很美!」

  蘭翠楞了一下,錢氏知曉夢馨還有下一句話,夢馨絕對不會平白的誇獎自己,果然聽到她嘲諷的說:「可你不要想得更美!」

  蘭翠忍著笑意,攙扶著夢馨回靜寧閣,錢氏咬牙在後面道:「十八阿哥!」

  夢馨回眸淺笑,「他干我何事?」

  「十八阿哥病了,他病了。」

  「我不是太醫!」

  夢馨背對著錢氏擺手,「我會記得給十八阿哥祈福,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只是容我提醒你一句,如今四爺還病著呢,眼下什麼狀況,你要分清楚了,仔細弄得惹火上身。」

  錢氏眼看著夢馨離開,她咬牙跺腳,「白痴,我就沒見過比她還白痴的女人!」

  中暑的胤禛隨是昏迷不醒,但他能感到旁邊有人照顧他。他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火海之中,衝不出去,如何都衝不出去,直到一縷清泉灌入他口中,胤禛感到了幾分的舒服愉悅,煩悶的心情好了不少,胤禛慢慢的張開眼睛,朦朧中看到一個讓他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夢馨……」

  她怎麼會來照顧自己?他在太廟跪了一個月,她都沒有去過一次。胤禛不是非要夢馨去看他,他只是感覺到不服氣,誰都去了,只有她沒去,反而讓胤禛記在心裡。

  「四爺,您可算是醒了。」

  夢馨毫不客氣的佔據了照顧胤禛的功勞,她有錢有資本買通太醫,自是知曉胤禛什麼時候會清醒,夢馨疲倦的道:「妾照顧了您好久呢,您醒了,妾就放心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胤禛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夢馨會來照顧他?這怎麼可能?不可否認在這一刻胤禛心情是極好的。

  在太廟罰跪一個月,胤禛知曉自己面臨的困境,知曉皇阿瑪已經警覺自己對太子的不臣之心,甚至胤禛能想到兄弟們對他的嘲弄。罰跪太廟固然他身體會累,但胤禛最終病倒的原因是心病,急火攻心的鬱悶煩躁。

  夢馨看著眸色迷茫的胤禛,在心裡搖了搖頭,給太醫那百兩買胤禛真是值得。花錢買到了迷茫彷彿被所有人遺棄了的胤禛的機會,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有錢能讓磨推鬼。

  她倒不是一定讓胤禛感激心疼自己照料之恩,像胤禛這樣的人,總會將恩情記得極淡,感動一時,並不能保證一輩子,可夢馨偏偏就像做惡毒女人總會做得事情,何況她又有這種條件為什麼不利用?

  「四爺,喝藥吧。」

  夢馨將湯藥交給發愣的胤禛,她順便伸手摸了摸胤禛的額頭,不熱不燙,在她抽回手臂之前,胤禛握住了她的胳膊,「夢馨。」

  「不是妾一人照顧您的,您昏迷了好幾天都是葉赫那拉氏她們小心地照顧,妾……」

  「你可曾擔心爺?」

  胤禛不想聽夢馨這些話,他也不相信夢馨會一直無怨無悔地照顧自己,可胤禛始終記得剛睜開眼睛看到夢馨時候的感動,記得他在火堆上炙烤時,口中的那股清流,胤禛將湯碗交還給夢馨,他自己靠在床頭,張了張嘴,被胤禛漆黑的目光盯著,一貫臉皮很厚的夢馨多了一絲的羞澀。

  好吧,四大爺是皇子,需要人照顧的皇子,做戲做全,夢馨不介意讓胤禛更感到一些,她拿起勺子攪動湯藥,「妾知曉四爺捨不得,您一定會清醒的,所以妾對您一直有信心。」

  「爺若是熬不過呢,你會如何?」

  「妾想著……一旦您有個萬一,妾就守寡了唄,還能怎樣?」

  夢馨將盛了湯藥的湯勺放在胤禛嘴邊,「妾生是您的人,如何都不會讓你臉上不好看。」

  「死後?」胤禛眼底的懷疑消失,眼前這人是夢馨,不是別人假扮的。

  胤禛對夢馨的要求越來越低,一再給夢馨找藉口放鬆對她的要求。夢馨笑著說:「難道四爺想妾變成鬼還纏著您?您不怕?」

  「你到時篤定你會比爺先去?」

  只有活人才會怕被鬼怪纏住,夢馨低頭看著用了一大半的湯藥,「在您身邊好幾年了,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哪還敢說妾伺候過您?」

  夢馨從沒想過能活過胤禛,就衝她壞事做盡,將來能有個全屍就不錯了。落在四福晉手中還好,她應該會有個全須全好的,一旦落入佟佳氏等人手中,夢馨相信她直接自儘可能比較好,她真心不想做戚夫人第二。別以為佟佳氏她們做不出來,這年頭聖母類的女主太少了。

  夢馨感覺自己的下顎被胤禛捏起,夢馨同胤禛目光撞到一處,胤禛的拇指摩挲著夢馨的唇瓣,胤禛眼裡有著不容錯辨的認真,「你只能死在爺手中,夢馨……爺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中,所以你即便死了也是爺的鬼,記得找爺!」

  「妾可以認為您看中妾嗎?做鬼都不放過妾?」

  夢馨忽略了胤禛紅紅的耳根子,嘆道:「可惜啊,妾不信神,不信佛,亦不信鬼怪呢,所以妾不認為自己會變成鬼。」

  人死了就死了,哪會有鬼怪的說法?夢馨忽略了她穿越的事實,用勺子餵胤禛太慢,她直接揪住胤禛的衣服領子,將剩下的湯藥對著胤禛的口灌進去,胤禛嗆得直咳嗽,「咳咳……咳咳……夢馨……」

  「妾著急嘛,太醫說的趁熱給您用,涼的話藥效不好用了。」

  「咳咳……咳咳……」

  胤禛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若論破壞氣氛,西林覺羅氏數第一。夢馨放下空空的湯碗,想起了清穿文最最經典的情節,趁此機會她不介意提前挖坑,夢馨幫著胤禛順氣,嬌滴滴地問道:「四爺方才看到妾是不是覺得挺欣慰的?是不是張開眼睛看到妾,覺得妾美若天仙?據說劫後餘生的人看到不辭辛苦照顧他的人,都會有特別的感動。」

  「你到底想說什麼?」

  胤禛看著近在咫尺的夢馨,身體不由得同夢馨拉開一段距離,胤禛絕對不承認,夢馨此時的目光太凶悍,好像是餓了幾天的惡狼一樣,「有話就直說,少給爺轉彎子。」

  夢馨覺出自己眼光太熱切,對胤禛說道:「妾其實想說,妾是您的女人,雖是不指望著您如何,但妾不想過守寡的日子。」

  「爺沒死!」胤禛直接拽住夢馨的胳膊,將夢馨整個人拽到床榻上,她總是有這種本事,讓他怒火高漲,讓他想要徹底地征服她,胤禛捏著被甩得有些發蒙的夢馨,「守寡的日子?爺對你來說說只是不想過受寡的日子?」

  「這個……妾……」夢馨靠近胤禛,在他身日上蹭了蹭,軟軟地勾引道:「四爺瘦了呢,妾給您好好補補?妾很怕您力不從心……不對……妾……」

  胤禛低頭吻上了夢馨的嘴唇,夢馨嘗到了胤禛口中的苦澀,這是胤禛的報復嗎?夢馨推開胤禛的腦袋,彼此的嘴角牽扯著一絲的銀線,「四爺……妾還有話沒說完呢。」

  「說!」胤禛的手探進夢馨的衣裙中,玩味兒地說道:「爺怎麼會讓你守寡?嗯?」

  夢馨趁著還很清醒,對胤禛說道:「妾是您的女人,您去了於妾沒有畫出,能救得您性命,就算是妾也是願意的。照顧您,伺候您,陪伴您,是妾的責任,四爺不必對妾感激。」

  胤禛的額頭貼上了夢馨的臉頰,聲音沙啞地問道:「既然你這麼想,為何要讓爺今日看到你?」

  夢馨發覺她瞞不過胤禛,看來罰跪了一個月,病了半個月的胤禛此時是徹底清醒了,不知道如今這樣的胤禛什麼樣的女主能征服他,夢馨撫摸著胤禛的臉頰,「妾只是想碰碰運氣,一旦四爺對妾有那麼一絲不同也是好的啊。後來妾又想到,妾能碰上運氣,別人呢?妾的運氣一向不是太好,萬一有人陪著四爺熬過了時疫啦,什麼生死與共的大難啦,妾哪還敢在您身邊?既是如此,妾倒寧可誰也別要這運氣了。」

  染上時疫的胤禛被多少清穿女主拯救過,此後胤禛有多少次對不離不棄的陪伴自己的女主刮目相看?進而情深專一?

  夢馨自覺在破壞經典劇情,在胤禛發愣的時候,再將坑挖得大一點,「陪在您身邊的不一定會真心同您生死相許,遠離您的也不一定就是膽小怕死,四爺,您身邊的女人伺候您是應該的,真的是應該的……」

  「爺不傻,看得出!」

  胤禛咬住了夢馨的脖頸,再一次重複道:「你放心,爺不會讓你死在別人手中。到了那一日,爺會親手結果了你!你不用怕爺讓她們折磨你……夢馨,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

  「沒有前戲,妾不同您做,太疼,妾是嬌柔的……情趣……情趣……」

  夢馨在胤禛身下掙扎著,丫的,胤禛怎麼也不能就這麼進來,胤禛趴在了夢馨身上,低沉地笑了,「今日放過你!」

  胤禛吻了吻夢馨的嘴角,他撐起身子,「無論什麼狀況之下,爺都不會再相信任何女人。」

  「那妾呢?」

  「一樣!」

  胤禛翻身下了床榻,他病體還很虛弱,身體晃悠了好幾下,夢馨側臥著看著胤禛消瘦的身體,「四爺,妾好傷心呢。」

  「這不就是你要的?」胤禛雙腿是軟綿綿的,跪了一個月的太廟,他想明白了很多,幾次三番因為女人被皇阿瑪懷疑,胤禛再如同過去一樣天真的話,他活不了那麼大。

  「皇阿瑪是信任太子,但爺要看看這種信任能持續多久!」

  胤禛披上了袍子,背對著身體對夢馨說道:「若是皇阿瑪對太子的信任能持續一輩子,這命爺認了。」

  夢馨輕輕地嘆息一聲,「做賢王真是為難您了呢。」

  「一樣是皇阿瑪的兒子,為何爺就不能爭?」

  「太子爺是元后嫡子,比四爺貴重一些。」

  「太祖太宗到先帝再到皇阿瑪,哪一個是嫡子繼位?」胤禛將辮子甩到了身後,本來很有氣勢的,卻聽到夢馨感嘆一句:「妾是不是應該對弘時再好點?」

  胤禛差一點雙腿一軟跪了,回頭看著夢馨,「你……你……」

  「四爺心疼大阿哥的心,同皇上心疼太子的心事一樣的。」夢馨坐起身子,抿了抿頭髮,同胤禛眸光碰到了一起,「四爺以為呢?皇上也是做阿瑪的。」

  「爺同皇阿瑪不一樣,爺不會給弘時任何機會。」

  胤禛握緊了拳頭,笑容多了幾分志在必得,雖然病弱,但卻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氣勢,「爺控制不了他們的野心,但爺可以壓住他們向上的機會!」

  這就是雍正吧,留下殺子污名的雍正!夢馨道:「您英明,妾慶幸!」

  胤禛眸色暗淡了一瞬,看了一會夢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轉身離去,一如既往的孤傲!夢馨有一種錯覺,他更冷了,當然也更無情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1:48 PM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夢馨和後院的女人們都能感受到胤禛的變化,他對人對事更冷,碰到什麼人胤禛也會先帶有幾分懷疑目光。

  在朝政上,胤禛沉默著唯太子馬首是瞻,很少再提出什麼為國為民的意見,哪怕太子的刁難他也全盤忍下,即便太子的決策是失誤的,胤禛也會照辦不誤。

  如今再說什麼得民心者得天下這些事兒,胤禛絕對會很反感。只有坐上皇帝位置,才可談論民心。胤禛明知道有些差事有問題,會有傷民根本,他此時卻不會多說任何話。

  胤禛的眼眸更黑更深沉,夢馨有時候在琢磨,胤禛什麼時候會爆發?隱忍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兒,好在,她不需要隱忍。胤禛可能如今最痛苦的是能看明白,但不敢說,也無法說。

  胤禛的沉默寡言換來了太子的些許轉變,太子對胤禛慢慢的恢復了些許的信任。太子交給胤禛的差事也不再多是試探,單以能力來說,胤禛堪稱太子的左膀右臂。

  夢馨管不了外面的事,胤禛來,她吃頓肉,胤禛不來,她一樣好吃好喝的調養身體。

   最近善保送了她一隻波斯貓兒解悶,夢馨給貓咪起名叫雪團兒,她抱著雪團兒時不時的禍害刁難一下後院的女人,夢馨日子過很滋潤,有時她會在胤禛面前搬弄是非,夢馨越來越有惡毒女配的趨勢了。

  只是胤禛不太關注這些事兒,隨便夢馨怎麼說,他大多時候會用漆黑的眸子看著夢馨,夢馨失去了幾分挖坑的樂趣。

  錢氏那次事後,又找過夢馨幾次,夢馨對錢氏準備刷十八阿哥不太敢興趣,十八阿哥她一沒見過,二沒有什麼交集,十八阿哥的生死同夢馨有關係嗎?

  時不時的靠挽救十八阿哥性命出彩的是清穿女主,夢馨對此事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別說她不是大夫,不懂得醫術,就算是這些都懂了,救活了十八阿哥,她有能得到什麼好處?

  刷十八阿哥不可能長聲望地位,夢馨也解釋不清楚她怎麼就醫術暴漲的問題。若是胤禛的女人比太醫都厲害,不知道康熙帝會怎麼想?這年頭醫生可不是精英人士。

  錢氏看夢馨走不通,她又聽說十八阿哥是真病了,心裡更是著急。她雖是空間沒有了,但好在還藏了幾顆丹藥,她曾經想過用十八阿哥刷康熙帝的好感度的,所剩不多的丹藥有一顆正好能救十八阿哥。

  她如今身份太低,別說見康熙帝,就算是出府一趟都不容易。原本她想著同夢馨合作,她會支持夢馨取代四福晉,然後她才有可能更為接近胤禛挽回以前的壞印象。

  但是錢氏面對夢馨總有一種無力感,她所熟悉的那些手段,那些誘惑夢馨的方法都不頂用。夢馨好像從來不去思考將來的事兒,夢馨的這種想法錢氏理解不了,同時錢氏對屢次咱髒陷害自己的夢馨也有很重的恨意。

  若不是夢馨,她至於淪落到如今的地步?錢氏被夢馨嘲弄拒絕過幾次之後,她心底的這股恨意更深。

  這轉眼就要道康熙四十七年了,錢氏聽說因為十八阿哥的病越來越重,康熙帝脾氣越發的不好。錢氏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和佟佳氏合作,錢氏不甘心,錢氏知道佟佳氏也不怎麼地道,她去找了有子有女的李格格共同商量大事。

  「主子,李格格同錢格格見面了。」

  蘭翠餵夢馨懷裡的雪團兒吃炸好的小魚,順便稟告夢馨錢氏的動向,「奴婢估摸著有半個多時辰了。」

  夢馨拍了拍雪團兒的腦袋,自從雪團兒被她養了之後,胖了能有三圈,沒有一丁點波斯貓兒的苗條,夢馨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個人顧個人,隨便她們折騰。」

  也許她們醫治好了十八阿哥會挽救太子呢?不是說太子被一廢的時候,胤礽沒有兄弟情義促使了康熙帝廢太子的決心?這些想要康熙帝另眼相看的女主啊,怎麼就沒想過胤禛的雄圖霸業呢?還是她們覺得十八阿哥的生死我不是決定廢太子的主因?

  夢馨眼珠子一轉,是不是跟胤禛說說呢?怎麼說是個問題,最近胤禛可是不太好糊弄。

  夢馨挺想看看李氏她們怎麼見到康熙帝,怎麼給十八阿哥治病,後面又如何解釋她們所擁有的絕妙的比太醫更高明的醫術。眼下什麼高人子弟已經被夢馨禍害得差不多了, 不知她們會找個什麼樣子的藉口。

  正當夢馨呼吸亂想的時候,門外有人通傳:「主子,李格格求見。」

  夢馨懷裡的雪團兒喵嗚了一聲,不是顧忌夢馨是它主子,雪團兒沒準會撓夢馨一抓子,有這麼揪貓毛的嗎?它也會疼好不好?

  安撫的摸了雪團兒兩把,夢馨意味深長的一笑:「不見。」

  蘭翠差一點被夢馨嚇到,喃喃的說道:「不見?」

  從方才來看,夢馨怎麼都不像是不見的樣子,蘭翠道:「主子不想聽李格格說什麼?」

  「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夢馨從沒忽視過李氏,她能在同錢氏說話之後,來見夢馨,不管李氏說什麼事情,夢馨都無法忽視這個人。李氏可是能在宅鬥高手四福晉手底下生兒子養兒子的齊妃。

  「奴婢去同她說。」

  蘭翠看出夢馨不會改變主意,出去回絕李氏。夢馨隔著簾子彷彿能看到李氏略帶遺憾的臉色。夢馨不介意讓胤禛知道這件事,讓胤禛知道府邸裡還隱藏著一位醫術高手。

  挖坑也不至於親自動手,李氏一樣可以助夢馨一臂之力。各種的歷史事件,都是用來給清穿重生女們刷經驗的,夢馨真的不介意讓她們撞牆,撞得頭破血流。

  當日夢馨給李氏行了方便,李氏順利的勾引到了胤禛,至於她有沒有同胤禛說起這事,夢馨就管不到了。她一如既往的抱著貓看戲,錢氏並沒得到胤禛的另眼相看,胤禛在書房的時間越來越多。

  「主子,十四福晉給您下帖子,您不能不去了。」

  「哦。」

  往常這些事,夢馨能推就推,她實在是不想見大老婆們。夢馨也有自尊心的,以她的身份去哪裡純粹是找罪受。夢馨比任何人都想四福晉早一點清醒過來。可烏拉那拉氏像是一覺睡到康熙末年,最讓夢馨嘖嘖稱奇的是,烏拉那拉氏就這麼昏睡著,身體不見消瘦,該吃就吃,排泄也很正常,這植物人做得極是奇怪。

  也許是因為她經常被各種炮灰?所以老天補償她?可老天補償她,也不別讓夢馨自己總是打怪不升級啊。雖然挖坑是夢馨的愛好,但同皇子福晉們見面,夢馨是渾身不再在。

  她們看夢馨的目光,讓夢馨感覺她就是登堂入室的小三,霸佔福晉尊榮的,搶著大老婆風光的惡毒小妾。

  「十四福晉有什麼要事兒?」

  「說是同您商討一下給德妃娘娘祝壽的事兒。」

  搬出德妃娘娘來,她如何都得去一趟十四阿哥府邸。蘭翠說道:「最近十四福晉日子不是很好過,所以她格外的重視德妃娘娘的壽辰。」

  「怎麼?她有嫡子,有娘家,十四爺對她也不錯,有什麼不好過的?」

  「奴婢聽說十四爺彷彿鍾情一人。」

  夢馨擦了擦額頭,康熙四十七年,嗯,這個時候十四阿哥已經是八爺黨了,而且好像很得康熙帝看重。歷史上的大將軍王……不對啊,因為自己笨哥哥的出現,西北早平了, 莫非西北還有變化?如果十四爺不能成為大將軍王的話,怎麼爭奪帝位?

  如今的局面,夢馨都看不明白了,但對十四鍾情的人很感興趣,「知曉是誰不?」

  終於不用一窩蜂向胤禛身邊擁擠了, 夢馨皺了皺眉頭,問道:「最近皇子們這種情事好像多了起來啊,前一陣子不是說九爺看上了一個?最近隔壁也鬧得厲害,八福晉沒少同八爺爭吵,能讓八福晉這樣同八爺鬧彆扭的,也就只有女人的事了。」

  最近這些皇子們是怎麼了?不會邪門得都身陷桃花債中吧,難道邪門的看上了一人?不會,看上一人的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

  夢馨眉頭皺得更緊,這些皇子們沒看到胤禛的血淚教訓?怎麼都春心蕩漾起來了?是巧合還是人為?

  蘭翠回道:「奴婢也不知十四爺看上的是哪個,總是寵愛得緊。」

  這些皇子不爭奪皇位?改爭奪女人了?夢馨好奇極了,這八卦可比奪嫡有趣多了。

  存著這個念頭,夢馨決定最近常出門走走,聽聽八卦消息,「給十四福晉送信,我明天一准去見她。」

  蘭翠點頭,夢馨還在狐疑的時候,胤禛從門外走進來,夢馨抬頭看到胤禛臉上隱約有幾份的得意,問道:「今日四爺神色很愉悅?有什麼高興的事兒?」

  胤禛向夢馨招手,「過來。」

  夢馨一扭頭對遠處玩毛線團的雪團兒招手,學足了胤禛的語氣:「過來。」

  蘭翠低頭忍笑,胤禛訕訕的收回手臂,幾步走到夢馨更前,「爺叫得是你?」

   夢馨笑著說道:「嗯,妾知曉。」

  「你……」胤禛臉色一下子僵硬了,他是被夢馨叫過來的?夢馨看樣子不好,挽住胤禛的胳膊,討好的說:「四爺同妾說說唄,妾也好替您高興高興,聖人有云,獨樂了不如眾樂樂。」

  胤禛甩開夢馨的拉扯,坐到了遠一點的椅子上,再次說道:「過來!」

  夢馨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胤禛身邊,在胤禛還沒露出笑容前,夢馨開口道:「喵嗚……喵嗚……」

  胤禛看了身前的夢馨半晌,試探的說道:「爺今日得了幾個好消息……」

  「喵嗚……」

  果然,胤禛拽住夢馨的胳膊,將她拽到身前,眯著冰冷的眸子問道:「你同爺鬧彆扭?」

  「喵嗚。」

  夢馨光明正大的點頭,胤禛手握得更緊,「好好說話,說人話。爺聽不懂你叫喚。」

  「你方才不是在召貓咪嗎?妾是您的側福晉,您能不能稍微給妾留點面子?若在您心裡妾只是隻揮之即來的小貓小狗的話,妾也不介意做貓啦。」

  以前講不了,如果這個時候夢馨還將自己放低到泥土裡的話,夢馨覺得自己好沒用。

  胤禛深深的看了夢馨一眼,「明天爺和你一起去十四弟府,爺安排了一齣好戲!你說得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四爺很開心?」

  夢馨明顯感覺到胤禛心情的愉快,試探的問道:「您事先知曉?」

  前一陣子胤禛陷於各種桃色傳聞中,因此還被康熙帝和太子懷疑,被康熙責罰,胤禛不會想著將其他皇子也脫下水吧?胤禛會不會抱著混淆視聽的念頭?如果每一皇子都有明月光,硃砂痣的話,發生在胤禛身上事情也不會顯得太奇怪。

  但是胤禛從哪裡找那麼多的性子獨特的女人?並非是夢馨小看本土女子,而是她們從小受得教育起碼在陌生男人面前不會放得太開,也不會有心思或者安慰,或者引誘皇子。她們把所有有的一切注意力會放在自己的丈夫身上,同別的男人藕斷絲連的話,很考驗她們的道德底線……

  如果是特別訓練出來的瘦馬之流,皇子們見得多了,還會被吸引嗎?

  「嗯?」

  夢馨是被胤禛咬回神的,她怎麼也犯了清穿女主們容易走神的毛病。她如今的狀況很危險,被胤禛壓在身下,夢馨看著胤禛火亮充滿著慾望的眸子,推了推他的肩膀,「今日是您不是說要齋戒沐浴?四爺……」

  沒等夢馨更進一步調戲胤禛,她身上的衣服敞開了大半,銀紅的肚兜遇欲遮還露,夢馨扭動了身體,想要離開這種曖昧的環境,並非是夢馨不想吃肉,而是眼前的胤禛讓她有幾分害怕,尼瑪,胤禛進化得太快了,一直佔據上風的夢馨不想局面失去控制。

  胤禛好像鬆開了手臂,夢馨顧不得別的,向床榻外滾去,可夢馨很快得被人拽回去,重新跌入胤禛的懷裡,她方才身上的外衣這麼一番折騰之下離開了她,散落到床榻前,夢馨感覺到陣陣的涼氣,胤禛還吻著她鬢角,「夢馨。」

  夢馨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床榻上上的被子往身上裹,胤禛拽住了她忙碌的手,他們四目相對,胤禛拇指像是摩挲賞玩上等的瓷器般撫摸夢馨的手腕,「爺是四皇子,這裡是四貝勒府。」

  胤禛將夢馨的手向下拽,當碰觸到他的灼熱的時候,夢馨怔怔的出神,四貝勒府……胤禛的話沒有人敢反駁,哪怕是四福晉都得順著胤禛。

  他可以今天早晨說戒色節慾,晚上一樣可以找人侍寢。夢馨唇邊勾出一抹苦笑,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及時行樂這話還是她教給胤禛的,怎麼如今自己反倒被困住了?

  是因為胤禛曾經給自己的那分珍惜?還是他看似尊重的寵溺著自己?夢馨感覺到下顎被胤禛捏起,淡淡一笑:「妾願意伺候您。」

  夢馨表態般的勾住胤禛的脖子,緊閉的雙腿也纏上他的腰,讓胤禛更方便動作。

  他一點一點的進入她的身體,看著她皺緊不舒服的眉頭漸漸鬆緩,手掌下膚若凝脂的肌膚,不可盈握的腰肢,都讓胤禛愛不釋手。想到蝕骨的美妙滋味,胤禛忍不住快速抽送起來,但他的眸子還是一直盯著夢馨,眼看著她變得柔軟,看著她在自己身下妖嬈般的綻放。

  胤禛不否認,夢馨比以前妖冶,更讓他舒服。褪去了青澀的她,胤禛有些放不開手。

  夢馨能想到是紅顏劫的好效果,她也覺得自己的皮膚比以前好了很多,不知道身體裡是不是被改造了,不過夢馨很容易動情,亦很樂意拋開一起的雜念享受性愛的愉悅。

  激情散去,胤禛輕輕拍著夢馨的裸露的後背,「十四弟遇見了一個極是特別聰慧的女子,他碰到的這個絕不是爺安下的。」

  ……夢馨張了張嘴,十四阿哥遇見得不是,那麼也就是說如今外面沸沸揚揚的熱鬧有大多數是胤禛安排的?夢馨敬佩的說道:「四爺真是有閒情逸致啊。」

  誰再說胤禛為國為民,不辭勞苦,夢馨更誰急?不過這些阿哥一個個也挺悠閒,可以在奪嫡之餘同特別的女子談談情。

  「能讓皇子們看上的女子定然不會是尋常的人。」夢馨十分好奇,胤禛從哪裡找到的這些人。

  雖是如今這個時空已經成篩子了,但也不會清穿女是一抓一把的地步。

  胤禛低頭看著臉頰上紅暈未去的夢馨,回想起方才曼妙的滋味,他又有些蠢蠢欲動,從不會在這上面委屈自己的胤禛很容易將自己的灼熱頂在夢馨的翹臀間。

  既然說過夢馨只能死在他手上,夢馨又是個心明眼亮的人,胤禛再窘迫的事情她都見過,胤禛也不怕說給夢馨聽,佈置下的局也需要有人讚嘆欣賞,胤禛還達不到錦衣夜行的心境。

  「爺罰跪太廟的時候,皇阿瑪去過太廟。」胤禛緩緩的探索者夢馨的身體,夢馨感覺到陣陣的酥麻,呻吟道:「嗯……嗯……」

  胤禛抽出染著愛液的手指,再一次蓄勢待發,同她一處,他總是很容易興奮,「皇阿瑪說,爺很容易受女子誘惑,甚是讓他失望,說爺的心性不定……嗯……」

  夢馨感覺到自己再一次被填滿,腫脹得又難受又舒服,哼哼道:「所以……」

  「所以爺想讓皇阿瑪看看在他眼裡心性定的人又會怎樣?不是皇阿瑪身邊太難安排,你哥總是跟著皇阿瑪,爺都能……」

  胤禛低頭吻著夢馨的嘴唇,滿足又有遺憾的嘆息:「皇阿瑪可惜了。」

  可惜康熙帝沒有機會享受到特別的女子?夢馨看著在自己身上的胤禛,他隱藏起來的實力如此之強?能避開康熙帝密探?

  胤禛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笑,在夢馨耳邊喃嚀:「都說美色誤國,可沒有哪個男人會對美人上心,隨手可得,隨意擺佈的美人會容易忽視,誰都有自信不會被女子算計,爺是這樣,他們也一樣如此。」

  皇子們受得教養所差不多,他們都有野心,但很少有人會認為自己會被柔弱的美人算計,這源於男人的自大,胤禛若不是接連吃虧過幾次悶虧的話,他也想不到這個盲點。

  胤禛最近表現的沉默忠誠,像是忠犬一樣的侍奉胤礽,胤禛彷彿不會再有別的不該有的念頭,又因為康熙帝對胤禛不假辭色的懲罰,在別人眼中胤禛徹底斷送了前程,由此胤禛被奪嫡對手忽略了,關注度不夠高,康熙帝的密探會看著太子,看著八阿哥等等,對胤禛的看管會寬鬆上許多。

  胤禛手裡掌控著讓後世人都嘖嘖稱奇的黏桿兒,血滴子。夢馨雖然沒在胤禛身邊見過,但她篤定這個組織是存在的,只是想不明白胤禛從什麼時候開始訓練這些黏桿兒的。

  當初……當初……所有人都說胤禛納了冠世候的妹妹做側福晉是運氣,夢馨此時懷疑起來,真的是運氣?是運氣給了原來夢馨爬床的機會?是嗎?夢馨覺得腦袋一瞬好疼,胤禛感到她的不適,舒緩了動作,反手撫摸夢馨的臉頰,「怎麼?被爺嚇到了?」

  夢馨問道:「誰幫的您?是誰?」

  「她死了,死在了發配關外的路上。」胤禛狠狠的頂到夢馨身體深處,舒服的喘息:「她死了,屍身腐爛……世上再沒有伊爾根覺羅氏。」

  原來是她?她在幫胤禛訓練明月光之類的女子?胤禛倒真是廢物利用的高手。伊爾根覺羅氏家族因為她而覆滅,她家裡恨她恨得要死,哪裡會關心她?

  發放關外為奴,對她來說是死路一條。只要胤禛在此時伸出援手,或者說點什麼話,給點什麼保證,她焉能不盡力?

  胤禛翻身,讓夢馨騎跨到自己身上,這樣的姿勢不僅能讓他進入得更深,同時也能看清楚夢馨妖嬈的嬌軀,以及她的神色。胤禛的手慢慢的從她胸口遊走到夢馨的脖頸處,眷戀的撫摸,胤禛溫柔似水的的說道:「別怕,爺不會讓她報復你,西林覺羅夢馨,爺說過,也對佛祖發過誓言,你只能死在爺手裡。」

  「四爺,您真真是四爺。」

  夢馨同胤禛的額頭撞到一起,在胤禛錯愕的目光中,夢馨同樣肆意詭異的笑道:「既然四爺對妾有此保證,您就不怕妾更能折騰?」

  他們近在咫尺,彼此做著最為親密的事兒,可他們之間又是遠在千里,彼此防備,彼此疑心,夢馨直到現在都不會放棄折磨胤禛的念頭,不過今日之後她會更小心罷了。

  胤禛自信自傲的一笑,手扶著夢馨的芊芊細腰,低笑道:「爺拭目以待!」

  一場情事,夢馨睜不開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在她將要睡著的時候,胤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錢氏……爺用得上……你眼下別把她折騰死了……夢馨……爺准許放縱你一次……但不會次次都原諒你……爺捨不得傷你,別逼爺動手除去你在意的人……夢馨……你要記得,你是爺的女人,做鬼也是爺的鬼!」

  夢馨睡意皆無,她只有一個感覺,她恨胤禛,從沒這麼恨過。威脅自己……威脅自己……夢馨裝作熟睡,好吧,即便胤禛成長了,她自己也不能掉鏈子,逼急了夢馨,她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

  四爺府後院,張嬤嬤輕聲說道:「主子?主子?」

  一直昏迷的四福晉睜開了眼睛,她活動著身體,張嬤嬤心疼的說:「您這又是何必呢?」

  「你不明白,我害怕……我好害怕。」

  烏拉那拉氏早就清醒了,她還是她,可她聽了張嬤嬤說的府裡的事兒之後,烏蘭那拉氏對眼下的事情沒有信心。她的臉被火灼傷,暈迷著還能讓胤禛記得他們當初的情分,還能讓胤禛護著弘暉,一旦她醒了,胤禛看到她這幅樣子,雖不會被休,但她沒準會被送到莊子上去。

  她對生死早就看淡了,可弘暉不能有事。在沒想到更好更妥當的辦法之前,她只能裝昏迷佔據著胤禛嫡福晉的位置,只要她一日不嚥氣,任誰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如此也可能保證弘暉平安。

  「我吃多少苦都無所謂,我只要弘暉好好的。」烏拉那拉氏不忘交代張嬤嬤,「你一定要記得提醒弘暉千萬別得罪西林覺羅氏,若是我容顏沒有受損,還可同她們爭鬥,可眼下,我只能……只能如此了。」

  翌日,胤禛領著夢馨去十四阿哥府上,夢馨看出胤禛略帶興奮的神色,她偏頭看向了馬車窗外,那個不在胤禛計劃中的女子是誰?「咦,十四阿哥?」

  夢馨看到胤禎陪著一頭戴斗笠的女子去了偏僻的胡同,胤禛握住夢馨的手腕,低笑道:「停車。」

  夢馨被胤禛拽了下去,他們悄悄的跟在十四阿哥和那人身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2:09 PM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夢馨看到胤禛好像對窺視十四阿哥很興奮,她八卦的慾望下降了不少。壓低聲音道:「這麼做是不是不好?十四爺身邊侍衛呢?萬一被十四爺看到,四爺會丟臉的,四爺莫非不怕?」

  胤禛低聲說道:「十四弟見當做寶貝一樣的人兒,怎麼會讓侍衛隨行?」

  胤禛拽住明顯不想走的夢馨向前,「被發現的話,爺就先把你扔出去。」

  「沒有您這麼過分的。」夢馨狠狠瞪了胤禛一眼,隨後她笑著說道:「都說三姑六婆愛看熱鬧,四爺啊,什麼時候您也改了秉性?」

  胤禛身體僵硬了一瞬,同夢馨對視了一會兒,胤禛明白她不願意讓自己痛快了,有事沒事的非要讓他有如鯁在喉的刺痛感,胤禛低聲道:「你就不能乖巧一點?」

  「您說錯了,妾是誠實,誠實地對您。」

  夢馨一邊說話,一邊瞄了一眼胤禛的下身,意味深長地舔了舔嘴唇,「四爺這幅模樣,讓妾感覺到危險?」

  「怎麼?」

  胤禛突然醒悟夢馨說的是什麼意思,將她的手腕捏得更緊:「爺實話告訴你,爺對別人的女人沒興趣。」

  走過夜路還不怕黑嗎?一個伊爾根覺羅氏弄得胤禛灰頭土臉,雖是伊爾根覺羅氏現在為他所用,但胤禛從沒再相信過她,哪怕她說夢馨用小產害她,胤禛面上是相信的,但心裡卻不以為然。

  胤禛不會再相信任何女人,但是女人們之間的對比,他寧可相信總是讓自己不痛快的夢馨,起碼夢馨在他眼裡是沒有真心,但還有誠實。

  夢馨揉著胤禛起伏的胸口,笑意盈盈地說道:「妾這不是為您擔心嘛,萬一再來個對四爺另眼相看的人,好嘛,攪和得你同十四阿哥互相仇視,這影響可比當初的事情大。」

  平郡王千好萬好,但他不是皇子。同康熙帝的關係隔了好幾代了。康熙帝雖是對胤禛不滿,但只會罰胤禛,可一旦牽扯到兩個皇子和一個女人的話,康熙帝沒準會將胤禛兩兄弟徹底地廢了,無論是十四阿哥,還是胤禛都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董鄂妃的教訓,對康熙帝來說太深刻了,深刻到他寧願少兩個兒子的地步。

  「不用你提醒,爺也知曉!」

  胤禛給每個兄弟都安排了特別的女子,卻沒有讓一個女子應付幾個兄弟,若是風流事情變成幾個人搶一個女人,胤禛可沒把握不被康熙帝查出來,如今康熙帝只會想著自己的兒子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女子喜歡?一個兩個的都衝著胤禩去了,胤禛也就不會再那麼顯眼了。

  夢馨被胤禛拉扯著前行,穿過兩邊通氣的胡同,他們來到一處宅院的後巷,因為是後巷,行人很少很少,胤禛同夢馨躲到了一棵粗壯的樹後,胤禛看著十四阿哥同美人依依惜別,當那人除去遮擋著面容的帽子之後,夢馨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人長得很美……這人的眼睛格外地美麗。

  她的眸光有對十四阿哥的愛戀,亦有幾分的掙扎,她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眸子真真是給她添彩。十四阿哥對她極為心疼,「怎麼了?又是這麼看爺?爺會娶你做側福晉的。」

  夢馨向胤禛懷裡靠了靠,這個人到底是誰啊,胤禛低頭在她耳邊解釋:「九福晉的堂妹。」

  若按照正常劇情,不是應該愛上九阿哥嗎?愛上姐夫是多狗血多正常的劇情?夢馨都有心上前說她不敬業了。

  胤禛低頭看到夢馨齜牙咧嘴的樣子,他忍不住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搭在夢馨腰上的手越收越緊,胤禛卻沒有任何的話同夢馨說。

  驟然間呼吸不順暢,夢馨本能地不想同胤禛靠得這麼近,掰著胤禛手臂的時候,聽見女子柔和的聲音:「十四爺,我不想做你的側福晉。」

  夢馨停下了動作,她看著十四阿哥方向,難道因為十四阿哥有嫡福晉了?

  「為什麼?爺對你不夠好?」

  「不是的,我……我……」

  她抓住了十四阿哥的手臂,壓抑下掙扎痛苦,低聲說道:「我也喜歡您,為了您,我願意後退一步,忽略你的妻妾,想著陪伴您一輩子。」

  十四阿哥輕撫她的臉頰,緩和了方才的怒氣,說道:「紫荊,爺不會辜負你的一番情意,爺保證將來不會讓你吃任何的苦,受委屈。完顏氏只是爺的福晉。」

  紫荊……這名字挺好聽的,夢馨推了推擋路的胤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胤禛再次扣緊夢馨的腰肢,他瞄了一眼自己的十四弟後,胤禛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夢馨身上,低聲問道:「想什麼呢?」

  「男人的甜言蜜語絕對不能相信!若是我選的話……」夢馨看著同十四阿哥越來越接近的紫荊,「我會選擇做有福晉名分的那個。」

  胤禛眸光深沉了許多,這就是夢馨一直看似溫順,實則桀驁不馴的原因,她想要做嫡福晉……

  「有十四弟的偏心不好?」

  「好什麼?福晉的名頭才是保障。」

  夢馨隨口說道,她實在是很想看到紫荊會不會答應十四阿哥,怎麼看著紫荊都像是有所保留的樣子,這麼簡單就結束的話,不夠狗血啊。

  「胤禎……你聽我說。」

  紫荊眼裡轉動著淚光,聲音嗚咽低沉:「十四爺,我可以不求名分,可以放棄我的堅持,可以敬重福晉,甚至可以忽略您的妻妾,我會一心一意地對您,我會陪伴您,我會給您生兒育女……我會忘記不順心的事兒。」

  胤禎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高興於紫荊的另類告白,夢馨卻隱隱有點危機感,這個紫荊不會也是同鄉吧,怎麼聽這話的語氣很熟悉?一夫一妻的堅持,節操神馬的,在九龍面前一定會突破下限的,她們都是為了愛情或者無奈退步的可憐又可敬的女子。

  夢馨能高興地說,這個清穿女比較特別沒有找到勝利者?還是她也找到了胤禛,卻被胤禛拒絕?她打開的方式不對,胤禛這兩年在女人身上屢屢受到重創,夢馨又挖了一堆的坑,胤禛如何也能增加一點抵抗力的。

  「我只求你一件事。」被十四阿哥愛慕的目光注視的紫荊,她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看透世事的苦笑:「我只求你別再同四爺作對,別去爭皇位了,只要你不爭皇位,不同四爺作對,我願意做你的側福晉,我願意陪你一輩子。」

  夢馨沒有看十四阿哥的表情,她捂著嘴拚命地不讓自己笑出聲,好吧,著篩子一樣的天空倒是滿足了各種類型的清穿女主。這個紫荊又是一類經典的清穿女主,當然更狗血的是,做誰的小老婆不是做,最後同胤禛相愛……

  胤禛就在眼前,夢馨詢問般的目光看向胤禛,四爺?有啥想法不?感動不?人家勸十四不能同你爭皇位呢!胤禛這次絕對是躺著也中槍,從胤禛表情上看,沒同紫荊有任何的牽絆,胤禛被夢馨調侃的目光看得憤怒,女人就沒有省心的,他用得上別人讓?

  「為什麼這麼說?」

  十四阿哥很迷茫,「不同四哥作對?爺什麼時候同四哥作對過?四哥還有心爭皇位?四哥很聽太子爺的話,爺作對的人是太子二哥,紫荊,你不明白。」

  「不,是您不明白。」

  紫荊眼裡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慈悲又可憐地看著胤禎:「您沒有機會的,我不想看著您輸了,十四爺,若是你愛紫荊,就答應紫荊別再想著爭帝位了,紫荊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紫荊並非是為了自己啊……」

  夢馨看得正高興,她雙腳離地,被胤禛打橫抱起,夢馨看離著十四阿哥越來越遠,壓低聲音道:「四爺,我還聽到十四爺的回答呢,四爺……」

  胤禛走得沒有任何的留戀,將夢馨扔回到馬車上,胤禛吩咐:「去給十四福晉送信,夢馨今日不舒服,不過去了,改日再同她見面。」

  「嗻。」

  夢馨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向臉色僵硬的胤禛笑顏如花地說道:「恭喜四爺。」

  胤禛挑了挑眉,夢馨笑容更是燦爛,「您在很多人的眼中是大熱門,您的光芒照耀了很多女子的心田,啊,四爺,您的魅力啊。」

  「閉嘴。」

  胤禛也鬧不明白,為什麼認為他不好惹的人都是女人?認為他是大熱門的人都是女人?難道他的能力只有女人才能看得上?只要想到這點,胤禛的心情更是惡劣。

  夢馨主動靠近胤禛,柔聲勸道:「有人看中您總比沒人看中強,雖然是鍾情於十四阿哥的女子說得您很厲害。」

  「不知道十四爺會不會為了美人放棄呢?」

  胤禛捏住夢馨的下顎,氣憤地說道:「明知故問!」

  夢馨道:「也是,女子哪個都一樣,十四爺怎麼會為了她一個放棄一輩子的野心?雖是她口口聲聲為十四爺考慮,但何嘗又是對十四有信心?像你們這樣的人,早就考慮過失敗了吧。」

  夢馨在胤禛錯愕的目光下,握住胤禛的手臂,讓他的手臂蓋在自己的臉頰上,夢馨水盈盈的目光含著無悔的笑容,「妾同她不一樣,妾相信四爺,真正幸福的人生是手掌推下去手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妾相信四爺江山在手,美人在側。妾更相信,沒有人比江山重要。」

  「你……」胤禛舌頭有點木,這不像是夢馨,可她也沒發熱,對接下來的安排胸有成竹的胤禛在這一刻有幾分的迷茫。

  「無論貧窮富貴,妾都會同您在一起,您得意了,妾陪著您得意,您失落了,妾陪著您失落,疾病痛苦無法讓我們分離,富貴奢靡不會讓真心消失。」

  紫荊提醒了夢馨,她還有可搶的話,可挖的坑。在胤禛注視之下,夢馨低聲說:「四爺感不感動?」

  胤禛合上了眼睛,忽略了心中的那份異動,不能相信女人,誰的話他都不會相信,夢馨拍了拍胤禛的臉頰,吐氣如蘭地說道:「做了四爺的人,福禍與共。」

  夢馨勾起嘴角,看到胤禛的手臂橫在自己腰間,笑容更重了幾分。胤禛此時是感動,第一次聽也是感到的,但將來再有人這麼說的話,不知道胤禛會不會想明白,不這麼說,他的女人一樣會這麼做,想躲根本躲不開啊,紫荊……真把愛情當成皇子的唯一?真把自己當成了同江山並列的存在了。

  過了兩日,夢馨聽說康熙帝給十四阿哥賜婚,紫荊入十四阿哥府邸為側福晉。夢馨聳了聳肩膀,玩味地笑道,「想不福禍與共也不行了,矯情啊矯情,皇子想要你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第一百六十章

  有些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以為能以自己的意願改變影響別人的命運。以為她還在民主自由的新社會,或者說她拒絕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就會聽話的放開她,誰有這麼大的臉面?

  夢馨對蘭翠吩咐道:「十四爺納側福晉,咱們得送份賀禮過去。」

  夢馨承認自己幸災樂禍,亦承認自己想看她那張委屈糾結的臉。以前夢馨就沒弄明白,為什麼皇子將喜歡的女人不攥到手中?

  一個個無論被描寫得多霸道,多霸氣,一遇見喜歡的女人全都變成了謙謙君子,說怎樣就怎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甚至明知道別人心有所屬也願意鍾情,霸氣側漏的男人不是應該自己得不到寧可毀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怎麼會一遇見愛情腦子就變成漿糊?收放手就放手,說別來打擾她,就眼看著她同別的男人花前月下。愛情啊,愛情,這得多蛋疼啊。不過以一齣戲劇看,越是狗血,越是糾結,越是你愛我我愛他,越是天雷陣陣,收視率越高,越是有看客感動於那份糾結淒美的愛情。

  所以悲劇讓人唏噓感嘆,讓人牽腸掛肚。順暢的,喜劇的愛情往往讓人遺忘掉。

  夢馨覺得看戲的話當然願意看別人是悲劇了,那會覺得原來有人比自己更白痴,自己若是主角做得一定比她好。但對此時身處清朝的夢馨來說,她寧可喜劇結尾,被愛情,權利,皇位,多角戀虐弄得肝腸寸斷的話,夢馨會覺得人生完全沒有意義。

  自己懦弱,怕死,好逸惡勞,所以夢馨只能時不時的禍害一下女主,隨手挖兩個坑解悶,從不敢像別人們那樣追求自由,平等,愛情。尼瑪,蛋疼的愛情,哪個皇子會純潔?他們心裡有愛情嗎?

  夢馨看著蘭翠給十四阿哥準備禮物,讚道:「還是十四阿哥乾淨利索,直接請旨賜婚,就是嘛,皇子阿哥哪個肯委屈的自己?」

  蘭翠實在是弄不明不白夢馨這又是鬧哪一齣,淨說些著三不著兩的話,反正蘭翠已經習慣夢馨時不時的發點小脾氣,「禮若是送得太厚了,十四福晉會不會臉上不好看?」

  「怎麼?十四阿哥很重視她?」夢馨眼裡閃過興奮,問道:「總不會十四阿哥以嫡福晉之禮抬她進門吧,或者說她嫁妝多得不弱於十四福晉?」

  「您是不是沒睡好?十四阿哥應該不會想著被萬歲爺關進宗人府反省。十四福晉的阿瑪可是兵部侍郎,完顏家姻親很多。至於新進門那個娘家也是懂事的,不敢得罪完顏家。」

  蘭翠整理著禮物,說道:「很少有人會送這麼重的禮過去,奴婢怕十四福晉給你甩臉色看。」

  「就是不送禮,她臉色也沒少甩給我看。」

  夢馨對皇子嫡福晉一向是敬而遠之,可就是這樣,還是一堆人因為她側福晉的身份找她麻煩,夢馨又不是小怪獸,總不能不知疲倦的同這些皇子嫡福晉戰鬥著,只要不指名點姓,夢馨權當做在說別人。

  康熙帝對冠世候的寵愛,太拉仇恨值,別人收買不了冠世候,不敢找冠世候的毛病,善保又是個極品草根,吃不好會崩掉一口牙。於是,夢馨成了好欺負的,明著不敢怎樣,但言語上沒少的暗諷刺夢馨生不逢時,這還是好的,還有幾個嫡福晉會以自己的丫頭愛慕富貴爬床伺候男主人來映射夢馨曾經的無恥眼皮子淺的舉動。

  「她很給你沒臉?」

  丫頭打起簾子,胤禛邁步走進靜寧閣,夢馨對胤禛最近時常光臨不覺得很意外,起身屈膝道:「妾臉皮厚,不在意。」

  胤禛對夢馨突然的善良大度表露出費解,想安慰夢馨,他卻不知怎麼開口,嫡福晉拿捏小妾的手段,胤禛還是知道一點的。而且外面的人如何背著夢馨說她自輕自賤,粗俗潑辣,耳目靈通的胤禛哪會不知道?

  聽夢馨說自己臉皮厚,胤禛心裡頗為不是滋味。夢馨陪著胤禛坐下,順便掃了一眼給十四福晉的禮單,看出胤禛的猶豫,眼珠一轉,嬌滴滴的說道:「四爺,妾不怕的。為了您什麼都不怕!」

  胤禛方才的不舒服轉為氣悶,咬牙道:「你還有完沒完?你當爺是不長記性的蠢貨?」

  夢馨一次次用這些酸掉大牙的話讓自己反胃,等到胤禛再在別人口中聽到這話時候,就不單單是反胃了。

  夢馨轉而說道:「打狗還需要看主人呢,四爺,她們說妾目光短淺,說妾伺候您是自輕自賤,主人,您說她們是不是瞧不起您?」

  「主人,主人。」

  夢馨乖巧的看著胤禛,蘭翠差一點坐地下,雙腿顫抖的退出房門,夢馨瞄了她一眼,心裡素質真差,對蘭翠的鍛鍊不夠啊,叫主人就真的將胤禛當做主人?什麼叫情調?什麼叫做報仇?夢馨由於身份限制,無法同嫡福晉們針鋒相對,她不介意讓更加小肚雞腸的胤禛明白,胤禛被女人輕視了,爬胤禛的床就是自輕自賤。

  她雖然也覺得原來的夢馨挺想不開的,但當時的狀況下,也許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吧。夢馨受到冠世候和善保的疼愛,她也會承擔原主選擇造成的苦果,總不能幸福得都要,不好都是別人的錯。

  胤禛沒有因為夢馨叫自己主人高興,反而覺得頭皮發麻,抓住夢馨的胳膊,嚴厲的警告:「不許再叫!」

  「那妾換一個詞,她們瞧不起伺候你的女人。」

  沒情趣的胤禛,夢馨順著他改變稱呼,若是有朝一日胤禛能叫她主人的話,夢馨甩掉腦子裡的荒唐念頭,但還是止不住的遺憾,為什麼位面交換器不能用呢。

  夢馨上眼藥的時候一直是低著頭的,胤禛想著再開明的女人在面對別人的嘲諷的時候,總會有不舒服,胤禛比旁人清楚,夢馨看似沒心沒肺,但自尊心並不弱於任何人,她是可以撐起門楣的女子。冠世候父子若是沒有她在一旁指點著,不知被別人算計了多少次了。

  寵幸夢馨之前,胤禛對夢馨有過調查,善保父子全靠她才能支撐下去,若是冠世候對夢馨只是尋常的兄妹情誼,胤禛還用得上費心嗎?

  胤禛將夢馨拽到自己懷裡,低聲說道:「爺不許你自輕自賤,夢馨……你同爺也算是緣分,走著看,爺會讓她們收回今日說得這句話。」

  夢馨錯愕的抬頭,同胤禛認真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好吧,胤禛算是霸氣側漏了一回兒。胤禛不信任自己,卻心疼她?夢馨自嘲的笑笑,「妾對別人府邸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想挑撥她們府上的側福晉同她們相鬥。」

  「妾還真是很善良的,有好幾個側福晉和格格都來問妾如何成為您最寵愛的女人。」

  胤禛問道:「你怎麼說的?」

  「本分唄,妾一直覺得自己很守本分。」

  夢馨在胤禛懷裡轉身,同他面面相對,夢馨不是幾句話就能收服一堆嫡福晉的女主,嫡庶之間的差異讓嫡福晉們永遠不會認同自己。沒有金手指的夢馨也做不到用完美的社交風度贏得嫡福晉們的好感,或者幫著嫡福晉解決為題得到她們的親近信賴。

  夢馨不喜歡男女都愛的瑪麗蘇,但被她們責難的時候,夢馨會想著她如果是嬌軀一震,眾人拜服的瑪麗蘇該多好。

  胤禛眸色深諳,沒等他說話,夢馨解開他的衣領鈕子,眼看著夢馨舔了舔柔軟的嘴唇,在自己耳邊輕嚀,「妾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嗎?」

  既然怎樣都擺脫不了爬床丫頭的名聲,夢馨也就不怕別人說了。嘲諷她的八旗貴女們,不知道底層草根的無奈。

  夢馨從來不覺得丫頭爬床是正確的,有些人羨慕富貴想要伺候男主人,光靠教導是教不明白的,想要杜絕爬床事件的發生,不用丫頭是最好的方法。不過沒有丫頭伺候,又怎能體現出她們的高人一等?

  他手臂一瞬間的僵硬,喃喃的說道:「說得好,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

  胤禛含住夢馨的耳垂兒,得意的說:「八弟也被罰跪太廟了,今天皇阿瑪說他,沉迷於美色,不堪大任!」

  「當朝說的?」

  「對,當著滿朝文武說的。」

  夢馨可以感嘆一句明月光計劃初見成效嗎?明月光對胤禛還真是盡心盡力啊,「八阿哥……」

  「爺知曉他會明白過來,爺也不怕他查出來。」胤禛手伸進夢馨衣領中,握住她胸前的柔軟,低沉的說:「做都做了,還怕他查?當初他們沒少笑爺,如今又怎樣……英雄難過美人關,一樣的栽跟頭。」

  夢馨看胤禛得意的神色不應該單單是胤禩栽跟頭,試探的問道:「太子爺可以鬆口氣了,皇上對他還是信任的。」

  胤禛低笑著輕吻夢馨的脖頸,「你越來越軟,越來越香……迷人……」

  經過紅顏劫改良洗髓的身體比以前好很多,胤禛將夢馨壓在身下,「太子爺如今煩著呢,剛被皇阿瑪罵了一頓,太子被責令思過,知道皇阿瑪罵太子什麼嗎?」

  夢馨搖搖頭,胤禛手指在溪口揉捏了一會兒,找到埋藏在溪谷的珍珠,夢馨抓緊胤禛的肩膀,「嗯?」

  「皇阿瑪說太子沒有兄弟情愛……嗯……」胤禛感覺時候差不多了,將自己的灼熱深埋進她身體深處,舒服的嘆了一聲:「爺同太子說過,十八弟病情好轉,太醫給的藥材有效……太子爺得了消息,對十八弟康復很高興……可今早十八弟病情反覆……」

  胤禛低頭吻住了夢馨的眼睛,沙啞的說道:「睜那麼大做什麼?願賭服輸……爺罰跪太廟一個月,並非只想到這些,希望八弟能在太廟看明白……」

  「妾不想聽這些!」夢馨推開了胤禛的腦袋,睜著滿含著情慾的眸子,「嗯……妾只想要你……」

  如此夢馨才會全然忘記他是胤禛,是不擇手段想要登上皇位的四阿哥胤禛。

  坐在胤禛身上,夢馨仰頭看棚頂,床榻吱嘎吱嘎的響動,身下的胤禛曾經許諾自己只能死在他手裡,夢馨是不是現在可以再囂張一點,如此將來才不會覺得虧。

  太子被康熙帝怒斥,胤禩等被女人糾纏受罰,胤禛肩頭的差事多了起來。太子廢立之爭在如此詭異的蝴蝶效應之下,還是走到了臨界點。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2:27 PM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近幾日胤禛除了忙碌之外,性情格外的亢奮,他恨不得將夢馨揉碎吞下去。吃肉是不錯,可總是吃肉夢馨也會覺得膩歪,何況她對胤禛的興奮很鬱悶,如此一來即便胤禛每次都來找她,她也沒什麼心情陪胤禛滾床單。

  好在她是側福晉,嘴上說兩句身體不舒服,因為陰人坑兄弟而亢奮的胤禛倒也不再為難她了。但即便不吃肉,夢馨也會被胤禛摟在懷裡,聽他說今天今天又怎麼坑人了。  

  夢馨自封坑主,胤禛在自己面前這麼得意,夢馨很是看不過眼兒。但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讓胤禛再摔一跤,以前夢馨受小說等影響認為雍正不可獲缺少,但來了清朝之後,看了胤禛的具體表現,夢馨想著若是沒有雍正的話,那些清穿女主們會不會哭死?胤禛若是當不上皇帝呢?

  作為壞心女配,夢馨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性。只是她人小位卑,現在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夢馨又不能豁出去的明著給胤禛下絆子,也不能總是讓笨哥哥出面,冠世候捲進奪嫡中去,會磨沒了康熙帝對榮銳的信任。

  可看著胤禛得意,夢馨真是難受。於是胤禛身上總會多幾道小貓兒撓過的抓痕,在興奮之下的胤禛不會想到夢馨的心思,況且幾道抓痕更有情趣兒,胤禛不以為意。

  有一日夢馨剛準備同胤禛就寢,外面高無庸通傳:「主子,錢格格有急事請您過去。」

  錢氏最近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胤禛時不時的會去她那裡,夢馨很少想為什麼會這樣,不去想為什麼十八阿哥的病情會反覆,不去想胤禛為什麼能下黑手坑了太子一把。

  這些夢馨可以當笑話看,但沒有人能從夢馨身邊將胤禛拽走的,尼瑪,誰是截胡的祖宗?

  外走的胤禛被夢馨伸出爪子拽住,「不許去。」

  胤禛聽見宛若波斯貓一般的撒嬌聲,心裡不可能不得意,雖然不再相信誰,可看夢馨這樣的醋意,他心情很愉悅,胤禛道:「放開。」

  「不放,您若是從這門走出去我……我……」

  夢馨將胤禛拽得更緊,胤禛問道:「你待如何?威脅爺?嗯?還是你想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撒潑打滾?」

  若是夢馨像佟佳氏等人那樣賢惠溫順的送胤禛出門,胤禛同樣會覺得不滿,夢馨看著胤禛說道:「不會,妾雖是粗俗的人,但不會做那麼小兒科的事情,一哭二鬧三上吊萬一弄不好真把自己勒死了怎麼辦?」

  胤禛嘴角抽搐,「你到底想要哪樣?」他著實把握不住夢馨的想法。

  「陪您一起去了,若是錢格格打算自薦枕席,妾在旁邊觀摩一下。」

  夢馨不介意將胤禛和錢氏當做島國動作片的av男女,在現代雖沒看過真人表演,但愛情動作片還是看過幾本的,讓胤禛現場表演,夢馨沒準會鼓掌叫好。

  胤禛的臉色非常的難看,拽著夢馨回到臥室,「你去讓錢氏門口回話,爺不過去了。」

  「嗻。」

  夢馨聽到高無庸腳步聲遠去,無辜的說道:「這樣好嗎?妾是可以陪你走一趟的。」

  胤禛手撫摸著夢馨的纖細的脖子,眼裡閃過幾分興趣的光芒,同時低聲問道:「你說爺用多大的力氣能掐死你?」

  夢馨面不改色的說道:「妾以為還是活著好,你捨得掐死妾嗎?」

  她的身體貼在胤禛的身上,對著胤禛的耳朵一頓吹氣,「四爺,」

  胤禛平復了被她挑起的慾望,若不是錢氏一會到,他非壓下這惹火的人兒不可,也許是那次不舉的後遺症,胤禛面對夢馨時候格外的興奮。

  紅顏劫和守貞丹是絕配啊,絕配。

  「回主子,錢格格到了。」

  胤禛的嘴被夢馨摀住,夢馨小聲說道:「爺捨得讓別人看見妾?妾害羞啦,妾吃醋,妾不願意讓她看。」

  胤禛將夢馨的手從嘴唇上拿下來,攏了攏她的衣領,看了夢馨一會,對著門口道:「錢氏回話。」

  站在門口的錢氏,心裡別提怎麼難受了,自己這樣又算是什麼?雖然聽不清臥房裡的人具體說些什麼,但女子撒嬌般的喃呢聲,錢氏還是能聽到的。

  她為了胤禛擺平十八阿哥,為了讓胤禛陷害太子,她是積極的奉上丹藥,甚至將自己準備留給兒子用的好東西都給了胤禛,她知曉取信康熙帝不容易,尤其是如今康熙帝對高人神仙不信任的情況下,不先拿出好東西,康熙帝怎麼會相信?

  錢氏貢獻了所有,可她如今卻在門外,裡面的夢馨什麼都沒做,卻可佔據胤禛大部分的寵愛,這讓錢氏情何以堪?

  「四爺……婢妾……婢妾……」

  饒是錢氏再想著忽略夢馨,此時她也是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洩,錢氏一咬牙,胤禛想要她手裡的好東西,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因為空間丟失,錢氏手上的東西不多,又在救援十八阿哥的這件事上耗費了不少,仔細算起來,她還剩下幾片人參膏,為了爭寵,為了讓胤禛遠離毒婦的夢馨, 錢氏豁出去了,「婢妾有一樣東西想親自交給四爺。」

  胤禛眼角眉梢都動了動,夢馨爬在他肩頭,懶洋洋的氣錢氏:「什麼叫親自交給四爺?不親手交給四爺就不行嗎?錢氏你可是四爺的女人,身邊的哪一件不是四爺的?不是你一貫是個懂事的,不是你一貫溫良恭順,我都要懷疑你的用心了。」

  夢馨心裡很感激錢氏又給了她這樣囂張的機會,欺負人的感覺真是太爽了,尤其是霸佔著胤禛欺負錢氏,更是爽上加爽。

  湊到明顯在深思的胤禛跟前,夢馨不避諱外面的錢氏,吧的親了胤禛一下,胤禛看著夢馨目光中得意,他收緊手臂緊固著夢馨的腰,她又在用自己氣人……胤禛明明知道卻放不開她。

  親吻聲音……錢氏指甲扣進肉裡,陣陣的刺痛讓錢氏臉一會紅一會白,說得好像自己像夢馨一樣無恥的爭寵,錢氏胸口悶得生疼,雖是她失去了空間,但生弘曆做太后的心思並沒有多少的改變,她還是想要走強國之路的,胤禛不過是她的一塊踏腳石而已。

  錢氏知曉夢馨也是清穿女,這一點她沒跟任何人說過。在錢氏眼裡夢馨就是那種囂張刁蠻的女配,遲早被胤禛利用渣滓都剩不下,遲早會被胤禛報復的。錢氏一直等著,等著那一日的到來。

  錢氏咬碎銀牙,忍著怒氣道:「婢妾沒有爭寵的意思……」

  「既然如此,把好東西奉獻上來。」

  夢馨優哉游哉的截斷錢氏的話,想在我跟前劫走胤禛,你是痴人說夢。就錢氏這智商還想當太后,還想走強國之路,被胤禛利用得徹底。白痴啊,真當胤禛腦袋裡都是稻草?生弘曆?弘暉還活蹦亂跳的活著呢。

  胤禛捏住夢馨的下顎,漆黑的瞳孔看了夢馨好半晌,一鎚定音道:「高無庸,把錢氏獻上的東西拿進來。」

  「嗻。」高無庸應道。

  「四爺。」錢氏委屈的喚道,胤禛的變化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錢格格,主子爺和西林覺羅側福晉等著呢。」高無庸提醒錢氏,「你不是有東西要交給四爺?」

  錢氏將手裡的盒子給了高無庸,她的表情像是割肉一樣的疼痛,高無庸捧著盒子進門,胤禛打開了盒子,人參的氣息格外的誘人,盒子裡面只有兩片,胤禛道:「這就是前幾日獻給皇阿瑪的人參?」

  「是,婢妾知曉四爺操勞,將最後的兩片獻給您。四爺保重身體要緊,您一定得注意飲食,注意調節,婢妾不願意看到四爺不愛惜身體,更不想看到您染病。」

  「行了,你的忠心爺知道,你先回去歇著。」

  胤禛捻起一片人參放到了夢馨唇邊,疼哄般的說道:「吃了。」

  「妾不想吃。」夢馨明顯的便宜賣乖,胤禛到:「張嘴,爺餵你。」

  錢氏千瘡百孔的心,一瞬間裂成碎片,怎麼會……胤禛怎麼會這樣?還是蘭翠不忍心,讓小丫頭送錢氏回去,再待下去錢氏非得吐血不可。

  夢馨含了人參,胤禛將最後一片人參放到自己口中,「爺得保證你不能死於急病。」

  「四爺有沒有想過,皇上用了人參之後會不會……」夢馨眼看著胤禛臉色黑了不少,她爬在胤禛後背上,「萬歲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果康熙帝被錢氏的好東西或者將來哪個帶金手指的女主補成了百歲老人,活過了一百歲,即便胤禛搞掉了太子,壓下了九龍,胤禛即位的時候也得七老八十了吧,記得胤禛生於康熙十七年……頭髮花白的胤禛顫顫巍巍的登上皇位,夢馨心裡樂開了懷,這是多有喜感的事情。若是胤禛做了不到一天的皇帝就隨著康熙帝去了,啊,夢馨越來越期待將來的驚喜了。

  不過如果胤禛等不及弒君的話……夢馨暗自搖頭,康熙帝可沒那麼好弒,單靠胤禛自己,他不一定能玩得過康熙,別看康熙會老,但就算在歷史上,康熙帝也把九龍耍得一愣一愣的,康熙帝身邊不是還有笨哥哥嗎?

  心情好,有感情寄託,再加上神奇補藥,康熙帝不多活幾年,對不住清穿女,對不住清穿女利用金手指刷他好感度。

  當然康熙帝也有可能提前退位,但那只是小說中的寫的,以夢馨的觀察來看,康熙帝應該不想將權利交給新帝做太上皇。

  胤禛壓住夢馨,問道:「你很高興?」

  「不是,四爺,妾以為,您真該保證身體,要節制,節制。」

  夢馨抱住了胤禛,安慰道:「四爺您比萬歲爺年輕,熬也會熬過萬歲爺的,不怕現在日子過得苦,只怕將來死得早……」

  夢馨後面的話,被胤禛吞進了肚子裡,看胤禛陰鬱的表情,夢馨覺得她的前途好像不需要太擔心,好吧,夢馨會誠心誠意的對佛祖祈禱,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五十年太少,一百年正好啊,康熙爺!

  胤禩在太廟受罰之後,給康熙帝上了一個摺子,陳訴太子祭拜祖宗的蒲團同康熙帝的放在了一起,都在太廟裡面。胤禛聽到康熙帝怒斥太子不忠不孝的聲音之後,舒緩了幾日以來的鬱悶,胤禩也是一點就透的人,胤禛合上了戶部的賬本,他抬了抬手臂,「不信爺熬不過皇阿瑪。」



第一百六十二章

  胤禛有搞掉太子,腳踩九龍,熬過康熙的信心。

  但夢馨說過康熙帝能活過一百歲的話始終像是紮根一樣根植在胤禛的心底。夢馨又是那種不讓胤禛痛快的人,碰到胤禛的時候,她時不時的會向胤禛興高采烈的回報康熙帝的身體狀況,如此一來搞得胤禛心情幾時鬱悶憋屈。

  他又不能說盼著康熙帝身體不好,萬一這種風聲傳出去了,胤禛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於是胤禛麼一次都會內心糾結地附和著夢馨說話,很高興地表現出對康熙帝龍體健康的欣慰。

  胤禛從來沒有懷疑過夢馨所言康熙帝的身體狀況是假的,若論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冠世侯瞭解康熙帝的身體狀況。

  而冠世侯什麼德行,胤禛知道得太清楚了。那個混蛋對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夢馨是言聽計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於是哪怕康熙帝表現得不喜太子,表現出對太子的失望,胤禛都沒有陰謀達成的開心,反而他顯得心事重重,他不停地在想,皇阿瑪能活過一百歲不?

  胤禛對錢氏說不出的討厭,沒事你獻什麼人參啊,胤禛此時全然忘記了沒有錢氏的人參,他取信不了康熙帝,算計不了太子。

  備受夢馨刺激的錢氏並沒有迎來屬於她的輝煌,反而被胤禛冷落個徹底。

  夢馨每次見到胤禛眉宇間的鬱悶,她是真高興啊,她為此可以連啃三碗乾飯,嚇得蘭翠經常阻止夢馨這種存食的不好舉動。

  夢馨找到了讓胤禛有苦說不出的另外一種方法,夢馨為了將來的囂張幸福生活考慮,也不管榮銳是不是會懷疑,將自己腦海中各種保養得方法和同女皇交流出來的心得全部告訴給榮銳。

  她是不能用位面交換器,但女皇可以同長壽星球人士探討長壽的秘訣,也不一定非要有神奇的藥物才能長壽的。女皇得來的好方子一般都會同夢馨分享,於是康熙帝的身體狀況不是蓋的,對太子這麼失望,康熙帝身體倍棒,好得讓胤禛絕望……

  夢馨還算是比較有良心,好的保養方法也都用在了胤禛身上。夢馨實在是想看康熙帝同胤禛誰活的時間更長……其實不用夢馨為胤禛多操心,佟佳氏等人一直注意胤禛的身體狀況。

  有冠世侯倡導,大清掀起了一陣健身保養的熱潮,好東西康熙帝也會想到兒子們,好吧,於是皇子們也注意了養生。

  「主子,您別笑了成嗎?」

  蘭翠看了一眼落地的石英鍾,說道:「您笑了一個多時辰了,您的嘴不酸嗎?」

  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有什麼可樂的,哪怕昨夜四爺拂袖而去到別人房裡安置,都阻止不了夢馨的笑容。當然在蘭翠看來,四爺拂袖而去實在是不會讓側福晉震驚驚訝,四爺可能也習慣了,拂袖而去的動作越來越利索了。

  「沒事……哈哈哈……沒事……」

  夢馨因為聽了善保傳過來的消息,她實在是控制不住,據說康熙帝在冠世侯的陪同下經常練習長壽操,那可是夢馨從女皇嘴裡討來的,據說有益壽延年的好效果。

  「四爺還得再努力啊,我跟哥哥打聽了,四爺也應該多多練習的。」

  夢馨揉了揉肚子,笑得好疼啊,要是看到胤禛頭髮花白地坐上皇位,夢馨被胤禛掐死也認了。不過不知道那個時候胤禛還有沒有力氣掐死夢馨,畢竟夢馨可是熬過紅顏劫的人啊,身體比胤禛好很多。

  胤禛又是那種言出必行固執的人,他承諾得自己只能死在他手上,一旦胤禛得了老年症的話,夢馨摸了摸脖子,她怎麼能不笑啊。

  這個篩子一樣的清朝雖然詭異,但未嘗不是好玩的地方。夢馨沒穿越的時候就會想康熙帝因為刷他好感度的清穿女主們得了很多好處,為啥非要死在歷史上的年份,這不科學!如今科學了,夢馨覺得生活很是陽光燦爛。

  「主子,德妃娘娘讓您進宮。」

  蘭翠伺候夢馨梳洗,夢馨和德妃娘娘達成了共識默契,她們彼此不搭理,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德妃從來就不是清穿小說中閒得無聊非要給胤禛的福晉側福晉找不自在的無良婆婆,實際上德妃還是很忙的。

  她忙著保養了,忙著讓康熙帝記住她,忙著同爭了一輩子的宜妃等人暗自較勁,忙著收拾平衡後宮裡粉嫩貴人們。這些都忙完了,德妃娘娘也該想想自己最鍾愛偏疼的兒子十四阿哥,胤禛早就被她不知道扔到那塊去了。

  一天十二個時辰,德妃很忙,又不想同夢馨交火,所以夢馨沒有享受到清穿女主被德妃逼迫刁難的待遇。

  「娘娘這是怎麼了?怎麼讓我進宮?」

  夢馨納悶的很,來傳話的宮女知曉冠世侯被康熙帝寵成什麼樣了,又領教過夢馨的厲害,所以對夢馨畢恭畢敬,「回您的話,娘娘見了十四爺的那位側福晉,便想到了您。」

  夢馨想到了十四阿哥同那位清穿女主,忍不住問道:「她很愁人?」

  宮女看看夢馨,咬著下嘴唇,鄭重地點頭,「相當的愁人!不是奴婢說那位主子的壞話,她方才竟然當著娘娘的面說,娘娘偏疼十四爺是不對的。」

  噗,夢馨連連地咳嗽,蘭翠幫著她順氣,「主子,您慢點。」

  蘭翠狐疑地目光讓宮女很內傷,連忙說道:「她說得比奴婢說的還過分,還說十四爺必須得聽四爺的話,把娘娘氣得說不出話,十四福晉又不太苛責她,娘娘就想到您了。」

  胤禛的女人指責德妃偏心,恐怕德妃還不會這麼難受,問題是她是老十四的側福晉……這就值得玩味了。

  夢馨也聽說過十四阿哥有多寵愛她,可能因為十四直接請旨賜婚,十四對她有悔意,所以據說十四阿哥對她很好很好,雖不至於不管十四福晉,但在十四阿哥後院最得寵的人是她。

  德妃可能覺得十四阿哥再這麼下去,會讓康熙帝處罰,於是她想著提前教導一下十四阿哥的寶貝疙瘩,沒想到的是這個寶貝疙瘩給了德妃一個大大的驚喜。

  夢馨在皇宮門口下了馬車,走進皇宮。她心裡想著胤禛這算不算躺著也中槍?可憐的胤禛啊,夢馨忍不住幸災樂禍,可憐,誰讓您是四爺呢。

  即便是自己親兄弟的女人,對您也是敬佩的,對您也是憐愛的,對您也是……嗯,槓槓的好。虧著因為明月光事件,胤禛對任何府邸裡的女眷都是敬而遠之,在胤禛三米之內,除了他自己的女人之外,就沒有任何雌性的生物。

  胤禛更是沒見過或者說單獨見過十四阿哥的心尖尖,遂即便那人說了這話後,也不會有人誤會胤禛同她不清不楚。這也算是胤禛不幸中的大幸,否則還不知道會被人害成什麼樣呢。

  雖然康熙帝饒不了勾引幾個皇子的女人,但對不顧兄弟情分受勾引的皇子也不會多看重。在清朝皇帝中,最不缺兒子的當屬康熙皇帝啊,上個月康熙帝又給胤禛添了兩個弟弟,三個妹妹。

  好吧,夢馨對康熙帝龍精虎猛很佩服,當然也可以再說一句,沒有保養也就沒有今日。

  「妾拜見德妃娘娘,給娘娘請安。」

  夢馨進了永和宮正殿,福了福身體,規規矩矩地甩了帕子,得意是得意,氣人是氣人,但在貴人們面前,夢馨該守的規矩,她不曾錯過一丁點。

  德妃看了規規矩矩的夢馨,又看了看明顯不平不忿,對自己多有指責的老十四的心尖尖,德妃心裡頗不是滋味,聲音低沉無奈,「你起來。」

  「謝娘娘。」

  夢馨起身後站在一旁,目光難免同她撞到一起。

  夢馨對她的變化略顯得吃驚一些,和第一次偷看她相比,她還是很漂亮,但她眉宇間的憂愁哀怨更多了,甚至夢馨還能看出她的迷茫不知所措。

  本來漂亮的臉蛋,非要弄得糾結苦逼,夢馨實在是不知道十四阿哥還能寵著她多久。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喜歡愁眉不展的女人,喜歡為將來發愁的女人,那是對男人能力的否定。

  一旦她失去了十四阿哥的寵愛,十四福晉能讓她好過?歲月是把殺豬刀,曾經的深情因為歲月變淡,變得無味的時候,不知道十四阿哥還會不會寵著她。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她逃開十四阿哥,就會成為十四阿哥永遠的初戀。

  但她顯然沒有小說裡的運氣,十四阿哥直接請旨了。歲月這把殺豬刀不知會把她削成什麼樣兒,夢馨默默拽文,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便是雲。

  今日她被德妃責難,未嘗沒有十四福晉想藉著德妃之手教訓她的原因。以德妃的精明也不可能不知道十四福晉的心思,只是面對自己最疼的兒子,德妃想讓十四阿哥更好,起碼因為身邊的女人開心,而不是自己找罪受。

  這是任何當媽的最為質樸的心思,只是人家不領情,反倒責怪德妃偏心。

  夢馨很理解德妃,尼瑪,你到底是站哪邊的?有你這麼給十四阿哥拆台的嗎?夢馨明白以德妃的偏心,絕對是希望十四阿哥繼承皇位,讓十四阿哥聽胤禛的話,不同胤禛相爭,這不是在德妃心裡捅刀子嗎?

  就是做太后,德妃也希望是因為十四阿哥做太后!

  眼前的人始終不明白屁股決定腦袋,即便她知道胤禛會當皇帝,即便知道十四阿哥會被胤禛折磨迫害又能怎樣?除了她自己糾結之外,誰能體會她?即便是她為十四阿哥著想,十四阿哥也不一定領情。

  願賭服輸,這些已經印刻在皇子們的骨子裡,十四阿哥寧可看守皇陵也沒服過雍正,八阿哥下場是不好,但未嘗不是他故意惹怒雍正的結果,看看他在雍正登基後做的事兒,哪一件都夠死罪的。

  夢馨有理由懷疑他們在特意找死,鬥了一輩子的人不知道胤禛的小心眼兒?

  明知道胤禛不會放過他們,胤禩就選個最噁心胤禛的死法,所以他死了,雍正身上也不見得乾淨。

  不是清穿小說把胤禛美化了一遍,誰喜歡他?

  什麼孤傲,什麼外冷內熱,什麼為國為民,什麼冰山下的火種……不是這些的話,雍正皇帝在普聽大眾心中永遠是某劇中戴綠帽子給別人養兒女的白痴皇帝。

  「不知娘娘叫妾來有個吩咐?」夢馨主動移開了目光的交纏,恭敬地請示德妃。

  德妃還沒說話,她搶先說道:「我方才才說起德妃娘娘偏疼十四阿哥,你以為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2:46 P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夢馨聽到這樣的話,先是懷疑起她的智商,隨後又覺得是自己想錯了。

  時間如果是一條長河的話,誰也不知道這條長河有多少個節點,也就是說,雖然她們都是清穿女,但夢馨想著也許她們穿越前的節點不一樣。

  眼前這位也別說她腦袋被毛驢踢過,也許在她穿越的時候,正好是這類的清穿文正當紅的時候。她也許沒看過後來的種田文低調流,她把自己當成是拯救十四阿哥,改變十四阿哥的人。

  就如同錢氏穿越前也許正流行帶著金手指的女強文一樣,佟佳氏可能就是低調淡然之類的女主,夢馨這麼一想,對她們的不同表現釋然了。

  穿越前所處的年代不一樣,也不一定都是和夢馨同一個時期的。一年一年的流行趨勢是不同的,也許她們穿越的時候正流行這樣的。

  這些只是夢馨電光火石的念頭,她略微一閃閃神,平淡地笑道:「這可為難我了。」

  「這有什麼為難地?」十四爺側福晉眸子閃爍,「就問你一句話而已,我想四爺感觸一定很深,你實話說了就是,十四爺其實很敬佩四爺的,一直一直將四爺當成嫡親的兄長。」

  這是再為十四阿哥拉印象分?夢馨看了一眼像是便秘一樣的德妃,如果德妃處置了她,會不會被人議論德妃化作了十四爺的後娘?

  「四爺的想法很少同我說起,不怕你笑話,我們這些做側福晉的伺候好阿哥們就是了。」

  夢馨再一次重申做側福晉的責任和義務,又不想要胤禛的心,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琢磨他到底想什麼?胤禛來,就吃肉,不來,心情不好的話就去截胡。

  「你怎能自輕自賤?做側福晉非我所願,可也不應該只是伺候胤禎的?我也是個有靈魂的人,為胤禎退讓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自己放在低微的位置上去,胤禎和我是相愛的。」

  德妃捂著額頭,實在是弄不懂胤禎到底是那塊抽了,讓這麼個貨色做了他的寶貝疙瘩。夢馨看鬱悶的德妃心裡還是高興的,事實證明,不是只有四爺的女人才和德妃是天敵。

  「我沒否認十四爺真心喜歡你,不過我說一句得罪人的話,十四爺也真心喜歡過十四福晉,喜歡過格格,都是女人,側福晉地位比福晉要低一籌,真心相愛這話……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我奉勸你少說為妙,若十四爺同你是真心相愛,那同福晉是什麼?不是真心的?」

  「福晉是指婚給胤禎的,他們之間只剩下彼此的尊重,十四爺的心在我這裡。」

  夢馨乾笑連聲,她其實最恨的就是眼前這樣的人,憑什麼男人心在你這?憑什麼給予正妻的只剩下尊重?這些清穿女主們到底哪來的自信?

  「若是真心不顧一切的話,十四爺不會只讓你屈就做側福晉,你所謂的真心,到底有多重,你得好好想想。」

  夢馨不在意打擊她,淪為側福晉是夢馨最難受的地方,左右不是,上下靠不上,明明是正妻控,卻淪為小妾,這讓夢馨十分的內傷,對胤禛也有一種難言的怨恨之情。

  十四阿哥側福晉淚眼盈盈地說道:「你不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不過,我知道你再這麼想的話,你的麻煩會很大。德妃娘娘今日叫我進宮,就是想讓我告訴你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側福晉。我認識的字不多,也沒讀過幾本書,多餘的話,我說了你也不見得會相信,我的想法,你也不見得瞭解。」

  夢馨對這樣的清穿女主真是沒有任何想法,撫了撫身對德妃道:「妾是最守本分不過,實在是沒有資格教導十四爺的側福晉,妾讓您失望了。」

  拍這樣的人,夢馨沒有一點的興趣。雖然她是坑王,但挖坑什麼的還是要有一定難度的,太天真,太糾結的人,根本用不上夢馨出馬,旁邊的人會給她教訓。

  看出她不服氣,夢馨想了想說道,「至於你說德妃娘娘偏心的話,我想四爺不會這麼看,么子長孫最是寶貝。」

  「可是德妃娘娘……」她咬著下嘴唇,喃喃地說道:「她對十四爺太好了一些。」

  夢馨笑道:「四爺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十四阿哥才二十出頭,德妃娘娘心疼一些十四爺,四爺會為這點事兒吃味兒?四爺在宮裡的時候,全靠德妃娘娘的養育,如今開府後,四爺也用不上德妃娘娘太操心。」

  是個清穿女就認為德妃虧待了胤禛,是,德妃在胤禛登基的問題上腦殘了一把,可不見得平常的時候也是腦殘啊。偏心不代表會害胤禛,怎麼說胤禛也是德妃的親生骨肉。

  不過夢馨同樣知道,父母偏心是沒有辦法醫治的,父母就是喜歡小兒子,你怎麼辦?與其生氣還不如找個只是喜歡你的,何況胤禛也沒見得多孝順德妃。他們母子已經有了心病,夢馨是坑主,不是心理醫生,他們母子是相愛相殺也好,還是怎樣也罷,她在旁邊看著就是。

  此後無論十四阿哥側福晉再說什麼,夢馨都笑眯眯地聽著,德妃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一拍桌子,「夠了,你給本宮住嘴,別以為老十四寵著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不給十四福晉見禮,張口閉口叫胤禎?哪一個縱的你?本宮今日就叫你明白什麼是規矩。」

  「你給本宮跪倒外面去!什麼時候明白了你是十四的側福晉,什麼時候再起身。」

  德妃果然用了體罰這招,夢馨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雖是簡單粗暴了一點,但身體的疲勞,她才有可能長教訓。

  「我……我……」

  「你什麼?本宮倒要看看老十四會不會為了你忤逆本宮。」

  德妃對她是真生氣了,沒有規矩體統不說,還說她偏心,更讓人鬱悶的她向著胤禛,並且讓老十四避開、服氣胤禛,這一點別說別人,就是德妃也受不了。

  夢馨看她一臉糾結,但卻露出一種為了愛而犧牲很高尚的樣子,她那雙水潤的眸子有著不被理解的痛苦,夢馨明白了,像她這樣糾結的人不會畏懼任何處罰,因為在她心裡,她始終是為了十四爺著想,是為了十四爺好。為了這個偉大的愛情,她可以犧牲一切。

  夢馨覺得她比聖母烏雅氏還可怕,烏雅氏雖然是聖母了一點,但她不糾結,她聖母的光輝只會照耀胤禛這邊的人,對待胤禛的政敵之類的人,她應該不會聖母。當然也有可能胤禛沒給她聖母的機會,一旦胤禛鍾情於她的話,也許烏雅氏同她比較有共同語言。

  保守估計,她們穿來的年代應該差不多。

  她被罰跪日頭,夢馨在德妃身邊喝茶吃點心,順便同德妃討論一下最近服飾的流行趨勢。她罰跪了兩個時辰,夢馨享受了兩個時辰,她搖搖欲墜幾乎暈倒時,終於等到了心心唸唸的十四爺。

  夢馨透過窗戶看到好戲開場了,放過所剩無幾的點心,認真地看著外面的動靜,德妃看出夢馨好奇,自信地低聲說:「他是本宮的兒子。」

  因為離著遠,夢馨聽不見胤禎同她說了什麼,從胤禎的表現看,是心疼她的,也有打算攙扶起她起身的打算,可她明顯拒絕了,故作堅強地看著胤禎,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

  德妃顯然也想看這齣精彩的戲劇,「你攙扶本宮出去。」

  「嗻。」

  看戲還是離著近點好,夢馨攙扶起德妃向永和宮外面走去,在門口看得到胤禎舉起了胳膊,「你讓我做四哥身後的哈巴狗兒?」

  「十四爺,您不明白,您爭不過四爺的。他……我……」

  她拽住了胤禎的袖袍,嗚咽道:「我是為了你好,十四爺,放棄吧,求求你,放棄吧,胤禎……我們好好過日子不好嗎?你雖是沒有皇位,可是你還有我啊。」

  夢馨終於碰到一個認為自己和皇位一樣重要的人了,可不可以當成沒有了事業還有愛情?

  胤禎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四爺比爺強?四哥能當皇帝?」

  她閉口不言,此時在他們身後,傳來噗通跪地的聲音,隨後聽到了胤禛的聲音,「皇阿瑪,兒臣對天發誓,兒臣絕對沒見過她,沒想過皇位。」

  清穿女主的待遇,總會碰到康熙帝偷聽,顯然這個金手指老天是給了她的,只是這回胤禛倒霉得躺著也中槍,任胤禛再多的安排,再多的詭計,在知曉歷史的清穿女面前也無所遁形,好死不死的還被康熙帝聽到了。

  夢馨對康熙帝磕頭的胤禛很是幸災樂禍,隨著德妃甩帕子,「見過萬歲爺。」

  康熙帝看了眼十四阿哥和他心愛的女人,又看了一眼磕頭的胤禛,他沉默了好一會,突然問道:「西林覺羅氏,你來同朕說,老四是否有心皇位?」

  正暗自高興的夢馨被點名了,還是在這種時候,夢馨面色僵硬,這讓她怎麼說?康熙帝不帶這樣拉仇恨值的,她倒是想說實話,可回去後絕望的胤禛能掐死她。

  夢馨怕死,她還沒活夠呢。康熙帝怎麼不像以前那樣忽視她呢?夢馨覺得呼吸不順暢了,一直看熱鬧的人,突然告訴你應該登台了,任誰也會緊張。

  「說,你同朕說實話!」

  「回皇上,奴婢認為您是萬乘之主,亦是一位慈父。」

  夢馨彎腰屈膝,「四爺是您的兒子,您相信他,任誰說什麼都沒用,若是不相信……奴婢不認為比十四爺的側福晉高明到哪裡去。」

  康熙帝目光落在夢馨身上好一會,嘆道:「你不錯。」

  在康熙帝眼裡是顯而易見的遺憾,胤禛低垂著腦袋,她沒幫自己說話,可是不知為何他心底有幾分的喜悅,是因為她沒拆自己台?胤禛道:「皇阿瑪,兒臣一定會安心輔佐太子爺。」

  「老四,你同你側福晉先出宮。」

  「嗻。」

  夢馨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十四爺側福晉,這人算是交代了吧。夢馨隨著胤禛出宮,坐上了馬車,胤禛閉目養神,夢馨在他不遠的地方擦汗,剛才面對康熙帝太過緊張,夢馨剛剛心情平靜點的時候,聽到胤禛問她:「方才為何這麼說?」

  「您的意思是妾沒說實話?」

  夢馨一句話直衝了胤禛的肺管子,胤禛瞪了她一眼,「爺以為你會……」

  「妾怕死,妾現在還不想死。」

  胤禛看了夢馨好一會,闔眼道:「後日皇阿瑪出巡,你跟著爺一起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夢馨並沒有因為胤禛帶她出門而感恩戴德,說道:「您還是讓別人伺候吧,妾還得忙著府裡的事兒呢。」

  原本手拿把攥的事情,被夢馨駁回了,胤禛重新睜不開了眼睛,換了誰都會很高興的陪他出門,佟佳氏會稍作謙虛的答應下來,怎麼輪到夢馨頭上,就沒有一次讓胤禛順心的時候。

  夢馨這句話將胤禛方才的好心情破壞殆盡,夢馨卻優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茶,「府裡的事情好忙的,妾實在是無法分心,妾想著佟佳側福晉會很樂意……」

  「四爺,茶水灑了。」

  夢馨直接被胤禛拽過去,茶水弄濕了她的衣服,夢馨看著握著自己手腕的手,胤禛的掌心沒有繭子,只是在手指腹的地方略微感覺到繭子,夢馨曾經很喜歡雍正方正的字,胤禛手上的繭子應該是練字磨出來的。

  「你在府裡管事兒?」

  「是啊,妾很忙的。」

  胤禛額頭碰到了她的額頭,四目相對,胤禛黑亮的眸子印著夢馨的影子,「再說!再編!」

  夢馨道:「既然四爺不信,妾還說什麼?」

  「後日隨爺出門,爺不想聽你任何偷懶的藉口。」

  胤禛將話說得很死,容不得夢馨有任何的質疑。夢馨道:「可府裡的事兒……」

  「沒有你添亂,她們管理事情會更順利。」

  胤禛說完此話略帶鄙夷的斜睨了夢馨一眼,當他不知道府裡的狀況,雖是康熙命令夢馨管家,但是夢馨幾乎什麼事兒都不沾手,除了每隔三個月調換一次之外,胤禛就從沒見過她管過府裡的事兒。

  好在佟佳氏她們很聽話,或者忙著爭奪好處,收買下人,或者是想向胤禛表示自己的能幹,四爺府才沒出什麼亂子。夢馨也真敢說,他管事?胤禛會相信?

  夢馨毫不被胤禛錯破謊言的窘態,這就這份心裡素質,一般人真的趕不上,「好吧,既是四爺誠信誠意的邀請了,妾後日會陪著您出門,就是妾脾氣不太好,一旦惹火了四爺,您可別見怪啊。四爺,容妾提醒您一句,是您死命的讓妾陪您的。」

  胤禛胸口堵得難受,明明是他給夢馨的恩典,怎麼在夢馨口中全然不對味兒了?胤禛恨得癢癢,有心扔下夢馨,但帶著她……胤禛需要她在身邊,此番康熙帝出巡,沒準就是太子爺的末日,胤禛必須要得到最可靠的消息,沒有人比冠世侯更接近康熙帝了。

  「是,是爺命令你出門。」胤禛在一次忍下了夢馨,因為他心情不順,晚上死命的折騰起夢馨,力圖讓夢馨迷失臣服。

  別說胤禛沒用,實在是除了這一點之外,胤禛也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夢馨今日給康熙帝再一次留下了印象,即便康熙帝不會對夢馨怎麼關照,但起碼知道了胤禛身邊有個懂事守規矩的側福晉。

  冠世侯父子好東西恨不得都給夢馨,胤禛根本卡不住她。雲雨之後,胤禛暢快盡興之餘,總會有種難言的恍然若失,看著身邊滿足熟睡去的夢馨,到底誰取悅了誰?到底誰征服了誰?

  到底他達成所願的時候,他是不是能狠心折磨她?

  此後的幾日,夢馨沒有聽見十四阿哥側福晉的任何消息,好像她那日沒有進宮,沒有被德妃罰跪,當然夢馨此後再也沒見過她,夢馨甚至不明白,她是死了還是活著,反正她一直佔據著十四阿哥側福晉的位置。

  當然一個側福晉的生死,除了夢馨關心之外,旁人不會過多的理會。尤其是康熙帝最近再次表現出對胤礽的不滿,旁人的注意都被朝中大事吸引去了無人在意她的生死。

  十四阿哥也像是沒事人一樣,夢馨想了好久,感嘆一句,「這就是皇子。」

  隨著胤禛出門,夢馨打扮得異常光鮮富貴,她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挽著胤禛的手臂在後院的女人面前走過。既然注定陪伴胤禛出門,夢馨秉承著一貫氣死她們的作風,就是要告訴她們,她夢馨是胤禛這輩子最寵愛的女人,任你多少金手指,任你如何的高貴,賢惠,善良,始終趕不上正在風光的夢馨。

  看她們各種的胃疼,憤恨的目光,夢馨是真開心,笑容綻放在她臉色,她嬌滴滴的說道:「四爺,扶妾上車好不好?」

  「不好,你自己上去。」

  相比較夢馨的春風得意,胤禛的神色就難看了許多,夢馨總是這樣的顯擺,胤禛還不明白就是蠢貨了。胤禛就沒有搞懂過夢馨不顯擺能死啊?可他轉念一想,他身邊要是站著一個低調隱忍的女人,他覺得膩歪,顯擺都不會顯擺,跟他出門像是受罰惹禍一樣。

  「可是昨天……昨天……」夢馨罕見含羞的低頭,眼角餘光看到以佟佳氏為首的人恨不得吃了她的衝動,夢馨給胤禛送了一陣秋波,「妾太累了嘛,腳下站不住,還不是四爺您……況且您看看她們,像是要撕了妾似的,妾上不去了。」

  胤禛目光看向身後送他們出門的女人們,看到的不是對夢馨的各種羨慕嫉妒恨,而是體諒,寬容和理解,以及思念……胤禛移開了目光,表裡不一的女人真心反胃啊,嫉妒就嫉妒唄,不嫉妒的還是女人嗎?

  「四爺昨天太厲害了……」

  胤禛哈腰抱起夢馨,身旁的蘭翠知曉的挑開馬車簾子,胤禛想把夢馨扔上去,省的她將後面床上自己的表現說出來,夢馨同樣知曉胤禛的意圖,胤禛想扔,她還不想挨摔呢。

  「四爺還想試試車震?」夢馨在胤禛耳邊吹了一口氣,胤禛耳根子紅了,夢馨笑得更是嫵媚動人,得意的瞄一眼後面的女人們,這種感覺太爽了,爽得不能再爽!

  胤禛輕輕的放下夢馨,他竄進了馬車裡,「出門。」

  「嗻。」

  這齣離別相送,再次以夢馨大獲全勝告終。佟佳氏等人準備好的各種體貼溫柔,各種對胤禛的思念,各種賢惠的話語,都被夢馨攪合沒了,她們眼看著馬車遠去,她們可能沒記住胤禛,但卻記住了對夢馨的羨慕嫉妒恨。

  於是四爺府後院瓷器的破損率高上兩成,知曉歷史進程的佟佳氏等人狠狠的發洩了一頓,才想起來,這次康熙帝出巡會廢太子的吧,佟佳氏咬牙道:「都被那賤人攪合了。」

  幾次受挫於夢馨,佟佳氏已經以賤人稱呼夢馨了。在佟佳氏眼裡,夢馨渾身上下起無一處不賤,同時她心裡也有隱約的羨慕,羨慕夢馨囂張的氣人模樣,可真讓佟佳氏學夢馨,她做不出來,牽掛太多,對未來的恐懼太多。

  出行的路上,夢馨很無聊的研究起隨侍在康熙帝身邊的皇子,比較起他們哪個長得最好。胤禛在皇子們中間,絕對不是優秀的。當然他也稱不上歪瓜劣棗,夢馨看著略帶落寞的太子爺,心想,康熙帝的太子最難做,太子是雙掌難敵四手的悲哀。

  如果他是胤礽也會想這時幹掉康熙帝,可是康熙帝沒那麼容易死的。

  到達獅子園的時候,夢馨看到了早一步到來的鄔思道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自顧自的欣賞起圓明園的前身——獅子園。夢馨眼前的景色是那麼的美,想到後面的事兒,她卻寧可沒有圓明園。

  「小妹,小妹。」

  夢馨在獅子園見到了榮銳,夢馨詫異的說道:「哥?你怎麼會過來?」

  榮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是你讓人送信。說你病了嗎?怎麼?可好點了?」

  夢馨的目光看來榮銳身邊的胤禛,自嘲的一笑:「就算是我病了,也會去找太醫,哥,是有人得了心病,請你過來醫治呢。」

  「什麼?」榮銳顯然聽不明白,「什麼心病?」

  「相思病。」

  「咳咳咳。」

  胤禛用咳嗽聲掩飾尷尬,並阻止夢馨繼續說下去,「冠世侯難得來一次,爺請你喝兩杯。」

  夢馨看出榮銳想要推辭,直視胤禛,將榮銳從胤禛身邊拽到了自己身後,話語卻是對榮銳說的,「哥留下吧,要不然哪一次弄不好你會接到我病重死了的信息。」

  「小妹……不會的……」榮銳結巴上了,「怎麼會呢?」

  胤禛臉上除了尷尬之外,隱約有冷厲,「西林絕羅氏,注意你的身份。」

  胤禛在提醒她是他的女人,夢馨淡淡的笑了:「妾這不是幫你留下冠世侯的嘛?您還要妾怎麼注意?妾從始至終都明白妾的身份。」

  既然胤禛有求與人,還想夢馨說好聽的,他是做夢!不趁機諷刺胤禛兩句,還真以為他們上桿子的無怨無悔幫忙!胤禛憑什麼?

  「咳咳……咳咳……」

  鄔思道拄著手杖從不遠處走來,他顯然是等著榮銳有一會了。他一直同夢馨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但此時卻替胤禛說道:「西林覺羅側福晉,四爺也是為了大義,您說話太重了。冠世侯為當世翡玉,四爺也是想給他提一句醒兒,你不知最近外面混亂得緊兒,萬一冠世侯得罪了萬歲爺,於你也沒有好處,何況四爺好,你才能好,夫榮妻貴,這句話您這麼聰慧應該懂得。」

  「你從頭到尾就沒有說一句話,夫榮妻貴?我是四爺的妻子嗎?我哥只要在皇上身邊,皇上再多的失望都不會對著我哥!」

  夢馨雖然諷刺胤禛,但因為身份限制和顧慮不敢太過分,可她對鄔思道就沒那麼客氣了,遷怒是女人的專利,況且她扮演得還是惡毒女配的角色,既然鄔思道跳出來為胤禛解圍,也得看夢馨願不願意給他面子。

  夢馨從見鄔思道的那一刻起,就沒拿正眼兒看過他,亦沒有像清穿女主們把他當做智多星,各種的拉攏他!夢馨沒想到的是,鄔思道吃過自己幾次虧,還敢跳出了。

  「我有一句話想要問你,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鄔先生幫我解答,什麼叫做飛鳥盡,良弓藏?什麼是狡兔死,獵狗烹?」

  夢馨冷冷的笑道:「鄔思道?回答我可好?」

  胤禛拽住了夢馨的手臂,將她拽到身前,「你鬧夠了沒有?」

  「四爺想知道什麼呢?妾會幫你問我哥,我哥腦子不好用,你說得太委婉,他不一定能聽得懂!」

  夢馨的手臂被胤禛抓得很疼,但還是將榮銳從這件事摘出去,夢馨陷在胤禛身邊,卻不希望榮銳陷得更深!她寧可拉住胤禛所有的恨意,一旦歷史避免不了的話,胤禛怎麼對她都好,只希望胤禛能看著在榮銳昔日的戰功上,讓他平安終老。

  胤禛薄唇抿得緊緊的,冷峻的說道:「冠世侯,爺不送你了。」

  說完這句話,胤禛拽著夢馨離去,榮銳摸了摸腦袋,看向鄔思道,低聲說道:「太子爺最近沒有找過萬歲爺!」

  鄔思道問道:「皇上可有什麼動向?我聽說皇上意圖調兵?」

  「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能說的都說了,別的事情就算是四爺來問,我也只會說不知道!」

  榮銳鄙夷的看了鄔思道一眼,「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回答你?」

  榮銳很少擺皇帝寵臣,冠世侯的架子,但不意味著他不會做,鄔思道連個旗人都算不上,還敢在他面前指手畫腳?

  撇下面紅耳赤的鄔思道,榮銳離開獅子園。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3:22 PM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進了房間,胤禛將夢馨拽得更緊,厲聲問道:「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別以為爺不敢怎麼著你!」

  「四爺不自信呢。」

  夢馨在胤禛被這句不自信打擊的時候,手放在了胤禛胸口狠狠的一推,胤禛後背碰觸到房門,夢馨時隔多年再一次將胤禛壓住,胤禛回想起了她在宮裡的時候也是這麼的壓住自己,「夢馨。」

  夢馨離著胤禛很近,很近,說是她壓住他,還不如說是夢馨在胤禛的懷裡,可即便如此,夢馨氣勢不弱於胤禛,可以說氣場全開,輕浮般的撫摸過胤禛的臉頰,吐氣如蘭:「四爺不自信。」

  胤禛緊緊的抿著嘴唇,他不是甩不開夢馨,眸光深邃得無光無亮,「你說什麼?」

  「您若是有信心自己的佈局能夠陷住太子的話,您不會讓我哥來獅子園。」

  夢馨笑容燦爛,低聲說道:「你忍妾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我哥這最後一張底牌?我哥的性情四爺不明白?他是藏得住心思的人?你這次用了,下一次他不會幫你,哪怕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幫你!況且我哥會對萬歲爺內疚,以萬歲爺對我哥的瞭解,四爺說,萬歲爺能不能看出來?」

  胤禛不出聲了,這麼多年,胤禛等九龍被康熙帝耍得團團轉,他們和在一起都不一定能鬥過康熙帝。

  「若是太子爺還在,誰也上不去,爺用不到冠世侯!」

  「四爺,今日妾當面撥了你的面子,給你那麼寶貝智多星的謀士沒臉……說了一些不要命的話,妾很擔心四爺嫌棄。」

  夢馨扶了扶髮鬢間的蜜蠟流蘇,轉而自信的說:「我哥是冠世侯,他可是說是當今萬歲爺最為信任寵愛的人,如此盛寵之下他沒有迷失過,他沒有成為恃寵而驕的跋扈之人,但是他是有傲氣有脾氣的,他不是蠢人,大智若愚說的就是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的謀士會被我哥當面打臉,該說的,我哥會說,不該說的您一句也聽不到,哪怕我在您身邊。」

  夢馨對榮銳有這份自信,果然,他們聽到外面高無庸的聲音,「冠世侯離去,並同先生發了一頓脾氣,冠世侯說太子爺沒去見過萬歲爺。」

  「下去。」胤禛冷冷的吩咐,高無庸低聲道:「嗻。」

  他恨不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胤禛看著得意的夢馨,他們兄妹之間是那麼的默契,胤禛記得她將冠世侯保護到身後,夢馨不像平時故意用話語氣他,她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讓他鬱悶,夢馨直接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上,她像是亮出爪牙的山貓兒。

  「若是爺執意留下冠世侯,你想如何?」

  「若是您不拽走妾的話,妾不會同您說這句話。」

  「什麼?」胤禛低頭,幾乎同夢馨額頭相碰,「什麼話?」

  「您想過廢太子,但有沒有想過,廢了太子之後誰坐上去?你有把握嗎?太子爺比四爺才學如何?太子爺處事監國比您如何?萬歲爺對太子如何?」

  夢馨後退了半步,拉開同胤禛的距離。「四爺,妾最後問您一句,您覺得萬歲爺龍體如何?太子爺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您呢?」

  夢馨像是看透世事的智者一般撇下胤禛,轉身進了睡房。合上房門的時候,夢馨嘴角高高揚起。她問的這幾個問題,胤禛想不明白。九龍齊心合力的廢太子,他們都想著一點,太子廢了他們才有機會。

  知曉歷史不是萬能,也不是無敵,尤其是在這段篩子一樣的時空裡,歷史的結局反而會影響人的判斷。

  夢馨用事實而非的話,讓胤禛更加的猶豫,就算胤禛被冊封為太子,在康熙帝身體這麼好的狀況下,胤禛有信心能坐穩太子之位?

  他比胤礽能強到哪去?夢馨適時的抓住胤禛的多疑,不自信,胤禛又總是從她口中說康熙帝身體如何如何好,胤禛會怎麼選擇?

  夢馨隔著門縫偷看胤禛,直到看到胤禛離去,夢馨得意低笑,此時的胤禛會去找太子爺,他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胤禛此時怕是想著太子能多熬幾年,多當幾年的靶子。夢馨坐下後後怕般的喘息,從頭到尾,差一點都不行,差一點都無法達到目的。

  只要太子多熬幾年,將來胤礽是修復同康熙帝的父子關係成功,還是歷史最終會回歸正軌胤禛成為雍正,冠世侯榮銳都是胤禛絕對無法捨棄的人,是胤禛最後『謀逆』最關鍵的一環。

  只要榮銳非常重要,胤禛就會繼續的忍她下去。她還可以繼續過各種囂張的日子,不廢太子,看胤禛繼續低調隱忍,夢馨真心的高興。

  夜晚降臨,胤礽苦逼的看著康熙帝的帳篷,燈火通明寂靜無聲的金頂大帳,讓胤礽很緊張。猶豫了好一會,胤礽想著胤禛下午的傳信,他咬牙準備走出陰影,去看看自己那位老而不死的皇阿瑪同冠世侯說什麼,是不是安排調兵廢了他的太子位置。

  胤礽知道廢太子的下場就沒有善終的,他怕……他亦覺得不甘心,古往今來誰像他一樣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胤礽的腳步被一聲熟悉的聲音阻擋了。「二哥,您這是要去哪啊?」

  胤礽回頭,看到說話的人是胤禛,嘴唇動了動:「四弟。」

  他對胤禛的感情比較複雜,沒有那麼多女人喜歡胤禛的時候,胤礽將胤禛當成左膀右臂,全力支持胤禛辦差,可因為胤禛的爛桃花,胤礽對胤禛對了警惕,只是最近胤禛表現得很好,又有冠世侯……胤礽乾笑兩聲:「你來尋我有事兒?」

  「二哥。」

  胤禛走上去拽住胤礽的手臂,硬是將他拽離開康熙帝的御帳,胤礽不甘心的說道:「四弟。」

  胤禛看四周無人,放開了胤礽,說道:「太子爺難道不明白,您這時候去窺探御帳,皇阿瑪怎麼想?八弟和大哥他們不會放過這等的好機會。一旦他們借此聲勢,太子爺還能坐得穩位置?」

  「二哥,您糊塗啊。」胤禛表現出痛心疾首,苦勸胤礽:「您若是想要問什麼,我可以去問冠世侯,您如今一動不如一靜,太子爺,臣弟盼著您好。」

  不得不三思胤禛的表演很好,孤立無援的胤礽被胤禛說得有點感動,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胤禛能在這個時候拽住他,勸他,甚至為了他寧可去找冠世侯打聽消息,胤礽對胤禛的懷疑去了大半,聲音乾澀:「我明白四弟的忠心,可我……我怕萬一皇阿瑪……」

  「就算二哥窺視了御帳,您又能做什麼?就算皇阿瑪調兵勤王護駕,二哥沒有任何謀反弒君的舉動,皇阿瑪還能廢了二哥?」

  胤禛慇勤的勸著胤礽,「臣弟以為太子爺深得皇阿瑪疼愛信任,您此時做什麼都不保險,不如什麼都不做。如此也不會任何人陷害您的機會。二哥身邊的人也該查一查了。」

  「怎麼?四弟聽了什麼消息?」胤礽好不容易在康熙帝的眼皮底下保留了一點點的實力,若是被誰收買了,胤礽哭都沒地方哭去。

  胤禛故作深沉的嘆息:「臣弟不是說人是非的小人,然為了太子爺,臣弟說一句,您不動,不代表別人不想讓您動。調兵需要得僅僅是一份文書,太子爺的字體是皇阿瑪親自所教,兄弟們都臨摹過……」

  「他們敢……他們敢陷害我?」

  胤禛垂下腦袋,「臣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懇請太子爺小心。」

  胤礽眸光晶亮,在月夜下像是一頭餓極了疲憊極了的野狼,緩了緩神色,對胤禛道:「四弟今日提醒,我記下了,孤容後報答,四弟,我認你做嫡親的兄弟,你同孤共享江山。」

  「二哥,我不是……」胤礽想要解釋,胤礽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到登基那日,孤封四弟鐵帽子王。」

  胤礽離開胤禛進行佈置防範,胤禛嘴角苦笑,鐵帽子王?我稀罕嗎?不是因為夢馨的話,今日來見太子的人就是胤祥,而胤祥的話絕對不是勸太子收手,而是給太子警示,康熙帝要廢了他。

  到那時胤禛等人也會動手謀算太子,胤禛一切都計劃安排得很好,他有八成的把握太子會被皇阿瑪一怒之下廢掉。可現在他卻親手將一切破壞掉,成了忠貞不二的太子黨,胤禛的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皇阿瑪到底能活多久?二哥再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嗎?以二哥的身體狀況能不能熬過皇阿瑪?胤禛帶著這幾個念頭返回了獅子園。

  在他們兄弟離開之後,一明黃色的身影從旁邊閃出來,康熙帝看著胤禛離去的方向,搖了搖頭,「老四今日倒是讓朕意外。」

  「主子,奴才什麼都沒有說。」

  「你說了的話,朕還能看到好戲?」

  康熙帝敲打著內疚的快哭了榮銳,哄道:「好了,好了,朕又沒怪你,擺著一副苦瓜臉做什麼?榮銳啊,朕的四皇子成熟了。」

  「傻小子,朕在看,朕有的是時間看他們誰合適。」

  康熙帝領著一腦頭霧水的榮銳離去,御帳四周又恢復了平局。

  翌日,太子整頓手下之後,拿著一份密報哭著去找康熙帝,康熙帝動怒責打胤禩,並再次言明他絕無廢太子之意。

  夢馨揉了揉痠痛的後背,昨晚的胤禛簡直比狼還兇狠,不就是沒廢太子嗎?至於這麼折騰她?一貫將吃肉當享受的夢馨這一次算是認栽了,備受刺激的胤禛,苦逼的胤禛,她還是離遠點好。

  她可不想成為胤禛的出氣筒,不過胤禛昨夜的選擇,夢馨覺得是高明的。能快速做出判斷捨棄將要成功的佈局,胤禛的心性和忍耐力在皇子們中間絕對是出類拔萃!

  男人嘛,就是對自己下手狠一點!胤禛是對被人狠,對自己更狠的典範。

  夢馨滿意的看著冠世侯聖寵更勝,這才是她生活的保障。夢馨躲避胤禛的出門溜躂,剛剛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欣賞著風景,就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小妹,圖貝子對你一往情深,你又救過他的性命,你又不是不喜歡他,為何不讓他去宮裡請旨賜婚?你是巡撫的愛女,雖然是漢軍旗,但配圖貝子還是般配的。」

  「他答應過我,也同你說過,他想要像納蘭容若寫得詩詞那樣,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會納妾,你怎麼就……就不答應他呢?」

  夢馨看著一清秀美麗的少女依著樹幹,聽到少女喃喃的說道:「哥,你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我同圖大哥是不可能的,你讓他死了這份心吧。」

  「你……你……」

  他旁邊眉目俊朗的青年一跺腳離開,「你會後悔的。」

  夢馨眨了眨眼角,這女孩不會有毛病吧,她仰著腦袋,「我恨他,可……愛自己的孩子,胤禛……你欠我多少?我年如玉一定會讓你還回來。」

  夢馨奇蹟般的聽清楚少女這聲低嚀,我的娘啊,夢馨第一次躲到了一旁,眼看著少女離去,「小年糕嗎?」

  夢馨向老頭豎起了中指,沒有小年糕,胤禛也死不了,小年糕這是要哪樣?終於有找胤禛報仇的的小年糕了嗎?愛自己的還在只能是重生的……夢馨蹭了蹭鼻子,好吧,胤禛,你被人頂上了。

  這個小年糕絕對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小年糕。捨棄了對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只為了找胤禛報仇生兒子……尼瑪,夢馨啐了一口,這就是神邏輯,神展開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年如玉彷彿感到這麼說不妥,可此處是無人來的,自然不會有人聽不清她的話語。夢馨躲在暗處看著小年糕準備離開時,從遠處走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他在小年糕面前停下,深情的喚道:「如玉。」

  「圖貝子。」

  年如玉屈膝行禮,夢馨看到年如玉眼底的掙扎,不由得猜測起來,這就是想要同年如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貝子吧。

  長得比四爺英俊,年歲也比胤慎年輕,他同年如玉年齡、品貌都很相當。胤慎今年可是都三十出頭了,年如玉不過十三四歲。在古代對皇子而言摧殘民族幼苗不算大事,像康熙帝還在一枝梨花壓海棠,胤慎同年如玉的年齡差距也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放著這麼個年輕英俊的貝子爺不要,非要去報仇,非要同去同胤慎生兒子……夢馨再次囧囧有神,年如玉同明月光有得一拼。不過看樣子小年糕是重生的,她不知道受精卵的形成是幾億分之一的事兒,她今生生出來的同她前生的兒子能使一樣的嗎?就算是老天厚愛她,年氏又怎麼如此肯定胤慎會在那一天去找她?還得在哪一個時辰射出來?夢馨嘴角一揚,她是不是在其中破壞一下呢?夢馨真心不介意的。

  年如玉行禮之後,就打算離開,彷彿她再待下去的話,堅定的信念會因為眼前的人動搖。

  圖貝子喚道:「如玉,相信我好不好?我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委屈。」

  「圖貝子此話錯了,你這保證還是對將來的妻子說吧,我……我們終究是沒有緣分的。」年如玉生疏的說道:「珍重。」

  她走得毫無留戀,圖貝子暗自神傷。

  夢馨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好像年如玉不像記憶中那樣的嬌弱。也許重生過一次,年氏雖是神展開了,但她應該會有所進步。類似這種找渣男渣皇帝報仇,找害過自己的女人洩憤,生自己前生兒女的重生女主都是很有手段的,往往結局都是完美的。

  復仇類女主先是將前生的渣男渣皇帝一頓耍,讓本來視女人為玩具渣男愛上個性獨特、魅力無邊的女主,再然後女主生個芝麻陷的包子,把渣男的兒子們都比下去;最後愛情也有,事業也有,至於是不是愛上渣男,還得看女主是不是憐憫改過自新並浪子回頭只認女主好的渣男了。

  夢馨從心裡說,挺希望看見小年糕如何虐胤慎報仇的,也希望看到在篩子一樣的胤慎後院裡,小年糕怎麼生前生的兒女,怎麼保護兒女,怎麼同清穿重生女主們鬥爭。

  夢馨往回走的時候想著是不是成全了小年糕?這年頭不僅炮灰不容易做,女主同樣得不好做。夢馨想知道到最後時,哪類的女主會成為這這段歷史中當之無愧的女主。

  想事情的夢馨眼前一黑,嘭得一聲,她額頭被人敲打了一下.

  夢馨回神看到的是胤慎站在自己眼前,胤慎冷著臉問道:「你方才想什麼?」

  夢馨笑著說道:「四爺,想您了唄。」

  胤慎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但心裡還是忍不住多了一抹的喜悅,「你去哪了?爺找你半晌。」

  「您找妾?」夢馨知道胤慎最近時常陪伴太子,由於太子爺對胤慎的厚愛,胤慎在朝廷上的地位略有上升。康熙帝對胤慎也多了幾分的和顏悅色,只是不知道年如玉的出現會不會打亂眼前的局面。

  她也不知道年如玉如何被指給胤慎,按說如今的胤慎對任何雌性生物敬而遠之,他應該不會有同年如玉不可不說的故事。年如玉如果走正規選秀渠道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把握呢?從長相上來看,年如玉完全是個美人啊。家庭背景也不錯,胤慎如今還不是親王,側福晉位置滿員,難道她想來做格格?

  「八弟被皇阿瑪杖責,爺打算去看看八弟,你隨爺一起去。」胤慎如此吩咐著。

  夢馨抬起眼瞼,他確定是看望八爺的?不是去看笑話熱鬧的?胤慎感覺到夢馨的目光不妥,正色說道:「皇阿瑪交代爺關愛兄弟,爺擔心八弟受此磨難想不開,去看看他寬慰八弟。」

  「您說得是,是應該去看看八爺。」胤慎明顯也學會了幸災樂禍。

  夢馨說道:「只是妾陪著您去合適嗎?八福晉可是一直不喜歡妾。八爺被責罰,福晉是最擔心的一個,萬一妾說錯了那句話,讓八福晉記恨了,對四爺怕也是沒有好處。」

  「不會,當著爺的面,爺看看誰敢給你沒臉。」小心眼兒的胤慎一直對夢馨受到的待遇耿耿於懷,雖然有禮法規矩在,但夢馨也輪不到是個福晉就能諷刺欺負的。

  若是麼夢馨這麼軟弱好欺負,經常被夢馨妻憋屈的胤慎又算什麼?況且能欺負夢馨的人,胤慎當做只能是他自己。再有一點,經常被夢馨在後院女人面前顯擺的胤慎,今日也想顯擺一把,告訴胤禩等人,冠世候的妹妹在他身邊做側福晉,是他的女人。

  在胤禩被責打時,不是榮銳給他求情,康熙帝還會罵得更狠。冠世候對夢馨的重視舉世皆知,胤禩棋錯一招,這輩子再沒機會登上皇位。

  夢馨看胤禛的樣子就知道今天她就是說破大天去,胤慎也會領著她出門。夢馨也就不矯情了,福了福身:「妾領命。」

  她跟著胤慎去八阿哥住的行轅,一進門就感覺道胤禩等人的目光,夢馨溫順的低頭亦步亦趨的跟在胤慎身後.「八爺安。」

  照料胤禩的八福晉道:「西林覺羅氏側福晉請起。」語氣比尋常的時候好上許多。

  夢馨站起身,避開受傷的胤禩,她真是對胤禩悲慘的樣子沒有興趣,也對寬慰八福晉沒有興趣。胤慎讓她來,她來了,但她不言語,胤慎總不能撬開她嘴巴。

  聽著胤慎關心胤禩的身體狀況,裝作木頭人的夢馨心裡對胤慎多了幾分的敬佩,很少有人像他這麼能裝模作樣,胤禩同他是好對手,兩人表演功夫都不錯,場面上兄友弟恭顯得很和諧,雖然在心裡他們彼此恨不得對方永遠倒霉,彼此憎恨著對方。胤禩能從良妃之子成長為太子的主要對手,一方面有康熙帝扶持的結果,最重要得是胤禩確實很出色,很能抓住機會。

  可事到如今,他還不知道中了胤慎算計的話,胤禩也不會囂張這麼多年。廢太子的步驟是胤慎打亂的,那封告密胤禩圖謀不軌的信函可能就是胤慎提醒太子的,胤禩不可能不恨胤慎,因為康熙帝這一頓責罰,哪怕康熙帝沒有說出胤禩是辛者庫賤婦之子,但康熙帝對胤禩的不喜,對胤禩的厭棄已經在群臣面前表示得很清楚了。

  甚至康熙帝當眾說過,同胤禩的父子之情斷絕。這對一個有野心的皇子來說,是極為殘酷的,也可說胤禩徹底失去了登頂的機會。

  「八弟好好休養.皇阿瑪只是一時氣話。」胤慎偏偏在胤禩傷口上撒鹽,八福晉的手臂被胤禩拽住,胤禩倦怠的說:「多謝四哥關心,弟弟我夢醒皆空,還想得開。只是四哥……今日您來看我,我說一句,太子爺穩如泰山,其中有四哥的功勞,弟弟預祝四哥成就賢王之位。」

  好吧,病了的胤禩還是胤禩,嘴上是一點不讓人。

  胤禩也知曉胤慎對帝位的野心,他們本來彼此心照不宣的齊心合力的廢太子,可胤慎突然轉頭幫了太子,弄得好好的一盤棋成了亂局,胤禩因此才吃了大虧,胤禩總不會讓胤慎心裡舒服就對了。他一樣也在提醒胤慎,今日你保住太子,明日太子登基,你一樣皇帝夢碎。

  胤慎勾了勾嘴角,「做賢王是我所願,八弟真乃我的知己,往後我會同你好好親近。」

  胤慎放下茶盞,終於輪到他顯擺的時候了,他起身告辭:「不耽擱八弟歇息,西林覺羅氏,你不是說要去看冠世候?」

  「……」夢馨同胤慎的目光相碰,不在意的點點頭,胤慎淡淡的笑意掛在了唇邊,獎勵般的握住夢馨的手臂,他們相攜向外走去。

  胤禩道:「我身上不適,不送四哥了。」冠世候……是啊,自己這位好四哥手中握著西林覺羅氏。皇阿瑪萬一有那一天,冠世候必然掌控著京城兵馬,太子亦不敢輕舉妄動。

  胤禩攬住八福晉肩頭:「四哥好算計。」

  八福晉說道:「妾身瞧著西林覺羅氏可不是會甘願被四爺算計的人,她同四爺別的女人不一樣,沒心沒肺的,誰也猜不透她想什麼。」

  「她難道不想做人上之人?雖是四嫂還在,可一旦四哥做了大清之主可再立后。」

  「她……妾身也看不明白,總是感覺不像常人。」側福晉不可扶正,可一旦胤慎做了皇帝,皇后病逝,胤慎就會再封皇后,沒有誰比夢馨最為合適。

  胤禩搖了搖頭,眸光閃過厲色:「爺不會讓四哥輕易如願。爺是失去了皇阿瑪的聖心,可爺手中的實力很多人都惦記著,爺可以再輔佐一人。」

  八福晉壓住心底的反對意見,輕聲說道:「不管怎麼樣,妾身跟著您同生共死,福禍共享。」

  胤禩略微有了幾分的感動,八福晉是他的初戀,這麼多年亦是裡裡外外為他操持著。胤禩摟住了八福晉,嘆息:「難為你了。」

  夢馨沒有當著胤禩的面反駁胤慎,但出來了未嘗還給胤慎面子,夢馨笑盈盈的問道:「四爺怎知道我哥哥今日有空?」

  胤慎並沒有鬆開夢馨的手臂,反而攥得更緊了一些,自嘲的說道:「知曉你會這麼說。放心,冠世候是一尊大佛,爺不會輕舉妄動,更不會隨便的將他捲進來。冠世候像現在這樣,對爺只有好處。」

  「您是故意氣八爺?」

  「知道還問?回去。」胤慎拖著夢馨向回走,此時聽到遠處有號角的聲音。

  夢馨想要刺激胤慎的話深埋在心底,是出了什麼事兒?夢馨循聲看去,一匹紅得耀目的駿馬托著一人,夢馨仔細的看了一會,道:「是她?」

  「你認識?」胤慎驚訝於騎馬女子的騎術,雖然看不清楚五官,但胤慎卻知道是一位難得的美人。幾次吃了女人大虧,胤慎對女子尤其是美麗的柔弱的女子有著本能警惕,然眼前的騎馬的女子身上透著颯爽,胤慎多看了兩眼.「是哪家的格格?」

  「湖北巡撫年松齡的女兒,年氏如玉。她的哥哥,四爺還曾提起過,文武雙全的年羹堯。」

  「是他。」胤慎眸光深邃了幾分,看騎馬的女人神色更為專注。

  夢馨眨了眨眼睛,這個小年糕不走尋常路啊。夢馨猜測她帶著什麼金手指時,聽到康熙帝轟然的叫好聲:「好,好俊的騎術。」

  夢馨再看去的時候,見到一襲明黃色皇帝常服的康熙帝欣賞著年如玉馬背上的英姿.榮銳穿著鎧甲護衛著康熙帝。

  「榮銳,朕可是有幾年沒見秀女有此精湛的騎術了。」榮銳點頭說是,他對那名女子的騎術也很佩服.

  康熙帝笑容滿面:「她能馴服這等烈馬,朕會信守承諾,答應她的要求。」

  同胤慎走進康熙帝夢馨瞥了一眼胤慎,小年糕不會想著借此說看上胤慎了吧,真是倒霉催的胤慎啊,不過不走尋常路的小年糕會這麼簡單嗎?

  夢馨下意識的將她想得智商高了許多,也許年如玉會走出裡另外一條路進四爺府。胤慎此時借用不上榮銳,必然會想著收攬年羹堯,只是康熙帝會答應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3:47 PM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胤禛向康熙帝請安,在康熙帝面前,胤禛即便對年氏好奇欣賞,在康熙帝沒做正式表態之前,他是不會露出任何的反常表現的,相反胤禛會漠視年氏,哪怕年如玉表現得再好。

  夢馨離著康熙帝有一段距離,榮銳看出夢馨的疑惑,向康熙帝道:「主子。」

  「嗯?」康熙帝轉移欣賞年如玉馬背上英姿的目光看向了榮銳,「有事?」

  「奴才想同小妹說幾句話。」

  康熙帝眼裡閃過幾分的無奈,擺手道:「去吧,去吧。」

  「謝主子。」

  榮銳樂呵呵的走到夢馨跟前,仔細的看了她一眼,「病全好了?看著挺有精神。」

  「還好。」夢馨同榮銳從來不見外,悄悄的指了指騎馬的年如玉,小聲問道:「怎麼回事兒?」

  榮銳道:「皇上得了一匹烈馬,野性難尋,可卻是母馬。正在犯愁找誰馴服的時候,她就出現了,說是陪著兄長的年家女兒,萬歲爺看她長得柔弱不信她能馴服烈馬,後來她同萬歲爺定下了賭約,萬歲爺就讓她試試看,沒想到她還真有兩下子,烈性的母馬被她馴服了。她的騎術很少有人趕得上。」

  「小妹是不成的。」榮銳很誠實的揭短,像是怕夢馨不相信,確定的點頭:「你能有她五分的騎術都多說了。」

  夢馨明白了前因後果,但對榮銳這麼當面揭短很是哭笑不得,又看到康熙帝和胤禛略微顫抖的肩膀,狠狠的瞪了不知道哪做錯的榮銳一眼,眼珠一轉,很認真的說道:「我又不想著同哥哥一樣騎馬打仗,如今天下太平,正值盛世,有像哥這樣的忠誠於萬歲爺的精銳保家衛國,我那點花拳繡腿不過是陶冶陶冶情操,不忘滿人江山是馬背上得來的就行了。」

  康熙帝嘴角微揚,心說,西林覺羅氏很會說話,打仗若是讓女人衝鋒,對八旗精銳來說是恥辱。康熙帝對自己統治下的大清盛世還是很有自信的,榮銳打勝了國戰,番邦屬國紛紛來朝,這一直是康熙帝最為得意的事兒。

  榮銳點頭道:「小妹說得也是,本來就不用你騎馬征戰的。不是那匹烈馬是母馬,我去馴服太跌份兒,也用不上她。」

  夢馨聽到馬蹄聲,抬頭看去,年如玉正好此時騎馬過來,她應該將榮銳最後的幾句話聽個正著,夢馨強忍住大笑的衝動,笨哥哥實在是太給力了,說得話恰到好處。

  年如玉清澈的眼眸閃過一抹光亮,下馬笑盈盈的說道:「萬歲爺身邊有英勇無雙的冠世候,哪用得上旁人。」

  這話說得……夢馨原本準備看好戲的心情收了很多。年如玉是重生向胤禛復仇,還是想同胤禛生兒子,養包子,夢馨是不在意的。胤禛女人多,後院是篩子,夢馨若是想要專一想著吃醋的話,早就酸死了。多個小年糕這樣的人,夢馨覺得日子過得更有趣一些。

  夢馨可以不在意胤禛,但她不能不在意榮銳,小年糕這是明明晃晃在康熙帝面前上眼藥!

  「這位姑娘這話說錯了,在萬歲爺身邊可不僅有我哥一人。你難道沒聽說,雄主出,賢臣出?世上的人都會認同是萬歲爺造就了冠世候!」

  年如玉聽了這話之後,上下打量了夢馨,笑著問道:「你是冠世候的妹妹?四爺的側福晉?」

  「連你都聽說過我,我在外面的名頭有這麼大嗎?」夢馨一副很好奇的架勢,自得又顯擺的問道:「不知姑娘聽得是好話,還是壞話?跟我說說唄,我這人最喜歡聽別人怎麼誇我了。」

  夢馨將榮銳擋在身後,康熙帝眯了咪眼睛,意味深長的斜睨了一眼胤禛,胤禛略帶羞愧的低頭,是他沒調教好夢馨,可自己這個側福晉也不是輕易能調教出來的。

  兩世為人的年如玉沒見過夢馨這麼厚臉皮的人,光說好話,她還用得上說嗎?若是說夢馨在外風評不好,當著冠世候的面也並不妥當,如今萬歲爺最相信的人就是冠世候。

  年如玉看夢馨今日的處境就想到了前生的自己,除了夢馨沒生兒女,死兒女之外,夢馨跟她地位很像,在野心勃勃的胤禛身邊,在被當成工具靶子的四爺府後院步步維艱,年如玉眼底閃過暗恨,恨胤禛的無情,如果不向胤禛討回公道,她重活一世就沒有意義。

  她前生的兒女多希望得到胤禛的父愛,可胤禛對他們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年如玉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在知曉重新來過之後,年如玉除了報仇之外,想讓兒女享受到胤禛全心的疼愛,她要將世上最好的東西給前生虧欠下的兒子,她的兒子才是當之無愧的繼承人!

  年如玉反應也是很快的,笑意不改的說道:「就沖西林覺羅側福晉如此幽默,四爺寵著您不奇怪。」

  她在寵字上加重語氣,夢馨同樣回以笑臉,「側福晉嘛,四爺自然願意多寵愛一些,難不成還指望著像福晉那樣?」

  夢馨同樣說了寵字,但語氣,意義同年如玉所言有著本質的不同,年如玉就差提醒康熙帝夢馨被胤禛獨寵,而夢馨卻將胤禛對她寵愛說為像是對待好玩的寵物一般,也再一次向康熙帝表明,她沒有取代福晉和弘暉地位的意圖,今日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夢馨方才在年如玉的眼裡看到了幾分同情憐憫,不過因為年如玉在自己面前碰了釘子,那分感同身受消失了。夢馨暗笑,我是加強版的小年糕,吃不好黏掉你的牙兒。

  「皇上可還記得方才的賭注?」

  年如玉領教了夢馨的厲害,她心裡有了幾分寸,如何收拾夢馨那也是將來進府之後的事兒,如今最重要得是在康熙帝和胤禛心裡留下足夠深的印象。

  她不是沒有看到胤禛,沒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下對胤禛的恨意,她此時只能漠視胤禛,在她清澈的眸子裡不見胤禛的影子。

  年如玉姿勢極為好看,對康熙帝展露出海棠綻放般的笑容,嬌豔又有幾分特有的柔媚,康熙帝欣賞的大笑:「你是第一個敢像朕討要賭注的人,好,朕一言九鼎,你馴服了烈馬,朕如約給你恩典,你說吧,想要什麼恩典?」

  一直沉默的榮銳聽見康熙帝這話突然抬起了頭,靜靜的看了康熙帝一會,夢馨離著他最近,夢馨自然也看出康熙帝對年如玉不同以往的欣賞,康熙帝很少會如此當面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欣賞之情,壓低聲音問道:「哥?」

  榮銳同樣壓低聲音,只讓夢馨聽到,「皇上是天子,喜怒不形於色,秀女對主子而言,玩物!」

  康熙帝對年如玉的那分違和,夢馨經過榮銳的提醒看得更明白了一些,眼前的年如玉只怕也是開了金手指重生回來的,只是現在還不知她的金手指是什麼。

  康熙帝因為寵愛信任榮銳,很少在榮銳面前藏著掖著,可以說最瞭解康熙帝的人就是榮銳。

  夢馨沒有再考慮年如玉帶著什麼樣的金手指,而是心裡覺得安穩,一位帝王對一個臣子如此信任,夢馨還怕什麼?旁人再多的挑撥,只要康熙帝不會懷疑榮銳,這對夢馨來說就足夠了。

  以康熙帝的生平來看,以康熙帝對榮銳的好來看,不會想著讓榮銳殉葬!會給榮銳留下足以保住一生富貴的屏障。

  康熙帝驚愕的話語,拉回了夢馨的思緒,只聽見康熙帝說:「你提的要求竟是讓朕免了你選秀?莫非你不明白,朕指婚是你無限的光榮?你是不想伺候朕?」

  他明白妙齡秀女的心思,最近幾年康熙帝多選擇漢軍旗或者娘家地位低的秀女入宮,一是喜歡她們的花容月貌,溫婉若水的性子,二是也是考慮到滿八旗著姓的想法,康熙帝不怕因為他讓重臣的女兒入宮伴駕而讓重臣生出不滿的心思,只是都是妙齡秀女,選誰不行?康熙帝也想給忠於他的臣子優待,多用他們的女兒栓婚宗室或者皇子。

  年如玉深情的說道:「奴婢蒲柳之姿,不敢想著伺候萬乘之主。況且奴婢從小有個心願: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萬歲爺賜婚固然是榮光萬分,可奴婢不知他如何想,若是心悅於奴婢,即便沒有賜婚,也會同奴婢定下白首之盟,懇請萬歲爺成全奴婢。」

  她盈盈下拜,神色痴情又無悔,如此時而颯爽,時而嬌媚的美麗女子是很得男人另眼相看的。當然這類男人肯定不包括胤禛,胤禛對這樣的女子並不是免疫,而是懷疑,是避而遠之。

  胤禛可是看過明月光如何訓練徒弟的,女人心海底針,他不想猜,也沒功夫猜,胤禛向夢馨身邊移動了幾步,夢馨縱使有諸多不好,她起碼面對自己的時候是真誠的,或者說滿不在乎,哪怕夢馨裝模作樣的深情都會被他一眼看穿,他找女人只是開心,不想再被誰耍了。

  康熙帝皺眉想了一會,問道:「你不後悔?朕金口玉言,給了你這分恩典可就再難改變了。」

  「奴婢無悔。」年如玉很堅定的說道:「懇請萬歲爺成全。」

  康熙帝點頭到道:「好,朕成全你,恩准你免選。」

  「謝萬歲爺。」

  年如玉叩謝君恩,懸著的心全然放下了,有了這份免選的恩典,她就不用再擔心因為出色被康熙帝看上了,她也可以進行以後的計劃。

  康熙帝深深的看了年如玉一眼,似惋惜似欣賞,總之目光頗為複雜,「你好自為之。」隨後他領著榮銳離去,胤禛在康熙帝走後,看也不看年如玉,招呼夢馨走人。

  在路上的時候,胤禛被夢馨頻頻的打量看煩了,眸子閃過不悅:「你看什麼?不認識爺了?」

  「妾只是看爺好看!越看越好看!」

  夢馨看到胤禛臉上的無奈,很認真的說道:「真的,妾說得都是真的,比真心還真的真話。」

  「你對有爺有真心嗎?」

  「……」

  胤禛一句話就讓夢馨停住了口,胤禛臉色冷了許多,此時聽到夢馨說:「真心,誰敢說妾對爺沒有真心?」

  說謊也是夢馨的基本技能,什麼情話她不敢說?她從來不是個矯情的人,湊到胤禛跟前,「妾對四爺一片真心,您還想聽嗎?妾可以說很多,什麼一見鍾情,什麼對您生死相許……」

  胤禛直接拽著夢馨進入獅子園,關上了房門,胤禛捏著夢馨的下顎,惡狠狠的說:「爺不是沒長教訓的白痴……你說的話,爺一句都不信……」

  夢馨吻上胤禛的嘴唇,將他的話吞到肚子裡。

  年如玉在原地停了一會,男人都是賤皮子,都喜歡矯情求而不得的女人,胤禛也不會例外,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胤禛!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年如玉用康熙帝難得的恩賞只求來免選的旨意,這件事在隨著康熙帝出京的伴駕隊伍裡稍稍地泛起了一朵小浪花。

  畢竟很少有人會像年如玉這麼傻,但年家也只是在漢軍旗不錯,在八旗著姓眼中年家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因此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別的大事件所吸引,伴駕的臣子更為關心太子爺和康熙帝的關係。

  當看到康熙帝和太子胤礽和睦相處的時候,她們漸漸地壓下了心思。康熙帝又徹底地斷了胤禩的前程,胤禩再無可能爭太子之位。

  哪怕得知胤禩病重的消息,康熙帝都以怕胤禩傳染的藉口提前讓胤禩拖著病體上路回京。

  康熙帝用自己的無情再次表明他對胤禩的厭棄,並且他親手斬斷了同胤禩的父子之情。為胤禩打抱不平的臣子被康熙帝嚴懲,九阿哥和十一阿哥被康熙帝責打一頓,十四阿哥為胤禩說話時,差一點被康熙帝拔劍給殺了,不是胤禛抱住了康熙帝的大腿阻止的話,胤禎絕不會僅僅是手臂被寶劍刺傷。

  康熙帝如此雷霆震怒之下,再也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說太子的不是,再也沒有誰在此時親近別的皇子。

  康熙帝用絲絹擦拭染著胤禎鮮血的寶劍,他聽著外面責打胤禟等的聲音,無情的目光時而掃過跪在他面前的兒子們,康熙帝唇邊多了幾許的獰笑:「胤禛。」

  「兒臣在。」

  胤禛腿肚子有些抽筋兒,悄悄看康熙帝的氣色,比他們這些被壓得喘不過氣驚若寒蟬的兒子們好多了。胤禛暗自感嘆了一句,皇阿瑪身體還真是好啊,看樣子想要熬過皇阿瑪不是很容易。

  胤禛儘量調節鬱悶的心情,心情好,才能長壽,太子爺大哥他們不比自己年長?他們才更應該著急,讓胤禛略微覺得安心的是,康熙帝吃過的人參,他也吃過,所以他比其他兄弟們有優勢。

  如此震怒失望的皇阿瑪,龍體還依然很健康,胤禛突然覺得沒有按照原計畫算計太子胤礽是正確的。他忍了二十多年,胤禛不信忍不到最後。還是讓太子在前面頂著吧,要不太子位置空出來的話,那個位置可不好坐。

  康熙帝把寶劍放在了桌子上,從旁邊果盤裡捻起一個橘子,一抬手橘子砸到了胤禛的頭上,厲聲道:「你當朕會表揚你?嗯?」

  被砸得額頭疼的胤禛誠惶誠恐地說道:「兒臣不敢。」

  站在康熙帝身邊當柱子的榮銳抬了抬眼瞼,其實被橘子砸不是很疼,四爺!主子看重誰才會砸誰!對於經常挨砸的榮銳,這一點深有體會,在皇子們中間,四爺還是讓主子另眼相看了。

  「不敢,朕說過什麼?朕說過不許你們之間串聯,胤禩被朕責打之後,你去看過他,對不對?」

  「兒臣……」

  胤禛額頭見汗,萬萬沒想到康熙帝在此等著他,胤禛覺得很憋屈,他是去找胤禩顯擺地,並非是表現兄弟愛的,多疑的胤禛猜測其康熙帝懲罰的原因,莫非是因為他對胤禩說去看榮銳?

  胤禛覺得很冤枉,他真沒有同自己的皇阿瑪搶榮銳的心思。要不就是因為年如玉?胤禛如今只要想起各種各樣的女人蜂擁而至,他頭皮就發麻,原本想著拉攏年羹堯的心思淡了很多,寧可少一份助力,也不能靠近年如玉。

  年如玉免選時候說的話,胤禛還歷歷在目,他真心覺得年如玉這種一生一世一雙人想法很恐怖,被這樣的女人看上絕對是災難。

  胤禛此時沒有辦法同康熙帝解釋清楚,又不能說康熙帝錯了,只能苦逼地忍下去,請罪道:「兒臣讓皇阿瑪失望了,兒臣只是去看看八弟的傷勢,沒有別的意思。」

  康熙帝嘴角微微勾起,「你是大夫嗎?」

  「不是。」

  「你懂醫術嗎?」

  「不懂。」

  康熙帝又甩了胤禛一顆橘子,「那你去做什麼?若是關心胤禩,你應該讓大夫去!」

  胤禛想說一句,皇阿瑪,您在無理取鬧!胤禛耷拉著腦袋,低聲說道:「兒臣不敢再犯了。」

  「皇阿瑪。」太子胤礽對康熙帝道:「四弟宅心仁厚,他只是一時心急八弟的病情,並非如皇阿瑪所想的同八弟有何勾連,兒臣將四弟當做左臂右膀看待,兒臣相信他的忠心。」

  胤礽這麼說,胤禛身上會永遠的落著太子黨的印記,將來他再謀算太子的時候,胤禛在道理、人情都不佔優勢,胤禛內心很糾結,自己這位二哥可真會看時候,不愧是皇阿瑪親自教導出來的,胤禛嘴角也耷拉下來了,心裡唸佛,預祝太子爺熬不過皇阿瑪。

  康熙帝很給太子面子,道:「既然太子這麼說,太子相信你,朕也相信你一次,老四,你給朕記住,若是再違背朕的旨意,朕就不是砸你橘子,你也不用出門看病,給朕到床上養傷去。」

  「兒臣謹記皇阿瑪教誨。」

  胤禛對康熙帝磕頭後,對太子道謝:「多謝太子爺。」

  胤礽大方地表示這沒什麼,忠誠於他的兄弟,他都會護著,康熙帝看著重新表現出兄友弟恭的皇子們,道:「記住今日朕說的這番話,你們跪安吧。」

  「兒臣告退。」

  太子領著皇子們退出去,康熙帝方才無情的臉色,驟然一變,滿是無奈地嘆氣:「朕不得不如此,胤禩,休要怪朕無情。」

  「太醫跟著八爺回京,料想八爺的病情會穩定下來。」

  「唉。」

  康熙帝對榮銳笑了笑,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好在朕身邊還有你,朕這兩年光顧著調教朕的皇子了,可就是朕真麼煞費苦心,他們一樣不聽話。就這麼時時敲打,卻還是不讓朕省心,朕養出來的兒子,一個個都是管朕來要債的。」

  「主子,想開點。」

  榮銳除了這句話之外,也不知說什麼好。康熙帝拈著橘子,玩味地說道:「老四……朕這個四皇子是個有趣的人兒,調教一番還是可以可堪大任的。」

  「奴才知道您是為了四爺好,才砸他橘子的,就如同主子經常砸奴才,督促讓奴才長進。」

  榮銳憨厚地一笑,康熙帝手又癢癢了,橘子自然出手直奔榮銳的額頭,「胤禛比你這個傻小子精明得多,但想得太多,反倒不如你看得明白,今日不是朕敲打他,明日被胤禩他們算計的就是他,胤禛當熱鬧是那麼好看的?」

  「朕為何對胤禩如此絕情?杖責胤禟他們?不就是因為胤禩的擁護者讓朕心驚,朕以前幾次三番敲打胤禩足以讓朝臣明白,可到如今他身邊還有固若金湯的八爺黨,朕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老八的本事。」

  康熙帝看榮銳低頭發呆,嘆息道:「朕給你說這些,就是對牛彈琴!」

  「皇上聖明。」榮銳不鹹不淡地說道。

  康熙帝道:「過兩日就回京了,朕知道最近這段日子憋壞了你,去吧,你去狩獵散散心,給朕獵兩隻老虎回來。」

  「嗻。」榮銳笑容極為燦爛,腳步輕快地離去。康熙帝眼裡閃過寵溺,「派人跟著冠世侯,他掉一個頭髮,朕要你們的腦袋。」

  「嗻。」

  胤禛想要避開一個人,或者想要避開年如玉的話是極容易的,才被康熙帝鬱悶,胤禛又不可能在夢馨身上找安慰,不被她笑就不錯了。找不到安慰,可以找到別的,胤禛在獅子園反省日子經常摟著夢馨做一些愛做的事兒,白日宣淫什麼的,對胤禛來說真不算是事兒。

  鄔思道找過胤禛幾次,夢馨都在一旁的小隔間裡歇息,夢馨對鄔思道給胤禛的建議沒興趣,但有一日她睡醒的時候,聽說了鄔思道說了一句:「年羹堯可用……」

  夢馨揚聲就接了一句:「四爺不好男風,鄔思道是祝願四爺後院的女人都有一個能力出眾的哥哥嗎?」

  鄔思道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雞咯咯兩聲,幾日沒見西林覺羅氏側福晉的嘴越來越毒了。胤禛不想讓自己的首席智囊太難堪,擺手說道:「鄔先生先回去,爺如今修身養性,不好籠絡年羹堯。」

  實力再強又如何?只要皇阿瑪活著,胤禛就不敢弒君奪位,胤禛眼下最關心的是康熙帝還能活多久的問題,因此一直在康熙帝身邊的榮銳比好勇鬥狠的年羹堯重要得多。

  鄔思道走了之後,胤禛氣勢洶洶地去了小隔間,沒過多久,隔間裡傳來了天地一家春的和諧聲音。

  每次胤禛臨幸了夢馨之後,不僅不覺得累,反倒很精神,氣血極為的旺盛,彷彿年輕了幾歲。幾次試驗,胤禛給自己的放縱找到了很好的藉口,他如今最大的願望是——保重身體,熬死皇阿瑪。

  年如玉騎馬路過獅子園,看到緊閉的大門,年如玉騎馬又路過獅子園,再次看到緊閉的大門,年如玉幾次打扮得靚麗騎馬路過獅子園,都沒有碰到胤禛。 她怕路過地太勤快,被旁人懷疑。年如玉非常重視名聲,所以她終止了路過獅子園的行為的行為。

  年如玉坐在自己屋裡發呆,她騎馬路過獅子園的時候,胤禛怎麼可能不出門呢?上一輩子作息極為有規律的胤禛,就是在這個時候出門的啊。 年如玉感覺心裡亂得不行,默唸了一聲咒語,「出來吧。」

  她身體被淡粉色薄煙所包圍,片刻之後薄煙散去,在年如玉肩頭多了一隻紅尾巴狐狸。

  「把你加成在我身上的好感度去了,今天我又沒碰到胤禛,你法力不高,能省點是點。」

  年如玉因為有執念無法去陰間投胎,在一處破廟裡發現了這隻狐狸,後來被一道雷劈了,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她帶著狐狸精回到了自己十二歲的時候,回到了一切的悲劇沒有發生的時候。

  小狐狸伸了伸爪子,年如玉的身上閃了閃,「我說,你什麼時候能接近你所言的潛龍?我們火狐一族需要龍氣才能修成大道,才能白日飛昇到天庭做狐仙。」

  「快了,我一定會讓胤禛對我另眼相看,到時你隨便吸他的氣息,我只想同他生兒子,報復他上輩子的絕情。」

  年如玉安慰小狐狸,「我同你說過,胤禛是潛龍,是將來的皇帝。」

  「可那次見面,我在他身上就沒發現龍氣!反倒是太子身上都有微薄的龍氣。」

  「你錯了,你看到的是假象,太子是假龍,胤禛才是真龍天子,別看太子現在還是太子,但當上皇帝是胤禛。」

  小狐狸聽了這話,糾結了:「怎麼會呢?族中長老教過我辨識龍氣的,太子位置上的人才是潛龍,才有龍氣,當然皇帝是龍氣最好最充足的,要不,年如玉,我們去勾引皇帝吧,你跟皇帝生兒子,報復胤禛不是更方便?我也可以吸足龍氣早日飛昇,只要你能幫我,我可以帶你一起飛昇,做神仙比做凡人強多了。皇帝啊,皇帝。」

  小狐狸舔了舔嘴唇,渴望地說道:「雖然面容老了點,但中氣十足,龍氣很充盈,反正你不是要復仇嗎?勾引了皇帝,讓胤禛這輩子都被你踩在腳底下,多好啊。」

  年如玉異常的無語,勾引康熙?這怎麼可能?她還要補償前世的兒女們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4:02 PM

第一百六十九章

  紅尾巴小狐狸明顯不甘心,黑漆漆圓溜溜眼睛靈活的轉悠著,繼續蠱惑年如玉,「你想想啊,你得了我的提升好感度加成,迷惑皇帝不成問題。不是說皇上前些日子又添了皇子?我看皇上的身體非常好,有我幫你,你一定會同皇上生皇子的。只要皇上多活幾年,活到你兒子成年,他不一樣能有機會繼承皇位?」

  年如玉道:「不可能,要我說多少遍?皇上的壽命之注定的,胤禛一定會繼承帝位。」

  「什麼叫一定的?若是事事都合理注定的話,你會帶著我重生回來?」小狐狸不高興了, 瞪著年如玉道:「我看得比你清楚,皇上雖是年齡大了點,但真的能力很強。若是你想報復胤禛的話,讓他一輩子做普通皇子多好?我覺得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殘忍的報復了!讓他一輩子求而不得。」

  小狐狸一揮爪子,繼續說道:「你再努力努力,我再教導你迷惑男人的本事,你長得也很好看,不愁迷不住皇上。你一樣可以給你兒子最好的一切,一旦你兒子繼承皇位,你就是大清的太后,你想怎麼折騰胤禛不行?就算是你看上了胤禛讓他侍寢,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我覺得那個時候胤禛會比現在的皇帝還老,並且沒有精力,你一定不會看上他的。」

  「論起搶男人,籠絡男人,沒有人比狐狸精更拿手了。雖然我不是魅惑男人的狐狸精,但我畢竟是狐狸啊,還是聽姐姐們說過,我們狐狸一族,最擅長此道了。我可以將方法都告訴你,年如玉,咱們去誘惑皇帝吧,即便你不想當太后,我也可以帶你飛昇啊,只要做了神仙,你可以讓胤禛永遠的倒霉,給他來個霉運當頭!」

  年如玉悶悶的問道:「我的兒女呢?我上輩子沒有保護下的兒女怎麼辦?小狐狸,我不想再留下遺憾。」

  小狐狸尾巴甩了甩,眼睛暗淡下來:「可我真的沒在胤禛身上感覺到龍氣,你所言的潛龍什麼的,可能沒有龍氣吧,若是胤禛能做太子的話,怎麼我也能吸上幾口。你要嫌棄皇上太老的話,咱們找太子去?你不是知道進程嗎?迷惑住太子讓他聽話,太子的位置不就保住了?太子一定會因此感激你,對你好的,等到太子登基,你一樣可以報復胤禛啊。」

  「你別說了,我不會為了富貴榮華就放棄我的兒女!」年如玉很是堅決,「太子的位置是坐不穩的,不是今日被廢,就是明日,我雖然知曉會發生什麼,但我能做得改變太少了。現在我最想做得就是讓胤禛看到我,讓他心儀於我,你與其想那些沒用的,不如聽我的,等到胤禛成了皇帝之後,你可以隨便吸龍氣,到時候你弄死胤禛,我都不會多問!」

  年如玉只想把兒子生下來平安的養大,報復胤禛之後,小狐狸怎麼對胤禛,她都不會管的,她要讓胤禛明白,虧待她,一定會付出代價的,欠了她的,她一定要討要回來。

  小狐狸看勸不了年如玉,耷拉下腦袋嘆道:「好吧,好吧, 既是你如此認為,反正我有時間等胤禛成為真龍天子,你怎麼都救過我,當我報恩好了,你說該怎麼做?」

  年如玉道:「讓胤禛病了,小狐狸,我記得你能放氣味兒的?」

  「我不是黃鼠狼,我是狐狸精!」小狐狸差一點用爪子撓年如玉,有這麼氣狐狸的嗎?什麼叫放氣味兒?

  年如玉連忙改口到:「我說錯了,你別生氣了。」

  小狐狸哼了一聲,到底放不下年如玉,道:「你想讓胤禛得病這一點我能做到,可他得病你就有機會了?」

  年氏說道:「讓他病在我面前,最好是能傳染給別人的重病。我記得上輩子,讓鈕鈷祿氏抓到機會。只有病人才是最脆弱的,才更容易攻破心防。」

  「這個我倒是明白,但你能保證胤禛需要你照顧?他身邊除了奴才之外,還有女人吧,她們不會照顧胤禛?」

  「他身邊只帶著西林覺羅氏,小狐狸,是人都怕死,西林覺羅氏一定會不管胤禛的。」年如玉眼裡閃爍著算計的寒芒,「本來我想著先見胤禛一面,給他留下足夠深的印象。過兩日皇上設宴,他總不能不出門!只要碰到他,我就有機會,他暈倒在我面前,或是離不開我,到時沒有誰比我更適合照顧得了傳染病的胤禛。」

  「你想做格格啊?」小狐狸歪頭看著年如玉,「你現在連個側福晉都做不了啊,胤禛現在可不是親王,只是個貝勒啊。」

  「不,要做就做繼福晉!」

  年氏冰冷的說道:「我怎麼會去做格格?我還沒自輕自賤到那種地步。前世的經歷讓我明白,男人的話都不能信!他讓我退讓,讓我尊重福晉,他會保護我,不讓我受福晉的欺負,可結果呢?我懷孕了幾次,又流產了幾次?凡是我生的兒女,一個個都夭折了,我恨利用我的胤禛,但我一樣恨烏拉那拉氏。」

  「是她面善心狠,我有好幾次都是壞在她手上的。胤禛虧欠了我,烏拉那拉氏也不是好個好東西。」

  年如玉衝天的怨氣讓小狐狸打了個哆嗦,喃喃的說道:「可她是嫡福晉啊,聽老姑奶奶說,正室收拾小妾是正常的呀。」

  「她欠了我的,我要報復她,我重生回來,不能再讓烏拉那拉氏好過。」

  年如玉顯然聽不進去小狐狸的話,握住她的爪子,「別說我欺負她,上輩子她是怎麼欺負侮辱我的,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快死了她還不放過我,故意帶著人來氣我,故意告訴我,胤禛對我只是利用。不是她那番話,我不會吐血而亡。」

  「你想怎麼做?」小狐狸是沒有道德觀念的,看年如玉要滴血的眼眸,略微有幾分無奈:「我還年幼,法力不太好,能幫到你的不多。」

  「我要她死,受詛咒而死。」

  「這個好像能做到。」小狐狸衡量了一下,問道:「她死之後,你就能做繼福晉了?」

  「嗯,應該可以,我父兄的官職,足夠保證我做胤禛的繼福晉。雖然我是漢軍旗,但繼福晉的要求沒那麼高,況且我又陪伴胤禛同生共死過,皇上會酌情考慮,再加上你給我的好感度,沒準皇上會給年家抬旗,到時候我就能風風光光的嫁進去,李氏她們……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年如玉臉上多了幾許的瘋狂,「還有,可以用巫蠱陷害西林覺羅氏,我上一輩子沒有冠世候,這一輩子也不應該有他。有一個惡毒謀害嫡福晉的妹妹,我不認為皇上還能再相信冠世候,巫蠱——對皇上來說是最忌諱的。皇上會怕冠世候對自己用,冠世候得罪的人不少,到時候牆倒眾人推,我二哥不就有機會了?」

  小狐狸轉了轉眼珠子,雖是年如玉說得有挺有道理,但它怎麼聽著有點彆扭,重生一次,又帶著她,就是為了欺負人的?爭寵各憑本事,互相陷害不是不行,但年如玉用小狐狸欺負尋常人,這好像也不算什麼光明的手段吧。

  「一旦你陷害成功了,四福音死了,西林覺羅氏廢了,你就不怕她們也會有機緣重生回來?」

  聽了小狐狸的話,年氏楞了好一會才說道:「怎麼會?她們怎麼可能碰到我這樣的機緣?」

  「其實你這輩子就算是報仇了,你又能挽回前生的什麼?你能有機緣,她們就不能有?我可不會神形俱滅的法術。」

  小狐狸從年如玉的肩頭跳下來,站在圓桌子上,踱了幾步,她用牙齒咬破了爪子,在桌上以血畫了一個符,問道:「四福音的生辰你記得嗎?」

  「記得。」年如玉說了烏拉那拉氏的生辰。

  小狐狸將生辰寫在符上,道:「你一會用紙張將符拓印下來,然後燒掉,詛咒就應該完成了。」

  年如玉立刻取了紙張拓印桌上的血符,「一會還得麻煩你,你幫我把木頭娃娃送到西林覺羅氏身邊,只要烏拉那拉氏命喪,西林覺羅氏擺脫不開關係。我會將事情鬧得很大,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小狐狸的方才流光水滑的毛色暗淡了幾分,灰突突得像是染病的狐狸,眼睛也沒方才靈動,「好,我幫你。」

  年氏拍了拍小狐狸的腦袋,「你幫了我,我也會幫你,我去弄布娃娃。」

  在年如玉走後,小狐狸咳嗽了兩聲,「幫我?」怎麼總有種感覺,自己找錯了合夥人。哎,它什麼時候才得道成仙?

  一切準備妥當,小狐狸在年如玉親切期盼下,叼著布娃娃趁著夜黑風高去了獅子園。

  它本身就是法力不高的幼狐,隱身之類法術消耗太大,若是法力充沛,它也不至於被年氏救了,更不會同年氏合作。

  小狐狸最想要得是化成人形,直接找上皇帝吸龍氣去,它不嫌棄康熙帝老,只要龍氣充足就好。

  可奪舍重生,會增加小狐狸的罪惡,更不容易成仙。

  小狐狸跳進獅子園後,法力枯竭,它顯露了身形。好在獅子園是別院,胤禛又很節儉,侍衛並不多。小狐狸小心的繞過侍衛,直奔脂粉味道更濃的地方。

  避讓開丫頭,小狐狸跳上了窗戶,偷偷的向裡面看,燈火之下,站著一美豔衣著華貴的美人,小狐狸認識她,她就是西林覺羅氏,而讓年如玉唸唸不忘的胤禛臉色比鍋底好不了多少,只聽見胤禛悶聲說道:「住嘴,西林覺羅氏,你不讓爺生氣,是不是過不了日子?」



第一百七十章

  嚴格說起來,小狐狸對西林覺羅氏是很好奇,它聽年氏說得太多了胤禛怎麼怎麼不好,怎麼怎麼利用曾經陷入情愛的年氏達到自己的目的。

  狐狸一族的人,只有利用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被男人給耍了?

  小狐狸並不願意聽這些,但為了年如玉的面子著想,它還是聽盡去了幾分,西林覺羅氏靠著冠世候,這不就是活脫脫的年如玉?小狐狸好奇極了,就算它是狐狸都無法將夢馨和年如玉認錯。

  「四爺此話差矣,妾哪敢讓您不痛快?」

  夢馨福了福身,小狐狸卻只感覺到平等,她在胤禛面前是平等的,聽見夢馨說道:「妾一直盡心盡力的伺候四爺,時刻不敢忘記妾的責任,您說妾伺候得您怎樣?妾哪一點做得不夠好?」

  胤禛揉了揉額頭,「說吧,到底是哪個沒眼色的又惹到了你?」

  幾次的經驗總結,胤禛已經很明白了,但凡夢馨被後院的女人委屈了,或者刁難了,夢馨都會在他身上找回來。胤禛除了看夢馨拿自己顯擺之外,很少看夢馨修理哪個女人,幾次出手整治,還都是胤禛要求的,並且給了豐厚的好處。

  胤禛有時候也納悶,夢馨怎麼就把折騰的勁頭都用在他身上?夢馨如今在自己身邊,離著京城有千里之遙,就這樣還有人給夢馨臉色看,胤禛再次感覺到女人多了真是苦惱。

  「四爺這話又說錯了,不是她們折騰妾,而是她們惦記四爺,怕您有個意外。」

  夢馨深情款款的走到胤禛身邊,從旁邊拿出了一疊書信,「您看,上面幾封是佟佳側福晉讓人送來的,最主要的是詢問您的身體狀況。還有錢格格,烏雅格格,小李格格,也不知怎麼回事,她們都怕妾伺候不好您似的。」

  胤禛看著一疊的書信,這都哪跟哪?胤禛覺得很是鬱悶,連看都懶得看,「她們想得是什麼?」

  夢馨嘴角一勾,同為穿越者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她們想得是什麼?夢馨看向胤禛的目光裡帶了幾許可憐,雖是一閃而逝,但被窗口的小狐狸看個正著,這個在年氏話語裡從未出現過的西林覺羅氏也是有大機緣的人,而且看起來比年如玉靈光一點。

  小狐狸在夢馨身上找到了無情,族裡的老姑奶奶說過,無情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別看年如玉滿口的恨意,只要胤禛對她承認一句錯了,或者改過自新只寵著她一個,年如玉的恨意會立刻消失,同胤禛花好月圓的享受富貴。

  夢馨卻沒給小狐狸這種感覺,她……好像九尾妖狐的姑奶奶啊,小狐狸眼睛比燈泡還亮,姑奶奶可是她崇拜的偶像。

  夢馨同情胤禛,身為最終的boos該得病,該讓玩家刷經驗值好感度的時候,怎能不得病?沒看京城裡的清穿女主們都惦記著嘛!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胤禛在生死攸關染病染時疫的時候,照顧胤禛,同胤禛不離不棄,一定會得到胤禛的感激鍾情。

  她們到底明不明白,照顧胤禛是身為他妻妾應該做的。夢馨委屈的說道:「妾哪裡知曉她們想什麼?妾只是覺得難過,四爺到底哪裡不舒服?」

  夢馨手掌蓋住了胤禛的額頭,關切的說道:「怎麼她們一個兩個都像是盼著四爺生病似的,更盼著妾不給她們報信。」

  胤禛拽下夢馨放在自己腦門上的手,將她攬入懷裡,燭火的光亮卻照不亮胤禛深黑的眸子,小狐狸縮了縮脖子,好嚇人的胤禛啊,這時候它感覺出胤禛身上的些許氣勢。

  「您說妾是那樣的人嗎?有哪一次妾拋下四爺的?她們一個個都像是指責妾無情無義,妾委屈死了。」

  夢馨在胤禛懷來撒嬌上眼藥,隨便抽出一封書信,展開唸給胤禛聽:「您別以為妾騙人,您聽聽佟佳側福晉說的話,『若是四爺身體抱恙,懇請西林覺羅妹妹據實相告。』」

  胤禛隨意的看了一眼書信,果然是佟佳氏的字體,任何一個健康人聽到這話都應該生氣,誰沒事願意聽你將要有病的話?尤其是胤禛現在最怕得便是熬過不康熙帝,最最聽不得有病的話。

  因此胤禛臉色很難看,夢馨又拆了兩封書信且將書信上不存在的字唸給胤禛聽,她就是作假虛構了,怎麼滴?誰讓她們都寫信盼著胤禛生病呢?這書信可是他們親筆寫的,若是沒有書信,也不會給夢馨胡編亂造的機會不是?

  胤禛越聽越膩歪,「行了,你別念了。」

  「四爺生氣了,妾還生氣呢,她們把妾想成了什麼人?謀害四爺的蛇蠍婦人?」

  夢馨藉著生氣將手中的書信一甩,幾封夢馨剛才唸過的書信落入旁邊放置的泡腳盆裡。胤禛為了保養身體,聽從佟佳氏說的常常泡腳,用很多的熱水泡腳,書信進入泡腳盆裡,信紙濕了,字跡化了。

  夢馨作勢要去拿書信,被胤禛禁錮著腰肢,夢馨掙扎了幾下,回頭對胤禛說道:「四爺,妾真的沒撒謊,書信裡就是這麼寫的,沒有了證據,妾找誰說理去?」

  胤禛明明很討厭夢馨裝模作樣,但此時卻安慰她,道:「怎麼?你當爺是糊塗的?退一萬步說,爺一旦有恙,由你照顧爺足以,用得上她們?況且……你不是說過,照顧爺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爺是你的命兒!」

  挖坑太多,夢馨也有點忘了,聽到胤禛這句話,夢馨嬌羞的向胤禛懷裡靠了靠,嬌嗔道:「四爺,你笑妾!」

  小狐狸因為夢馨發嗲的聲音,爪子沒抓住,直接從窗檯上掉下去了,好在平衡力不錯,沒有摔到腦袋,隱約聽見胤禛氣悶的低吼聲:「說人話。」

  「四爺這麼明事理,還用得妾說?如今花好月圓,妾不大識字,不懂得詩詞,不能陪爺看雪看月看星星,妾想著咱們是不是該安置了?」

  小狐狸再次躍上了窗檯,看到夢馨壓著胤禛,看到她臉上的得意,垂下幔帳擋住了交纏的兩人,小狐狸用爪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刺溜轉進屋裡去,小心的走到床前,雖然胤禛身上沒有真龍的龍氣,也沒潛龍的龍氣,但還有皇子的貴氣啊,小狐狸好不容易來一趟,又為年如玉消耗了太多的法力,吸點皇子的貴氣補一補也好。

  年如玉見到的貴人太少了,小狐狸餓啊,吃不飽的。

  剛剛吸了幾口,小狐狸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胤禛身上的防護層是什麼東西?它怎麼四肢沒有力氣?夢馨聽到聲音,撩開了幔帳, 胤禛在她身後親吻著,夢馨道:「狐狸啊,一隻掉毛的可憐狐狸啊,四爺……嗯,狐狸……」

  在京城的話,胤禛還會驚奇一點,但在獅子園並不是奇怪,胤禛頂到了夢馨身體深處,「喜歡嗎?」

  「長得好醜的小狐狸。」

  「高無庸……」

  夢馨斜眼看到了小狐狸的祈求,這是怎麼回事通靈了嗎?夢馨攬住了胤禛的肩頭,嬌笑道:「算了,妾也許和它是同類,後院的女人都說妾是纏著四爺的狐狸精呢。」

  雙腿纏住胤禛的腰,夢馨舔著他的耳垂,「四爺想不想被妾纏著呢?」

  回應夢馨的是胤禛揮汗如雨的激情,小狐狸看沒有人抓它出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以前疑惑得事情終於有瞭解釋,為何胤禛身上沒有一點的龍氣,即便不是太子,不是皇帝,總是真龍之子啊,怎麼會沒有龍的氣息呢?就連最不出頭的七阿哥都有一絲的龍子氣息,應該是有大能鎖住了胤禛的皇子氣息。

  而且最要命得是,還帶反擊的,小狐狸很悲傷,就算是胤禛做了皇帝,就算是年如玉不管胤禛的死活,有這麼一道保護措施在,它也吸不到龍氣啊。

  再看夢馨……小狐狸不認為年如玉能鬥過夢馨,年如玉幫過它,夢馨方才也幫過它,小狐狸腦筋有點打結,想要成仙就不能欠下因果的,小狐狸想著等能活動了,它將帶來的那個陷害夢馨的布娃娃撓碎好了。

  直到天亮,胤禛離開,小狐狸還是沒有恢復知覺,身上反而疲倦的,夢馨嫌棄的提起它的尾巴,看了它好半晌,「我說狐狸啊,你混成這樣是不是太慘了點?你看看你同類的毛,哪一個不是流光水滑的?不對,你這樣也挺好,起碼我不會想著將你做帽子戴。」

  被倒吊著的小狐狸差一點口吐白沫,不要把它同那些沒有慧根的野狐狸比好不好?它是狐狸精,能成仙,會法術的狐狸精!

  在成精的大狐狸夢馨面前,小狐狸吱吱了兩聲,可憐巴巴的看著夢馨,夢馨身上的生機和強大起運,以及皇子氣息讓小狐狸很舒服。

  「蘭翠,把這隻狐狸洗乾淨了,爪子也洗乾淨了,我可不想被它傳染上什麼病。」

  「嗻。」

  蘭翠接過小狐狸,刺溜一聲,小狐狸跳了下去,快速的跑到門口,回頭看了看夢馨,再走幾步又看了看夢馨,當它再想看夢馨的時候有,只聽見夢馨道:「三回頭三報恩,奶奶的,狐狸,別來找我!恩怨我會自己解決。」

  小狐狸腳下一滑,這個夢馨絕對是成精的狐狸精,它在躍出獅子園的時候,帶走了布娃娃,以前想著是為了報答夢馨,現在做這些事,小狐狸覺得完全是為了年氏著想,防止年氏被夢馨活剝了皮。

  夢馨在小狐狸消失後,對蘭翠說道:「請佟佳氏,李氏,錢氏,烏雅氏,凡是來信的人都到獅子園來,她們親眼看看四爺總比道聽途說強。」

  一堆想要侍疾的女人殺過來,夢馨不頭疼,頭疼得人只有胤禛!夢馨毫不介意,讓參與人更多一點,讓獅子園更熱鬧一點。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4:21 P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狐狸回到年如玉身邊後,身上的皮毛又掉了一些,年如玉忙問它事情辦成了嗎?年如玉抱著小狐狸極是心疼,可小狐狸不同一般的寵物,是靈獸!基本上年如玉沒見過小狐狸吃東西,「你感覺怎麼樣?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小狐狸靜靜的看了年如玉好半晌,道:「你放棄吧,西林覺羅夢馨很厲害,她是大狐狸精!你沒有可能鬥得過她。」

  年如玉問道:「怎麼?她是狐狸精?」

  小狐狸不吱聲了,看出年如玉不會輕易放棄執念,沉默了一會舔了舔爪子說道:「能說的我都說過了,能幫你的也都幫你了,你好自為之。」

  「小狐狸,小狐狸。」

  年如玉看到小狐狸消失在自己眼前,彼此之間的聯繫也斷開了,年如玉看著四周,「你去哪裡?你還沒幫我弄病胤禛,你不是要吸龍氣嗎?小狐狸,你出來好不好?」

  她感覺到迷茫且孤獨,沒有小狐狸,年如玉會感覺她是在做一場噩夢,為什麼會這樣啊,小狐狸到底去哪了?

  年如玉精神不濟,直到康熙帝設宴那日,她都沒有再見到小狐狸。年如玉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報仇養包子的念頭,既是小狐狸說過,能幫她的都幫忙了,年氏相信小狐狸會做到,這一日胤禛一定會病倒,年如玉收拾好心情,打扮得很是漂亮,她怎麼也得加深康熙帝的印象,等到烏拉那拉氏身死,她才會去做胤禛繼福晉!

  年氏是隨著年羹堯去參加設在行宮的宴會的,她的美貌,她求到特殊的恩典,讓年如玉很受人矚目,當然更多的八旗貴女對年如玉是不屑一顧的,笑著譏諷,小聲說年如玉是蠢貨,年如玉被她們孤立了,她父兄雖是官職夠高,然她卻不是滿八旗出身,身份上比她們要低,而且妙齡少女都是秀女,年如玉同她們不一樣,自然不得她們待見。

  有一句不是說,天才都是寂寞的?在平凡的人面前,天才是不合群受到傷害的一個。 年如玉面上帶著端莊的笑容,心裡卻恨嘲諷她的人,這些沒有經歷的凡夫俗子怎麼會明白她的心思?她想要向胤禛報仇,想要胤禛後悔,想要補償前生虧欠她的兒女們。

  每當想到自己夭折又被胤禛利用的兒女,年如玉止不住的心疼,看胤禛的目光裡帶著一股難言的恨意!花前月下,柔情蜜意是假的,年家在自己死後,被胤禛連根拔起!年家的一片忠心和她對胤禛的鍾情成了最大的笑話。

  「看看西林覺羅側福晉,穿得可真是好!你看沒看見她頭上戴的?」

  「就是,雖是沒有一樣不守規矩的,但哪一樣不是精品?」

  「看看,看看,那麼多人嘲諷她,她還有心思吃東西?度量可是夠大的。」

  旁邊的人竊竊私語。若說年如玉是秀女中的異類的話,夢馨就是側福晉中的奇葩,每一個女人都恨不得表現出對夢馨的鄙夷。嫡福晉們看夢馨不順眼,側福晉們卻羨慕嫉妒著夢馨,於是夢馨周圍全部都是不友好的目光,可她照常吃喝,任你東南西北風,她自巋然不動!

  年如玉覺得就衝著這個定力,夢馨應該是大狐狸精變的。能讓胤禛單獨帶她出來,那是年如玉上輩子使盡渾身解數都做不到的事情。難道是因為冠世侯比自己父兄更接近皇上?

  夢馨原本不想出聲,她們的話語中傷,夢馨全當做說別人,自顧自地吃著皇宮裡的好東西,可這些女人們越說越過分,言談間就差說夢馨謀害四福晉,這是原則問題,夢馨不能不出聲了。

  不過在夢馨反擊之前,看了一眼胤禛,同胤禛有了一分眼神交流。

  夢馨說,四爺,妾忍不了!

  胤禛回,再忍一忍,為爺忍一忍,忍不是可怕的事兒,忍著忍著就習慣了!

  夢馨水盈盈地看著胤禛,四爺,妾這都是為了你啊!在胤禛以為夢馨會忍下來的時候,夢馨放下了筷子,對身邊眾多側福晉不客氣地說道:「籠絡不住爺們,就別犯酸!四爺願意寵著我,同你們有一兩銀子的關係?狐狸精?如果我是狐狸精的話,你們連狐狸精都做不成!」

  胤禛低下了頭,夢馨掃過側福晉,揉著眼睛,站起身,撲通跪在大殿上,「皇上……萬歲爺……她們說我是迷惑四爺的狐狸精!您可得給奴婢做主啊。」

  「還有……還有……奴婢冤枉,皇子福晉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奴婢實在弄不懂除了太子妃之外,她們為何都來找奴婢?這是做什麼啊,奴婢真的是不明白,四爺府裡的事情她們怎麼這麼在意?」

  夢馨這一聲哭嚎,大殿裡安靜了下來,康熙帝隱約看著夢馨,頭隱隱作痛,榮銳在旁邊請罪:「她一向是脾氣極好的,今日……今日……」

  「你是說她受到了太多的委屈,所以她忍不住了?」康熙帝責問榮銳,榮銳低頭道:「奴才知罪!」

  下面人小聲議論,康熙帝怒道:「胤禛,你把你側福晉領回去!朕同你額娘都不過問的事情,你們都給朕閉上嘴巴。」

  「兒媳知罪。」

  「奴婢知罪。」

  大殿裡就沒有站著的女人,上至皇子福晉,下至八旗秀女,不管是誰,全部下跪請罪,誰也沒想到夢馨敢當著康熙帝面這麼說,她直接把天捅破了,這簡直是……誰都找不到最恰當的形容詞,夢馨就不怕因為衝動壞了胤禛的名聲?

  低頭的夢馨得意一笑,同腦子裡的女皇交流了一句,看看我,這仇恨值拉得多穩!既然我無法成為大家都喜歡敬佩的女子,我就是要做天下女人的公敵,我倒是要看看我成了公敵,她們能怎麼著我?

  女皇被霸道的夢馨鎮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姑娘像他的妹子啊!

  只要康熙帝看重榮銳一日,不僅胤禛得忍,她們都得忍下來。同時夢馨也讓康熙帝再次看清楚,榮銳得罪了多少人!榮銳的親人得罪了多少的人!想要保榮銳一族的富貴尊榮,康熙爺,您得好好掂量掂量,尋常的守護手段,根本達不到目的。

  康熙帝眯著眼睛看了夢馨一眼,再次低聲說道:「可惜了。」

  「皇上?」

  康熙帝摸了摸榮銳的腦袋,像是彈西瓜一樣彈了兩下,愉悅地低笑:「莫怪你對她比對你媳婦還上心,她也全心全意地為了你著想,雖是目的不純,但朕……朕卻不能說她提醒得不對。有空同你妹妹見見面,告訴她,就說朕說的,輕點折騰老四,朕的四皇子也不容易。」

  「嗻。」榮銳沒聽懂康熙帝打的啞謎,但並不妨礙他領旨,小妹那麼聰明一定會懂得,不過小妹折騰四爺了嗎?榮銳暗自點了點頭,可能有吧。

  這個小插曲之後,夢馨三尺之內再不見活人,夢馨理所當然地霸佔了所有的好吃的。不是沒有人想來解釋巴結夢馨,可萬一夢馨再不管不顧地來一次,她們找誰說理去?

  胤禛氣憤地瞪著夢馨,他自認為是得罪人的高手,可跟夢馨一比差老遠了,夢馨給胤禛倒了一杯酒,笑盈盈地說:「四爺請用。」

  忍字頭上一把刀!胤禛的五臟六腑被削成了片,他不由得猜測是不是又有人惹得夢馨不痛快了?

  年如玉震驚於夢馨所為,這樣的人能是狐狸精?二百五還差不多。前生她雖然高傲得寵,但也沒像夢馨這樣啊?看夢馨自在地揮灑,年如玉越發覺得上輩子虧了,當年她哪敢說胤禛一句?恨不得幫著胤禛拉攏任何人!

  她拽著額年羹堯向胤禛和夢馨所在走去,夢馨看到了由遠及近的小年糕,哎,又是一個不怕被拍死的,夢馨挖坑埋人也挺累的,斜睨了一眼胤禛,「你為什麼是四爺呢。」

  年如玉撫了撫身子,道:「四爺安。」

  此時大殿裡的人聞到一股奇香兒,年如玉心想,小狐狸果然信守承諾,康熙帝看著被端上來的幾株珍貴的花卉,笑道:「朕很少聞到如此的清香,好,將兩盆賞給太子妃!」

  「多謝皇阿瑪。」太子妃起身謝過康熙帝。

  康熙帝對太子妃點點頭,不愧是自己親自挑選的兒媳婦,大方得體,比之機靈古怪的夢馨強多了。

  香氣過後,大殿裡的人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年如玉仔細看著胤禛,「四爺,您可還好?奴婢看著您的臉色不……」

  「年……年姑娘,你長得好美。」

  「如玉,我娶你為妻。」

  「不行,她是我的。」

  一堆宗室子弟湧上來,圍著年如玉大獻慇勤,年如玉傻傻地說道:「怎麼會?你們放開我。」

  夢馨碰了碰鼻子,這小年糕魅力值全開啊,這麼多年輕的宗室子弟喜歡她,方才那股子香氣……小狐狸用爪子擋住了眼睛,對不起,年如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幼狐,修煉不到家!又沒有龍氣補養,染病的香氣附帶的魅力的功效,我以為能幫你迷住胤禛……

  康熙帝讓人驅散了仿若發情的宗室子弟,將年如玉關了起來,這才是狐狸精啊!

  過了兩日,胤禛的女人從京城趕過來,一進獅子園就看見胤禛苦著一張臉,夢馨看著風塵僕僕的佟佳氏等人,笑道:「真是奇怪啊,皇子們都病了,卻只有四爺您沒病啊。」

  佟佳氏等差一點倒地不起,胤禛沒病?別人都病了?這讓她們如何侍疾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們鬱悶,胤禛對風塵僕僕趕過來的娘子軍一樣很鬱悶。一向冷靜自持的胤禛直接將茶盞扔到地上,外面別的皇子都病了,就他沒病已經夠讓胤禛鬧心的了。

  可此時佟佳氏等人倦怠的臉上難免露出一種沮喪的神色,胤禛很像問一句,他沒病很奇怪嗎?

  胤禛最為擅長察言觀色,揣摩人的心思,如今她們的神色變化怎能逃過胤禛的發眼,況且胤禛身邊還有個火上澆油的夢馨,胤禛肚子裡這股火只能說越燒越旺。

  夢馨不愧超級坑王的稱號,見胤禛憤怒不能掩飾的摔了茶盞,夢馨眼裡笑意盈盈,卻做出恐懼的狀態,「四爺,息怒啊,她們是擔心您的身體才會過來的,她們都想著和您同生共死,皇上……為諸位皇子染病而焦慮的皇上,知道這樣的好消息,不知得多高興呢。」

  「你閉嘴!」

  胤禛控制住自己掐死夢馨的衝動,哪壺不開提哪壺!別人都病了只有胤禛沒病,這如何不讓康熙帝懷疑胤禛的用心?此時這些女人又從京城千里迢迢的趕過來,沒準會被人誤會這場病是不是胤禛謀劃的。

  夢馨喃喃的說道:「也不知道染病的皇子身邊誰在伺候著,可怎麼都輪不上她們不是?」

  再不講體統規矩的家裡,也沒有胤禛的小妾給胤禛的兄弟侍疾的道理,夢馨眼裡嘲弄更足了一些,「不知會便宜誰呢,染病的人最是容易被感動,四爺啊,沒準染病的皇子們因禍得福會找到同生共死的真愛呢?妾看這場急病不是病症,是天賜良緣!」

  「滾,你給爺滾出去!」

  胤禛冷冷的看著夢馨,他額頭的青筋一蹦一蹦的,誰說他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像是噴火龍的人是誰啊?胤禛咬牙切齒的說:「不想讓爺把你扔出去,你就給爺滾出去!」

  夢馨哀傷的用帕子揉了揉眼睛,嗚咽的說道:「四爺這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妾辛辛苦苦照料您,被她們誤會……妾還沒怎樣呢,您看到她們就不要妾了,哦,四爺,您怎能如此狠心的踐踏妾的一片真心?妾……妾去了……」

  還想著再噁心噁心胤禛的夢馨,見到胤禛攥緊的拳頭,她麻利的腳不佔地的離開了屋子,將噴火暴龍的怒氣挑到最高的時候,屋子裡的女人們即將化作最燦爛的炮灰,夢馨可是一點都不覺得內疚,既然她們千里迢迢的趕過來,自然好的,壞得都要承受不是?

  這年頭要想最後才被炮灰掉,必須得先炮灰別人,夢馨站在門外,拉開了同胤禛的距離,她站著這個地方,即便胤禛直接噴火也燒不到她,很是安全。夢馨面向屋子裡的胤禛,「四爺,她們是一片真心,她們對您的真心是日月可鑑,四爺,妾也一樣。」

  夢馨揮一揮袖,從容鎮定的離開,她沒有帶走胤禛的一分火氣,心甘情願的將憤怒的胤禛交給佟佳氏她們安撫。也要給她們表現的機會嘛,夢馨覺得自己很厚道。

  作為反派人物,就是要不停得給男主女主們製造誤會波折,夢馨一直對此樂此不疲,自認為沒有人比她做得更好。

  「咦,小狐狸?你這隻脫毛的狐狸怎麼又跑回來了?是被那隻……」

  夢馨蹲下身子,在樹下看到四肢鬆軟團成一團的小狐狸,夢馨將它的狐狸尾巴扭揪起來看了看公母,夢馨道:「可憐見的,是被哪隻公狐狸欺負了?」

  狐狸種族也有殘害幼苗的傳統了?小狐狸一翻白眼,實在是沒有力氣同大狐狸精較勁,它幫著年如玉釋放出來病菌弄得所有皇子都病了,皇子啊,是真龍天子的兒子,吸龍氣卻不會傷害到他們,可害得他們生病,小狐狸被雷劈了,損失了很多的元氣,又因為年如玉不知死活,小狐狸突然想到它給年如玉畫的那張符……

  既然年如玉無望做繼福晉,小狐狸想著也不能便宜別人啊,再害了一條性命的話,她肯定會被雷劈死的,於是小狐狸用所剩不多的法力解了符咒,然後它就變成這樣了,更是被夢馨刺激,「這毛掉的,比上次見到你還慘,跟狗啃的似的,難看死了,可憐啊,連尾巴都不能看了。」

  嗚嗚……嗚嗚……大狐狸精欺負人!

  夢馨提起了小狐狸尾巴,小狐狸大頭朝下倒吊著,「我說將你應該通了點人性,若是想留下來,就眨眼,若是想回歸森林,我讓人送你回出獅子園。你這幅模樣,充其量是野狗肚子裡的肉,不會有人拿你這狗啃的毛皮做圍脖。」

  小狐狸拚命的眨眼,雖是無法同夢馨建立心靈相通,但夢馨身上有同類的味道,足夠它養病了。

  「我怎麼沒看到你眨眼睛呢,好吧,既然如此,蘭翠……」

  「吱吱……吱吱……」

  小狐狸又是拜又是求,眼睛都快眨瞎了,你竟然看不到?嗚嗚,有你這麼欺負狐狸精的嗎?

  「給它清洗一下,餵點牛奶,這隻狐狸看著像是沒斷奶的。」

  「是,主子。」

  「洗乾淨點。」

  「是。」

  小狐狸慶幸自己能留了下來,但是什麼叫做沒斷奶啊?它是狐狸精好不好?算了算……日子也得過,能混一天是一天,沒了夢馨,它若是被狗吃了的話,太丟臉了啊。

  夢馨留下了小狐狸,當做養了一隻寵物,正好同榮銳送她的波斯貓作伴,夢馨閒得無聊的時候,自編自導一齣貓狐大戰,夢馨感覺小狐狸和波斯貓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小狐狸每每看著欺負自己的波斯貓,等我恢復法力的,臭貓,你這輩子別打算趴在大狐狸精的懷裡睡覺了!

  小狐狸為了能靠近夢馨,在夢馨懷裡睡覺,充分發揮出賣萌的本事,大大紅火的狐狸尾巴搖啊搖,夢馨特別喜歡它這一點。

  至於引得宗室子弟動情的年如玉,沒有任何人再提起她,連她的父兄都像是沒有這個女兒一樣,年羹堯積極在皇子中間鑽營,意圖消除年如玉帶來的不好影響,大把的撒銀子,胤禛自然也得到了年羹堯的厚禮。

  夢馨對胤禛是不是收攏年羹堯沒有什麼興趣,反正有了年如玉的事情在前,年羹堯即便投靠胤禛,他也無法取代冠世候的重要性。

  「有個倒霉催的妹妹,年羹堯……保重啊。」

  夢馨毫不猶豫的承認,她在幸災樂禍。不過,沒有年如玉,年家不會被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當然也不會有年家的顯赫,有得有失,因果循環。

  皇子們的病很快得見了好轉,可胤禛臉色更為陰鬱,夢馨最近也沒什麼挖坑的興致,能避開胤禛的時候,絕對不向旁邊湊,至於趕過來那些知道歷史,意圖刷胤禛好感度的女主們,被胤禛關到了一個院子裡,她們連胤禛的毛都摸不到一根。

  夢馨想著,是不是借此機會她們可以坦誠布公的談一談?你從哪個時代穿越來的?阿彌陀佛,沒了她們,胤禛後院會少多少的事哦。

  又過了半個月,康熙帝見皇子們病情大好後,命令回京!

  在回去的隊伍裡,夢馨只看到了略帶幾分憔悴的佟佳氏,別的女人……胤禛提都沒提一句,即便胤禛的好兄弟十三阿哥和首席智囊鄔思道都不敢提一句,更別說別人了。

  夢馨看著遠去的獅子園,故做感傷的嘆了一口氣:「棄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在旁邊強迫玩毛線糰子的小狐狸抬起了頭,另一邊坐著的佟佳氏額頭明顯出現一個大大井字,實在是受不了夢馨的文藝女青年的味道,佟佳氏氣憤的說道:「裝模作樣!不是你,她們怎會被留在獅子園孤獨終老?你就不怕報應嗎?」

  佟佳氏恨不得將這些年忍下來的怒氣怨氣都發洩出來,她也忍不了了,弘暉健康,胤禛移情別戀,她和弘時還有什麼指望?「你囂張跋扈,諂媚專寵……你……你設計陷害別人,老天爺怎不劈死你呢。」

  小狐狸眼睛像是冒光,果然是大狐狸精,真有派頭。對比佟佳氏的暴躁,夢馨只是微微的勾起嘴角,眸子嫵媚多情,緩緩的問道:「我是不是該慶幸你沒說我迫害忠良,引得四爺烽火戲諸侯?在你眼裡我是不是比之妲己,褒姒更可惡?」

  「你……你還敢說?你做了多少罪惡滔天的事兒?有多少人家因為你,因為你哥冠世候而被皇上問罪?」

  佟佳氏一口氣好懸沒上來,夢馨還想做什麼啊?還不夠嗎?因為夢馨,胤禛好像離著皇位越來越遙遠,佟佳氏絕望的看著康熙帝對太子信任有加,絕望的看著胤禛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若是胤禛做不了皇帝,她一番辛苦到底是為什麼?她受這麼多的委屈,又是圖什麼?

  夢馨咯咯一笑,斜睨了佟佳氏一眼,感嘆道:「我記得有句話是睚眥必報,別人欺辱於我,我為何要忍,你也說過我走得是禍國殃民的路,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忍?為四爺嗎?」

  夢馨笑容裡慢是嘲諷,「我沒那麼賤,他也不配。」

  「你就不怕我告訴四爺?」佟佳氏很興奮,她抓到了夢馨的把柄。

  夢馨做了個請的收拾,笑眯眯的說道:「四爺會相信你的話?而且你怎麼能確定,四爺不知道我這種想法?」

  靠近佟佳氏,夢馨對著她臉吹了一聲口哨,「論告狀,上眼藥,論爭寵,論氣四爺,你哪一點是我的對手?我同四爺相處有五六年了,四爺若是到現在還不知曉我的性情,他是不是太沒用了?」

  「你的意思是他……」佟佳氏臉煞白,「他明白?」

  夢馨輕笑,芊芊玉指點了點佟佳氏的額頭,像是哄寵物一般的說:「你要明白一點,男人不是那麼好耍的,想用高貴,大度,賢惠,溫柔,體貼征服一個男人,你也太小瞧他們了。」

  「你面的是愛新覺羅胤禛,是多疑,暴躁,殘忍的胤禛。」夢馨在佟佳氏耳邊低聲說道:「你懂一個古代的男人嗎?用你現代的標準來籠絡一個封建皇子,你不覺得這個想法本身就是很愚蠢的嗎?」

  「你……你也是……」

  夢馨輕浮的拍了拍佟佳氏的臉頰,笑著說道:「你很幸運做了佟家的嫡女,你也很愚蠢,做了胤禛的小妾。」

  「你更愚蠢,你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胤禛也不愛你,等到胤禛繼承皇位……你還有好果子吃?康熙會管你嗎?」

  「你認為到現在胤禛會順利的登基?」夢馨一挑眉,肆意的笑道:「就算胤禛登基繼位,我玩過胤禛,戲謔過你們這些人上人的清穿重生女,吃過最美味的東西,享受過人上人的富貴,我這輩子活得很值。」

  「有句話不是說,禍害活千年,我禍害了這麼多人,沒準老天爺會送我回去呢。若是有朝一日重新回到原本的世界去,我回想現在的經歷,我會說這是美夢,可你呢……你敢這麼說嗎?」

  「你白痴,不見得別人都是白痴,佟佳氏,你好自為之。」

  夢馨揪住看傻了小狐狸尾巴,彈了彈它的額頭,「狐狸精也不容易做啊。」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要看清楚夢馨一樣,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姑奶奶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4:44 PM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後院裡沒有了先知一樣清楚歷史的清穿女主們,胤禛的後院平靜了很多,胤禛也終於可以過點寧靜的日子了。正如年如玉不會被人問起一樣,被留在獅子園的女人一樣不會有人問為什麼。

  胤禛肯將佟佳氏帶回來,已經夠給佟家面子的了。剩下那些人家甚至連門都不敢登,更別說給女兒伸張正義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任誰也不會腦殘到為做皇子格格的女兒得罪胤禛的地步。

  即便佟佳氏失寵於胤禛,佟家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夢馨覺得佟家也很倒霉,佟國維故去,隆科多雖然承接了一等功的爵位,但他可不是手掌九門的九門提督,而是京城的普通的四品官兒,鄂倫岱又經常不著調,更因為佟佳氏被康熙帝嫌棄,鄂倫岱又一根筋兒對胤禩比較看好,於是胤禛和康熙帝更為不喜歡他了。

  如此之下,佟佳氏的日子怎能算是好過。

  但凡胤禛認準的事情,沒有誰能拽回來,連他自己都是皇位祭品的胤禛,還會在意兒子嗎?還是佟佳氏生的兒子?

  弘時不是不聰明,也不是不聽話,可離著佟佳氏的願望差得太多太多。弘時在四歲的時候,胤禛便讓他搬去外院單獨居住,為此佟佳氏和胤禛大吵一架,胤禛並沒有改變主意,胤禛給弘時安排了很多功課,夢馨看著都覺得胤禛是在報復,報復胤禛小時候的辛苦,按照胤禛的安排,弘時每日能有一個時辰空閒就不錯了。

  弘時必然會同佟佳氏生分,再深厚的母子感情,不經常見面也深不了。

  弘時不會被胤禛養廢了,可被培養成書呆子一樣的弘時也別想同弘輝相抗衡,而且弘時就是普通的孩童,在他身上還沒有佟佳氏希望的腹黑天才,因為胤禛總是板著一張臉訓人,弘時見到胤禛又怕又敬,做不出撒嬌親暱的舉動,在胤禛面前,弘時像是個最老實木訥的孩童。

  夢馨隔著簾子看到了剛剛被胤禛教訓的弘時,她悠然地抿了口茶水,摸著小狐狸的腦袋,「腹黑需要天賦的,不過這樣的弘時才科學。」

  憑什麼清穿女主們生的兒子都是壓倒一片的天才?難道說穿越的基因就是好?那樣的天才腹黑包子才是老天給清穿女主的最大金手指,原本平常甚至沒有結婚生孩子的女人一旦穿越了,簡直比教育家還像是教育家,不說別的,在現代的教育家都很難做,在古代就會容易了?憑著那些個小故事就能教育出天才兒童?怎麼可能?

  當沒有金手指的光芒,她們只不過是普通的女人。夢馨再次慶幸她沒有孩子的煩惱。

  坐在外面的胤禛說道:「西林覺羅氏,你過來。」

  夢馨撩開竹簾,她走到胤禛身邊,「四爺,您有何吩咐?」

  如今已經康熙五十二年了,胤禛下顎的鬍子已經蓄了不少,他眼角眉梢間已經有了很深的皺紋,胤禛前兩日才過了生日,他現在已經向著奔四去了,胤禛現在給夢馨的感覺像是一個中年大叔。

  眼下的大情況,太子還是胤礽,康熙帝依然健康,胤禛因為最近幾年表現得很良好,又曾經幫過太子,康熙帝分封諸子爵位的時候,胤禛得了雍郡王的爵位,在諸多皇子彙總,爵位算是高的,但夢馨卻知道胤禛不高興,但她很高興。

  胤禛沉穩地說道:「過兩日你進宮一趟,將弘輝的親事定下來。」

  「不是聽皇上的旨意?」

  胤禛瞪了一眼最近越來越流光水滑的夢馨,他心裡也納悶,不是夢馨不老,而是老得比別的女人慢,前兩日他見了一次佟佳氏,胤禛嚇了一跳,夢馨也許常在自己身邊侍奉,胤禛倒是沒有覺得她有什麼變化,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反而越來越有韻味,當然她裝傻的本事越來越強。

  「皇阿瑪怕是顧及不上弘輝,太子爺的大阿哥婚事足夠皇阿瑪操心的。」

  胤禛將一張單子交給夢馨,「爺不方便見秀女,你去宮裡看看她們。」

  夢馨看著單子上的人名,笑道:「四爺想得真是周全,這幾位怕是這幾屆秀女中不錯的了。」

  不得不說胤禛的眼光不錯,家世選得很清楚,也很適合如今的雍郡王府和弘輝的身份。不至於搶了太子長子弘皙風頭,夢馨低聲說道:「用不用同福晉說說?」

  胤禛愣了一會,平淡的說道:「她又不能說話,你選好了告訴她一聲就是了。」

  胤禛站起身走了出去,夢馨看著他的背影,笑容如何都掩飾不住,看時辰胤禛時是去鍛鍊身體了……胤禛最近越來越重視保養養生,每日雖然差事很多,但從不讓自己累著,也因此胤禛對女人並不熱衷,一個月倒是有一大半的日子是獨眠,剩下的日子夢馨佔了大半。

  因為康熙帝龍體極好,總是能讓後宮的女人生兒子,於是那些望女成鳳的人家大多想著怎麼伺候康熙,生下皇子可比嫁給皇子生兒子有前途了,況且誰都知道康熙帝越長壽,先前的兒子越倒霉,老人都會疼愛幼子的,沒準康熙會讓成年的幼子繼位,現在誰也說不好康熙帝還能活多久。

  反正健康的康熙帝讓很多人抱有希望,讓更多的皇子們絕望。前兩日大阿哥病了,夢馨知道是心病,絕望的心病。

  雖然胤禛說不用告訴四福晉,夢馨還是親自去了一趟四福晉院落,將胤禛劃定的兒媳婦人選告訴給烏拉那拉氏,夢馨不敢看骨瘦如柴的烏拉那拉氏,夢馨已經不去想四福晉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

  「我把紙張留給您,福晉,明日我來取。」

  夢馨將紙張遞給頭髮花白的張嬤嬤,「你再唸給福晉聽,把福晉的手放在紙上,看看天意!四爺給大阿哥選的人都不錯。」

  「嗻。」張嬤嬤點點頭,夢馨走到門外,弘輝站在迴廊之下,他同胤禛五官上很像,如今氣質上也多了幾分的相似,褪去的童真讓弘輝的眸子裡滿是冷靜而自持。

  他在看到夢馨時,眸底會有幾分暖意,夢馨屈膝行禮,沒同弘輝說一句話地離去,但在出院門的時候,弘輝聽到了夢馨的嘟囔:「你說大阿哥學誰不好?學四爺?冰山似的,大阿哥將來的福晉有得磨了。」

  弘輝笑意更重了一些,張嬤嬤出門,「大阿哥。」

  「她的情分,我會一直記得。」弘輝如是保證。

  康熙五十二年,弘輝娶兆佳氏為嫡福晉,弘輝成親之後,胤禛上書康熙帝,請封弘輝為世子,康熙帝允之。

  康熙五十三年初,四福晉烏拉那拉氏甦醒過來,因為身體孱弱,她一心在府中調養,還是讓西林覺羅氏掌理府中事兒。夢馨卻將大權移交到弘輝福晉兆佳氏手中。

  康熙五十四年,大阿哥病故。

  康熙五十五年,冠世侯榮銳再次領兵出征,說是出征,其實不過是去外蒙溜躂一圈,告訴有異心的外蒙諸部族,冠世侯還在!外蒙望風而拜,冠世侯歸京,康熙帝將京城兵權交給冠世侯。

  康熙六十年,善保病逝。夢馨哭到昏厥,榮銳哭到眼底泣血,出喪安葬之後,康熙帝將榮銳留在宮裡一月有餘,胤禛守著夢馨也有半月。世人稱頌康熙帝和冠世侯的君臣之情,亦說西林覺羅氏為雍親王最寵愛的女人,這就是證據啊。

  康熙七十二年,八十歲的康熙皇帝偶有疲倦,精力不濟之時,聽聞噩耗,太子胤礽偶感風寒,病體沉重,康熙帝只來得見胤礽的最後一面,大清太子終於沒熬過康熙帝,先一步病逝。

  夢馨對五十五歲的胤禛說:「還是那句話,不怕活得憋屈,活得長久才是王道,四爺,您機會來了。」

  胤禛摸著花白的鬍鬚,心裡說不上的難過,他是熬死了太子,可是皇阿瑪還在上面坐著呢。這幾年不僅是太子,年長的皇子得病身體不好的很多,胤禛他們奪嫡的心思,因為後來的年輕小弟弟們暗淡了幾分。

  胤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胤禛不明白除了對帝位的執著之外,他還剩下了什麼。

  「皇上有旨,命愛新覺羅胤禛進宮見駕,西林覺羅側福晉相隨。」

  胤禛和夢馨被這麼一道旨意叫進了紫禁城,夢馨看著迷濛蒙的天空,康熙帝怕也是熬不過去了,夢馨暗自抱怨,怎能就沒活過一百歲?夢馨囂張了那麼多年,但她還是覺得遺憾,誰不想繼續囂張下去?

  不管歷史怎麼變,胤禛沒準還真能成為雍正皇帝。康熙帝不會看著幼主登基,最近幾年太子身體一直不太好,很多事情太子都是交給胤禛處理的,權衡利弊之後,康熙帝也只能選擇胤禛了。

  躺在龍榻上的康熙帝無奈地說道:「若是朕選幼子繼位,榮銳你會陷入兩難,胤禛必然不服,朕那幾個年長的兒子一個都不會服氣,古語有云,國賴長君,胤禛處事公允,操辦差事多年,弘輝資質不錯,性情上不像胤禛一樣偏激,將江山社稷交給胤禛,朕沒什麼不放心的。」

  「皇上。」榮銳眼睛含淚,康熙帝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必做小兒狀,朕也不全是為了你!」

  康熙帝深邃的眸子閃過灼熱的光亮,喃喃地說道:「朕還記得初見你這個傻小子的時候……那時你還是個傻小子!」

  「主子,奴才就是個傻小子。」榮銳嗚嗚地哭了起來,「主子說過,不扔下奴才的!你在阿瑪過世的時候說過。」

  「榮銳啊,朕不想你給朕殉葬,幫著老四看著朕打下了的鐵桶江山,你陪著朕有四十年,朕知足!」

  康熙帝坐起身體,眸光深邃,輕聲說道:「快別哭了,答應朕,不許給朕殉葬!答應朕,榮銳!」

  榮銳抬頭同康熙帝目光碰到一起,不甘心地點頭,康熙帝卻笑了:「別讓朕的安排白費了,也別讓後世人說朕對你的寵愛信任是因為你媚上侍君,你是朕親手打磨出來的璞玉,不是嫖姚校尉冠軍侯,不是大將軍衛青,你是朕,是大清獨一無二的冠世侯!若你被後世誤解非議你的戰功,朕比你還要傷心。」

  「主子!」榮銳除了哭之外,說不出一句話!

  康熙帝向旁邊指了指,高聲道:「你們進來,朕有話說。」



第一百七十四章

  皇子,宗室,朝臣等魚貫而入,他們按照官職地位的高低分別跪在康熙帝面前。康熙被內侍攙扶著坐起,他靠著柔軟的墊子,明黃色幔帳分兩側撩起掛在金勾上,跪著的人都能看到清醒的康熙。

   康熙睿智深邃的目光環顧眾人,他什麼話都沒說,光靠目光就讓小兒子們的哭啼聲止住。面前三十多個兒子,算上夭折沒有序齒的皇子,康熙這一輩子光兒子就有四五十個!

  有這麼多兒子,自然有三宮六院,康熙目光落在年長的兒子們身上,他們的頭髮也白了,他們也都是做瑪法的人了,康熙唇邊掛著愉悅的笑容,他坐擁江山七十多年,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在康熙晚年,對年長皇子的壓榨尤為的深,他怕兒子們忍不住會弒君,好在他有什麼時候都不會背叛自己的榮銳,康熙最放心的就是他。

  看到年長兒子們臉上的皺紋,康熙想起了病逝的太子,他不是不知兒子們的絕望,可皇帝寶座太讓人迷醉不捨,康熙就沒想過禪位的問題,因此康熙雖是有愧疚,但卻沒有遺憾!

  胤禛和夢馨進門前就是看到了這幅情景,康熙在床榻上悠然的想著往事,大殿裡跪滿了人,胤禛眸色暗淡,當他即將離世的時候,會不會也如皇阿瑪無憾?

  夢馨仔細的看了一眼康熙,心中徹底的涼快了,這明顯是迴光返照,夢馨在離著康熙最近的地方看到了榮銳,夢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如今只希望康熙能確保榮銳一世的富貴安康。

  「皇阿瑪。」

  胤禛跪地磕頭,夢馨跪在了胤禛身後,整個大殿裡沒有任何的女人,她沒地方躲,只能跪在胤禛身後了。

  康熙看了一眼胤禛和夢馨,嘴角勾起:「朕快要死了,所以今日破例任性一次,讓你——西林覺羅夢馨陪著老四進來。」

  「皇上。」

  夢馨身體微顫,將自己的名字叫出來,康熙帝是說給在場的人聽,他一直記得夢馨,只是因為她是側福晉,所以才會忽視她。將死之人有任性的權力,任誰也無法更多的指責康熙不守規矩。

  夢馨忍不住看了康熙一眼,正好同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康熙向她笑了笑,「難為你了,為你哥哥忍了這麼多年!」

  胤禛聽了康熙這話,攏在袖口的手攥緊了拳頭,忍?她哪一日忍過?忍這個字多麼不適用她!

  康熙遺憾的搖搖頭,有心點醒胤禛,後轉念一想,胤禛老大不小了不用他事事教導,胤禛不是蠢人,等到自己故去,胤禛坐在皇位上就會明白過來,到時他只怕比任何人都希望榮銳長命百歲!

  康熙向胤禛抬起手臂,「胤禛,愛新覺羅胤禛,你過來。」

  胤禛拋卻心中的不解,慢慢的跪爬到龍榻前,雖是距離很短,但胤禛卻像是爬了好久,等了好久,胤禛抓住康熙手臂的時候,不由得眼角滾落淚水,康熙笑道:「老四啊,等朕很久了吧。」

  「皇阿瑪,兒子……」胤禛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康熙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胤禛的腦袋,「都做瑪法的人了,哭什麼!你並非是朕開始默認的繼承人,胤礽可惜了!」

  「最近幾年你一直輔佐胤礽,你做的事情,朕都看見了,胤禛……」康熙帝用力的按了按胤禛的肩膀,他的目光卻落在跪著的人身上,沒有人的目光敢同康熙帝相碰,他們紛紛低頭表示臣服,臣服康熙的決定,臣服於胤禛將會繼承皇位。

  「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帝滿意的勾起嘴角,「胤禛……你發誓,對朕,對祖宗發誓,不會虧待朕的冠世候,不得以莫須有的罪名處置冠世候!」

  「皇阿瑪。」胤禛從沒想到想要即位,先要發誓不會傷害冠世候!這是什麼規矩?

  康熙抽回了手,眸光深邃的警告胤禛,胤禛懂了,皇阿瑪有很多的兒子,但皇阿瑪只有一個冠世候!胤禛心裡說不出的委屈難受,亦有幾分對康熙的羨慕。

  胤禛拂去眼角的淚水,在兄弟們,宗室,朝臣發誓:「愛新覺羅胤禛對皇阿瑪,對祖宗,對天下百姓明誓,不會以莫須有的罪名責罰冠世候,確保……確保功勛卓著的冠世候一生富貴榮華。」

  胤禛看出康熙不甚滿意,咬牙道:「確保冠世候親眷太平富貴……若違背此誓,天下人共誅!死後不得入愛新覺羅家祖墳。」

  康熙道:「你們都聽到了?聽到胤禛的誓言了?你們都是見證!」

  「臣等遵旨。」

  再淡定的人都沒想到康熙寵愛冠世候至此,逼迫繼承人立下誓言,榮銳身上集中了各種各樣的羨慕嫉妒恨,而榮銳只是傻傻的看著康熙,說不出一句話。

  康熙帝將放在床邊上的玉璽拿起,按在了敞開的聖旨上,說道:「朕傳位於皇四子愛新覺羅胤禛!拿著這旨意,宣告太廟,昭告天下。」

  「遵旨。」自然有人接過了康熙遞過來的聖旨。

  康熙接著說道:「外蒙既平,番邦不敢犯大清,朕免除冠世候榮銳一切差事,國破之時,冠世候才可領兵出征。」

  「奴才遵命。」

  「兒臣遵旨。」

  康熙揉了揉額頭,沒有兵權,沒有差事,榮銳會少很多的麻煩,同榮銳親近的人,最近幾年被康熙修理的差不多了,即便有人不服胤禛,也不會牽扯到沒有任何權利的榮銳身上,夢馨又沒有兒子,康熙讚許的看了一眼夢馨。

  「冠世候府的財產銀子都是朕賞賜給的,老四,你可明白?」

  「兒臣明白。」胤禛咬著嘴唇,權利榮銳上交了,錢財都是康熙賞賜的,他又答應不會以莫須有的罪名處置榮銳,胤禛不知道他還能找到什麼藉口!

  「榮銳才學不夠,也沒給朕上過幾份摺子,來人,將冠世候寫給朕的摺子都燒了。」

  「遵旨。」

  康熙停了一會,像是緩了口氣,道:「榮銳以前得罪過的人,他們是罪有應得,是朕抄得他們家。為君者總是想著以前的事情,想著掌權後報復,沒有多大出息,充其量一昏君耳。胤禛啊,朕不否認為了榮銳,但同樣朕也不希望你留下罵名。」

  「朕看好你,才在諸子中選你繼承皇位,別讓朕失望。」

  「兒臣遵旨。」

  胤禛有感動,亦有說不出的苦澀,康熙將路都堵上了,胤禛除了確保榮銳富貴安康之外,他還能做什麼?

  康熙帝對跪著的人說道:「胤禛是朕擇得繼承人,爾等要仔細輔佐,忠心侍奉新帝。」

  「遵旨。」

  康熙交代完後事後,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像是一盞油盡燈枯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的油燈,他體力耗盡倒在了床榻上,再面對胤禛時,康熙的目光裡帶著幾分祈求幾分的期許,全然不像方才的霸道,胤禛再一次握住了康熙的手臂,嗚咽道:「皇阿瑪!」

  一向掌控乾坤,高高在上的皇阿瑪竟然祈求的看著他,胤禛心底酸澀,這分祈求只是為了榮銳。

  「胤禛,別讓朕死了還不安心!」康熙帝聲音越來越低沉,「別讓朕一番心血化為烏有,讓地下的皇帝們笑朕自負,榮銳的性子憨厚耿直,他不會背叛朕,自然不會背叛繼承朕全部意志並江山社稷的你。」

  榮銳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握住了康熙伸過來的手,康熙用力將胤禛和榮銳的手按在一起,康熙緩慢的說道:「胤禛別怪朕護著他,坐在皇位上你就會明白,有這麼一個人有多麼的難得。你只需要記得,他救過你阿瑪的命,為大清立過曠世戰功,若是沒有他,朕也許就死在西北了,你也不會有今日。」

  康熙用力的按了按他們的手,「朕將他交給你了,胤禛,拜託了。」

  「主子!」榮銳大哭,胤禛眼圈泛紅,哭喊道:「皇阿瑪。」

  在旁邊看了一切的夢馨,揉了揉酸澀眼睛,對著病逝的康熙真誠的磕頭,在心底說道,謝謝,一路走好!若是以愛來衡量康熙和榮銳,太俗氣了。他們之間沒有愛情,卻是肝膽相照,生死相扶!

  『朕為青山,汝為松柏,一世相逢,永不相負。』

  康熙帝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夢馨讓開湧向康熙的人,每個人都在哭,榮銳和胤禛的手已然鬆開了,胤禛背對著夢馨,夢馨也不知他想什麼,而榮銳……夢馨無法說出安慰的話來。

  夢馨慢慢的走出了大殿,聽著紫禁城敲響的喪鐘,夢馨仰頭看著天上飄舞的雪花,真是應景,她身手接住了幾片雪花,苦澀的一笑:「鄙視,鄙視,我竟然也學會了感傷。」

  雪花在夢馨手上化為水珠,夢馨喃喃的說道:「康熙皇帝……我明白你所想,可我同他開始就是錯的,傷害利用已經注定,我又囂張跋扈了這麼多年,他忍了我這麼多年,我們之間又怎麼會有一個完美的結果?錯的就是錯的,再多的彌補也是錯的,永遠也對不了。」

  夢馨走出了紫禁城,她返回胤禛府邸,在眾多女人們期盼的目光下,夢馨對烏拉那拉氏扶身,「回福晉知曉,先帝命四爺著皇帝位。」

  「阿彌陀佛。」烏拉那拉氏喃喃的唸佛。

  她們雖是感傷康熙帝死了,但悲傷之下更多得是歡快,她們即將封妃了!會去紫禁城裡居住,李氏等眼角眉梢中透著得意,佟佳氏冷冷的看著夢馨,看你怎麼還能囂張下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5:10 PM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夢馨看得出佟佳氏看熱鬧的心思,眉梢一挑,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佟佳側福晉不見得怎麼悲傷啊,我瞧著怎麼有幾分的幸災樂禍呢!四爺,哦,萬歲爺是最孝順先帝的人。」  

  佟佳氏變了臉色,在場的人誰真的悲傷康熙帝去世?她方才聽了消息之後,只恨康熙帝死得太晚了,胤禛登基晚了這麼多年,讓夢馨多逍遙了十年,因為心態不平衡,也是因為她被夢馨壓得太慘,佟佳氏終於等到了夢馨最大的靠山倒台時,她才會表露真實的想法。

  但她沒想到,就算是康熙帝死了,夢馨囂張跋扈依然,佟佳氏眼圈泛紅:「你看錯了。」

  四福晉默默的抿了一口茶水,她旁邊站著弘暉的福晉兆佳氏,最近幾年,四爺府後院的大權逐漸回到了四福晉手上,可任誰都知道,夢馨是四爺的心尖尖兒,即便是四福晉都不會輕易得罪夢馨。

  弘暉幾次在兆佳氏面前提起夢馨,讓她多寬慰四福晉,多照顧夢馨。兆佳氏用帕子揉了揉眼睛,她有時也弄不明白,囂張跋扈的西林覺羅側福晉從未向四福晉挑釁過,她對別的女人一貫是平平,別人不惹她,她也絕對不會惹事。至於婆婆四福晉……對她怕更多是利用。

  夢馨說道:「看錯了嗎?佟佳側福晉放心得太早,想看我熱鬧也太早。」

  四福晉手臂顫抖了一下,慢慢的穩住茶杯。她沉重的眼瞼抬了抬,夢馨一如記憶中的那班明媚,自己和她們卻都容顏不再了。

  四福晉嘴角多了一抹苦笑,她的性命是夢馨救回來的,弘暉也受了夢馨的恩情,按說她應該感激夢馨,可她卻……胤禛熬到康熙帝故去登基,她一定要熬到做皇后的那一日!

  「西林覺羅妹妹辛苦了,你先回去換上孝服再隨我進宮去。」四福晉淡淡的吩咐,排解開夢馨對佟佳氏的步步相逼。

  「既是四爺繼承大寶,在獅子園休養的格格侍妾也該一起進宮,伺候皇上的女人怎麼能放在外面,太惹人笑話了。」

  四福晉看著夢馨問道:「西林覺羅妹妹以為呢?」

  夢馨屈膝道:「您說得是,她們也應該進宮的。如何定名分,還得看萬歲爺的意思。」

  四福晉道:「我知曉你是個明事理的人,快去準備一番,一會兒你隨我進宮哭靈,額娘早些年去了,宮裡的事兒多,我這身子累不得,弘暉媳婦年輕見得人少,還得靠西林覺羅妹妹幫襯著。」

  夢馨推辭:「妾這點本事福晉也是知曉的,這個大的事兒,妾那點腦子哪能算得清楚?況且妾身上也不是太好,福晉還是將重任交給別人吧。」

  四福晉又是勸說,夢馨執意不肯,四福晉道:「罷了,那就請佟佳妹妹多辛苦了。」

  「謹遵福晉之命。」佟佳氏應下了,能抓住一點權力是一點,出力多的話,胤禛將來封妃的地位也會高。

  夢馨現在不如當年的小年糕,能封個妃就不錯了!夢馨以前得罪了那麼多的人,這回不信他們會放過冠世侯!佟佳氏暗恨自己沉不住氣,不如四福晉沉穩,胤禛必然會為康熙守孝三年,選秀會耽擱,但將獅子園中夢馨有仇恨的人遷回來,即便胤禛不待見她們,但她們總能給夢馨添點麻煩。

  佟佳氏可不認為夢馨還會一如既往的囂張,以前就說過她是在作死!佟佳氏忍了這麼多年,即便夢馨同樣是清穿女,她對夢馨的恨意也難以消融!欠我的,夢馨該還回來了!

  夢馨瞥了一眼佟佳氏,淡淡的說道:「先帝厚愛冠世侯,萬歲爺在先帝,百官,宗室皇子們面前立誓,厚待冠世侯一脈。」

  佟佳氏身體晃了晃,夢馨揉了揉眼睛,嘆道:「先帝皇恩浩蕩,免了冠世侯一切的差事,除非國破不可讓冠世侯出征,以四爺的能力,大清只會越來越強盛,我不用再擔心他馬革裹屍。」

  夢馨留下這段話,邁出了房門,兆佳氏動了動嘴唇:「我送送西林覺羅側福晉!」

  「你送我做什麼?」夢馨背對著兆佳氏:「安心跟著福晉便是。」

  「額娘是為了大阿哥。」

  「慈母之心嘛,我知道!」夢馨挺直了後背:「這麼多年我以為福晉看明白了,我不喜歡仗著神鬼莫測的本事欺負人的人,你請福晉放心,該到了結的時候,我不會再眷顧紅塵,我哥哥還在,我不放心他。」

  夢馨扶著蘭翠的手離開,兆佳氏怔怔的看了她蕭瑟卻囂張依然的背影好半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轉回屋子後,四福晉已經遣散了她們,兆佳氏道:「額娘,我瞧著她沒有心思。」

  「我會感激她,若有下輩子我會報答她。但是現在我不會……我對她不放心。」四福晉病態的臉上帶著幾分的苦澀自嘲,可眸子卻是從未有過的堅決:「只要弘暉一日沒有繼承帝位,後宮只能平衡,而不能讓她一家獨大!」

  「皇阿瑪不會對她……」

  四福晉悵然的搖了搖頭,「你不瞭解四爺,夢馨陪了他三十多年!四爺恨過,忍耐過,利用過,但他們之間不單單是這些……我錯過了十幾年,為了弘暉我錯過了。我永遠是四爺心裡最敬重的四福晉,除了這個之外,我再得不到別的了。」

  四福晉眼角滲出眼淚,低聲說道:「既是我如此,我怎能不做一次太后,四爺在忍,我何嘗不是在忍?」

  看到兆佳氏不捨的目光,四福晉嘆息:「你不必為我同夢馨委屈,我們兩個是求仁得仁,彼此相知,殊途同歸!我們的棺木會放在皇上陵寢,我只希望下輩子有機會償還她的恩情,這輩子我不能讓!」

  靜心閣中,夢馨換上了喪服,親自在黑髮間帶了一朵白玉蘭花,看到蘭翠悲傷的眼睛,夢馨道:「跟了我這麼久還不明白?若是在意這些的話,我早就下手去爭了!對比做賢后,我更喜歡做獨霸後宮的奸妃!」

  「皇上他……」

  「別說他心裡有我,蘭翠,我最不在乎這一點。」夢馨對著鏡子摸了一把自己柔軟的臉頰,奸妃模式也很是有趣的。胤禛即便現在想要掐死她報仇,她此時卻怎麼都不會死的。

  最大的炮灰從來沒有無聲無息死去的,她會用最絢爛的場景祭奠她囂張的一生。

  康熙帝葬禮很是盛大,因為康熙身體不錯,小兒子們拚命表現,長子們被康熙壓得夠嗆,所以此時同正常點的歷史時空中的大清國庫空虛,吏治腐敗是有區別的。

  胤禛一直盡心盡力的輔佐太子,他提出的措施大多被康熙和太子採納,因此康熙末年可謂盛世。

  胤禛繼承皇位,也算是大勢所趨,權柄在手,他治理江山會更順暢一些。康熙帝明詔,他們又當面聽了康熙遺言,皇子們對胤禛不敢生出任何的不敬,因此在康熙靈柩前的皇子很少有不服氣的,靈堂只聞哭聲。

  站在康熙靈柩前,胤禛背對著哭靈的人,他終於熬死了太子,熬死了康熙,終於做到了皇位上,天下在他手中,可為何他不高興?很不高興。

  他孤獨一個人,胤禛側頭看了一眼榮銳,他沒有哭,但嘴唇都咬破了,比大哭還悲傷,胤禛長出了一口氣,他該高興,不用再忍耐他該高興。

  胤禛轉身離開靈堂,對操持著各項事務,應酬皇子福晉的佟佳氏視而不見,胤禛想要以皇帝身份走一走紫禁城。他不耐煩人多,只帶著高無庸一人。

  地上的積雪因為胤禛的踩踏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諾大的紫禁城彷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周圍寂靜的發悶,胤禛下意識的走到了永和宮,德妃兩年前病逝,胤禛看著永和宮的牌匾,他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你什麼意思?嘲笑我?」

  胤禛聽到了夢馨的聲音,他快步走進了永和宮,在那處曾近被夢馨壓過的牆角,發現夢馨將一個人按住了,她髮鬢間的白花隨風飄舞,一身素服的她去了那身的嫵媚,多了幾許的清雅,夢馨是越來越漂亮的女人,也越來越有風韻。

  「你以為皇上會饒了冠世侯?饒了你?」

  「西林覺羅氏,你若是想繼續囂張下去,就要幫我!」

  夢馨拍了拍她的臉頰,「真沒想到,我會在宮裡看到你?方才她們嘲諷我兔子尾巴長不了時,我直接甩了十七福晉兩記耳光,皇上封我什麼位份,我不知道,但現在我比她們的地位高,你說我怎麼收拾你……李格格?」

  「放著大阿哥我不去討好,幫你?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夢馨鬆開了李氏,冷笑道:「有兒子能怎樣?」

  夢馨用帕子擦拉擦手,像是碰觸到了骯髒的東西,她手一鬆,帕子落地,轉身說道:「你腦筋不清楚了。」

  夢馨看到了不遠處的胤禛,他們隔著一段的距離,遙遙相望,李氏的身體順著牆壁下滑,她沒看到胤禛,卻被夢馨收拾得腳軟。聲嘶力竭的說道:「你難道不知道福晉對你的心結?她是在利用你啊,你為什麼不肯幫我?我的兒子不比大阿哥差。」

  「我告訴你原因,四福晉是四爺的嫡妻,大阿哥是嫡子,我沒說過我是正室擁護者,對小妾上位深惡痛絕!你說的福晉害我無法生養的事兒,我早就知道了。若我是福晉,也會這麼做!」

  「你是瘋子!大瘋子!」

  夢馨邁步走出胡同牆角,「如果你是福晉的話,我一樣會像敬重福晉一樣敬重你,我恭敬得不是烏拉那拉氏,而是福晉的名分!」

  站在胤禛面前,夢馨眸光清幽的輕聲問道:「有人說妾傻,有人說妾笨,有人說妾善良的沒有原則,四爺,您覺得呢?你這的妾該不該敬重福晉?」

  若是有可能,誰願意放著嫡福晉不做去做側福晉?胤禛耳邊只有這麼一句話,他突然握住了夢馨的手腕,拽著她進了空無一人的永和宮,胤禛的後背擋住了門,他捏起夢馨的下顎,同她四目相對,在夢馨清澈的目光下,胤禛的手下滑卡住了夢馨的脖子,「朕……朕能掐死你嗎?朕能嗎?」

  夢馨嫣然一笑:「隨便!」

  康熙下葬之後,冠世侯榮銳請旨為康熙守靈三年。胤禛沉思了一會,冷漠的准了榮銳所請,他頒佈口諭,明年為雍正元年。

  雍正理順了朝政之後,在他面前堆滿了請封后妃的摺子,其中夢馨被評為應該進封為皇貴妃,雍正將摺子扔到了地上,眸光鋒芒,怒道:「他們膽敢試探朕?當朕在先帝面前發過的誓言是放屁?」

  有皇后在的時候,冊封夢馨為皇貴妃,就是要逼死夢馨!胤禛頭靠著龍椅,闔眼道:「跟著冠世侯,朕不希望他隨皇阿瑪去了。」

  「嗻。」

  雍正唇邊露出一抹苦笑,他終於明白康熙帝說得那句話了,榮銳在,夢馨就會在,榮銳一旦……她更會惹怒他了求速死了!或者乾脆自盡,他同夢馨糾纏了這麼多年,他明白夢馨既怕死,又無所謂的性子:「你只能死在朕的手上!」

  雍正沉默了好久,從旁邊拿出寫好的聖旨,仔細的看了看,將玉璽按在聖旨上。「命禮部造金冊。宣旨。」

  「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雍正原本想讓夢馨住景仁宮,可夢馨偏偏挑了個離雍正寢宮最遠的宮殿。在雍正要責怪夢馨不識抬舉時,夢馨理直氣壯的告訴他,「臣妾想每天被人從老遠的地方抬著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臣妾想橫穿整個紫禁城!」

  因為這句話,雍正默認了夢馨的選擇,也因為這句話,不管夢馨多囂張的橫穿紫禁城,雍正都當做看不到。

  禮部的官員做好金冊之後,手持節杖,頒佈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奉先考皇阿瑪遺諭,自古帝王、慎簡淑德、備秩宮闈、以襄內政。歷稽往制、典禮攸隆。西林覺羅氏伴君數年,姿容絕色,溫婉端良,貞靜持躬,冊為貴妃,朕甚為鍾愛貴妃,特親擬封號元,望西林覺羅氏體察朕意,勿因偶爾瑕疵而移情,欽此。」

  宣旨意的禮部官員面容凝重,心中卻一陣陣的苦澀,冠世候的妹妹封為貴妃不奇怪,可這號為元妃,皇上這是要做什麼?聖旨上最後那句話不倫不類,卻明顯是說給元妃娘娘聽的。

  夢馨接下了聖旨,叩謝道:「謝主隆恩。」

  當她站起身的時候,宮殿裡宮娥,內侍跪地拜賀:「元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元的含義,夢馨不是不知,但元字後面不過是妃,只是好聽一點罷了。雍正到不愧是愛新覺羅家的種,夢馨記得太宗皇太極曾經追封過海蘭珠為元妃!

  可能這是做皇帝對自己最寵愛女人的最好獎賞,是除了妻子元后之外給予得最重的恩賞。夢馨看了看金冊,她還真沒見過很好奇,她將同樣向她行大禮參拜的禮部官員涼到一旁。

  夢馨將金冊交給蘭翠,看了一眼跪著的人,道:「本宮喜歡聽貴妃,往後你們稱呼本宮貴主兒就是。元?不倫不類,沒趣得緊。」

  眾人囧囧有神,若是讓萬歲爺知曉苦心寫出來的聖旨,選定的封號被貴主兒這麼非議的話,皇上心裡不會好受!

  萬歲爺對貴妃娘娘一退再退,寵愛有加,經過二十多年的驗證已經深入人心了,在潛邸的時候就如此,看來入了皇宮,一樣會如此。

  禮部官員的笑意更多了幾分討好,皇上的寵妃得罪不起。若是一句話說錯了,對皇后娘娘還有轉還的餘地,畢竟皇后娘娘愛惜賢惠的名聲,可對貴主兒……對皇上的寵妃,他們真不敢有任何的差錯,寵妃另一面不就是——奸妃?

  「本宮想要問問諸位大人,伺候皇上的女子都是如何封賞的?」

  「回貴主兒的話,皇上封佟佳氏為平妃,封李格格為齊嬪,封……」

  夢馨低頭擺弄著手指甲,傲慢又疏懶的說道:「行了。」

  回話的人忙住嘴,夢馨身體歪著依靠著扶手,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本宮,除了皇后娘娘之外,是不是本宮的封號最尊?」

  「是,皇上只冊了您一位貴妃娘娘,又賞了您元妃的封號,您地位僅在皇后娘娘之下,眾妃嬪之上。」

  禮部官員後背的衣服被冷汗侵濕,畏懼夢馨氣勢而垂頭,貴主兒保養得最好,對比伺候萬歲爺的后妃,只有貴主兒嫵媚多姿,姿容絕色。

  福晉雖是晉位為皇后,亦有大阿哥做依靠,然病弱的身體,蒼老的容顏比之貴主兒差太多了。

  夢馨嘴角一勾,得意的說:「只有皇后比本宮地位高就行,蘭翠,賞他們!本宮今日有喜事,不能小氣了。」

  「嗻。」

  終身不嫁的蘭翠給官員們送上荷包,夢馨越是說不能小氣了,賞賜越不會重,按照夢馨的說法,銀子都是她的,憑什麼給別人?

  蘭翠歉意的看了一眼對夢馨感恩戴德的官員,不知當他們看到荷包裡的銀子時,會不會哭出來?不過主子倒不會怕被人誤會沒有銀子,世上的人誰不知道冠世候府諾大的家財主子佔了七成?

  夢馨在他們走後,笑著對蘭翠說:「貴妃……僅次於皇后的貴妃,我可有得玩了。」

  「最近皇后娘娘對您一直很防備,您又得了元字封號,最近得收斂點才是,先帝末年差一點就冊小皇子了。」

  蘭翠勸著夢馨,以康熙帝的長壽來看,誰也不知雍正會活多久,只要夢馨有孕,她所出的兒子就是大阿哥最大的對手!夢馨不是小產過嗎?哪怕是烏拉那拉氏都不敢肯定夢馨這輩子一個兒子都生不出。

  在入宮前,蘭翠接到的指示不再是監視夢馨,而是保護她!蘭翠履行這項命令那是不打折扣的,從入宮後,一切瑣事就是蘭翠打理,沒用夢馨費一點的心思。

  夢馨除了去康熙靈柩前哭上兩聲,刺激嘲諷她的福晉們之外,夢馨的日子過得很悠閒。

  雍正要為康熙帝守孝,他怕見夢馨而破了孝道,於是夢馨連另一項吃肉的工作都沒了。夢馨故作傷感的說道:「無聊啊,寂寞啊。」

  「主子!」蘭翠無奈的勸道:「您不能總是這樣,一旦皇后娘娘對您忌諱更深,您這樣會吃虧的,畢竟您只是皇后娘娘之下的第一人。」

  夢馨笑道:「我又能怎樣?讓皇上廢后?若是我有此心的話,我就不是我了!」

  反正哥哥去守皇陵,夢馨也沒什麼可顧忌的,她先享受一把奸妃的癮,這一輩子什麼都玩過,也不算憋屈。

  雍正大封后妃後,命宗室福晉,命婦入宮朝拜。於是在皇后娘娘居住的坤羽宮前聚集了很多的人,宗室福晉,朝臣命婦幾乎全員到齊,還有佟佳氏等新冊封的妃嬪。

  她們站在坤羽宮外,等候皇后娘娘著召見。烏拉那拉氏以身體不適,讓她們等在外面,任誰也不敢說什麼!誰都知道這是皇后在借此機會立威,畢竟皇后昏睡了十餘年,她面容上亦有傷痕,在加上宮裡多出個元貴妃,皇后娘娘必定如芒在背般的難受,最怕的是萬歲爺的寵妃生出個皇子來。

  雍正為康熙帝守孝,烏拉那拉氏是一萬個贊成。

  佟佳氏站在眾多妃嬪之首的位置上,她被封位平妃,平平常常,毫無亮點,雖她能在八福晉面前挺直腰桿,接受八福晉等的叩拜,但佟佳氏還是不高興,憑什麼夢馨就可以封貴妃,還加了元字?

  若是能見到雍正的話,佟佳氏真想抓住他脖子問一句為什麼?夢馨一無子嗣,二沒有幫過胤禛,三胤禛用不到冠世候,四胤禛難道忘了夢馨給他的委屈?這麼多理由為什麼夢馨是貴妃?

  在胤禛登基後,佟佳氏一直想要看夢馨的倒霉,可等來得卻是夢馨位於眾妃嬪之上,等來得是胤禛的嬌寵,聽來得是夢馨如何仗著胤禛的寵愛橫行霸道整個紫禁城!

  如今外面的人不說冠世候會被雍正清算,他們都在傳說夢馨寵冠六宮。

  佟佳氏好在還是個妃,別人……那些被從獅子園接回來的烏雅氏等等,直接被塞進暗無天日的後宮,雍正像是忘記了她們一樣,不是皇后說情,她們連貴人的名分都撈不到。

  雍正對後宮的女人不是很大方,能為烏雅氏說話的德妃被追封為皇后,烏雅氏只能委委屈屈的在貴人的位置上,回宮後,她聽說夢馨被封貴妃,再看夢馨高傲傲慢的樣子,烏雅氏心都碎了。

  「貴主兒,是貴主兒!」

  橫行紫禁城的寵妃排場,前面一排宮娥拿著宮燈等吉祥物什開路,中間是一頂十六人抬的轎輦,後面跟著掌扇子的內侍,如今紫禁城的內侍宮娥對此已經不陌生了,只要貴妃娘娘出門,必然是全副車架,貴妃娘娘就沒輕車簡從過。

  守在坤羽宮門口的人互相看了看,這貴妃做得可真是囂張,自從夢馨被冊貴妃後,很多人被她收拾過,她們都知道貴妃娘娘不好惹。

  惹了皇后還有可能磕頭賠罪,惹了貴妃的話,賠罪根本不頂用,當然貴妃也不會要你性命,只是貴妃整人的手段太全面了,太讓人無語了。皇后好處,貴妃難纏是公認的。

  轎輦停下,夢馨搭著蘭翠的手走出來,她護甲上長且鑲嵌著珍貴的碎寶石,在太陽光下讓人不敢直視,夢馨得穿著極好,首飾極好,打扮明豔嫵媚,寵妃什麼樣?她就什麼樣,不會讓任何人誤會了。

  她踩著花盆底走上台階,呼啦啦的跪倒一片,「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夢馨唇邊露出傲慢的笑容,輕輕的說了一句:「起來吧。」

  「謝貴主兒娘娘。」

  曾經有人叫貴妃為元妃被夢馨收拾得沒了脾氣,因此滿京城都知道貴妃娘娘不喜歡元這個稱呼,奇怪得是一向固執的雍正皇帝竟然忍下了,任由夢馨鄙視他的好意。

  看了夢馨容貌的人,再看看對面站著的妃嬪,心說,莫怪貴妃得寵,貴妃長得比她們年輕許多。

  「皇后娘娘讓你們進來。」

  坤羽宮宮門大開,夢馨先進門,身後跟著妃嬪和命婦,一席皇后朝服的烏拉那拉氏看著趾高氣昂的夢馨,她知曉夢馨傲慢囂張不是對她,但她心裡頗為不是滋味。

  她受她們的朝拜,讓夢馨坐在了自己身邊,隨後後宮妃嬪命婦向夢馨叩拜,烏拉那拉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沒有顯擺的興趣,叩拜之後便讓她們離去。

  夢馨不鹹不淡恭敬的說:「請皇后娘娘保重鳳體。」

  夢馨可以敬重皇后,但不見得如今還拿自己當做位置低微的小老婆,該守得規矩守了,別的……夢馨不會多給一分。

  如同來時一樣,夢馨回去一樣囂張,留下了眾多的羨慕嫉妒恨,佟佳氏差一點將嘴唇咬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胤禛怎麼會容忍夢馨?她怎麼還在張揚的過日子?

  住在養心殿的胤禛正同弘暉交代著朝政,外面有人通傳:「萬歲爺,皇后娘娘求見。」

  弘暉低頭時看到了雍正臉上果然如此的神色,他不敢在皇阿瑪面前多言,將頭低得更深。

  「讓皇后進來。」

  「嗻。」

  烏拉那拉氏走進了養心殿,弘暉道:「見過皇額娘。」

  「皇后坐下說話。」雍正對她一如既往的敬重,只是他們之間已經不像過去那般親近。

  在弘暉準備告辭時,胤禛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留下弘暉,放他離開養心殿。烏拉那拉氏看著胤禛花白的髮鬢,道:「皇上,為什麼?」

  「朕知道你會這麼問,問朕為何加封她為元妃。」

  雍正寬了款茶水,嘆道:「她沒來問過朕為什麼,朕卻知道你會來。」

  「皇上!」

  「朕依然敬重你為嫡妻,這一點你知道,你怕夢馨有孕威脅弘暉的地位,這一點朕知道。今日朕告訴你,她不會給朕生兒育女,不是朕不想,而是她不願意。」

  雍正唇邊多了幾許的苦澀,「弘暉是朕唯一的繼承人!」

  烏拉那拉氏嗚咽的說道:「臣妾做錯了什麼?讓皇上對臣妾只剩下了夫妻情分?」

  「你昏睡了十餘年,可曾告訴過朕為什麼?」胤禛眸光深邃,「你不相信朕!」

  「她相信您?」

  「不,她也不信朕!只是若她是你,不會扔下朕和弘暉十餘年,會把那些冒犯她的人,敢於威脅她地位的人都宰了。」

  雍正眼裡滿是無奈,亦有幾分動情,「給元后嫡妻的,朕不會給她,這一點,你放心就是。」

  「朕讓弘暉離開是不想讓他知曉有個逃避責任的母親,你救過弘暉,保護過弘暉,為了弘暉痛苦了十幾年,弘暉對你的孝順,是你應得的。」

  「我不想……我是怕弘暉……怕我臉上的傷痕……」

  雍正不想聽她解釋,淡淡的說道:「過去的事就算了,你還是朕的皇后!朕不想後宮亂成一團,你好自為之吧。」

  「來人,送皇后。」

  烏拉那拉氏知曉再待下去沒有意義,胤禛給了她為妻的尊重,此時哪怕烏拉那拉氏責罰夢馨,胤禛也會站在她這邊。

  可除了她皇后的位置,除了弘暉,她沒剩下什麼,不過眼下擁有的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今日有了胤禛的一句保證的話,她不會再主動針對夢馨。

  「臣妾告退。」

  在烏拉那拉氏出養心殿之前,聽到胤禛低沉若有若無的聲音:「元妃,妃嬪之首,這是朕唯一能給她,也是她無法拒絕的東西。」

  冠世候為先帝守靈三年後,給夢馨送了一封書信,便不知所蹤!雍正除了大罵看著冠世候的奴才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若說朕欣悅她,朕不信!朕同她之間是怎樣的孽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3-5-23 05:58 PM

第一百七十七章 結尾

  伺候雍正的奴才聽不明白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別說他們,即便是雍正都琢磨不明白他同夢馨之間的孽緣。雍正大發脾氣罵人之後,將朝政交代給弘暉,他趕到了夢馨身邊。

  一進宮門,雍正看到夢馨捧著書信,她臉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張揚,似哭似笑的神色中隱含著胤禛平生僅見的脆弱迷茫,善保過去,她還有榮銳,榮銳不知所蹤帶走了她全部的精神。

  「小妹,對不起,當初若不是我將你帶到萬歲爺面前,也許你早就脫身!」

  「小妹,對不起,世上的人都說有我才有西林覺羅夢馨,可我知道這不對!阿瑪過世後,我是你唯一的牽絆了,今日我放你自由,我的小妹永遠是自由肆意的才好,讓你委屈了這麼多年,哥對不起你。」

  「阿瑪養育了我,小妹一直督促我上進,保護我不被欺負,教我同人打架。可小妹不知,是皇上教會我怎麼成為站立於天地間的男子漢,怎麼做冠世侯。如果沒有皇上,就沒有冠世侯!」

  「皇上對我而言,是父親,是良師,是知己,是生死之交。小妹,不必為我擔心,我既然答應了為皇上看大清的風景,答應了不隨他而去,便不會違背諾言,我一生從未違背過主子的旨意,這一次也不會。守靈三年,我想明白了,若是這一輩子最愧對誰,一是小妹,二是妻兒。小妹因我才陷在四爺身邊,我的妻兒……我對不住他們,好在我有爵位,有銀錢,沒有我這個不會做阿瑪做丈夫的人在,對他們也許是一件好事,若是你嫂子有改嫁之心,小妹幫我送她出嫁,府上的妻妾不多,一樣改嫁了吧,我不需要她們為我守貞。」

  「小妹問過我對皇上是不是有男女一樣的感情,我今日告訴你,沒有!我從未將皇上當做鍾情之人。皇上說我天生遲鈍不懂情,可我明白什麼是鍾情?我不喜歡皇上……」

  夢馨擦拭眼淚,淚眼朦朧地看著書信上最後一句話,「可皇上病逝後,我在紅塵不知該做些什麼。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皇上一直在,我習慣了有皇上。」

  「夢馨,看看朕!」

  胤禛手搭在夢馨肩膀上,道:「看看朕!」

  書信從她手中飄落,木訥地說道:「我總說怕死,其實我最怕的是孤零零一個人……我怕……比死還恐怖的一個人,在狹小的地方……他們為了救我……他們死了……只希望我活著……」

  夢馨的痴語,胤禛不懂,但這不阻礙他心疼夢馨,將夢馨攬入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夢馨喃喃自語般地說道:「我不喜歡阿瑪,他好色好賭,他不好……不喜歡哥哥,他憨厚不機靈,什麼事都得我操心……可他們在我身邊的,是至親的人,我以為他們不會再扔下我,不會讓我再孤獨的一個人。」

  「夢馨,你還有朕。」

  「你?」

  夢馨迷茫地笑了,「你不是我的丈夫,我要的是只有我一個的丈夫,他不見得多有才華,他不見得多富貴,但他只有我一個,只疼我一個。」

  胤禛將夢馨腦袋按在了胸口,眼眸深邃深幽,「朕不會扔下你,讓你一個人,朕說過你的生死由朕決定。」

  他們之間的孽緣,比愛更強烈,比恨更痛苦。胤禛忍不住扯開夢馨的衣服,也許這樣會讓她明白,主宰她的人是誰,明白她現在不是一個人。

  夢馨不適應的蹙眉,三年不曾交歡,這次會很疼,胤禛強忍住快感,親吻撫摸她敏感的地方,等到她適應之後,才猛烈地抽送起來……汗水浸濕了他的頭髮,汗珠落在她的胸口,夢馨此時已經想不到胤禛有多大的年紀。想不到他的能力如何,夢馨第一次失神的隨著胤禛起舞,沉浮。

  翌日早朝,百官跪迎雍正皇帝,額,乾清宮的皇帝寶座上空無一人。在百官的詫異目光下,大阿哥弘暉沉聲道:「皇阿瑪龍體偶有不適,眾臣公有本的話,爺會轉交給皇阿瑪。」

  雍正對大阿哥的信任器重誰都明白,弘暉在朝臣們心裡是當之無愧的太子。重臣以為勤勉的雍正皇帝抱恙,將奏摺交給弘暉後離去。

  三日後,早朝,雍正仍然不到,弘暉再次說道:「皇阿瑪是真病了。」

  如此半月後,弘暉理直氣壯地告訴朝臣:「聖體欠安,今日不朝。」

  沒有雍正事必躬親,大清在半個月之內也出了差錯,可幾次不上朝的人是最勤勉的雍正皇帝,這不合常理。朝臣們已經打聽到了小道消息,當今皇上陪著貴妃娘娘……可以說貴主子是紅顏禍水嗎?

  弘暉再次解釋:「皇阿瑪真病了,已經宣了太醫,太醫道,皇阿瑪的龍體沒有大礙,修養幾日會痊癒,下次朝會,諸位一定會見到皇阿瑪。」

  眾人各存心思,病了?可能用力過猛才會病的吧!

  「皇上,喝藥吧。」

  夢馨像是小媳婦一樣賢惠地端著湯碗,床榻上的胤禛背對著她,「端出去,朕還不夠丟人?」

  「皇上。」

  「走。」

  「可不吃藥,您腰怎能好?」

  夢馨這次是真心為胤禛著想,也是真心向胤禛道歉,「臣妾不是故意踹您的,臣妾喝醉之後力氣比較大,您不是也醉了嗎?皇上饒了臣妾這一次吧,您腰受傷了,又在地上著了涼,臣妾心中不安……皇上……」

  胤禛異常的鬱悶,跟夢馨一起喝醉了,他享受了夢馨久違的熱情,挺高興的,結果雲雨散去時,他被夢馨一腳從床榻上踹到地上,胤禛醉了啊,還以為在床上呢,結果在地上睡了一夜。

  今日本來是要上早朝的,可……該死的,胤禛都能想到那些大臣會議論些什麼,他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推搡,嬌滴滴嫵媚的聲音:「皇上。」

  「您是喝還是不喝呢?」

  「不喝。」

  胤禛想著他勾引朕也沒用,夢馨低頭看了一眼湯碗,將湯藥含到口中,嘴唇對嘴唇地餵給胤禛,如此幾次之後,夢馨擦了擦嘴角的藥汁,對震驚的胤禛嫵媚一笑:「臣妾就知道皇上在等這個。」

  「朕沒有。」

  「算了,臣妾知曉皇上傲嬌了。」

  許久不曾聽到的笑聲,再次從她口中飄出,胤禛看了她一會,她忘記了飄然而去的冠世侯了嗎?

  雍正三年選秀,雍正用秀女充斥了六宮,雖然夢馨聖寵最盛,但新進宮的秀女亦使盡渾身解數爭寵。

  最近幾日雍正在養心殿處理朝政,因為新政推行得不順利,又因為有人上彈劾的奏本,雍正顧不上後宮,專心處理大事。

  在養心殿的必經之路上,夢馨慵懶地坐在貴妃轎輦裡,在她轎子前跪著兩名花骨朵兒一樣的年輕貴人,她們兩個頗為得雍正歡心,她們分薄了夢馨盛寵。

  「貴主子恕罪,奴婢只是想去給皇上送點親手做的吃食。」

  「貴主子,皇上三日不曾傳膳了。」

  兩人說得可憐又有對胤禛的愛慕,夢馨斜睨了她們一眼,微微低頭看著手上的護甲,淡淡地說道:「皇上身邊的奴才都死絕了嗎?讓你們兩個親手為皇上做菜?」

  「回貴主子,這是奴婢的一片心意。」

  夢馨嘴角一勾,「本宮成全你們對皇上的一片心意,本宮正好要去見皇上,你們這份心意本宮辛苦一點幫你們帶去。」

  「貴主子。」兩人驚慌失措,想要將食盒留下,「還是奴婢送去……」

  「既是真心,誰送都是真心,你們不必跟本宮客氣。」

  夢馨讓人強勢蠻橫地將她們身邊的食盒奪過來,夢馨打開食盒,笑道:「都是萬歲爺愛吃的呢。」

  啪啦一聲,食盒掉落在地上,菜色散亂,夢馨悠然道:「本宮手滑了,你們閒著沒事再做一份吧。」

  「蘭翠,你去跟平妃說,若是再讓宮裡的貴人在紫禁城亂晃的話,本宮請旨廢了她的妃位。」

  「嗻。」

  夢馨懶懶地揮手,轎輦重新被抬起,一眾人像是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囂張依然的貴妃娘娘向養心殿而去。在原地兩位貴人嚇得噤若寒蟬,在地上留下了一片狼藉的菜色。

  貴主子的鋒芒,不是她們憑著一夜恩寵就可抗衡的。即便沒有冠世侯,貴主子也是萬歲爺最寵愛的女人。

  在養心殿門口,夢馨被攙扶嚇了轎輦,她一身華貴的裝扮讓人不敢近視。在門口等候雍正宣召時,她聽到養心殿裡面的爭吵聲,「冠世侯府奴才侵吞良田,臣有證據。」

  「冠世侯教子不嚴,縱子馬踏鬧市,請皇上降罪。」

  夢馨皺了皺眉頭,守在養心殿的內侍紛紛低頭,貴主子太可怕了,有人要倒霉了吧。夢馨眯起細長的眸子,是不是最近她太老實了?

  「皇上,臣妾請求面君。」

  夢馨清亮的聲音穿透了養心殿的門,大殿裡告狀的人一哆嗦,貴主子怎麼這時候過來?

  雍正道:「進來。」

  夢馨緩步走進養心殿,漆黑泛著寒意的眸光掃過養心殿的人,笑盈盈向雍正屈膝,「臣妾見過萬歲爺。」

  「今日好熱鬧呢,不知皇上在同大臣們商量什麼事兒?」

  夢馨在雍正示意她起身後,站到了雍正身邊,看到炕桌上擺放的摺子,夢馨不想雍正避開這個話題,道:「臣妾怎麼聽說臣妾的侄子有惹事了?」

  雍正看了夢馨一眼,「一點小事。」

  「臣妾看摺子的數目,好像不是小事呢。」夢馨不會讓胤禛岔開話,雍正冷聲道:「後宮不得干政,你先跪安。」

  「皇上,臣妾何時干預過政事?冠世侯兒子是臣妾的親侄子,這是臣妾的娘家事兒。」

  夢馨不管不顧地坐到雍正對面,柳葉眉眉梢一挑,最近幾年她光顧著橫行後六宮,忘了在重臣面前露面了,他們都不記得自己曾經的威風,冠世侯一脈決不能吃虧,被人欺負。

  夢馨拿起摺子,胤禛看她的時候,夢馨舔了舔嘴唇,「皇上。」胤禛便沒有多言。

  夢馨將摺子看了一遍,笑著問打頭的人:「是你彈劾冠世侯之子縱馬的?」

  「是奴才……」

  啪的一聲,夢馨將摺子甩到了他臉上,厲聲道:「你今年多大了?怕是快六十了吧,你應該經歷過先帝對冠世侯的縱容,今日你上書的事兒,冠世侯做過,你當初怎麼不向先帝說冠世侯不對?」

  「你沒膽子說我哥,可你此時卻彈劾一孩童?欺負孩童你丟不丟人?你還有沒有點御史的鐵骨?有沒有點出息?看冠世侯沒有蹤跡,就當本宮的侄子好欺負?本宮告訴你,只要本宮在,這事就不算事。」

  「本宮就是仗著皇上的寵愛袒護娘家侄子,怎樣?你們這些御史有本事別讓皇上別寵本宮啊?」

  「皇上若是連想寵愛誰都做不到的話,也太沒用了。」

  夢馨越說越走樣,把朝臣們罵得一無是處,雍正聽不過去了,拽著夢馨起身大步走出了養心殿,雍正將夢馨扔到了轎子上,「回去。」

  剛一進宮門,雍正掐著夢馨的脖子將她按在床榻上,厲聲問道:「為什麼?」

  「皇上要問的是他們,為什麼我哥走了,還不肯放過他的兒子?」夢馨同樣冷然地說道:「難道臣妾罵得不對嗎?」

  胤禛知道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他和夢馨會有一個什麼樣的名聲,朝臣會逼著他處罰夢馨,這就是她求的結果?胤禛手上用力,「為什麼?朕對你不好嗎?夢馨,你的心呢?交給朕不好嗎?」

  夢馨感到呼吸急促,她知道自己剛才的作為突破了胤禛的底線,她有別的法子懲治那些人,但她不想用,也懶得用了,夢馨喃喃地說道:「心?我豈能給你?胤禛,你配嗎?」

  胤禛手上更為用力,他真有心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但當他看到夢馨眼角的淚水沿著臉頰流淌時,胤禛低頭吻去了那滴眼淚,胤禛鬆手,大步向外走去,「朕想結果你時,自然會做,你現在給朕活著。」

  夢馨呵呵一笑,看著胤禛的背影,喃喃地說道:「胤禛,再見。」

  胤禛回到了養心殿,他心情煩躁不安,在養心殿外跪著朝臣,他們跪請他處置夢馨,胤禛扔了手中的筆,扔了奏摺,對著門口的大臣喊道:「你們當朕的誓言是放屁?朕不會加罪冠世侯一脈。」

  「皇上,皇上,貴主子的宮殿走水了。」

  胤禛直接從炕上跳了下來,衝出了養心殿,那個方向……那個方向的火焰映紅了半邊天,胤禛顧不上坐轎,直奔起火的方向。

  在燃燒的宮殿前,弘暉攔住了雍正,懇求道:「皇阿瑪,太危險了,您不能進去。」

  「救人,救她。」

  胤禛面向著彷彿能吞噬一切的火焰,喃喃地說道:「救她……朕……不讓她死……」

  弘暉跪在了胤禛身後,低頭道:「皇阿瑪節哀,是貴妃娘娘在裡面放火,是她不想再活了,不想再讓皇阿瑪為難。」

  胤禛的頭慢慢垂下,伴隨著火焰燃燒的嘎吱嘎吱聲音,胤禛自言自語:「西林覺羅夢馨,朕恨你!」

  他終於明白了,夢馨從來就沒有放下過離開的心思,哪怕是死!胤禛像是柱子一樣站在那裡,誰勸他也聽不到,直到宮殿燃燒殆盡,直到燒焦地位屍體被抬出,胤禛看著黑漆漆的屍體,看到內侍送上來的在屍體旁邊找到的戒指,胤禛卻笑了:「好醜,這是朕見你最醜的一次。」

  他不該放任夢馨一個人待著,不該!

  貴妃引火自焚,雍正皇帝在病榻上纏綿半月有餘,在旁人以為雍正對貴妃深情時,雍正病好了,他一樣處理國事,一樣寵幸後宮,彷彿他生命裡從沒出現過夢馨這個人。

  雍正七年,江南某處風景如畫的小村鎮,一衣著樸素的老者看著前面的莊園,聽著旁邊人的報喜聲音:「莊主為李老爺添丁了,為李老爺生了小少爺。」

  老者眼裡閃過震驚,不敢相信,他回頭扇了身後的中年人一記耳光,中年人跪下道:「皇阿瑪,放過自己,也放過她!」

  老者的目光似能穿透莊園的牆壁,看到永遠不曾淡忘的那人:「她叫什麼?」

  「孟欣。」

  「哪兩個字?」

  「孟子,欣欣向榮。」

  胤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弘暉,你答應朕,朕離世之後,賜死孟欣,將她與朕合葬。」

  「皇阿瑪。」

  「朕會努力多活幾年,但朕死,她死,朕不想下輩子開始又是個錯誤。」

  「兒臣遵旨。」

  ——正文完結——



第一百七十八章 番外

  我是清朝少女西林覺夢馨,也是受過現代教育三十年的女人孟欣,以下是我的故事。

  善保阿瑪死了,哥哥走了。我很難過,也感覺到很孤獨,我身邊再沒有一個可信任可依賴,可全心保護我的人。

  胤禛,應該說雍正,他陪了我三天,他灌醉了我,也享受了我還算不錯的身體,我應該感激他嗎?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我還有他,亦用滿後宮的妃嬪和秀女告訴我,他永遠不會只有我一個。

  哪怕他不喜歡後宮的女人,哪怕他知道她們都是衝著他是皇帝去的,但這些不影響胤禛享受各種年輕的美人。他忍了這麼久,也應該恣意放縱的享受當皇帝的福利了。

  他不知道,我們之孽緣算是什麼,我同樣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算是什麼。比較那段真實的歷史,如今的清朝要富饒強盛很多。

  胤禛卻多忍耐了十年才當上皇帝,可這不是我的錯,是那些一個個想刷康熙好感度的清穿女主們,那些帶著金手指穿越想博得胤禛感情的女人們做出的改變。

  我是坑了很多人,並且自封清朝坑主,但我不欠胤禛什麼,也不用彌補他什麼。胤禛是晚做了十年皇帝,可最後皇位仍然沒有旁落,他是因為我沒弄出弘曆弘晝來,少了好幾個兒子,可爺沒有經歷過那些喪子之痛,弘暉健康的活著,我從側面看,弘暉比弘曆穩重一些,弘暉也沒有弘曆對出身的自卑。

  我不知道弘暉做皇帝的時候,大清會怎樣?但我知道再差也差不過真實的歷史,這就足夠了。

  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忘記了現代的孟馨我會幸福一些,會對胤禛給我的特殊感恩戴德?可我即便忘記了現代的一切,我也忘記不了胤禛帶給我的痛苦,羞辱,以及利用。

  直到他當上了皇帝,他還是沒有放棄過對冠世候的懷疑,放棄過對我的猜忌。我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下手掐死我。也許永遠不會,但是我不敢賭,因為我記得我曾經做過什麼,我知道我的身份應該是最常見,最大的炮灰。

  如果我們是平等的,也許胤禛能讓我把受到的委屈在他身上討回來,虐回來,可能我不會想著離開。從我成為他側福晉的時候開始,我就說過,也許我地位卑微,但我渴望公平。他封我元妃,並非是我想要的公平,亦不是我想要的補償。

  其實我從未想過讓胤禛補償我什麼,既然做了妾,既然爬了胤禛的床,我不會矯情的解釋身不由己,被福晉們看不起,我認了,因為那些事情確實是我做的,做了就不要怕人說。

  看著胤禛離去寵幸別人,我揉了揉額頭,是啊,我什麼時候也多愁善感了?皇帝能做到後宮無妃的地步小說上不是沒有,可我沒那種金手指。我就是再好,再美,也只是一朵花,而胤禛此時擁有了一座花園。

  為了讓胤禛放心,我一如既往的囂張過日子,在胤禛的底線上,欺負欺負後宮的妃嬪,看著一批一批的年輕貴人們被我欺負的花容失色,看著胤禛無奈又忍耐的臉色,我覺得做奸妃,我還是合格的。

  我不是個好人,但同樣也不是壞人,做一日兩日奸妃我會覺得新鮮,剩下的日子被困在紫禁城裡,我會失去所有的堅持。如果我真成了尋常的奸妃,那我離死也不遠了。

  來清朝三十多年,我從未出去看看清朝的風景。錦衣玉食的生活,卻填補不了我內心的空虛。哥哥離去,讓我動了念頭,塵歸塵,我也去享受屬於孟欣的人生了。

  又有人彈劾我侄子,我囂張了一把,當著胤禛的面,把朝臣罵了一頓,嚴重的挑釁了胤禛的尊嚴,我知道不僅後宮裡,朝廷上也當我是禍水,可我就是當了禍水了,怎樣?若是不能隨心所欲的活著,那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胤禛怒了,他是真想就此結束我的性命,我用一滴眼淚阻止了他,不管胤禛怎麼想的,他放開了我,能呼吸新鮮空氣真好。

  「朕想結果你的時候,自然會做,你給朕活著。」

  他留下這句話走了,我不知道下一次該用什麼阻止他,愛情嗎?如果胤禛對我是愛情的話,我可能死得更快吧!胤禛不希望自己身上有弱點。

  好感,不同,不是愛情。

  「你決定了?」

  「大阿哥,拜託你了。」

  弘暉還算有良心,也許他也認為我在宮裡會讓皇后娘娘失去平和的心態,所以他幫我,我確信沒有大阿哥,我無法安全的逃開,但是沒有弘暉,我會自我了結,我憑什麼要讓胤禛稱心如意?我的前半生生不由己,但我的生死現在可以掌握在自己手裡。

  我無法按照我想得活法活下去,我還不能選擇死嗎?雖是對不住我前生的父母,可我年齡加起來算的話,也有八十多歲了,不算是夭折。

  該享受得我也享受了,我不覺得死有什麼可怕的,當然若是能活著的話,會更好一點。

  所以我點燃寢宮,迷暈了蘭翠,我庸俗的做太監打扮,低頭跟在弘暉身後。在太監中間,我看到胤禛在燃燒的宮殿前站了好久,不可否認我有那麼一刻的感動,更有那麼一刻的自豪。

  可這些都無法取代我對自由自在生活的渴望,我知道胤禛為我病了半個月,我知道他會追封我為皇貴妃,弘暉曾經問過我,會不會後悔?

  我笑著回道:「後世的人也許會感動胤禛和他最寵愛的皇貴妃的愛情,可親身經歷的我若是後悔的話,我還是我嗎?」

  弘暉送我出京城,他看著我上了馬車,追問道:「我在你眼裡算是弟弟嗎?」

  「你不必感激我,我從沒將你當過弟弟,你認為我幫到你的事情,可以當我順手為之,也可當做我在投資。」

  我上了馬車,拒絕了弘暉的安排,我帶著我全部的身家飄然而去。在康熙帝活著的時候,我就讓我哥弄了好幾份毫無瑕疵的戶籍,我從中選擇了寡婦這個身份。

  在擺脫弘暉的監視之後,我陸陸續續的買了幾個下人,一個女人孤身行走很難,但好在我不是小姑娘,是個有錢的寡婦,我找了一個信譽比較好的鏢局,請他們護送我去江南,我一路走走停停,看了很多的好玩意,看了很多的好風景,終於在一處風景優美的小鎮停下。

  我不走了,能讓我停下的原因,除了風景之外,除了這裡民風淳樸之外,我碰見了一個有趣的人。

  一場婚禮,我沒記住新郎新娘,記住了拿著教子鞭教訓警告女婿不得三妻四妾的老丈人。記住了他對女兒的慇勤叮囑,「乖女啊,別忍著,他若是敢欺負你,我把你領回來。」

  乖女這個詞,我有多久沒聽過了。他不像善保,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也看不出有多英俊來,我的年歲,我的經歷也不會在他身上找尋父愛。我只是覺得他很疼愛女兒,做他的女兒會幸福。

  我在小鎮上住下了,聽說了他的事情,他是方圓百里的大地主,捐過官卻沒有入仕,十年前喪偶,為了獨生女一直沒有續絃,據說他對他的髮妻很好,據說他髮妻進門三年不曾有子嗣,他一樣沒有納妾,據說他最痛恨三妻四妾,據說他特立獨行……據說他有許多祖傳的掙錢的方子。

  當我看到田地裡的水車水井的時候,當我聽說農夫說,李老爺最會侍弄水稻時,當我看見他穿著土黃色的褂子,光著腳,蹲在水稻田旁邊嘟囔的時候,我不自覺的走了過去,聽他說:「好難,知道很容易,做起來很難。」

  「學學人家袁隆平,研究水稻幾十年。」

  他聽到這話,猛然抬頭,他的目光同我撞到了一起,他的目光從震驚,轉為友善,我們相視而笑。

  我沒有問他是誰,怎麼來的,他沒有問我怎麼成了寡婦。他熱心幫著我蓋了一座莊子,當然錢是我出的,我在衙門裡落戶,不得不說他的人緣不錯,不僅有錢還是候補的官員,所以我沒收到什麼責難。我成了莊主,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漂亮的寡婦莊主。

  我請了很多的護院,從他手中買了一片的良田,小鎮上人都說李老爺動續絃的心了。由此更沒有誰來招惹我,我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也很自在。

  七夕,他捧著一盆花上門,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他將花放到我面前,單膝跪地:「嫁給我吧。」

  「為什麼?」

  他說道:「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應該娶誰,不是每一個人都想做種馬稱王稱霸的心思,我不想霸佔尊重古代女人,我只想找個陪我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女人。」

  「我知道你是能給我幸福的女人,而且我也知道我喜歡你,老鄉,請為我停下你漂泊的腳步,我保證只愛你一個,只疼你一個。」

  我的手輕輕碰觸面前嬌豔的玫瑰,問道:「若是你做不到呢?」

  他從懷裡掏出房契,地契,「做不到我淨身出戶。」

  「你比我有錢嗎?」

  我將自己的私房銀子砸到他身上,他摸了摸鼻子,「你是富婆。」

  「你知道我曾經的男人是誰?」

  「不知道。」

  「雍正。」

  他摀住了腦袋,苦逼的說道:「我說怎麼一個老鄉沒碰到,原來都奔著雍正去了。」

  他竄起來抱住了我,親了親我的臉頰,「老婆,我不介意,只要你不愛他,不是同他賭氣出門玩弄男人,跟我好好過日子,我就不介意。」

  「我是西林覺羅夢馨,被胤禛追封為皇貴妃的人,我哥是冠世候,你認為我還能相信男人嗎?」

  他凝視著我,我能感覺出他的心疼,「試試不好嗎?」

  「你不怕嗎?」

  「能同雍正搶女人,我自豪,我驕傲。」

  「老婆,你下腳太重了,看看腿都踢青了。」

  「老婆。」

  他叫了整整一年,我就這樣心甘情願的做了他的老婆,他對我很好,我們也會吵架,但我們之間是平等的。也許我們之間沒有濃到極致的愛情,但他是最後陪在我身邊的那人。

  他從不問我跟胤禛怎樣,在我懷孕後,他看了我很久,告訴我:「留下他好嗎?」

  「我沒有信心能瞞住他一輩子!」

  「老婆,他六十多了,不是衝動的少年,不是任性的青年,不是迷茫的中年,不是為愛情而活的男人,你陪了他三十年足夠了。」

  他告訴我,他會保護我們,如果一個女人不曾做過母親,那是遺憾,我也想有一個真正同我血脈相連的人,也許我自私吧,我只知道若是胤禛抹殺了我的孩子,我會殺了他!

  別以為我做不到,因為我有個肯為我遮擋風雨的丈夫,有一個萌寵狐狸精。我知道遇見他,是老天給我的補償,為此我會少罵幾句老天爺,對於胤禛……我不覺得愧對他,哪怕如今我有丈夫有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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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愛新覺羅胤禛,當今的雍正皇帝。我很傷心夢馨死了,同時心裡也有一陣放鬆,總是氣我的人死了,我不用再猶豫是不是讓她死了好。

  自從她去後,我的日子很平靜,我是大清的皇帝,我有六宮妃嬪,我可以盡情的享受皇帝的榮耀,在縱情之後,我往往會感到一分的孤獨。

  但我是一個堅強的人,我不會被兒女私情困擾。我是百姓稱頌的雍正皇帝,我無愧於皇阿瑪選我當皇帝的決定。

  我自認為沒有什麼可遺憾的,直到意外在江南見到她……我憤怒,我恨她的絕情,我打了幫著她逃出皇宮的弘暉,我甚至動過殺了他們念頭。

  弘暉說:「皇阿瑪,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夢馨最好的時候給了我,我卻給不了她想要的。既然開始是個錯誤,結局我不想再是個錯誤,我選擇了今生放過彼此。

  我會努力多活幾年,但我死,她死,這算是一個皇帝的任性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無責搞笑番外

  自從多了一隻小狐狸之後,夢馨眼看著它從脫毛的小狐狸,變成了毛皮流光水滑,有著漂亮火紅尾巴的小狐狸。夢馨突然有種想取它的狐狸毛做圍脖的感覺,紅色的小狐狸實在是太漂亮了。

  在夢馨嚇唬她的時候,小狐狸各種各樣的賣萌讓夢馨心情很是愉悅。

  康熙五十三年的某日,夢馨領著小狐狸和波斯貓回娘家探望善保阿瑪,蘭翠因為感冒,被夢馨留在府裡,馬車上只是有夢馨和兩隻萌寵。

  夢馨聽到外面孩童唱著歌謠,她的手輕輕撫摸小狐狸,低聲唱道:「我有一隻小狐狸啊,一向很頑皮,有一天她心血來潮……」

  小狐狸突然身體發亮,夢馨震驚的看著一團火紅的光圈,「你……」

  光圈散去,一十五六歲的少女出現在夢馨懷裡,那身材,那皮膚,那容貌,太好看了!夢馨從沒見過比她還漂亮的女人,她不僅能讓男人瘋狂,還能讓女人痴迷,不愧是狐狸精!

  「有一天心血來潮,它變成了狐狸精!」

  少女看了看自己完美無瑕的身體,鑽到夢馨懷裡,撒嬌道:「大狐狸精,是我啊,多謝你。我化型了,我可以自己吸龍氣了。」

  夢馨問道:「找四爺?你不會是找四爺吸龍氣吧。」

  少女搖搖頭,像是做狐狸的時候揮舞了爪子,道:「怎麼會?先不說胤禛身上有守護層,就說胤禛身上的龍氣還沒太子多呢,我可不像年如玉腦袋蠢的,什麼潛龍?只有太子位置上的皇子才有龍氣,才有可能變成真龍。我就沒感覺到胤禛身上有龍氣,充其量不過是皇子的氣息。」

  夢馨托著下顎,問道:「你確定?」

  少女點點頭,夢馨撫掌大笑:「你說得也有道理,康熙帝到現在還沒看到胤禛的可貴之處,他身上怎麼會有真龍氣息?沒道理太子身上沒有龍氣,一個尋常皇子身上有啊?潛龍之說……嘿嘿,什麼修真吸龍氣?還不是找個藉口做胤禛的小妾?還不是想著做太后,真若是修真的話,還會在乎凡塵的富貴?」

  少女點頭道:「所以說我看不上年如玉嘛,神仙啊,那是我畢生的追求,我要成仙,我要做狐仙,我要上天庭,我要……」

  「好了。」

  夢馨抓住少女不停揮舞的手,「你先學會怎麼做人吧。」

  夢馨將披風蓋在她身上,別說夢馨對小狐狸化成人型不奇怪,只是經歷過穿越的事兒後,夢馨對很多奇怪的事情都能保持淡定的心態。看狐狸精這幅樣子,夢馨覺得自己任務好艱巨,怎麼也得讓她像個人樣啊。

  好在是去冠世候府的路上,若是在四爺府裡,沒準她同夢馨都得被燒死,夢馨怎麼解釋狐狸精變成人的問題?

  夢馨應付了太多的清穿女主,她對修真類的真沒太大的信心,修真成仙類別的女主金手指開得太大了,夢馨害怕自己小命不保,好在眼前這位只為了成仙,應該不會太眷戀富貴!

  「我說,以前的事情,你忘了吧。」夢馨沒少欺負小狐狸,她有點肝顫。

  少女道:「忘不了。」

  「這個。」夢馨肝疼!

  「我忘不了大狐狸精是我的恩人!」

  「那你可要記牢哦,我是你的恩人這件事,怎麼都不能忘!」

  ……

  小狐狸囧囧有神,果然是大狐狸精,臉皮夠厚的!少女繼續膩歪在夢馨懷裡,還是在大狐狸精身上舒服,她知道因為大狐狸精身上的怨氣和匪夷所思的功德讓她化成了人型,嚴格說起來她是夢馨的一個分身,或者是夢馨養的孩子。

  「我想去找康熙皇帝,大狐狸精認為這個想法怎樣?」

  夢馨差一點掐死她,「你缺乏父愛嗎?康熙帝快六十了啊。」

  「可我好幾百歲了啊,康熙帝還很小嘛。」

  ……夢馨額頭汗滴滴,是啊,她怎麼忘了狐狸精是可以忽略年歲的,「可是康熙帝是不是太老了?」

  雖然夢馨覺得吸龍氣找康熙帝正常,但她實在是不想看康熙帝禍害民族幼苗,有罪啊!「你吸了康熙帝的龍氣,會不會影響他壽命?小狐狸我可告訴你,我可是指望著康熙帝長命百歲的。誰還敢傷害康熙帝,砸了我的飯碗,我先滅了誰。」

  少女縮緊身子,好可怕的大狐狸精,她弱弱的說了一句:「我保證不傷害康熙帝,龍氣我不用,也會消散的。我只是吸龍氣,他老不老同我沒關係。」

  夢馨到了冠世候府,讓善保準備了一套女人穿的衣服,她直接領著拽著她袖口的少女走出馬車,夢馨在冠世候府那是女王一樣的地位,愣是沒有一個人問少女是誰?當然可以當做他們看呆了,不記得問。

  「這是我新認下的妹妹,阿瑪,給她辦入籍吧。」

  善保忙不得的答應了,雖然造假不容易,但也得分是誰造假,皇帝的寵臣這點事情都辦不妥當,那還好意思叫寵臣?

  善保給她找了個身份,半月的功夫,冠世候多了一個遠房的堂妹——西林覺羅夢凝。

  夢馨抽出功夫教導夢凝怎麼做個人,夢凝有點天然呆,只想著成仙,夢馨覺得她這樣的進入紫禁城不被人生存活剝了?所以夢馨一直想讓夢凝打消入宮吸龍氣的心思。

  可是天意難違啊,康熙帝就是見到了夢凝,好吧,結果就是略帶幾分天然呆萌屬性的夢凝讓康熙帝忘不掉了。雖然夢凝是夢馨的妹妹,可在清朝不能用輩分決定一切。

  夢凝入宮了,夢凝得寵了,在康熙五十五年時,康熙帝封西林覺羅夢凝為如妃。

  胤禛看著夢馨的眼神不善,夢馨告訴他,「不是我的錯,是皇上太多情。」

  胤禛除了狠狠在床榻上狠狠折騰一頓夢馨之外,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有這麼個依戀夢馨的人在皇阿瑪身邊,對他也是好事。而且冠世候只把夢馨當成妹妹看,對夢凝很冷淡,很不喜歡夢凝。

  他並不擔心冠世候支持夢凝。夢凝封妃第二年,也就是康熙五十六年,夢凝懷孕了,並且生下了個兒子,夢凝很不喜歡自己生的兒子,多了兒子就多了一層牽掛,她是要當神仙的啊。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夢馨進宮看望了小皇子,不知怎麼,這個小皇子同夢馨很投緣,這位排名第二十八的皇子,在夢凝的摧殘下,在夢馨時不時的折磨下,苦逼的在皇宮中長大了。

  等到他十歲的時候,康熙帝還健康的活著。二十八皇子也不知怎麼得了康熙的另眼相看,胤禛緊張了,因為康熙帝的長壽,立小阿哥的呼聲越來越高。

  成年皇子的心思,康熙帝不可能不知道,他手中的實力足以保證小皇子的安全,胤禛不敢動手,甚至藉著夢馨也無法動手。

  夢凝繼續愉快的吸龍氣,自從她入宮後,康熙帝身體越來越好,可能狐狸一族智商都比較高。夢凝所缺少的智商全都留給兒子,小皇子極為聰明,而且很會討康熙帝歡喜。

  夢馨對胤禛聳了聳肩膀:「這真不是我的錯。」

  胤禛熬死了太子,在康熙帝離世之前,他進宮聽旨,康熙帝冊封夢凝為皇貴妃,並且將皇位傳給她所生的二十八皇子。

  胤禛氣昏了過去,當他清醒的時候,他的小兄弟已經登上皇位了。

  朦朧間胤禛聽到他的女人在說話,佟佳氏說:「若是知道會這樣,我入宮多好?」

  小李氏說:「怎麼會這樣?我是為了四爺要會當皇帝才來做妾的,我怎麼這麼蠢,沒有去找康熙帝?沒去藉著康熙帝報仇?我太蠢了。」

  大明月光說:「我當初為什麼不在康熙帝心裡留下個重要的位置呢!」

  錢氏說:「我怎麼沒想到同康熙帝生兒子呢,我要做太后的。」

  烏雅氏說:「四爺好可憐,皇帝的位置啊,就這麼沒了,四爺,您好可憐啊。」

  夢馨放下了茶盞,拍了拍對她們道:「活該,這回好了吧,不是四爺不努力,是你們將四爺的皇位折騰沒的。」

  看著這些清穿重生女主們懊悔的臉色,夢馨是真開心,真高興,同時因為胤禛不是皇帝,她還會繼續囂張下去的,同新帝,她熟啊。

  看到胤禛睜眼甦醒,夢馨氣死人不長命對胤禛解釋:「如果沒有神奇人參,萬歲爺怕是早就故去了,四爺,你的皇位不是妾一家弄沒的,是那些知道您是勝利者的她們幫了倒忙,因為她們您失了聖心,四爺,這事絕對不怪我。」

  雖然胤禛沒當成皇帝,但不妨礙新帝年號叫雍正。胤禛被冊封為寶親王,在四福晉過世之後,新帝直接降旨扶正夢馨,不是沒有人提出異議,新帝曰:「你們府上哪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想去做寶親王福晉?」

  好吧,六十歲寶親王沒有前途,眾人默不做聲了。誰不知新帝一直很親近夢馨?

  慈寧宮,夢凝哭著喊著道:「我不做太后,我要成仙!我要飛昇!該死的,我怎麼生出了一個皇帝?我要當神!」

  夢馨在一旁喝茶看戲,孝順的雍正道:「四嫂,幫朕勸勸皇額娘,留下來吧,神仙絕對沒有當太后好。」

  「我說小狐狸啊,你這話太拉仇恨值啊,多少清穿女主想做太后做不成,你卻不想做?」

  「大狐狸精,我要做狐仙啊……」

  慈寧宮時常有這樣的吼聲,夢馨在寶親王府時不時的刺激變成老頭子的胤禛,「四爺,您魅力不夠大,若是迷住了夢凝,就沒有新帝了。」

  每當這個時候,胤禛都會拽著夢馨出門散心,有新帝做靠山,冠世候府富貴長存,胤禛也再沒有力氣能力掐死夢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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