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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唐梨 -【謀婚之二】秘書的條件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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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19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小女人說不愛,大男人哪裡肯,捉回家折騰再說;
大男人不讓愛,小女人不給逃,追上門糾纏再說。

范懿軒有錢又花心,對女人他一向大方,什麼都給,
就是不給愛,跟他逢場作戲的女人,一旦想要獨佔他,
他肯定是甩錢掉頭走人。有人說他狠心,有人說他無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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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19-10-13 04:20 PM|只看該作者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一章

    淺色迷幻的燈光成功製造出一室曖昧,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成雙成對,臉上都掛著各種別有深意的笑容,要說純粹在笑的臉,還真找不著幾張。

    今天范氏企業包下這間飯店的某個大廳舉辦尾牙宴,雖說後面的抽獎和年終獎金才是重頭戲,但前面的吃飯、唱歌、跳舞等等節目同樣不會被遺忘,懂得范氏傳統的人很輕易就能在每年的這個時候進行一年一度的獵豔,或是釣得一個滿意的金龜婿。

    范懿軒站在舞池外一角,手上那杯淺琥珀色的液體彷彿只是裝飾,把它拿在手裡半小時,他連一口都沒有喝過。

    他是范氏企業的少東,也是范氏的總經理,不管是用金錢包裝起來的光鮮外表,還是那張毫不吝嗇地展露壞笑,足以迷死無數女人的帥氣外表,在今日這種場合毫無疑問地成為場上無數女性員工的首要目標。

    但比起喝酒,他現在更想點根煙狂抽幾口,因為不管是舞池中的翩翩麗影,還是被他這種分明擺出一臉百無聊賴的姿態仍被吸引過來,不停在他身旁流連的衣香鬢影,他都未曾給予過半分傾注。

    如果是兩個月前,他一定會左邊與一位笑容甜美的女性員工調情,右邊轉身馬上就摟住一位身材火辣,他甚至連她的名字和在哪個部門工作都不知道的美麗女人到旁人難以察覺的死角好好培養感情,完事之後如果還覺得不夠盡興,他不介意多逛幾圈,尋找能與他共度春宵並即將成為他下任女友的女人。

    他閒不住,總是流連在許多女人之間,他身邊女人更換的速度好比換一件衣服,只要對方觸犯他不結婚、不願意受諸多約束的原則,他會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不過那是在兩個月之前。

    現在別說是女人,他都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連床伴都不曾擁有了,至於原因,別問他這種鬼東西,他只不過是覺得這邊這個嘴型長得不是太好,那邊那個身上香水味太濃烈,剛才與他擦身而過,用不知道墊了多少胸墊的巨乳有意無意地擠壓他手臂的那位,臉上的大濃妝太誇張,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罷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挑,以前隨便找個爛藉口就能搪塞過去的小缺點被無限放大,害他食不下嚥。

    最令他糾結的是,每回正要跟已經釣上手的豔女郎或美白領好好爽一爽,每一次都被腦海裡那張深深種在記憶裡,平凡得毫無特色的女性容顏阻攔,害他Happy不下去,那張臉是他前任秘書的,是兩個月前他那位不知道第幾任女友的,是屬於害他變成這樣的女人的。

    「那邊那個女人是誰?在哪個部門工作?」

    心裡的糾結阻止不了本能,曖昧的淺色燈光照射不出平日黑眸裡的沉亮,卻因捕捉到不遠處,被數個男性圍繞的小豔姬而閃進一絲興奮光亮。

    那女人長得好美好豔,她臉上同樣化著妝,卻不像有些女人,像是在自己臉上抹上一層厚厚的銅牆鐵壁徹底掩蓋各種缺點,那是天生的,只須一些點綴就能畫出這種驚人的精緻。

    她留著一頭長捲髮,穿一件紫色抹胸小禮服,她不算很高,大概一百六十公分左右,加上那雙大約有八公分高的紫色高跟鞋為她增加了一些高度,襯托得那雙細白長腿更加有魅力。

    他不會看錯,她那幾乎令人鼻血直流的惹火身材也是真材實料,她在那幾個男人的包圍攀談下顯得遊刃有餘,時而巧妙地躲過一些鹹豬手的碰觸。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看起來屬於在交往中會適度衡量自己應有的得失,在分手時又不至於糾纏到令人厭煩的類型,他最欣賞這種女人,因為分手時很方便。

    「范先生不認識她?」何秘書推了推黑框眼鏡,即使是好奇的發問也永遠都會死在她過度冷靜和公事公辦的口吻之中。

    她是范懿軒的現任秘書,因為范懿軒「分手了就必須馬上形同陌路」的原則,他跟前任秘書分手後,馬上把對方調到和總經理辦公室相隔十層樓的其他部門。

    這年頭為公司高層招聘一個有能力的秘書不容易,再加上范懿軒又是那種剛見面就算不足一分鐘,只要對方願意對他投懷送抱,是你情我願,他馬上就能把人家弄上床。

    他的爸爸,范氏的總裁,深知自己兒子是何種性格,決定在應聘到下一個對范懿軒免疫,且范懿軒也對對方免疫的絕緣體之前,特地派他的得力秘書,已經是已婚老太太的何秘書前來做緊急支持。

    「我很想認識她。」

    何秘書表以沉默,實則是考慮到她現在的上司在得知真相後的尷尬所表現出的為難。

    「何秘書?」就算何秘書現在不說,他也會去找別人問。

    早死早超生,何秘書成全他,「那邊那位小姐叫喬暖,在財務部就任秘書助理,如果沒記錯,她應該是范先生你的前任秘書。」也是他的前某任女友。

    「妳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喬暖?那個樸素到幾近老土,每天穿著正裝,盤著髮,戴著厚重黑框眼鏡,把才二十幾歲正值女人最花樣年華的自己弄得一絲不苟,比何秘書還要老太太的喬暖?抱歉,他笑不出來,才不過分手兩個月,他對那張卸去所有妝容時白淨平凡的臉孔還是很有印象的,卻如何也無法與眼前那個舉手投足之間都引起他犯罪慾望的小豔姬重疊。

    「如果范先生不信,大可找別人問問看,不過我相信他們給你的答案與我相同。」

    喬暖現在在財務部裡可是個風雲人物,兩個月前跟范懿軒分手所帶來的種種壓力,還有四處湧溢的流言蜚語所帶來的困擾,在那張美麗的臉龐上遍尋不獲。

    人就是那樣的生物,懂得將心比心,喬暖是個很努力又很容易相處的女孩,聽說這兩個月裡她的人緣之好,人氣指數仍在不斷飆升中,現在她都是財務部公認的部花了。

    「那張臉……她是去整容了嗎?」何秘書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至少范懿軒沒見過她說笑的樣子。

    「那是化妝。」何秘書翻了下白眼。

    聽說男人在晚上看女人會覺得女人特別美,在這樣的燈光下更會為范懿軒帶來各種錯覺,只要仔細去看,仍能看出此刻人群中那位豔美女子與當初平凡的喬暖有幾分相似。

    「想不到呀……」想不到當初平凡的醜小鴨今日竟然搖身一變變成美麗天鵝,想不到他對她竟會產生難以忽視的慾望。

    ◎◎◎

    行動比腦子的思考運轉要來得快,等范懿軒察覺時,他已經攔下一位服務生,放下那杯已經失去最佳入口時機的香檳,從托盤上另外拿起一杯威士卡和一杯伏特加,走向他今晚的獵物,他曾經的秘書兼女友,此刻周旋在多位男性之中笑得一臉燦爛的小豔姬。

    「暖暖。」

    在背後那道聲音出現的前三秒,圍繞在喬暖身邊的幾位男性迅速一哄而散,不,是落荒而逃。

    喬暖認得那是她的小名,可她不想認得把她的名字喊得讓她掉下一地雞皮疙瘩的男人。

    「先生,原來你喜歡梁靜茹,可惜我對她的歌沒有什麼興趣,再見。」永遠不見,裝傻現在成了喬暖的強項,她連看都不想看見那個男人掛著不懷好意笑容的臉龐,轉身就開溜。

    「學會打馬虎眼了?別告訴我妳不認識我。」

    手腕驀然被擒,蘊含挽留的力道阻止她臨陣竄逃,換上虛假的職業笑容,喬暖不得已轉身面對他,「范先生,你好。」她不是不認識他,而是不想認識。

    范懿軒,他有錢、有臉,他只須動一動手指頭,馬上就會有一大堆女人送上門,有無數女人爭先恐後地搶著當隨時都可能被他甩掉的掛名女友,用途只是陪他上床,順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比較重要的日子和應酬之時帶出去為他充充面子。

    好死不死,她喬暖碰巧是他過去的女人中其中一個,她承認以前的自己沒臉,她甚至不知道范懿軒選擇她的原因,不過那些對現在的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如所有人所見,她被他甩了,在兩個月前。

    「妳喊我什麼?」額頭上的青筋抽動著,因為她的刻意疏離。

    「不然范公子?總經理?少東?老闆?Boss?不對,最後兩個我收回,你已經不是我頂頭上司了。」嫌不夠尊敬是不是,就算要她喊「范大人」她也喊得出來。

    「暖暖,妳在跟我生氣嗎?」他的目光鎖定在那張豔麗小臉,他知道她的眼睫毛很長,不須黏上誇張造假的假睫毛,卻從來不知道她摘掉厚重眼鏡後的雙眼竟然這麼晶亮迷人,好似連當初那抹純真也一並摘掉了,變得有些盛氣淩人。

    「范先生,我們不太熟,請稱呼我為喬小姐,這是最基本的禮貌。」背後有視線刺得她好痛。

    不管范懿軒這個男人有多花心,對待愛情又有多隨便不專情,同樣無法阻止全范氏上下許多未婚的女性職員對他的綺麗幻想。

    已經是前輩的女性職員對他只保持遠觀不近觸的觀點,新進的後輩小妹妹們可不是這麼想,要知道懷春少女對帥氣多金男人的幻想有多麼瘋狂可怕,現在像拿五吋釘往她後腦杓用力地釘釘釘的視線便全是來自她們的。

    「我們不太熟?」劍眉輕輕一挑,范懿軒因她的話來了興致,心裡一簇火焰同時被點燃,以緩慢的速度擴大燃燒當中,「妳該不會忘了我們是什麼關係吧?」

    「你該不會忘了我們的關係在兩個月前就結束了吧?」要玩裝失憶誰怕誰?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伶牙俐齒了?我記得我是把妳調到了財務部,而不是辯論部,妳就不怕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吻妳,把妳那張愛回嘴的小嘴封起來?」

    雖然乖乖悶悶的她令他覺得很方便,比起其他女人要省事,但眼前這個她也教他很感興趣,想不到分手前後差距這麼大,要不是何秘書告訴他她是喬暖,在別處遇到他會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罷了。

    「你敢?」她現在可是很潔身自愛的,他愛明天上公司的八卦新聞頭條就自己上去,恕她沒時間奉陪,「范先生,請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別告訴她是找她敘舊,大談再見也是朋友,當初定下再見就不再是朋友這條鐵則的人可是他。

    「跟我去跳支舞。」他用的是「跟」不是「陪」足以可見他到底有多惡霸。

    「我為什麼要?」她懷疑他不知道她是誰,誤以為她是今晚的到手獵物,禁不住露出迷人豔笑,善解人意地為他講解,「范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喬暖,你的前任秘書,兩個月前是你不知道幾號的女友。」

    「我知道。」

    他知道?跟每一號女友都會事先聲明「我不吃回頭草」或是「再見就不是朋友」甚至是「大家你情我願,分手之後麻煩不要再糾纏我,不願意的話趁著還沒開始就說再見吧」的那個范懿軒,在分明知道她是誰的情況下還要走過來跟她搭訕?他鐵一般的原則都到哪裡去了?

    「既然知道,那就麻煩范先生往那邊移步,看見沒,那兩位穿黑色禮服和鑽藍色禮服的小姐,她們留意你很久了,我想她們一定很樂意跟范先生共舞。」至於她,抱歉,她跟他連朋友都稱不上,要獵豔請到別處去,恕她不奉陪。

    「我只有興趣跟妳跳。」他剛才就看見了她說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假眼睫毛誇張得跟蟑螂腿一樣恐怖,還有另一個不知道找哪個設計師設計的,髮型跟螳螂頭觸角似的女性員工。

    范懿軒的雙眼始終鎖定在喬暖臉上,把手中那杯透明液體遞給她,表示自己的決心。

    「范先生,抱歉,我對你興趣不大。」這杯酒來得很是時候,剛才跟幾個男性員工攀談至今滴水未沾,的確有些渴了,可喬暖不會蠢到以為那是白開水,就她對他的瞭解,他遞過來那杯絕對是酒精含量最高的威士忌,「不好意思,我不喝任何透明純色的酒類,特別是白酒和威士忌,除非范先生告訴我這是杯白開水。」

    他敢說是開水她就敢喝,含進嘴裡第一口她就往他那張寫滿邪惡念頭的俊臉上噴去。

    「妳信不信我有十種辦法能讓妳非跟我去跳舞不可?」軟的試過了,行不通,他改用硬的,他真後悔剛才沒沉住氣,不然他就先轉去吧台找酒保調杯長島冰茶過來,只是不排除她可能會拒絕所有經過他手的飲料的可能。

    「我去。」別說十種,就是一種都足以令她花容失色,一支舞花得了多少時間,現在花上幾分鐘去應付他,就算明天被人逮住詢問八卦,也能用「范先生不認得我」來搪塞過去。

    可剛被范懿軒拉下舞池喬暖就後悔了,說實話她今晚沒想過要跟誰跳舞,如果不是為了年終獎金,這場明擺著會遇上范懿軒的尾牙她根本不想來參一腳。

    他們剛踏進舞池的那一刻就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包括范總裁,他正朝范懿軒狠狠瞪眼,只是范懿軒仍像無事人那般牽著她的手,宛如小說裡的王子、紳士,優雅地踩著舞步。

    「兩個月,妳不在我身邊的兩個月,我總共換了二十四個女友。」

    這算是在向她炫耀示威?喬暖暗暗咬牙,不想接話,如果不是怕事後惹麻煩,她此刻絕對會毫不遲疑地踩在那雙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上。

    「暖暖,妳有在聽嗎?」好懷念她的氣味,她身上沒有濃烈的香水味,只有沐浴乳淺淡到幾不可聞的淡香,真令人心曠神怡,跟她在一起時他不用虐待自己的鼻子。

    「你的下任女友正在會場某處等著你,你現在要做的是去找她,而不是在這裡跟我閒聊。」

    他兩個月內換了多少個女友關她什麼事,他本來就生性放蕩閒不住,就算告訴她兩個月裡他換了六十個女友她也不會驚訝,以前當他秘書時她就有見過他一天換掉一個女人的。

    「我要找的下任女友就在這裡,在我面前。」薄唇扯出的笑十分醉人,他的目光稱得上深情,跟每號女友都會演示一遍的深情。

    「范先生,請問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舞曲仍在進行中,她卻好想尖叫破壞這麼悠揚的樂曲和眾人陶醉投入的情緒。

    「我是想說,面對她們,我總是覺得不對勁,她們似乎給不了妳給我的感覺。」

    「你是指在床上?」

    「或許,今晚要不要跟我試一試?也許能找回些什麼感覺也說不定。」他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同時不相信她對他沒有半點懷念之情。

    「你身後那位小姐很願意跟你試一試,不,全會場大半的女性,只要你隨手抓一個都會願意跟你試一試。」去死吧,死淫蟲!

    在這支舞結束的前五秒,當旁邊兩對共舞男女朝他們這邊靠過來時,喬暖趁機把范懿軒推給他身後對他很有興趣的小姐,鑽進人群,踩著八吋高的高跟鞋,抓起包包沒命似地撒腿就跑。

    什麼跟什麼嘛,就說那個男人不是好東西,她當初真的是哪條神經突然抽筋了才會答應跟他交往,在她對他的認知裡,除去工作,他的私生活完全就只塞得進女人和跟女人上床發泄過盛的精力。

    腳好酸,而且好冷,她真是個笨蛋,剛才只想著要逃跑,竟忘記拿衣服了,十二月的大冷天她居然穿著一件低胸小禮服就跑到大街上,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眼睛突然一酸,她告訴自己不要哭,才不是因為看到范懿軒感到委屈,她是為自己莫名受罪而想要哭泣。

    「原來跟我分手後,妳練就了在冷風徹骨的夜晚穿這麼少還能若無其事的特技。」

    討人厭的話語從身後傳來,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脫身出來,認準方向就想跑,一件帶著暖意的西裝外套卻驀地落在她雙肩,從身後為她披上外套的那雙大手順便將她包裹進外套裡,裹得嚴實。

    「范懿軒!」剛才在那麼多人面前她一直忍著沒發作,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她也懶得再跟他虛情假意,「我們的關係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完蛋了,是你親口說分手的,我跟你一樣不愛吃回頭草,我們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

    我已經決定要找個正經的男人結婚生子,沒空再陪你玩放蕩發泄情緒,不管你現在抱著什麼心態、有什麼目的,都請你不要再打擾我!」

    范懿軒似乎稍稍愣住了,因為喬暖從不曾大聲吼他,不管是在當他秘書的三年裡,還是當他女友的那幾個月當中,潑婦罵街真不像她的風格,她只是被惹毛了,對,狗急了也會跳牆,人急了當然會罵人。

    不等他發表感想,喬暖轉身跑到路口,攔下一輛計程車,范懿軒追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把車門關得死緊,還要司機上鎖,他在外面敲著車窗。

    她只把車窗搖下一點點,「外套我明天讓人送上二十五樓還你。」

    「不考慮下嗎?」是指跟他再交往的事。

    「再見。」關窗,催促司機趕緊開車。

    ◎◎◎

    「真不知道那個混蛋是不是精神錯亂,還是又被第幾號女友逼婚受了刺激無從發泄,才跑來把我當傻子耍尋樂子。」喬暖一邊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長髮,一邊跟在客廳看電視的妹妹喬倩抱怨。

    「姊,妳都沒有半點自覺嗎?妳變漂亮了呀,妳前任上司再遇上妳,突然發現當初的自己是豬頭,居然會跟妳分手,看見妳非但沒失魂落魄,還變得明豔照人,心裡不平衡才想來啃妳這朵帶刺玫瑰花呀。」

    呃,好像有哪裡不對,「哦不對,我姊姊本來就很漂亮,都怪妳以前從不願好好打理自己啦,分明拿下眼鏡好好整理下儀容,穿件少女水手服,連高中生都輸給妳的說……」嘻,找到原因了,她好聰明。

    「我以前習慣了呀,而且以前覺得那樣方便,有什麼辦法?」

    人是會用習慣來作藉口的,以前把戴眼鏡,盤髮,穿一身死板正裝視為方便,其實不過是習慣而已,現在換成隱形眼鏡,燙捲一頭及腰長髮,每天花一點點時間化好一個淡妝增加自信,連晚上苦惱明天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去上班也變成理所當然,所以說習慣成自然嘛,有很多事其實不是方便而是習慣。

    「所以呀,看見現在的妳,他馬上為自己當初愚蠢的行為感到後悔。」

    「我就知道,那傢伙向來只用下半身思考。」

    喬倩突然把視線從電視機的畫面上移到喬暖臉上,很鄭重地說︰「姊,妳可不要再傻傻地陷進去哦。」她不認識范懿軒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沒有太激烈的情緒想跟姊姊同仇敵愾,只是那個叫范懿軒的混蛋甩過姊姊,所以她心裡直接判給他這輩子都不會認同他是姊夫的死刑。

    「安啦,妳姊姊我又不是傻子。」試過一次她已經怕了,她怎麼會那麼蠢,分明知道是個足以令人粉身碎骨的陷阱還踩進去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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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喬暖跟范懿軒第一次見面是在三年前,那是她人生的第一次面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當時能被錄取的原因,因為那天排在她前頭的有的是美麗可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足以令主管們龍心大悅的女生,而她大概是她們之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塵沙。

    正因為她是如此的不起眼,當她看見前面的數位女生都以掩面哭泣的姿態一路狂奔進電梯逃離范氏,她有想過站起來走到電梯前按下「下」的按鈕返回一樓大廳。

    她才剛畢業,沒有資歷,更沒有引以為傲的好容貌,只是在學校成績很好,但是會讀書不代表工作能力高人一等,雖說同樣是為了范氏招聘廣告欄上給出那筆數字可觀的月薪,她敢斷言,排在她前面的女孩們條件絕對不比她差,結合以上論點,她能奪下范氏總經理秘書的勝算只有百分之零點零零零零……

    「喬小姐,恭喜妳,請妳下週一到范氏上班。」

    凡事都有例外,當審核面試的某位小姐冷著一張臉跟送葬一樣地對她道恭喜時,她根本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錄用了,到底當時她是說了哪句話讓主管們龍心大悅,還是她的履歷真的好到能令人拍案叫絕?

    星期一,喬暖懷著匪夷所思的心情去報到,那天恭喜她被錄用的那位小姐居然在一樓大廳等著她。

    「妳是……」

    「我姓周,妳可以喊我周小姐,喬小姐,請跟我來,我帶妳到二十五樓的總經理辦公室。」

    據她所知總經理辦公室佔了整個二十五層,只須進入電梯按下二十五的按鍵,電梯就會送她直達二十五層,這位周小姐還會怕她迷路?還是說親切待人是范氏一向的美好傳統?那麼面試時被毒舌主管說到流淚狂奔逃出來的女孩們又是怎麼一回事?

    答案在見到她的上司范懿軒時立刻見分曉,范懿軒那張臉不只可以用帥來形容,就算喬暖國文沒學好也知道能稱呼眼前這個男人為美男,而且他很有花心的資本,只要他願意往那雙桃花眼上使點力,哪個跟他四目相接的女人不是馬上被他電得神魂顛倒,立刻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好比周小姐,她看范懿軒的眼神就像狗狗看見骨頭,恨不得撲上去又啃又舔,加上周小姐在面試當日說的那句「我們花錢登廣告招聘是為了幫總經理找秘書而不是選美,這位打扮規規矩矩的喬小姐就很好」及時在耳邊響起,喬暖之所以能被錄用和周小姐如此積極照顧菜鳥新人的理由立即真相大白。

    「總經理,這位是從今天開始擔任你秘書一職的喬暖喬小姐。」

    「我知道了,辛苦了。」

    「總經理……」周小姐的視線移動到范懿軒右邊的衣領附近,鎖定,死瞪。

    喬暖自然而然地隨著周小姐的視線望去,看見的是那件雪白襯衫的衣領往下半吋的位置,一個無限突兀的紅色唇印。

    「還有什麼事嗎?」察覺那道不友善的視線,范懿軒抬頭,輕扯了下嘴角,他本身或許不以為意,但那個笑對其他人來說卻非常誘惑。

    「不不不,什麼事都沒有,我先回去工作了。」勝負已分,周小姐慘敗,捂住羞怯赧紅的臉蛋飛快地衝出總經理辦公室。

    「妳叫喬暖是嗎?」面前的辦公桌上就攤著她的履歷表,范懿軒是明知故問,為了找話題,因為他的新任秘書看起來不像能跟他談笑風生的類型。

    「是。」

    她應該叫喬悶,他從未見過有人能把是字的發音念得像她那般,沉悶到令他快打瞌睡。

    「我以為今天一回到辦公室就會看到一個身材打扮火辣的大美人坐在我的辦公桌上迎接我的到來。」一早看見周小姐就是最大的不快,他試圖轉移注意力,可真是太土了,也太樸素到沒料了,不管是照片上的喬暖還是站在他面前的本尊。

    「我記得我是來范氏當范先生你的秘書而不是來選美的,工作能力跟長相無關,而且上班時間是九點整,現在才八點四十五分,我早來了十五分鐘。」沒想到長相平凡才是幫她贏得這份工作的最大理由,她不會感到悲哀,反而覺得欣慰,因為她怕惹麻煩,也怕麻煩莫名其妙地找上她,如果她是個絕色美女,眼前的范懿軒絕對會成為最大的麻煩。

    「OK,算是我來早了,那麼把臉繃得像琴弦的秘書小姐,妳現在可以去工作了,妳的工作內容應該就放在妳的辦公桌上,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盡管進來問我,我很樂意為妳講解一二。」他對這個叫喬暖的新任秘書提不起興趣,但至少她可以讓他安分工作,這次人事部替他選的秘書還真是選對人了。

    「我先出去了。」喬暖聲音平靜,動作自然地轉身離去,不曾為他拐彎抹角的貶低產生任何動搖。

    正如之前所說,她是來工作賺錢的,不是來搔首弄姿勾引哪個滿身鑲金鍍銀、嵌了鑽石的富豪渴望嫁入名門的,范懿軒對她沒有興趣,正好她對他也沒有,周小姐的模樣和動機深深刻劃在她的腦海中,她才不要像周小姐那樣為了一個男人費盡心機,那才叫真正的可憐。

    ◎◎◎

    喬暖很討厭范懿軒,不只因為他的風流花心,頂著一張妖孽似的俊帥臉蛋到處放電惹得桃花不斷,更因為他總讓她這個秘書去替他哪位新上任的女友送花送鑽戒。

    她是他的秘書,不是他的僕人!她真的好想問問那些每當收到他送的鑽戒就雙眼放光的女人,她們對愛情的定義是不是就定義在范懿軒送的那鑲著幾克拉鑽石的破戒指上頭,好吧,她知道感情有些時候難免要跟金錢掛鉤,她只是看不慣范懿軒的作風。

    在他身邊工作三年,他交過那麼多個女朋友,他的甜言蜜語太廉價,他從未對任何一任女友付出過感情,在喬暖看來他根本就是在褻瀆愛情這個神聖美好的詞彙。

    「范先生,我進來了,這裡是一些需要你簽字的文件……」她喊他范先生不喊總經理,他也從來沒有要她改口的意思。

    跟范懿軒碰面是喬暖每天的課題,但是她絕對不會在他辦公室裡待超過十分鐘,每天跟他說的話也絕對不會超過十句。

    「妳現在是在怪我嗎?呵,那是因為我以前覺得妳跟其他女人不同,想想我剛認識妳的時候妳多可愛、多文靜、多乖巧,結果現在呢?」

    他在跟人講電話,語氣有別於平日裡的輕佻和嘻嘻哈哈,那是絕對的冷漠,范懿軒重重吸進口氣,「剛開始的時候我就跟妳說過了我不會結婚,不管對象是哪一個女人,如果妳堅持糾結在這一點上跟我爭吵,那麼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分手吧。」

    喬暖有想過退出去等會再來,可是剛才他沒注意到,不代表現在退出去他不會注意到,因為開門關門和她走動時都是會發出聲響的。

    「妳想見我?見了面能說什麼?妳會乖、妳會聽話、妳不會再鬧?告訴妳,像妳這種女人我見過很多,我已經能想像得到妳的所有說辭,見與不見是一樣的,從今天開始妳不再是我的女朋友,就這樣,再見。」

    好絕,剛才她好像聽見了電話另一頭那聲淒厲哭叫。

    「喬秘書,妳什麼時候進來的?」暴怒中的范懿軒會狠瞇起一雙眼瞪人,展現外人所不知的一臉兇神惡煞,就像他現在看著喬暖那般。

    「剛剛,我沒有想要偷聽,只是進退不得,又不好意思打擾。」

    「妳有什麼事?」他是很想發泄,但從不會拿自己的員工開刀。

    「這裡的文件需要你簽字。」這麼些年,她會進來找他除了公事不作他想,還需要問?

    「拿過來。」范懿軒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等了五秒不見動靜,無奈地抬頭看向仍杵在門邊的喬暖,「喬秘書,我不懂隔空取物的神技,無法在這麼遠的距離取走妳手上的文件,能不能麻煩妳動一下尊腿把文件拿過來?」

    人對危險的意識不亞於動物,她能感覺到現在的范懿軒很危險,所以雙腳才會像被釘在原地,沒有朝他那邊移動半步,經他提醒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失態,連忙走到辦公桌前遞給他文件。

    「兩點四十分你約了Brant的曾先生,算上路程時間你還有三十分鐘調整你的情緒,讓你的臉看起來不會那麼……猙獰。」她有想過讓他就這麼頂著一張關公臉過去跟客戶談生意,但基於她不希望自己的薪水會少一個零,只能多管閒事地提醒他。

    「推掉,或者盡可能延後到後天,我暫時不想去。」別說三十分鐘,就算給他三個小時他也壓不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和揮之不去的煩悶。

    他是花心沒錯,但他從不欺騙任何一個女人的感情,在交往的最初他就有聲明大家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找個伴驅除寂寞,是為了爽的,結婚這回事絕對不要跟他提。

    黏上他的女人根本不是因為愛他范懿軒這個人本身,而是他的多金帥氣,他就不信如果今天他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她們還會願意死黏著他發嗲撒嬌,為了哄他幫她們刷卡付錢而在床上那般賣力討好,她們本身就沒有多真誠,他自然不可能為她們掏心掏肺。

    再說女人的貪可怕得令他覺得匪夷所思,她們以為他對她們好,肯為她們花錢就是疼她、寵她甚至對她擁有愛,從而得寸進尺想要霸佔、約束他的全部。

    開什麼玩笑,他絕對不會結婚,不會讓自己身分證的配偶欄上填上任何一個女人的名字,給她支配他人生的權利。

    「今晚七點二十分你有一場應酬晚會,你無法不去,因為到場的吳氏是范氏的供貨商,而且吳總跟總裁十分有交情,他說太久沒見到你了,從上個月開始就不停叮囑今天你必須出席。」

    「這是所謂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對吧?覺得再麻煩也必須看在他跟我老爸交情的分上去露個面。」范懿軒抹了把臉,扒亂一頭看起來很柔順的髮。

    「請你務必出席。」彙報完他今天下午的行程,喬暖正準備默默退離辦公室。

    「等等,我今晚沒有女伴。」

    吳叔比他老爸還擔心沒有女人嫁給他,每回見面總要叨念他一番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結婚,如果今晚不帶女伴去肯定會被吳叔念到死,他自然不可能窩囊地低頭打電話回去給剛升級為前任的前女友要求她做這種事,他范懿軒可是出了名絕對不吃回頭草的。

    「我只負責輔助你的工作,不負責幫助你尋找女伴。」喬暖感覺自己唇角抽搐了一下,她連忙合上,以防一堆髒話衝口而出,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一個建議,「或許你可以試一試請人事部的周小姐幫忙,我想她會非常樂意。」

    人事部的周小姐暗戀范懿軒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喬暖更是在面試當日就感受到了她深深的惡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范懿軒對她沒半點感覺,還經常用虛假燦爛的笑容來表示對她的避之唯恐不及。

    「妳陪我去。」這個人選選定得似乎有些不太經過大腦,不過就現在這個狀況來說,沒有人比他這位秘書小姐更合適了。

    「簽合約的時候有說過我可以不必出席任何應酬,而且范先生很抱歉,我今晚跟家人有約。」她沒有撒謊騙他,她是真的約了妹妹要出去吃飯。

    「推掉,妳跟妳家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的是時間在一起,不差今晚那幾個小時。」口氣好決絕,好似一瞬間就為她決定了她人生的所有事。

    「你……」她想說她不屬「美女」之列,就算要帶她出去應酬,恐怕他也很難帶得出去。

    「我付妳加班費。」范懿軒是勢在必行。

    而喬暖則是人為財死。

    ◎◎◎

    「可以請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范懿軒提早一小時拉喬暖下班,她是不擔心早退要扣薪水的問題,反正她的上司是他,可被塞進他的私家車裡跑了一段完全稱不上浪漫的路程,他們的目的地不是預定好的飯店,而是一間類似髮廊的地方。

    「髮廊。」

    好吧,算她問了個白癡問題,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我在車上等你。」早就聽說很多有錢人、大人物在出席宴會應酬之前喜歡去做髮型化妝和找專業人士設計一身行頭,既然他願意付加班費,她也不在意浪費時間等他大少爺出巡。

    「不是我要做,是妳。」

    「什麼?」

    「下車,快點。」范懿軒已經打開了車門等著她下去。

    喬暖幾乎是被拖進去按在理髮椅上的,美發師是范懿軒的朋友,是個染了金髮的帥哥,走過來立刻就用神奇的目光打量著鏡中的她。

    「Ivan,幫她做一個適合晚會應酬的髮型,盡量做到最好,不然對吳叔搪塞不過去,動作越快越好,等會我還要帶她去阿龍和Leslie那裡挑衣服、化妝,馬上就是下班的尖峰時間,我怕路上塞車。」

    叫Ivan的美髮師不禁嘖了一聲,「我到現在才發現你的口味還真是雜。」

    「想說我饑不擇食就直說,我出去抽根煙。」

    范懿軒一走,Ivan馬上轉頭對喬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這位小姐很抱歉,我沒有貶低妳的意思,那是兄弟們之間常有的對話。」

    見喬暖臉上沒有露出半點不滿或憤恨的神色,他才調皮做了個眨眼的動作,動手第一件事就是拿下她的眼鏡,然後以誇張的動作瞠目結舌,「小姐,妳是塊璞玉,妳不戴眼鏡的時候臉像清純高中生,就像日本某位聲優,留鬍子和刮掉鬍子前後至少相差十歲,阿軒該不會就是看出這一點才對妳動了猥瑣念頭吧?」

    「這位先生你誤會了,范先生是我上司,而我是他的秘書,只是碰巧倒楣地要當他今晚的臨時女伴。」她不想別人誤會,她完全不想跟范懿軒扯上任何關係。

    「為什麼妳的回答前面是停頓了一下?」

    人渣的朋友不可能是大善人,喬暖選擇沉默閉上眼,不去看Ivan意味深長的笑容,任由他拆開自己一頭全部規矩死板地盤在頭上的長髮,又是梳理又是噴定型劑、塗髮膠,等Ivan徹底完工的五十分鐘後,她感覺自己頭上多了些難以習慣的重量。

    「喬秘書?」范懿軒抽完煙回來看見她時露出的那個表情不是驚訝而是驚嚇。

    「如果店裡有其他客人姓喬,那麼我可能不是范先生你想要找的那位。」喬暖是不知道他受到了什麼驚嚇,但是他的表情令她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果然烏鴉不可能變成鳳凰,她的唇角扯出一個自嘲的笑,伸手去取臺上的眼鏡。

    「不要戴眼鏡,難得做好的髮型都被破壞了。」范懿軒阻止道。

    「我看不清楚。」她抬眸瞪向他,進入視線裡的所有都是模糊的,正如他的臉,也正如她始終看不清自己的樣子。

    「近視多少度?」

    「六百。」

    「還好,大概輪廓還是能看清楚的。」

    他好她不好,不戴眼鏡她會看不清人臉上的表情,揣測不到別人的心思,她是個秘書,她是替人家工作的,她一直習慣了察言觀色。

    范懿軒拉著她要離開的時候Ivan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張名片,「小姐,以後妳會需要的,等哪天妳跟阿軒分手了來找我,我幫妳剪頭髮免費,妳比較適合斜瀏海。」

    「用不著你多事。」他看Ivan不是想幫喬暖剪頭髮,而是直接等著把她泡到手吧。

    范懿軒收下名片塞進喬暖手裡,拉著她轉身就走,以後要不要來是她的事,他不認為他的木頭秘書會喜歡上Ivan這一型就是了。

    接下來在七點二十分之前的那段時間裡,范懿軒拖著喬暖去化妝、選衣服,害喬暖覺得自己成了他的專屬換裝人偶,她現在非常同情童年時玩的換裝芭比,如果將來她生了女兒絕對不會買芭比給女兒玩。

    「先生,這是我這裡適合她這個妝和髮型的最後一件禮服了,你那麼挑,麻煩你下次先來我這裡再去找Ivan和Leslie。」阿龍幫喬暖整理了下裙後襬,把她推到范懿軒面前。

    試衣間外陳屍著數十件顏色各異的禮服,全是剛才被范懿軒批判喬暖穿在身上,不是太過曝露就是跟她的氣質不合等等,這次她換上的這件是淺金色的,腰間綁帶,下襬前短後長的A字裙,雙肩V領但不曝露,據阿龍所說她穿起來非常典雅好看。

    「就這件。」范懿軒平日那雙總顯得有些輕佻的黑色眸子裡驀地閃進一抹正經讚許,他以正經的心態由上至下地來回打量著喬暖,沒想到這位貌不驚人的秘書小姐打扮起來居然人模人樣,不,已經可以稱呼她為天仙了,他對她刮目相看。

    「范先生,還有半小時就是你跟吳總約定的時間了。」所謂的如狼似虎一定是他現在這個眼神,他讓她覺得她好像沒穿衣服一樣。

    她在范氏,在范懿軒身邊度過了相安無事的三年,她希望今後一樣能風平浪靜下去,及時分散他的注意力是現在最明智之舉。

    「走吧。」他也不太想繼續留在這裡,因為他瞧見了阿龍臉上的各種變化,分明突然對喬暖來了興致。

    前往飯店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話,喬暖是覺得自己很像插著孔雀羽毛的烏鴉,渾身不舒服,若不是承諾在先,她真想立刻叫他掉頭回去,下車時幸好有他扶了一把,不然她毫不懷疑自己會因為那雙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跌個狗吃屎。

    「喬暖。」

    「什麼事?」她沒注意到他不是喊她喬秘書,只是下意識地響應。

    「既然妳是我今晚的臨時女伴,妳應該不會介意再兼任一下當我的臨時女友吧?」這個好,一看就知道她是個正經的女孩,跟他身邊的拜金女完全不同,不只是吳叔那邊,他已經計劃著連爸媽生日及各種聚會都想帶她回家,肯定能免除日後諸多麻煩。

    「我拒絕。」

    范懿軒是毒,沾上了就戒不掉,身為他的秘書,她比任何人都要看得清楚他放蕩不羈的本性,她好奇心沒那麼重,不會明知道是違禁品還拿起來倒進嘴裡嘗嘗味道,那是會死人的。

    「那好吧,我也只是隨口說說。」

    她真希望他只是隨口說說。

    喬暖早就作好今天一晚上陪在他身邊當個活人裝飾品的準備,可范懿軒從一開始就沒想讓她好過,特別是跟吳總交談敘舊的時候。

    「吳叔,好久不見,你近來可好?」

    「好、好,好得不得了,倒是你,好久都不來見我,問你爸他也說不知道你的事,你的其他幾位叔叔也都很想念你,有空就多到每個月的聚會上露個臉啊。」

    「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去。」那種聚會上聚集的都是像吳叔這樣,跟他老爸頗有交情的商業大亨,對他的婚姻大事超級囉嗦,卻沒有一位想要把女兒嫁給他,跟范家再攀一層關係。

    「你就不替我介紹一下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小姐嗎?她是你的女朋友吧?」吳總稍稍地以打量的眼神看著喬暖,他那句美麗是出自真心,光看樣子便知喬暖跟以往圍繞在范懿軒身邊的女人有很大不同,她對范懿軒幾乎愛理不理,假如范懿軒不是他世侄,他會以為這位掛了滿臉不情願的小姐是被半路綁架過來的。

    「吳叔,你誤會了,她是我的秘書喬暖小姐,我跟她之間是清白的,只是我倒希望她能成為我女朋友,就是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我。」本來有想過回答是,范懿軒在中途改變主意,因為他發現看這位木頭秘書變臉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正如此刻,喬暖的臉色開始微微發黑發青。

    「吳總,你別當真,范先生只是開玩笑的,像我這種小角色哪裡入得了他的眼。」

    「如果入得了呢?」范懿軒倏地貼在她耳邊輕聲地說。

    喬暖幾乎反射性地立刻退離他,她不知道范懿軒想要做什麼,只是他的舉動很明顯包含了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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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22 PM|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如果入得了呢?范懿軒的話就好像一隻蒼蠅煩人的嗡嗡聲響,整晚都在她耳邊縈繞著揮之不去,那是句玩笑話,至少在她看來。

    用紙巾擦乾手上的水跡將其扔進廢紙筒,喬暖緩步走出洗手間,她不想回去,如果可以,真希望回去會場的路能走到這場該死的應酬結束。

    「小姐,請等一下。」

    她在離與會場只差一個拐角的地方被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攔下。

    「請問有什麼事嗎?」眼鏡和包包一起被扣留在范懿軒的車裡,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長相,從聲音勉強能聽出他是剛才到場的客人之一。

    「妳是范先生帶來的那位女伴吧,聽說妳不是他的女朋友?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妳要不要考慮跟我交往看看?」

    搭訕,喬暖的腦中飛快閃進這個詞彙,「對不起,我……」

    「范先生的風流花心在業界裡是眾所周知的,與其浪費時間在他身上,還不如找個比較保險的,像妳這種美女送上門難道還怕沒人要?」

    「你……」他以為她是看中了范懿軒的錢和英俊的外貌,所以才巴著他想要對他倒貼的女人?

    「這位先生,我想你一定誤會了些什麼,我只是范先生的臨時女伴,不是床伴,雖然范先生在感情方面是個道地道地的人渣,但是跟你比起來,我覺得他好太多了,起碼他還懂得要尊重女性,他……」

    「他現在特地來迎接他那位去洗手間一趟花了將近四十分鐘仍遲遲未歸,卻在走廊上對其他男性說盡他壞話的秘書小姐。」

    腰上被什麼驀然圈住往後帶去,喬暖感覺自己的背貼上了誰溫暖的胸膛,她驚訝抬頭,看見的是微微低頭笑著俯瞰自己的那張熟悉俊臉,正是她話中那位人渣主角。

    「范先生。」喬暖口氣冷淡,並沒有因為他適時的救場而露半分心存感激。

    「我親愛的秘書小姐,妳上一趟洗手間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抽完七根煙了。」

    那他怎麼還沒因為體內尼古丁過多而死?喬暖微微挑眉不給予回答,跟范懿軒聊天抬杠從來就不在她的工作範圍,不懂得應對這種狀況之時,她多數選擇沉默。

    不過多虧范懿軒加入攪局,那個男人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表情尷尬地輕聲說了聲抱歉就匆匆離去。

    「范先生,你的手。」

    「嗯,什麼?」

    「請你放手。」那只至今還環在她腰上,有意無意地吃著她豆腐的毛手一直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人都走了,他是真傻還是在裝糊塗?

    「一般這種情況下,妳不覺得妳該先跟救命恩人說聲謝謝?」太冷了吧,果然從見面的最初他就覺得喬暖這個名字不適合她,就她平日對他的態度和跟他的相處方式,哪裡能讓他感受到半點暖意?

    「會發生這種情況,你不覺得你該負上大半責任?」要不是他霸道地要求她陪伴他出席這種鬼應酬,現在她應該跟妹妹喬倩在高級日式料理店裡吃著刺身和鐵板燒,她是一口怨氣無處發泄。

    「進來之前妳就該考慮當我的臨時女友的,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他猜,她今晚到底有多美,她本人大概還沒有半點自覺。

    就在她藉尿遁離開會場之時就有不少年輕男性留意著她的去向,剛才那個男人絕對不是今晚傾倒在她的魅力之下的唯一一個,幸好他精明,在吳叔面前表現出想要追求她的猴急和體貼才得以脫身出來找她,不然等她再次踏進會場,她能深深體會商業界各種貴公子把妹的如狼似虎。

    「范先生,我說得非常清楚,我是你的秘書,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一直都會是,除了秘書和上司,我們之間不會有別的關係,或許連你自己都察覺不到,今天我不過是被你像人偶一樣裝扮成你想要的樣子。

    你很成功地看到了我除了一絲不苟以外的另一面,但你對我只是一時好奇,而我不會為了滿足你的好奇而陪你玩任何戀愛遊戲,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語畢,喬暖越過他就往會場的方向走。

    她不會喜歡他的,不能喜歡,她對他們現在這層關係感到很滿足,他不是一個她有能力觸碰的男人,像他這種人從來就不在她規劃的人生藍圖裡。

    「好奇嗎?」或許吧,他真的很想看看那張總被一絲不苟的她弄得無比平凡的臉龐,除了冷冰冰和死板以外還能有什麼樣的感情,特別是死心塌地愛上他的時候。

    男人都有些潛在的惡劣本質,范懿軒也不例外,比起過去交往過那些性格各異、難以馴服的女人,喬暖征服起來說不定會令他更有成就感。

    范懿軒邁步追上,他們才剛回到會場,果然就有不少男性來賓朝這邊偷偷張望,原本蠢蠢欲動但礙於范懿軒這尊背後靈,不得不打消來找喬暖搭訕的念頭。

    「阿軒,你總算回來了,來、來,來陪叔叔我喝酒。」吳總臉色緋紅,看得出已有幾分醉意,吳總招呼范懿軒過去,並遞給他一杯無色透明液體,范懿軒伸手去接卻被喬暖擋下。

    「喬秘書?」

    「你剛剛有喝過嗎?」他身上沒有煙味,剛才說抽煙應該是騙她的,那麼她離開的那四十分鐘就是跟吳總在互相灌酒。

    「跟吳叔聊天的時候喝了一杯。」面對這種場合他時常應付得很有技巧,免得被誰乘他之危。

    「你別再喝了,要是一會遇上臨時路檢,我還得陪你一同進警察局被教育沒有好好監督你酒後不要駕駛。」她不指望他能當個紳士一路護送她回家,起碼他能送她回公司樓下或是離這裡最近的公車站。

    「不行、不行,我都這麼久沒見到阿軒了,今晚一定要跟他來個不醉不歸,喬小姐,阿軒都還沒把妳追到手妳就開始管他了,哪天妳成了他的正牌女友那還得了,來,阿軒,跟叔叔乾杯……」

    「吳總,我來陪你喝吧,范先生等會還要開車送我回去,你也不希望看見明天的新聞頭條是『范氏集團少東酒後駕駛,被交警攔截暫扣駕駛執照』吧?」不等兩人答話,喬暖朝吳總笑著接過那杯酒,仰頭往嘴裡咕嚕咕嚕地灌下去。

    「喬小姐好酒量、好酒量,再來、再來……」

    「喬暖?」范懿軒有點擔心,喝完剛才那杯後她的人晃了一下,也有些坐不穩,而吳叔則像「開蓋有獎再來一杯」那般,勸她喝完一杯再接著一杯。

    「沒……事,只是那酒好辣。」這是什麼酒呢?怎麼喝完整個人都像輕飄飄的感覺?喉嚨和五臟六腑都像燒起來一般……

    范懿軒剛才也在喝這種酒嗎?他喝了多少呀?醉了沒?還是在死撐?還是她乾脆打消讓他開車送她回去的念頭比較好?

    「阿軒,我一看就知道喬小姐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喬小姐,到時如果他欺負妳,妳、就來跟我說,我、我幫妳好好教訓他!」

    「謝、謝謝。」

    兩個醉鬼,范懿軒沒有接話,默然地看著他們發酒瘋,無奈嘆息。

    不過說實話,這是他頭一回看見喬暖的笑容,自她從吳叔手裡接過第一杯酒開始就不停地在笑,笑容燦爛得猶如天仙,他沒見過這樣的她,不禁看得有些入了迷。

    直到她喝完第三杯,算一下這應該是她的極限了,范懿軒正想開口,胸前卻傳來小小砰一聲,是喬暖醉了過去倒進他懷裡。

    「喬小姐、喬小姐?」

    適時擋下吳總伸過來想確認情況的那隻手,范懿軒用蘊含些微警告和笑意的眼眸看向他,「吳叔,今晚就饒了我們吧,暖暖她都醉了,我就先送她回去了。」從喬秘書跨越到喬暖,再從喬暖飛躍到暖暖,他軟軟地懇求著,也彰示兩人的關係和對她的在乎,提醒吳總春宵一刻值千金,別來礙事。

    「好、好吧,不過你要記得這個月的聚會一定要來啊。」

    「一定。」

    范懿軒當著許多人的面抱著喬暖離開會場,才把她放進車的副駕駛座,她就迷迷糊糊地轉醒過來。

    「唔,好辣,好暈……好難受,范懿軒,吳總他人呢?」

    「妳可以嘗試喊我阿軒或者懿軒,這樣聽起來會比較親切。」當然會暈會難受了,接過那杯酒之前她也不先問清楚,能一連喝下三杯波蘭精餾伏特加,他已經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要,我才不要喊,那樣聽起來好怪啊,好像我們是親密愛侶……我、我才不要喜歡你。」她表情嬌憨,嬌嗔抗議,還對著范懿軒嗤嗤笑了起來。

    「為什麼?」用手勾起她小巧下頷,逼她用雙手撐在座椅邊緣,身軀則往駕駛座這邊傾,最後范懿軒乾脆把她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嗯……」大掌隨身體的曲線隔著單薄衣料遊走在後背,她知道那叫被吃豆腐,也許是這個時節入夜就變得微冷的原因,他的手上帶著令她迷戀的溫度,他的碰觸似乎也變得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了,「你好花心,我討厭不專一的男人,你比毒品還毒,沾上了就一定戒不掉……我會死的。」

    「如果我願意對妳專一呢?」想要他專一有什麼問題,只要不說結婚,不試圖左右擺布或約束他的人生,一切好辦。

    「那或許我能喜歡上你哦,嘻嘻……嗝……」居然開始打酒嗝,還是在他面前,她突然好嫌棄自己,在他腿上亂扭動想要逃離。

    「不是或許,而是絕對,妳該不會分明覺得我很賞心悅目,卻每天拼命催眠自己不喜歡我,不能喜歡上我吧?」

    「對,每天對著你這個禍水,好辛苦,如果有人願意付給我比范氏還要高的薪水,我就去、就去跳槽了……」

    她沒有那個機會,因為還想嘟嚷更多不滿的小嘴在下一秒就被范懿軒吻住,喋喋不休的埋怨連同粉舌一並被他捲入口中,她無辜地睜著眼,不明所以地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禍水俊顏。

    他為什麼要吃她的嘴?唇蜜都被他吃掉了,交換著彼此呼吸的同時讓她也嘗到了唇蜜的味道,雖然很甜,可那是化學物品呀,嗯不對,他應該是在吻她,可是吻是這樣的嗎?好像連她的唇舌都恨不得全吞進肚裡去似的……

    「閉上眼睛。」幾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暫時放過她,沉聲提醒的同時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到底是她忍耐力太強還是他對她而言太缺少男性魅力?不然為何她天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跟他打照面,居然能不被他的美色迷惑,只當一個秘書?

    不管如何,他懷疑她是生來克他的,正如此刻,他知道她只是生嫩不習慣,急著想要抵抗掙扎,卻在他懷裡扭得像條妖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碰巧好幾次都隔著褲子重重地磨蹭著他的分身,害他頓時獸慾大增。

    不行,再這麼下去他絕對會在停車場把她剝光吃得乾乾淨淨,他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伸進那件其實摸起來沒多少布料的禮服裡,自覺地摸上她胸前飽滿有彈性的渾圓了。

    「小醉鬼,坐好。」好不容易才抵抗住她的誘惑,范懿軒放開她把她抱回副駕駛座上坐好,不顧那陣能跟咒罵看齊的不滿嘀咕,為她繫上安全帶。

    「好過分……」分明是他先吻她的,等到她變得好貪戀他的吻的時候又不願給她。

    「急什麼,妳先睡一會吧,不然一會妳就無法睡了。」他發出輕笑,暗示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離明天天亮還有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他有的是時間好好疼愛她。

    ◎◎◎

    發動車輛離開飯店的地下停車場,范懿軒以道路標示限制的最快時速飆往家的方向,路上等紅燈時車內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不是他的,但為了不吵醒甜甜酣睡的佳人,從她包包裡掏出手機,手機螢幕顯示「喬倩來電」四個字。

    姓喬的,看名字像是女生,他記得她有個妹妹,他迅速調了靜音,電話打來兩次他都沒接,之後才發了封簡訊給喬倩那個號碼,臨時加班,今晚通宵在公司,不用等門。

    回到家他連拖鞋都沒換,抱著她直接奔進臥室把她放在床上,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脫掉雙方身上礙事的衣服,借著床頭燈柔和的淡黃色燈光,雙眼一寸接一寸貪婪地飽覽著眼前無比誘人的完美胴體。

    看不出總把自己包裹在一身死板正裝下的她,竟然有著不輸於他以前任何一名前女友的傲人身材,他真慶幸今晚能一次欣賞到她所有的美好,不,最好的他仍需要自己去挖掘。

    他決定從一個吻開始,她看起來像未經人事,他不願傷害她,跟女人上床本來就只是為了爽,他不屑做粗暴的事免得失了興致。

    她嘴裡還殘留著酒的醇香,他嘗到的卻是其他女人無法比擬的甜蜜,然後被誘人的甜美所誘惑,想要品嘗她的更多更多,每當他擰弄雪白乳峰的頂端就會引來她有趣的反應,在他身下不住地輕顫,哆嗦著像抗拒又像享受般嬌吟喘息,換來他更激烈的挑逗。

    跪在她雙腿間,任憑她如何不安掙扎,就是不讓她從他的掌控下掙脫出去,時而以指試探她最私密的嬌嫩,直到終於等來進入的時機。

    「好緊……」他幾乎咬牙擠出這兩個字,這樣小小的阻礙阻止不了想要佔有她的強烈慾望,所有神經都繃緊到極致,他稍稍定了定神,在她耳邊柔聲安撫著,把一直不知該放在何處的細白長腿分開到最大,狠下心猛地擠進她體內。

    「痛……嗚,痛呀……」撕裂般的疼痛使酣睡中的喬暖倏地睜眼,酒醉醒了大半,剛開始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有些許呆滯,但馬上就察覺到種種不對勁,「你、你……這是哪裡?范懿軒,你放開我,快點放開!」

    他與她都是渾身赤裸,以他卡在她腿間那個曖昧的姿勢來推斷,不用花費腦汁認真細想便能得知他到底想要對她做什麼。

    「別怕,馬上就不痛了,我會好好疼愛妳的,絕對不會讓妳感覺到半點不舒服。」

    「你放開我,不然我告你強姦!」她眼神兇狠地朝他吼著,但視界是模糊的,夾雜著羞恥、恐懼與憤怒的淚水爭先恐後地跌滾出眼眶,在她臉上形成一串又一串晶瑩透明的水珠,接連不斷。

    「這裡是我家,妳躺在我的床上,怎麼告我強姦?」

    輕蔑地扯出一個冷笑,范懿軒非但不退開,反而變本加厲地撿起一旁的領帶將她的雙手緊緊捆綁住,不顧她的掙扎與尖叫,將一個又一個的吻落在她的前額、鼻頭、臉頰,最後是紅唇,深深吻住,吞食掉她所有的驚恐叫喚,一步一步逼近迷惑著她,直到她不再激烈反抗,他也從懲罰似的吻轉變成獎勵的溫柔安撫。

    「你……唔……等等……」

    「嗯?」放開被吻腫的可憐紅唇,不是因為他大發慈悲,而是他等太久了,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因為欲求不滿,獸慾衝腦而死,「我能對妳專一。」

    「什、什麼?」太飛躍了,這是跳到哪一年的話題?

    「妳不是說妳討厭不專一的男人嗎?我會對妳專一,把妳自己交給我吧。」跟每任女友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會對她們專一,從來不三心兩意,但是是在不提結婚、不妨礙他人生自由的前提之下。

    「為什麼?你喜歡我嗎?還是因為你看了我今晚的樣子,一時興起?」咬著被咬得紅腫的下唇,她能察覺到心裡那股動搖,甚至想閉上雙眼、捂住雙耳,逃避他的視線和他即將要給予的答案。

    「喜歡是一種情緒,就算妳問為什麼我也無法回答妳,只是如果我早一些知道有個傻女孩每天在我身旁努力著,我一定會更早留意到她。」額上有青筋在抽搐,趁她發怔出神,抱起她背對他而坐,一手觸及柔軟嬌嫩,一手掌控著那具有些失去力氣的嬌軀對準自己的分身往下施壓。

    「不要,好痛、好痛……你出去,出去!嗚、嗚……」雙手被綁往後掛在他脖子上,她被迫弓身,試圖掙扎,靠自己的力氣卻無法掙脫,她越是痛苦扭動越是與他更為貼合,肚子和體內的不適再次逼出痛苦的淚水,在清麗小臉上肆虐著。

    「暖暖,我喜歡妳。」以她那種寧為玉碎的沉悶性格,就算今晚換一種方式告白,他也不認為她會願意點頭接受,倒不如用這種強硬的方式逼她就範,這樣他才能有追到她的機會。

    「不……唔!」他、他在做什麼?喬暖驚恐地瞠著眸,因為這樣的體勢她看不見他,身下傳來他更深更重的頂弄,一下比一下清晰、猛烈,被撕裂的疼痛仍然持續著,漸漸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加入其中,感官被支配,腦子裡的思考能力開始變得不受控制。

    「妳是喜歡我的,對吧?」

    不對,才沒有,她不要喜歡他,他太花心了,他才不專一,否則就不會那麼輕易、毫無留戀地跟每一任女友分手。

    那是毒呀,那種叫「范懿軒」的毒能腐心蝕骨,從剛見面的第一天她就告誡自己絕對不能碰,可是、可是……

    「按住這裡。」解開她雙手的束縛,拉著一隻柔荑來到她的小腹,要她好好感受此時在平坦小腹上因為他在她內裡興風作浪而凸起的一塊。

    「你……嗚……」她知道那是什麼,也知道他要她這麼做的用意,臉蛋倏地被染成羞人緋紅,剛想慶幸他看不見,那雙大手卻蠻橫地時而覆上搓揉搖晃的雪白豐盈,時而遊走在全身,發誓一定要徹底感受她的渾身細嫩,撩撥出她所有的敏感。

    之後的記憶是混亂的,他以瘋狂的方式不顧她初經人事,不斷榨取她的甜美,她只能忍受不適和難耐配合展現所有嫵媚與妖嬈。

    真正清醒過來是在第二天早上,宿醉的頭痛加上渾身骨頭散架似的恐怖不適使喬暖呻吟著睜開眼,第一時間便察覺到這裡不是她的房間,因為她的房間窗簾不是綠棕色的,窗戶更不是幾乎佔了整面牆的大落地窗,床沒有這麼大,枕頭沒有這麼多,更不可能跟誰在自己臥室裡蓋著同一條棉被。

    喬倩又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半夜爬上她的床,而且床上還有著某個人身上熟悉的氣味,是她每天都會聞到的淡淡古龍水香……

    「啊啊啊!」真相在看見身旁那張一臉滿足,安心暢睡的俊臉時大明大白。

    男人,那是一個男人,還是她的上司,最不可能跟她有如此近距離接觸的生物,而且他跟她一樣,在棉被下的身軀是光裸的,喔,她昨晚到底跟他做了什麼蠢事?

    她想以最快的速度滾下床,哪怕地上是硬邦邦的木板,她也不願在他身邊多待上一分一秒,可才轉身,一隻手臂就搭上她的腰把她撈了回來,還強硬地扳過她的身軀逼她和他面對面。

    「妳不覺得用一個早安吻叫醒我,比用這種殺豬似的慘叫要來得浪漫?」

    是殺豬,被殺的那頭蠢豬是她,她有想過用「我要告你強姦」或是「你這個混蛋、人渣、王八蛋」之類的句子來吼他,可昨晚酒後亂性的人是她,他只不過把原本的動機不良發揮到極致,而且最後接受他誘惑的可是她本人。

    「請你放手。」第一次居然給了這種不懂愛情是什麼的傢伙,她有想過要哭,悔恨的小臉只浮現一瞬間的難過便恢復平靜,她嘗試佯裝出冷漠。

    「別露出一臉悲壯的表情,我的技術有多好昨晚妳可是親身體驗過的。」那張清秀小臉上表露的不甘不願與痛心激怒了范懿軒,非但沒有如她所願鬆手,反而越把臂彎收緊,邊欣賞著她驚恐萬分的神色邊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既然妳醒著,我們該說正事了。」

    「走開……」她小臉慘白,思緒混亂,雙手在他胸膛推拒他卻不動如山,小嘴開始胡言亂語,「昨晚的事你就當作是一夜情吧,我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快走開……」

    「跟我交往。」什麼鬼一夜情,什麼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生嫩如她也敢學別人說一夜情。

    「你每一次都用這樣的手段把送上門的女人吃乾淨,然後在隔天強迫……要求對方跟你交往?」

    「我只對妳做過這種事。」其他女人哪裡像她這麼大牌,需要他又哄又拐的,他也從不帶任何女人進家門。

    「我說過我喜歡專一的男人。」而他跟專一扯不上那麼一點點關係,他是個連愛情究竟是什麼玩意都不知道的男人。

    「我也說過我能對妳專一。」

    真的說過,她有朦朧的記憶,而且還說過兩次,「你要我相信能在一天內換掉一個女友的男人所說的話?」他有在一天內換掉一個女人的前科,對方是某小型企業的千金。

    「暖暖,別做這種雞蛋裡面挑骨頭的事,妳要知道那是因為那個女人跑回家大肆宣揚,然後那天晚上她爸爸就親自打電話來約我吃飯談婚事,在我的原則裡只要不結婚,一切好辦,對哪一個女人都一樣,結婚不結婚只不過是多一張紙和拍幾張婚紗照,只要不結婚,要我養妳一輩子,對妳一輩子死心塌地都沒有問題。」

    「你……」

    男人和女人對於結婚的定義是不一樣的,男人或許是為了想要一個家,想要有一個會做好飯等他回家的老婆並幫他傳宗接代;女人總是懷著各種浪漫情懷,想要一個真正的歸宿,想要跟某個人牽手一輩子,在接下來的歲月中與那個人一起度過,分享喜悅、快樂、煩惱、憂愁,然後白頭偕老。

    「妳不答應我,今天一整天我們就在這張床上度過。」他是認真的,還不給人拒絕的權利。

    「在我答應你之前,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以後不要把我的名字喊得會讓我掉一地雞皮疙瘩?」她放棄跟土匪講道理,改跟他討價還價。

    「不行,妳就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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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22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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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喂喂,走在總經理身邊那個女的是誰?公司裡有這個人嗎?我在人事部這麼久,每個樓層、每個部門,就連保全人員、清潔大媽、打雜小妹的臉孔都認識,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那個女的?」

    「哦,那個啊,她是總經理的秘書喬暖啊。」

    「騙人,喬秘書我認得,但那個長得像高中生一樣的女人怎麼會是之前那個戴眼鏡、盤髮、穿一身正式得不能再正式又老土套裝的喬秘書?」

    「她現在也有盤髮,也有穿很正式到很老土的套裝啊,她只是沒有戴眼鏡。」

    喬暖的改變是從上星期開始的,那天她跟范懿軒一起遲到,直到早上十一點他們才雙雙踏進公司。

    一樓大廳接待的小姐眼尖,一眼就認出喬暖身上穿著跟昨天一樣的衣服,再看總經理雖然衣裝整齊,可兩個人之間就是有什麼不對勁,總經理更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喬暖拉進他的私人電梯,後面他們有沒有在電梯裡做出什麼十八禁行為曖昧地走出電梯,大概只有在二十五樓打雜的工讀小妹才知道了。

    「喬暖是范懿軒的新女友」這個大新聞在當天下午就傳遍了二十五樓以下的各個部門,一時間謠言、猜測、咒罵滿天飛,有虛情假意地給予祝福的,也有詛咒他們趕快分手快樂的,更有哀悼男神竟然饑不擇食地降低自身品味選擇喬暖這種貨色的。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范懿軒和喬暖一向被公認為全范氏最不可能成為情侶的一對,即使喬暖現在稍有改變,但還是太樸素了,范懿軒會看上她,始終令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突然想來公司的餐廳吃飯?」把炸醬麵上的醬料跟麵條攪得亂七八糟,就好像此刻她混亂又有些氣惱的心情,喬暖的語氣越來越冷淡起來。

    「我突然很懷念這裡的醬燒排骨。」

    睜眼說瞎話,范懿軒分明對公司餐廳的菜色興致缺缺,特別是醬燒排骨這一道菜,自從上次時間緊迫,不得已在這裡用餐嘗過一次這裡的醬燒排骨後更是以偏概全,直接把公司餐廳列入黑名單。

    正如此刻,唯獨他面前那碟醬燒排骨無法博得他的半點恩寵,一塊塊可憐兮兮地原地躺著。

    「我覺得我像動物園裡的猴子。」醬燒排骨很可憐,但她顯然沒能超越它多少。

    他是故意的,從上周開始他就不停地做出類似的行為,要眾人知道她是他的新任女友,也要她認清現實乖乖屈服,想來想去,他所做的不過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和征服慾,跟喜不喜歡她無關。

    「她們只是在嫉妒你。」

    是誰害她被人嫉妒的?喬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想叫他吃快點,她是秘書,午後要做的事還有一籮筐,不像他只要負責往文件上掃幾眼、簽個字就好,可是又覺得那樣說未免太不近人情,默默地吃完自己的炸醬麵後,唯有瞪著桌上的紙杯等他大爺用餐完畢。

    「你好像沒有多少身為別人女友的自覺,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跟人交往吧?」進入電梯,最先忍不住開口希望尋找這種情況的解決辦法的人是范懿軒。

    他自然不可能沒注意到剛才一起用餐時她的舉動,平時她絕對不會對他露出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更別提跟他說過半句情話,她表情最豐富的時候就是在床上。

    「不是。」

    「你跟人交往過多少次?對像是誰?」他的口氣很急躁,她的第一次給了他,而他絕對不可能認為那落在他家床單上的紅色是MC。

    「一次,跟大學時一個班上的同學,他人很好,成績不錯,我們是從學習交流開始的,後來聽說班花跟他告白,他就把我甩了。」

    「說得好像跟你完全沒有半點關係。」她應該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好博取他的同情,然後再趁機偎進他胸膛,之前的女友之中就有不少是這麼演的。

    「我說在乎就能讓現實改變一分一毫嗎?何況對方是班花,我從來都很有自知之明。」

    男人是什麼樣的生物她早就看得太透澈,對於范懿軒,她根本就不曾抱有半點希冀。

    「為什麼不試著撒嬌呢?為什麼連努力都沒有努力過就先放棄了?我覺得有大部分原因是出在你身上。」

    「就算真是那樣,可關你什麼事?那段感情又不是屬於你的。」她好討厭他,為什麼要如此輕易把她看穿。

    不是說不緊張,在感情路上她永遠比其它人多了一份謹慎,如果完美的愛情是那麼容易就能尋覓得到的東西,這個世上哪來那麼多癡男怨女?

    被美好的事物吸引是人的本性,她不怪那個男同學,現在甚至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記不清楚了,既然是那麼容易就能被人搶走的東西,她不稀罕擁有。

    「試著跟我撒嬌吧,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會聽的,不管你說的是什麼,我可是你男朋友啊,不要把我屏除在外。」他只是想告訴她,一個巴掌拍不響,一段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他希望能被依賴,范懿軒靠過來,直接把她逼到角落裡,捧住那張明顯閃過一絲恐慌的小巧臉蛋,俯身就要吻下去。

    「等一下,這裡可是電梯……」交往一個星期,范懿軒從不因生理所需對她亂來,更不會叫她到特定地方跟他上床,只偶爾傳簡訊、打電話給她。

    她曾一度懷疑自己這個「女友」的作用,還是他自說出跟他交往那句話之後就感到後悔了,可每天一早回到公司,看他待她的態度又不像,他總是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女友似的,她感到疑惑,卻也感覺到那未嘗不是他對她的尊重,或許他沒有她想的那麼壞,她……可以試著相信他嗎?

    「這是我的私人電梯,不用擔心,這裡沒裝監視器。」他沒有很急,最近才發現原來慢慢來也是一種樂趣,更何況跟她相處比跟之前的女友們相處多了不知道幾倍時間。

    她真的很難拐,這也是自上次成功把她吃乾淨後不再有所舉動的原因,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做得太過分,把她嚇得花容失色對他建立起更多的戒心。

    邊親吻著顯然不太甘願的小嘴,邊輕輕撫摸著脂粉不施的柔嫩臉蛋,她不愛化妝也不愛擦香水,正好他不會親到滿口的口紅、唇蜜和粉蜜,鼻子更不用受到那種亂七八糟的化學香味摧殘,她的這種樸素使他非常滿意,欣賞那張乾淨小臉因他的碰觸露出絲絲驚慌近來也成了某種興趣,恨不得令她更惶恐一些。

    叮的一聲到達樓層的提示音嚇得半沉醉在他甜蜜誘吻中的喬暖驚醒過來,她發狠地把他推開,在後背和腰肢淒慘壯烈撞上冷硬鏡面之前被他摟了回來。

    「二十五樓只有三個人,那個工讀生又不會時時刻刻專門候在電梯前等著我們大駕光臨,你有必要反應這麼激烈嗎?」

    「如果她會站在電梯前迎接我們,你還會這麼從容地做那種事嗎?」

    「為什麼不?我只是吻我女朋友而已,又不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

    跟他討論這種問題算她白癡。

    出了電梯,他們很有默契地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做自己的工作。

    范懿軒最好的地方就是他不會濫用職權把她叫進他的辦公室進行淫樂,不過這也只是暫時性的,誰知道他會不會越來越變本加厲,趁午休時間把她叫進去玩辦公室激情。

    「喬姐,昨天你讓我幫忙整理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工讀小妹把一疊資料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喬姐,恭喜你呀,跟總經理交往了。」

    這位工讀小妹大概是全公司第一個真心恭喜她的,不過她不好意思說出真相來磨滅那雙眼瞳中憧憬著麻雀變鳳凰的閃閃亮光。

    「謝謝,我拿文件進去給總經理簽名。」喬暖不願談及她與范懿軒的更多私事,縱使在眾人眼中她是何其幸運。

    進去時范懿軒正在跟人說電話,對方打的不是內線,而是他的手機,他有三支手機,一支只給家人、朋友聯絡,一支是作為工作上聯繫客戶和她使用,另一支號碼經常換,女友限定,也是最廉價的一支。

    從那簡陋的應聲和隻字詞組,她推斷不出他用的是哪支手機,她有想過要退出去,免得那日的情景重演,她也已經是大人了,能為自己做過的行為負責,可那樣激烈的交歡她就是不喜歡,跟他上床這種事能避得了幾次就算幾次。

    可她的詭計沒有得逞,范懿軒看到了她,並給了她一記安撫的笑容,證明他沒有背著她偷腥,他真的是全心全意地投入這段戀情。

    「范先生,這裡有兩份文件需要你過目簽名。」喬暖乖乖等他說完電話,然後遞上文件,「三點十五分要開會,上午我放在你辦公桌上的資料你已經看過了嗎?」

    那疊資料現在還擺在今早的同一個位置,她希望他巳經看完了,只是他收拾得很整齊,放回同一個位置。

    「我以為你會問我剛才在跟誰講電話。」

    「我以為你不喜歡女友過分干涉你的生活。」她懷疑這是試探,心中莫名一慌,下意識地揪皺了裙襬。

    「跟我說話你就不能別總是這麼小心謹慎?你該試著接受和認同我們的關係,如果你無論如何都辦不到,我不介意每個晚上花上許多時間慢慢教會你。」猜也知道他說的是怎麼回事,何況他嘴邊還掛著暗示性的曖昧笑容。

    「我知道了……」她得趕快習慣如何輕鬆地跟他相處,不然他一定會強行把她拖到他家,每夜跟她同床共枕做不健康運動。

    她是個壞榜樣,她不希望喬倩拿她當學習模範,她跟范懿軒的關係別說是爸媽,就算對喬倩也很難說出口。

    「這個星期天十點我去接你,跟我去約會。」

    「好,但是……」她的但書是桌上那疊資料。

    「過來陪我看,否則我看不進腦子裡。」

    她過去是給他當人肉抱枕,他還很享受地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他好重。

    「姊,你最近戀愛了哦?」喬倩趴臥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按著遙控器尋找想看的周日節目。

    「嗯。」

    果然,她就說最近數個月的週末喬暖都有約,有時還會徹夜不歸,她大學離家很近,不用住校,現在每週就剩下她一個人無所事事地看電視節目。

    「是個有錢又溫柔的大帥哥?」喬倩很好奇能讓姊姊喜歡上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又是什麼樣的男人有能力把處處謹慎到幾乎缺少感情的姊姊泡到手。

    「我一直不太好意思跟你說,他是我上司。」有錢、很帥,但不溫柔,喬暖深深蹙著眉,剩下沒說出口的只有肚子裡知道。

    「哦。」隨手拿來一本雜誌翻翻翻,有了,范懿軒,她姊姊的上司,嗯……這傢伙一直被說成是個花心大少耶,喬倩眨了眨眼,「姊,你放心啦,我不會亂跟爸媽說的,可是你自己小心一點哦,這傢伙……呃,你男友風評不太好。」

    最令喬倩擔心的是每週隨著喬暖一同回來的那一袋又一袋的昂貴衣服、鞋子和首飾,有回她偷看過,商品價格標籤上的那幾位數都不是喬暖平時會買的東西,也就是說那些東西都是范懿軒送的了,那個叫范懿軒的男人好居心不良哦,姊姊喜歡上的到底是他哪一點呀?

    「我知道,他那個人雖然花心,但是他絕對說話算話。」至少他承諾的專一是真的,至今為止除了她,他不曾再有過別的女人。

    叮鈴鈴……電話響起,離得最近的喬倩隨手拿起話筒,「喂,你好……哦,你等一會哦,姊,找你的。」

    是范懿軒嗎?他怎麼不打她手機,特地打她家裡電話?喬暖懷著滿腔疑惑接過電話,「喂……請問你是……」不是范懿軒,是個女的,聲線不像年輕女孩。

    「你好,喬暖喬小姐是嗎?冒昧打電話過來真是抱歉,我是懿軒的媽媽,那個……我跟我先生,懿軒他爸爸想請你過來吃一頓午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呢?」

    「這……」范懿軒的爸媽找她做什麼?不管如何,這種鴻門宴她不敢亂接受,「呃,范伯母很抱歉,我今晚約了范……約了懿軒,我怕一來一回時間不夠,趕不上,我們另外約個時間見面好嗎?」

    「喬小姐,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單純想跟你一起吃頓飯,並不是想妨礙你跟懿軒交往或其它,我先生你是認識的,他和吳先生都對你讚口不絕,讓我更想見見你,三十分鐘後我讓司機到你家樓下接你,好嗎?」

    對方已經在懇求了,看來范懿軒那種對人半強迫誘哄的性格便是來自於總裁夫人的,霸道的那一半大概是遺傳自范總裁。

    「好吧。」長輩都這樣子請求了,她不好拒絕。

    掛了電話,喬暖讓喬倩幫她化了個淡妝,挑選了一套不花俏,穿起來顯得落落大方的衣服,三十分鐘後她坐上了總裁夫人派來迎接她的轎車前往范家大宅。

    范總裁她是認識的,平時總是一副頗有威嚴的模樣,其實十分健談;范夫人是個長相和言行舉止都十分端莊賢淑的女人,真不瞭解這樣的兩個人為什麼能生出像范懿軒那樣的兒子,難道是基因突變?

    「暖暖,其實我們今天找你來是有要事想要跟你商量的。」范夫人跟喬暖一見如故,立刻就喚起她的小名。

    「伯母,你請說。」終於轉入正題,喬暖不禁豎起雙耳。

    「你知道懿軒也不小了,我跟他爸爸兩個人也想抱孫子很久了,可他就是一直不肯定下來,暖暖,你是個好女孩,他跟你交往之前想必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依我看,我們選個好日子,讓你們去公證結婚,把婚禮酒席好好辦一辦,你看怎麼樣?」

    「這……」

    范懿軒的確想得很清楚,很清楚地表示絕對不談婚姻,「結婚」這個詞彙在他的字典裡可是跟「要他放棄自由去死」是劃上等號的。

    他們有過約定,只要不談結婚就能在一起一輩子,他會對她專情一輩子,不騙自己,她渴望他的那份專一,當時她答應他了,她怎能背叛他?

    「懿軒知道你們兩位的想法嗎?」不著痕跡地輕吸口氣,喬暖決定改變他們的主意。

    「那臭小子的事你不必擔心,只要你一點頭,就是用綁的我也會讓人綁著他上禮車進禮堂。」范總裁很早就認識喬暖,一直很欣賞她的工作能力,范懿軒會跟喬暖交往令他感到很意外也異常開心,能跟喬暖交往,那小子真是撿到寶了。

    「請讓我考慮一下好嗎?嗯……我是說,我爸媽在高雄老家,我需要些時間跟他們商量一下這種事。」她只是想要拖延時間。

    范懿軒會一臉笑容燦爛地步入禮堂,跟她在神父面前交換結婚戒指純粹是幻想,不,她連想都不敢想,不管如何,先從這裡脫身再說。

    「那好吧,你好好跟爸媽商量一下,約個時間,等他們來臺北,我們一起吃飯。」范夫人也瞭解到是自己太心急了,「暖暖,或許這麼做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會令你感到很困擾,你……你是真的喜歡懿軒嗎?」

    你是真的喜歡懿軒嗎?當時她的臉上一定露出了像是被趕鴨子上架的表情,但是那句「喜歡」根本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她喜歡他,好喜歡,或許比彼此想像的還要喜歡也說不定。

    等好久了,終於有個人告訴她要懂得自己去爭取,在沒盡全力努力過之前絕對不要放棄;盼好久了,終於有個人說跟我撒嬌,來依賴我吧,人是這樣的生物,總需要依賴誰或是某樣事物才能堅持自己的信念好好活下去,不要害怕,誰都是這樣的,沒必要所有的一切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終於有一個人站在她身邊為她分擔……

    她喜歡他,就算知道那是劇毒,明天會比今天更喜歡,後天就更更更喜歡了……

    「在想什麼?」范懿軒將落在細頸上的吻轉移到她的胸脯,今天下午見面開始她就有點心不在焉了,作為懲罰,他狠心張口啃吮起來,惹得身下人驚栗地不住輕顫。

    「沒、沒有……」她不敢告訴他他爸媽找過她的事,他一定會生氣的,「你別這麼用力……」

    「你指哪裡?」他賣力地挺進,在她體內作惡,突然因為不滿稍作停頓,隨即更加快速度,「你身上有股味道……」

    「什麼?」他的意思是她洗澡沒洗乾淨有異味嗎?

    「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好香,但是你身上有一股很像我家祖宅的氣味,每次回去爸媽就逼著我結婚,自從二十四歲起我就很少回去那裡,那裡的氣氛和氣味太令我感覺壓抑了,我對那種味道和感覺特別敏銳……暖暖,你今天去了哪裡?」

    「沒去哪裡呀,也許下午跟我妹逛商場,在蠟燭店逛得久了些,那家店是新開的,裡面的蠟燭造型好好看,氣味也偏向懷舊,不知不覺就停留了好久……」好怕秘密會被他發現,她顫抖著扯謊,幸好是這種情況,他並未察覺。

    「沒有騙我?」這具身軀太甜美,每回到了最後他就只剩下一絲薄弱的意識,只懂得跟她糾纏在一起,做著人類最原始的動作,這樣的美好他還不想放開。

    「沒有,我不知道你家祖宅在哪裡呀。」她騙了他,但是沒關係的,她保證再也不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了,她再也不會讓他爸媽找著跟她見面的機會,再也不了,她喜歡他呀,好珍惜好珍惜他的……

    「我們分手吧。」

    隔天喬暖回到公司,一手拿著剛泡好的咖啡,另一手拿著今天要先給范懿軒看的文件,才以撞的方式推門進去,范懿軒劈頭就給她丟來這麼一句。

    「啊?」她懷疑自己聽力有問題,可他一臉認真,雖然抽著煙,眼神卻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我們分手吧。」他不辭勞苦地重複一遍,女友之中有過不少這樣的案例,以為自己做得很好,聽到他提出分手時總以為是幻聽。

    起初喬暖表以沉默,大概過了有三分鐘,乾澀的喉嚨才終於擠出聲音,「好,我明白了。」

    她仍是走到他面前,放下那杯咖啡和文件艱難地轉身想要邁出一步,整個過程中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你不問原因?」她默不作聲地要走,他偏不讓,俯身橫過桌面,拉住她要她轉身面對他,承認自己犯下的錯,「還是你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無法給他更多。

    「你把你自己當成了什麼?你又把我當作什麼?」手上的勁力幾乎能拗斷她的手腕,偏偏她不喊疼,不在他面前示弱分毫,看著這樣的她,他更覺怒火中燒,「我昨晚問過你,你身上為什麼會有跟我家祖宅一樣的味道和感覺,你到底有沒有在騙我?」

    喬暖從不在他家過夜,無論多晚她都堅持要回家,她說至少在妹妹結婚之前她想做好一個好姊姊的榜樣,他允許了,所以無論多晚、多累,在跟她做愛後他都一定會爬起來送她回家,他真是個好情人,不是嗎?

    可是接到了今早那通電話他才發現她辜負了他的期待,昨晚分明跟他一起在同一張床上,分明兩個人毫無阻礙地赤裸相對,她居然能對他睜眼說瞎話。

    「我並沒有答應伯母……」

    「不管你有沒有答應,他們現在一直在窮追不捨地逼我跟你結婚,還連聘禮都準備了,就連婚紗、禮車、酒席都在籌備當中,他們都開始給親朋好友寫喜貼了!」混蛋,他無法想像自己身處那種情況當之中,要他結婚還不如給他一根繩子自我了斷,「你為什麼要赴那種約?為什麼在接到我媽的電話之後不懂得打電話給我?」

    他想叫她出去,他理應叫她出去的,他竟然還在試圖挽回什麼,這樣的行為實在太過莫名其妙,「你給我說話!」

    她仍是沉默著,試圖整理腦中的思緒,現在的感覺令她好嫌惡,好像一個懷著甜蜜美夢與滿滿浪漫情懷的少女,在以為得到一份完美的愛情後又親眼看到它以何種方式變得支離破碎,那好蠢、好蠢……即使不想承認,仍不得不對自己坦白之前確實對他有所期待,這樣的她像個白癡,特別是在被他罵醒的現在。

    這樣的結果她早就猜到了,她怎麼能像之前女人一樣犯同樣的錯誤,以為范懿軒對她好,他們相處夠久了,久到足以譜寫一曲自以為是的愛戀就是他對她存在著喜歡?

    不,他說過喜歡的,在床上他經常說,他喜歡的是她的身體,他會尊重任何一位女伴,但他也從未對她們任何一人付出過真正的感情。

    「你去收拾一下,明天不用再來了,我會把你調到其它部門,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像當初說好的那樣,我們好聚好散。」范懿軒撚滅煙頭,煩躁地對她說著無情的道別。

    這是喬暖和范懿軒在兩個月前最後一次見面,從那天起,她結束了當他秘書的三年職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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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23 PM|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喔,該死,都怪尾牙上遇到那個混蛋,害她又想起了那些事,喬暖從床上爬起來,隨手抓起一把妨礙視線的亂髮,掀起窗簾一角瞪著窗外那片微亮的深藍又轉回來瞄了床頭旁邊的鬧鐘一眼,嘴裡瞬間爆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咒罵。

    五點三十四分,她昨晚快十二點才吹乾頭髮躺下夢周公,只睡了不到六個小時,途中又被夢中亂七八糟的情節弄得無比煩躁,事實證明凡是跟范懿軒扯上關係的就一定沒半點好事。

    不睡了,也不差那麼一兩個小時,免得一會越睡只會越貪睡,頂著一頭亂髮,喬暖到浴室洗漱把儀容整理乾淨,望著鏡中脂粉未施猶如清湯掛麵似的女人,前幾日不好的記憶浮上心頭。

    「喬秘書,你是喬秘書對吧?喔不對,你現在已經不是總經理的秘書了,我該稱呼你為喬小姐,不過你變得好漂亮哦,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

    從廁所出來洗手,跟一名職員撞上,喬暖認得對方,她是在計劃部工作的,以前有碰到過幾次。

    「謝謝,那個……我還有事要忙,先回去工作了,再見。」她不習慣這種自來熟的類型,而且對方臉上的興奮未免有點太假了些,朝那名女性職員微笑著點點頭,拿起一旁的化妝包走出去,走出門的時候口紅掉了,俯身去撿的那一瞬碰巧聽到另外一人與剛才那名職員的對話。

    「看見了嗎?喬暖那個女人。」

    是人事部的周小姐,原來她剛才在廁所裡。

    「看見了,她是什麼意思?跟總經理交往的時候扮得一臉樸素,分手後又濃妝豔抹,該不會是想吊起男人的好奇心?」

    「誰知道呢,不過聽說她現在在財務部混得不錯,上次我過去的時候還看見她跟主管相處曖昧,真是醜人多作怪。」

    誰醜啦?她才醜,她全家都醜!當時喬暖真的有想過衝進去給周小姐幾個巴掌的衝動,聽說自己跟范懿軒分手時大半的流言蜚語都是周小姐傳出去的。

    誰不知道周小姐垂涎總經理有多久了,偏偏卻被喬暖近水樓台,而周小姐在范氏這麼些年,用盡千方百計卻連沾都沒有沾上邊,注定是個路人甲、NPC、大眾臉。

    女人注定心胸狹窄,喬暖很懷疑最初那些全是針對她,不堪入耳的言辭滿公司飛的時候,她到底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用毛巾擦乾淨臉,喬暖不再看鏡中的女人一眼,轉身出去來到流理台,用奶粉沖泡了杯熱牛奶,捧在手裡邊吹氣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嘗著,讓暖意和牛奶的醇香停留在唇齒,滑入肚腹。

    「姊,你好早……你的臉色好可怕哦,睡不好嗎?」喬倩打著呵欠從房裡出來,看著倚在流理台喝牛奶的喬暖,滿臉好奇。

    「昨晚見到范懿軒那個混蛋,我氣都氣飽了,哪裡能睡好。」

    「這個星期天你不是也要去相親嗎?安啦,一定能找到個好男人當我姊夫的,到時候那個傢伙就再也不能煩你了,姊,順便幫我做個好吃的便當嘛,我去換衣服,今天我七點有課。」

    「好。」她一直在相親,不只是這個星期,每當空閒下來,只要親戚朋友給她介紹對象,她全部照單全收。

    一回生,兩回熟,第三次就是白米飯了,從最初的靦腆不安到見過男人各種各樣的虛偽面孔,聽過無數幾乎毫無感情只有膩死人不償命的甜言蜜語,她開始懂得挑男人,學會了能言善道,在這個世上並不是只有忍耐才能相安無事,爆發和坦誠有時候也是一種必要的調味料,讓人生活得更精彩。

    送了喬倩出門,收起臉上拚命佯裝出來的溫和笑臉,她有想過今天不要去公司了,昨晚范懿軒在會場糾纏她的事,恐怕今天一到公司就會有漫天謠言等著她,可地球不會因為一個人不再運轉,世界也不會因她面臨末日危機,最後她還是坐在梳妝台前化好了一個明豔照人的精美妝容,穿上昨晚配套好的衣服拎起包包乖乖出門去公司。

    叭叭,剛走出公寓就被一陣喇叭聲嚇到,按響喇叭的那輛名貴轎車上坐著從昨晚到現在都陰魂不散的傢伙范懿軒。

    不理他,當沒看見,喬暖轉身就走。

    范懿軒不甘心被無視,開著車緩緩追上她,「上車。」本以為經過昨夜,今天她會動了曠工的念頭,是他低估她了,她還挺勇敢的。

    「先生,你好,請問我們認識嗎?」走出公司,誰知道他們誰是誰?更別提面前這傢伙在兩個月前就跟她分手了。

    「你對我這麼避之唯恐不及,該不會是因為對我還有感覺,害怕跟我在一起會令感情死灰復燃吧?」他挑著眉,說得十分挑釁。

    分明知道是挑釁,喬暖卻恨恨地暗自咬牙,「你別後悔。」她說的是等會回到公司要遭到口水攻擊的事,上車就上車,誰怕誰,有人開車送她,她光榮著呢!

    「你不知道化妝品會對皮膚造成很大的危害嗎?」趁著等紅燈的空檔,把手肘架在方向盤撐著下頷,范懿軒扭轉頭,以承載了什麼的深深目光凝視著她。

    她現在已經懂得化妝了,他知道她本來就長得不差,可為何跟以前會有那麼大的差別?不只是言辭,就連總是隱忍著不表露的性格也盡數表露出來,那明擺著對男人惡劣心態的嫌惡也無絲毫遮掩,真不知道該稱讚她越來越有屬於人的感情了,還是該開她玩笑說她越活越回去,變成不知好歹了。

    「會被危害也是危害我的皮膚,跟你沒關係。」她不想跟他說話,奈何這個男人有多惡劣、多惡霸她是清楚的。

    「你現在每天都這個樣子去上班?」

    「有什麼不妥嗎?」跟他說話卻不看他,還故意表現冷漠,氣死他。

    「每天被一堆男人圍繞,稱讚你漂亮,你就會感到滿足?」昨晚那一幕閃進腦海,跟他分手後她身邊出現過多少個男人?她跟他們上過床嗎?有對誰展露過比跟他在一起時更燦爛的笑容嗎?

    他被這種事苦惱著,因為腦中堆滿對她的渴望,導致昨夜徹夜未眠,喝酒抽煙直到天亮。

    他懷念她,該死的懷念,直到昨晚為止,他終於察覺就是對她一直念念不忘,所以跟在她之後的每一任女友都會以最令他匪夷所思的理由和速度迅速完蛋,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放棄她的?他真是個蠢蛋!

    「誰說女人是因為想要得到別人的讚許才化妝的?范先生,女為悅己者容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女人是為了想要漂亮、想要更自信才化妝的。」她還沒告訴他她每週都去相親呢,準確來說她是每周身邊都圍繞著不同男人才對。

    「你就不能別喊得這麼見外?」以前她喊范先生他尚能接受是她公事公辦,現在她喊范先生卻讓他十分惱火,她這麼做分明就是想跟他劃清界線。

    「除了『范先生』我不曾喊過你其它的稱呼。」在床上時也不曾,當然她不會告訴他那是因為她害羞的緣故,就讓他以為她這樣的態度是對那段戀情已經毫不在乎吧,「你才是,請稱呼我為喬小姐,昨晚我說過了,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暖暖,跟我重新在一起。」

    「蛤?」這是哪國語言?她從沒見過有人在提分手的兩個月後能把當初的一切直接無視,然後強硬提出「跟我重新在一起」的建議,就好像跟人擠一輛公交車不小心後退踩到了後面那人的腳,對人家微笑著說一聲「不好意思」一樣雲淡風輕。

    「我發現不是你不行,我對其他女人完全提不起興致。」他以為自己說出了心聲,在喬暖聽來卻是另一番誤解。

    「抱歉,我不是動作片老師,滿足不了你的需求,而且我也不記得自己擁有那麼高超的技巧,我建議你打專門熱線,對方一定會親自上門,保證技術好,陪你玩到飄飄欲仙。」

    臭男人,對女人就只會用下半身思考。

    「我只要你。」

    「休想,我再也不會跟你上床!」他的言辭惹怒了她,喬暖拍打著車門怒聲說道︰「把門鎖打開,我要下車。」

    車子剛好開到范氏大樓外,她急著擺脫他,才不要繼續陪他進地下停車場,以免被他有機可乘。

    或許她該辭職,這份工作之所以會堅持下去,是因為范懿軒在分手,把她調到別的部門後仍願意支付給她跟原來一樣的薪水,爸媽在高雄老家,只有她和喬倩在這裡,雖然喬倩很懂事,很早就跑出去找兼職,但她依然需要這份工作,不想跟錢過不去。

    「下午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范懿軒,你是故意無視我的話嗎?我說過了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再見。」什麼跟什麼啦,這男人太自我中心了吧,完全無視別人的感受!

    「你是屬於我的,我不會把你交給別的男人。」望著喬暖頭也不回地走進范氏大樓的背影,范懿軒霸道宣佈。

    之前會對她放手算他白癡,他會讓她重新愛上他的,現在的話一切還不會太遲。

    「喬暖、喬暖,昨晚好多人看見你跟總經理共舞耶,是誰先邀請誰的?你們要重新交往嗎?」

    回到公司,喬暖泡了杯咖啡要提神,才剛坐到椅子上,隔壁左右的同事就一塊湊過來湊熱鬧地詢問她昨晚的事。

    該來的躲不過,昨晚會場上那麼多雙眼睛,逃得過這一雙逃不過那一雙,她不想再次成為標靶,天天被人拿草人加五寸釘詛咒,唯有見招拆招,「總經理昨晚喝多了,他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怎麼會,聽人說他昨晚追著你很親切地喊暖暖呢。」

    「也許他只是太喜歡梁靜茹,喝醉了想要高歌一曲。」她衷心地對暖暖這首歌表示無限感激。

    「可是……」

    「請問哪位是喬暖小姐?」

    「我是,請問你是……」對方身上有穿圍裙,手捧一束花,怎麼看都像是花店員工的「有位范先生在我們花店訂了一束紅玫瑰指名要送給你。」

    「什麼?」那位范先生不做他想,一定就是她最討厭的那位。

    她沒接過那束花,先取出花束中那張顯眼的粉色小卡,在看見卡上文字的瞬間,氣氛、惱怒、埋怨、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紛紛湧上心頭,那張小卡上寫著,送給你,我美麗的小蝴蝶。

    什麼小蝴蝶,她還小蜜蜂呢,勤勞地嗡嗡嗡,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說分手的可是他,揚言不吃回頭草的也是他,說好了你情我願、好聚好散,分手時她不曾要求過他什麼,他送給她的東西她裝了三個大袋子,在分手的隔天全部用快遞送還給他,她沒拿過他任何東西,她什麼都沒欠他呀,為何到了現在他又要來糾纏她?

    「喬小姐、喬小姐?」這位喬小姐好奇怪,通常哪個女性收到花不是滿臉驚喜地興奮抱過,她卻先翻花束裡的卡片,看完只有滿臉隱忍。

    「抱歉,謝謝你。」喬暖不想為難員工,咧出燦爛到虛假的笑臉跟她揮手道別,轉身就把那束花塞進離自己最近的那人懷裡,再把手上的粉色小卡撕個粉碎丟進垃圾桶毀屍滅跡。

    不管他想要耍什麼花樣她都不想奉陪,她沒有時間,經過那一次之後,她已經知道時間有多可貴,與其跟錯誤的人一塊浪費,不如留給對的人共同創造真正屬於彼此的美好回憶。

    一朝被蛇咬,她已經怕死了,可越想躲,現實就越是不放過她,借著財務部主管對她的通融放行,連續兩周她都以遲到、早退或是來得太早、走得好晚的不規律情況成功躲避范懿軒。

    像他那種大少爺,只要被請吃過幾次檸檬就該自動放棄,他卻偏不,連續兩周每天都讓花店的人送花過來,托他的福,整個財務部經過兩個星期的洗禮變得花海飄香,還有職員出現了輕度花粉過敏症。

    「我說小暖啊,總經理送了這麼多花來追求你,你差不多也該接受了吧,再這麼下去我可憐的鼻子要受不了了呀。」最先忍不住開口抗議的是主管的美女秘書。

    「抱歉,這種事我會好好處理的,等會如果再有人送花過來,麻煩你們隨便塞進樓梯間的垃圾桶處理掉。」

    范懿軒泡馬子的手段她再清楚不過了,碰巧她就是曾經被派遣幫他去送過花、送過鑽戒寶石給他的女友們的人,幸好他本人沒親自來送花,否則她毫不懷疑自己會把那一束束總洋溢著浪漫氣氛的玫瑰全部砸在他俊美無缺的臉上。

    最最慶幸的是他瞭解她不是拜金的女人,不會因為一枚鑽戒、一條項鏈對他雙眼大放紅心雷射,不然他會嘗到生吞昂貴寶石的美好滋味。

    「范懿軒,你這混蛋,你到底還想耍我耍到什麼時候?」喬暖直接殺上二十五樓,居然一路暢通無阻,也許人都在茶水間,二十五樓本來就沒幾隻蟲子,她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就直逼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前想藉咖啡提神的始作俑者。

    「你來了。」

    她早該來了,就是討厭麻煩的性格作怪才一直拖到現在,「你每天都讓人送花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很令人困擾?」

    「那些花,喜歡嗎?」聽說女人都喜歡那種追求方式,嘴上嚷著送的人老土,心裡卻喜歡得很,他沒有選擇送她昂貴首飾是因為曾經送給她的,她全部打包快遞給他,一樣都沒落下,幾乎全部原封不動,顯然那些珠寶、首飾從來沒得到她歡心過。

    「請你不要再送花過來了。」

    「你不喜歡花?我送你別的。」

    「問題不是喜歡不喜歡,而是只要是你送的我都非常討厭。」她不想看到他,不想接受他送的任何東西,哪怕跟他相處多一秒她都會對那樣的自己感到無限厭惡,「范先生,請你聽好,我們的關係在兩個月前就結束了,像你說的,我們好聚好散,從分手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不管你現在在打什麼主意,想要做什麼,恕我無法奉陪。」

    她不說再見,他總是在她面前出現完又出現,煩死,直接轉身走,而且她已經動了遞辭呈的念頭。

    「別走。」范懿軒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將她拉回,「再跟我交往,這次我不說分手。」

    「也不會說結婚是嗎?」她從來都沒有想要跟他結婚的念頭,是不敢想,卻不否認在他爸媽提議的時候曾出現那麼一點心動,但這個男人不可能。

    從某個角度來說范懿軒或許屬於完美,外表和家世不說,他能滿足所有女伴的需求,如果硬要把他想像成一個好丈夫,她寧願直接讓想像力歸零也不願侮辱自己的智商,他辦不到,而她不稀罕。

    「如果你希望,我會跟你結婚。」結婚不過就是一張紙,不過就是從此身分證配偶欄的空白處多了一個名字,仔細想來他犧牲的其實並不多,只要能夠讓她回到他身邊,他願意。

    范懿軒拉起她的手就要往門那邊走,要跟她去公證。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其實現在最瘋的是她,被他氣瘋的,喬暖呼呼吹出怒氣,用力將他甩開,「我就是嫁豬嫁狗嫁乞丐都不會嫁給你!」

    「為什麼?」

    「公司辦尾牙那天晚上我就說過了,我已經決定要找個正經男人結婚生子,我是真心想要找個好人認真過一輩子,我沒打算繼續跟你玩遊戲,而且我現在對你連一丁點興趣都沒有。」他是她的拒絕來往客戶,她對他早就心如止水。

    「那麼我來讓你重新對我提起興趣吧。」扳過她的身子使她背對自己,把她抱在懷裡,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任由駭人的邪魅與對她的慾望盡數浮現在臉上,他以一手暗示性地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腹,親吻著她的耳朵低語,「這裡好溫暖,就像你的名字一樣,還有這裡,我記得每回都會好捨不得我離開……」

    那隻不安分的手竟然想要探入她裙底下,她急得一邊阻止他,一邊試圖從他懷裡掙脫,她的力氣哪裡比得過他,更不要提他是一舉一動都似早有準備,早就猜到了她的不願妥協,一直在等著她乖乖送羊入虎口。

    下頷倏地遭擒,她掙扎著想咬他,先被送進嘴裡的卻是他的唇,酒味、煙味和咖啡的味道不停猛灌進來,他不可能在白天喝酒,范懿軒這個人就算再如何爛到骨子裡,她在他身邊那三年足以知道他多有敬業精神,該工作的時候就工作,該玩了他才會放鬆去玩,那麼就是……他昨晚喝的?

    她懷疑那杯咖啡的作用,對於他嘴裡殘留的強烈煙酒味很明顯起不到半點功效。

    「你放……」這傢伙存心想要吃掉她,可她已經不是他的秘書了,要她在隨時會被人開門進來的辦公室跟他做那種事,她寧願去死。

    范懿軒哪裡懂她的心思,懷裡散發著甜香的嬌軀早就完全虜獲了他的心神,仔仔細細地舔吻著她口腔的每一處,大掌下感受到的是她柔滑的大腿,會隨著他的遊移探索不住微顫。

    越是碰觸她就越是不能自已,短短幾分鐘的接觸更令他確定自己想要的是她,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給他這樣興奮的感覺,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如此激起他對性的渴望,或許她會覺得他是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大淫蟲,但他知道並非如此,其實在失去她之後的每個夜他都難以入眠,他對她並非只有性而已,她曾說他像毒,其實她才是。

    不知從何時起她在他身邊讓他覺得這是一種理所當然,她身上沒有令人打噴嚏作嘔的濃烈香水味,她不懂得施展高超技術討好他,他仍能得到滿足,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一直嘗試著改變,希望兩個人相處起來更容易,她一直在嘗試對他敞開心扉,因為他說「跟我交往」而她是真心想要扮演好女友這個角色,她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裡。

    好不容易才得到她,讓她願意對他施展小女人的柔情,可見鬼的他在最關鍵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如果時間能倒流回去,他好想賞當初喊分手,固執堅持不結婚的原則,想要從那份壓力中逃過去的自己一拳,她是他的呀,他當初怎麼會忍心放她走?

    「范……」

    「別出聲,小心咬到舌頭。」

    她比較想咬斷他的舌頭,他越來越放肆,手已經伸進她衣服裡,爬到她背後要去解她內衣的扣子了,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在這裡失身給他……

    「總經理,關於跟Nathan合約項目的資料已經寄過來了,我拿進來給你……」敲著門的是何秘書。

    范懿軒明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重重一怔,趁著他發愣的空檔,喬暖立即反應過來,飛快地甩了他一記耳光,「別再碰我,愛自作多情玩癡情,你自己一個人玩去!」

    她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如何劇烈地發顫著,可她顧不上,一手按住心口試圖壓制怦怦直響狂亂跳動的心,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整理,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剛才那位是……」

    「拿進來吧。」范懿軒在辦公室內整理了下亂掉的西裝,臉上迅速恢復正常。

    不用旁人用何種眼神或言辭提醒,他也知道喬暖對自己而言有多大的影響力,他會抓住她的……不對,只是把她抓回來而已,那隻飛出他手心逃跑的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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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24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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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范懿軒讓喬暖看到什麼叫作糾纏不休。

    工作完一整天,誰不想立刻下班回家洗澡放鬆然後吃頓熱騰騰的晚飯?喬暖剛從電梯走出來就看見那個光是一臉無所事事地站著,就能吸引無數女人停留許久竊竊私語兼對他發出花癡死光的男人。

    她翻了下白眼,默念了「他是透明、他是透明」幾遍,徑直從他面前走過去。

    「我在等你。」緊抓住那隻帶點受驚和嫌惡意味掙扎著的小手,范懿軒偏不讓她如願。

    「你有很多選擇不是嗎?」為什麼偏偏是她?她百思不解他糾纏她的理由。

    「你還是先跟我離開這裡吧。」視線朝兩邊遊移了一下,那雙本來就很魅惑的桃花眼閃進一絲得意之色。

    「你放手,我自己會走。」像箭一樣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弄得她渾身發疼,花了這麼長時間才脫離全公司大多數未婚女職員詛咒對象的這個身分,她才不想再次成為眾女公敵。

    跟范懿軒一前一後出了范氏大樓,盡管他們沒有手牽手、沒有眉來眼去,范懿軒特地為她等在一樓大廳的舉動就羨慕死不少人。

    「今晚跟我去吃飯?」

    很好,他終於懂得用問句了,「我為什麼要?」不經意瞥向他左頰,雖然看不到明顯痕跡,可她今早確實紮紮實實地甩了他一巴掌,「你最近是因為欲求不滿所以產生了受虐傾向,養成喜歡邀請賞你巴掌的女人跟你共進晚餐的習慣?」

    「好利的一張嘴,我真後悔把你送去了財務部。」他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謝謝稱讚,但我想不是到哪裡工作、受到哪裡環境影響的問題。」這是心境變化懂嗎?有些人在某個地方重重摔跤一次以後就會對某些事物敬謝不敏,喬暖是意有所指,不過她想這個煩死人的傢伙沒有聽出來。

    「跟我去吃晚飯吧?」那看著有些可憐兮兮的眼神甚至用上了哀求。

    「我沒有那個義務。」開什麼玩笑,范懿軒會向別人懇求,打死她都不相信,這個男人討人厭的強勢在交往的過程中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光是跟她上過一次床,因為大爺他突然對她來了興趣就強硬要求交往,在莫名其妙地入侵別人的生活,霸道佔據別人所有的感情又因為自己可笑的原則一腳把人踢開,現在又來玩什麼「不是你不行」的噁心深情,他真是太隨便了。

    想想之前的自己還真是純情呀,居然會答應他的要求陪他玩那種只賠不賺的爛遊戲,果然愛情是盲目的,只要真心喜歡一個人,像那種在別人看來弱智到可憐的被強迫也能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可是一旦當你失去對那個人的感情,這種行為就會變成一種厭煩的情緒,從旁觀者的態度來看,你能發現當初的自己有多愚蠢。

    碰巧喬暖就看見了,看得好清楚,所以才會產生現在的無盡嫌惡。

    「你就不管家人的死活嗎?我記得你有個妹妹叫喬倩,她今年好像才大二,嗯,真可惜,是個很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啊。」范懿軒搬出最後一道殺手鐧。

    「你敢!」任憑他如何神通廣大,她就不信他有膽做出犯法的事……不對,好些劇情裡壞蛋就是這麼威脅女主角的,女主角都抱持著她這樣的心態,結果往往都中招。

    在與那張英俊笑臉的幾秒僵持對峙後,喬暖迅速取出手機撥打喬倩的號碼,很快,電話裡傳來令她開始亂了方寸的錄音女聲,「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不信邪,再來,「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范懿軒,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什麼都不會做,我只是想跟你吃頓晚飯而已,要怎麼做取決於你。」

    總覺得他的態度和表達方式十分含糊,可她顧不了這麼多,她只有喬倩一個妹妹,爸媽要知道因為她這種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害了喬倩,就算他們不打死她,她也沒臉回去見他們。

    「好,要吃飯是吧,我跟你去。」恨恨地咬著牙,她給予補充,「但是我不要去你家用餐,不去被你包場的餐廳,要去只去人多熱鬧的地方。」她不會給他一絲鑽空隙的機會,不會讓今早在他辦公室發生的那種事重新上演一遍。

    「好,就照你的意思。」

    喬暖跟他去地下停車場,遇上了幾名高級主管,自然也承受了他們各種曖昧眼神,今天這麼一鬧,恐怕明天她是在劫難逃,她還記得在成為他女友之前,每逢需要她陪伴左右接見客戶之時都會在他車上聞到不同的香水味,濃烈不散,令她懷疑那是用來遮掩狐臭用的。

    可是現在車內沒有遺留任何女性的香水味,只有跟他身上一樣的淡淡古龍水香,他沒說謊,最近更換女友的速度太快,連留下一點點屬於她們存在過的痕跡都不曾。

    「你的臉沒事吧?」她不知道心裡那一點點欣慰和歡喜是什麼,關心的言辭完全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你在關心我?」

    「我以為我在對挾持了我妹妹的壞蛋諂媚。」白癡,她該當個啞巴,「綠燈了,開車吧,請你好好看著前面的路,我可沒有興趣跟你殉情來個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還不至於那麼偏激。」那種因為跟女友鬧分手,央求復合卻遭到拒絕,然後憤世嫉俗想出驚世駭俗的死法,跑去想跟女友同歸於盡的悲劇男跟他沾不上半點關係。

    「你是令我很困擾。」從來沒見過這麼死纏爛打的傢伙。

    「抱歉,煙抽完了。」手上的是最後一根,將它撚滅在車內配套的煙灰缸裡,范懿軒朝倒後鏡看了下,確定前後是安全的才把車拐到另一邊的車道上,停泊在路邊允許停車的位置,「在這裡等我一下。」

    「去吧,最好哪天你因尼古丁中毒而死。」她小聲嘀咕,卻被他聽見了。

    他只笑著吩咐︰「車窗別開那麼大,這段路附近小混混挺多的,你長得太養眼,隨時都會成為目標。」然後才拔了車鑰匙開門下車,走前不忘用自動鎖鎖好門。

    接著過去十多分鐘,他一直沒有回來,喬暖有些急了,不是因為等不到人,而是因為妹妹,他買包煙怎麼這麼久?前面拐彎的地方就有便利商店的招牌,她正想出去找他,他卻回來了,上車後遞給她一盒不二家的牛奶糖。

    「你當我是小孩子嗎?別告訴我你去了半天不回來就是為了買糖。」浪費她時間,她只想趕快跟他吃完飯,讓他放了喬倩然後回家。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這個牌子的牛奶糖。」

    「我現在不喜歡了。」但凡跟范懿軒有關係的事物、習慣以及跟他在一起時做過的事,她全部選擇忘掉、換掉、戒掉。

    「是嗎。」她不肯接那盒糖,他也不在意,自己動手撕了透明膠封口,拿了一顆丟進嘴裡,湊過去趁她不備,以偷香的方式把糖餵給她,「好吃嗎?」

    「你……全是你嘴裡的煙味。」好想殺了他,他到底一天要抽幾包煙?

    「等結婚有了孩子,我就把煙戒掉。」聽說戒煙很難,為了將來她和孩子的健康,他願意努力看看。

    誰要跟他結婚生孩子,他這種人的存在就是對婚姻和愛情最大的褻瀆,喬暖瞪他一眼不說話,懶得跟他辯解。

    二十多分鐘後,范懿軒帶她來到一間專賣海鮮料理的高級餐廳,餐廳很熱鬧,有家族、有情侶、有朋友聚餐,完全符合她不想跟他獨處的要求。

    「你的頭髮不是找Ivan幫你燙的吧?」尾牙那天晚上就想問她,他一直對那張名片耿耿於懷,雖然最後是他塞給她的。

    「不是。」她節操很高好嗎,才不會剛跟他分手就馬上想要投奔他人的懷抱,特別是他的友人。

    或許她不停相親只是想轉移注意忘掉跟范懿軒的這段感情,可她真的想找個好人家嫁掉,這一點絕對不假,她已經厭倦了跟對方玩遊戲,當初會答應跟范懿軒交往就當作是她腦子突然當機。

    「你還是一樣沒變,吃飯時候對食物的專注多過對我。」左邊的桌子坐著一對情侶,兩個人有說有笑,時不時還眉來眼去,他卻顯得形單影隻,還不夠正被她努力分屍的那盤乾酪龍蝦要來得有魅力。

    「你有食物好吃嗎?」

    「你『吃過』的不是嗎?」

    一失足成千古恨,右邊那桌是一對帶著小學女兒的夫婦很顯然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正在很努力地試圖為女兒解釋喬暖如何對范懿軒進行進食,同時眼神帶些埋怨地飄向他們這一邊。

    因為羞恥,喬暖一張豔美臉蛋只用了一秒就變得通紅,她怒瞪范懿軒一眼,給出警告道︰「吃你的東西,再敢亂說話試試看。」

    被迫跟不喜歡的人一起吃飯,整頓飯就會在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而且剛吃下去的東西還會記不起到底是什麼味道,完全食不知味。

    「你現在可以兌現承諾把我妹妹還來,讓我回家了吧?」剛上車,喬暖馬上臭著臉提出要求。

    「之前你放在我家的那盆仙人掌開花了,去我家看看吧,你走了之後它好像一直很寂寞的樣子。」最寂寞的人是他,這種情緒是終於發現身邊沒有她是多麼的不習慣,望著那盆仙人掌對牛彈琴時才默然驚覺的。

    「我要回家。」管那盆仙人掌開不開花,最好他是能聽懂全世界的植物都在說什麼,順便跑去領個超能力大賽的優勝獎杯。

    「暖暖,別總表現得那麼不甘願,在我心裡,你比你自己想像的還要重要許多,我的家只有你一個人去過。」嘆出一口氣,他終於放棄繼續一個人唱獨角戲。

    喬暖抿著唇不說話,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狠心地從腦海中抹消掉,當初她就是太傻了才會相信他,要再被人說一次因為不想結婚而分手,她怕死了,如果再相信他,她就是腦殘大白癡。

    「到了。」眼前那棟建築物還真教他有些不爽,若是能再開上數公里讓她打瞌睡到睡著,他會很乾脆地趁人之危,立刻把車掉頭開回自己家。

    「慢著,范懿軒,我妹呢?」她可沒忘記之所以會陪他瘋是因為寶貝妹妹被他挾持了。

    「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居然……笑意盎然。

    「少給我打馬虎眼,我要看見我妹……」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她飛快看了一眼,「喬倩來電」四個字在螢幕上閃著,這是怎麼回事,綁匪打電話來提要求嗎?可綁匪不就在她面前?不管如何,她選擇先接電話,「喬倩,你現在在哪裡?還好嗎?」

    「一點都不好,姊,這話該是我來問才對,你到底去哪裡了?我快餓死了。」

    「啊?」喬暖傻了眼,「你不是被范懿軒挾持了嗎?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不給你東西吃?」

    「你上司怎麼樣我了?我今天去當家教,我那學生一直用手機在LINE跟人聊天,我只好做個好榜樣,先自己關掉手機再要求他關機乖乖學習。說好了我八點回來,結果我回到家沒人做飯慰勞我被學生折磨到無限受創的幼小心靈,打了好幾次電話過去給你都沒人接,你又不發簡訊、不回我電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加班……姊,你到底在說什麼呀?你現在在哪裡?」

    「沒事了,我在樓下,馬上就上來。」掛掉電話,果然看見顯示五個未接來電,上班時間她調了靜音還沒調回來,剛才隨手按了來電顯示沒在主螢幕顯示出來……轉向在車內反手捂著嘴悶笑的男人,喬暖的臉上只剩下暴怒,「范懿軒,你最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惹怒佳人,范懿軒只好收起笑意正色起來,「我有位合作商的兒子是你妹妹的學生,我去那位合作商家裡做客的時候碰巧見過她,隨口打聽過她去當家教的日子時間,還有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是我挾持了你妹妹啊。」

    「很好,你贏了。」一會上樓她就去寫辭呈,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

    隔天一早喬暖就恭恭敬敬地把辭呈交到財務部主管手上,她連紙箱都自備好了,等會就收拾東西閃人。

    現在這種情況,她寧願放棄范氏那筆數目可觀的薪水重新找工作,也不要再被那隻花心霸道、自我中心又有強迫症的大淫蟲糾纏。

    「喬暖啊……」主管從那張措辭尖銳,蘊含憤慨的辭呈上抬頭,看著喬暖顯得很是無奈,「你已經不是我們財務部的人了啊。」

    「什麼?我被炒了?」因為昨晚不夠聽話乖巧惹得范大少爺不快?好吧,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是總經理把你調回了二十五樓當他的秘書。」

    好樣的,她就知道那傢伙不會讓她好過,喬暖怒氣沖沖地衝上二十五樓,直接把辭呈摔在范懿軒臉上,「我要辭職,請你批准!」

    「我不准。」

    毫不意外會聽到這三個字,精緻小臉上笑容更加虛假明媚,「總經理,我可是有人權的。」

    「喊我懿軒。」

    「讓我辭職。」鬼才要跟他玩親切套近乎。

    「我替你調薪。」

    「我不需要!」

    「我記得你的脾氣應該沒有這麼硬,你以前引以為傲的隱忍都到哪裡去了?」她現在就像朵帶刺玫瑰,他分明知道會被她傷得體無完膚,卻仍是被她所迷惑,不惜忍受傷痛也想徒手把她摘下來。

    「總經理沒聽說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她在暗示咬她那條蛇是他,毒蛇。

    「給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機會。」在挽回她這件事上他不懂得讓步,討價還價是最基本手段。

    「你……真的這麼喜歡我?」

    「你覺得呢?我都已經表示得這麼清楚了。」

    「我不知道!」她討厭這種這麼模稜兩可的回答,喜歡就喜歡,討厭就討厭,可是仔細想想,范懿軒跟那麼多女人交往的過程中,她所看到的都是他對她們模稜兩可的態度,對,就是現在這樣唇角微掀噙著笑,那雙桃花眼很有演技地加上一點點深情,再在這時遞上一束鮮花或一枚鑽戒,又或者一句甜蜜情話。

    他對她說喜歡不過只是男人的劣根性在發作,或許真的有喜歡,想起自己曾經有多眷戀她的肉體,喜歡她外貌的改變,他待她跟對待別的女人一樣,對她重新燃起的「興趣」不過是因為她一直在抗拒,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你知道的,從來沒有女人會這樣拒絕我,對於拒絕我的女人我也不會陪她浪費時間,暖暖,我只想要你,也只有你能讓我花費那麼多心神和耐性。」捧住她的臉,讓她直視他眼裡那道灌注了情感的認真。

    「好,我接受你的追求。」他要追就讓他追,只是這並不代表她願意接受。

    「真的?」

    喬暖點點頭,心裡盤算的卻是如何讓他露出馬腳,別再演這種比八點檔還要肥皂的劇情,頭頂上方卻倏地被陰影籠罩,她驚訝抬頭一時躲避不及,呆呆的就這麼迎接他的吻落下在唇心。

    唇上嘗到了屬於他的熟悉溫度,雖然昨天才被他強吻過,一股懷念仍忍不住油然而生,他嘴裡還是有好討厭的煙酒味,她在他嘴裡嫌惡地嘀咕,逃不開他又深又真切的吻,其實是沒想過要逃,犧牲一個吻能讓他安分點別再對她這樣勾勾纏,非常划算,本該是這樣子的,她忘記了他的本性……

    本來她也很投入的,就算無法比較也知道范懿軒這個人吻技跟床技一樣好得沒話說,可她忘了他吻著吻著就會擦槍走火,正如此刻他兩隻手動作純熟地分開行動,一手快速解開她上衣的鈕扣,一手已經卡進她腿間揉弄脆弱的嬌嫩。

    「你……等……不,給我住手!」她伸手去推他,盡管他不動如山,吻也順勢轉移到她的脖子,為了避免以後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她乾脆捶打著他的胸膛警告道︰「范懿軒你給我聽好,如果你想泡我就給我規矩一點,以後沒有我允許不准隨便吻我、抱我、對我做這種色情動作!」

    「你這是強人所難。」呼吸著紊亂的氣息,俊臉上寫滿被打斷的不滿及對她要求的不滿。

    「那麼你還是馬上放棄我吧,我不是隨便的女人,我不喜歡隨便的男人,更不喜歡隨便做那種事。」她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用這招不過是想等他自動放棄,或等她找到好男人以後一腳把他踹開。

    同樣的錯她不會再犯了,與其等著被拋棄,她還不如做拋棄人那一方,十個男人九個賤,經歷過這麼多次的相親,她見過太多男人的膚淺和缺點,碰巧范懿軒是第一個讓她看見那些的男人。

    「那好吧,我答應你。」范懿軒選擇放開她。

    以她現在的態度,他不認為她有那麼容易妥協,看來如果想讓她徹底放下戒心重新接納他,他今後必須表現出自己端正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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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24 PM|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剛才那間餐廳的菜好吃嗎?」

    兩人吃完午飯回來,范懿軒先一步踏進電梯,喬暖隨後跟進。

    「還可以。」回范懿軒身邊工作半個月,從週一到週五上班的日子她都跟范懿軒一起用午餐,她對他針鋒相對的態度也相對減少。

    可是她的態度軟化並不代表願意答應他的追求跟他重新在一起,她不相信他,現在這麼做充其量不過是以退為進,沒想到他越纏越緊,而且范懿軒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一諾千金,他答應了的事就絕對不會食言,多虧如此,她回來當他的秘書半個月至今不曾受到性騷擾。

    「上周美食雜誌上Top One推薦的餐廳就只換來你一句還好?」范懿軒沒有隱藏臉上那抹「你真難伺候」的表情,不過寵溺的神色要多一些。

    「我只是實話實說,有些餐廳吃的是招牌不是菜色,餐廳老闆找來雜誌編輯和美食家塞點錢就能輕易為自己製造更多名氣,而吃的客人因為那些編輯和美食家的評論,不想表現出自己沒有品味和不懂享受,就跟著一起陽奉陰違、三緘其口。」真的很一般,此刻仍停留在舌尖上的味道還不如前天跟喬倩去吃的大排檔的味道。

    「你真毒舌。」他卻被她逗笑,他果然沒有看錯,她和他之前交往過的那些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不會虛與委蛇,更不會因為物質而對他雙眼放光道盡甜蜜膩人的虛假言辭。

    跟她在一起輕鬆太多,他也不需要為了維持彼此的得益而掛上一張笑臉,其實眼裡看到的全是她們如何把他當成一個大金主,想如何從他身上敲詐下一塊塊、一張張金銀鈔票。

    「我對男人的評論更毒舌,你要不要聽聽看?」

    「敬謝不敏。」她絕對會把他批判得體無完膚,沒必要特地打擊自己,「這周日你有空嗎?」近來他也學乖很多,學會邀約前要先詢問對方有沒有時間,而不是開口就要求她跟自己去哪裡。

    「沒有。」注意到口氣有些太冷漠,喬暖頓了頓,補充道︰「我這周日約了妹妹去逛街。」

    之前兩周週末都跟范懿軒在一起,他們去逛街、看電影、吃飯,所以情侶在一起時都會做的健康浪漫活動他們都做了,當然,她不會不知道那是因為他想討好她才如此配合,跟他玩了兩個週末也玩夠了,她該辦正事了,這周日說什麼都要好好地去相親,好早日擺脫他,也早日脫離這種每日跟他口不對心的遊戲。

    「那下周?」

    「可以呀。」先答應了再說,約會當天就騙他MC來了肚子痛,臉黃氣色差,在家休息。

    二十五樓到了,他們仍是一前一後走出電梯,剛想跟跟范懿軒走向總經理辦公室,督促他趕緊看一些資料好應付參加午後的會議,工讀小妹就從職員辦公室跑出來,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總經理、喬姐,你們總算回來了呀,周小姐等總經理好久了!」

    「哦。」那聲哦只是隨口應聲,范懿軒沒有表現出半分驚訝,移步到喬暖和工讀小妹平時使用的職員辦公室,才走到門口周小姐就從裡面出來,「周小姐,聽說你找我?」

    「總經理,是的,這裡這份是關於不久前人事調動的整理報告,我是拿這份報告來給你的。」

    「謝謝。」他回給周小姐一個爽朗的笑,然後看著仍站在原地不動,拚命眨動黏了假睫毛,塗了厚厚睫毛膏雙眼朝他放電的周小姐,用喬暖第一次見到他時的語氣說︰「還有什麼事嗎?」

    「不、不,我只是想說馬上就要開會了,請總經理記得準時出席,我、我先回去工作了……」

    「真像蒼蠅。」直到周小姐的身影消失在閉合的電梯門內,范懿軒才不耐地吐露一句。

    「沒辦法,周小姐負責人事部的很多事,但是聽說只有送往二十五樓的文件是她自己親自送達。」周小姐最後那句話絕對是在說,馬上就要開會了,請總經理不要跟喬秘書在辦公室裡進行不健康活動,「聽說周小姐喜歡你很久了,你真狠心,一直假裝沒看見。」被當成路人甲、大眾臉、NPC這麼久,連她都為周小姐感到不值得。

    「如果你被一隻蒼蠅死纏爛打,你能善良得起來嗎?」他不喜歡不識時務又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我會毫不遲疑地拿起蒼蠅拍拍死它。」

    「那麼你就該猜想得到每回我見到她時到底有什麼感受了。」所以他更加要加快腳步讓喬暖趕快成為他的,這樣才能斷絕其它女人無聊的幻想。

    「嗯。」她簡直是感同身受啊,因為那樣的蒼蠅身邊就有一隻,盡管近來他變得紳士到令人無法置信。

    會議要聽取各部門的彙報,范懿軒是第一個興致缺缺首先打起瞌睡的人。

    身為秘書,喬暖無可奈何,一邊聽一邊幫他做筆記,免得等會上司上去講話總結時出大糗,聽到一半突然人有三急,只能用粗暴的方式把他叫醒,不客氣地把筆和筆記塞進他手裡。

    「范先生,麻煩你做一下簡要記錄,我要上一趟洗手間。」

    那雙帶些魅惑的桃花眼狠狠一瞇,那張好看的男性臉龐也不禁露出絲絲不悅,因為她口中的范先生。

    她從不喊他的名字,不管什麼時候都用「范先生」來稱呼,生氣的時候則用「范懿軒」取代,不過現在他們人在公司,他對她無可奈何。

    喬暖到洗手間解決完生理需求,取出隨身攜帶的唇蜜對著鏡子正想補補妝,身後洗手間的一個隔間也走出一個人,原來剛才她進來沒多久後跟進來的人是周小姐。

    女人在廁所發生爭執的橋段看過太多,她不願跟周小姐交談以免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說出什麼得罪人的話,她現在是口直心快兼毒舌,不過她自己本身沒有多少輕蔑的本意。

    喬暖擰緊剛打開的唇彩蓋子,唇蜜也不想補就想走,偏偏有人就是不識好歹,專門喜愛引發事端。

    「沒想到像你這種人也能被總經理看上。」好輕蔑的語氣,好似全天下唯她獨尊,誰得到比她好的,她就能名正言順地爆髒話、吐槽老天是瞎子。

    「這種人也總好過那種人,進入范氏六年還是個萬年路人甲,總經理還是鳥也不鳥她。」不好意思,她就是反應神經太敏捷。

    「你、你在說誰啊你!」周小姐化著濃妝的臉上抖出震怒之色。

    「咦,周小姐,你怎麼這麼生氣?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有些人喜歡對號入座,你覺得我在說誰就是在說誰吧,如果是我,追著人家六年跑人家還是對我沒半點意思,我早就放棄了,免得丟人現眼讓別人看我笑話。」

    「你!」

    「啊,忘了提醒你,懿軒他不喜歡紫紅色的口紅,也不喜歡女人塗紫色眼影,不對,應該是說不管你再怎麼裝扮得花枝招展他也不會對你有半點興趣,因為他不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本身,他說你像蒼蠅,很煩,周小姐,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再見。」

    喬暖呵呵輕笑,轉身就走,故意無視身後隱隱咆哮的那聲,「看你能神氣到什麼時候!」

    她沒有很神氣,真的,她只是在提醒一個女人不要再作無聊幻想,幻想都是用來幻滅的,特別是對范懿軒這種人。

    「你上洗手間花了十五分鐘。」剛回來坐下,范懿軒就對她發泄不滿,好像被拋下的深閨怨夫。

    「你沒聽說過女人上洗手間跟洗澡一樣慢?偶爾還要補補妝、照照鏡子什麼的。」

    「你沒有隨身攜帶化妝包。」他眼尖,看得很清楚。

    職場上化妝是一種禮貌,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要去補妝拿著化妝包離開,這就不太禮貌了,她只會在對的時間補妝。

    「我去幫你除蒼蠅了,舉手之勞不用謝。」

    「在廁所裡?」他看見周小姐也回來了,坐下就對著這邊的喬暖發射惡毒眼神死光。

    「嗯,在廁所裡,高興嗎?」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有能耐,換作以前,你應該不愛管這種閒事。」

    「以前是不喜歡,現在我是不吐不快。」她欠了他,這算是補償。

    「謝謝。」他近來在探索留意她的喜好、她的脾性,每當發現一樣就會覺得自己又離她近了幾步,她不准他碰她是對的,他被她點醒兩個人的交流瞭解並不是只能用性。

    「都說了不用謝,她以後大概都不會藉故出現在你面前了吧,如果她還知道羞恥的話。」

    很快她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了,她深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

    面前放著一杯由下至上顏色變幻的桃橘色飲料,從擦拭到晶瑩透亮的裝載器皿到吸管和攪拌棒上的花紋都精美到極致。

    這是一家高級餐廳,喬暖面前坐著的男人正滔滔不絕地講述他工作上的趣事,她在相親,面前的男人是某醫院的副院長兼知名內科醫生,姓鄭,今年二十九歲,十分年輕有為。

    初見這位鄭先生,喬暖就對他抱持不信任的態度,雖然一開始他表現得十分紳士,甚至站起來向她道好,為她拉椅子方便落坐,可他首先最在意的分明就是她的臉和她的身材,等確認過後覺得滿意才流露出一個燦爛微笑。

    以貌取人,她最討厭的類型,在過去許多相親對象身上都出現過的扣分點。

    鄭先生侃侃而談,喬暖表面上跟他談得融洽,心裡卻另有打算,特別是交換手機號碼的時候,她向范懿軒看齊,預先準備了另一張卡,相親當天一律用這張,其它日子完全處於停用廢棄狀態。

    「鄭先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遊戲該結束了,這位鄭先生從頭到尾喜歡的都只是她的臉,而且她猜他沒有想要跟她定下來的意思,因為他一直在炫耀自己的豐功偉業、工作能力,以及自己如何懂得享受人生,完全就是在引女人上勾的一套說辭。

    「喬小姐請說。」

    「你在婚後願意把所有不動產都登記在妻子的名下嗎?你會按時下班陪妻子吃飯嗎?你會抽空在週末陪妻子逛街或出去走走嗎?你希望婚後多久擁有第一個孩子?」

    「這……」鄭先生神色一頓很困擾的樣子,隨即馬上又恢復正常,「喬小姐,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對雙方都不太熟悉,這種事情還是得交往一陣子以後看看再作決定。」

    白癡,他能來相親就是有想定下來的意思,現在這套明擺著在推託,想等「試用」過以後才來決定要不要你的說辭是怎麼回事?他事先又不是沒看過她的照片和資料。

    喬暖心裡惱火卻沒表現出來,暗暗給把這個男人介紹給她的那位老同學打個大大的紅X,都說了她是認真想找個好男人的嗎?怎麼還給她介紹這種貨色?

    「是,鄭先生說得對,是我太急切了,是該要雙方好好瞭解過才能說這種事。」她露出不好意思的靦腆微笑,急著尋找如意郎君的那抹渴望仍未曾從臉上退去。

    「既然是要好好瞭解,不知道喬小姐接下來有沒有時間?如果有不知道賞不賞臉,下午跟我去看場電影,再用一頓燭光晚餐。」

    來了來了,這麼快就露出馬腳了,吃完燭光晚餐以後就直接把她誘拐到家裡拖上床吃乾淨是吧,不用否認,他唇角的淫笑洩露了他齷齪的思想。

    喬暖深吸口氣,她本來打算吃完這頓免費午餐就腳底抹油,懶得再跟這種人虛情假意,現在她必須要找個好理由開脫,可她才張口,旁邊就驀地加入一張嘴,「她沒空,而且以後都不會有空再跟你見面。」

    陰沉的語調,好熟悉的嗓音,她抬頭去看,碰巧看見對方眼瞳中倒映著自己的無限驚訝,「范懿軒!」

    「給我過來。」把她拉起來就走,范懿軒的冷冷低喝中蘊含著沉沉的咆哮。

    「喂,等等,你是誰啊?放開喬小姐!」鄭先生不滿泡妞被打斷,打算英雄救美。

    「我是她男朋友。」

    或許因為范懿軒過於陰沉猙獰的表情,鄭先生被震懾得無法動彈,沒敢追上來。

    喬暖也是被拖拉到街上時才徹底回神,「你放手,你算哪門子男朋友?誰是你女朋友了呀!」有人攪局她很高興,但能不能等她吃完這頓飯再來攪?不吃白不吃,為什麼攪局的人偏要是范懿軒?

    「你已經跟我在一起了,居然還跟別的男人約會?」沒想到她是這種女人!

    她說這周要跟妹妹逛街,他沒為難她由得她去,沒料到路過那間餐廳卻看見剛才那一幕,他有安慰過自己那不是她,可眼睛揉了再揉,眼裡的情景不會改變,餐廳裡對著別的男人笑靨如花的喬暖沒有消失,她今天沒有跟妹妹逛街,她在約會,對象不是他,是別的男人,那一刻,他聽到自己理智一根根盡數斷裂的聲響,當即衝進去把她拉出來。

    「范先生,我想我有必要向你澄清一些事,我們沒有在一起,我更不是你的女朋友,只有你在追求我,僅只而已,我愛跟誰一起是我的事。

    順便告訴你,我幾乎每週都會找男人相親,裡頭多得是青年才俊,就算他們比不上你的家世,在各種方面都比你這個花心無恥的人渣要好太多。」很好,既然被撞破了,她也懶得再掩飾,乾脆趁這個機會讓他知難而退。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耍我?」他眼裡有怒意,瞇起眼朝她似敝,使雙眼變得更細長,刻意壓抑著足以翻天覆地的盛怒。

    「別說得這麼難聽,當初說分手的可是你,我一直很妥協,為什麼你要重新纏上我呢?你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很犯賤?」

    「我犯賤?我這麼犯賤還不是為了你,這一個多月我一直表示得很清楚,我想跟你重新在一塊,你卻把我當傻子?上車。」她自然不會乖乖聽從他的命令,他冷聲說著,打開停在路邊自己車的車門,強硬地把她塞進去。

    喬暖從呆愣變成震驚與惱怒,馬上去扳門鎖想要開門,可是范懿軒已經從另一邊上了車,死鎖她那邊的車門。

    「范懿軒,你開門!」

    他沉默不語,臉色被暴怒刷成沉黑,不顧她的反抗替她和自己扣上安全帶,狠踩油門,揚長而去,目的地是范懿軒的家。

    他家這種高級公寓一層只有一個住戶,還附帶專用電梯,輕易就把喬暖摶進家門丟到自家床上,沒驚擾到任何人。

    「你、你信不信我真的告你強姦?」被扔上那張大床,喬暖馬上就蜷縮起來,縮到床頭。

    「你去告吧。」

    她以為他會搬出「在我家的床上告我強姦太可笑」這種說辭,轉身就想跑,可腳踝倏地被擒,尖叫一聲趴倒在床上。

    「你要這麼狠心就去告我,讓我坐牢。」范懿軒壓了上來,扳過她的身子,以雙手雙腳箝制她的四肢,吻上仍想嘟嚷惹他生氣的粉潤小嘴。

    他恨這張嘴剛才全對另一個男人說盡好聽的話,他恨她裝扮得豔麗嬌美是為了跟另一個男人見面私會!

    狠狠吮吻著柔軟唇瓣,他脫掉上衣用來抹去她一臉盛妝,對她身上那件暖黃色洋裝不存半點仁慈地用力撕扯,看見裡面那套純白內衣褲微微一怔,「你穿白色?」

    她怎會聽不出他的諷刺,覺得她這種女人該穿黑色,黑寡婦。

    「你放開我。」狠狠咬牙,喬暖伸手去推他,她也懶得裝純真,反正該看不該看的雙方早已看遍。

    「很難,我忍了這麼久,就等著你一個點頭說願意回我身邊,有多少個夜我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過,結果你竟然這麼對我。」他好氣憤,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她安慰他的怒火與膨脹到快炸開的慾望。

    「我從沒要求你那麼做,你活該。」她別過臉,故意不看他。

    真正感覺被耍的人是她吧,她心裡一直都有口氣咽不下去,之前不發作是因為她覺得他們之間已經完蛋了,以後不會再見,就當以前的自己是個傻子,他偏偏又纏了上來,誰比較莫名其妙,誰才該感到委屈?

    「是,我活該,就算我因為得不到你,想不開跳樓去死也活該沒人來替我收屍,可是……」他輕易就壓制了那雙不死心仍亂揮舞著想著反抗的小手,扯爛遮掩女性私密處的兩件純白小布,「你敢激怒我就該有膽承受自己製造的後果,你今天別想逃。」

    「你……」就算被剝得精光她也只是微微羞澀掙扎,真正教她面紅耳熱的是他抓著她的手,幫他拉下牛仔褲的拉鍊,探進底褲里掏出他的、他的……

    腦子裡響起一聲「轟隆」巨響,她來不及驚叫就被抱起來,跨坐在他身上。

    「扶好。」他在她耳邊說著,輕輕帶著笑,經過時不忘在粉嫩臉頰上偷個香。

    她愣了數秒才驚覺他說的扶好是什麼,可他已經扶住她的腰身往下施壓,她想反抗都來不及,一雙晶亮的眸子狠瞪著他,在被迫包裹吞下他的巨大時閃進痛苦的迷離水光。

    「喜歡嗎?」

    「不要……」他好久沒碰過她了,跟他分手以後她也不曾讓任何人碰觸她,突如其來的飽脹感使她記起久違的那些事,隨著他越來越快速的抽動,她輕泣著扭動身軀,想要擺脫那股難受的痛楚,又好似想要抓住什麼配合著他的動作。

    房內回蕩著令她感覺無限羞恥的聲響,求饒喊停的字句每回都來不及說出口,就被他所帶來的強烈快慰擊潰,變成誘惑他更加猛烈蹂躪自己的嚶嚀嬌吟。

    她覺得自己好可恥,曾嘗試咬住下唇不讓那種放盪的叫喚從唇間逸出,他卻不讓她那麼做,往檀口塞進兩指,強迫她吸吮,誘哄她迷亂她的神智。

    她甚至不知道口中的手指是何時被抽離,當身體不知廉恥地配合扭動,嘴裡嚷出更多一發不可收拾的放蕩言辭之時,她才發覺他埋首在自己胸前,毫不客氣地一口接一口品嘗著雪白豐盈,舔舐小巧櫻桃引發另一波更猛烈的情潮。

    「范……」

    「喊我的名字,不准喊我范先生,不准連名帶姓地喊!」霸道命令著,他把手伸到兩人交合的地方,狠心彈弄她脆弱的敏感。

    「懿軒……呀呀呀……」她快瘋掉,他還是不願給她,開始放慢速度進行侵略,卻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深重,延長對她的折磨。

    「你分明很喜歡,跟以前一樣把我絞得這麼緊。」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想念。

    「才沒有,這是生理需求……」她曾經也跟很多與他交往過的女人一樣,覺得能被他看上簡直是在作夢。

    他是毒,還是劇毒,沾上就不想離開,她不想像其它女人一樣最後的下場是被他幾句冷淡言辭打發宣告分手,她好怕,剛開始的三年她一直在催眠自己不要喜歡他,久而久之她麻木了,她不想對他付出感情。

    老天好喜歡跟人開玩笑,製造那場意外讓他有機可乘,也讓她意志薄弱疏忽防禦,她還是喜歡他的,否則若當時她打死不從,以他的性格,哪有可能為了讓一個女人就範而拋棄高傲自尊?

    「那麼,我讓你對我有更多需求吧。」

    「啊?」腰上一鬆,他放開對她的控制也離開她,她頓時無力軟倒在床上,「懿、懿軒?」

    她顫抖著發問,卻不知這對他而言不是問句而是因他的離開所表現出的不耐,被情慾染上緋紅的美麗嬌軀正發顫著對他做出邀請。

    「趴著。」他覆了上來讓柔滑雪背貼著他剛硬的胸腹,在她聽話行動之後。

    他很喜歡讓她看不見他,她會因此驚慌失措,甜美的身子會因為緊張變得更緊窒,正如此刻她為他的突然進入而嬌喘抽息,卻也因為看不見他的不安而仰頸嗚咽,多怕他會再次離開而漸漸變成主動,他便開始不客氣地享受起這種足以令人窒息的歡愉,榨取她更多的甜蜜。

    好可怕,她幾乎承受不住他這樣的鷥猛瘋狂,幾次想要喊停,話到了嘴邊卻變成向他索求更多,她哭著尖叫,最後因為再也承受不住達到高潮,他也在那一刻抽離她體內,一邊將精華噴灑在她雪白的身軀,一邊自己用手延長激情的餘韻。

    他從來都不會發泄在她體內,不,他對哪個女人都這樣,每一次都處理得小心翼翼的,不只對她一個,也證明了她跟別的女人沒有任何不同。

    既然如此,他還說什麼想要重新跟她在一起,要她回到他身邊呢?他對她不過還是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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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2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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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喬暖的心思范懿軒不懂,她乾脆當作視而不見,拉過棉被蓋住裸露嬌軀,咬著唇,無力轉過身去,背對他。

    「暖暖。」她不理他,他仍是纏了過來,從後面環抱住她。

    「去幫我買衣服。」連聲音都是軟軟的,有氣無力,午飯就算了,她都要懷疑自己今天沒吃早飯。

    「嗯?」

    「還有內衣褲,都被你撕爛了,快去,買回來我就答應你,重新跟你交往。」那幾片碎布現在在她身下,壓著睡得好不舒服,微微撐起身把它們扯出來,故意高舉一下讓他看見才扔到地上,要他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好事。

    「你願意重新跟我交往?」他狂喜,險些想抱起她像電視劇裡的弱智劇情,抱著她轉圈圈。

    「像你說的,我喜歡你不是嗎?我對你的需求太多,我根本離不開你,你……快去啦,買回來我就答應你,還有午飯,我好餓。」言辭裡嘲諷居多,但很有可能會被他認為是認命,她轉身用手去推他加以催促。

    「想吃什麼?」撫著她的髮,他的眼裡滿是寵溺。

    「三杯雞、茄汁大蝦、蒜香叉燒翅、脆皮日本豆腐、蜜汁乳香骨、滷肉飯、珍珠奶茶……其它你隨便。」

    「好,我馬上去,乖乖等我回來。」

    見他只用了三分鐘就穿戴完畢拿起鑰匙出門,她就無由來一陣好笑,有這麼高興嗎?

    他就不怕他出門後她會突然跑掉?

    直到隱隱傳來關門聲,喬暖才收起笑容,換上一張冷漠面孔,她沒有想要接受他,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她眼裡所看到的,范懿軒對她依然只是一時興起,又或許只是見不得她混得太好,在許多男人之間遊刃有餘,導致男人惡劣的心態作祟,她相信只要她裝成乖巧聽話,天天跟他在一塊,讓他吃同一道菜,他一定很快就會對她失去興致。

    「范先生,請你在這幾份文件上簽名,有兩份是行政部和營銷部在上周會議上討論過的項目,需要你簽名批准,等會十一點半到十二點這段時間有個高層小會議你需要出席,下午要跟楊氏簽合約,另外供貨商趙氏那邊似乎出了點小問題拿不定主意,希望你今天下午能抽空過去看一下情況確認一下,下午三點以後你都有空,你希望幾點過去?」

    回到范懿軒身邊最普通的日常,喬暖為自己的職業鞠躬盡瘁,盡心盡力地輔助提醒他做好每一件事,為他彙報每天的瑣碎事和行程。

    「三點半吧,從這裡過去趙氏如果不塞車大約二十五分鐘左右,三點我需要跟王氏的經理談一通電話,最少要花十五分鐘。」

    「好的,我會打電話告訴他們。」收回已經簽上「范懿軒」三個有力工整簽名的文件,喬暖正要離開,卻被范懿軒叫住。

    「等等,晚上我有預約或者必須要參與的應酬嗎?」

    「沒有。」順便給他一個眼神,表示他今晚很閒,請盡情頹廢。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飯?」雖然明知被拒絕是十有八九的事,范懿軒仍懷著小小的希冀詢問著。

    他們是重新在一起了沒錯,喬暖的態度也有明顯軟化,不再渾身是刺,就連週末也願意乖乖到他身邊報到,沒有再做上次那樣偷偷跟男人見面相親令他龍顏大怒的事情,可她依然不太愛跟他獨處,他是知道的,她把他當大色狼,仍處處提防著他。

    想要跟喜愛的人有肌膚之親是人之常情,這種事說出來恐怕會遭到她吐槽,說他只要看對眼誰都能上,但現在的他明顯不是,在跟她相處的這些日子裡終於發現,有些事必須要跟喜歡的人做才能真正「興奮」得起來,爽快程度也大有不同。

    「好呀。」喬暖回答的卻是這麼兩個字,無半點遲疑支吾和拖泥帶水。

    然後輪到范懿軒微微一愣,「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好。」耳背呀?真可憐,分明還這麼年輕的說。

    「我只是覺得太高興了,沒想到你會回答得這麼乾脆。」換作以前,她一定會顧左右而言他,百般拒絕、死命抵抗。

    「回去的時候記得載我到我家附近那間甜品屋一趟,我要買點吃的補償我妹。」她和喬倩雖不是感情好到形影不離的姊妹,可就她們兩姊妹在這邊,留喬倩一個人吃飯總覺得過意不去,每回跟范懿軒吃飯回去都會在路上找間有名的店鋪,買些小吃回去孝敬喬倩。

    「沒問題,想吃什麼菜?」手已經按在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準備搜索網站了,嗯,前幾天偶然看到一個網站上的餐廳很不錯,名字是……

    「下班後載我去趟超市,我想買材料回去到你家做。」

    她今天好像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樣子,范懿軒有點被嚇到,「你確定?你就不怕我對你出手?」他自問自制力很差,特別是在她面前,不想惹她不快才事先聲明。

    「你不敢。」她回他一記好假的笑容燦爛,「而且我是體諒你總吃外送,太過油膩,對身體不好。」

    「謝謝。」她說對了,他的確不敢,好不容易才追回她,他可不想明天放在他桌上的不是文件而是她的辭呈,她如果真想走,他是絕對沒有辦法留,員工有人權和人身自由,如果他夠聰明,他就會懂得何時在她面前提要做什麼樣的事,再說他也不是一天到晚精蟲衝腦,對她,他多數都只是情難自禁罷了。

    下班時分,像超市這種地方偶爾會出現人山人海的情況。

    范懿軒跟時下很多男人一樣不懂做飯,餓了就隨便找張餐廳的卡片打電話叫外送,超市這種地方除了必要日用品,他基本很少光顧。

    「牛排、豬排、羊排,想要吃哪樣?」她不挑食,但她記得這男人有點挑,具體是什麼情況她不太清楚,最主要還是跟當天心情有關。

    「牛排吧,我不太喜歡其它兩樣的味道。」

    「喜歡蘑菇濃湯還是玉米濃湯?」在他家做飯還是頭一回,她總埋怨他不懂她,沒試圖去瞭解她,其實她又做到了多少?

    「玉米濃湯。」碰巧有補充貨架的超市員工捧著一箱重物經過,他及時護住她,確認她沒被碰撞推擠到,才說︰「你覺得我們是不是很像一對夫婦?在下班時間手牽手來超市挑選晚飯的食材。」

    「是很像。」喬暖有些怪異地挑眉,她印象中的范懿軒是個對婚姻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她險些無法接話。

    「那麼請問喬小姐要不要乾脆當范太太?」他在她耳邊輕輕地問,順便偷親了她一下。

    「我是個很傳統的女人,范先生,請你買了戒指再來求婚。」要裝是不是,她就陪他裝到底,看看他還想耍什麼花樣。

    「好,下次我會記得買了戒指再來。」

    他應該說現在就去買戒指,他現在飆車過去珠寶店還沒關門,她就知道這男人只是說說而已,他才不是真的想跟她結婚,不過是急著想把她釣到手,她好生氣,才不會如他所願。

    從超市出來,范懿軒拎了拎手上那三大袋很有分量的食材,「好像很豐盛。」

    除了牛排和做玉米濃湯的材料,她還買了材料回去做沙拉、紅酒燉雞、法式烤扇貝、炸蝦……他很懷疑她做這麼多,兩個人能不能吃完。

    「為了討好你。」她平日朝九晚五,回到家跟喬倩都是隨便做幾樣家常菜來吃,否則花掉一個甚至兩個小時以上做出來的菜才十分鐘就吃完,實在讓人感覺無奈。

    而且她剛才選的都是上等食材,擺明在敲詐他,一般她都不會吃這麼豐盛。

    「你要不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吃完晚飯,他倚在冰箱上看她洗碗,這麼問她。

    「你知道我有妹妹,我擔心她只有一個人,那麼做很不方便。」跟他居然是這種關係,她自認已經當不了好姊姊,至少她不希望喬倩拿她當榜樣學壞,摧殘國家幼苗是不對的。

    「暖暖,我是說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得到那樣的答覆,范懿軒非但沒有沮喪退下,反而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灼熱,好堅定。

    「你以前說的就不是認真的嗎?」

    他以前也有說過類似的話,只是態度十分含糊,聽起來像隨口說說,她從來就沒有當真過,幸好她當時拒絕了,不然跟他分手還被他趕出家門,多難看。

    聽見她的話,范懿軒竟然有片刻發愣,雖說這次她也是跟他隨口說說、隨便玩玩,他那幾秒的呆愣遲疑仍造成她心中一陣微微刺痛。

    「不是,我以前也是說認真的,你知道的,我從不讓你以外的女人進我家門。」

    他只是覺得她很方便,不煩人,就像分手時不哭不鬧,分手後不聞不問,他是個聰明的男人,他很懂得看女人,絕對不會惹屎上身。

    他的一切令她感覺討厭,分明是這樣的一個男人,為什麼她還會待在他身旁,妄想如果他這次是真心的那該有多好?她真傻,她對他竟然還有留戀,太鄙視自己了。

    兩人各懷心思吃完這頓飯,喬暖有些後悔,真不該自告奮勇來他家吃飯,不光是他的提議令她感覺不快,還有一想到跟他在他家相處過的點點滴滴,以及被他壓在那張大床上折磨了多少次,就感到滿滿的後悔和不甘,直到吃完飯回家,她腦子裡仍想著如果能把那張床分解成一百八十塊,把自己在他家裡待過的痕跡全部抹消掉那該有多好……

    「可惡,這種日子我到底還要忍受多久啊?」快瘋掉了,喬暖累倒在沙發上,滿臉倦容,語氣像是快要哭出來。

    「我還以為去跟上司吃鮑參翅肚回來的人該是吃飽喝足一臉滿足的才對。」能讓喬暖露出這種灰暗的表情,不作他想,自然非她的上司范懿軒莫屬,喬倩邊吃著姊姊買回來孝敬她的甜點邊問︰「那位上司先生又做了什麼惹你不快?」

    「他讓我搬過去跟他住,淫蟲,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嘛。」不想惹來吐槽,她沒告訴喬倩是她買食材到他家做飯,人家是觸景傷情,她是自討苦吃給了他機會觸景生淫意,早知如此,還不如拉他去大排檔享受純樸民風算了。

    「姊,既然你那麼討厭你上司,他纏你纏得那麼緊,你把他說得那麼壞、那麼人渣,你乾脆搬過去跟他住好了。」不是她在說,姊妹這麼多年,喬暖的性格想法她猜不中百分之八十也能猜得到百分之五十,跟那位上司先生吃飯回來就一臉悶悶不樂的,她隨口試探了幾句就馬上真相大白。

    「為什麼?你姊姊我這一去就跟賣身沒什麼不同耶,而且我擔心只有你一個女孩子不好。」每夜逼她同床共枕,那隻死色鬼怎麼會放過她?

    「姊,你放心啦,我懂得照顧自己,反正你遲早都要結婚搬出去住,到時難道我回老家吃爸媽的,一天到晚跟他們黏在一起才叫安全嗎?而且就像你自己說的,讓他天天吃同一道菜,以他的心理馬上就會膩了呀,你就搬過去跟他住,給他看你的好與不好,做盡他最討厭的所有事,說盡他最痛恨的所有話,說不定大概三天你就能得到解脫了。」

    喬倩說得對,以范懿軒的性格絕對有可能很快就會對她徹底厭倦,說不定還能從此一勞永逸,心動不如馬上行動,隔天回到公司泡好一杯香濃咖啡她就端進總經理室,劈頭就對他說︰「你昨晚跟我說要我搬去跟你住的話還算數嗎?」

    「當然,我隨時歡迎你搬進來。」才過了一個晚上,她改變主意改變得這麼快,怎麼感覺陰謀的味道都好濃好重,不過她願意跟他住在一起總算是個好開始,「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來?!」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好了。」

    事情完全沒往喬倩和喬暖想像的方向發展,跟范懿軒同居一周,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和諧得好比老夫老妻,完全找不到半點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開始感到厭倦的跡象。

    「可惡,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呀,劇本不該是這麼演的呀……」盯著眼前一臉幸福的帥氣睡臉,喬暖不滿嘀咕。

    不過……這傢伙的私生活非常自律,一周只會要她兩次,但是每次都激烈到根本不像是人就是了,害她每回都想剛開始就直接暈死過去。

    「你的視線太灼熱了,我不得不跟周公棄子投降,醒來擁抱這隻眼巴巴看著我的小可憐。」說著,原本還緊閉著眼熟睡的范懿軒倏地睜眼,真的伸手去抱她,把她緊緊抱進懷裡。

    「今天是週末,你可以回去跟周公再來一局。」他們是除了工作就沒有預定的人,每到週末通常都是一覺睡到自然醒才開始計劃要做些什麼,反正週末就是用來懶散的。

    「我怕你會寂寞。」

    她想說她不會,可這樣不是太冷淡了嗎,只會讓他纏她更緊,那他對她感到厭倦的日子更是遙遙無期了。

    「既然你這麼怕我會寂寞,那你今天要不要陪我去逛街?」她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來自前幾天在雜誌上看到的一個廣告……

    「好啊。」對她,他向來有求必應。

    三十分鐘後,他們一起出門來到商業區。

    「我以為你會拒絕我,聽說很多男人都不喜歡陪女人逛街。」難道近來他是閒得慌,開始玩「職業好男友」的角色扮演嗎?

    「那大概是因為那些『很多』男人都被女人拖著逛了足足有三個小時以上的街都無法休息,還要在後面幫她們刷卡拿戰利品吧,我並不排斥逛街,只是若真被人拖著走三個小時,那就敬謝不敏了。」

    「你放心,我沒有那麼變態,我的戰力也沒有那麼高。」三個小時,光想想就覺得好可怕,看來他是深有體會呀,果然閱女無數,死桃花男、人渣、花花公子!

    「想去哪裡?」

    「先去吃早餐和午飯,我知道這附近有間茶餐廳味道超讚,對了,我先確認一下,你對普通的食物不反感吧?」最好他反感,她渴望看見他額頭上有青筋在抽搐。

    「食物就是食物,哪裡分普通、高級,而且我又不是那種覺得只有高級餐廳的食物才能放進嘴裡的人。」她的興奮好莫名其妙,聽見他說這話時表現出的失落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但是好有趣,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那快走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戰鬥,在茶餐廳飽餐一頓,喬暖拉著范懿軒回到街上,路過婚紗店時裝出偶遇的樣子,指著外面那塊廣告牌驚訝地說︰「懿軒你看,這家店為了尋找跟婚紗合適的模特兒提供免費試穿,可以帶男伴進去,我們也去試試看吧?」

    這下該踩到他痛腳了,他向來討厭一切跟婚姻有關的事物和話題,討厭被束縛的人生,她這算是自挖墳墓……不,是自我解放,站在原地,滿心期待地等著他發作,隆重宣佈要跟她分手。

    「嗯,我們去試試看,我也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什麼碗糕?天上沒有打雷,她卻聽見了雷聲,甚至忍不住懷疑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范懿軒。

    「暖暖?」真好玩,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好像快石化了的樣子,范懿軒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說話的語氣和隨即掛上的那抹笑,蘊含意味深長,「怎麼了,你不是想進去試試看嗎?」

    「是、是呀……」她不想去、不想去!

    「進去吧。」

    她覺得那三個字更有「我們一起入土為安吧」的意思。

    婚紗店的店長一看見他們就狂讚她跟那套婚紗的形象非常符合,而且他們男俊女美,拍出來的照片不是一般的養眼。

    被抓著一連拍了五十多張照片,雖然喬暖不覺得一個黑著臉穿著華麗婚紗的女人有什麼好看的,店長卻抓著她的手萬般感謝,還送給他們兩張永不過時的優惠券,歡迎他們再度光臨,最後熱情恭送他們出門……

    「我現在很想殺人。」跟范懿軒一起拍婚紗照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最最不爽的事。

    「我知道。」婚紗很漂亮但其實很重,裙子必須架裙撐才能華麗得起來,他憐惜她穿著那件玩意這麼久,被攝影師呼喝來呼喝去擺了那麼久Pose,但是……他突然拉住她,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撥開她額前的瀏海,在她前額輕輕烙下一個吻,「今天我很開心,不過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了,我說過我是真心的,你不需要做這種事來試探我。」

    他……知道?輕撫著剛才被他吻過的地方……他的口水,擦掉!

    范懿軒拉著她走在前頭,愣了好久她才回握住那隻大手,穩固的不是對他的信任,而是絕對不願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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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公司裡的謠言十句裡面有五句假,高層人員對那種事總是一笑置之,可……范懿軒跟喬暖拍的婚紗照居然登上了報紙廣告,還碰巧被他爸媽看見,這下身為范氏高層之一的范總裁就不可能一笑置之了,結果就變成喬暖和范懿軒一起被請到他家祖宅跟他爸媽一起同桌吃飯的結局。

    這種事喬暖是無論如何都想極力避免的,她跟范懿軒的事本想私底下了結,沒想到仍是驚動了他爸媽……實話說,她並不討厭范總裁和范夫人,當了撒謊的狼孩子這麼久,也該是時候說清楚了,她不想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從兩位長輩臉上看見失望。

    「你們拍的婚紗照我看過了,還派人去那間婚紗店找店長拿了照片回來,真美,我打算以後放大幾張在家裡作裝飾,還有懿軒的家和你們的新房。」范夫人滿臉溫柔微笑,手上拿著的就是今天剛拿全的那疊兒子和未來兒媳婦的婚紗照。

    「謝謝。」好想一把搶過來拿剪刀剪碎丟進馬桶裡沖掉,心裡那麼想卻無法那麼做,喬暖正尋找著說真話的時機,她從來不像某人,不會留給人空間做無聊幻想,一是一,二是二,喜歡就是喜歡,討厭當然也永遠只會討厭。

    「不夠,那件婚紗線條有些硬,襯托不出她的柔美,我準備打電話到巴黎找知名設計師訂做一套,要穿就穿最好的,她真正穿上婚紗嫁給我時一定要是最漂亮的。」范懿軒開口接話,這不是安慰媽媽的言辭,也不是隨便應付,他甚至吩咐他家管事去找那位知名設計師的電話號碼了。

    「好好好,那公證和酒席的日子由媽來幫你們訂?」連兒子都發話了,看來這回是真的了,范夫人好高興,她快要當婆婆了,兒媳還是之前就看上的好女孩。

    「請等一下。」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可有些話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喬暖吸口氣,鎮定地說︰「范總裁、范夫人,我今日來是為瞭解開一些誤會的,我跟范先生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關係,我也沒想過要跟范先生結婚,那組婚紗照純粹只是意外。」

    「你在說什麼?」范懿軒倏地變了臉。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一起,她的態度也不像當初那樣拒絕得強硬,他滿心歡喜地以為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我從來就沒打算要跟你結婚,你真以為我會把自己的人生付託給像你這種花心、糜爛,對女人來者不拒,只要看對眼就能上的萬年人渣?別忘了當初說分手的可是你,把我當一文不值地甩掉的也是你。

    我是人,我有我的尊嚴,憑什麼你說要重新在一起我就非得跟你在一起任你擺布不可?范懿軒,這齣劇演夠本了,我跟你的遊戲到今天為止。」

    本來不想在他爸媽面前把話說得這麼絕,可有他家人在場,任他也沒辦法再用強硬手段控制她,喬暖倏地推開椅子起身,「范總裁、范夫人,抱歉,我先告辭了。」嗒嗒嗒。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終於輪到她把那個死人渣甩開,心情好暢快!

    范懿軒也明白在爸媽面前不好發作,畢竟她說得對,有前科的人是他,他黑著臉正要追出去,卻被爸爸喚住。

    「我印象中的喬秘書不會說這種不留給人半點情面的話,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把人家逼得太緊,又或者你在跟其他女人藕斷絲連?」

    「見鬼的藕斷絲連,我要能每天晚上抱著她還能去找別的女人,我才要把自己當神一樣膜拜!」他好氣,一時沒忍住就把氣發泄在爸媽身上,「要不是你們當初亂來一通把她叫到家裡談將來,我幹什麼會閒閒沒事跟她分手,你們連讓我能好好瞭解她的時間都不給我!」

    「懿軒,媽只是很擔心你,想、想看看能讓你喜歡上,又讓你吳叔叔讚口不絕的女孩是什麼樣子的呀……」

    「算了,不要再說了。」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我去追回她,拜託你們以後沒事不要隨便出手,你們只會壞事添亂。」

    現在想想,兩次都是他們,今天要不是他們太猴急,自己又被煽動,再過些日子,那本來就懷著跟他劃清界線的小女人就該真的信任他了吧?

    哎!范懿軒長嘆口氣,追了出去。

    「喬暖,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躲著也沒有用。」

    從家中祖宅出來,范懿軒立刻飛奔到喬暖家門前,她的交友圈子有多大他很清楚,一個妹妹,幾個保持簡訊和電子郵件聯繫但不常見面的大學同學,公司裡高層以下的員工她幾乎都認識卻從來只是君子之交,從他家裡出來,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她跟她妹租住的公寓。

    可是沒有人應聲,她家家門像是拒絕他的到來,緊緊閉合著。

    「你出來開門,有什麼誤會我們面對面說清楚,如果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盡管說出來,我都會改,你出來見我好嗎?」縱使他心裡再如何急躁,眼前的門扉仍是無半點動靜,沒人鳥他,「喬暖,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你就非要一口咬死我以前犯下的錯,連半點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就算我對你是真心的?」他不放棄,絕不放棄。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真正想愛的人,他不否認過去的自己有多荒唐,現在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她呀。

    遇上她的事他就變得好執著,甚至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開始拍打她家的防盜門。

    「這位先生,這棟公寓住著許多住戶,如果你繼續大吵大鬧亂拍門發出聲響吵得大家都不得安寧,我可以打電話去警察局告你擾民。」喬暖沒有出來,推門出來隔著防盜門跟范懿軒說話的是一個五官跟喬暖有五分相似的女孩子,不作他想,自然是她的妹妹喬倩。

    「你姊姊呢?讓你姊姊出來見我。」

    「她不在。」

    「你騙我,讓我進去。」

    喬倩翻了翻白眼,「她是真的不在,拜託,如果照現在這個狀況你想想也知道,她坐的或許是公車,是你的車快還是公車快?先生,我勸你還是往你經過那段路上的公車站往回逐一找找看吧,還有,請你趕緊離開,如果你敢撞門進來,我就告你擅闖民居。」說著,已經拿起了手機。

    「她回來了馬上打電話告訴我。」范懿軒走了,像一陣風,連電梯都不坐,直接奔下樓梯。

    「抱歉,我不知道你電話號碼。」而且喬暖坐的不是公車而是計程車,「姊,他走了啦。」

    滿懷歉意地關上門,喬倩朝窩在一旁愜意地啃洋芋片的姊姊報告。

    「謝謝,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厲害,你如果去讀法律系絕對是系裡的高材生。」她好想緊緊抱住親愛的妹妹表現下美好的姊妹之情。

    「然後你打算怎麼辦?等會找不到你,他絕對會再來,我能幫你趕走他,可公司呢?你是他秘書,總不能罷工或者把自己調到別的部門吧?」她剛才有看到姊姊臉上閃現那麼一絲絲動搖,但是馬上又被恨意狠狠取代。

    對某些女人而言,男人果然是不能做錯事的,一旦做了,錯的就是錯的,想要做對還是會被認為是錯的,然後會被恨著、被懷疑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所以我決定現在就寫辭呈,用寄的。」她就是不想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怎麼樣,她就是要一口咬死他曾經犯下的錯,浪子回頭這麼戲劇性的劇情獨獨不會出現在范懿軒身上。

    「范少爺,真稀奇,今晚不在家裡跟你心愛的秘書小姐溫存,反而打電話叫我們三個臭男人出來陪你喝酒,這吹的是什麼西北風?」還在髮廊幫顧客理髮的時候就接到范懿軒的奪命連環Call,一收工Ivan就立刻飛奔過來,另外兩隻同樣被拖來作陪無法找美女行淫樂的可憐蟲阿龍和Leslie居然比他早到。

    「你少說兩句,就在今天,他那位心愛的秘書小姐把他甩了。」阿龍驀地拋來一句,跟酒保點了杯龍舌蘭給Ivan潤口順便堵他的口。

    「什麼?怎麼回事?那秘書小姐真有膽,之前不是說她已經答應要跟你重新交往了嗎?」Ivan不抱希望地問,因為范懿軒看起來像是已經醉了。

    「沒有……她假意答應我,其實是在尋找永遠擺脫我的時機……她不願意見我,她明明就在家裡,她還是不願意見我……她為什麼能這麼狠心?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哭了耶……嗯,身為好兄弟,他們就當他有沙子進了眼睛好了。

    「兄弟,新的不去就得不來,下一個會更好。」Leslie拍拍范懿軒的肩膀安慰,真墮落,雖然這是女人安慰女人的說辭,也只能請范懿軒將就下了,因為他不懂安慰男人嘛。

    「下一個會更好?還會有下一個看的不是范懿軒外面那層包裝,而是愛著『范懿軒』這個男人的女人嗎?」沒有人搭話,想也知道,喬暖也罵過他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自嘲地一笑,范懿軒突然抓住一名路過的豔妝女子,「嘿,美女,我是個窮光蛋,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你放手!」對方不假思索就甩了他一記耳光,「神經病,沒錢還出來裝什麼。」

    他沒想過要留,從頭到尾都只是做著一件自虐行為,馬上就放了手,「看見了嗎?」朝三個好友攤了攤手,他臉上有笑卻笑得好狼狽,比哭還難看,向酒保要了杯酒,很快就將其飲盡。

    「別再喝了,不然你明天會頭痛得無法下床……」

    「讓他喝,喝得越多我的錢來得越快。」美女酒保跟這四位常客是舊識,嘴裡說著狠話遞上一杯烈酒的同時,卻也十分同情范懿軒,「聽你們說了這麼久,我覺得那位秘書小姐是個非常認真的人,如果是這樣,范少爺,你毀了一個女人的夢想。」

    「什麼?」她是想買車還是買房?還是其它什麼東西?那都可以跟他要啊,難道他無法給她嗎?不對,他所認識的喬暖不是天真純情會跟人聊將來、聊夢想的女人。

    「女人一輩子有三樣最想要的東西,一個疼她的男人,一段完美的愛情,一個幸福的家庭,如果只是以前跟你玩玩的女人,她們一定不會介意你說的分手和不要跟她們結婚,頂多就是換個金主罷了,但如果是那位秘書小姐,我想你有夠糟糕的,你毀掉了她的夢想,還是一次毀掉三個,如果我是她,我也不願意再跟毀掉我夢想的男人在一起。」

    他毀掉了她的夢想,還是一次毀三個,典型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哈哈……哈哈哈哈哈……」頭很痛,心更痛。

    Ivan他們把他塞了上車,最後把他送到了某處,視界裡的擺設好熟悉,家……應該是他家吧?沒有她的家,從此都不會有……

    「啊啊啊!」他咆哮著發泄,把眼裡能看見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發泄。

    煩躁痛苦的情緒並沒有因此得到發泄,反而像是隨著東倒西歪或摔得粉碎的物件,難受得令他更加無法忍受,然後耳邊傳來了誰喝止和安慰的聲音,「瘋夠了沒有?那三個兔崽子怎麼把你送到這裡?要瘋要自殺回你自己家去!」

    「懿軒,懿軒你冷靜下來,別這樣,媽媽陪著你……」

    好吵哦……拜託,他已經這麼難過了,就不能讓他安靜一下嗎?腦中開始浮現那張帶笑的容顏,好燦爛也好虛假,她會對他這麼笑是為了急著擺脫他呀,就算是這樣,他也好想抓住這樣的她,好想碰觸她,把她緊緊摟在懷裡……

    頭好暈,就這麼讓他醉死在擁有她的記憶裡吧。

    「喬倩,你去接一下電話。」

    電話響半天都沒人接,喬暖在浴室裡吹頭髮,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呼喚在房裡邊吃宵夜邊看韓劇的喬倩出來接。

    「姊,找你的哦。」

    「誰?」喬倩知道她在躲范懿軒,如果是范懿軒打來的,喬倩不會悠悠哉哉地把電話遞給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家電號碼,只好無奈地朝話筒另一頭的人搭話,「喂,你好。」

    「是我。」

    「范總裁?」她都還沒把辭呈寄出去,難道范總裁已經猜到她會辭職,所以打電話來當說客,「這麼晚了,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知道已經很晚了,也知道這是一個很無理的要求,只是能不能麻煩你過來一趟?那混小子……咳,懿軒他喝醉了,他的朋友怕他一個人會出事就把他送到我們這裡來,他一直在發酒瘋,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們都勸不動他,喬暖,拜託了,就當是一個長輩對你的請求。」

    她很想拒絕,可電話那頭的范總裁是一副無計可施的口吻,而當她踏進范家大門之時看見的慘況,相信如果她再遲一秒趕來,范總裁就會把那個醉酒鬼扔到馬路邊當流浪漢。

    他在砸東西,地上已經是各種對象的殘骸了,她甚至看到了在某個拍賣廣告上出現過的古董花瓶……他還在砸,這會是拿著一張椅子哭鬧著要去砸客廳的玻璃窗戶,真的一邊鬧一邊痛哭嚷嚷她的名字,他家的傭人正極力阻止。

    「范懿軒,你鬧夠了嗎?」

    聽見她的聲音,他的身軀明顯重重一震,當轉身瞧見她之時,那張醉得一塌糊塗的俊臉上還出現了誇張狂喜,「暖暖!」他以最快的速度奔了過來,緊緊抱住她,「是你,你來了,別離開我,我不會讓你走,不讓你走……」

    「你……」

    傭人歐吉桑對她投以一個感激眼神,感謝她令范懿軒放下剛才手中的兇器,范總裁和范夫人也暫時大鬆口氣,但他們看她的眼神開始變得很曖昧欣喜,也有些不可思議……

    「請問他的房間在哪裡?」看來今晚別想走了,現在黏在她身上的這個醉鬼比三秒膠還黏人,她跟他不一樣,在這麼多人面前懂得什麼叫羞恥。

    「喬小姐請隨我來。」

    傭人歐吉桑把她帶到范懿軒在范家祖宅的房間後就速速退場,途中范懿軒一直黏在她身上,就連到了房裡他也緊緊抱著她不願鬆手。

    「放手,你臭死了。」反正不是在他爸媽面前,她盡管發揮特長用力嫌棄他。

    「不放……我放了你就一定會離開我,我不放,不能放。」

    「我當然會離開你了,我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什麼跟什麼啊,這傢伙亂七八糟的,當初分明是他把她甩了,說好永遠不再見,又莫名其妙變調說要再交往,一直死纏著她,現在還來玩癡情,可惡,鬼才要被他耍著玩。

    「那我不放,我不要你離開……」

    糟了,忘了唯白癡和醉酒鬼難溝通也,「你很臭,我不要被一個渾身酒臭的男人抱著。」

    「你幫我洗乾淨。」他的眼裡寫滿懇求,她居然會覺得他這樣的眼神很像一隻期待主人疼愛的小狗,很可憐、很清澈。

    「我……」她為什麼要?很想這麼說,可這麼說他還是會跟她沒完沒了,算了,反正她今晚無論如何都走不了,「你給我過來。」

    把他拉進他房間的浴室裡,先放水調好水溫才剝光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裸體了,他的肌肉再均勻、線條再誘人,她也不會為此感到驚慌失措,只是看到他高高昂首的那個地方時,她還是忍不住臉微微紅了一下,這死淫蟲,喝醉了都能立得起來!

    「我們一起洗。」范懿軒扣住她的手腕就要把她往大浴缸裡面拉。

    「想也別想。」這傢伙在打什麼主意她哪會不知道,而且她在家剛洗完澡才過來的,再洗她就要脫皮了。

    「衣服會弄濕,而且你身上有酒味。」

    「我身上會有酒味不知是因為誰。」喬暖瞪他一眼。

    他說得對,衣服會濕掉,她總不能跑出去找誰要件雨衣,說是為了幫他洗澡用,那樣做,明天馬上就會有一張婚姻申請書等著他們,咬咬牙,喬暖還是如他所說脫掉衣服,跪在他面前幫他洗澡。

    「真是的,當時你就不應該招惹我呀,我都在你身邊三年了,你就不能做做好心讓我們一直相安無事下去?」怪他為什麼要對她加以矚目,為他按摩著頭皮的手指突然加重力道,故意弄疼他。

    「我沒有辦法,你好美,我的眼裡只容得下你一個。」感情從來都是這個世上最令人難以理解的東西,她在他身邊的三年裡他對她毫無感覺,卻在某一天、某一刻、某一秒,突然看到了那道來自於她的光亮,徑直地射進他眼裡,照亮了什麼,感覺找到了長久以來想要尋找的什麼,然後對她,他是再也移不開眼了。

    「是是是,謝謝讚賞……你喜歡的就只有我的臉嗎?」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先看臉再看一切。

    「不是,我喜歡你眼裡看見的是我。」

    他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算是聽懂了,好吧,他對她算是先看內涵再看臉,像他這種有錢人都有怪癖,對拜金女嗤之以鼻,最喜歡從她這種「金錢不代表一切」的人身上尋找真愛。

    「你的臉怎麼了?」醉酒的人臉都好紅,可她發現了他左頰上一塊不太協調的辣紅,似乎像是……巴掌印?

    「我怕我說了你會生氣,除非你答應我不會生氣跑掉,我才告訴你。」他喝醉了,變得柔和,變得懂得討價還價。

    「你說什麼我都會生氣。」意思是他愛說不說,反正他說出來的話沒一句聽起來順耳的。

    「也對。」他笑了笑,笑容看起來有些可憐,「我在酒吧跟Ivan他們開玩笑,攔住一個女人,跟她說我是個窮光蛋,問她願不願意跟我交往。」

    「你活該。」她知道他們的玩笑是什麼了。

    有個朋友曾經說過男人現在沒錢不要緊,最重要是要有上進心,不然有哪個女人甘願跟他一起窮一輩子?

    那個朋友說的話很對,不過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酒吧的女人多數都是想釣凱子,像他這樣莫名其妙的肯定要挨打挨罵,可是他臉上那塊紅色看著好疼,喬暖不由自主地用手輕撫著他的左頰,卻在被他誤會之前懊惱地一下重拍,害他嘶嘶痛叫著往後縮,那女人下手真重,看來他運氣不好,被人家誤以為他礙到她財路了。

    「起來啦,我要幫你擦乾淨。」又幫他抹了些沐浴乳洗乾淨身子,驅趕他從浴缸裡出來,用柔軟的大毛巾包裹住他全身,幫他擦乾滿身的水濕,幫他穿上衣服。

    「我也幫你擦。」純粹只是覺得好玩,他動手想要奪過毛巾為她效勞。

    「想得美,你給我出去到床上躺著。」用大毛巾裹住自己,喬暖氣呼呼地瞪向門的方向。

    眼前的男人被舒服伺候一番後倒也顯得滿足妥協,酒意未退的高大身軀就這麼在她的示意下搖搖晃晃地開門走出去,她跟著探頭,確認他真的有倒向那張大床而不是鋪著華美厚地毯的地板,才迅速料理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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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3 04:27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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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別走……」喬暖從浴室出來要離開房間時范懿軒倏地被驚醒,掙扎著要爬起來,前後算起來他闔上眼也不過五分鐘。

    「我不走,你給我躺好,我要出去拿點東西,如果你還想要你那張臉的話就別攔我。」

    都腫起來了,現在不好好處理,明天早上起來他臉上一定很精彩,她可不想被公司裡的人說她對他施暴。

    不對,她不都想辭職了嗎?分明連辭呈都寫好了……可惡,她偏偏還在這裡,還在他身邊照顧著他,看起來自己也沒有多討厭他嘛,說什麼絕不原諒他,自己就從沒硬起過心腸拋下他不管,真鄙視自己。

    「我不要了,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醉酒鬼真麻煩,他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甜言蜜語而不是對她用命令式的語氣了?她那時喝醉是不是也對他說了什麼,讓他堅定不移地認定了非要把她泡到手不可?

    心裡有一聲嘆息,很淺卻無法忽略,喬暖乾脆趁機對他頤指氣使,以發泄小小怨氣,「給我躺好閉上眼睛,不准起來、不准睜眼,直到我叫你為止。」

    因為不想惹她生氣,他真的閉上眼躺著一動也不動,喬暖就趁這個空檔溜到樓下廚房找來小冰袋,回到房裡就往他左頰上按,突如其來的涼意使他驀地睜眼。

    「抱歉,你還沒有喊我。」他重新閉上眼。

    「行了你。」她忍俊不住噗嗤一笑。

    他裝乖、犯賤全是為了她,下午喬倩第二次趕他走時她是聽見他們的對話的,她一直狠心沒出去見他,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從互不來電到摸索想愛,從妥協分手又到重新走在一起,要說對他沒半點感情才是假話。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能嘴硬嚷著討厭他,對他不聞不問,可他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是因為她不肯見他,不願意接受他的真心回到他身邊,他才去酗酒的,她無法丟下這樣的他離去,就算他曾經以那麼糟糕的方式跟她分手,又以那麼糟糕的方式要求重新跟她在一起。

    「別離開我……只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無論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能做到。」抓起一隻小小柔荑按到另一邊臉頰,感受著她的體溫才能感到一絲安全與滿足。

    「如果我現在趁火打劫,要你給我千萬資產你也願意嗎?」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什麼都願意為你辦到。」

    她只是隨口說說……

    「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對甜言蜜語的認知真貧瘠,我已經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才能挽回你,讓你信任我了。」

    她不說話等他說。

    玩遊戲時遇上陷阱而Game Over,下次當你重新來過,你就會學乖,知道陷阱絕對不能踩下去,人生路途雖然不是遊戲,但每當遇上相似的難題,人就會懂得猶豫,多數人都會在猶豫之後選擇拒絕,不去賭那只有百分之一或許能改變跟之前的結局完全不同的機率,她也一樣。

    她不過是不敢賭他能不能做到他所說的罷了,她好怕相信了又會遭到背叛,那不是跟之前毫無兩樣,只有壞的結局一直在循環往復嗎?

    「我說過會對你專一,卻在最後食言,自私喊分手,我有自我檢討,真的,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不,是我求你給我那樣的機會,我保證這次絕對會是你最想要的結局,我會是一個疼你的男人,我們能有一段完美的愛情,然後一起創造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幸福家庭,暖暖,給我吧,那樣的機會。」

    「你……」她從來就沒有放下過他,之所以那麼頻繁地找人相親不過是為了想要找到比他更好的,可心裡早就認定他是最好的了,還怎麼找,「你確定你不是只想跟我建立床上關係?」雖然他已經表態得這麼明顯了,她就是想聽他親口說。

    「不可能,如果我只想跟一個女人上床,我不會追著你跑那麼久,你還不明白嗎?我愛你啊。」

    「你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不要跟我玩愛你在心口難開這一套,我不懂你沉默裡的外星語言。」她更喜歡別人說的,最好的幸福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而不是要她去猜對方的沉默不語。

    「那你的回答是?」

    「我答應你。」便宜都讓他佔了,她還要堅持嘴硬,豈不是換成她才是狼心狗肺?

    「我愛你,最愛你了……」他大鬆口氣閉上眼睛,這次是醉過、鬧過以後真的累了想要睡了,聞著她身上跟他同樣的沐浴乳香,滿足地沉進夢鄉。

    我愛你,最愛你了,見鬼,心裡的雀躍是怎麼一回事?喬暖應該睡著了,但朦朧間她還是清醒的,她根本沒睡,就這麼輾轉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不是那種被誰告白就小鹿亂撞,或遇上什麼感動的事就亂激動一把的小女生,可她竟然因為范懿軒的告白興奮了一個晚上。

    不須質疑他話裡真實的成分,告白表達愛意這種事從來都是女人對他做的,他沒有做的必要,想到這裡,悸動更難以平息,她為這樣的自己感到羞恥,可惡,不睡了,反正不是她家她的床,她睡不好。

    「你……真的在?」

    她起身也驚醒了范懿軒,喔,她忘了自己在他懷裡。

    「假的。」她沒好氣回話。

    「你不是走了?」記憶好混亂,是宿醉的頭痛造成的,一用力思考就痛上加痛,「不對……你好狠心,不肯見我,還讓你妹妹趕我走,我跟Ivan他們去喝酒了,被送回來,醉了,真難過,也好開心,好像一直在破壞些什麼,然後你來了……」

    他當然開心,被他砸碎的東西裡頭還有將近百萬的古董花瓶,害傭人歐吉桑半夜經歷了驚心動魄的鬧劇之後還要幫他清理滿地的爛攤子。

    「然後呢?」她更在乎他是否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承諾過的事,清醒的他,沒有喝醉的他那麼乖、那麼聽話,就連眼神也從清澈迷離變得尖銳深邃起來,這才是平時的范懿軒。

    「然後什麼?我不是醉倒了?」

    好,算她白癡,竟然會對他有所期待,為一個醉酒鬼的胡言亂語激動了一晚上。

    「再見。」本以為他會抓住昨晚的重點趁機跟她求婚,腦子裡居然在想像那個畫面,抹掉抹掉。

    「回來。」把她帶回床上,他有動過把她綁在這裡再也不讓她離開的念頭,但因她提起,他越來越有記憶了,該死,果然是酒後胡言亂語,他怎麼能說出那麼肉麻兮兮的話?

    「昨晚輪到我犯賤,心軟陪了一個醉酒鬼一晚上,等他起來得到的就是『然後什麼?我不是醉倒了?』這種渾話。」換作別人也懂得該說聲謝謝,如果是喜愛的人陪在身邊更會說幾句甜言蜜語聊表愛意。

    看見那張俊臉上一陣青紅交織,想必他已經想起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故意讓他急,「如果你已經沒事了就請你放開,我很忙,我要回去寄辭呈,還有之前我留在你家的衣服鞋襪等等,麻煩你打包一下郵寄給我。」

    他對「我愛你」這三個字有多唾棄她是知道的,無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他都絕對不會說,他不要說,她偏要他說!

    不要用什麼「別走,留下來」或是「我對你是真心的」或是「我喜歡你」來搪塞她,喜歡跟愛有很大區別,她更喜歡聽那三個字,女人都是這樣,聽在耳裡說肉麻,其實已經甜在心裡,他要是真心的首先就該從那三個字下手,否則再多的廢話也沒用。

    「我不准你辭職,不准你離開我!」呃……沒有半點修飾的乾淨小臉上寫滿嫌惡,很顯然他強硬的態度一直令她十分不滿,「我……」

    她眨著眸等著,三秒……有這麼難以啟齒嗎?再等他五秒好了。

    「暖暖。」深吸口氣,他下了很大決心,「我愛你。」說完,他自己就先紅著臉忍不住要別開,好像很悔恨,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的樣子。

    喬暖立刻伸手捧住,不放過他臉上每一個表情,「這次不是玩玩,不是大家好聚好散?」

    「絕對不是!」他以最大的努力澄清得很堅定,盡管她早已把他看透,一直令他百口莫辯。

    「我不要『只要不提婚姻,要我養你一輩子都可以』那種說法,我想要跟我愛的人創造一段完美的愛情,然後手牽手步入禮堂,建造一個幸福家庭,而不是只從對方身上得到金錢和好處。」

    「我會娶你。」等等,語句和說話方式有哪裡不對,他好急躁,聽起來卻很敷衍、很被動,他馬上改口,「嫁給我好嗎?當我的妻子,讓我能夠證實我真心的機會。」

    「求婚要下跪的。」她在提醒他以這樣的姿勢把她壓在床上實在不妥,連半點浪漫情懷都沒有。

    「你等一等。」范懿軒突然退開,四下張望找到昨天穿的褲子,從口袋裡取出一樣東西,他回到床邊倏地跪下,在她面前將之打開,「嫁給我吧!」

    「呀!」那是鑽戒,造型獨特閃閃發亮,鑲嵌在上頭的每一顆鑽芒,或大或小都在她面前,在從窗外洋溢進來的晨光下閃爍著璀璨奪目,撼動人心的華美光輝。

    「我昨天本來就想把它交給你了,可是你都沒有等我把話說完就上演蓄謀已久的好戲自己爽快,你真狠心。」

    「分明就是有人素行不良。」

    「是,是我的錯,我願意用一輩子去補償,等你成為范太太之後可以任意奴役差遣我,為了我心愛的女王,我會當一輩子最忠實的僕人守候在你身旁,對你奉獻我的愛以及我的一切。」

    「聽起來很吸引人。」口才真好,要不是他臉上無法粉飾太平的緊張和焦急,她會以為他對其他女人也說過同樣的話,但很明顯不可能,只有女人會討好他,他不會討好女人,這個男人在真正的愛情面前其實很笨拙。

    「如果哪天我的不良行徑又冒出來,你大可找我爸媽當靠山,他們有多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別說是我,就是他們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暖暖,嫁給我吧。」這樁交易真的很划算,唯一吃虧的人一直都會是他。

    「好啦,我答應你。」話音剛落,他馬上取出戒指套在她指上,然後她再度被壓倒在床上,「好像已經不早了,難道你不覺得該先下樓跟伯父、伯母打個招呼,吃完早餐然後去上班?」

    看窗外那個光亮程度,沒九點也有八點,既然他不讓她辭職,那麼……

    「今天休息。」他是她上司,他說了算,邊吻著她,邊急切地脫她的衣服,才驚覺她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襯衫,依然有著淡淡的洗衣粉香,應該是從衣櫃裡拿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他幾歲時候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仍感覺好大一件,而那件襯衫下什麼都沒穿,「你是故意誘惑我的嗎?」

    喬暖無辜地眨著眼眸,「怎麼會,我只是不喜歡穿沒洗過的內衣褲。」

    「我很懷疑昨晚為什麼我能忍住什麼都沒對你做。」他昨晚的狀況一定不會比現在好多少,偏偏他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做就跟她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好可惜,也真後悔。

    「你喝醉了嘛,那時候好乖好乖。」她笑得好媚,分明是在回憶他的糗樣。

    「你膽子好大,居然敢挑釁我?」三兩下解決掉那件礙事的襯衫,他俯身在她上方對那具凝脂般完美的嬌軀虎視眈眈,「平時我會對你遷就,但是在床上你得聽我的。」

    「所以我聽你的話陪你一起賴床了嘛。」她討好地動手幫他脫掉衣服。

    這次沒有抗拒、沒有心懷鬼胎,她是懷著幸福和歡喜的心情迎接與他緊緊結合的那一瞬間。

    「我很想你,一直很想你。」當他進入她的時候,她顫抖著抱住他,在他耳邊說。

    「原來你一直都在嘴硬。」心裡的雀躍抑制不住,他很急切卻不失溫柔,以不會弄傷她的方式要她將他包裹、接納。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感到只要有她在身邊就已經是最大的滿足。

    她的本性並不冷漠,剛開始她只是不懂得向他表達,好不容易才以極為緩慢的方式一點點地讓她對他敞開心扉,他卻在這時狠心將她推到千里之外。

    失去她以後他不停地在尋找,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愚笨,他一直在尋找她,她就只會是她,沒有人能取代她,面對他的再次追求,她恢復到最初,甚至心平如鏡。

    數不清到底悔恨了多少次,每一次發泄對自己的怨懟只是更加認清她在心中的分量,她於他早已不可或缺,如今她真正願意回到他身邊,他簡直是如獲珍寶,狂喜得不能自已。

    分明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她了,她的溫暖緊窒依然教他迷戀,一旦被她緊緊包裹就再也不想離開,可想要獲得至高無上歡愉的那股蠢蠢欲動迫使他不甘就此停滯,開始在她體內律動,也帶領著她前往歡樂的巔峰。

    「你慢一點呀……」有必須要這麼激動嗎?她本來就因他過分可怖的巨大,每一次強而有力的侵入逼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他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兇猛,她快招架不住了。

    而且現在還是身處他家祖宅,有他爸媽和傭人住在這裡,她好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尖叫吶喊出來,如果被人知道他們正在做這種無比羞恥的行為,她會羞得一輩子都無法抬起頭面對他的家人。

    「要我慢一點是嗎?」果真如她所言,他放慢速度,卻不是為了溫柔疼惜,而是為了在他緩慢的進犯下,她的喘息有緩和的跡象,心中某處無法得到滿足的感覺卻蔓延開來,她為此難過得淚濕了眼瞳,不知不覺間扭動起身軀,妖嬈地誘惑著他,「懿軒,你……嗚,你快點呀……」

    「剛才你不是讓我慢一點的嗎?」他還能泰然自若地對她調笑,其實他已經狠狠咬著牙拚命忍耐,聲音粗啞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

    回應他的只有斷斷續續的哭聲和害羞的嬌吟,她好想懇求他,身子和秀麗的臉龐都因他所帶來的狂熱與羞赧染上一片媚人緋紅,她對那種放蕩的言辭更加難以啟齒。

    彷彿看穿她的心思,也一直對她懷著憐惜與珍惜,他好心放過她,停止捉弄,在她體內追尋著那抹至高無上的歡快,任由自己遭受情慾的擺布。

    當她快要體會到期待已久的快樂時,他倏地狠心抽離,即使知道他並不是真的想離開,她沒忍住哭著細細尖叫了出來,小嘴終於嚷出乞求的字句,腿間的嬌嫩不住顫抖著,渴望再次得到他的疼愛。

    他並沒有折磨她太久,馬上就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重新埋進她體內,延續剛才的暢快瘋狂,直到盡興滿足才願意離去……

    自食惡果說的大概就是她這種情況,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雙親,喬暖無言以對。

    「喬暖啊,前陣子你不是讓我們幫你找個好對象,現在突然冒出來這個男朋友先生又是怎麼一回事?」喬母雖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可有些事不得不問清楚。

    「伯母,準確來說我是暖暖的未婚夫,而且我一直都存在。」范懿軒糾正。

    爸媽來得很急,剛才打電話給她的時候說已經下高鐵了,他們在電話裡長話短說,其實根本沒讓她說,他們嘰哩呱啦說完一大串就掛電話了,具體內容自然是幫她找的對象人品如何、相貌如何、事業如何……等等,連約定好進行相親的飯店地址都說了出來。

    她對自己惹出的麻煩感到很無奈,卻不能不回來面對爸媽,已經以她親親未婚夫自詡得不亦樂乎的范懿軒自然不可能不跟來,於是就變成了在她和喬倩租借的公寓裡,未來女婿前來拜見未來的岳父、岳母。

    「爸、媽,其實關於那件事,我本來這幾天就想打電話告訴你們讓你們別操勞了,可是我沒想到你們速度這麼快……」

    「快什麼呀,從你上次打電話回來都快過去半年了,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們這不是為了女兒將來的幸福著想嗎,可是怎麼就突然出現了這位男……未婚夫先生?」喬父看范懿軒也覺得很順眼,他儀表堂堂,看穿著禮儀也感覺出身不凡,不過關於他家庭背景、學歷職業還是先放一邊去,先套出他是如何跟女兒認識的還有他們已經發展到哪個地步了再說。

    「伯父、伯母,之前因為一點誤會,我跟暖暖暫時分開了一陣子,她也一直痛苦著猶豫不決,一時沒說清楚才會麻煩到你們……嗯,我訂了一家餐廳,現在也快到時間了,不如你們坐我的車一起去用餐,一路上慢慢聊,當然如果方便的話,一會我還想請教你們更多關於暖暖的事,畢竟你們知道,她不是個太擅長描述介紹自己的女孩。」

    范懿軒解救了喬暖的尷尬,接下來全是他一個人在發揮平時面對客戶時的高超口才,討他們歡心,逗得他們哈哈大笑,更與他們一塊商討他們的結婚事宜。

    等吃完午餐聊到晚飯時間,他們又換了個地方吃完晚飯,把爸媽和喬倩送回家已經是十點多了。

    本來她不該當著爸媽的面跟他一起離開,大刺刺地宣告他們已經同居的,可他不願放開她,非要她跟他回家不可,幸好他深得爸媽歡心,爸媽竟然沒攔住他們。

    「那個……相親的事怎麼辦?」自己爸媽一興奮起來有多一頭熱、多忘我,她從懂事起就知道了,她不想把自己惹的麻煩丟還給他們,讓爸媽收拾亂攤子是小鬼才會有的行為,而且剛才還是范懿軒阻止她不要說的。

    「這事你別管,讓我來解決。」時間、地點他都已經記下來了,對方的照片剛才他也偷偷看過,他是過目不忘的,特別是對於想跟他搶老婆的男人。

    「怎麼解決?」

    范懿軒的臉上浮現一個神秘的笑容,「它會回到起點,變成從未發生過,再說幫親愛的老婆收拾亂攤子可是身為老公的義務。」

    他在等人,面前放著一杯咖啡,只喝過兩口,流瀉在店內的古典音樂十分悠揚,內心卻無法體會其中的寧靜,每隔幾分鐘就要整理下服裝,每次總要單擊左胸上口袋的位置。

    那裡放著今天跟他相親的女子的照片,他很滿意女方家人寄過來的照片和資料,不,應該是說他一眼就愛上照片上的女子了,他是懷著真誠的心前來,希望能跟她朝好的方向發展。

    本該如此,可當那個男人從容不迫地在他面前落坐時,他驚訝得只差沒下巴脫臼。

    「張先生是嗎?」男人長得相當英俊,那種俊近乎於美,禍國殃民的俊美,他的那雙桃花眼隨著禮貌的招呼微笑而微彎,只可惜裡頭並無半絲笑意。

    「喬……小姐?」不可能,對方分明是個男人,盡管如此,他仍不死心地顫抖著手取出那張照片想要將兩者作為對比。

    男人的眼睛好銳利,從他取出照片的瞬間就立即將照片奪了過去。

    「你……請問你到底是誰?」

    「忘了自我介紹,你好,這裡是我的名片。」

    范懿軒,他見過這個名字,也知道是誰,可他跟喬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

    「抱歉,我的話還沒說完。」范懿軒是故意的,好整以暇地欣賞完他的疑惑才裝作好心為他解惑,范懿軒緩緩開口,嘴邊噙著勝利與獨佔的微笑,「重新介紹一下,你好,我叫范懿軒,我是喬暖的未婚夫,但七天後,我會是她的丈夫。」

    「什、什麼?」

    「不管你相不相信,她今天是不會來了,你們是沒有可能的,你們之間的一切就跟這張照片一樣,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范懿軒揚了揚從他手上搶來的照片,笑臉中的惡意蔓延。

    而照片中的喬暖徑自對著鏡頭笑得燦爛甜美,卻已被范懿軒握在手中,變成只屬范懿軒的所有,絕對不允許旁人染指的璀璨美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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