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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雲 -【假鳳虛凰Ⅱ雷篇】假扮貼身保鏢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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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12:26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他快被這個「變化多端」的女人給弄瘋了!   
他亟欲探索她的「真面目」卻反被她善良的本性撼動甚至忘了合約屬性,
在她生命危急時狼狽地抱著她直奔醫院──該死的!他是來假扮保鏢,
並不是來擔任看護的既然他做的已超出職務範圍,
那麼他也得要求一些「附加的」的報酬……

[ 本帖最後由 florenne 於 2008-8-17 03:54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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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8-8-17 12:3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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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話說“圓滿意客服公司”裏的前四大紅牌“風花雪月”在一次的假扮任務中中了愛神的箭,紛紛弄假成真而急流勇退後,他們有錢才萬事OK的老板著實哀嘆了好一陣子,不過,最近他的臉上又重新掛回笑容,細問之下才知道:又有新的搖錢樹出現  !

  這四位新竄起的賺錢新星———雲雷雨電,幫客服公司吸金的能力和“風花雪月”不相上下,近來更有淩駕之勢,老板數錢數得笑哈哈,高興之餘不忘封他們為新的“四大紅牌”,期望公司的業績能再創新高峰。

  說到這兒,您還記得“圓滿意客服公司”的服務內容是什麼嗎?

  忘了?沒關係,這就再為您詳細介紹一遍。

  它標榜的是為客戶解決各種疑難雜症,不論是啥事,只要不是叫他們去摘星星、摘月亮,殺人放火、擄人勒贖,它都會照單全收。

  它的宗旨是:

  一、收費價格公道,保證物超所值。

  二、保密功夫一流,客戶資料有進無出。

  三、服務品質絕對包君滿意,讓您苦著臉來笑著回去。

  “不、會、吧——”圓滿意客服公司的老板辦公室突地傳出哀號聲,“怎麼又有需要假扮的工作上門?”

  原來繼上次“風花雪月”出了一趟假扮任務不小心就被拐走後,老板便視此種委托為燙手山芋,巴不得不要有這種工作上門,但……

  可是這次的利潤很高耶!不接受太可惜了,況且,不可能還會那麼恰巧讓他的紅牌又和委托人擦出愛的火花吧?嗯……好,就接了!

  在一番自我說服後,“若為賺錢故,前車之鑒皆可忘”的老板又替他的愛將接下了工作——

  姓名:岑雲

  代號:雲

  性別:女

  任務:應聘假扮女傭,負責照顧因意外而行動不便的文壇才子的生活起居。

  姓名:白震天

  代號:雷

  性別:男

  任務:應前一百大企業的女繼承人之聘,擔任她的保鏢,不過有一項特別的但書:若真有危險,他並不需要搏命相救。

  姓名:化羽琉

  代號:雨

  性別:女

  任務:應聘假扮“皇極集團”總裁的秘書,調查虧空公司的幕後黑手。

  姓名:沉禦劍

  代號:電

  性別:男

  任務:應尹氏大小姐之聘,假扮“尹氏集團”的新任總裁,代替落跑的新總裁坐鎮公司。

  到底新任四大紅牌會不會和委托人擦出愛的火花呢?要下注的看倌請趕快,下好離手,答案即將公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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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12:32 PM|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不想要也不覺得自己有此需要,外公。”從小到大不曾忤逆過自己外公的佟貞代第一次違背他為她所做的安排。

  就算明知他為她所做的安排全都是為了她好,可她就是不肯接受,因為她早已放棄自己的人生。

  既然連自己的人生都能放棄了,那她還有什麼需要?還有什麼顧忌?

  “不行!這件事已經越來越嚴重,就算你不要,外公還是得堅持。”顧慮自己這惟一的外孫女的生命安全,林建貉說什麼也要堅持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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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02:41 PM|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非你不可,其餘的我全都不要。

  這句話本身對白震天來說就是個震撼,再加上佟貞代那誠摯的表情,還有雙眼中閃爍的懇求眸光,他堅定的心意不由得有點鬆動,這樣極度被需要更是他生平第一次有此感覺。

  該接?不該接?在她那雙盈滿不安、等待、渴求種種矛盾光芒的逼視之下,他不自覺地點了頭,算是同意接下她的委託,不過……「紙筆準備一下。」該做的他可沒忘,這張切結書將是他日後拿來對付佟家人的籌碼。

  「做什麼?」

  紙筆?難道這小子真要佟貞代立下一份狗屁不通的切結書不成?

  「給佟小姐立下切結書啊!還問為什麼,這不是個蠢問題嗎?」白震天就不相信耳聰目明的他,會沒聽到這驅使他答應的交易條件。

  「真要嗎?佟小姐,你可得想清楚啊!」一張薄薄的切結書看似沒有什麼,可其中關係可大可小,就看這小子的心思。

  以他那顆拋不下仇恨的心,他對雷實在沒啥把握,就希望佟小姐千萬別那麼傻,真要立切結書給這小子。

  「不用想了!我說到做到。我佟貞代既然已經答應要給白先生一張切結書,就一定會給。」

  她不是傻也不是不知道這張切結書對她來說有多不利,只是愛得太癡,為了替自己的人生爭取一段美好的回憶,她豁出去了。

  「聽到了吧?人家客人自己也同意,你就少操這分心吧!」白震天看他一臉的不贊同,乾脆自己來。

  他打開公司的櫃子拿出一張空白的紙,放在佟貞代的面前。「來,把它寫一寫,然後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此搞定。對了!立好切結書之後,可別忘了先預付一筆款,如果你身上沒帶現金的話,刷卡我們公司也會受理的。」

  提到錢,雷那小子的嘴臉更是讓他厭惡憎恨至極,他越看越是氣憤,恨不得上前賞他一拳。

  再看林老的孫女,當真拿起筆埋頭認真地寫下切結書,這更是令他心急如焚。

  怎麼辦?眼看情勢轉變成這樣,他實在束手無策,就算開口喊停也阻止不了眼前這一切的進展。

  要喊停簡單,只要嘴一張喊出聲音即可,可最重要的是要有人肯聽才行啊!現在先不要說雷那渾小子,就拿林老的孫女來說,也不可能會聽他的話啊!

  面對這左右為難的場面,他只有在心裡哀號——

  嗚……他對不起自己的好友,有負他的請托,更辜負他對自己的信任,他真該要以死謝罪才是。

  「好了!」寫下所有的項目,佟貞代把它遞給白震天,「這樣可以嗎?」

  「委託客戶:佟貞代;委託項目:假扮保鏢;委託目的:安撫關心我的親人;重要申明事項:自交易成立開始,我佟貞代的生死皆與白震天無關,福禍皆由自己承擔,絕不可以任何理由牽累圓滿意公司。很好,很好,這樣可以了。」大概看了一遍之後,白震天滿意地點點頭,隨後更是瀟灑地把手中的薄紙往他面前一送。

  「收好它啊!可別搞丟了,萬一佟小姐有個不幸,我跟公司才好撇清所有關係,要不……可得由你負起全責囉!」

  這是什麼話?!他實在看不過去,更氣得想開口大罵。

  看他又要發火,佟貞代擔心他會壞了自己的計劃,毀了自己好不容易說服白震天接受委託的苦心,趕緊開口:「我沒帶現金也沒帶信用卡,可否用這張即期支票付賬?」

  「可以,當然可以。」白震天不理他怒火騰騰的模樣,高興地搶下佟貞代手中的支票一看。

  「哇塞,好大的一筆款項啊!算一算,我這次的傭金可不少喔!」呵呵,只要跟在這小姐的身邊吃香喝辣,扮個不用太過拚命的保鏢,就能輕輕鬆鬆地賺到一筆不少的傭金,這任誰看了也會興奮的。

  「不用笑得那麼賊,那張支票還不是你的,給我拿過來。」他氣得咬牙切齒,就恨不得能一刀宰了那滿眼只看到錢的渾小子,為什麼?為什麼他那副嘴臉會突然間讓人感覺可鄙厭惡,更加可恨。

  「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今天的他跟往常好像有些不同。白震天仔細地多看他幾眼,才驚訝地發覺到……「唉,你那似『神』一般的和藹笑容呢?你的笑容怎麼突然不見了?難道就為了這張支票?」若是,還是趕緊把支票丟給他,要不然待會兒不知會有什麼禍端降臨到自己身上。

  圓滿意所有的員工包括老闆在內,都知道只要這只笑面虎臉上的笑容消失,就是大禍降臨的前兆,為了避禍,白震天趕緊拉起那一臉無知的蠢女人說:「走,我們現在就開始交易,看你要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話剛落,他拖著她趕緊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目送那兩人離去的背影,他無奈地一笑,手拿著那張金額極大的支票,心有慼慼焉地猛搖著頭。

  這張支票是只能看不能用啊!在還沒把所有事情通知林老之前,這張支票再如何誘人,他也不敢動它。

  還有最令他頭疼的問題是……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林老呢?他好怕啊!他這一生誰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林建貉那隻老狐狸了。

  可不說也不行,嗚……還是乖乖地把一切都向他說清楚吧!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早解決早好。

  拿定主意之後,他馬上伸手拿起電話,按下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等電話一接通,他便忙著對話筒喊著:「林老,死定了、死定了。不是我啦!是你那位嬌俏可愛的外孫女佟貞代啦……」

  他的話隨即換來一陣陣的炮轟,直轟向自己的耳際,幾乎快把他的耳膜給震破了。

  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白震天所惹的禍,到最後還得連累他這個壯土為他受盡折磨,受盡林老的怒火。

  蒼天何在?公道何存?他是好心沒好報,好心被雷親,滿腹的委屈無處訴,只得忍淚吞冤。真可說是人間一大慘事啊!慘!慘!慘!

  踩著急促的腳步,佟貞代不僅心跳加速,呼吸更是急促,這樣激烈的運動實在很不適合她的身體,可她就是捨不得喊停。

  因為白震天的手就拉著自己的小手,因為他說:她去哪裡,他就跟著去哪裡,雖然意思與自己心裡所想的不同,可她卻極為珍惜這短暫的幸福。

  好幸福!這種情景她不知幻想過多少次,夢過多少次,可現實是殘酷的,她的身體不許,她與他之間的恩怨更不許,幻想依舊只是幻想,好夢醒來之後依舊是一場空。

  只有眼前這短暫的一刻值得她珍惜,所以就算她身體再如何難受,她也得咬牙硬忍著,直到頭暈目眩,直到她胸中的那口氣快要喘不過來,她才萬般不捨地開口:「跑……慢一點,我……受不了了。」

  聽見後頭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白震天心忖:真的還假的,才跑不到三公尺遠,她就已經受不了?

  這女人未免也太嬌貴了些吧!

  他很不相信,轉頭一看才發覺她的情況確實有異。

  臉色慘白不說,她那張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紅唇還誇張地染上一層暈黑,再仔細聽,她的呼吸聲怎會這麼大?這女人的身子到底是怎麼了?「你身體有病?」若是,他可要後悔接下這件Case了。  

  蹲在地上,喘不過氣又說不出話的佟貞代只能猛搖著手,說什麼也不肯承認自己身體有病,「休息一會兒就好。」她痛苦地擠出一句話,想拿支氣管擴張劑出來噴又不敢,只因怕會把他給嚇跑,只能強忍著身體的痛苦。

  等?他雷爺什麼都不缺,最缺的就是耐心,要他等惟一的答案就是不可能。

  「算了!我想你……」

  「我已經好了,已經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一聽到他的話,佟貞代再如何痛苦也要強忍。「我有車子,我們可以先去看我外公嗎?好讓他老人家放心。」要不,日後鐵定會不好過的。

  「你真的行嗎?」不能怪他疑心重,實在是她的模樣看起來太怪,一點也不像她口中所說的好,「說實話,你身子真的沒啥問題嗎?」

  「沒問題的,真的沒問題。」佟貞代心虛地猛搖著手,更忙著解釋:「只是平時不常運動,所以呼吸有點不順罷了!」

  豈止不順,她簡直就像快斷了氣的女人。

  說謊!佟貞代愧疚萬分地在心底譴責自己的謊言。她當然知道說謊不好,也不擅於說謊,所以氣勢難免弱了點,再加上他那凌厲的目光逼視,她呼吸更加不順,卻又不得不強自壓抑,假裝沒事。

  「你還真是嬌貴呢!才不過跑幾步路就喘成這副德行,看來……哼哼。」冷哼幾句,白震天決定不再多管閒事了,管她身子是好是壞,他只要依照約定行事就好。「你不是說你有車子嗎?車子停在哪裡?還不帶路。」

  「喔,好,我車子就停在大門口而已。」

  為了不讓他再起疑心,佟貞代很痛苦地壓抑自己身子的不適,一邊走她一邊調整自己凌亂又急促的呼吸,直到走至車子的旁邊才總算正常一點,隨後她低頭猛翻皮包,想找出汽車的鑰匙。

  哇塞!白震天一看眼前那輛極為豪華拉風的轎車,一雙眼睛倏地睜得有如銅鈴一般大。這女人不只有車,她的車子還是一部性能不錯的進口轎車呢!

  哼哼!想來這幾年佟壞蛋又害了不少人,海削了不少黑心錢,所以才有那個能力提供自己的女兒如此奢侈豪華的享受。

  比起這幾年的他,她過得實在太好了,這讓白震天心底的恨意更深,他暗自發誓,定要不擇手段把白家失去的一切從佟壞蛋女兒的身上奪回來,一點一滴慢慢地掠奪過來,絕不留情!

  這是他女兒自己送上門的,也是老天給他的機會,他沒理由錯過的,不是嗎?這一想,白震天心裡也就舒坦許多。

  「你找個鑰匙需要那麼久的時間嗎?」才不過小小的一個皮包,瞧她,哼!就像在大海裡撈針似的,搞了老半天也搞不出個名堂。

  「我……正在找。」好丟臉,她明明把鑰匙放在自己的皮包,怎會突然不見呢?小事糊塗、大事精明的佟貞代,怎麼想也想不出自己方才到底順手把鑰匙給扔到哪兒去了。

  她記得她下車之後,關上車門,跟著按下中控鎖,然後……想到了,鑰匙就在車子裡頭嘛!她向來喜歡把鑰匙和中控鎖分開放。

  順著佟貞代的目光一看,白震天也發現了。「你竟然把鑰匙放在車子裡?」

  這女人還真是糊塗啊!萬一有人看上這輛進口轎車,剛好車上還附加了一副鑰匙,想偷它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嘛!

  「喂,你到底成年了沒?有沒有駕照啊?」

  瞧她那副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再加上那極為迷糊的性子,白震天不得不懷疑她真實的年紀。

  「當然有,你若不信我還可以拿出來給你看。」十八歲生日那天,外公就幫她買了這部車當生日禮物,另外還讓她到駕駛訓練班學開車考駕照,這可是假不了的呢!「喏,你看,這不就是了。呵呵!我可是一次就過關的喔,厲不厲害?」

  厲不厲害?一次過關很了不起嗎?哼!「有就好,收起來吧!」看她一副獻寶討好的模樣,看了更是刺眼討厭,連他諷刺的話也聽不懂,簡直就是白癡。

  「那現在……」中控鎖找到了,車門也已經打開,只是不知道他想自己開車,還是由她來駕駛?

  「上車啊!你到底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告訴你,我工作的時間可是以小時計費的,到時賬單一堆,你可別怪我坑你。」噦裡噦嗦的女人最不可取,白震天一邊咆哮一邊把自己的身子塞進駕駛座身旁的位置,然後「砰」的一聲用力關上車門,就等著她上車好上路。

  白震天真的放心讓她開車嗎?不過他放心,佟貞代可沒啥自信,自己的身子雖然已經舒坦許多,可一顆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再加上有他在自己身邊,更有如雪上加霜一般,她恐怕會緊張得不知該怎麼去踩油門了。

  坐在車裡等了又等的白震天,看佟貞代還在車門前猶豫不決的模樣,忍無可忍的他再次發出如雷般響亮的吼聲:「你到底上不上車?如果不上,我可不接你這件委託了。」

  「好,我就來,我就來。」她怕死他的威脅,佟貞代猛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上車,雙手顫抖地扶著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再吞口口水,她暗暗在心裡叮嚀自己,不要緊張,千萬不要緊張,只要像平時一樣,激活鑰匙,放下手煞車,跟著油門一踩,就可以上路了。

  終於、總算,她開車上路,只是……這車行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點!

  市區時速限制四十公裡,這女人竟有辦法讓一輛性能極好的車子,以三十公裡的時速前進,就像烏龜一般慢慢地走,緩緩地爬,差點把白震天給逼瘋了。

  這部車子讓這女人來開,簡直就是糟蹋嘛!

  肥胖身子壓在一具苗條可人的胴體之上。

  女人是誰?他沒有興趣知道。

  女人的名字?他更是懶得去記,總之就是一句甜心、寶貝就能混過去,還管她是誰。

  佟慶豪一生女人無數,雖只娶了一個妻子,卻是為了她家的產業而娶,若不是看在她老子林建貉還有幾個錢,他頂多玩玩就算,怎麼可能會花費心思去娶她入門?

  可是……他所要的還是要不到,他所覬覦的財富到頭來依舊沒落在他的手中,反倒落在他那個女兒的身上!

  哼哼!女兒算得了什麼?

  佟慶豪心思邪佞無比,為了權力與財富,可以無情到六親不認的地步,女兒之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他是個嗜血的惡魔,誰敢擋他的路,他就殺誰,就算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他照樣不肯放過。

  想到那個一點也不像他的礙事女兒,他怒火更加高漲,把心中對女兒的恨意全發洩在身下這無辜女人的身上。

  黑暗的房間裡,瀰漫的是一股嗆人的淫亂氣味,床上躺著的是一對裸裎相對的男女;佟慶豪愛死女人的身體,什麼貞節烈婦,什麼純真稚女,他都敢玩也有興趣玩。

  正當兩人忙得不可開交之際,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而且還是極為機密的那支電話。

  佟慶豪大手一推,一把就把女人給推開,絲毫不眷戀,翻坐起身拿起床旁的電話。「是你,我交代的事情辦得如何?什麼?!那老頭要她去找保鏢,她也已經去了,現在呢?好,我知道了,你暫時按兵不動,繼續跟蹤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先看情況再說,好,就這樣。」關掉電話之後,黑暗中的臉孔變得更是猙獰邪惡。

  他恨,恨那個老匹夫,更恨那個只會妨礙他的女兒。想到林建貉那個老混蛋又在亂花即將屬於他的財產,他氣憤地握緊雙拳,恨不得能一把掐死那一老一少。

  哼!他以為為那個孩子花一大筆錢請來一個保鏢就能保護得了她嗎?

  想得美!哼哼!今天就算他不出手,佟貞代照樣也活不久,想要她那條小命的可不止他一個人呢!

  死老頭,今天就算你如何厲害,也不可能保護得了她一輩子。

  他有耐心等下去,等著接收老頭的一切,更有自信那筆巨大的財富將來定會屬於他。會的,一定會的,到最後老頭的一切還是屬於他的。「哈哈哈!」

  聽到他那陰狠的笑聲,女人不自覺地打起寒顫,這男人真的是很恐怖,她怕他卻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只因她一家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這男人的手中。

  看他那身肥胖的身子再度欺近自己,女人惟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他,任他強取豪奪,卻無力反抗。

  試問,當今世上,有誰能救她脫離這雙肥胖油膩的魔掌呢?

  「這位就是我的外公,林建貉。」佟貞代親暱地扯著外公的手臂,盈著一張甜美的笑容,幫兩個她最心愛的男人彼此互相介紹。 「外公,他就是我自己找來的保鏢白震天,他可是圓滿意公司最最最出名的紅牌喔!身手了得,人也不錯,對吧?」

  惡!他快吐了,這女人怎麼一眨眼就變得這副噁心的模樣,害他都快看不下去了。

  這女人變臉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吧!瞧她下車時還一副戰戰兢兢的小心模樣,現在則表現出像個未滿十八歲年輕女孩的撒嬌表情,白震天差點吐出來,輕輕的一個顫抖,雞皮疙瘩可能掉了滿地。

  「好,好,只要你喜歡就好。」原來他就是自己孫女暗戀多年的對象。林建貉雖然對這男人的一切並不陌生,可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他本人。

  仔細一看,這小子確實長得不錯,瞧他五官長相不只端正還頗有幾分看頭,也難怪貞代會對他如此癡情了!

  可是……擰著眉頭,林建貉想到前不久接到的那通電話,想來該是有必要讓這小子知道一些事實真相的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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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定主意要把一些真相告訴白震天的林建貉,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趕走身旁這礙事的小丫頭。「丫頭,你進去幫外公泡一壺好茶,好出來招呼客人。」他和藹又慈祥地對外孫女下一道命令,跟著才轉頭招呼:「白先生是吧?請坐。不用拘束,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想坐哪兒就坐哪兒,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談談?喝!外公心裡想的,佟貞代不用問也知道,她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會讓這兩個心愛的男人有獨處的時候。

  她眼看自己的外公與他一起落了座,趕緊也在外公身邊替自己找了個好位置坐下,說什麼也不肯泡茶。

  泡茶?笑話!外公家裡多的是傭人,何時輪得到她這個孫小姐親自去泡茶?這不過是外公所使的調虎離山之計,想趕她走,想都別想!說什麼她也必須賴在這裡不走。

  「咦?你怎麼也跟著一起坐下?去泡茶啊!」

  「我不要,你喚阿花或者阿玉去嘛!人家不要啦!而且我又不會泡茶,萬一泡得太濃或者太淡,豈不是糟蹋你買的上等茶葉?」噘嘴瞪眼的佟貞代,暗中用眼神向自己外公示意,暗示他老人家:你外孫女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讓你哄走的,放棄吧!固執的外公。

  喝!這丫頭還真是聰明,跟他心意也相通,他才起個頭,她就能猜得出他心裡的想法,不簡單!

  好,既然如此,那就明著來好了。「外公有一些私事想跟白先生溝通,你在這裡恐怕不太好吧?」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一邊說還不忘一邊使眼神,替自己尋求一個擁護者,而且這個擁護者還是自己的外孫女心裡最在意的男人。

  白震天當然看出了林建貉的意思,但是佟貞代要不要走這與他何干?這老人家憑什麼要他支持?

  可看他們祖孫倆各自堅持,誰也不肯退讓,這使得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白震天,只得開口附和:「確實,我也有些事想請教你外公,你在這裡實在很不方便。」

  不過他的附和可不是為了這位老先生,純粹是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而已。

  「我……」佟貞代根本不想離開,就怕外公會洩露她當年請他幫白震天還債的底。

  可不離開行嗎?外公的賬她可以不賣,可白震天的威脅,她卻不能不顧,就怕再把他給惹火,到時他改變主意不肯接她這個委託怎麼辦?「好嘛!我去泡茶就是了。」

  明著聽不行,她偷偷地聽總可以吧?

  八仙過海,各使絕招。外公精明,她可也不笨呢! 「對了!外公,什麼話該講,什麼話不該講,你老人家應該分得清楚對吧?」

  「呵呵!」林建貉似笑不笑地開口回答:「外公人是老了點,可腦子還沒退化,當然懂得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的道理囉!」

  「這樣就好。」不錯,滿意程度已經夠了,跟著就是竊聽。

  表面上,佟貞代很乖巧地往廚房的方向前進,然後趁兩人不注意的時候,趕緊閃身躲到玄關後準備竊聽。

  精明的雙眸一溜,林建貉很輕易地就發現那竊聽的小人兒。「貞代,別想偷聽。」為了謹慎起見,他乾脆派人盯著那調皮的丫頭,「阿玉、阿花,你們一起陪著孫小姐進去裡邊泡茶。」這下任小丫頭有多大的本事,也無法作怪使了吧?

  「外公……」佟貞代萬萬也沒想到外公竟防她像防賊一般,這下可教她不高興了。

  「不用再叫了,現在就給我進去,要不……」老狐狸的目光一瞟,再度看向一旁的白震天。

  形勢比人強,老人家與小女人之間,白震天當然懂得要配合誰較好。

  「我想……」

  白震天才剛吐出「我想」兩個字,就差點把固執的佟貞代給嚇壞,二話不說便直接往廚房裡沖。

  一向個性乾脆的白震天,看佟貞代已然乖乖退場,也懶得跟老人家拐彎抹角,一開口就是針對問題的重點。「現在有什麼話,老先生你總該可以放心開口了吧?」

  「不用稱呼我老先生,如果你願意的話,儘管跟著丫頭一起叫我一聲外公也可以。」丫頭的心事,林建貉最是清楚,這幾年貞代注意著白震天的一舉一動,他何嘗不是?  

  這年輕人確實有志氣,腦子也很精明,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年中就把欠他的錢全部還清,因此他對他更是另眼相看,心裡對他也極為欣賞。

  「呵呵!」好假,這老人家明明是頭精明的狐狸,卻偏偏偽裝成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看得白震天更是心毛難安。「我想我是高攀不起,只希望老先生你說話不要拐彎抹角,有話直接開口就是。」  

  唉!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性情就是這麼急躁,一開口就這麼直接,婉轉迂迴的道理一點也不懂,再想起這幾年他對他的注意,林建貉突然感慨萬分地開口:「我認識你好久了,白震天。」

  這老人家已經認識他好久了?這話怎麼說?白震天根本不信!「老先生這話實在太過深奧了點,請原諒震天太過膚淺,實在聽不懂你的話意。」

  不肯信他是嗎?好!今天他就要這小子對他心服口服,「你二十二歲那年,父親生意失敗,外頭欠了一屁股債,你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答應黑社會的頭頭黑龍,答應幫他販毒好清償所有債款對吧?對了!數目好像是……」

  「你怎麼知道的?」說他知道他的家世背景,白震天一點也不驚訝,可他連黑龍也曉得,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是誰告訴你的?難道是他!」這件事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他自己,另外一個就是他,那只可惡的「笑面虎」,除了他,還有誰會出賣他?

  「坐下!」看他被自己的話給嚇得站了起來,林建貉擰眉低喝。「年輕人毛毛躁躁的,將來能成什麼大事?況且這還是剛起頭而已,你就嚇成這樣,那接下來的事,你怎麼承受得了?」

  「還有?」白震天不敢置信地大叫,他氣得差點跳腳,更想直接奔回公司找那只笑面虎算賬,可這些衝動全被嚴肅冷冽的目光給嚇住,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照老人家的話,乖乖坐下聆聽。

  「還好,當時有人出面幫你還清所有債款,還把當時走投無路的你拉近圓滿意公司,對吧?」

  這些訊息不算什麼,只要有心,任何人都查得到,白震天聽了之後是一臉平靜,可林建貉接下來的話,著實讓他驚訝得一張嘴都合不攏。

  「我記得你第一件接的Case,是幫一戶大戶人家遛狗,那隻狗的品種好像是大狼犬,那只不肯乖乖聽話的大狼犬,當時把你給整慘了吧?不用那麼驚訝,還有呢!」

  呵呵!他年紀是大了點,可記憶力卻好得驚人,幾年前的舊事,』他說得好像最近才發生似的。

  「第二次,你很幸運地接到一件不算小的委託,委託內容是幫一個失憶的寡婦找回她的記憶,委託人是那個寡婦的妹妹,後來聽說你完成任務之後,還跟她發展出一段艷史,兩人間的曖昧關係還維持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對吧?」

  「你竟然連這種事也知道,這怎麼可能?!」這件事笑面虎應該不知道才是,為什麼這頭狡猾的狐狸能夠知道?到底是誰對他洩露這幾年他所有的行蹤,包括他極為私密的感情世界?

  「稍安勿躁,繼續聽下去,你這幾年所過的日子可精彩極了,跟那個女人交往之時,你還接了幾件大交易……」

  聽老人家一個字一個字揭露他所有的隱私,白震天簡直快聽不下去,這些事全都是他自己的經歷,哪還需要人來幫他回憶?

  越聽他是越坐不住,如坐針氈般的忐忑,更有一股往事不堪回首的悵然。

  想起過去荒唐的歲月,他越聽臉越紅。怎麼當時他做那些事時一點也不感到羞愧,現在藉由這老人家的口來回首往事,他才發覺自己真是荒唐得過火,倘若地下有洞,他定一頭鑽進去,省得在此丟人現眼。

  一一地把白震天所有經歷說完之後,林建貉雙眼緊緊地逼視著他,「這些事情,我想你無法反駁吧?」

  「我為什麼要反駁?相反,我相信精明如你,該知道欠我一個交代吧?」私生活被人偷窺的尷尬,讓白震天不甘處於劣勢的地位,反守為攻,直逼眼前這隻老狐狸,要他給自己一個交代,現在、馬上。

  「我唯一能說的就是——你沒猜錯,笑面虎確實是我的人。其餘的……」意味深遠地睨他一眼,他不打算說得太過明白。「你自己去想,還有最重要的問題是我為什麼要注意你?」貞代的心事只能由她自己開口,不過這種可能微乎其微,惟一能期盼的就是眼前這年輕人自己去發覺。  

  要不,這件好事肯定多磨。

  林建貉看得出眼前的白震天是個敢愛敢恨、恩怨分明的鐵血漢子,他若真能體會貞代對他的心,應該會想辦法回報才是。

  笑面虎是他的人?!很好,現在白震天總算知道第一個要算賬的對象是誰了。

  「那我想你也該知道我與你外孫女之間的交易內容才是,請問,你難道都沒有意見嗎?」在他面前,他等於是個透明人,一點私密也沒有,那他與他外孫女間的交易內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才是。

  「我為什麼要?」林建貉濃眉一挑,愛笑不笑地回答。「貞代都已經滿十八歲了,有些事她自己就能做主,我老人家也不好插手管太多吧?」

  「那就好!」不管最好,如果他敢管的話,那就別怪他違約,停止他與那個女人之間的所有交易。「我想你準備的好茶,我今天是品嚐不到了,現在我總該可以走了吧?」

  「呵呵!不急、不急,這泡好茶只要你願意,我隨時歡迎你。對了!要走之前別忘了連你的客人也一起帶走啊!」喝茶事小,外孫女的事才重要,他總得提醒他一下才好。

  廢話!這還需要他來提醒嗎?「這是當然,我正等著你老頒道聖旨,好讓我把人給帶走呢!」

  瞧這年輕人義憤填膺的模樣,以及咬牙切齒的說話語氣,林建貉很不放心地再加上一些警告:「收斂好自己的脾氣,別把我心愛的乖孫女給嚇著,還有切記千萬不可把我倆之間的對話內容說給她聽,知道嗎?」

  這能說嗎?所有一切都事關他自己的私密,他說得出口嗎?「知道了,這不用你說。」

  「很好!」放心之後,林建貉跟著轉身對著廚房的方向喊著:「貞代,白先生要走了,你走是不走啊?」

  「來了,來了。」當然要走,她可是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呢!

  不是她不喜歡跟自已的外公多相處些時候,而是外公給她的威脅實在太大,她很擔心外公會把一些不該說的全都對他說,為了預防這事的發生,佟貞代一出廚房即匆忙地拉著白震天的手就走,連短短的再見兩個字也忘了跟她親愛的外公說。

  他是怎麼知道的?

  若說是笑面虎出賣了他,可有些事情連笑面虎也不知道,林建貉又是用什麼樣的方法知道的?

  不管他家裡的事或是他個人的感情世界,那只可惡的老狐狸都能像親身經歷一般,描述得極為詳盡,甚至連他當時的心態也能摸得一清二楚。

  「可惡!」越想越氣的白震天,不自覺地踩重腳力,更憤怒地狠捶方向盤洩怒,「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不肯讓她開車,所以佟貞代很體貼地把駕駛座給讓了出來;他說她開車的速度就像烏龜在爬,可他行駛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吧!

  這樣的時速實在超過她心臟的負荷程度,靜坐在他身旁的佟貞代很自然地屏住氣、緊繃著身子,雙眼更是緊緊地盯住眼前的方向,就怕一個不小心錯過驚險的鏡頭。

  她一臉慘白,嚇得不知所措,可就是不敢開口抗議。

  噹一聲「可惡」的暴喝突然傳進她的耳朵時,她被嚇了好大一跳,心跳的頻率更是加快許多。

  「你在……生氣嗎?」她問得忐忑不安,神情更是緊繃,聲細如蚊,不仔細聽還真聽不見呢!

  可白震天就是奇異地聽到了她的聲音,轉頭一看,才發覺她那難看的臉色,再低頭往汽車的儀表板一瞧,時速一百二十公裡,想想還真是快了點。

  腳板移了一下,他輕輕踩了下煞車,就在這時他突然驚覺到……該死!煞車怎會突然失靈呢?」緩不下車子行駛的速度,白震天第一個念頭就是跳車,自私地只想到自己生命的安全,完全不顧身旁的她。

  「什麼?」不會吧!煞車失靈,這下豈不是連他也被她拖累了,「怎麼辦?你趕快想辦法跳車啊!別管我了。」

  原本就有這個打算的白震天,在聽到她的話後,反倒不想這麼做了。

  他就是天生反骨,就是喜歡跟人作對,她越是要他這麼做,他越是不肯,不過他可不會直接對她承認。「這輛車子性能太好,價格太過昂貴,真要這麼把它給犧牲,我還不捨得呢!」小問題,這種麻煩他自會處理,根本用不著她來操心。

  越來越快的車速,早把佟貞代給嚇慌了,她雙手緊緊地抓住門邊的把手,看著他雙手利落地操控著方向盤,在車群中穿梭,此時車子的速度雖已減緩許多,可危機依舊存在,死亡的陰影更緊緊地籠罩著他們。

  死亡對佟貞代來說是個解脫,她從來就不畏懼死神的召喚,只是她不能拖累他啊!

  白震天與她不同,他有健康強壯的體魄,還有大好的前程,說什麼她也不能讓他有任何的意外,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惟一的祈求就是能保住他的性命,就算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打定犧牲自己的主意,佟貞代硬是忍住身體的不適與心裡的恐懼,雙眼瞠大仔細觀察事情的變化,打算在最適當的時機,用自己的身子保護他的安全。

  白震天心裡所想的跟佟貞代完全不同,他不肯放過任何可活命的機會,邊忙著穿梭在車群中,邊放鬆油門,讓車子的速度減緩下來,觀察四周的一切,好不容易終於讓他找到一處可以讓車子停下來的地方,方向盤利落地一轉,跟著車子便撞了上去。

  佟貞代沒有多想,用力地往他身上一撲,像個慈母緊緊地呵護懷中的孩子,只求他能平安,完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該死!你幹嗎突然擠過來?」震開的安全氣囊再加上她與他兩個相迭的身子,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答非所問的佟貞代完全忘了男女有別,一心只擔心他是否無恙,不只用一雙焦急的水眸關注著他,還雙手齊上地檢查他的身子,定要確定他無礙才能夠放心。

  「你在關心我?」不會吧!以他倆的情況,慘的可是她,該被關心的對象也該是她才對。「為什麼?」為什麼這女人要特別關心他呢?

  她可知她這樣無私地付出,已讓他的心起了一股莫名的騷動?當那具小小的身軀緊緊地抱住他時,他心裡莫名地起了一股悸動,這股悸動就像在一池平靜的水面投下一顆小小的石子一般,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白震天還來不及理清心裡悸動的原因,所有一切已全都回歸最初的平靜。

  確定他確實無恙後,佟貞代才放心地鬆開他的身子,規矩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然後開口回答他先前的問題,「不為什麼,就為了我倆之間的協議,意外發生時我絕對不能把你拖下水,不是嗎?」

  真只是如此嗎?白震天心裡雖質疑她的說法,卻沒說出口,只用犀利的目光緊緊地瞅著她不放。

  他的注視令她越來越忐忑不安,只得趕緊開口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確定沒事嗎?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外傷好治,內傷難醫,腦子若撞出什麼後遺症,輕者癡呆一輩子,重者可是會喪命。

  「我沒事。」有事的該是她才對,看她一副快暈倒的模樣,白震天很不悅地擰緊眉頭,「你是不是快要暈倒了?」

  「我……我……」是的,她確實快要昏倒了,剛才的驚嚇再加上車子衝撞的巨大力量,早把她的體力耗盡。「沒關係,我沒事。」就算有事,佟貞代也會硬撐下去的。

  能逃過這次的大劫固然可喜,不過等在他們車門外的又是一場極亂的陣仗,看車子四周擠滿了人潮。

  佟貞代快要喘不過氣,她緊張地扯住白震天的手臂著急地開口:「你瞧,好多人往我們這邊擠過來了,現在應該怎麼辦?」更可怕的是連警察也跟著一起過來,這下可真的把事情給鬧大了。

  「你很怕見到警察嗎?」顧著她的視線望去,白震天也發現這件車禍已然引來警方人員的關切。

  「不是怕,只是擔心這事再傳到外公耳中,那……」可就要很慘、很慘,佟貞代不怕自己的外公罵她,就怕外公會遷怒於他。

  「放心!」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白震天真的無法坐視不理,只得安撫地拍拍她緊握的著小手。「一切讓我來應付就好,你絕對不會有任何麻煩的。」

  這極為貼心的安撫動作,讓兩個人同時被嚇住。

  此時的白震天好溫柔,溫柔得讓她都快哭了,一顆心漲滿的是極致的幸福,這樣幸福的感受,她不知祈禱過多少次,夢過多少次,如今夢境成真,怎不教她哽咽?

  白震天則是一臉的唾棄,他心裡所唾棄的對象不是眼前這個被他感動得快哭的女人,而是針對自己的雞婆與無聊。

  搞什麼?他到底在做些什麼傻事?這女人可是他仇人的女兒,他憑什麼要保護她?又憑什麼自願幫她擋住一切的麻煩?

  想了又想,在心中找盡千百種的借口,到最後總算讓他想到一個最合理的原因。

  算了!就當是回報她方才撞車時的多事好了,縱然他不需要,可她還是做了不是嗎?

  接下來的一切,全都在白震天的掌握之下。

  當警方詢問他時,他不只配合的把車禍發生的經過據實以告,還很順便的讓好心的警察知道,有人想謀殺車子裡那個可憐的女人。

  被白震天這麼一搞,所有潛藏在暗處的陰謀全都暴露在陽光底下,這下子陰謀可不能再叫作陰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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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02:56 PM|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經過那一撞,佟貞代的那輛豪華轎車,雖不至於面目全非,可一時之間也開不了了,只能交給修車廠去處理。

  給白震天這麼一鬧,原本警方以為是單純的車禍事件,沒想到竟引發出謀殺大案,在警方的堅持之下,白震天與佟貞代也只好親自上警局去備案。

  從警察局出來後,白震天看了看佟貞代,現在呢?應該是要回家,不過沒車子怎麼辦?……

  「我看我們就搭出租車回去好了,不過車錢得由你來付才成,知道嗎?」曾經窮到底的白震天,對錢這方面可是分得很清楚。

  該他的,他一毛也不肯少拿,不該他的,他絕對不貪。出公差的花費,一切由僱主負擔,此乃天經地義之事,他可是一點都不會臉紅。

  「我知道。」佟貞代不在乎錢,唯一掛慮的是他,更擔心自己現在的狀況。

  呼吸漸漸不順,胸口疼得要命,一顆腦袋昏沉沉的,雙眼的視線也逐漸模糊,看來那場意外可真把她原本就百病叢生的身子給逼到極限了。

  「你怎麼了?」看她捂著胸口,身子又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會昏倒的模樣,白震天不由得有點擔心她會這麼無緣無故地倒下去。「喂!如果你在這裡昏倒,我可不管你喔!」要他雷爺在大街上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這種事他說什麼也不肯做。

  「不……」佟貞代喘得痛苦,心痛得更無法忍受,卻依舊強裝一臉不在意的樣子。「我沒事,只是整個人還沒從剛剛那場驚險的意外恢復過來罷了!你瞧,我這不是挺好的嗎?還可以伸手攔車,我現在就攔給你看。」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有病,能忍就盡量忍,在這裡要攔車還不簡單,只要把手往外一伸……瞧!眼前不就有輛出租車停在他們面前,等著他們上車。

  精銳的目光,再次往她臉上一睨,看她那強顏歡笑的模樣,還真惹人討厭。

  「算了!既然你沒事,那就上車回家吧!」說完,白震天也懶得管佟貞代上不上車,直接往出租車駕駛座的身旁坐了進去。

  佟貞代一看他上車,趕緊打開車門也跟著坐進後座。一上車,她就趕緊交代司機先生要去的地方,跟著雙眼一閉,暗自咬牙忍受越來越難過的疼痛。

  「你還住在老地方?!」那地方他去過一次,目的就是找碴,找她老子的碴。沒想到事隔多年之後,他們竟還住在原來的地方,這可真是意外啊!

  「是的。」一個月,佟貞代有二十天住在母親與她曾住過的舊居,十天則跟著外公一起住,這是當初母親去世之後,老爸與外公的協議。

  協議條件就是外公付出他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交換自己的外孫女三分之一的歲月。

  想到此,佟貞代不禁露出一抹悲哀的笑容。她存在這世上不只多餘,還會變成別人的負擔,當年她拖累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她則拖累愛她的外公,再想到坐在前座的他,雙眼微微瞇起一條縫隙,她偷偷地瞅著坐在她前面的男人,現在她恐怕連他也一起拖累了吧?

  想到不久之前那驚險的畫面,假如不是他反應快,那現在……

  不!她什麼也不敢去想,倘若他真有什麼萬一,她佟貞代也活不下去了。

  從理智上來判斷,她知道自己應該在一切不幸尚未發生之前就放他走,可在情感上,她卻無法放手。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非常自私,卻壓抑不住心底的渴望。

  她渴望他能留在她身邊陪她一陣子,更渴望他能注意她、關愛她,就算是當朋友、當兄妹也好,老天應該不會怪她存有這點私心吧?

  就為了能保有他,所以她更需要忍耐,哪怕胸口再痛、呼吸再難受,她都得忍,但……

  「喂!都已經到了,你還不下車嗎?」

  「哦?已經到了嗎?對不起,我好像睡著了,所以……」是的,她都已經快昏睡過去了,要不是白震天的叫喚,她可能就這麼一睡不起也說不定。

  白震天白眼一翻,他還真是受不了這凡事慢吞吞的女人!「付賬,下車。」

  「喔,好的。」頭暈目眩的佟貞代唯一能做的就是他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跟著順手把家裡的鑰匙交給他,讓他去開自己家的大門。

  付完賬下車的佟貞代,一直忍耐到白震天把自己家的大門打開。

  兩人才剛踏進佟貞代家的大門,一隻小手突然從背後伸向他,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不明所以地被抓住手臂的白震天不悅極了,轉過身子,他開口就想罵人。「天啊!你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差?」她臉色白得跟殯儀館的死人簡直沒啥兩樣,唯一的差別就是她那絲斷斷續續的氣息。白震天一時情急把他們之間的恩怨全都拋到一旁,雙手抱著她急喊著。

  「答應我,不要拋下我……不管,千萬不要。」她再也受不了了,勉強熬了那麼久的時間,身子的忍受度已然到達極限,在昏厥過去之前,佟貞代唯一能喊出口的就是「錦洲」兩個字,心裡牽掛的卻是他的去留。

  可是牽掛有用嗎?她再也無法偽裝下去,只能任由黑暗的力量吞噬她的意識,讓所有未遂的心願留給蒼天去決定。

  結果若好是她幸運,壞則是她的命,半點也強求不得。

  「佟貞代,姓佟的女人,你給我醒醒,你別這樣就昏過去啊!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告訴我。」手裡抱著昏迷的女人,白震天用力地搖晃,使勁地吶喊。

  「錦洲」到底指的是什麼?也不說個清楚,就這麼昏了過去,這下要他怎麼辦?

  難道她說的是醫院?對了,就是醫院!他想起的確有一家醫院叫錦洲,他還曾經到那裡找過醫生。

  那還等什麼?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抱起她,到醫院求救。

  等?猶豫?白震天看著那張臉,心裡猶豫著自己該不該救她。最重要的是,他已然明白這女人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大麻煩。

  他雖然慣於幫人處理麻煩,卻不習慣把麻煩攬上身,更討厭麻煩,救了她等於是招惹一件麻煩上身,想脫困恐怕不易。

  該與不該?良心與仇恨在他的內心拉鋸著,終於他牙一咬。「算了!還是先救人要緊。」等把她交給醫院之後,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管她的死活,更可以名正言順地推掉這個麻煩。

  對,就這麼辦!

  於是,才剛踏進屋子大門的兩個人,再次急匆匆地招來一部出租車往錦洲醫院而去。

  阿娥是錦洲醫院的資深護士,她在此已經服務多年,可以說大部分的病人她全都認識。

  當一個男人氣急敗壞地抱著一個昏迷的女人踏人醫院大門時,她馬上就認出男人懷中的女人就是醫院裡的病人。「是貞代!趕快去通知蕭醫生過來,告訴他有他的患者要急救,快!」先叫人去請來佟貞代的主治醫生之後,阿娥跟著又轉頭跟那個抱著佟貞代的男人說:「你抱著她跟我過來。」話剛落,她也不管他聽是不聽,直接就往急診室沖。

  什麼?!又要他抱著這女人跑?

  白震天想抗議,可是人都已經跑遠了,他就算不甘願也不行,只能乖乖照護士的指示,抱著佟貞代跟在護士的後面跑。

  接下來的情況還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交代過去的,白震天什麼也不能做,想走卻又走不了,只因為那昏迷的女人把他的手給抓得緊緊的,任他如何掙不開她的鉗制。

  呃,不可諱言的是,他確實是使不到全身力氣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說他掙扎得不是很用力就是。

  只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這女人對他的依賴與信任,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他的家人不曾對他如此依賴、如此信任,他過往的女友更是不曾。

  好不容易,慘白的小臉恢復了點血色,急促的呼吸聲也緩和許多,年輕又帥氣的醫生才一臉嚴肅地開口:「你是貞代的男朋友嗎?」若是,就真的太不該了,竟把這可憐的女孩變成這副德行,要不是急救妥當,現在她可真要去閻羅殿報到了。

  「我不是。」白震天討厭這口沒遮攔的醫生,亂猜她與他之間的關係不打緊,還表現出一副想K人的氣憤模樣,更是讓他不服。「我只是受雇於她的保鏢而已,而且還是剛剛上任不久的。」算算前後不過五六個小時,這女人給他的經歷竟是如此之多,連他自己也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佟貞代的處境確實危險,不只有人想要她的命,甚至連她自己的身體也跟她這個主人作對,這也就難怪她老是表現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想來死亡對她來說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呃……是嗎?」若是,這下誤會可就大了,「很抱歉,我估計錯誤,可有些事情,我想我還是得先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說吧!」其實不用蕭醫生說,白震天心裡也大約有了個底,只是他還摸不透她的身體到底糟到什麼程度。

  「貞代是我們醫院的病人,她不只患有氣喘的毛病,心臟方面也有點小問題,所以她絕對無法忍受過於刺激的事情,還有天氣變化時也需要多加注意,另外她不能吃較為生冷的食物,像冰過的開水飲料或者西瓜等等,另外還有……」

  「夠了!不用再說下去。」白震天越聽越是厭煩,這些事幹他何事?他憑什麼要替她注意那麼多?

  他不過是她身邊一個假扮的保鏢,又不是她的親人,更不可能是她的愛人,憑什麼他必須替她注意那麼多?

  不值得也不必要,說什麼他也不可能會替她注意這些瑣事,要生要死全憑她自己的意志與運氣。

  這樣麻煩的人物,他白震天惹不起,更不想與她糾纏、攀上任何關係。

  早在送她到醫院的途中,他心裡就已經打定主意要與她撇清關係,推掉這件委託,憑什麼還要他知道那麼多,越聽下去,只是越讓他心煩罷了!

  他會走的,一定會走!可是一想到佟貞代昏迷之前所說的話,白震天不由自主地躊躇了起來。

  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說出叫他不要丟下她不管的話。

  最後,白震天不只沒拋下佟貞代不管,甚且還莫名其妙地待在她的病床邊照顧她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為什麼?這問題恐怕連他自己也無法理清。

  是心腸不夠狠毒嗎?才怪!經過大風大浪的他,早瞭解過多的仁慈心只會害苦自己。

  再說,佟貞代可是他仇人的女兒,同樣在他心裡也名列在敵人的名單之中,對敵人仁慈就等於是在對自己殘酷,這道理他比誰都懂。

  低頭審視那張病懨懨的睡容,看她連昏睡的時候也緊揪著眉頭。白震天沒來由地感覺自己的一顆心被扯得有些微的刺痛,而他卻搞不清這痛到底是因何而起。

  是同情心氾濫嗎?他同情她無法像一般人一樣過正常的生活,他同情她只要稍稍跑幾步路,就會氣喘如牛、心痛如絞,他還同情她有個到處為惡的父親,所以才會有人隨時想要她這條小命!

  這一切都是報應,他幹嗎同情她呢!

  不過……很奇怪,當他低頭俯視她那張病懨懨的昏睡容顏時,他心痛依舊。

  很痛是吧?,要不她為何深鎖黛眉?又為何昏睡了那麼久的時間還未轉醒?貞代,佟貞代,一個讓白震天感到可恨又可憐的女人。

  就像呼應著白震天心裡的呼喚一般,羽毛般的睫扇終於有了絲微的眨動,跟著一雙澄清如水的眸子隨即望入他欣喜的眸底。

  「你總算是醒了。」看到她醒來,他忍不住鬆了口氣,心裡的擔憂也減輕許多。

  「你……沒……走?」佟貞代還以為他會拋下她、離開她呢!所以她一直不肯醒來,一直不肯面對殘酷的現實。

  若不是冥冥中感覺有人在黑暗中呼喚著她的名字,她倒寧願就這麼一睡不醒,讓自己消失在這人世,讓所有被她牽累的無辜者得到一個永遠的解脫。

  想不到,雙眼才剛睜開,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張深刻在她心底的俊容,這個發現讓她高興的掉下了淚。「你真的沒走,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告訴我,這不是夢。」

  「不是夢。」為了給她一個證實,白震天惡意地往她臉頰用力一掐,「如何?會痛對不對?」

  「嗯,會痛。」而且好痛,可心裡的歡欣卻比這痛還來得強烈。

  「會痛就代表不是夢,不過……」看她臉頰上掛著的淚珠,白震天無緣無故地感覺刺眼,「你要是敢再掉出一顆淚來,我保證立即從你眼前消失。」

  「不要!」一聽他的威脅,佟貞代哪敢再哭,趕緊伸手抹乾自己臉頰上的淚水。「你看,我沒哭,我真的沒哭,所以求你不要離開我,陪我一段日子好嗎?只要一段日子,我不要求太多。」

  「好!反正出錢的人是大爺,只要你高興,我有錢賺也高興,皆大歡喜,何樂不為呢?」看她哀求得如此懇切,白震天微微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還是把金錢兩字掛在口中,暗示她,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只有最現實的金錢交易。

  「是,你說的全都對。」錢曾是佟貞代最為唾棄厭惡的東西,可她沒想到她也有倚賴它的一天,這情況想來坯真有幾分諷刺,不過她不在乎。「只要你肯依照我們的約定,繼續保有我們之間的交易,再多的錢我都願意付。」

  「這樣不就得了。」真是如此嗎?白震天不由得捫心自問,意外地竟感覺心裡有點討厭這個話題。「好了,不談這個。我們還是來談談你身體的狀況吧!我想知道,你現在的感覺如何?舒服多了吧?」如果可以,他想現在就離開醫院,他討厭醫院,更憎惡醫院裡的藥味,聞起來真的很想吐呢!

  「我……」

  佟貞代的話都還沒說完,一個嬌小的人影隨即大咧咧地擠開病床邊的白震天。

  「對不起,請讓讓路,我還得幫貞代打針呢!」在門外把一切看在眼裡的阿娥,早把小女人家的心事看得透徹。

  她心裡忍不住恨這男人的現實,更討厭他不懂女人家的心思,殘酷得只看得見錢,辜負少女的深情,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女人的天敵,她討厭他,而且很討厭,很討厭。

  纖手一推,她才不管他是病人的保鏢或者家屬,抑或她心愛的男人,總之就是直覺地討厭他,更不忘在佟貞代的面前削他一頓:「貞代,你也真是笨,他可是拿你錢財的傭人,你何必對他低聲下氣,又何必事事都聽他的?沒關係!別怕他,我阿娥支持你到底。」

  這像話嗎?

  正所謂的好人難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阿娥,怎會瞭解這一席話差點又把佟貞代給嚇暈過去。「阿娥,求求你別說了好嗎?」她好怕白震天會生氣,更怕他會在一氣之下離她而去,忍不住用眼角偷瞄一眼,確定他不在意,她才算安了心。

  「不說,不說。」唉!女人也真是笨,為了情愛竟甘心被男人牽著鼻子走,想來還真是可悲。「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我幹嗎自討沒趣,對吧?」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阿娥越想越氣,手腳難免粗魯了點。

  「輕點嘛!,阿娥,我手會痛耶!」她擠眉弄眼的,一副調皮的樣子,就為了逗阿娥開心。看她跟自己生悶氣,佟貞代心裡同樣也不好受,想想阿娥可是她少數的朋友之一。

  「少裝了,這針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打了三百六十支,早就習慣了,還會痛嗎?」根本就像蚊子在叮她一般,還有什麼痛楚可言,況且她打針的技巧可是有口皆碑的,保證不痛不癢。

  不過看她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阿娥還是忍俊不住。

  「好了啦!,我不打擾你們了,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啊!」說完,可愛又嬌小玲瓏的阿娥轉身要離開之際,還不忘拋給那可惡的男人一記警告的白眼,暗示他對她溫柔一點,不要隨便欺負她的好朋友。

  阿娥一走,白震天隨即欺向佟貞代的病床,「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

  那趾高氣揚的護士小姐、自以為是的醫生,讓他更加討厭這裡,就希望能馬上離開。

  看他那副氣悶的模樣,佟貞代只能無奈地一笑,「別跟阿娥生氣好嗎?她是我的好朋友,會為我說話是理所當然的,你能不能不要跟她計較?」

  「笑話!我為什麼要跟那個女人計較?我只是……」明明就計較得要命,白震天卻倔強得死也不肯承認。「只是討厭醫院的味道,滿室的藥味,聞起來就讓人不舒服。」

  「是嗎?」佟貞代倒是沒這個感覺,只因為一天到晚進出醫院多次的她,早已習慣它的味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們現在就走,反正這也是老毛病了,要好是不可能,要命倒也不至於那麼快。」

  年紀輕輕,語氣卻顯得老氣橫秋,佟貞代一生下來就注定與醫院結緣,這輩子要離開它,怕是不可能了。

  聽了她的話,白震天一顆心感覺更是沉重,這種滋味還是他第一次領受到。為什麼?這女人到底要給他多少不曾有過的感受才甘心呢?這樣跟她周旋下去到底是對還是錯?

  一時之間,白震天竟拿不定主意,唯一能下定決心的是,他一定要帶她一起離開這家討人厭的醫院。

  今後,除非佟貞代的病情再發作,嚴重到不送醫院治療不行的情況,要不他絕對不再踏入這家醫院,也不想看醫生與護士的臉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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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03:03 PM|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回到佟貞代的家裡,白震天堅持要她進房裡好好休息,什麼事情也不要想,乖乖地上床睡上一覺,相信醒來之後,精神也會好上許多。

  佟貞代雖不想把難得跟他相處的時間用來睡覺,可看他一臉霸氣的模樣,也不好違逆他的意思,只得乖乖地上床去,沒想到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便沉沉地熟睡。

  一看她睡著,白震天一個人也感覺無聊,他打算趁著空閒好好把這間屋子摸得一清二楚。

  這間房子有二層樓,佟貞代的臥室居於一樓的左邊,而她為他安排的臥室則緊鄰著她的房間。

  她說這樣外公來時,她對他才好交代,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假扮她的貼身保鏢,住在她隔壁才算正常。

  這點,白震天沒有異議,反正他早已養成到處都能睡的好習慣,今天她就算把他安排到廚房,只要有床、被子外加一個枕頭,他照樣倒頭就睡。

  至於二樓,佟貞代說那是她母親生前最常滯留的地方,整層樓都充滿了她母親的回憶,有她父親的相片,有母親喜愛的小盆栽,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飾物,從這些東西,白震天可以想像佟貞代的母親必定是不食人間煙火,整天沉溺於自己所幻想出來的世界中,這樣的母親對她身體狀況極差的女兒會有多大的幫助?

  再把她給想壞一點,佟貞代之所以會有這樣差的身子,也許還是拜她母親所賜也說不定。

  不過這些全都不關他的事,所以白震天不予置評。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一點是——那個佟壞蛋不是很有錢嗎?那為什麼不花點錢替他女兒找個護士或僕人,好隨時照顧她的身子?萬一不幸她病發之時,又找不到求助的人該怎麼辦?

  想到此,他心裡又對她多了一抹不捨之情,算算年紀,她也不過二十歲而已,二十歲的她根本還算是個女孩,她懂得些什麼?生活起居所有一切都得要她自己來,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好過嗎?

  「啊!」越想越是心煩,白震天猛搖了搖頭,「不想了,還是先想要怎麼填飽自己的肚子要緊。」打定主意之後,他轉身往廚房邁近,打開冰箱一看,「天啊!怎麼只有幾顆蛋、幾根蔥而已,這樣能煮出什麼好東西來?」難不成她所吃的就只有泡麵嗎?

  天天以泡麵度日,白震天可是很瞭解那種痛苦。

  這可能嗎?一個身體那麼差的女人,怎麼可能三餐都以泡麵果腹,果真如此的話,她還真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子。

  為了證實這個疑問,白震天索性大膽地把她家的廚房當成自己家的,翻箱倒櫃四處探索,果然讓他找著了幾包泡麵外加一甕幾乎沒有動過的白米。  

  看這情況,還真是讓他給猜中了,那女人真的餐餐以泡麵果腹。

  要他吃泡麵,他可不要,年輕時因為經濟過於拮據,那種以泡麵過活的日子他早已過怕了,說什麼也不肯再如此虐待自己。

  「好!」既然不想吃泡麵,那就得動動腦筋以現有的材料煮出一道色香味俱全,還兼顧營養的食物。

  想著、想著,他袖子一卷,隨即拿出冰箱裡的雞蛋與蔥,還外加一碗米,打算煮個清粥再配個青蔥蛋卷了事。沒辦法,不是他廚藝不好,而是現有的材料實在少得可憐。

  所謂,巧「男」難為無米之炊嘛!

  手端著一大碗稀飯,再加一盤他吃剩的青蔥蛋卷,白震天很是大方地直闖佟貞代的閨房,打算把她叫起來用餐順便吃藥。

  把手中盛著食物的托盤暫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他伸手拍了拍她那蒼白的臉頰,開口喊著:「佟貞代,你也該起來了吧!都睡了三個多小時,可以了,趕快起來用餐吃藥。」

  一向淺眠的佟貞代幾乎在他一開口時,雙眼就馬上睜開,一看他就坐在自己床邊,不禁羞紅了整張臉,趕緊拉著被子坐起身。「你……你怎麼自己跑進我的房裡來了?」她不是指責他的逾矩,而是小女人的嬌羞讓她感覺很不自在,這是她私人的天地,無端端被一個男子闖進來,相信任何人都無法適應的。

  「放心!」看她羞紅的那張小臉,白震天笑得有幾分調侃。「我對你這種小女孩起不了什麼『性』致,所以你大可放心。我進來只是要叫你起床吃飯,順便把醫生開的藥也一併吃了,懂了吧?別胡思亂想,來,這些全給你。」

  小女孩?一聽這三個字,佟貞代直覺不喜歡,不喜歡他把她看得太嫩、太小。「不要叫我小女孩,我都已經二十歲,早已經成年了。」真要結婚,只要他肯,連她的老爸、外公都無法阻攔呢!

  這抱怨她說得極小聲,可依舊難逃白震天那雙極為敏銳的雙耳,「成不成年是你家的事情,在我這二十八歲的大男人眼裡,二十歲的你還是太小、太嫩,想我專科畢業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學生呢!所以請你不要為了這無聊的問題跟我爭執,還是乖乖地吃你面前的粥,先警告你,半點也不准剩,全部給我吃光,知道嗎?」

  「這麼多?!」低頭一看,佟貞代整個人差點又被嚇暈,想她那如小鳥般的食量,眼前這些食物對她來說,絕對是個負擔。「呃……可不可以跟你打個商量,我只要……」

  「沒得商量,為了你自己的身體好,我勸你最好是聽我的話,要不……哼哼!結果你自己應該曉得。」知道她怕他,更知道她在乎他,白震天不惜再使出威脅的卑劣手段,就不怕她不肯聽話。

  「好啦!我吃就是了。」雖然有點埋怨,可佟貞代的心裡是歡喜的,只因他霸氣的要求形同對她的關愛,這讓她感覺幸福得好像置身於天堂一般,全身輕飄飄的,心情更是愉快。

  也許就是因為心裡愉快,這一大碗的稀飯還真被她吃得精光,連那蔥蛋也被她吃得連渣都不剩。

  「好好吃,你的廚藝真好。」關於這點,對他瞭若指掌的佟貞代可就不曉得,只因過往她不曾有這樣的機會吃到他親手料理的食物。

  想想,她不由得竊喜在心,更感到幸福。

  「我自己一個人過,又不喜歡委屈自己,工作完後,一回到家整個人都快累癱了,哪還有精力出外吃飯,所以這廚藝是日積月累所訓練出來的。不過有句話我可說在前頭,今天是因為你病了,所以我例外地幫你服務這一次,往後可就沒這個機會囉!所以接下來,你我的三餐還請你多多費心。

  「我討厭吃太過油膩的食物,三餐飯後固定都要有水果,我很喜歡吃魚,而且一定要新鮮的才肯入口;另外我早餐一定要有粥,最好是廣東粥……」拉裡拉雜地說了一大堆,白震天反把佟貞代當成他的傭人,不只交代她要負責他的三餐,還過分地要求她要把他的衣服洗乾淨,不只如此,他甚至還要求她必須把他的衣服燙平,不能有任何的皺折。

  其實他所說的一切,佟貞代早有了心理準備,不用他來交代,這些事她全都會為他做,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沒半句怨言,只要他高興,她就心滿意足。

  列舉了將近一百條的生活規章給她之後,白震天作出最後的總結:「好了!就這些而已。」

  一百多條還叫而已!這男人的臉皮可能比十道牆還來得厚上許多。

  「對於我所說的,你可有任何意見?」

  「沒有,我沒有任何意見,這些要求我一定會做到。」只要他高興,就是一千條,佟貞代也會無怨無悔地照辦。

  「很好!」話說到此,白震天算是稍稍滿意,可有一個疑問憋在他心裡已經許久,不問還真是不痛快。「對了!我想問你,你父親怎麼沒過來跟你一起住?」這問題可以從這間屋子裡看出來。

  這屋子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麼昂貴的傢具,格局也非常簡單,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看了老半天,連衣櫥全都翻過了,就是找不出半件屬於那個壞蛋的衣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爸他有自己的房子,不住在這邊。」這事從她出生至今一直維持不變,她早已習慣,只是經他這麼一問,心裡還真有點感慨。

  「那他為什麼不幫你請個傭人或者護士?以你的身體狀況,這絕對是需要的。難道他不瞭解你身體差到什麼程度嗎?」

  因為父親恨她,因為父親討厭她,因為父親根本不承認有她這個女兒,然而,這些原因佟貞代一個也說不出口。「因為我不需要,因為我喜歡安靜,討厭人家來叨擾我平靜的生活,所以我寧願選擇獨居於此,說什麼也不肯跟爸爸一起住,更不喜歡身旁隨時跟著一個人,好像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外公不算,舅舅他們一家人又不歡迎她,父親可以說是她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她也想要有人關心,也想要有人無時無刻地呵護,無奈這些對她來說全都是妄想。

  當年父親不肯放棄她的監護權不過是貪外公公司的股份,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多餘的麻煩,更是個礙手礙腳的人,他怎可能讓她過去跟他一起住呢?  

  「我看是因為你任性,所以才會落得無人關心的下場,想想還真是活該。」任性的小孩,不值得他的同情。「現在你既然已經吃飽,接下來的收拾工作,就由你自己負責吧!我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晚安。」話剛落,白震天也不管她心裡有何想法,一個旋身,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間,找那張舒服的床打算好好休息。

  任性?看著白震天離去的背影,佟貞代想著他方才丟下的話。

  任性,她真的任性嗎?在這殘酷的人生中,她真有任性的資格嗎?

  從小到大,她雖跟自己的母親相依為命過了十五年,可母親的心卻不在她的身上,她終日所盼望的人也不是她,她在這世上簡直就是個多餘的人,更是母親口中的累贅,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

  如果沒有她的存在,那該有多好?這點,連她自己都無法不認同,她哪裡有任性的權利呢?

  不過,這些她全都不能說,說了何用?換來他對她的同情嗎?

  不!她不要他的同情!

  倘若可以,她唯一想要的就是白震天的愛,可這也是妄想,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眼前這短暫的幸福,哪怕只有一天,她也甘心!

  「哇塞!」看著滿桌香噴噴的食物,白震天不由得食指大動,猛吞口水。「雞絲螫皮、荷包鯽魚、干貝白菜燉、三鮮湯,飯後還有香甜多汁的水梨……天啊!你的廚藝還真是好得沒話說,更厲害的是,你竟能猜出我喜歡吃的是哪些東西,厲害,佩服,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到好吃又喜歡吃的食物,白震天的心情實在好得不得了,也不用佟貞代招呼,直接拿碗盛飯,大方地舉箸先吃。

  「好吃嗎?」看他狼吞虎嚥的吃相,佟貞代瞭解他定是喜歡才是,這也就不枉她花上許多時間去準備這些食物。

  「當然好吃,如果不好吃的話,我連一口都懶得吞呢!何必吃得如此委屈,對吧?」他一手夾著荷包鯽魚,一手拿著湯匙舀起三鮮湯,嘴裡還塞滿了干貝白菜燉。

  嗯!真是越吃越好吃,也難怪他吃得如此不顧形象。

  想想這些日子,這女人給他的驚奇還真是不少,她精湛的廚藝,著實讓他佩服不已,更讓他驚訝的是她所煮的每道食物,都是針對他挑剔的口味,這可就有點讓他費解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些什麼?」

  「全都是胡亂猜測的,沒想到還真對了你的口味,純屬巧合罷了。」這些當然是謊話。

  事實上,她早巳默默注意他有五年的時間,不只瞭解他吃東西的習慣,還瞭解他喜歡的品味,更知道他心中始終藏有一個女人的倩影。

  當年若不是因為自己父親所造的孽,現在他和那女人早巳相依相偎、幸福地過日子,這也算是她欠他的一筆,日後有機會,她會償父親所欠他的,只要讓她貪婪地擁有一段幸福的日子就好,到時她會……會成全他與她。

  「咦,你怎麼都不吃?光看著我吃,你肚子就會飽嗎?」瞧瞧桌上的菜都快被他掃得精光,她卻連筷子都不曾動一下,這可讓他費解了。

  「我不餓。」確實不餓,看他吃得如此盡興,她就感到幸福滿足了,怎還會有餓的感覺呢?

  「不餓?你當你自己已經修煉成仙,到達不食人間煙火的境界了嗎?去給我盛碗飯過來,我非得盯著你吃下一碗飯才成。」瘦巴巴的身上沒幾兩肉,前胸後背都快分不清楚了還說不餓,這像話嗎?

  「你在關心我嗎?」聽到他要盯著她吃飯,佟貞代傻傻地淺笑著,一顆心更是漲得滿滿的。

  「啐!我幹嗎關心我的仇人,我只是看不過去,更怕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算真的關心她,白震天也不可能在她面前大方承認,「況且這桌食物,出資的是你,下廚的也是你,就只有我一個人享用,這種事怎麼也說不過去。」

  「是嗎?」原來他到現在依舊還是把她當仇人看啊!「我去盛飯就是,你不用良心不安。」多求無用,這個事實她早已知道,心情不該這麼難受才是,可她是個女人,一個極為平凡的女人啊!

  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又怎麼能克制心裡的妄想呢?好難、好難。

  雖然困難,佟貞代依舊要求自己一如往常,默默地吃著飯,只是一口飯在嘴裡咀嚼了老半天,始終就是吞不下去。

  哽咽的喉頭,充塞的是哀傷及苦澀,就算再美味可口的食物,她同樣也食之無味啊!

  難怪有人說:愛人是痛苦的,被愛才是幸福。直到今天,佟貞代總算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夜深人靜,一道嬌小的人影,躡手躡腳地拿著藥,偷偷地溜到屋子外頭,再轉回頭,小心地偷覷屋子裡的動靜,確定沒把另一個人吵醒,她才放心地猛吸一口氣,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痛苦地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好痛!真的是好痛!她趴著睡不著,躺著更是睡不著,胸口的痛楚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沉重得讓她呼吸不順。她痛苦地激喘著,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掏出口袋中的藥往自己的嘴巴用力一吸,閉起口,讓藥效直達她的肺部,跟著才緩緩地呼出口氣。

  這樣的方式不過是讓她享有短暫的舒適而已,蹲坐在自己家的屋簷下,佟貞代靜靜地等著下一波襲來的痛。

  二十年了,這種痛她已經整整忍受二十年,往後還需要忍受多久?她不知道。

  有時心情沮喪時,她真想一刀了結自己這條沒啥價值的生命,可一想到那疼她如寶的外公,她便下不了決心,就怕傷了外公的心,更怕自己的死會牽連外公,讓他也跟著她一起赴黃泉,所以她一直咬牙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白震天會怎麼想?是高興仇人少了一個,抑或欣喜自己推開一個麻煩,或者會為她感到悲傷,替她掉下幾滴同情的淚水?

  才剛想到白震天,沒想到背後隨即傳來他的聲音。

  「那麼晚了,你還不睡,又不是不曉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夜晚出來也不披件衣服,存心增加我的麻煩嗎?」說完,一件衣服當頭罩下,連佟貞代的頭也一起蓋住,跟著他更是大方地與她並排而坐。

  「我吵醒你了嗎?」如果是,她可又欠他一筆了,這會讓她更加過意不去的。

  「我一向淺眠,只要稍稍有點動靜,我就能夠知道。」意思就是說她每天夜遊的習慣,白震天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一直壓抑著不肯對她付出太多的關懷,就為了不讓麻煩沾上自己。

  「對不起。」佟貞代心裡真是過意不去,「放心,我以後會盡量不出來亂逛的。」

  「算了!你不用動不動就跟我道歉,不要忘了,你才是付錢的主人,我不過是你僱用的手下,常常聽你左一聲抱歉,右一聲對不起,心裡還真有點過意不去呢!」

  其實跟她相處過一段日子之後,白震天心裡對她的觀感已經改變很多,早將她從仇人的名單中晉陞為客人的身份。

  再加上她對他的種種溫柔,事事以他的喜好為重,更是讓他看出佟貞代本性中良善的一面,這樣的她讓白震天瞭解,她絕對和她那個壞心腸的爸爸不同。

  歹竹出好筍,這種事畢竟還是有的。

  「沒辦法,習慣使然。」聽見他的客氣話,佟貞代難得有了說笑的心情,「誰教從小老師就教我要懂禮貌,要把請、對不起、謝謝常掛在嘴邊,一時還真改不過來呢!」

  「呵呵!你還真是個好學生呢!」聽她有心情說笑,白震天也很配合。「不像我,我以前可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老爸眼裡的壞小孩,媽媽心裡的負擔,想來還真是有點荒唐。不過……嘿嘿!說起我的學生生涯,講誇張點真的能寫成一本書,保證供不應求,會買它的對象全都是些問題少年,你信或不信?」

  「相信。」這點小道消息,佟貞代早巳探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你現在已經完全改了,不是嗎?不再打架滋事,不再逞強鬥狠,還懂得賺錢營生,更懂得投資理財之道,不是嗎?」

  「咦,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這些事情是白震天隱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就連他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他投資股票、買賣期貨的事情啊!她又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消息的?

  話一出口,佟貞代才發覺自己竟不小心洩了底、說錯話,面對他那犀利逼人的眸光,她心情無形地緊張起來,一心就想著該如何轉移話題。

  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的關係,她胸口又發疼了,急促的呼吸聲再次出現,捂著胸口她臉色泛白,緊揪著眉頭忍受身體的痛苦。

  「怎麼了?你又發病了嗎?趕緊拿藥出來用啊!快!藥在哪裡?趕緊拿出來。」看她痛苦的模樣,白震天把所有的疑惑拋開,急著想幫她解決痛苦。  

  看她用一雙顫抖不已的手拿藥,他乾脆一把將藥給搶了過來,照著醫生曾教導的方式,搖一搖,再對準她的嘴噴進一口藥,看著她閉上嘴巴深呼吸跟著再緩緩吐氣,半晌,終於恢復正常的情況,這時他才鬆了一口氣。突地,他猛然驚覺在那緊張的時刻,他竟然也跟著她屏住氣,擔憂她的身子。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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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為什麼?為什麼看她難過,他心裡也跟著緊張?看她臉色蒼白,他竟然擔心到不由自主的屏住氣息?

  她那張小小的臉蛋,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竟幻化出不同的美感,纖細又瘦弱的身子讓人不自覺地想疼惜她。

  跟她一起住的這些日子,他知道她每晚都會經歷這種要命的痛苦,也瞭解她幾乎每晚都失眠。可是當天亮他起床時,桌上同樣備有他所喜歡吃的廣東粥、干貝瘦肉粥……幾乎每天都能變化出不同的花樣。

  這是她對他的贖罪方式,抑或她對人一向的體貼?或許不管對象是誰,都能受到她這樣的禮遇,不同的是他曾被她父親迫害。

  想到此,白震天莫名地感到心煩氣躁,雙手往她纖細的手臂一鉗,他想問她,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手臂被緊抓住的佟貞代,完全讀不出他心裡的真正想法,只知道眼前的他是如此俊美,俊美到迷惑了她的心,讓她不由自主地往他貼近,天真地以一雙深情無悔的眸子凝睇著他,小嘴微微地開啟著,就像在乞求什麼。

  她要他的吻嗎?問題是他想吻她嗎?這兩個問題在白震天的腦子裡盤旋不去,問題都還沒理清,他的唇已然先一步地貼上她的。

  當兩片柔軟的唇瓣相互貼合時,一聲滿足的喟歎隨即脫口而出,是誰的?沒人有那個空閒去理會這無聊的問題,佟貞代只知道他再次圓了她心底另一個夢想。

  好甜好美的夢,她不捨得結束,更大膽地忘了所有的羞恥,藕臂往他的頸項一勾,纖細的身子緩緩地偎入他懷中,她貪婪地想要他更多的呵護,不求結果、不問情愛,只求他就這麼放任一切,讓他佔有全部的自己。

  火熱的吻幾乎衝散了他的神志,他愛極她紅唇的滋味,她的技巧雖然青澀,可那無比的熱情卻彌補了她青澀的技巧。

  懷擁著她瘦弱的身子,白震天不敢用力,就怕自己不知節制的蠻力,會掐疼了她,更怕自己的狂野熱情會嚇壞她,所以他吻得小心翼翼,把她視為他心裡最愛的至寶。

  至寶?不!這女人根本不是他的,他不可能會忘掉他與她家之間的仇恨,想到佟壞蛋對他家人所做的一切,白震天隨即一把推開她,毫不憐香惜玉,更不肯多加眷戀。

  「我不該這麼做的,你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僱主,我不該這麼做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忘情地吶喊著,不由自主地吐露出心裡的話。

  不該!仇人!聽到他提起這兩個詞,佟貞代這才想起橫亙在他們中間的問題。對啊!這些問題就算不想去面對,依舊橫亙在他們中間,她怎能忘記?怎能不在意?

  「你不用想那麼多,剛剛的一切不過是……是……氣氛所致。夜晚是詭異的,它擁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人失去了警覺、失去了理智,所以我們才會……做出不當的舉止,你不用在意。我先回房休息去了,晚安。」她故意把這個吻說得好像沒啥意義似的,其實心中在意得很,只恨他們之間有著那道不能拆除的城牆。

  聽她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白震天心裡本應感到鬆了口氣才是,可他根本沒有;相反,他莫名地生著悶氣,扯住她的手臂,硬是不肯放她走,衝動地開口就問:「你身體的病不會傳染吧?」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不!這根本不是他心裡想說的話,可話就這麼不經大腦地衝口而出,當他看到她一臉沉痛的表情時,他頓時明白那些話傷她有多深。

  病?又是病?「沒事,我保證我的病絕對不會傳染,你大可放心,晚安。」說完,佟貞代身子一轉,急急地往自己房間而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身子往大床上一拋,她把心中的痛、奔騰的淚水,以及哽咽的哭聲全以棉被蓋住,不想讓他知道他的話傷她傷得多深。

  病!她恨死自己的身體,恨死自己與生帶來的病痛,更恨自己的出生,為什麼?為什麼這一切還不趕快結束?為什麼?

  他該追上她的,他該好好跟她道歉的,他更該向她解釋他心裡所想的,跟剛才那些話根本搭不上任何關係。  

  可白震天卻什麼也沒做,只能靜靜地聽著啜泣聲漸漸遠去,他瞭解自己的那些話傷她傷得有多深,更知道自己是個衝動的大混蛋。

  錯誤已經造成,現在想什麼都是多餘,看她哭得如此傷心,白震天也只能暗暗地歎口氣,想道歉、想解釋,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天一亮,一夜未曾合眼的白震天便迫不及待地起床,急匆匆地往房外跑,想敲佟貞代的房門跟她道歉,更想跟她把所有的誤會解釋清楚。

  佟貞代一看到他依舊擺出和平時一樣的笑容。「你醒了,先去刷牙洗臉,準備用餐。今天我煮的是清粥,再加上些小萊,希望能合你的胃口。」她邊招呼著,邊幫兩人盛粥。

  看她依舊一如往常,白震天心裡的愧疚更深,不開口道歉心裡還真是不怎麼舒坦。

  「昨晚我……」

  「好了!不要說了。」昨晚的傷已經夠讓她難受了,她不想再承受更多。「一切都只是誤會罷了!昨晚是個錯誤,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從此我再也不會在夜晚出來亂逛,放心吧!現在請你趕緊進浴室去刷牙洗臉,今天開始,我得到外公家裡住上十天,這十天還得麻煩你多費心了。」請他假扮保鏢,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安撫外公,她對他唯一能要求的就是這個,其餘她再也不敢多想。

  「為什麼?」白震天想知道她為什麼不肯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因為這是我爸跟我外公的協議,每個月有十天我會過去陪我外公一起住,其餘的時間則回到這裡,這是早已經定好的協議,我在我們定下的那張契約書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佟貞代答非所問,更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麼,只是她怯懦地不敢去面對罷了!

  被拒絕的心痛,她只能忍受一次,再多她怕自己會受不了的。

  「不!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想知道的是……」

  「該說的、能說的,我都已經說得一清二楚,希望你別再給我難堪好嗎?」饒過她吧!經過一夜的考慮她好不容易才決定放手,不再苛求這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感情,更打定主意,只要等外公放心之後,她就放他自由,再也不敢對他多存任何妄想。

  別再來招惹我,求求你,千萬別再來挑惹我好不容易才壓抑的心情,也別再給我有任何錯誤的期望。

  原來……她不是誤解,只是不想多談。

  白震天不想放棄,可在那懇求的眸光逼視之下,他不得不暫時放棄自己想解釋的念頭,乖乖聽她的話。

  這一頓飯,兩個人吃得極為沉寂,一點聲音也沒有,直到開車往林建貉的家裡,沉默的氣氛依舊緊緊籠罩在他們之間。

  佟貞代怯懦地不想開口,而白震天則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畢竟傷害已經造成,想彌補恐怕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吧!

  沉寂的氣氛一直維持到踏進林建貉家的門口,佟貞代就急扯住白震天的手臂,低聲告訴他:「待會兒進到屋子裡,看到外公時,你千萬不要出聲,知道嗎?」 

  又是一個不同面貌的佟貞代,在自己家裡,她是個沉靜賢慧的女人,把他的飲食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卻很少開口說話。

  來到這裡,她找回自己的年紀,表現出一個二十歲年輕女子的活潑與俏皮,看著完全不同於在家裡的她,白震天心裡不禁有些疑惑,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呢?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會配合的。」不解歸不解,可該配合的,他還是會乖乖配合。

  「謝謝你。」道完謝之後,佟貞代就急急地轉身,不敢再去看那張讓自己眷戀的容顏,怕再看下去,她心裡對他的愛戀會越深,深到無法自拔,到最後會毀了她昨晚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

  佟貞代暫時拋開心裡所有的煩惱,一進入大廳,首先看到她的是她的外公林建貉的僕人阿玉,看阿玉開口就想喚她,佟貞代趕緊暗噓一聲,眨著眼睛暗示她不要開口。 

  得到阿玉的配合之後,她才悄悄地走近外公,突然伸手蒙住他的雙眼,裝出另一種聲音問:「給你猜,我是誰?」

  「是阿玉嗎?」當今世上敢跟他玩這種無聊遊戲的還有誰,老人家心知肚明,只是故意配合外孫女的玩興胡亂猜上一通。

  「不對,阿玉就在你的前頭,而我則是在你的背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再猜錯,可得付出代價喔!」呵呵!外公喜歡跟她鬧,她也陪著他一起鬧,看誰的耐性夠。

  「是阿花對不對?」他倒是很想知道外孫女想要些什麼,就怕她不肯開口,只要她肯開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會想辦法弄個替代品給她。 

  「哈哈!外公,你又猜錯了,這下可得受罰了,甘心嗎?」  

  「甘心,怎會不甘心?」林建貉慈祥地把身後調皮搗蛋的外孫女拉到自己跟前,仔細一瞧,驚訝發覺到一件事。「咦,瞧你,最近好像胖了一點,想來該是你保鏢的功勞囉!」看她纖弱的身子總算長出一點肉來,老人家不由得感激地往那沉默寡言的男人暗送感激的一眼。

  「他一天到晚逼著我多吃一些、多吃一些,這樣下來,你孫女我就算不想胖也不行啦!」看外公開心的模樣,佟貞代心裡也跟著歡喜,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輕輕印下一吻,讓他更是笑得開心。  

  「好!好保鏢!看來外公得再多加些額外的.獎金,以慰勞他的辛苦,想逼你多吃下一口飯,這工作可不輕鬆呢!」這丫頭的固執可非尋常人能比,今天若不是拜他所賜,哪可能會有這樣的奇跡發生?

  早知道他對自己的外孫女能有這樣正面的影響,早幾年前他就該去找他過來了,要不是不想,讓自己外孫女年紀輕輕就被綁死,他絕對會這麼做的。

  「好,應該。」這一點,佟貞代絕對同意,畢竟他所做的比他們之前的約定多了許多,這獎金確實該給。

  「不,不用。」無功不受祿,他吃喝花用全都由她負責,怎麼好意思再多拿人家的獎金呢?

  佟貞代與白震天有默契地同時開口回答,可說的話卻完全不同。

  「為什麼不該?」

  「為什麼應該?」

  兩人再次發揮最高的默契,同樣又是完全相反的話。

  一旁的林建貉滿意地看看自己的外孫女,又看看站在一旁的白震天,怎麼看,他是怎麼覺得滿意。

  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堪稱一對絕配。

  呵呵!倘若他們戀愛的腳步能走快一點,也許他還能夠活到親眼看到自己的曾外孫出世呢!

  「外公,你在笑什麼?為什麼笑得那麼賊?」看起來真的讓人毛骨悚然,怪可怕的呢!

  對啊!老頭,你在笑什麼?說出來分享一下如何?白震天沒開口,只是暗中用眼神向老人家提出疑問。  

  「有嗎?我有在笑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有!外公你有在笑,我有看到。你若不信,可以問白震天,問問他是否有看到你在笑。」想否認,哼!證人兩名,她就不相信外公能抵賴得掉。

  「小小,你說。我真的有在笑嗎?」

  不准說有,要敢說有,我就把你所有的糗事公諸於世,讓大夥兒全知道你過去的荒唐事跡。

  喝!這精明的老狐狸竟然用眼神來威脅他,好啊!威脅就威脅,他可是條鐵錚錚的好漢,所以聰明的他不吃眼前虧。「沒有,我什麼也沒看到,不要問我。」為了自己的名譽,白震天只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說謊!」撒嬌地跺一跺腳,佟貞代提起自己的衣箱,義正辭嚴地開口罵道:

  「你們兩個男人聯手欺負我一個女人,我不理你們了啦!哼!我回自己的房間去。外公,白震天的房間就由你自己去安排吧!」說完,佟貞代即氣沖沖地提著行李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留在客廳中的兩個男人,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後,一聲豪爽的笑聲突然爆了開來,就像會傳染似的,另一個人也跟著大笑出聲,兩個人笑得不可自抑,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好了,好了,不要笑了。」年紀大的人總是比較能夠克制,首先喊停,跟著擺出一臉嚴肅的表情問著:「你跟貞代住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那個女婿可曾拜訪過你們?」

  「沒有。」如果有,他保證一腳就把他給踢出去,絕不容許他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那這陣子貞代是否曾再發生任何意外?」

  「有我在身邊保護,一切你儘管放心。」白震天信心十足,況且這件事已經驚動了警方,那些伺機而動的壞人,這陣子應該會稍微收斂才是。

  「你不再自認是個『假扮』的保鏢了嗎?」突然冒出一個問題,林建貉狡猾地以似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瞅視著眼前的他。

  這問題非常的犀利而直接,幾乎逼得白震天無法面對,可逃避並非他的個性,他大膽且正經地回視老人家犀利的眸光。「貞代對我很好,讓我無法對她的危險坐視不管,別人對我好三分,我當然也該回人三分好,不是嗎?」

  夠了、夠了!聽到這些話,林建貉終於能放心把自己的外孫女交給面前這個男人。「你很讓我滿意,更讓我欣賞。」

  「謝謝你的滿意與欣賞,不過可否請你先安排好我的住處,昨晚我幾乎一夜沒睡,現在真的有些困了。如果可能,我想先上床好好地睡上一覺。」昨夜他與貞代之間發生的事情,讓他難過更讓他掛懷,整夜翻來覆去的就是想著該怎麼彌補自己對她的傷害。

  「一夜沒睡?」呵呵!難道他們感情進展得那麼快速嗎?「告訴我,你晚上不睡,都在忙些什麼?」他問題問得曖昧,臉上的笑容更是曖昧,瞅住白震天的眼光更是曖昧。

  這老狐狸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老人家可別胡思亂想,到時想得過火心臟病發,可別把所有的錯都怪在我身上。」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要不怎知道我在胡思亂想,我看是你自己做賊心虛才是。」

  想跟他鬥,這小子的道行還太淺了點,最好多修煉個幾年再來,要不可會丟了面子的。

  「好,我承認自己鬥不過你這隻老狐狸,希望你老人家能高抬貴手,放我回房間休息好嗎?要不……」今晚貞代的病情若再發作,他可沒那個精神好陪在她身邊。

  不知何時開始,佟貞代在他心裡已然佔有極重要的地位,讓他無時無刻都在為她的身體擔憂,一心就想陪在她身旁,共度痛苦的時光。

  「好,好。」本來還想拉著這有趣的小子多閒扯幾句,可看他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林建貉也只好放棄這個念頭。「阿玉,你把白先生的房間安頓在孫小姐的隔壁吧!」

  「是。白先生,請隨我來。」

  眼看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拋下他獨自回房,林建貉心裡還真覺得有幾分落寞。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年輕人就是不肯多花些時間陪陪他這個寂寞的老人家呢?

  就算只是泡茶聊天也行啊!唉,人老了,還真是沒啥用處,到處惹人嫌。可憐!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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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03:24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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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外公,我懷疑這筆賬有問題,看起來像是被人暗中動過手腳。你瞧……」佟貞代指著手提電腦屏幕上的數字,「這數字是不是太過誇張了點,單單材料費竟能高達將近百萬;更誇張的是這筆生意竟讓我們公司損失上百萬元以上,這簡直就是得不償失的賠本生意!雖然每筆交易都有實際的憑證,可這些憑證也未免太過作假了些,我想這絕對有調查的必要。」

  每個月有十天的夜晚,是佟貞代與林建貉進入公司計算機查賬的時刻,這種事她從十六歲開始就在外公的強力要求之下開始學習,現在已過了四年,她可說是做得得心應手,任何有問題的賬目都難逃她的法眼。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外公絕對支持你。」對外孫女的能力,林建貉有相當的自信,所以才會不顧眾親友的反對,執意要把公司的經營權交給這個年輕的女孩。

  除了聰明的她,還有誰能擔負起這沉重的責任呢?

  「外公……」聽到外公又要把問題扔給她處理,佟貞代不由得頭疼地抗議,她不過是幕後人員,真要走到幕前,怕又會惹得好多人看不慣,尤其以舅舅及舅媽的反應最大,實在讓她頭疼不已。「你很狡猾喔,外公。」好人他來當,壞人卻由她來做,得罪人的是她,到時要她怎麼收拾?唉!

  早知如此,十六歲那年,她就該堅決地推拒這些要不得的麻煩才是,幹嗎乖乖聽外公的擺佈呢?

  現在後悔,似乎為時已晚。

  「外公不是狡猾想推卸責任,只是想訓練你獨當一面的能力。該斬就斬,不必留情,管他犯錯的是三等親還是二等親,或者親如你舅舅,只要是你決定的,外公一定支持你到底。」做大事者,千萬不能怕得罪人,多餘的仁慈,只會寵壞那些隱藏在幕後的黑手,讓他們壞得更加肆無忌憚,這算來也是一門重要的課程。

  貞代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心腸太軟,行事總留三分情面,性子又太過怯懦畏縮,不敢得罪自己的親人,所以他更要逼著她作出決定。

  「外公,你這樣逼我,簡直就是陷我於不義。早知道我就不那麼雞婆,把那些有問題的賬目抓出來給你。」自找麻煩、自討沒趣這種事她向來能避就避,可在外公的堅持之下,她避得了嗎?

  在外公精心巧設的計策之下,她早已一步步涉入公司經營業務中無法自拔,現在想抽身不管,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外公也真是壞心,好像嫌她遇到的麻煩還不夠多似的,老把一些棘手的問題丟給她,還光明正大地說什麼要訓練她獨當一面的能力。

  哈!他的狡猾恐怕早已是人盡皆知,還用這種可笑的借口來推諉屬於他的責任,這豈不是存心要她鬧笑話給別人看嗎?

  小孫女,你要學的東西可還多著呢!千萬不要怕失敗,一個人之所以成功,往往是從失敗的經驗中汲取教訓而來,外公相信你定有這能力的,儘管放手去做。」眼角一睨,林建貉精明地看到那躲在樓梯口的男人,看他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想必是有些話想跟自己的外孫女單獨談談。

  林建貉心裡雖然好奇,可也不好管太多,就怕適得其反,只得乖乖退場。

  「好了!外公已經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你好好在這裡想想,看要怎麼解決這件大麻煩吧!外公先祝你一切順利啊!晚安。」道完晚安之後,林建貉便起身離開,進房睡覺。

  「外公……」佟貞代努力地掙扎,妄想叫回自己的外公,無奈他走得急,連轉身多瞧她一眼也懶。

  嗚……這下子壞人的角色當真得由她來扮演了。怎麼辦?

  倘若這件弊案是公司的主管暗中搞的鬼,那還好收拾,萬一不幸……是自己的舅舅或者舅媽,她真能狠得下心來大義滅親,大刀闊斧地把那兩位長輩趕出家族的企業嗎?

  正當佟貞代陷入進退兩難之時,忽然傳來一聲熟得不能再熟的嗓音,打斷她所有的心緒。

  「其實你外公說得很有道理,一個大企業家確實是不能有過多的仁慈心,更不該存有任何私情,有錯當罰、有功該賞,確實做到公私分明,這樣底下的人才會服你。」早在樓梯口就把他們祖孫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白震天,心裡對佟貞代更加刮目相看。

  他萬萬也沒想到這看起來纖細瘦弱的女人,竟擁有經營企業的才能,心中除了佩服之外還是佩服,唯一的缺憾就是她心腸太軟,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缺點,所以他忍不住多說兩句。

  「你還沒睡?」看到白震天出現,佟貞代頓時心亂如麻,卻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只得拚命偽裝自己正在忙碌的模樣。

  至於忙些什麼,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根本就無法入眠,雖然身子是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也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可腦海中卻一浮現我們昨晚…」

  「昨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佟貞代不想聽,更不想再重複那種心痛的感覺,乾脆不讓他有再提起的機會。

  「不!你沒忘!」瞅著她那雙心虛的眼,白震天相信她絕對不可能忘記。「不可否認,我昨晚確實說錯了話,傷了你的心,不過我保證,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相信我並請你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好嗎?」

  「唉!」不想聽他提,他卻偏偏要提,現在也容不得她繼續逃避下去。「好吧!既然你執意要談,我就陪你談吧!」

  佟貞代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一臉嚴肅地開口道:

  「沒錯!昨晚你的話確實是傷了我的心,可我沒資格怪你怨你,只因這一切都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你忘了嗎?在我要求你來擔任我的『假扮保鏢』時,我就曾向你說過,這是給你一個復仇的好機會。也就是說,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必須承受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苦痛。」

  「我……」

  「不!你先別開口,好好聽我把話說完。我真的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今天就算你要的是我這條沒啥價值的命,我也會眉頭不皺地奉獻出來,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徹底把白、佟兩家的仇恨遺忘。這要求並非為了我父親,而是為了你,畢竟恨一個人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我不希望仇恨讓你糟蹋了自己的人生。這一切全都是我的真心話,所以你一點也毋需愧疚。」

  天底下真有如此善良的女子嗎?

  在她面前,白震天不由得自慚形穢,與她的寬宏大量比起來,他更加看清楚自己面具下那張醜陋的臉孔。「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如此寬宏地待我?為什麼你的性情會如此善良溫柔?為什麼你不罵我、不打我?這樣我也許還會好過一些,你知道嗎?」

  「不!你錯了!」

  看他如此自責,佟貞代更加心疼,她欺近他,伸手拍撫著他的肩膀,想藉著這溫柔的舉止,安撫他心裡的愧疚。

  「其實真正善良的人是你,想你剛上任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那麼多事,可你一點也不怪我把你拖人麻煩的深淵,還不顧一切地保護我的安全,論起我倆替對方所做的,你絕對做得比我還多,比我們當初所約定的多很多;反觀我,我不過是照著我們的約定行事,這一比較下來,你說,誰比較善良?」

  聽完她的這席話之後,白震天腦中的迷霧頓時散開。原來事情的看法還有這麼多種,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觀點,同樣的一件事就能產生不同的見解。

  與這二十歲的年輕女子比起來,白震天直到今日才頓悟,自己真是白活了二十八年。「我瞭解了,謝謝你,謝謝你給我這麼多的人生啟示。」黑白不是絕對,對錯不是一定的定律,這就是她給他的人生啟示。

  「你在誇我嗎?」如果是,這可是好事一件,倘若他真能把仇恨遺忘,真心當她是個朋友,她已經覺得滿足了。  

  「是在誇你沒錯。」在她面前,白震天不再隱瞞自己真正的情緒。「不過……有句話我還是想告訴你,千萬、千萬不要太過仁慈,不管對人或者對事,有時你的仁慈反而會害了自己,你的付出若不能得到相同的回報時,痛苦受傷的將會是你。」就拿她方才與林老爺子所談的那件事來說,他就感覺她的個性實在太過善良、太過柔弱、太過優柔寡斷。

  白震天所說的,佟貞代全都懂,她並不如別人所想的那麼天真無知,她心裡也清楚有哪些人在覬覦她這條小命,恨不得她能從這世上消失。

  只是她不想跟他們爭,只要他們針對的目標是她,她可以放手讓他們去做,不管他們想要的是什麼,只要有這份能耐,她就奉陪到底。

  當然這些話她不能說,一說出去恐怕第一個饒不了她的就是愛她如寶的外公,所以她一直假裝無知,一直假裝天真得不知自己所遭遇的種種危機。

  一旁緊盯著她的白震天,清楚地把她臉上每一個表情看在眼底,心裡為他親眼所看到的感到詫異,原來她全都知道,知道有人想要她的這條小命,只是她太過輕賤自己,不想跟人計較罷了!

  這是善良還是愚蠢?白震天真搞不懂這女人心裡的想法,更不瞭解她為何要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

  好!既然她不肯在意,那就由他來在意吧!從現在起,他白震天發誓,定要守護這天真善良又愚蠢至極的女人。

  林建貉、佟貞代祖孫倆,再加上白震天三個人圍繞一桌,享受熱騰騰的火鍋,席間幾乎可說毫無冷場,林建貉的妙語如珠,白震天的幽默,把佟貞代逗得差點笑岔了氣。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投降,請兩位男士莫在逗我笑了,再逗下去,我怕這頓飯我就真的吃不下去了。」

  「沒關係,如果你吃不下去的話,外公就叫震天餵你吃,一口一口慢慢地喂,保證你吃到撐破肚皮為止。」

  「外公……」天啊!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頑童,怎可在白震天本人的面前開這種玩笑,存心給她難堪嘛!害得她滿臉羞紅,一雙眼睛都不敢往他的方向瞧,真是!

  看自己外孫女臉紅的模樣,林建貉玩得更樂了,更加欲罷不能,乾脆直接針對另一個當事人,開口直問:「喂!渾小子,倘若我孫女真需要你來餵她吃飯,你肯或不肯?」

  早跟老狐狸連成一氣的白震天,當然樂意配合他的玩興,「沒問題,只有佟小姐有這需要,我白震天定義不容辭,幫忙到底。」

  天啊!倘若地上能突然出現一個洞該有多好?瞧這兩個男人目標一致地把她當成玩具在玩,真是可恨!「外公,我明天就要上公司一趟,你去或不去?」她故意轉移話題,同時也是她心底早已成形的計劃。

  佟貞代經過幾夜的努力之後,終於查出幕後的主使者。沒錯!就是她心裡最不希望的那兩個長輩,因此她更加為難,考慮了好幾天,眼看十天的期限就要過去,這件事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要不……回到自己的家中之後,她就算有心想管也管不了了。

  這同樣也是當初外公與爸爸的約定之一。在這裡,她可以盡自己所能幫忙外公,可回到家裡之後,她就再也不能插手管外公的事業。

  「你真的決定了?」看外孫女堅定又嚴肅地點著頭,林建貉欣慰卻也為她擔心,「我看就由震天陪你一起去好了。」

  「不要。」她不要他來管這檔事,就怕他們會把他當成報復的對象。

  「好,我跟著一起去。」白震天也有他的堅持。

  「拜託!」看白震天那一臉堅定的神情,佟貞代還真是頭疼,真不知該怎麼勸他才好。「我不過是到公司一趟而已,沒啥危險的,你還是在家裡幫我陪陪外公好嗎?」

  「他是你的保鏢。」

  「我是你的保鏢。」

  喝!瞧瞧,這兩個男人還真有默契呢!

  「很好!兩票對一票,白震天獲勝,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林建貉看自己的外孫女還有話說,乾脆把民主投票的方法借來一用,拍桌定案。「儘管去做,該砍誰就砍誰,不用顧忌太多,知道嗎?」

  聽了外公的話,佟貞代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根本不想逼得舅舅以及舅媽無路可走,這次到公司最主要的目的也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台階下。

  只要他們肯把吃下去的錢吐出來,她就會在外公的面前替他們說話,這樣的處理方式不是更和平嗎?為什麼就一定要用狠絕的方法來解決呢?

  佟貞代與白震天兩人,一到公司就直接找上佟貞代的舅舅以及舅媽,她不喜歡拐彎抹角,一開口就針對問題的重點。「舅舅、舅媽,我想你們兩位老人家看到我,心裡應該有幾分底吧?」

  林重申是林建貉膝下唯一的兒子,他個性比較怯懦又非常懼內,老婆一個口令,他就一個動作,在老婆粘緹纓還沒開口前,他根本不敢搶先開口,只用求救的眼神,暗示老婆出面來解決這個麻煩。

  沒用的傢伙!粘緹纓冷眼一瞟,暗斥一聲自己的老公沒用,跟著才佯裝不解地問道:「我說貞代啊!你話說得不清不楚的,你舅媽我可沒你那麼聰明,只說個一兩句話,就能猜出你話裡的用意。」

  「好說、好說,其實舅媽你也不笨,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如果你硬是要繼續做戲,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她來此不是為了掀自己家人的底牌,最主要的是來幫他們解決問題。

  她誠心十足,就看舅舅與舅媽的心意如何了。

  「幫?幫什麼?你以為三言兩語就能嚇唬得了我嗎?憑你?哼!不過是個外來的野種,憑什麼管我林家人的事情?」

  這丫頭的好意,她不屑領取,敢作敢當,她吃的是自己公司的錢,有誰敢來說她的不是。

  一聽這老女人罵佟貞代是個外來的野種,白震天氣怒地揚高手……

  「不!不要!」看白震天如此,佟貞代趕緊出聲阻擋,她實在不想把事情鬧得那麼僵啊!「舅媽,你既然不肯坦白,我也只好直接說明白,我來此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來找你和舅舅的碴,而是真心誠意想幫你們的忙,只要你們肯把你們吃下的那些錢吐出來償還公司,我會幫你們在外公的面前說好話的,我保證一定能讓你們繼續為公司的將來努力。」

  「努力?努力個屁!」一想到那糊塗的老頭竟然做主要把整間公司的經營權交給眼前這外人,粘緹纓心裡就是不服。「我們夫妻倆就算真為這間公司拚死拚活,到頭來它還不是你的,我們能得到的不過是百分之幾的股份,再加上每年領取公司的紅利,這樣算什麼?你舅舅又算什麼?老頭這心未免也偏得太過分了吧,你說,假如你是我,你肯甘心嗎?你說!」

  「我會,而且相當高興。」不用付出任何的努力,就能平白無故地得到許多報償,這種事就是笨蛋也會肯。「舅媽你想的只是要掌握公司的實權,可你是否曾想過,經營者必須花費多少的心血、多少的勞力,才能讓底下所有的工作人員以及所有股東得到該有的回報,這點你可曾認真地想過?」

  對!就是這樣!一旁的白震天聽了佟貞代的一席話之後,心裡更加佩服她看人看事的眼光,她不狹隘,心思更是縝密周詳,所以才能悟出這層別人悟不出的真理。

  「我聽你在放屁!你才二十歲懂得什麼?你懂得名利嗎?你懂得權力地位嗎?你什麼也不懂,還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告訴你,你舅媽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想在我面前講道理,等你五十歲之後再來跟我講吧!」她貪慕的不只是富裕的生活,更愛實際的掌握權力,要不,她寧願什麼也不要!

  「舅媽……」不肯就這麼放棄,佟貞代想繼續遊說。

  「好了!你什麼也不用多說,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不干涉你也不怕你,告訴你,你舅媽我就等著看你能變出什麼花樣來,哼!」她敢有所動作,她粘緹纓也敢,而且保證會比她快上一步,就不相信等這鬼丫頭死了之後,老頭還能找誰來跟她作對!

  「舅舅……」針對舅媽不行,佟貞代想從舅舅的身上下手,可一旁的白震天卻突然扯住她的小手。

  她轉頭看向他,他低聲的告訴她:「不用白費心力,這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領你的情的,放棄吧!」

  「我……」佟貞代心情真的好沉重,他們不肯領情,那她就必須被迫採取強勢的做法,到時一家人一定會鬧得非常僵,這可怎麼辦?

  「好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等回去之後,我們再跟你外公好好的商量。」

  找外公商量也好,畢竟以她晚輩的身份,所說的話份量畢竟還是不夠,如果她好好跟外公談,請外公出面跟他們面對面把話說清楚,這法子也許可行也說不定。

  決定了,就這麼做吧!

  「舅舅,舅媽,貞代不想逼你們,更不會害你們,你們還是聽貞代一句話,早點到外公面前認罪吧!要不……」

  「砰」的一聲,粘緹纓用力地拍著桌子,手指—比。「滾!你立刻給我滾出我的辦公室,要不然待會兒我就直接請警衛上來,到時你沒了面子可別哭著回家找老頭告狀啊!」

  「走吧!」這兩個不知悔改的蠢東西,根本不值得貞代浪費太多的口水,白震天氣憤地拉著佟貞代的小手,直往電梯走去,完全不給她有任何掙扎的機會。

  好不容易趕走了不受歡迎的客人,林重申隨即焦急地對著自己的老婆說:「其實我覺得貞代說的也很有道理,我們乾脆……」

  「住口!」

  粘緹纓可是個標準的悍妻,在她面前林重申哪有說話的餘地。「告訴你,要我認錯不可能,殺人我倒是很有興趣,怎樣?想不想知道我心裡的計劃?」

  「又要殺人?」天啊!這婆娘怎麼老是不肯放棄,都已經做了好幾次都無法成功了,她依舊執意這麼做。「你想怎麼做就說吧!我除了配合之外,還能如何?」

  夫妻本是同林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怎麼也不可能棄自己的妻子不顧,她再怎麼壞,也是他林重申的糟糠之妻啊!

  「很好!」林重申最可取的就是這點,不管她決定什麼,他全都無異議地配合,就是因為這樣,她粘緹纓才能忍受這無能的丈夫。「來!把耳朵靠過來,我告訴你,我們今晚就回家去,假裝向老頭認錯,跟著就……」

  聽完她的計劃,林重申臉色乍然刷白。天啊!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是個如此狠毒殘酷的女人!

  這下應該怎麼辦?

  當真要依照她的方法去做嗎?

  「喂!」看這沒用的廢物一臉猶豫的樣子,粘緹纓很生氣地揪住他的耳朵,表情陰狠地警告他:「告訴你,不准破壞我的計劃,你若不想參與,只管袖手旁觀,可若敢破壞我的計劃,當心我連你一起宰了,知道嗎?」

  「你當真忍心殺我嗎?」林重申不敢置信地質問她。

  「有什麼不敢?你都敢背叛我了,我為什麼不敢殺你?」

  夫妻間為了名利演變至這種地步,怎能不教人心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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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03:32 PM|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還在為你舅舅他們的事擔心。」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打從白震天與佟貞代兩人上車之後,佟貞代臉上就寫滿了憂愁,黛眉深鎖,長吁短歎,看了還真讓他感覺不習慣。

  想她個性雖然沉靜,可也少有這樣愁苦的表情出現,看她如此,白震天心情也跟著不爽。

  「是的,我確實很替舅舅以及舅媽他們煩惱,怕他們執迷不悟會把外公惹惱,更怕這件事演變到最後會不可收拾。」這件弊案若當真鬧開來,到時吃虧的絕對是舅舅他們,以外公的個性來說,是不可能饒恕他們所犯的錯。

  「你啊!」白震天方向盤利落地一轉,把車子開進林家大門,停妥車子拉上手煞車之後,他才繼續開口:

  「別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的肩膀扛,你人本來就瘦弱纖細,怎麼擔負得起這麼多的重責大任,不如把一切看開,該做的去做,不該做的就來個袖手旁觀。天若真的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你操什麼心啊?」他相信只要把實情說給老爺子聽,那隻老狐狸自然就知道該怎麼做,哪輪得到她這個二十歲的女娃來煩惱呢?簡直就是自尋煩惱、自討沒趣。

  「我想……」佟貞代天真地想把那一百多萬扛到自己身上,反正這筆錢她還付得起,不如就……

  「你什麼也不准給我想,一進屋子,就找你外公把一切實情道出,讓他老人家自個兒來處理就好,你給我安安靜靜地做個旁觀者,知道嗎?」白震天不知道這女人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可就是直覺不喜歡,心裡頭更莫名地感覺一股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似的。

  這是他天生就有的直覺,每次都很靈驗,不說出來是不想增加這女人心裡的負擔。

  誰知她卻一心一意只懂得關心別人的處境,完全忘了暗中還有人想要她這條小命,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我無法坐視不管,畢竟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啊!」要她不管,她心裡真的會過意不去,若不是有她的存在,舅舅他們的思想怎會變得如此偏激?所以說穿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還是她這個不該出生的人。

  「好!那你說,你想怎麼做?」知道她善良,絕對無法坐視不管,所以白震天決定要先瞭解她的想法,再來想該怎麼應付的良策。

  「我想自己把那一百多萬的公款背下來,只要把公款補足,我想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佟貞代越說越興奮,越說越覺得這方法可行。「這樣做可以不讓外公生氣,而舅舅他們也依舊能待在公司,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樣一來不就皆大歡喜?」

  白震天捧場性地鼓掌,「好,好方法!」其實根本是狗屁不通的爛招數,「我都不曉得佟壞蛋那個人是這麼慷慨,只要女兒的一句話,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百多萬,看來你這個女兒在他心裡所佔的份量還真是重啊!」哼!不事生產的小丫頭,說得淨是些狗屁不通的廢話,也不想想她那個老子連替她請個貼身護士或者僕傭都捨不得了,還妄想從他身上摳出一百多萬,真是愚不可及的蠢物。

  「我不需要跟我爸拿,我自己就能拿得出來。」

  這是事實不是大話,因為佟貞代從十七歲開始就以「Lark雲雀」的化名在網站上設立一個非常特殊的機構。

  機構成立的用意在於幫助一些陷入危機的企業團體解除危機,她本人不用出面,只要對方透過網絡將該公司所面臨的困境列出來,她再把自己所想出來的法子傳輸給對方。

  剛開始,她會這麼做不在於營利,單純是為了自我挑戰,她想試試自己是否真的有如外公所誇的經濟頭腦,就這樣,無心插柳柳成蔭,這自我挑戰的遊戲竟讓她闖出一番不小的名堂。

  那些受惠的公司,在事成之後還會很大方地匯一筆錢入她公開的賬戶之中。

  當然,這件事除了她本人外,沒人知道網絡上所稱的「經營之神Lark雲雀」竟是個年紀輕輕的女人!

  一傳十,十傳百,Lark雲雀的名聲越來越響,找上她的企業團體也漸漸地增多,自然匯入的款項也就越積越多。佟貞代同樣再利用雲雀的名字轉投資到各個企業團體,這樣錢滾錢的方式,日積月累三年下來,倒讓她積存一筆不算少的財富。

  所以一百多萬對她來說,根本是件小事,她確實負擔得起。

  「你有錢是你家的事,想怎麼花我也管不著,不過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就算你真為你舅舅他們付出這麼多,他們也絕對不會感激你的。」這麼做只是白費力氣、浪費自己的錢財,這女人所做的全都是些蠢事,白震天實在不敢苟同她的做法。「再說,你能幫得了他們這次,下一次呢?或者下下一次,『到時你又想怎麼幫他們?」貪婪乃人心裡的無底坑洞,她能補得了幾次?

  「我……」佟貞代無話可反駁,可也不肯放棄自己的堅持, 「我不管以後如何,先解決眼前的問題要緊,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不要把才纔在公司裡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就讓我自己來應付外公,好嗎?」

  「你簡直就是頭驢!」真是固執不知變通!白震天簡直快被她給氣死了。

  「哇,你好神啊!怎麼知道我固執得像頭驢?這句話外公也常罵我耶!」看他發怒,佟貞代故意裝出一臉的崇拜,就希望能逗他開心,不要再跟自己生氣。

  「哼!如果連你外公都常這樣罵你,你就該要知道反省,而不是表現出這副蠢樣。」蠢得讓他倍感無力,真不知該誇她善良,還是該罵她傻蛋。  

  「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反省,你就順我這一次嘛!」崇拜不行,換撒嬌的方式,她就不相信他那張臭臉還裝得下去。

  『你呀!」他實在無話可說,算是服了她。「算了,我不管了,一切隨你。不過如果你外公問我的話,我可不會幫你說謊騙人喔!」也就是說林建貉不問他則已,若找上他,他可就無法幫她隱瞞了。

  「好!一言為定。」佟貞代心想,只要自己一整天纏住外公,不讓他們有任何接觸的機會,應該沒什麼關係。

  「一言為定。」真的就這麼說定了嗎?這可還有得看呢!

  心思各異的兩人在取得表面的協議之後,這才開開心心下車去。

  然而事情的進展竟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佟貞代都還來不及和外公談到話,沒想到她的舅舅以及舅媽就跟著他們的後腳一起回到家裡。

  一入門舅媽就拉著她的一雙小手,激動地說:「對不起,你走了之後,舅媽仔細回想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才發現自己真的錯了。現在我就是回來跟你外公認錯的,待會兒你能不能幫舅媽在你外公的面前說些好話,平息他老人家的怒氣,請他原諒我跟你舅舅?」

  「這當然沒問題。」真好!佟貞代心裡高興死了,她怎麼也沒料到舅媽前後的態度竟然會差那麼多,只要她肯認錯,她什麼忙都願意幫。

  「我就知道你這孩子善良,一定願意幫舅媽這個忙,方才在車子裡,你舅舅還直擔心你不肯幫我們這個忙呢!」粘緹纓用腳踢踢身旁那一臉呆愣的老公,暗示他開口說些話,以免壞了她的好事。

  「喔!是的,是的。」林重申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外甥女,感覺就像看見自己的親姐姐,貞代的長相跟他的姐姐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

  從小姐姐就很疼他,不管他在外面闖了多大的禍,姐姐總是先幫他瞞著爸爸,再偷偷幫他處理。

  想起過往姐弟倆相處的情形,以及姐姐對他的照顧,林重申不由得對老婆起了幾分反感。

  為什麼?為什麼這女人的心腸會如此狠毒?為了爭權奪利,竟狠心策劃謀殺的詭計!

  他該揭穿自己老婆的陰謀嗎?殺人可是重罪,這件事若追究下來,她真能推得一乾二淨嗎?

  佟貞代看舅舅直瞅著自己瞧,也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臉色竟越變越難看,好像有什麼心事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模樣。「舅舅,你怎麼了?是不是在擔心外公不肯原諒你?」

  「我……」林重申想把一切道出,可身旁的粘緹纓卻盯他盯得死死的,在老婆厲眼的威脅之下,他終究沒那個膽子說出真相,只好順著外甥女的話回答:「是的,我在擔心你外公他會……」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外公疼她大家都知道,只要她肯出面,外公絕對沒轍,就算不想同意也不行。

  「對了,你外公人呢?」粘緹纓左瞧右看,怎麼也找不到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心裡還真有幾分納悶。

  「聽阿花說,外公到隔壁去找人泡茶聊天了,可能待會兒就回來了吧!」這是佟貞代個人的想法,答案不怎麼確定就是。

  「這樣啊!」粘緹纓奸邪地轉動水眸,佯裝親切地拉著佟貞代的小手說:「既然你外公不在,你就來陪我跟你舅舅兩人聊聊天好了,就當打發時間。」

  「好啊!」佟貞代一口就答應,跟著眼眸一睨,默問一旁的白震天是否有興趣加入他們的行列。

  白震天微笑地搖搖頭,表示不要。

  他外表看似平靜,其實那雙精銳的鷹眼,正緊緊地盯著粘緹纓以及林重申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不像佟貞代那般天真良善,更不相信粘緹纓那前後完全不同的態度,尤其林重申惴惴不安的神態更是讓他起疑。

  他直覺這兩個人之所以會追著他們一起回來,絕對不單只是為了跟老爺子道歉這麼簡單,只是……他們到底想做些什麼呢?

  白震天雖猜不出那對夫婦想進行些什麼計劃,不過卻清楚地知道他們定懷有害人的主意,只是他們所針對的目標會是誰呢?

  林老爺子,或者是正跟他們聊得非常愉快的佟貞代呢?

  晚飯過後,一大家子人以林建貉為首,連同白震天五個人,快樂地待在客廳裡看電視,並聊些國際大事。

  對國際間的事一問三不知的佟貞代,惟一能做的就是嗑瓜子看電視,讓她身旁這四位「大人」好好溝通,她在適時地補上幾句,整個氣氛倒也融洽和諧。

  突然,林建貉話題一轉,對著自己的兒子問:「你是不是有話要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兒子肯乖乖認錯,做父親的豈有跟他計較的道理?

  「呃……」個性向來怯懦的林重申,除了自己的老婆之外,一生最怕的就是眼前這位心機深沉的老爸,在他面前他總是抬不起頭。「我……我……呃……」

  「呃什麼呃,男子漢大丈夫有話直說就是,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這個兒子是他心底最大的遺憾,想到他的怯懦他更是惱恨不已,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振作一點,拿出一點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氣概呢?

  「爸爸,我……」

  一旁的佟貞代看整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趕緊搶著開口替舅舅說情:「外公,舅舅這次回來是來跟你認錯的,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多嘴!」林建貉要聽的是兒子認錯的誠心,而不是外孫女的雞婆。

  「外公,你又說錯了!您外孫女我可只有一張嘴巴,哪來的『多嘴』?又不是怪物。」耍頑皮這招,佟貞代只在外公的面前用,而且是每用必靈,至今還未曾有過敗績呢!

  「你這死丫頭,外公說一句,你倒回了兩三句,你真以為自己比外公厲害是嗎?」林建貉拚命忍著,就是不想讓自己笑出聲音,可就是無法壓抑嘴唇上勾的弧線。

  哈哈!看外公嘴角都往上揚了,佟貞代更加肆無忌憚,「豈敢,豈敢,在老狐狸的面前,小狐狸怎敢興風作浪呢?人家不是說薑是老的辣,我這根小小嫩姜,怎比得上你這根老薑,對吧?」

  「哈哈哈!我看你這鬼丫頭根本不是根小嫩姜,而是一條足以嗆死人的小辣椒,外公甘拜下風,可以了吧?」唉!看自己的兒子,再看自己的外孫女,兩個人年紀相差一大把,可能力卻與年紀成了明顯的反比,這讓他怎能不感慨呢?「好了!今天就衝著貞代的面子,原諒你們夫妻,可是該還給公司的,你們可一毛錢也不能少喔!」

  「當然、當然,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粘緹纓不只笑得虛偽,還滿口謊言。

  哼!死老頭!才一百多萬而已,就跟他們如此計較,今天若換成那死丫頭虧空,我就不相信你捨得如此逼她!粘緹纓咬牙恨恨地思忖著。

  不過不急,只要過了今晚,老頭能倚靠的就只有他們夫妻兩人,那丫頭……哼哼!永遠也礙不著他們了!哈哈哈!

  一旁默默不語的白震天,一方面是不方便插手管別人的家務事,另一方面則在觀察粘緹纓那個女人。

  從那女人瞅著佟貞代的眼神中,他清楚地看出她眸中盈滿的恨意,想來今晚就是她行動的時機,他在等,等著看她會變出什麼樣的把戲。

  「倫敦鐵橋垮下來,垮下來,倫敦鐵橋垮下來,鐵橋垮下來……」

  「昨天我打從你門前過,你提著一個水桶往外潑,潑在我的皮鞋上,路上的行人笑得呵呵呵,你什麼話也沒有對我說,你……」

  好吵!

  躺在床上,手拿著一本書的白震天,擰緊眉頭忍受隔壁房間傳來的陣陣噪音,聲音一聲比一聲還大,聽起來那女人今晚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跟她住在一塊,算算也差不多有二十來天,她的生活習慣,白震天大致也摸出了個底。

  知道她晚上容易發病,總會一個人起來閒逛;知道她沐浴時,總喜歡哼上兩句,歌曲的內容就端看她的心情而定。

  知道她對自己生活起居的要求不會很在意,卻懂得體貼的配合跟她一起生活的所有人。知道她不愛說話,可當真開了口,就是滿嘴的大道理。

  在他白震天的面前,佟貞代是個沉靜溫柔,非常懂得料理家事的女人,而且還煮了一手好萊,每道菜都能抓住他的胃;而在她外公林建貉的面前,她會搖身一變,成為一個惹人憐愛的小調皮,口齒伶俐、出口不饒人,就連林建貉那隻老狐狸也拿她沒轍。

  這一想,白震天才發覺那女人還真的有多層的面具,讓他搞不懂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是溫柔嫻淑懂得料理家務的她,還是調皮搗蛋總喜歡跟她外公鬥嘴鬥智的小精靈呢? 

  「哎呀不得了,這個真糟糕,我的火雞呀!怎麼不見了?快點找一找,快點找一找,我……」

  又換另外一首了,每一首的節奏都非常的輕快,看來她今天晚上的心情確實非常的好。

  想起她心情好這回事,白震天不由得又想起粘緹纓那女人。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女人心思詭異,肯定暗中懷有某種不軌的企圖,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把那個女人趕出佟貞代的生活之外,這樣才能確保自己僱主的安全。

  可苦無實證,這個家又輪不到他來做主,所以當他知道林重申夫婦要在此住宿一夜時,他整個人的精神都無法放鬆,就怕那個愛唱歌吵人的小女人會發生什麼意外。

  可聽聽,她本人可真是愜意,唱起歌來聲音比平時還大,一首接著一首,用那可怕的破鑼嗓子騷擾住在隔壁的他。

  真是……一個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笨女人!

  這樣的女人,他幹嗎替她操心?她與他之間的協議根本不包括這一項,不是嗎?他不過是假扮保鏢,為什麼要擔負起真正保鏢的工作?

  一個接著一個的為什麼,不斷地在白震天腦中竄繞,他攢緊眉頭一次又一次地逼問自己,可就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她的善良?狗屁!天底下比她善良的女子多的是。

  因為她那手好菜?才怪!想他白震天雖然挑食,可也是個隨遇而安的男人,要不每當他出任務時,豈不是要餓死自己?

  還是……突然,白震天回過神來,驚覺到事情有異。

  怎麼回事?聒噪的歌聲怎麼停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對勁!很不對勁!他心裡隱隱感到不安。

  白震天一把丟開手中的書,倏地從床上彈起,二話不說地往房外沖,打開房門往外一看——

  「林重申,你在貞代的房門口做什麼?」不該出現的人意外地出現,白震天更感覺到事情的詭異。

  「我……我……」林重申掙扎著想說出一切,可一想到這件事若是揭穿,第一個遭殃的是自己的妻子,他怎麼忍心?

  良心與愛妻的心在他心裡掙扎。

  白震天看那沒用的男人一臉侷促不安,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心裡直覺不對勁。

  「讓開!」白震天一把推開擋在佟貞代房門外的男人,用力地敲擊房門,大喊著:「貞代,開門,開門,如果不方便開門就回我一聲,聽到了嗎?貞代!」該死!這女人到底在裡頭做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響應他的呼喚?為什麼?

  許是他的聲音太響亮,驚動了屋子裡所有的人,林建貉一看白震天的臉色,便知事情有異,他毫不遲疑地開口:「震天,把門給撞開,快!現在就撞!」

  有了林建貉的命令,白震天隨即用力一撞,這一撞力道十足,還當真把門給撞開了。

  當房門被撞開時,一股刺鼻的味道隨之從房內傳出來,白震天以及林建貉相互看了對方一眼。

  白震天隨即衝進浴室,往裡頭一看——

  一具赤裸裸的胴體就趴在浴室的地板上,一動也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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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她死了嗎?

  這個念頭令白震天整個人怔愣住,他腦中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眼眶感覺澀澀酸酸的,兩行清淚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流了下來。

  他整個人感覺虛浮縹緲,一顆心痛得好像刀在割一般。

  不!貞代怎麼也不能死!他不准!他不准這讓他摸不清真面目的女人就這麼死了……不准!不准!

  不准她死的念頭直竄上白震天的腦際,他的身子有如利箭一般,直射向佟貞代所倒臥的地方,一看她那纖細的胴體,他直覺地扯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把罩住她的身子,跟著口一張,對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紅唇做人工呼吸,一邊還用力敲擊著她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一邊急救,他—邊喊著:「醒來,佟貞代你給我醒來,我不准你這樣一睡不醒,醒來。」

  一旁的林建貉眼看白震天那慘白焦急的臉色,心裡大約有了幾分底,看來這孩子是愛上了他的外孫女,只是……

  「貞代現在如何了?要不要緊?」

  「糟老頭,你給我住口,沒看到我正在急救嗎?滾開,去打電話叫輛救護車過來,快去。」

  心情同樣也焦急萬分的林建貉,一時間竟沒注意白震天對他的失禮,轉身急急地往樓下跑,急著想要叫救護車過來。

  白震天依舊持續忙著替佟貞代做急救,一旁的阿花與阿玉早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粘緹纓眸光陰狠,唇邊掛著一抹得意的邪笑,她知道佟貞代之所以昏迷不醒的原因,倘若沒有意外,明年的今天就是那死丫頭的忌日,她得意地等著,等著白震天放棄。

  哈哈!沒用的,不管你怎麼做,那丫頭是絕對不可能再醒過來的,不可能,再也不可能。

  林重申則滿臉愧疚地凝視眼前的一切,當他轉頭望向自己的妻子時,一顆心霎時冷了一半。

  天啊!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與他共枕多年的妻子,真的心狠手辣至此。

  他到底應該怎麼做?揭發她!

  許是白震天的努力,也許是蒼天同情他的焦急,奇跡似的,佟貞代終於有了心跳,一陣猛咳之後她醒了過來,不過只是短暫的片刻,氣喘病發作的她,又再度昏厥了過去。

  看她如此,白震天朝著門外疾呼:「阿玉,你過來幫你孫小姐找衣服,我要送她到醫院。」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佟貞代被趕來的救護車給送到醫院,隨行有白震天,還有林建貉,另外一個就是良心不安的林重申。

  而那個心狠手辣的粘緹纓一看事情不對,當然是落跑了。

  再不逃命,她怕自己真要被人給送進警察局,吃上幾年免費的牢飯,這種事她說什麼也不願面對。

  至於她那個沒用的丈夫,管他去死!

  當初她之所以會嫁給他,不過是貪慕他家的財富,如今計劃失敗,表示她的美夢也已經破滅。

  美夢既然已經成空,她何必再理會那個只會礙手礙腳的沒用丈夫?

  癡情換薄倖,夫妻恩愛原來都是一場戲,這下場想必林重申怎麼想也想不到吧?

  因為白震天的急救得宜,再加上醫生的努力,好不容易把佟貞代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親耳聽到醫生宣佈病人已無大礙,只要好好修養幾天就可出院,所有人當場鬆了口氣。

  突然,林重申走向自己父親,跪下痛哭著說:「爸爸,請您原諒我,這全都是我的錯,可是我不是有心要加害貞代的,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的親外甥啊!我……」

  林建貉一聽見兒子的話,整個人霎時怔愣住。他怎麼也沒想到貞代這陣子所遭遇的意外,竟是自己兒子所造成的,他還以為是那個……

  氣憤不已的林建貉,伸手扯住自己兒子的衣襟,怒喊著:「說!從頭到尾,你與你妻子總共算計貞代幾次?說!給我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爸爸,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林重申焦急地否認,更是不忘替老婆說話:

  「緹纓雖然試過一兩次,可她做什麼事情都會先跟我商量,就像今晚……」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讓你妻子胡作非為?」

  「爸爸,你也知道緹纓的性子,你想我有那個能力阻止嗎?」

  「可惡!」

  林建貉越看這沒用的兒子,心裡越是憤怒,手—揚就想賞他一個大鍋貼,突然一隻手抓住他,制止他的衝動。

  「好了!林老爺子,你兒子已經知道錯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我想貞代一定也不喜歡看到你們父子兩人為她起衝突才是,這樣她心裡會難過的。」白震天之所以會制止林建貉,完全是為了佟貞代著想。

  他知道以她的善良本性,一定不願見到自己的外公為了自己跟她的親舅舅吵架,為了不讓貞代不高興,所以他才會插手管他們林家的閒事。

  在看到貞代倒在浴室地板上一動也不動的那一刻,白震天就瞭解自己的一顆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遺失在那心地善良又事事懂得替人著想的女人身上。

  他愛上了她!這種事在二十幾天前若有人當著他的面提起,他一定會不爽地直接一拳打掉對方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造化弄人!

  白震天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愛上仇人的女兒,而且還愛得那麼深,深到不敢去想像失去她之後,他該怎麼辦?

  不過……男女私情可以以後再說,眼前最重要的是他得先知道還有哪些人想要貞代的小命。

  「告訴我,林老爺子,你當初懷疑想殺貞代的對象是誰?」他那雙犀利的鷹眸緊緊地盯著林建貉瞧,今天他若不肯給他一個真實的答案,他休想他會放過他的。

  「唉——」想到那個人,林建貉不由得長歎一聲,這種事真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吧?「是我的女婿,佟慶豪那個狠心的男人。」

  這怎麼可能?「佟壞蛋不是貞代的親生父親嗎?」

  「你想不到是吧?」他就知道,這種事說出來任何人也不肯相信,有道是虎毒不食子,然而佟慶豪的心都比老虎還毒。「不管你信或不信,這件事確實是真的,只是我沒想到連我自己的兒子都……」

  親人相殘,情何以堪!一個女婿已經夠傷他的心了,如今竟連自己親生的兒子也想要自己外孫女的性命。

  這種事,要他怎麼對死去的女兒交代呢?

  「為什麼會這樣?」

  對這意外的答案,白震天心中倍感震撼,他怎麼也沒想到要佟貞代死的竟會是她的親生父親!

  難怪!難怪在那個家裡,看不見佟壞蛋的任何東西;難怪他都已經住在那裡十幾天了,卻老是不見佟壞蛋來探視自己病弱的女兒,原來他……

  「這一切都是名與利所害,佟慶豪當初之所以娶我的女兒,也是為了我家的財產。我曾力勸自己的女兒不要誤人他的陷阱,可是女兒卻固執得不肯聽我的話、這一來我只有採取狠戾的手段,把女兒從我的遺囑中除名,更狠心地斷絕她一切的經濟來源。

  「這是一個絕然的做法,為的就是想讓自己的女兒看清佟慶豪的真面目。果然,佟慶豪在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之後,便狠心地拋下我女兒不管,我雖有心要接回自己的女兒,可是倔強固執的她說什麼也不肯跟我回家,當時的她甚至已經懷有佟慶豪的骨肉,也就是貞代。

  「當貞代十歲那年,我無意中看出這女孩跟我非常相似,跟我同樣有經營企業的才能,所以我就重新立了一份遺囑,打算在我死後把我畢生所努力的成果傳襲給她。誰知這一來竟把她拉人層層的危機之中。

  「我雖也曾想過要再改立遺囑,無奈自己的兒子實在太過沒用,讓我不得不堅持下去,接下來就是最近發生的一切,相信我不說,你也知道才是。」

  林建貉的一番話,讓白震天感到更加愧疚,他想起當初跟貞代會面時,他對她的惡劣態度,又想起跟她一起住的那段日子,他對她百般刁難。

  可誰又知道,她跟他同樣也是受佟壞蛋迫害的無辜者?甚至比他還要不幸,因為害她的不是外人,而是跟她有至親關係的父親。

  這教人怎麼忍受?那種非人的折磨……若換成是他早用極端的方式洩恨;反觀那善良過頭的女人,卻還天真地想替父親贖罪。

  「貞代的父親對她如此,她為什麼還肯為他來找我,想替他父親彌補他對我的傷害?為什麼?」

  「這種事也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其實理由很簡單,貞代她早巳把整顆心放在你身上,今天就算你要她死,她也會一口答應下來,連眉頭都不會多皺一下。  

  「還有,你知道為什麼我對你所有的事情會知道的那麼詳盡嗎?你知道你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誰伸手拉你一把的嗎?還有那個在網絡上替你投資理財的雲雀是誰?而貞代對你的喜好為什麼能瞭解得那麼透徹?好好地想想,我相信聰明如你,應該不難參透其中的道理才是。」

  一句接著一句,句句皆重擊著白震天的心。他震驚地坐在椅子上,埋頭整理這一團的亂。

  原來……原來那個小女人竟對自己如此癡情,她的愛是無私的,她只求自己單方面的付出,從不曾渴望他要回報她所付出的感情,這樣的她實在太傻了,傻得讓人心疼,傻得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更讓白震天感到意外的是,佟貞代竟然就是網絡上那個「經營之神」!難怪她會主動找上他,當初他還以為是自己幸運,原來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一份不求回報的愛!

  他白震天何德何能?怎受得起這一份無私的真情呢?

  佟貞代,你到底要給我多少驚奇才能滿意呢?告訴我,告訴我,別讓我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只知道當個幸福的傻子好嗎?

  ***************

  吹風機傳出呼呼的聲音,在房間裡響個不停,一個大男人充當理髮店的小弟,幫他面前的女人細心地整理那頭烏黑亮麗的長髮。

  佟貞代覺得有點不安、有點靦腆,心裡更靈敏地感覺到這陣子的白震天言行舉止好像變得有點奇怪。

  至於哪裡奇怪?佟貞代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從醫院回來之後,佟貞代依舊照著父親跟外公的協議,回到自己私有的住宅,當然白震天也跟著一起回來。

  回來之後,她照樣幫他洗衣服,幫他熨燙每件衣服,可他卻喜歡站在一旁吵著要幫她的忙。

  好吧!既然他有心幫忙,她就讓他幫吧!

  誰知他卻站在她的身後,一手握住她拿熨斗的小手,一手懷抱著她的柳腰,還不斷地在她耳邊吹氣,簡直就像在挑逗她。

  害得她臉紅心跳,差點舊疾復發。

  很好!這件工作她不做了,跟著她進入廚房,打算做幾道合他胃口的菜餚。

  誰知,那個原本只會蹺腳看報紙的大爺,又搖身一變成為她這大廚師的助手,三不五時來個摸摸手,或不小心碰到她的胸部,害得她那顆不堪負荷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現在倒好,她才剛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到那個厚臉皮的男人大咧咧地坐在她的床上,手拿著吹風機等著為她服務。

  她想推辭,更想直接趕他出去,可看他一臉委屈的模樣,她只好乖乖地坐在化妝鏡前讓他服務。

  好不容易,吹風機的聲音停了,身上只穿著一件睡衣的佟貞代當然是很客氣地開口跟他說:

  「謝謝,現在已經很晚,我想上床休息了,你是否應該……」

  「也跟著你一起上床睡覺。」

  白震天很是大方地接下她的話,隨後更是大方地直接跳上她的床,伸長手臂,默默地邀請她。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忘記你的房間在哪裡?抑或在跟我玩什麼可怕的遊戲?」佟貞代不受他的邀請,雙手交抱在自己胸前,冷靜地想出幾個答案,讓他自己選擇。

  「以上的選擇皆非。」白震天對她提供的答案全都不滿意,乾脆直接全部否決,另外加上自己喜歡的答案。 「因為我很不安,因為前天的意外讓我體會到我不想失去你,不想讓你從我的手中溜走,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更為了我的幸福著想,所以我決定從今晚開始要跟你一起睡。」

  「什麼?!」這令人震驚的答案,讓佟貞代整個人都給嚇傻了。「你這是什麼話?我是個未出嫁的女人,這種事說什麼也不可能發生。」

  不可能發生?是嗎?

  白震天猛地站起身,一臉猙獰地欺近她,那雙精銳的鷹眼直勾勾地瞅著她,讓她整個人僵在原地,怎麼也動彈不了。

  他靠近她,雙手一張,也不管她的意願如何,直接就抱著她走向她的床,一把拋下她,更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撲到她的身上,讓她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法動彈。

  「這下你說可不可能?」

  他白震天所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別想要他改變主意,今天他既然篤定自己已愛上這傻得無可救藥的女人,說什麼也要巴住她不放。

  「你……你不要這樣,這樣會讓我緊張,會讓我難過,還會讓我……」

  「高興,竊喜,渴望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對不對?」她會說出什麼樣的答案,白震天沒興趣知道,更不想聽她可能道出口的謊言,直接以一個吻封住她所有的掙扎,更邪惡地挑逗她身體的感官,直逼她接受他們之間的新關係,成為他白震天名副其實的女人——

  ***************

  一場纏綿結束後,佟貞代氣喘吁吁,把一張紅透的小臉緊藏在白震天赤裸的胸膛前,說什麼也不敢抬頭看他那臉得意的傻笑。

  沒想到……佟貞代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真的做了,真的跟他……天啊!她沒臉見人了啦!

  「害羞了!小雲雀。」看她埋頭不敢看他,白震天自有法子逼這隻小烏龜伸出頭來。

  果然,小雲雀三個字讓佟貞代立即抬起頭,以不敢置信的眸光直瞅著那一臉佞笑的男子。「你是怎麼知道的?這是我個人的秘密,連我外公都不曉得,你是怎麼知道的?」

  「哈哈哈!」白震天看她那一臉驚訝的傻樣,一時忍不住地大笑出聲,直到小女人臉色越變越難看,他才收斂一些些。「別以為你所做的一切都能瞞過你外公的耳目,其實那隻老狐狸早把你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那天你躺在病床上時,我跟你外公談得可多了,我知道你暗戀我整整五年的時間,我還知道那個在網絡上默默幫我理財的經營之神就是你,我還……」

  一隻纖白的柔荑緊緊地封住那張動個不停的嘴,佟貞代不只臉紅,連那美麗的胴體也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她沒臉見人了,怎麼所有的秘密全讓他給知道了,這下子她就算躲到洞中也遮不了羞了啦!

  「為什麼害羞?」拉住她那只擋在自己唇前的小手,白震天親暱地在她手上印上一吻,深情地扯她入懷,感慨地問:「你知道當我從你外公口中知道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之後,我心裡是什麼感受嗎?」

  「你有什麼感受?」

  同情她,或者更加看不起她?佟貞代只覺得一顆心惶惶難安,就怕他的答案真的跟自己的想像相同。

  「我感覺在那一剎那之間,我整個人好像站在雲端,飄浮不定,可一顆心卻漲得滿滿,好像有一種暖暖甜甜的感覺在我心頭暈了開來,我感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老天對我還是公平的,雖奪走我不少東西,卻派了一個善良深情的天使來補償我,讓我天天能吃到你親手料理的好菜,讓我天天能穿你為我盡心整理的衣服,讓我不再孤單,讓我的生活從此有了新的倚靠,我幸福得好怕遭人嫉妒,我……」

  「你也愛我?」聽他所言,佟貞代欣喜地急問,就希望他能給她一個最直接的答案。

  「你說呢?」他都已經說了那麼多,這女人竟還拿這樣的蠢問題來質問他,該罰!

  白震天大咧咧地以懲罰之名,再次行偷香之實,於是,一場旖旎纏綿持續進行一整晚……

  窗外的月兒,是他們深情的惟一見證者。

  呵呵!幸福的感覺還真是妙不可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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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17 03:42 PM|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不知是誰曾這麼說過,蒼天多嫉,太過幸福的人總會遭來蒼天的妒忌,沒給點小風小浪,老天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也就因為如此佟貞代日子雖然過得幸福無比,可她心中還是有一股隱隱的不安。

  她怕,怕這種幸福的日子不過是她所做的一場美夢,可白震天的溫柔是這樣真實,真實到讓她每次都會有想哭的衝動。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適合生育小孩,更怕自己的身子會拖累白震天,所以她雖愛得深,卻也愛得極為不安,整天就急著替白震天設想他往後的生活。

  五年的暗戀,讓她熟悉白震天的一切,她知道他曾經交上一位與他志同道合的女友,兩人的關係也發展到極為親暱的階段,若不是自己的父親,現在的白太太應該是那個女人才是。

  所以她經過多日的深思與掙扎,終於還是決定放手,只因為她不想成為白震天往後的負擔。

  因此,她開始策劃一場久別重逢、舊情復燃的戲碼。

  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聯絡上那個女人,她記得她好像叫洪玉雯,目前依舊是個快樂的單身女郎,在某某公司任職,而那家公司很恰巧也曾是雲雀的客戶之一,所以要聯絡上那個女人對她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聯絡好那個叫洪玉雯的女子之後,接下來的問題才是真正困難的,不過,沒關係,她佟貞代的腦袋可不是生著好玩的,腦子一動,她馬上就想到要怎麼把白震天引到她與洪玉雯約定的地點。

  ***************

  「震天,我想……想請你幫我到中央公園見一位老朋友好嗎?」佟貞代說得一臉痛苦,心裡也確實痛苦,只因為她知道今天之後,她將永遠失去他。

  失去白震天,是佟貞代最怕也是最不願面對的事,可是為了他好,她不得不咬牙隱忍心裡的痛。

  「老朋友?」白震天看她一臉痛苦的模樣,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難道是她之前的戀人或者是……「對方是男是女?」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女的。」

  「既然是女的,你為什麼表現出一副不敢見她的模樣,難道說她與你之間存有什麼恩怨?」

  如果真的有,他不介意替她解決這個麻煩。

  「呃……你知道的嘛!」不習慣說謊的佟貞代一臉為難的樣子,幸好這為難的表情,正好符合她現在的心境,要不就真的要穿幫了。「我父親他是個……呃……不擇手段的壞人,那個女人也曾受我父親迫害,她同樣也是我的朋友,昨天她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跟我借筆錢,我當然是一口答應她噦!喏,你看,我連錢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把這筆錢帶去給她,這樣就可以了。」呼!說謊還真是不容易,她還真怕自己的舌頭和牙齒會打起架來呢!

  「既然對方要求要見你,你怎麼不肯親自帶去給她,正好也可以跟她當面道個歉。當然我也會跟著一起去,我還會很清楚地告訴她,這一切都跟你無關,要她以後少來找你麻煩。」

  這是最乾淨利落的做法,要不往後佟貞代還不知要替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處理多少麻煩。

  「不行!不行!」她若真的跟著他一起去,那還有什麼戲可唱?「我跟她之間除了父親的過節之外,還有一些私人的恩怨,我實在不方便出去見她,所以才會想到要勞煩你出面嘛!這個忙,你到底幫或不幫?一句話!」

  不對勁!白震天靈敏地感覺到這件事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可在這裡胡亂猜測,倒不如順著貞代的話走一趟。

  只要走上這一趟,還怕會不清楚她心裡的想法嗎?「好!這個忙,我幫就是。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不可以出去,這陣子你都得乖乖地給我待在這間屋子裡,知道嗎?」 

  雖然私底下他已經拜託那只可惡的笑面虎出面幫他搜集佟慶豪所有的犯罪證據,可在還沒搞定他之前,自己說什麼也不肯冒險讓佟貞代走出這間屋子,因為到了戶外,要守護她將會變得更加困難。

  「知道,我當然知道,更可以我的名譽保證,我絕對不會亂跑的,我一定會乖乖在這裡等到你回來為止。」只要他見了洪玉雯那個女人之後還願意回到她的身邊,她當然歡迎。

  「好,錢拿來吧!我現在就去,早去早回我才安心。記住!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要不……」後果他不必多說,相信以她的聰明才智也能預知今晚會慘遭何種酷刑。

  他不會打她,只會將她整得要死不活,這點他倒是蠻樂意做就是了。

  「知道了啦!」

  這男人怎麼滿腦子的色情思想,真是要不得!

  白震天帶著錢出門,他前腳才剛跨出佟家的大門,不放心的佟貞代後腳便跟了出去。

  ***************

  一到中央公園,白震天怎麼也想不到等在那裡的,竟是多年前拋棄他跟著別的男人私奔的臭女人。

  看到洪玉雯這個女人,白震天整張臉都變了,變得陰沉可怕,變得深沉難料,他將手裡的紙袋遞到她面前,也不開口就等著她來接。

  只是他心裡有個疑問,洪玉雯真的曾受過佟壞蛋的迫害嗎?這可能嗎?若真是如此,當年她為什麼不肯跟他一起對抗佟壞蛋呢?

  「震天——」

  洪玉雯之所以答應出來見白震天,完全是為了他手中所拿的那一百萬,可真正見到他本人之後,她心中不由得小鹿亂撞。想不到多年之後的白震天,竟變得比當年還要來得俊俏,更加吸引人。

  在確定金錢的數目無誤之後,洪玉雯大膽地將整個身子偎人那溫暖壯碩的懷抱,一雙藕臂緊緊地勾住他的頸項不放,冶艷的紅唇往他面前一送,打算先來場火熱的唇舌遊戲。

  「放開我!」白震天怎麼也想不到事隔多年的洪玉雯竟會變得如此不知羞恥,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投懷送抱不說,還妄想與他親熱。「你這女人還真是無恥得可以。」

  「你竟敢罵我無恥?」向來心高氣傲的洪玉雯,怎麼可能吃下這個悶虧,就算是為了錢,她也不肯這麼委屈自己。「告訴你,今天若不是有人打電話到公司找我,千拜託萬拜託,甚至用一百萬跟我交涉,本姑娘還不屑出來跟你這粗魯的漢子見面呢!你還敢罵我無恥,我跟你拼了!」

  說完,凶悍不肯服輸的她立即張牙舞爪地撲向他,伸手就想賞他一耳光,看他還敢不敢出言不遜。

  原來這一切都是佟貞代那個女人摘的鬼!可惡!怒氣衝天的白震天,用力推開那張牙舞爪的女人,跟著搶回她手中的一百萬,冷酷無情地對她說:「告訴你,你別以為我還對你舊情難忘,五年前當你義無反顧地拋下當時狼狽萬分的我時,我就已經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是個只可共享榮華卻不能共同吃苦的臭女人,這輩子你永遠也不可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哼!」說完,白震天身子一轉,精銳的鷹眼一掃——

  好啊!佟貞代這女人不只耍了他一記,甚至還不遵守跟他的約定,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亂逛,那就別怪他賞她一頓排頭。

  「佟貞代,你還不給我滾出來嗎?」

  眼看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佟貞代只好繃緊皮肉,緩緩地從草叢中走出來。白震天那雙怒眼讓她覺得好恐怖。

  她漾著一張討饒的笑臉,輕聲低喚:「震天……」

  「你給我住口,這筆賬我回家再跟你好好算。」說完,白震天也不管佟貞代如何想,直接拉著她的手臂往前急急走去。

  看他怒不可遏的恐怖表情,佟貞代不只頭皮發麻,全身更是打著寒顫,一心只擔心回去之後自己的下場。

  「震天,我不是故意的,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我……」

  「為我好?」她不開口,白震天的怒火還能克制,她一說這句話,他整個人都快被她給氣炸了。「你說為我好,那你是否曾替我想過我也要面子,我也要保有我自己的尊嚴,你讓我在以前女友的面前丟盡了臉,這樣的做法,很抱歉,我不接受。」

  「我沒想到那個女人會是這樣的個性,真的!我真的沒想到,我只是單純地怕自己的身子會拖累你,更怕自己的身子無法替你孕育下一代,更怕我週遭可能發生的危險會拖累你,所以……」

  「住口!你給我住口!」她什麼都替他著想,那為什麼就不能搞清楚他愛她的真心呢?「你怕你的身子會拖累我,我不這麼覺得,不過是個小小的氣喘,再加上一點點心臟的毛病,這算什麼大病,你說你會拖累我什麼?還有孩子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先問問我的意見,你以為我這些日子跟你親暱,都帶著套子又是為了什麼?現在醫學這麼進步,你為什麼就不能放心地把一切交給我呢?你會怕,難道我就不會怕嗎?我整天想的就是要怎麼幫你度過重重危機,我整天打電話就是在幫你找一個可以把你完全治好的醫生,這些你知道嗎?難道你以為就只有你佟貞代懂得付出,而我白震天則是個自私的混蛋,只懂得享受你為我的付出,卻不懂得回報你嗎?你……」

  說到這邊他突然頓住話,白震天精明地注意到遠處那點微光,好像……

  「危險!」

  一聲疾呼,佟貞代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白震天已然挺身擋在她身前,替她承受那足以致命的一槍。

  「現在……你總該知道,我愛你……的程度已到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你了吧?」斷斷續續的深情話語逸出口後,白震天就這麼癱軟在佟貞代的懷中,一動也不動。

  她搖著頭,不知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一個健康強壯的男人會突然昏厥在她的懷中,她低頭看著他胸口那鮮紅的血跡,突然大喊:「不要!不要用這種方式來向我證明你的愛,我不要!我不要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任何傻事了,你醒來,震天,不要拋下我,千萬不要拋下我不管啊!」他若真的死了,那她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身子一軟,佟貞代也跟著昏厥過去。

  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兩個當事者沒人知道,若不是一個好心的路人替他們叫來一部救護車,將他們送到醫院。這世上恐怕就沒佟貞代與白震天這一對傻得讓人唾棄的愛情鳥了!

  一個低頭埋頭苦幹的女人,大方地把醫院的病房當成她私人的工作室,十根手指頭利落地敲擊著計算機鍵盤。

  一個滿臉哀怨的男人,可憐兮兮地瞅著那個忙得不可開交的女人,就希望她能分點注意力給他,不要冷落他。

  「貞代……」

  從兩個人醒來之後,貞代一直都不肯跟他說話,跟她外公要來她慣用的手提電腦之後,她就開始忙。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以外,她雙眼所看的都是那部該死的機器,一點也不把英俊瀟灑的他看在眼裡。

  他跟她都還沒結婚,他就已經成為人家口中的棄夫,他不要!他要奪回自己的權利,這女人既然屬於他,就該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女人,她的人是他的,她的心也是他的,她身體的每一部分……包括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全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許來跟他爭。

  忍著胸口的微痛,白震天先把一隻長腳跨下地板,跟著……

  「天啊!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傻事?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的傷口還未痊癒嗎?為什麼要隨便亂動?不要命了是不是?」

  手指飛快地按下Entel鍵之後,佟貞代好不容易才把忙了多日的大事給完成,誰知一轉頭竟看到如此驚險的一幕,害得她飛快地往他衝去,一把抱住白震天,說什麼也不肯讓他自個兒下床。

  「誰教你要忽視我這麼多天,害我無心安靜地養傷,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在這個愛他至深的女人面前,白震天拋下成熟男子的穩重,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般任性撒嬌。

  這像話嗎?佟貞代猛吸口氣,打算好好地訓他一頓。「你……」

  一個「你」字才剛出口,一陣笑聲便從門口傳來。

  兩個人有默契的轉頭一看——天啊!門口竟站滿了一大堆看戲的人。

  林建貉當然是不可能少的,林重申也意外地出現,另外一個就是那只討人厭的笑面虎,跟著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一看到這一大堆人,白震天一聲怒吼隨即出口,若不是佟貞代還壓著他不肯放手,他一定衝上前去賞每人一拳,讓他們嘗嘗挨揍的滋味。

  「他們全都是我請來的。」不等門口的那些人開口,佟貞代立即俯首認罪,反正這件事他早晚都會知道,她根本沒打算隱瞞他。

  「為什麼?」

  這女人所做的一切總是讓他費解,這次她做得更是過分,連一聲招呼也不跟他打,就無端端地請一些討厭的人來。

  做什麼?難道是過來看他們親熱的場面、想好好見習一下他高超的做愛技巧嗎?

  如果是,嘿嘿,他白震天倒是非常樂意配合。

  「喂!林老,我好像看到一隻無恥的大野狼在覬覦你外孫女的美色喔!你看要不要給他一頓教訓?」這話是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笑面虎所說的。

  「好啊!我年紀雖大了點,這種小事還難不倒我,現在我們就……」

  一個為老不尊的老頑童,再加上一個整天以逗人為樂的笑面虎,兩個男人當真一步步地跨向躺在病床上那個孱弱不堪的可憐男子,一把拉開他懷中的女人,跟著一人架著一邊,輕而易舉地就抬起那個還來不及掙扎的白震天。

  「做什麼?你們到底要對我做些什麼?放開我!貞代,救救我啊!」不知所以然的白震天,努力地掙扎,拚命地喊著,還很丟臉地向嬌小的佟貞代求救。

  可是,佟貞代根本就不甩他,直接踏出病房外,當她回來時,手上竟推著一張輪椅,白震天就這樣被人安置在那張輪椅上頭。

  「我不是殘廢,不要坐輪椅,放開我,我要起來。」怒氣衝天的白震天當然不可能乖乖聽話,他就像一頭難以馴服的蠻牛亂衝亂撞。

  「不要這樣亂動,當心又弄疼你自己的傷口。我們這樣做,不過是要帶你去看一場好戲,我相信你一定會有興趣的。」所有男人都壓制不住這只蠻牛,佟貞代才幾句話,竟奇妙地讓他安靜下來。

  「好戲?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我乖乖聽話就是。」

  唉!所有人看到眼前這一幕,無奈地搖著頭。難怪有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瞧!眼前不就有個最佳的實例?折腰英雄,英雄折腰,只為一個嬌小瘦弱的善良女子。

  佟慶豪不敢置信地看著會計部門呈遞上來的報表,他沒想到自己辛苦一輩子創下的事業王國,竟在短短的幾日之內,就被雲雀給一舉搞垮,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雲雀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針對他下手?為什麼動作會如此快速,讓人防不勝防?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他還來不及出門去瞧個究竟,四五個大男人就這麼直接闖了進來,其中一人開口對他說:

  「佟先生,我們是警方人員,有人向我們警方密報,你犯有多條罪狀,現在請你跟我們一起到警局一趟,協助調查。」說話的人使了個眼色,另外那四名男子立即圍住坐在椅子上的佟慶豪,讓他想逃也逃不了。

  隨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他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人,那是他的親生女兒佟貞代,而她身旁還跟著自己的岳父以及他的妻舅林重申,還有另外一個坐在輪椅上、吃過他一槍的白震天。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在他最狼狽的時候,他最恨的就是看到他們這些人,他恨死他們了,這輩子永遠也不想見到他們,尤其是他的女兒。

  「我不想來,也從不曾主動出現在你面前。我可以遵照母親的遺願,不跟你計較任何事情,就算明知你有殺我、害我的心,我也默默承受,只要你有法子,蒼天願意成全,我這條命就是送還給你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儘管佟慶豪從不認為她是他的女兒,可在佟貞代的眼裡,他始終是她的父親,所以不管他對她做了些什麼,她都能夠原諒。

  「只是……你不該傷害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因為他,所以雲雀開始對你展開一連串的報復,我想你怎麼也沒想到,網絡上的那個經營之神,就是我這個最被你瞧不起的女兒吧!你狠心想奪走我的最愛,我當然也有權奪走你一生最在意的事業,所以你今日的下場,全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爸爸。這聲爸爸,將是你這生惟一聽到的一次,我不覺得自己有錯,你可以繼續怨我恨我,不過你若是再想對我或者我愛的親人下手的話,那我會給你一輩子永遠也難以忘記的教訓。」有些事,她佟貞代不是不能,只是不想做。

  聽完佟貞代的話之後,佟慶豪的心情複雜極了!

  原來自己的女兒竟擁有如此了得的能力,倘若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說,他該為她感到驕傲,更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慚愧。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吧?看看眼前這局面,的確是晚了。

  不過他還是可以為女兒做最後一件事,那就是讓她更加恨他,讓她這輩子永遠不會對他有所牽掛,所以他開口說出最假的謊言:「你好樣的,我會記得你的,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祈禱,祈禱法律不會讓我太早出來,要不……」

  白震天看這男人依舊執迷不悟,不禁怒從中來,站起身就想撲向他。

  「不!不要這樣,難道你沒看出我爸他眼神中的愧疚嗎?」心思細膩又不愛記仇的佟貞代很輕易地就發現父親在演戲。

  她緩緩地走向他,伸手用力一抱。「爸爸,對不起。」她雖然能饒恕自己的父親,卻不能不為那些曾經受過他迫害的可憐人著想,所以父親這牢獄之災是絕對免不了的;做女兒的她,惟一能做的就是找機會去探視他,照顧他一切的需要。「我會等你出來的,將來我會好好孝敬你,爸爸,我等你。」

  「你當真好聰明,我以你為傲,真的!我佟慶豪很高興能有一個像你這麼聰明、這麼懂得體貼人的好女兒。小子,你很幸運,好好地待我女兒,把我過去欠她的愛,也一起補足吧!」說完,佟慶豪沒有任何的掙扎,乖乖伸出雙手,讓警方人員將他扣押。

  在離開之前,他依依不捨地再回頭看自己的女兒最後一眼,這一次的別離,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聚。

  感謝!感謝在我女兒身邊的所有人,他的岳父,他的妻舅,還有那個名叫白震天的男人。

  就是因為他,佟貞代才開始懂得愛惜自己的生命。

  就是因為他,佟貞代才開始懂得,一味的退讓只會讓敵人更加猖狂。

  同樣也是因為他,從今開始佟貞代天天都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他祝福自己的女兒!

  一本書完一

  *欲知(假鳳虛凰Ⅱ)系列——雲篇,請看(假扮專屬女傭)

  *關於(假鳳虛凰Ⅱ)系列——電篇,請鎖(假扮冒牌總裁)

  *想一探{假鳳虛凰Ⅱ)系列——雨篇,請看<假扮花瓶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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